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敦肃皇贵妃by青丝叹
青丝叹  发于:2024年08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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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淳雅的脸上火辣辣的发烫,她捂着唇,做贼心虚似的私下四下看了看四面的人墙,潋滟的眸子恶狠狠的瞪着四爷,小声娇嗔道:“您太过分了!”
四爷不置可否,默认了她的指责:“还吃吗?”
年淳雅一噎,看了眼没吃几口的馄饨,咬牙切齿的:“吃。”
不但把自己的给吃了,还把四爷那碗也给吃了,一口都不给四爷留。
吃了两碗馄饨的后果,便是再也吃不下旁的东西。
到了最后,四爷安排的太白楼用膳之行也没能用得上,就打道回了行宫。
是夜,疾风骤雨凶狠的打在娇花花瓣上,在花瓣上留下晶莹剔透又灼热的露珠。
屋内的蜡烛愈发昏暗,淡淡的石楠花味道蔓延,年淳雅的意识已经不甚清晰,感受到四爷停下,她心中狠狠松了一口气,有气无力的问他:“爷可尽兴了?”
出去游玩要付出的代价便是如此,所以今晚年淳雅也是舍命陪君子了。
四爷轻嗤了一声,示威般的往前送了送:“雅儿觉着呢?”
年淳雅一惊,欲哭无泪:“您...您怎么还......”
这都快两个时辰了,四爷这么持久的吗?以前从来没有超过一个时辰的。
大掌覆在年淳雅的腰窝上,是热烈又滚烫的触感。四爷笑了笑:“爷都应了你,以后不再让旁人伺候,那雅儿是不是就要多劳累一些?”
话落,没给年淳雅反应的时间,她的身体再度被填满......
八月底,圣驾回銮。
回銮的前几日,青枫绿屿的奴才们忙的不可开交。
来时年淳雅只收拾了十五口箱子,可等到回去的时候,却足足多了七口箱子。
这七口箱子里,有太后皇上赏赐的,也有受了伤后大大小小的主子命人来探望时送的礼,那日出去游玩时买的一些小玩意儿,还有当地一些四爷门下官员的女眷送的。
年淳雅甚至都没见过这些女眷,就凭白多得了这么多好东西,那些人还真是舍得。
她坐在廊下,看着一众奴才来来往往的搬东西,金风守在她身边,时不时的都要被问上几句,更别提忙的脚不沾地的桃枝了。
耳边还时不时能听见桃枝叮嘱底下奴才的声音:“...这是侧福晋最喜欢的白瓷描金花瓶,小心点,别给弄坏了......”
至于何嬷嬷,若是没有什么事是非她不可的,她一般只会守着小厨房,不会出现的。
年淳雅端起刚泡好的茶,正要品上一口,喧哗声骤起。
她抬眸望去,只见月亮门那里有一女子提着裙摆在前面跑着,后面还有一个小太监在追。
那女子边跑边喊着侧福晋三个字,随着她离年淳雅越来越近,她的呼喊声也越发清晰。
不过眨眼间,那女子已经跪在了阶下,二话不说磕了头:“求侧福晋怜惜...”
话音甫落,追她的小太监也跟了上来,噗通一声跪趴在地上:“奴才办事不利,让苏姑娘从房间跑了出来,惹了侧福晋的眼,奴才这就把苏姑娘给带回去。”
小太监冷汗涔涔,暗骂自己昨日贪嘴吃了不该吃的,导致今日闹肚子,一个没看住,人就跑到了侧福晋面前。
他说完,就要起身把苏姑娘给带走,可苏姑娘却不配合,挣扎着道:“侧福晋,求您怜惜奴婢,奴婢是......”
院里来来回回的奴才,视线若有似无的往这边看,年淳雅皱眉,金风忙捂了苏氏的嘴,低声同那小太监道:“屋里回话。”
四人去了花厅,年淳雅端坐在上方铺了绣垫的主座上,垂着眼帘看着下面跪着的二人,询问那小太监:“怎么回事?”
小太监是雍王府的奴才,差事没办好,正懊恼不已,生怕被责罚,此刻便不敢有所隐瞒,如实道:“奴才奉苏公公之命看着苏姑娘,不许她踏出厢房半步,只是今日奴才略有不适,离开了片刻,苏姑娘就找着了机会,从厢房跑了出来......”
要不是这几日院子里大多数奴才都在忙着收拾行囊,看守苏氏的奴才被调走了一个,只剩他一人看着,也不会让苏氏有机可乘。
“既是如此,苏氏,你又为何无视上命,擅自踏出房门来寻本侧福晋,还口口声声要本侧福晋怜惜你?”
年淳雅没有见过苏氏,但心中却明白苏氏的身份。
她就是皇上赏给四爷的女子,但同时也是她和四爷感情的催化剂。
苏氏似是被年淳雅这话给吓到了,脸色微微发白,但还是强撑着道:“侧福晋,奴婢知道,奴婢卑贱之身,不值当被王爷放在心上,可奴婢到底是皇上赏赐给王爷的女人,奴婢求您垂怜,带奴婢回府,奴婢愿为您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她明明是皇上赏赐的,却被王爷忽视,从未让她伺候过,还把她禁足在厢房,全然当做没她这个人。
要不是她警觉,发觉看守她的人少了,又在得知圣驾要回京时寻了机会跑出来,怕是到时候人就被留在行宫了。
她才不想连做女人的滋味儿都没体验过,就被抛弃在行宫守活寡。
看似苏氏在求人,实际上苏氏咬着她是皇上所赐,话中暗藏威胁。
年淳雅的心即便容易软,但也不吃苏氏这一套,正要拒绝,就见四爷匆匆赶来,“堵了嘴,把人捆起来关回去。”
苏氏瞪大了眼睛,望向年淳雅的眼里满是哀求。
苏培盛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三两下就扭了她的胳膊把人给压了出去,出去时见着院子里正在忙碌的众人,还不忘出言敲打几句,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嘴。
“这是......”
年淳雅看着苏氏的身影消失在花厅,到底没忍住问了。
四爷解释道:“皇上赏赐的人,爷本就没打算留在行宫,只是没想到她心思倒是多,竟会跑到你面前来。”
他控制欲强,一向不喜欢有什么人或者事情超出他的掌控,即便是不被他放在眼里的苏氏也是。
年淳雅哦了一声,没有多问。
年淳雅不相信四爷,多问的时候,四爷不满意,可年淳雅什么都不问,四爷还是不满意,觉得她不在乎。
他轻啧一声:“雅儿就没什么想问的?”
年淳雅娇柔一笑,环抱着四爷的腰身,将脸贴在他束了腰封的腰腹上,嘴甜道:“爷做事自有爷的道理,妾身相信爷,所以不必多问。”
四爷满意了,套着扳指的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声线低沉柔和:“放心,爷答应过你的,必不会失信。”

京城,雍王府。
乌拉那拉氏看完四爷亲笔所书的家信,略一思索,喊来银朱:“让人把陶然轩的东厢房收拾出来,安置爷带回京的苏氏。”
银朱领命而去,荼白道:“福晋,奴婢倒是觉得,云澜苑会更适合一些。”
陶然轩是乌苏里氏的住处,云澜苑是郭氏的住处。
见乌拉那拉氏投来的视线,荼白笑着解释:“这位苏姑娘既然是主子爷从行宫带回来的,想来与年侧福晋是熟悉的,雅园不能让苏姑娘住进去,云澜苑可以。”
乌拉那拉氏捏着信纸,微微摇头:“就陶然轩。”
她不曾在信中看到四爷有一丝一毫在意苏氏,那她自然也就不必费心。
把信叠好塞回信封,放到一个专门存放四爷写家书的匣子里,乌拉那拉氏吩咐道:“明日圣驾就要回京,让人去各院传信,辰时在府外候着,迎爷回府。”
荼白弯腰应下:“是。”
她转身欲走,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停下了脚步:“福晋,乌雅格格那里,奴婢可要命人传话?”
昨日宫中德妃宣召,乌拉那拉氏没办法,就带着幽禁了许久的乌雅氏进了趟宫,等回来时,德妃亲口所说,让乌拉那拉氏解了乌雅氏的禁足。
乌拉那拉氏想以她做不得主为由给挡回去,德妃却不吃她这套,直言她是四爷额娘,一些小事,四爷总不会忤逆不孝。
实在没了法子,乌拉那拉氏又挡不住,只好给乌雅氏解禁。
四爷去行宫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为什么德妃不早些解了乌雅氏禁足,偏偏在这个时候,不就是想打四爷一个措手不及么。
每每夹杂在这母子两人中间当受气包,乌拉那拉氏就头疼不已。
她揉了揉额角,叹道:“即便你不去命人传话,难不成乌雅氏就不知道了吗?”
如今的乌雅氏可没被禁足,况且四爷回府这么大的事情,又哪里能单单瞒得住她一个?
荼白上前替乌拉那拉氏揉着太阳穴,低声道:“奴婢是怕乌雅格格出现的突然,主子爷没有防备,万一场面闹的太过难看,也是打了福晋您的脸面。”
乌拉那拉氏冷哼:“便真如此,本福晋又能有什么法子。”
“要不......”荼白转了转眼珠子,出了个主意,“要不福晋再给主子爷送封信,好让主子爷心里有个准备。”
“这时候送信?”
乌拉那拉氏倒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毕竟明日人就回来了,若非有十万火急的事,此时送信,是没有这个必要的。
她在心中掂量了一下轻重,没同意:“不妥,送信倒不如明日使人在城门候着,传个口信。”
“如此也好。”
商定完这件事,荼白才退下办差。
春泽斋,送走正院前来传话的婢女,乌雅氏就开始挑起了衣裳钗环,等着明日在四爷面前的亮相:“这件衣裳如何?这可是昨日入宫,娘娘赏的。”
巧菁在旁给意见:“宫里的东西,都是顶好的,格格穿上一定会光彩照人。”
乌雅氏露出满意的神色,又坐回妆台前选与之搭配的簪子。
当眸光不经意扫到镜中的自己,乌雅氏不由得轻抚脸颊,左脸的正中,还有一道不是特别深,但留了印子的疤痕。
每次看到这道疤痕时,乌雅氏的心里总是会涌起一股恨意。
巧菁看乌雅氏的眸子又开始渐渐泛红,忙道:“格格,昨日德妃娘娘不是让太医给您调配了祛疤的药膏么,太医说了,只要您用上几个月,这疤痕就会消了。”
乌雅氏被巧菁的话唤回了几分神志,她取出药膏,往脸上涂抹了厚厚的一层,生怕影响了效果。
见乌雅氏不再因为这道疤痕对她非打即骂,巧菁狠狠松了口气。
在乌雅氏日子难熬的这一年多,巧菁不是没想过另寻去处。
只可惜她是内务府包衣出身,在宫里当值的家人被乌雅家捏在手里,巧菁根本没得选择。
膏药冰凉的触感传来,乌雅氏眼中的恨意渐渐褪去:“你说,在本格格禁足的这些日子里,郭氏是不是活的很得意?”
巧菁低着头,一副恭敬的模样:“郭格格小产后,也失了生育能力,如今虽然依附年侧福晋,但说到底也不过是年侧福晋的马前卒罢了,无甚可得意的。”
经过一年有余的幽禁打磨,乌雅氏的性子早就没有一开始那般粗浅骄纵,凡事也懂得了过过脑子。
但再怎么打磨,智商终归也是有限。
乌雅氏讥诮道:“年侧福晋又如何?本格格的身后还是姑母呢。且等着瞧吧,本格格不会让郭氏好过的。”
说来巧的很,乌雅氏惦记着报复郭氏,郭氏也没闲着。
“福晋也准乌雅氏明日去府门前迎爷?”
郭氏秀雅的眉头紧皱,神色微妙。
巧芸点头:“错不了,是正院的人亲自去传的话。格格,您与乌雅格格本就因......”
话说一半,巧芸突然顿住,悄悄的打量了郭氏脸色的同时,改了话头:“乌雅格格解禁,对咱们并非好事。”
郭氏幽幽一叹:“我何尝不知,可宫中娘娘的命令,就连福晋都不能违背。”
怪只怪,她没个妃位姑母做靠山。
不能违背,就只能接受。只是她真的甘心吗?郭氏这般问自己。
巧芸庆幸道:“好在明日年侧福晋就回来了,格格也好寻年侧福晋拿个对策。”
郭氏却没巧芸乐观,她摇头:“年侧福晋没有理由插手我与乌雅氏之间的恩怨。”
她是依附年侧福晋不假,但这件事和年侧福晋无关,年侧福晋没有非插手不可的理由。
巧芸的庆幸霎时烟消云散:“可若是年侧福晋不插手的话......”
只凭她们,估计不能把乌雅氏怎么样。毕竟郭氏一没恩宠,二没子嗣,在这府中无足轻重。
没有说出口的话,郭氏和巧芸都心知肚明。
郭氏恹恹的,眼中透着不甘:“先让人盯紧乌雅氏。”
有年侧福晋的名头在,她在后院还是有几个可用的人手的。
巧芸一脸郑重:“奴婢明白。”
不提府中平静的湖面下是如何波涛暗起,一夜时间眨眼而过,府上大大小小的主子们都早早的收拾妥当,赶在辰时前到了府门处。
乌雅氏穿了一身亮眼的玫红色,在一众人群中,格外显眼。
李氏见了,脸色一变,轻蔑道:“乌雅氏,你才解禁,就这般张扬?也不看看这玫红色,是你配穿的么?”
好几个月不见四爷,她今日特地穿的胭脂色,就是为了能让四爷一眼就看见她,谁知乌雅氏如此大胆,颜色几乎与她相撞。
乌雅氏对李氏的态度心有不满,“侧福晋这话不对。”
“哪里不对?”李氏恼怒的瞪她,“且不说你冲撞了本侧福晋,只说这玫红色,本就不是格格能穿的。”
格格位份能穿的红,也只有粉红色。
乌雅氏得意的冲李氏笑道:“这身衣裳是德妃娘娘赏的,奴婢怎么就不配穿了呢?”
一句德妃娘娘,成功的把李氏的不满给堵了回去。
李氏憋了半天,还是气不过,便挑拨离间:“得意什么,要是德妃娘娘真的看重你,也不会让你被爷幽禁一年,现在才放你出来。”
李氏的话,正说到了乌雅氏的心坎儿上。
被幽禁吃苦的那一年,德妃娘娘迟迟不救她出来,她心里不是不怨怪的。
可那点怨怪,早就在昨日给抛诸脑后了。
此时李氏突然提起,乌雅氏难免露了些许情绪,被有心人看的一清二楚。
没等乌雅氏出言辩驳,就有一报信的小太监飞快走来,跪地道:“启禀福晋,各位主子,约莫还要一刻钟,主子爷的车架便到了。”
话落,众人纷纷开始让贴身婢女给自己看看衣着妆容,生怕有哪里不够妥当。
随着马蹄声响起,众人的眼睛唰的一下亮了,齐齐盯着不远处越来越近的马车。
片刻,马车停稳,站在车辕上的苏培盛掀开车帘,四爷高大挺拔的身影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乌拉那拉氏带领众人行礼问安:“妾身恭迎爷回府。”
四爷下了马车,走到乌拉那拉氏面前扶起他,面色温和:“福晋请起。”
说完,四爷转身回了马车旁,伸手扶了年淳雅下来。
乌拉那拉氏直起身子,唇角含笑的望着年淳雅。
年淳雅站定后,上前走了几步,蹲身见礼:“妾身给福晋请安。”
“起来吧。”乌拉那拉氏亲自扶起年淳雅,笑意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年妹妹此行服侍爷也是辛苦。”
年淳雅笑的客气有礼:“福晋言重了,这是妾身的本分,当不得辛苦。”
两人寒暄了几句,乌拉那拉氏这才望向身后还在拘着礼的众人,提醒道:“爷快让妹妹们起来罢。”
四爷的视线从两人身上移开,扫了眼一众人等,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最为显眼的李氏和...乌雅氏。
他眸光微沉,抬了抬手:“都起来吧。”
四爷轻微的变化,被一直暗自观察的乌拉那拉氏看在眼里。
未免出什么变故,乌拉那拉氏便不欲让众人在这府门外停留:“爷一路舟车劳顿,妾身让人备下了热水和膳食,您不妨先去梳洗休息一番,有什么话,晚间为您和年妹妹接风时再说不迟。”
四爷当然不会不给乌拉那拉氏面子,顺着她的话让众人散去。
乌雅氏在原地咬了咬唇,纠结了半晌,到底没有做什么,顺从的离开。
李氏却不肯这般听话,她上前凑近四爷,拉着四爷的手:“妾身服侍爷。”
四爷下意识的看了年淳雅一眼,不知为何,他竟见鬼的觉得心虚。
他冷声拒绝:“不必了。”

四爷没让李氏服侍,独自一人回了前院。
年淳雅和乌拉那拉氏打过招呼后,也回了雅园,在雅园外,见到了等她的郭氏。
“怎么不进去等?”
郭氏低头含笑:“在这里等也是一样的。”
两人进去,玉露早就备好了热水,但郭氏在,年淳雅也不能把郭氏丢下,自己去沐浴。
好在郭氏是个有眼色的,忙道:“侧福晋才回来,还是先去沐浴梳洗一番,奴婢今日起的早,正好饿了,就想着在侧福晋这儿蹭些点心吃。”
年淳雅见状,就没再管郭氏,带着玉露进了隔间沐浴。
玉露一边给年淳雅宽衣,一边低声道:“想必您回来时,在府门前也看见了,德妃娘娘解了乌雅格格的幽禁。”
乌雅氏穿的那般显眼,想不让人看见都难。
只不过乌雅氏之前的日子不大好过,受过了磋磨,十分的容貌也只剩下了三成,更别说脸上还有一道疤痕了。
容貌不复此前娇媚,厚重的妆容配上如此艳丽的颜色,看着没什么美感,唯一还算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尚算纤细的身材了。
年淳雅略一皱眉,想起郭氏和乌雅氏之间的恩怨,不免道:“郭氏坐不住了吧。”
玉露捧着年淳雅的衣裳,搭在一旁的架子上,“那是自然,若是坐得住,又哪里会在这个时候来见您。”
年淳雅身上衣衫褪尽,跨坐进浴桶,温热的水浸没了她的身子,让人舒服的忍不住呻*吟出声。
她撩起一捧水浇在身上,热气腾腾的雾气氤氲了她的视线。
玉露站在年淳雅身后,替她拆着头发:“郭格格的心思不难猜,侧福晋可要如郭格格所愿?”
说实话,年淳雅有点纠结,管吧,这事儿跟她没关系,她也不大喜欢当出头鸟。
可不管吧,郭氏毕竟是她的人,真就一点不管,难免寒了人心。
年淳雅沉沉吐出一口气,往水下沉了沉身子,“看看再说吧。”
半个时辰后,年淳雅沐浴完出来,郭氏忙放下杯盏上前,接过玉露手里的巾帛,包裹住年淳雅还在滴水的发丝擦拭。
很是殷勤备至。
玉露愣了下,“郭格格,这哪里好劳烦您亲自动手,还是奴婢来吧。”
说着,她就要去拿郭氏手中的巾帛。
郭氏手一偏,躲了过去,笑容温婉:“伺候侧福晋本就是我该做的,况且这么久不见侧福晋,奴婢也很是惦记,就让奴婢伺候着吧。”
玉露询问的目光投降年淳雅,见年淳雅几不可察的颔首,这才不再争抢,转身去又拿了二十条干巾帛来放在一旁,供郭氏取用。
郭氏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夸道:“侧福晋的满头青丝又黑又亮,养护的可真好。”
她也算是有耐心,左一句又一句的闲扯,一直都不曾说到正题。
年淳雅心中不是不诧异,但郭氏不说,她也不会上赶着去问,任由郭氏给她擦拭干头发。
苏氏被乌拉那拉氏安排的奴才从角门领进来后,一路引至陶然轩。
乌苏里氏站在陶然轩的院子里,看见苏氏进来,满脸的不悦:“你就是爷带回来的苏氏?”
苏氏初来乍到,不认识府中诸人,但她会来事儿,一开始就给引路的奴才塞了银子,那奴才就给介绍道:“苏姑娘,这位是乌苏里格格,住在陶然轩的正房,打今儿起,您二位就住同一个院子了。”
苏氏来自承德,被献美之前虽然被教过一些礼仪规矩,但像一些更具体的,比如王府内院的位份和一些细则什么的,就不大清楚了。
她只知道自己是官家小姐,也是皇上赏给四爷的女人,除了福晋和侧福晋外,她跟其余人的身份应该是一样的。
所以哪怕苏氏听到了那奴才对她和乌苏里氏的称呼不一样,她也没在意,只是笑着同乌苏里氏点了点头示意。
乌苏里氏本来就对有人要来分她的院子不满,可碍于这是福晋亲自吩咐的,她不敢表露出来。
如今倒好,苏氏一个尚且没有位份的人,竟敢不给她行礼。
乌苏里氏心里头的气顿时就压不住了,她指着院子里的一个粗使丫鬟:“去,给本格格好好儿教教苏氏规矩。”
苏氏没来之前,陶然轩是乌苏里氏做主,她的命令,自然没人不听。
粗使丫鬟利落的应了是,上前钳制住苏氏 的胳膊,重重的踢了苏氏的膝盖弯:“苏姑娘,见了格格应该行礼的。”
苏氏受疼,膝盖骨狠狠地砸在青石板砖上,疼的她眼泪都溅了出来,涂了胭脂的唇止不住的颤抖。
好在苏氏还是有点小聪明的,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眼下什么情况她都没弄明白,不宜和府中老人起冲突,就算是被教训了,也服了软:“奴婢初来乍到,不懂府中规矩,还请姐姐恕罪。”
乌苏里氏还想着若是苏氏不服气,就再让人教教她,没成想这头低的倒是快。
如此这般,她也不好再找麻烦了,冷哼一声,一甩帕子进了正房。
给苏氏引路的奴才见状,发了好心的把苏氏扶去东厢房。
办完了差事,正要告退,苏氏拉住了那奴才的衣袖,又给他塞了个荷包,哀求道:“公公,方才我可是哪里做的不好,犯了规矩?”
看在银子的份儿上,引路奴才就提点道:“姑娘如今还没有名分,乌苏里格格是宫里娘娘赐下来的,身份是不如乌苏里格格,自然得行礼。”
“不知府中有几位格格?”
没多久,苏氏的一言一行都被禀报到了乌拉那拉氏面前。
乌拉那拉氏往香炉里添了勺香粉,饶有兴味道:“这么看来,苏氏还是有几分聪明的。”
荼白轻哼:“就是再聪明,又能如何?”
“怎么说?”
“奴婢刚刚差人问过了,主子爷一次都没有幸过苏氏。”
所以,就是再聪明,没有宠爱,也是无甚前途的。
乌拉那拉氏闻言,倏地捏紧了勺柄:“没有幸过苏氏,那旁人呢?”
荼白不明白乌拉那拉氏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想了想,道:“奴婢不大清楚,只是主子爷这次回来,也没见带有除了苏氏以外的其她人。”
“不过您要是想知道,不如奴婢让人再仔细的打听打听?”
身为嫡福晋,探听四爷内帷之事本是职责所在,更不会犯什么忌讳。
乌拉那拉氏闭了闭眼,“不必了。”
四爷不重女色,从来都没有主动纳过谁,府上的女人都是宫里赐下的,这回的苏氏也不例外。
既然不曾幸过苏氏,也就是说,在行宫的这四个月里,年氏得了独宠。
明明年氏在府中也不是没有过独宠,可在意识到这一点时,乌拉那拉氏还是紧抿着唇,忽的就有些后悔。
酉时,正院花厅的接风宴开宴。
菜都上齐后,四爷率先起筷,吃了口苏培盛布的菜后,众人才陆陆续续拿起筷子进食。
只是但凡牵扯到宴会这样的字眼儿,就从来都不是吃饭的场合。
在四爷面前,个个都是端着的,三两口下去就填饱了肚子。
然后一群人看着四爷吃,以至于四爷也没了胃口,吃了个半饱就撂了筷子。
菜被撤下去,丫鬟端来漱口的茶水,四爷漱了口,很快又上了茶水。
此时,乌拉那拉氏才开始一一禀报四爷不在府上的日子,府里发生的事情。
大事没有,小事不少,乌拉那拉氏还不至于拿这些小事来烦四爷。
唯一的一件事,就是乌雅氏解禁之事。
她朝乌雅氏招了招手,冲四爷解释道:“额娘说,当初郭格格小产之事,虽是由乌雅格格而起,但到底不是乌雅格格所害,禁足了这些日子,惩罚也尽够了,所以亲自吩咐,放了乌雅格格出来。”
乌拉那拉氏说完,乌雅氏忙跪下,泪眼朦胧的保证道:“爷,奴婢日后行事,再不敢鲁莽了,还请爷宽恕奴婢。”
人既然已经放出来了,四爷就算再不满,也不至于不给德妃面子,再把人给关回去。
只是好脸色,乌雅氏是别想了。
四爷连看也没看乌雅氏,只盯着手上的扳指,冷声道:“既然额娘为你求情,禁足便也罢了。以后安分守己,要是再生是非,想必额娘也没脸再为你求情了。”
“奴婢明白。谢爷,谢福晋。”
乌雅氏捏着帕子沾了沾眼角的泪,退回自个儿的位置上。
乌雅氏过后,乌拉那拉氏又瞧了眼坐在最末尾,被挡的只剩下半个身子的苏氏。
众人的目光随之望去,挡住苏氏的乌苏里氏侧了下身子,让苏氏全然暴露在众人目光之下。
乌拉那拉氏笑道:“还有就是关于苏氏的,不知爷要给苏氏什么位份,可要妾身命人在宗人府登记?”
才在陶然轩受了乌苏里氏教训的苏氏闻言,直直的盯着四爷,眼里满是期盼。
四爷连想也没想,直接摇头:“不必登记了。”
皇室宗亲的后宅女眷,嫡福晋,侧福晋是能上玉碟的,格格位份的也是要在宗人府登记的,只有侍妾和通房丫头,才不必登记。
不登记,那就是侍妾,连格格的位份都够不上。
乌拉那拉氏犹豫道:“这...苏氏到底是皇上赏赐的,侍妾的位份,是否有些低了?”
府中位份最低的,也是格格,没有过侍妾。
四爷眉眼不抬,显然没有要抬举苏氏的意思:“虽说是皇上所赐,但到底不在旗籍,且是汉女。”
皇上后宫中汉女的位份也都不高,除了生下三子的密嫔。
如此几近贬低不屑的话,叫苏氏眼中的期盼霎时消失。
乌拉那拉氏也不会为了一个无用之人费心,顺从道:“妾身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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