京西往事/今夜渡港by宋昭
宋昭  发于:2024年08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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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陈西,何?煦妈妈笑容满面地打招呼:“你是陈西是吗?何?煦跟我提过?,说你是高二文科第一。”
“长得?真漂亮,学习又?好,真是个好姑娘。”
何?煦妈妈很年轻很时?髦,头发烫了大波浪,身上喷了香水,一身旗袍穿得?优雅又?从容,有点?像七八十年代的美?女?。
陈西不太擅长跟长辈聊天,见何?煦妈妈这么夸赞,她红着脸,小声说没有。
何?煦爸爸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很严谨。
陈西叫了声叔叔后便?没说一个字。
距离登机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几人坐在?登机口前的座椅中等待,中途陈西找借口去上了趟洗手间。
何?煦本来说跟她一块儿去,被陈西拒绝。
洗手间斜对角是vip候机室,陈西洗完手出来站在?门口好奇地瞧了几眼候机室。
客户很注重隐私,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看不到里头任何?布置。
陈西正准备回去时?,突然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对方似乎早看到了她,见她出来,连忙走上前叫她:“陈小姐。”
是陈淮,周宴舟的秘书。
陈淮在?这儿,周宴舟是不是也在??他要飞哪儿?
陈西还在?琢磨,陈淮已经走到跟前,他一如既往的有礼、温和,丝毫没把他当小孩看。
陈淮礼貌地笑笑,开口:“陈小姐,先生请您进去。”
陈西其实早有预感?,只是得?到确切的消息,她还是忍不住惊讶:“他怎么在?这儿?”
陈淮看着满脸震惊的陈西,低声解释:“先生临时?有事儿回一趟京,刚巧跟您同一班机。”
陈西轻声哦了声,跟着陈淮战战兢兢地走进那间vip候机室,脚刚踏进那道门就听?男人不冷不淡地开腔:“好样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去北京也不跟我说一声?”

陈西站在门口, 抬头?与周宴舟对视,只看到他淡薄的眼眸。
明明是责问,却没从他脸上看到一点生气的征兆。
好像是故意逗她的。
可语气听起来又不太像。
陈西一下子语塞, 不知道如何面对周宴舟突如其来的询问。
准确的说, 她?现在更多的是震惊。
震惊周宴舟此时出现在机场,还跟她?同一班机, 不过?他今天如果不差陈秘书叫她?, 她?可能直到下飞机都不会?发现周宴舟吧?
广播站里?已经在催促乘客登机, 陈西时刻注意?着航班信息, 听到广播里?喊的是她?乘坐的那班机,陈西犹豫着想走。
周宴舟看清她?的意?图, 站起身, 没好气地叫住她?:“站住。”
陈西脚步一顿, 抬头?意?味不明地看着周宴舟。
周宴舟手搭在胯上, 吩咐陈淮:“给她?升个舱。”
“别忘了拿行李。”
陈淮低声说好, 又询问陈西的行李在哪儿。
陈西一脸懵, 她?眨眨眼?, 显然没反应过?来这短短几十秒发生了什么?。
没等陈西回应, 陈淮已经转身离开。
下一秒, 陈西意?识到陈淮要做什么?, 立马追了过?去。
她?刚刚取登机牌的时候就发现她?的座位跟何煦是一起的, 她?不想何煦看到什么?, 连忙阻止陈淮。
何煦一直在等陈西, 登机广播响起,乘客纷纷去排队, 何煦则是起身去洗手间找陈西。
女洗手间一直有人进进出出,但是何煦没看到陈西的身影。
他正准备掏出手机给陈西打电话, 抬头?便看到陈西跟一个年轻男人从vip候机室走出来。
何煦拨电话的动作一顿,他在原地站了片刻,神?色自然地追上去,喊了声陈西。
陈西回头?撞进何煦困惑的目光,她?舔了舔嘴唇,难为情地解释:“……我小舅的一个客户。正好撞见了,顺便聊几句。”
何煦闻言松了口气,他大步走到陈西身边,低声讲:“马上登机,我们先去排队。”
陈西正想点头?,一旁的陈淮突然开口:“不好意?思,先生给陈小姐升了舱。直接走vip通道,用不着排队。”
何煦脚步一顿,回头?一脸疑惑地望着陈西。
陈西此时左右为难,她?纠结地咬了咬唇,最后满脸歉意?地望向何煦:“不好意?思啊何煦,我可能没办法跟你一起登机了。”
“等下飞机的时候再一起?”
何煦勉强笑?了下,点头?说好。
陈西松了口气,快步走到刚刚的位置,拿上粉色书包,跟着陈淮离开。
一路上陈西都在琢磨周宴舟到底生没生气,丝毫没注意?到何煦黯淡的眼?神?。
头?等舱享受了太?多便利,不管是vip候机室还是拥有提前登机的权利,都让陈西这个没什么?经验的人看得眼?红。
难怪那么?多人想要成为有钱人,要是天天这样?的生活,谁不羡慕?
普通人为了赶趟飞机,咬着牙买下票,为了不迟到通常提前两个小时到机场,遇到凌晨的航班,在机场坐一整晚的都有。
而有钱人有人提醒起飞时间不说,休息间还有舒服的座椅和甜点……
陈西有点羡慕,也有点嫉妒。
以至于登机结束,陈西坐在宽敞的座椅里?,扭头?望着已经降下椅背、闭着眼?休息的男人,很想打他一顿。
她?真的挺仇富的,真的。
周宴舟察觉到陈西幽怨的眼?神?,睁开眼?皮睨了眼?人,皮笑?肉不笑?地问:“对我不满?”
陈西气不过?,小声嘀咕:“……有点。”
周宴舟好笑?地问:“啧,我哪儿惹到您了?”
陈西撇嘴,气不过?地说了句:“……仇富不行吗。”
周宴舟:“……”
他没好气地瞥了眼?满脸怨气的姑娘,淡定道:“对不住,我生来就是有钱人。”
陈西无语凝噎:“……”
人比人,气死人。
陈西被周宴舟气得不轻,她?扭过?头?看舷窗外的工作人员在做最后的检查,突然开始期待这趟旅程。
或许人生就是这么?奇妙又不可理喻吧。
飞机起飞前空姐特意?过?来提醒周宴舟系好安全带。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西总觉得空姐对周宴舟有意?思。
从他上飞机到现在,空姐看了他不下十次了吧?
陈西忍不住腹诽,他这人怎么?到哪儿都招蜂引蝶,一点都不安分。
这是陈西第一次坐飞机,谈不上新奇,只是有t?点紧张。
飞机在跑道助跑时陈西感?觉有点颠簸,脑袋不小心撞在了舷窗。
她?捂着额头?,吃痛地嘶了声。
周宴舟听到动静,侧目瞧见这幕,禁不住好笑?:“撞疼了吗?”
陈西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眼?神?幽怨地望着他。
周宴舟啧了声,伸手揉了揉陈西的额头?,无奈叹气:“怎么?这么?不小心?都磕红了。”
“你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迟早被你折腾坏。”
陈西:“……”
她?第一次觉得周宴舟话挺多的。
其实没多久就不痛了,周宴舟却为难起空姐,非要她?拿冰袋给陈西敷一下。
空姐为难地看一眼?陈西,在周宴舟的压迫下回头?去找冰块。
最后还真找出了一袋冰袋,陈西接过?手,掌心冰凉。
她?举着冰袋傻乎乎地贴在额头?,只觉头?皮都被冻僵了。
周宴舟看她?龇牙咧嘴的模样?,没好气地笑?了:“自个儿弄成这幅样?子还委屈?”
陈西撇撇嘴,没吭声。
中途陈西手举酸了,想要放弃,结果刚把冰袋丢在桌上就被周宴舟捡起来。
他一手扶住陈西的肩膀,一手拿着冰袋,动作温柔地贴在她?的额头?。
陈西当场愣住,感?官突然麻木,竟然感?受不到一点冰。
他出门喷了香水,味道很淡,陈西低头?就能闻见。
有点像夏天的味道,闻着清新干净。
西坪到北京航程两个半小时,飞机飞到平流层,空姐开始分发餐食。
陈西早上没吃东西,要了份照烧鸡腿饭和一瓶酸奶。
周宴舟嫌飞机餐难吃,只要了杯手磨咖啡。
陈西觉得他太?装,明明飞机餐这么?好吃他还嫌弃,简直是暴殄天物。
后来她?坐过?无数次飞机,吃过?无数回飞机餐,可再也找不到第一次吃飞机餐的满足。
慢慢地,她?也理解了周宴舟,山珍海味吃多了以后,再吃飞机餐确实难吃。
最初陈西还歪着脑袋饶有兴致地盯着舷窗外的风景,看云层堆成棉花糖,看飞机穿过?白云……
周宴舟一上飞机就在睡觉,仿佛对即将到来的旅程没有任何兴致。
陈西往他身上瞥了眼?,只看到半张轮廓分明的侧脸。
他下颚骨优越,线条流畅,仿佛雕塑作品。
连脸都让人嫉妒啊。
慢慢的,困意?上头?,陈西关上舷窗,缩在座椅里?闭上眼?睡觉。
坐在经济舱的何煦其实在登机时就看见陈西跟一个男人一起离开。
只是他那时没想到,那男人在日后成为他最大的威胁。
何母见何煦闷闷不乐,联想到陈西,她?小声询问:“那女孩去哪儿了?”
何煦不动声色地望了眼?头?等舱的位置,面不改色说:“她?一个亲戚临时给她?升了舱。”
何母一愣,下一秒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她?还有这样?的亲戚?”
何煦听着母亲意?味深长的问话,脸上闪过?一丝懊恼,他皱了皱眉,小声提醒母亲:“她?小舅是西坪有名的企业家,认识一两个这样?的亲戚不是挺正常的吗。”
何母看儿子护短,忍不住笑?:“你这孩子,我就随口这么?一问,你还较真起来了。”
“我知道你喜欢这姑娘,可你俩都没成熟,很多事都没经历过?,也没经验。凡事别太?强求。”
说到这,何母顿了顿,评价一句:“不过?我觉得这姑娘的野心不小。”
何煦一脸茫然地看着母亲,见她?这么?评价,忍不住为陈西说好话:“妈,她?是个很有上进心的女孩,在学校老?师同学都喜欢她?,也很懂礼貌……”
何母看儿子这么?护着,忍俊不禁道:“行了行了,知道你喜欢她?了。”
“妈不说了行吧。”
何煦欲言又止地望了眼?母亲,坚持道:“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何母:“……”
这一幕陈西全然不知。
一觉睡醒飞机已经抵达首都机场,正在滑行。
陈西迷迷糊糊睁开眼?,拉起遮光板看向外面,只见停机坪停了几架飞机。
天空灰蒙蒙的,隐约有下雨的征兆。
飞机滑行结束,空姐上前提醒头?等舱的客人准备下机。
周宴舟就是这时被吵醒的,或许是美梦被惊扰,他起床气很大,脸上表情阴沉,不给任何人好脸色。
陈西不敢招惹他,默默走在他身后,睁着一双无辜的杏眼?左右观察。
她?背着粉色书包,穿着朴素的连衣裙、帆布鞋走在人群里?格外安静。
或许是第一次出远门,陈西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看看这看看那,恨不得长八百双眼?睛。
周宴舟走出很远的距离才想起还有个人,他停住脚步,回过?头?,只见陈西站在一只机器人面前,好奇地盯着。
路过?的行人偶尔往她?身上瞥一眼?,好似在看一个土包子。
周宴舟:“……”
他蹙了蹙眉,插兜走过?去,慢悠悠问:“好玩吗?”
陈西第一次见机器人,说不好奇是假的,她?眨眨眼?,点头?:“好玩。”
周宴舟不可置否地笑?了下,语气轻飘飘地说:“想要就扛回去。”

陈西吸了口气, 叉着腰,一脸懵逼地问:“你认真的吗?”
周宴舟煞有介事地掏出手机,一边翻电话?号码一边说:“我跟机场负责人挺熟, 一个机器人我想要他还能不给?”
陈西见他有打?电话?的趋势, 立马夺过手机,满脸滚烫地拒绝:“我不要!我就是看看, 没想要。”
“这么大一东西, 你就算给我我也没地放啊, 你能不能别这么……离谱。”
周宴舟就是逗逗陈西, 见她吓得?语无伦次,他忍俊不禁地抬抬下?巴,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不是看您喜欢?”
“千金难买你喜欢, 知?道吗?”
陈西:“……”
明知?道他是开玩笑, 陈西还是忍不住为他不要钱的情话?心动。
即便只是嘴上说说, 也足够让她心悸。
她长这么大, 还没有人跟她说千金难买她喜欢。
路人看他俩杵在机器人面前, 眼神?别提有多怪异。
陈西不想当?作熊猫似的被人观赏, 急忙伸手拽住周宴舟的衣袖, 小声叫他:“你行行好, 赶紧走?吧。”
周宴舟被她的小表情逗笑, 噗嗤一声笑出来, 慢悠悠问:“真不要啊?”
“过了这村儿可没那店了。”
陈西只觉丢人, 皱着眉喊:“不要不要, 你快走?吧,求你了。”
周宴舟这才作罢, 一脸遗憾地看一眼机器人,惋惜道:“真对不住, 今儿不能带你回家了。没办法,谁让我们家小孩不乐意呢。”
陈西:“……”
谁是你们家小孩?
烦不烦。
一直到出了航站楼,钻进?那辆深色商务车,陈西都在生闷气。
陈淮提前去给陈西拿行李、安排接待的车,所以只有陈西俩。
中途周宴舟伸手掂了下?陈西的书包,见分量不轻,他蹙眉问:“你里头全装的石头?”
陈西捂住书包,没好气地瞪了眼头发丝里都藏着坏的男人,咬牙切齿地反驳:“你才装的是石头。”
“全是练习册、辅导书,懂吗?”
周宴舟若有所思哦了声,欠扁道:“带这么多书能看完?”
陈西:“你好烦。”
周宴舟啧了声,伸手捏了下?陈西气鼓鼓的脸颊,正儿八经说:“高中生气性挺大啊。”
陈西彻底无语,只能咬牙,别开眼装没听见。
他俩走?的普通通道,两人的一举一动刚好被上完厕所的何煦看见。
他站在原地目送两人打?闹着离开,脸上露出受伤的神?情。
喜欢一个人怎么看不出喜欢的人目光所致是谁呢?
只是他心存侥幸,觉得?周宴舟这样的男人陈西hold不住,她迟早有一天会想明白她到底适合什么样的人。
陈西上车前本想给何煦发条消息说明她可能不能跟他们一起去酒店了,只是消息编辑到一半,被一旁的周宴舟瞧见,他伸手拿过手机,理直气壮道:“走?路玩什么手机。”
“没收了。”
被抢了手机的陈西除了瞪一眼男人的背影,没有任何办法。
走?出机场大厅才发现外面下?起了小雨,周宴舟讨厌雨天,看到下?雨,他皱着眉,低声骂了句脏话?。
陈西:“……”
她也讨厌下?雨天。
商务车开出机场路,一路往市区开,郊区有些荒凉,没什么人烟。
陈西盯着那些青杨树,突然觉得?跟西坪没什么区别。
周宴舟一上车就睡觉,跟八百辈子没睡过似的。
倒是陈淮看到陈西趴在窗口好奇地左看右看,小声跟陈西介绍路过的片区。
陈西其实对陈淮挺杵,一是因为他话?很少,几t?乎每次出现都是传达周宴舟的意思,他自己本人对她没有表露出任何想法,二是那次陈淮在校门?口当?着她的面翻周宴舟的钱夹,让她觉得?陈淮不太喜欢她。
陈淮声音比较温柔,长相也比较年轻,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西装,有点?邻居哥哥的味道。
听着陈淮娓娓道来的叙述,陈西好奇地凑上脑袋,一双黑亮、泛着光泽的杏眼聚精会神?地盯着陈淮,那样子别提有多迷妹。
周宴舟半途醒过来,瞧见这幕,他轻挑眉梢,食指挑起陈西的下?巴,居高临下?问:“陈淮讲什么笑话?逗得?你这么开心?”
陈淮听见这话?,立马识趣地闭嘴,扭过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陈西意犹未尽,被周宴舟打?断,她恨恨地瞥了眼满脸恶趣味的周宴舟,咬牙:“关你什么事。”
周宴舟寡淡的桃花眼里酝酿出危险,他刻意放慢语速:“不、关、我、的、事儿?”
陈西:“……”
她呼了口气,一脸茫然地反问:“你干嘛啊,我惹你了吗?”
周宴舟闻言捏住陈西的下?巴,指腹摩挲着她细嫩的皮肤,面无表情地承认:“嗯,惹到了。”
陈西:“……”
她气不过,小声吐槽:“小气鬼。”
周宴舟眉间拢起,“你说什么?”
陈西忙摇头:“没什么。”
周宴舟也觉得?跟一个小姑娘计较没什么意思,他松了手,降下?车窗,准备抽根烟。
打?火机都拿手里了,回头瞧见陈西直勾勾地盯着他,周宴舟意识到她的存在,又?将打?火机丢回兜里。
他没好气地笑了下?,吐槽:“差点?忘了你。”
陈西:“……”
车子开进?三?环,首都的繁华隐约可以窥见一星半点?。
陈西看着那些高耸入云的摩登大楼、现代化设施,突然感觉到了大城市的魅力。
周宴舟早看腻了,可他看着满脸新奇、期待的陈西,突然觉得?有那么点?意思。
她看着外面诱惑十足的世界,他望着被诱惑住的陈西,竟然有种别样的满足。
陈西不怎么会问问题,每次遇到感兴趣的建筑都默默举着手机拍照然后百度一键搜图,有时候答案与实图不符,陈西就会皱着眉头,心里小声嘀咕这到底是什么。
周宴舟一直观察着陈西,见她时而皱眉,时而抿嘴笑,时而举着手机啪啪照,照完就去百度搜一堆没用的知?识。
他觉得?这样的陈西挺有趣,比他这二十多年里见到的姑娘还有意思。
她身上有一股区别于其他人的气质——鲜活。
在她身上好像能感受到一股很强的生命力,像迎着太阳生长的向日葵,永远阳光、活泼。
周宴舟的生活如?一潭死水,每天都是那些固定节目,日子久了就觉得?无趣、没意思。
如?今出现这么一个新鲜的姑娘,周宴舟多少有点?悸动。
倒谈不上喜欢,就是觉得?新鲜。
他就想看看这姑娘是不是一辈子都这么鲜活。
陈西看不懂周宴舟在想什么,她拍了一段时间后,低着头欣赏起自己拍的照片。
选了几张有意思的图,陈西发在了□□空间。
发表时陈西特意分了组,排除了老师,陈西一口气发了出去。
发完陈西收好手机,侧着脑袋看着窗外一晃而过的景色。
她喜欢这座城市,喜欢到希望未来能够有机会来这座城市生活。
那时候,北京二字是不少人的希望,大家都想有机会去首都看看,可真正能抵达北京的,没几个。
江迟知?道周宴舟今天回北京,一大早就开始安排接风宴。
一切准备就绪,江迟给周宴舟打?去电话?,询问他什么时候到。
彼时周宴舟在想陈西什么时候才能安静下?来,他细数着时间,视线落在兴奋劲上头的陈西脸上,表情无奈地笑着。
电话?接通,江迟的声音穿透电波:“到了吗?赶紧的,人都到齐了,就等你来。”
“今儿咱哥几个迟涮羊肉,我早上才托人从内蒙古运回来的羊,肉新鲜着呢。”
“那什么,老地方见。”
江迟一顿说完就挂了电话?,也不管周宴舟听没听见。
车厢很安静,即便周宴舟没开免提,陈西也将内容听了个遍。
意识到周宴舟有饭局,陈西头脑立马清醒下?来,她咬了咬嘴唇,小声提议:“要不你送我到附近的公交车站,我自己去酒店?”
周宴舟摁灭手机,偏头睨了眼准备走?人的陈西,面不改色问:“不想跟我一块儿吃饭?”
陈西为难地啊了声,小声嘀咕:“……都是你朋友,我也不认识啊。”
话?音刚落就听男人意味深长道:“你小舅托我照顾你几天。”
陈西诧异地抬头,撞上男人波澜不惊的眼,她不敢置信地问:“我小舅让你照顾我?不可能吧……”
话?还没说完,陈西怀里就多了样东西。
陈西低头一看,是周宴舟的手机。
他也不多解释,只轻描淡写地说:“你要不信给你小舅打?个电话?问问,看我有没有骗你。”
陈西:“……”
她也不是质疑的意思吧,就是觉得?不太可能?
她离开时小舅也没说周宴舟……会照顾她啊?
再说了,周宴舟是会照顾人的人吗?
她怎么觉得?有点?不靠谱呢。
陈西脸上的小心思全被周宴舟看了个一清二楚,见她一脸不放心的模样,周宴舟差点?气笑。
他鼻里哼出一个气音,阴阳怪气地问:“怎么,怕我伺候不好你这尊大佛?”

“怎么, 怕我伺候不好你这尊大佛?”
说?这?话时,周宴舟语气出乎意料的宠溺,带着逗小孩的味道。
陈西被?周宴舟说?得满脸滚烫, 她难为情地瞪了眼说胡话的男人, 别过脸不想理?他。
或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在周宴舟面前好像格外的自在, 自在到能够随意表达自己的情绪。
吃饭的地点在二环东城区灯草胡同的一家私人四合院。
车子停在胡同口, 陆陆续续有游客路过拍照打卡。
到了地, 周宴舟捞起外套, 提醒陈西下?车。
陈西懵懵懂懂弯腰钻出车门,她?没来过这?种地方, 多少有些胆怯。
胡同栽了一排槐树, 树干高大茂密, 阳光下?叶子葱绿, 与这?灰色的围墙、鲜红的木门辉辉相映。
多少有点古朴的味道, 透过这?些物件, 隐约窥探出一星半点老北京的影子。
曾经历史人物的辉煌岁月, 好似都成了断烂朝报, 唯有这?些建筑还保留着最初的样貌。
陈西只在书本里看?到过北京胡同的照片, 却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能亲眼所见?。
那是一间三进制的四合院, 从正门进去一共经过三道门, 里头占地面积挺大, 一眼望不到头。
陈西不想被?看?笑话, 全程忍着好奇,睁着一双干净的杏眼不敢随意乱瞟。
周宴舟说?这?院子是他一个朋友祖上传下?来的, 如今价值上亿,前两年改装成了私人会所。
陈西听到这?些泼天的数字, 忍不住咂舌,有钱人还真是奢侈。
周宴舟看?陈西一脸迷茫,脚步慢下?来,低声询问:“京剧大师梅兰芳知道吗?”
陈西皱着小脸点头,她?当然知道。
周宴舟看?着她?,语气轻描淡写地介绍:“他曾住过这?院子。”
陈西:“……”
懂了,这?四合院住过多少名人大臣,如今成了周宴舟朋友的私宅,可见?财力多雄厚。
而?周宴舟能跟这?样的人做朋友,肯定也不一般吧?
陈西其实隐约能猜到周宴舟家世很好,却一叶障目看?不见?泰山,也不敢揣测拨开云雾后他的具体身?份。
她?甚至害怕那一天的到来,那意味着他们的差距越来越大,大到她?无法企及,更不敢将她?的名字与他的名字放在一起。
周宴舟也就?是跟她?科普两句,压根儿没想震慑她?。
看?她?低着脑袋暗自琢磨,周宴舟没好气地笑了下?,敲了两下?陈西的额头,懒洋洋道:“别想了。”
“小小年纪想这?么多也不怕把脑子用废了。”
陈西:“……”
她?吸了口气,摈弃那些莫须有的想法。抬头幽怨地瞪了眼周宴舟,小声嘀咕:“你才把脑袋用废了。”
周宴舟看?她?一脸不服气的模样,抬抬下?巴,催促:“得了吧,赶紧进去。不饿?”
刚穿过第二道门,陈西就?闻到一股香味,明明在飞机上吃过了午饭,她?的肚子却不争气地叫起来。
周宴舟听见?动静,戏谑道:“委屈你了。”
陈西羞愧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也没想到肚子在这?个时候响啊。
会客厅的人听见?动静,出来查看?情况t?,瞧见?周宴舟,江迟拿着勺子连忙招呼:“你可来了,人都到齐了,就?等你。”
“锅子都弄好了,赶紧的吧。”
周宴舟嗳了声,领着陈西进门。
陈西刚跨过那道门槛就?察觉到两道意味深长的视线,她?脚步一顿,敏感地抬头。
两个陌生?男人坐在大圆桌,满脸惊悚地看?着她?。
两人跟周宴舟年纪相仿,一个高高瘦瘦、戴着眼镜,穿着看?不出品牌的T恤,外形斯斯文文的,有点像高校老师或者搞艺术类的,一个生?了双桃花眼,很爱笑,可那笑一点都不真诚,有点像浪荡子。
江迟看?到陈西,一口水吓得喷出来,“我去,你这?什么情况?”
“这?小孩还没成年吧?哥你变态啊。”
一旁的孟羡之虽然没说?话,可眼神里也流露着淡淡的不赞同。
他在政府部门工作,习惯了谨慎小心,在没了解情况前,一向保持沉默。
周宴舟看?到两人脸上流露的腌臜心思,气不打一处来,他领着陈西坐下?,没好气地解释:“我有这?么禽兽吗?”
“一合作伙伴的亲戚,来北京参加什么英语竞赛,托我照顾一二。”
江迟松了口气,恢复吊儿郎当的神情,笑眯眯点头:“有。”
周宴舟闻言睨了眼欠扁的江迟,语调冷下?来:“我要撤股。”
江迟一听周宴舟要撤股,立马识时务地举手投降:“哥哥哥我错了我错了,我是禽兽行了吧。您可千万别撤股,我公司几十个员工等着您赏饭呢。”
孟羡之听到两人的对话,抬眼看?向周宴舟,“你同小江合伙开这?公司,不怕赔钱?”
江迟一听,立马皱眉:“孟羡之你几个意思?”
“什么叫不怕赔钱?敢情我开公司一定亏本?信不信我五年内做到全国前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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