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敦肃皇贵妃by青丝叹
青丝叹  发于:2024年08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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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她暗了暗眸子,语气里透着不舍:“舍不得又怎样,爷喜欢乌雅氏,我便不能吃醋,不然爷会不高兴的。”
“你又不是爷,你怎知爷会不高兴?”

低沉的男声从窗外传进来,年淳雅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庆幸。
庆幸自己为了应付金风而没有乱说话。
方才的打算还在脑海中徘徊,年淳雅不着痕迹的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和脸上的表情,低垂的眸子缓缓抬起。
隔着一扇半开的楹窗,夏日的夜晚掺杂着微热的风吹着,窗外廊下挂着的灯微微晃动,照亮了那个男人的脸庞。
是年淳雅一如既往熟悉的五官,不怒自威的表情,以及衣冠得体的仪态。
看似过了很久,实则才几个呼吸的时间,年淳雅便已经踩着软底绣着站起身,隔着窗子行了礼:“爷。”
四爷黝黑的眸子沉沉的望着年淳雅,她低着头,他看不到她的神情,但从她的身上,他好似能感受到她的委屈。
“起来吧。”
金风忍着膝盖上隐隐的疼先起身,然后去扶年淳雅。
在金风的手搭上来的那一刻,年淳雅轻拍了拍她,示意她出去。
站在院子中央的苏培盛见金风出来,忙挥手让院子里跪着的奴才们退下,自个儿也站的远远的。
四爷的视线压迫感太强,年淳雅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她抿了抿唇,扯出一丝僵硬的笑:“爷不是在云澜苑吗,怎么突然来了妾身这儿?”
那笑让四爷看的难受,他意味不明道:“不是你让爷来的吗?”
虽说让桃夭送那旧衣裳就是这个意思,但年淳雅才不会承认:“妾身何时让爷过来了,爷可不要冤枉妾身。”
四爷也不戳穿年淳雅的小伎俩,对他来说,那几件衣裳是年淳雅向他低头的证明,所以他还是愿意给年淳雅几分面子的。
“爷在乌雅氏那儿,看到了你让人送去的衣裳,爷记得,从前你喜欢的东西,是不许旁人沾染的,如今却肯送给乌雅氏。怎么,不喜欢了吗?”
一句话,问的意味深长。
明着是问衣裳,实则是问人。
年淳雅自认不是四爷这个心思深沉之人的对手,故而把他的这句话细细的在脑子里过了两遍,才咬着唇道:“妾身喜欢的,也得留得住才行。”
四爷转着扳指,眸子轻闪,“怎么就留不住了?”
年淳雅很是委屈:“能不能留住,从来都不是妾身能决定的。”
主动权从来都不在她的手里,但她有点想要。
听出年淳雅话中闪躲,四爷沉了眸子,一锤定音:“那是因为你的心思不在这上头。”
只要她对他肯像从前那样用心,他怎么舍得冷落她这么久?
四爷有些想不明白,年氏如此,难不成是因为小格格的事情,她心里一直就没有放下过?还是说那次杖毙了她的婢女,把她给吓着了?
不然要如何解释年氏的变化。
任由四爷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其实他眼前这人的芯子已经换人了。
年淳雅一听,就知今日的四爷不太好糊弄。
不过也好,今日这关过了,日后她就能彻底安心了。
想到这里,年淳雅在心里给自己加油鼓励,争取一鼓作气,彻底解决。
年淳雅面上尽是伤心难过,一副不被理解的神情,声音也不自觉低了下来:“原来爷是这么认为的吗?”
“认为什么?认为本侧福晋就会怕年氏?”
李侧福晋剜了张氏一眼,张氏急急补充道:“侧福晋息怒,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的意思是说,爷去了雅园,您认为年侧福晋会不会又如从前一般……得宠?”
她是听说了四爷从云澜苑离开去了雅园,就慌忙来了蘅芜馆。
谁让乌雅氏在绣房为难雅园的奴才,抢年侧福晋的衣裳时,她也在旁冷嘲热讽,甚至还帮着乌雅氏呢。
要是年侧福晋复宠,那她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李侧福晋重重的把茶盏搁下:“虽然本侧福晋不愿承认,但事实如此,不说旁的,就说年氏的那张脸,爷就不会彻底冷落年氏。”
她是和年氏不对付,可她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就年氏那张脸,在她那届秀女中可是没人能比得上。
张氏浑身失了力,跌坐在地上,六神无主的:“侧福晋,奴婢……奴婢……”
李侧福晋不屑的斜了她一眼:“自己做的事儿,有什么后果自己承担,本侧福晋可没指使你。”
痛打落水狗,她自然很乐意,但是她和怀恪都惹了爷不高兴,一时半会儿的也不敢在有什么动作,免得招了爷的眼,最后还会连累弘时。
种种顾虑下,这半个月来,她可什么也没做,不知道有多老实。
张氏简直蠢得不可救药,教训没吃够,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卑贱身份,竟也敢寻年氏的不痛快。
“可是奴婢都是为了您啊,您不能不管奴婢。”
李氏一听这话,顿时就来了火气,噔噔噔的上前踢了张氏一脚:“贱婢,自己做的事,少往本侧福晋头上扯。别以为本侧福晋不知道,你记恨年氏,找雅园的麻烦,只是为了给自己报仇而已。”
“说什么为了本侧福晋,你糊弄鬼呢。”
坚硬的木制花盆底,踢到了张氏的小腿腿骨上,疼的张氏脸色扭曲。
张氏蹲下捂着腿,唇瓣直打颤:“疼。”
一直坐在一旁没吭声的怀恪在这时候出声:“张格格,时候也不早了,再过两刻钟,院门就该落锁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张氏腿疼,一时动弹不得,怀恪就让院里的粗使婆子把人给送了回去。
李氏没好气的翻了张氏离开的背影一眼:“就会给本侧福晋找麻烦。”
她刚刚虽是和张氏那样说,但整个王府谁不知道张氏是她的人,张氏做的事,和她做的,在外人眼里又有什么区别?
怀恪扶了李氏坐下,轻声细语道:“额娘不必生气,不过是件小事而已。再说了,咱们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和年侧福晋争宠,而是外祖的官位。”
说起这个,李氏就不是很有底气:“可是后院这么多女人,你阿玛从来都没有提拔过谁的娘家的。”
怀恪笑了笑:“是没有,但凡事总有例外。弘时再过两年就能成婚了,他是阿玛的长子,阿玛总要为他考虑一二的。”
“你是说……”
怀恪看着李氏的眼睛,轻轻点了下头。
正沉默着同年淳雅博弈的四爷无故的打了个喷嚏,驱散了他刻意营造出的压迫感。
听见喷嚏声,年淳雅紧张的往前走了一步,担忧道:“爷哪里不舒服?妾身这就让人叫太医。”
说着,年淳雅就要出去喊人。
四爷看在眼里,心里的那股执念和憋着的火气突然就消了一些,说到底,她还是关心他的。
在年淳雅踏出房门站在廊下准备叫人的时候,四爷几步走到她身边,拉住她的手腕往屋里走:“不必,爷没事。”
态度的软化,年淳雅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她想了想,觉得像刚刚那样打哑谜不行,对付四爷这种上位者,还是得打直球才有用。
四爷熟门熟路的在她的软榻上坐下,年淳雅上前试探的拉了拉四爷的衣角,小声道:“爷还在生妾身的气吗?”
四爷看了她一眼,把衣角给拽回来,顺势抚平了褶皱,一举一动行云流水,赏心悦目,但就是不说话。
年淳雅也不气馁,因为四爷肯踏进来,就说明了四爷的态度。
她在四爷面前蹲下,双手搁在四爷的膝头,软着嗓音:“妾身知道妾身做错了,爷就别生妾身的气了,好不好?”
四爷的目光从她小巧的下颚上,一点一点往上,移到了她的眼睛。
那双如秋水潋滟般的眸子,此刻装的都是他。
他套着扳指的拇指轻轻抚上年淳雅的眼睛,语气平淡:“说说,错哪儿了。”
上好的和田玉扳指,温润细腻,触感与四爷略显粗糙的拇指完全不同。
年淳雅尽力忽略脸上的那点感觉,眼尾悄然爬上了一抹绯红,故意道:“妾身未能伺候好爷,让爷夜半从雅园离开……”
眼尾的手指忽然用力按了下去,些许的疼打断了年淳雅要说的话。
她垂着眼皮,看不到四爷的脸,疑惑道:“爷?”
四爷注视着年淳雅眼尾的那抹红,轻笑了一声:“爷觉得雅儿最近似乎变了不少。”
年淳雅心一沉:“哪里变了?”
“变得敬重福晋了,也更加乖巧贤惠了。”
四爷说着说着,突然就没了耐心,贤惠这个词,好像就不该用来形容年氏,和她一点都不搭,“雅儿当年嫁给爷时,曾亲口说过喜欢爷,如今呢?”
康熙五十一年选秀之前,年家本是要为年淳雅求免选资格的。
可那个 时候年家已经是四爷门下的奴才,年家为了表示对四爷这个主子的忠心,联姻是稳固的方式,尤其是年家上下,都格外疼宠年淳雅这个唯一的女儿,她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四爷轻易不会放弃年家这个巨大的助力,年家也需要拿出态度,所以就有了四爷亲自向皇上求旨赐婚的年侧福晋。
新婚那晚,重生而来的原主本就和四爷有了上一世那十几年的感情,和四爷相处起来自然又合四爷心意,喜欢的表白,也是在洞房时说的。
此后的几年,直到年淳雅穿过来之前,四爷都能感受得到那份喜欢,所以除了原主的家世,这份喜欢也是四爷纵容原主的原因。
此时此刻,两个人的灵魂明明相隔了几百年,可脑海中回忆的,却是同样的事。
年淳雅眼眶中蓄满了泪水,掀起眼帘,泪眼模糊的和四爷对视:“如今妾身不想喜欢了。”
四爷的眸光猛地一暗,不待他开口,年淳雅又道:“可是妾身舍不得。”
话音甫落,眼泪适时的流了出来。
四爷的心狠狠一阵悸动,轻柔的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是一如既往的吩咐的口吻:“那就继续喜欢爷。”
他想问为什么,但是话到嘴边,突然就不想知道那个答案了,他怕那个答案不是他愿意听到的。
年淳雅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儿,她一向是个不肯吃亏的性子,喜欢他可以,但是她得要求回报。
“那爷喜欢妾身吗?”
喜欢吗?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他接受不了年氏不再喜欢他,眼里心里再也没了他的位置。
四爷久久不回答,年淳雅也不着急,就这么无声的等着,不知等了多久,耳边才传来轻飘飘的一声回答:
“嗯。”

雅园复宠的消息一传出去,后院里又碎了一些瓷器,其中就属乌雅氏那里的损耗最多。
“本福晋一早查看了本月的账册,一应用度比上个月要多出三成,其中当属乌雅格格屋子里的摆件瓷器损耗数量最多。”
昨夜乌雅氏房里一阵噼里啪啦,那声音想叫人忽略都难。
因数量较大,管事的不敢擅作主张,早上天不亮就统计了数目,递到了她面前。
乌拉那拉氏一点儿也没客气,在请安的时候当着一众人的面,点了乌雅氏的名。
乌雅氏艰难的扯着嘴角,笑的很是僵硬:“都是奴婢屋里的奴才笨手笨脚的,奴婢回去一定好好儿罚他们。”
年淳雅慢悠悠的喝了口茶,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乌雅氏:“乌雅格格是该好好儿罚,旁人院儿里的奴才不小心,也只是碎了一件两件的,就乌雅格格那里,一晚上就全碎完了,那该死的奴才也太不小心了。”
该死的奴才乌雅氏这下连笑也笑不出来了,谁都知道她只是拿了奴才当遮羞布,年氏倒好,直接拿她说过的话来讽刺她是那该死的奴才。
宋氏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可不就是么,乌雅妹妹,那些瓷器可都是官窑烧制出来的,个个儿造价不低,这般费银子的奴才,卖了她都不够换这么多瓷器的。”
后院的女眷平时没什么事,但打起嘴仗来,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年淳雅本以为自己的话已经够刻薄了,没成想宋氏比她还刻薄。
能够买卖的奴才,都是最低贱的,宋氏这话,可是把乌雅氏给踩到了泥里。
乌雅氏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着:“那就不劳烦宋格格操心了,我院子里损耗的瓷器,我自己出银子补上。”
乌拉那拉氏自然同意:“既然如此,今日本福晋就命人把损耗清单给你送去。至于旁人的……若是份例里有,就从公中出,若是份例里没有,那就自己出银子补。”
要是也没银子怎么办?
那就不用呗。
这个办法很公平,但以前像是这种损耗,不管份例里有没有,公中都是出了的。
今日有了乌雅氏先开口说自己补,以后再想占公中的便宜,怕是难了。
张氏咬着牙,想生吃乌雅氏的心都有了。
年淳雅理了理鬓边轻微晃动的流苏,拿眼角余光不着痕迹的扫了一圈,将众人的神情看在眼底,第一个响应:“这个办法好,妾身并无异议。”
她又没摔东西的习惯,就算是摔了,她的库房里也补的上。
只是李侧福晋就不行了,她的积蓄都是这些年好不容易存下来的,才舍不得出这个银子,“福晋,这不好吧,之前这些东西都是由公中出的,突然就改了规矩,怕是不妥。”
有些不该占的便宜占习惯了,就会以为那些东西本来就是自己的。
张氏连连点头:“是啊福晋,这……这总是要自愿的吧。”
她屋里的茶具摔的连一整套都没了,本打算待会儿再领一套,这要是得出银子,她可舍不得。
武氏心底盘算了下利弊,还是决定支持福晋:“奴婢和年侧福晋一样,并无异议。”
郭氏抚着肚子,一脸的为难:“福晋,奴婢不是不愿,只是奴婢……”
剩下的话她没说出来,可对乌拉那拉氏来说,她也没必要说出来,因为郭氏已经表明了态度。
其余人低头沉默,既不愿得罪了福晋,也不想自己补了这银子。
年淳雅轻啧了声:“一个个的,占便宜的时候都没二话,如今这便宜不让占了,反倒是不乐意了。”
占便宜三个字像是巴掌一样甩在有些人的脸上。
乌拉那拉氏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而后语气不容反驳道:“之前爷和本福晋不忍苛责你们,所以在有些事情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不过从今以后,你们得有些分寸,莫要做的太过。”
“谨遵福晋教诲。”
出了正院,年淳雅特意在乌雅氏回云澜苑的必经之路上堵她。
经了方才那一遭,乌雅氏火气正旺,见了人,连行礼都很是敷衍,随意的屈了屈膝,就想离开。
年淳雅挪了一步,正好挡住她的去路:“乌雅格格这么着急做什么?莫不是急着回去出银子?”
乌雅氏脸色扭曲:“奴婢回去做什么,好像与侧福晋无关吧。”
若不是顾及身份,她恨不得一巴掌扇上去。
四爷第二次去她那里,就被这贱人用几件衣裳给勾走了,今日在正院,言语间又尽是羞辱。
长这么大,她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年淳雅弯着眸子,“自然,本侧福晋不过是想提醒乌雅格格,补了公中瓷器的银子,可别忘了把你拿走的衣裳也折算成银子,送去雅园。”
乌雅氏还以为年淳雅怎么也要为难为难她,结果就是要银子,给她就是了:“你要多少?”
“那件衣裳也不贵,乌雅格格给个一千两就好。”
乌雅氏瞪大了眼睛:“一千两?你怎么不去抢?”
一千两,她都可以在宫里买二三十件了,还真敢狮子大开口。
年淳雅鄙夷的目光落在乌雅氏身上:“本侧福晋又不是你,没有抢人东西的爱好。一千两,少一文钱都不行。”
她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抢的。
乌雅氏很想说不给,但她又丢不起这个面子,只好咬牙,一字一句道:“不就是一千两,我给。”
年淳雅顿时乐开了花:“乌雅格格果真大气,你放心,以后若是再看上了本侧福晋的东西,尽管拿银子来买,乌雅格格有的是银子,一定买得起。”
说完,年淳雅侧身给乌雅氏让了路。
乌雅氏连礼都不行,气冲冲的走了,花盆底踩的咚咚响。
站在另一条路上看戏的人是目瞪口呆,原来还能这样?
学到了学到了。
那一千两银子,乌雅氏再不愿意,也还是在天黑之前让人送到了雅园。
四爷和年淳雅昨日才和好,正是情意最浓的时候,今日一回府就来了雅园,陪着年淳雅写字作画。
见乌雅氏送来的银票,不解道:“好端端的,乌雅氏怎么会给你送银子?”
年淳雅晃了晃手里的银票,笑的像偷了油的老鼠:“妾身的衣裳,哪里是那么好抢的。”
虽然年淳雅并未多说,但四爷心思一转,就猜出了大概。
年淳雅又特意把早上的事情三言两句的解释了一遍,四爷意味深长道:“乌雅家还真重视这个女儿。”
一千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
放眼他的后院,能拿的出来的寥寥无几。
年氏富裕他是知道的,毕竟年家名下有的产业,他也有份儿,但乌雅氏一族,他却没听说过有什么赚钱的门路,乌雅氏的阿玛只是个内务府的小管事,也不是个有出息的。
只一句话,年淳雅就知道四爷的疑心病又犯了,但不是对着她的,她也不在乎。
想了想,年淳雅把银票往四爷手里面一塞。
四爷疑惑:“这是做什么?”
年淳雅指着面前桌上四爷才画出来不久的两张衣裳的设计图,狭促道:“给爷的辛苦费。”
四爷骤然失笑:“爷设计的衣裳就这么不值钱,一千两就想打发爷?”
绣房一件普通的衣裳年氏就敢问乌雅氏要一千两,他亲自设计的衣裳,也才值一千两?
年淳雅转过身,双手搂着四爷的脖子,脚尖踮起,凑在四爷耳边道:“那怎么办,妾身就这么多了,若是不够,那就只能……”
四爷下意识的环住年淳雅的腰肢,淡淡的香味儿在他鼻尖萦绕,细细品味,那香味和他用的香料如出一辙,只是又多了一抹女儿家的暖香,很是好闻。
这香味让他有些心猿意马,自己往日引以为傲的定力,好像在此时不太顶用。
“只能如何?”
两人的姿势很是暧昧,年淳雅涂了口脂的唇隐隐约约像是贴在了四爷的侧脸上,仔细看去,又没有,仿若是错觉一般。
踮起的脚有些累,年淳雅渐渐的有些坚持不住,若不是腰间的手在搂着她,这个姿势她早就保持不下去了。
四爷的变化很是明显,年淳雅眼里含着笑意,起了逗弄的心思:“只能……请爷多担待了。”
话音未落,四爷的脸已经黑了下去:“好的很。”
那样的咬牙切齿,恨不能把年淳雅给打一顿。
可即便是这样,四爷也没有松开他的手,反而更是收紧了一些。
年淳雅被箍的有些喘不过来气,不禁轻哼了一声提醒四爷。
四爷倏地松了手,还没等年淳雅松口气,整个人就被四爷抱起,放在了桌案上。
没给年淳雅反应过来的时间,四爷就欺身而上,把人给欺负的溃不成军。
桌案上的镇纸砚台笔架等物,一样接一样的掉落在地,发出闷闷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年淳雅浑身无力的仰面躺在桌案上,两条腿耷拉在半空,双眼迷离的看着方才作恶的男人三两下给自己收拾好,又是一副衣冠整洁的模样,而自己不必去看,就知一身泥泞。
差距如此明显,叫年淳雅心底很是不平。
她抬起腿就想踢他,只是没什么力道,跟挠痒痒似的。
四爷顺手握住她的脚,眉毛都没动一下:“别闹。”
“就闹。”
被钳制住了一只脚,另一只脚也不甘示弱的踢了过去,只是没有意外的,又被握住了。
年淳雅气的直哼哼。
四爷看的忍俊不禁。
看够了,四爷伸手把人抱起来就往寝卧走。
年淳雅回头看着方才胡闹过的地方,那张一千两的银票不知所踪,上面的两张图纸上布满了可疑液体,桌案上原本的物件七零八落的,一片狼藉,简直不堪入目。

第29章
前一日说了摔碎的东西需要自己出银子,第二日王管事就拿着账册一个院一个院的去要银子。
头一个去的就是乌雅氏那里。
乌雅氏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王管事,嗓子都喊破音了:“多少?”
王管事不卑不亢,指着账册上最后一行的字:“四千四百五十二两。”
乌雅氏一把把账册夺过来,用力的戳着上面的记录:“你莫不是在坑本格格?不就是几个花瓶,哪里就值这么多银子?”
昨日出的那一千两就已经够让她肉疼了,今日还要再出四千多两,若真给了,她入府带的一万两就只剩下四千两了。
在她没有怀上四爷的孩子之前,家里是不会再给她银子了。
王管事将眼中的不耐烦隐去,“格格可要看清楚了,碎的东西,岂止是几个花瓶,还有两套茶具,一个翡翠香炉等,具体明细在账册上都有显示。”
坑她倒是不至于,就是奉命把每样物品的价格都提高了一些罢了。
乌雅氏识字不多,但记性还算尚可,王管事说的那几样东西,她都有印象。
这会儿她也不敢梗着脖子说不认了,没看那郭氏正在院子里转悠,就差明着来她这儿看戏了,再说下去,面子里子都要丢没了。
叫巧菁去银钱匣子里按数取了银子交给王管事,这才把王管事给打发走。
一天的时间下来,除了雅园没去,王管事几乎把后院走了个遍。
哪怕郭氏怀着身孕,也没有让福晋破例。
乌雅氏破了财,心情格外不好,冲着郭氏就冷嘲热讽:“有些人啊,就是不要脸,占着本格格的正房不肯走,福晋的好意,怕是要被辜负了。”
那正房本来就是她的,要不是郭氏在她前面侍寝,哪里轮得到她住这么久?
郭氏也不惯着她:“本格格什么时候搬,好像也轮不到乌雅格格多嘴吧,乌雅格格既然这么不愿和本格格住一个院子,那不如乌雅格格搬去春泽斋好了。”
她的身孕已经三个月,坐稳了胎,早就不必像一开始那样忍让乌雅氏了。
再者有了今日这一出,乌雅氏早就得罪了所有人,她又不得宠,哪怕德妃娘娘再看重她,也不会过问这些小事。
看着郭氏转身进了屋子,乌雅氏呸了一声,小声嘀咕道:“不就是仗着肚子里那块肉吗,得意什么,跟谁不会生似的。”
她的姨母德妃娘娘可是给皇上生了六个孩子,她们乌雅家的女儿,个个儿都是好生养的。
郭氏进了正房,巧芸转身把门关上,就听郭氏问她:“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巧芸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都收拾好了。”
“明天就搬去春泽斋吧。”
云澜苑再好,有个乌雅氏天天在郭氏眼前添堵,郭氏也住不下去了。
万一哪次被乌雅氏气到动了胎气,那就得不偿失了。
翌日傍晚的天气没有正午那么热,年淳雅就想着来花园里逛逛,花园里有个小池塘,里面的荷花开的正盛,莲蓬虽未彻底成熟,但这个时候的莲蓬很嫩,吃着很是清甜爽口,用来做百合莲子粥最好。
年淳雅想摘几朵莲蓬回去,立马就有伺候荷花的小太监站出来请缨,划着小池塘角落里的小舟去摘莲蓬。
年淳雅笑着夸了句:“倒是个机灵的。”
金风会意:“侧福晋喜欢,待会儿多给些赏钱就是了。”
平时这些琐事,金风能处理的都处理了,不能做主处理的,也都会在禀报后给出意见,年淳雅不止一次的感叹,金风可谓是全能型生活助理,放在现代,工资怎么也得五位数起步。
年淳雅随意点了点头,觉得在这儿干看着小太监摘莲蓬有些无趣,便拿了鱼食走到木制的小桥上喂鱼。
府里的锦鲤平时都是喂的半饱,以免喂的饱了,等哪个主子来了兴致想喂鱼时,鱼食撒多了,怕鱼撑死。
鱼要是死了,最后受罚的只会是照顾锦鲤的奴才。
刚撒了两把鱼食,池塘对面忽然多了一群人,吵吵闹闹的,甚至声音越来越大。
隔着池塘,年淳雅离他们大概有十几米的距离,人太多,距离又远,她看不清被围着的人是谁,但依稀能从声音中分辨出是郭氏和乌雅氏。
“这又是闹什么呢?”
金风皱着眉:“奴婢听说郭格格今日搬院子,许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侧福晋可要过去看看?”
年淳雅摇摇头:“不去,那边那么多人,郭格格还怀着身孕,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岂不是百口莫辩。”
站这儿就挺好的,既能看戏,出了事儿也牵连不到她。
池塘对面,郭氏气的肚子隐隐作痛:“乌雅氏,你给本格格说清楚,什么叫本格格手脚不干净,偷了你的东西?”
“西厢房是咱们两个各用一半当做库房的,方才巧菁去取东西时,突然发现不见了一个盒子,而今天西厢房那里只有你的奴才进进出出搬东西,不是你让你的奴才偷的还能是谁?”
“那盒子里装的可是一尊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刻成的送子观音,是德妃娘娘赏赐给本格格的,如今丢了,本格格怎么也要给找回来,否则德妃娘娘要是责怪起来,谁也讨不了好。”
那尊送子观音并不大,只有二十厘米高的样子,因为贵重,乌雅氏特意让人给放到库房架子上最高的地方,不易拿取还显眼。
就是因为显眼,巧菁才一眼就发现送子观音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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