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户川乱步嚼薯片:“那不是(嚼嚼嚼)挺好的吗?(嚼嚼嚼)”
我保持微笑:“负责编造请假理由的,是太宰先生。”
我还不如死了.jpg不是我对太宰治有偏见,侦探社第一摸鱼达人竟自告奋勇接下帮我请假的任务,可谓和我情比金坚,正常情况下我该大为感动与他桃园结义三拜关公。
如果我不知道他干了什么的话,我真的会谢。
“太宰先生帮我交上去的请假理由是这样的。”我缓缓念出。
“川绘栗子同学的助教亲启,我是一位普通路过的好心横滨市民,我每天在鹤见川漂流,寻觅愿意与我一同殉情的美丽女性(如果助教阁下是女性,有意应征殉情名额请务必私信我;如果是男的,当我没说,别来挨边)。”
“就在今天,我沉溺在冰冷的河水中时,突然看见川绘同学在与河神对话!”
“河神长着一只鹩哥脑袋,它尖尖的喙一张一合,说:‘好心的少女啊,为了感谢你的养育之恩,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河神土匪:‘你掉到河里的是金子做的名侦探,还是银子做的名侦探?’”
“川绘同学回答:‘我两个都要,因为我是贪婪的穷鬼。’”
“作为一个时常在咖啡厅和酒吧赊账的普通路过好心横滨市民,我太理解她了!她的回答没有错!河神也认为她没有错。”
“正在我以为皆大欢喜,川绘同学可以一手金子一手银子扛回家发大财的时候,掉进河里的真正的名侦探大发雷霆:笨蛋栗子!你怎么可以要钱不要我?”
“名侦探十分生气,面对川绘同学无力的解释,只会捂着耳朵大喊我不听我不听,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你为什么不说话?”
“川绘同学也十分生气:明明是你不听人讲话,走开,不要拦在我暴富的路上。”
“我和河神看着他们两个在鹤见川岸边大打出手,打着打着,他们突然携手奔向了夕阳,仿佛追逐他们逝去的青春——天哪!这两个人吵着吵着竟然私奔了!”
“我大吃一惊,河神大吃一惊,等我们吃完鲸鱼,已经找不见川绘同学的踪影,只好来找助教请假。”
“希望你看在她只是个沉溺于暴富白日梦的小女孩份上,不要扣她的平时分。”
“以上,向你致敬,川绘栗子同学人生路上的绊脚石(划去)好朋友太宰治亲笔。”
我念完了,江户川乱步的薯片从嘴里掉出来,被我捡起,重新塞回他口中。
江户川乱步机械式地咀嚼,他舔了舔指尖的薯片屑,问我:“……你平时分被扣了吗?”
“没有。”我抓起薯片把腮帮塞满,“助教收到短信以为我被拐卖了,直接报了警。”
警察把电话转接给异能特务科,异能特务科转接给福泽谕吉,福泽谕吉接到电话,欣慰地摸了摸自己一头白发。
他的头发本来就是白的,不用愁到一夜白头真是太好了。
连带着新社员中岛敦都得到了社长和颜悦色的表扬:少年你发色天赋异禀,以后就跟着太宰干吧。
我至今仍不知道太宰治被扣了多少工资,迟到、早退、摸鱼、残害同事……他怕不是在倒贴上班。
“算了,把一切交给安吾先生。”我决定甩锅,安吾先生有那么多工作,一定不介意再多一点,我很愿意成为压死骆驼的前九千九百九十九根稻草之一。
“东京,我的快乐老家!”
我拎着行李箱欢快下车,振臂高呼:“你们的皇帝回来了!”
“皇帝!”土匪张开翅膀随我振臂高呼。
路人诧异的目光我视而不见,皇帝的格调岂是凡人可以领悟,无敌就是寂寞。
举着迎接牌的安室透默默放下牌子,假装自己是人群中一颗无言的礁石。
安室透:我不认识她:)
江户川乱步坐在行李箱上,敲了敲我的肩膀,示意安室透的方向:“公安派来接机的人到了。”
我推着我的行李箱和坐在行李箱上的江户川乱步在地上滑行,左顾右盼:“公安?哪呢?”
“我只看见了执掌波洛咖啡厅的神、以我钱包侍奉的主、甜食创造与贩卖的伟大存在,铁血服务生安室君。”
将两个人的对话尽收耳中的安室透一时不知道该因为公安身份暴露而警惕,还是给他一点儿都不虔诚的信徒一个核善的暴栗。
“乱步先生,栗子。”安室透最终选择微笑待人,爱笑的人运气一定不会太差,“欢迎来到东京。”
“是皇帝归来。”我更正他的欢迎词,“好久不见安室君。”
“放心吧,今天我依旧不打算开你的支线,依然对你的多重身份视而不见。”
“无论你有多少份兼职、是不是打工打到快猝死、有没有盗用犯罪集团的经费养你的马自达——安室君都是我心中永远的、永恒的、永久的铁血服务生!”
我深鞠躬:“请务必在服务业继续深造下去,偶捏该!”
安室透:笑容消失术.jpg暗中接应的风见裕也:噗哈哈哈哈……对不起!降谷先生,我没有笑!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从上司转移到下属脸上,实现公安内部消化的完美循环。
风见裕也作为安室透出场最多的得力下属,他深知上司的卷王属性:这可是每天加班加到睡眠时间不足九十分钟的铁血男子,什么人能让他亲自接机?
同为政府部门却地位特殊的异能特务科经过层层审批,向公安开放了一部份文件的阅览权。
拥有能一瞬间看破真相的推理能力的异能者江户川乱步。
过往之事悉数知晓,明日运势卜卦算尽的特殊异能者川绘栗子。
无论得到怎样超出规格的礼遇都理所应当的两个人。
风见裕也:只是没有想到,降谷先生和川绘小姐居然很熟么?
我:熟得很!
我们之间是我曾抱着他的大腿苦苦哀求“这是我一生一次的请求”的关系。
皇帝也有卑微的时候,我是能屈能伸的王者。
“我先送你们去酒店。”安室透一手拎一个行李箱放到后备箱,他的臂力属于我和江户川乱步加起来挨不了一拳的水平。
我还是更喜欢能和我打的有来有回的乱步先生。
超有成就感的。
“海鲜自助,甜品畅吃,巧克力喷泉……栗子快看!”
江户川乱步翻开车上的酒店活动宣传,我脑袋凑过去,哇的惊喜出声。
“公安是拨了多少经费啊?”我为安室透鸣不平,“是不是克扣了手下员工的工资?害安室君打几份工养活自己一人一狗,令人痛惜。”
“没有这回事。”安室透放下手刹,手握方向盘。
他必须为公安正名,公安的经费可不宽裕,他的马自达撞了又碎的养护费用全靠挪用酒厂经费,怎么可能有钱奢侈?
海鲜自助、甜品畅吃、巧克力喷泉的存在是因为——“我们拉到了赞助。”安室透诚实地说。
宣传单上印着金主爸爸的大名:铃木财团。
铃木家二小姐,一位伟大的散财仙女,人美心善。
如果不是因为我一向是扫除封建迷信检查的重灾区,我一定会把她的小像请回家供起来,虔诚祈祷。
“我知道我会在侦探嘉年华遇见谁了。”我胸有成竹,掰着手指数。
“身兼数职的打工侦探A,昏死沉睡的大叔侦探B,不会长高的小学生侦探C,以及凌驾于他们之上的英明神武大名鼎鼎威震四方的传奇侦探D——我,东京皇帝。”
“还有乱步先生。”我想了想,“勉强封你为封疆大臣侦探E。”
安室透:我知道我的马自达是一辆好车。
安室透:它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在我手里开出高达的效果。
不科学,但很柯学.jpg安室透:即使我的爱车是一辆饱经磨难依然能开上路的好车……也不是后座这两个人扭打在一起的理由!
你们两个是成年人吧?!
怎么会有人为虚假的朝廷官位吵着吵着打起来啊!
安室透一边开车一边思索:封疆大臣不是个挺高的官位吗?
皇帝还蛮大方的。
让他听听后座在吵什么——很好,栗子皇帝妥协了,给侦探E加封了司马大将军的官职,侦探E仍不满意,他要篡位,他要当太上皇。
“不行。”我,皇帝本帝一口否决,“我是不会喊你daddy的,乱步先生的思想太污浊了,最多……”
我忍痛割爱:“最多把正室的地位给你。”
安室透:噗——
开车不该喝水的,他回头要再背一遍交规,检讨自己的罪行。
江户川乱步拿到了正室的名分,但他并不开心,他还在无理取闹。
我不会再惯着他了,我派出我朝太子土匪,冷酷命令:“啄他耳朵。”
土匪:喳!
酒店咫尺天涯,安室透猛踩油门,他终于找到了最合适的开车手感:什么接待客人,他是在逮捕犯人!
白色马自达携带狂风沙石停在酒店门口,车门迫不及待打开。
“到了,你们自觉进局子,咳,进酒店。”安室透清了清嗓子,“稍后再见。”
我下车拿行李,土匪耀武扬威地在我头顶盘旋,江户川乱步捂着左边的耳朵,怨气冲天。
“真生气了?”我探头探脑,手指撩开他捂住耳朵的手,“好可怜,都红了。”
“等会儿拿冰块帮你敷一下。”我哄他。
“干完坏事又在这里充好人。”江户川乱步揉了揉耳垂,“我才不上当。”
黑鸟下嘴不重,比起痛更像痒,是一种浓浓的屈辱感!
“好吧,大伤患。”我一手推一个行李箱,“行李我来拎,谁叫乱步先生是我的正室呢。”
“园子你看那边的情侣,男生好过分,女生手臂上缠着绷带却让她一个人拿行李。”
“哎呀,小兰你不懂,就是那个,最近很流行的那种关系,你看男生耳朵红红的,多惹人怜爱啊。”
“原来如此。”毛利兰惊讶捂嘴,“长见识了,园子你懂得好多。”
“一般一般。”铃木园子谦虚摆手,“主要是上网上的多。”
江户川柯南(半月眼):喂喂,你们两个说的太大声,被听见了。
“毛利小姐,铃木小姐。”我先是平视着打招呼,然后低下头俯视,“还有矮冬瓜柯南,好久不见。”
柯南:这熟悉的、令人想跳起来打她的语气,不会有错,是她——在命案现场只顾着吃栗子糕的魔性饭桶!
“你是不是在心里大声说我坏话呢?”我警告他,“小朋友,别逼我把你塞进洗衣机。”
毛利兰:“新一?把什么塞进新一?”
“小兰姐姐你听错啦。”柯南冷汗直流,“栗子姐姐是在问酒店里有没有洗衣机,她要把如我这般无辜的小孩子残忍塞进去甩干沥水,挂在阳台上暴晒。”
“柯南对自己未来的命运很清楚嘛。”我赞许道,“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柯南:你还真想这么做啊!
“等一下,栗子姐姐。”柯南的眼睛突然睁大,看向我身后的江户川乱步.
“他难道是——”
“没错。”我竖起大拇指,“正是铃木小姐口中和我有这样那样时下很流行的关系的、惹人怜爱的、我的正室。”
铃木园子/毛利兰:斯国一!
“开个玩笑。”我看见柯南绷不住的表情,推着乱步先生,正式把他介绍给我在东京的熟人。
“这位是江户川乱步,柯南的义父。”
江户川柯南缓缓地做了一次深呼吸。
是他的问题,他早该知道的不是吗?必须时刻警惕她口中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正常人永远不知道她下一秒能爆出多么可怕的惊天大雷!
柯南:对不起,正在酒店陪伴老妈的亲爹,我今天多了一位义父。
他是很想反驳的,但那可是江户川乱步,他的偶像!
认偶像做爹又有什么不可以!
柯南表情几次屡经变换,最后,他在毛利兰询问的眼神中艰难地点了下头:“……嗯,没错。”
“可是,”毛利兰被这复杂的家庭关系弄昏了头脑,“江户川先生是栗子小姐的正室,柯南你是江户川先生的义子,那你岂不是要叫栗子小姐……”
柯南:面露惊恐.jpg
“叫妈沫就好。”我很好说话,从口袋摸出一张奥特曼闪卡塞进柯南手里,“拿去学校,找其他小朋友炫耀吧。”
柯南:杀心渐起.jpg他才不要奥特曼闪卡!他要把闪卡狠狠摔在地上,和塑料妈沫割席绝交!
他摔——
“那张卡,是元太和步美他们想要好久没有抽到的。”灰原哀平平淡淡从柯南身后路过。
“你不懂它在小学生心里的地位。简单来说,有它可以称霸帝丹小学。”
灰原哀:“还摔吗?”
柯南:(咬牙)(强忍)(神色变换)(屈辱低头)
“我很喜欢。”他用牙缝中挤出几个音节,“妈、妈沫。”
我清脆地应了一声,而后朝柯南身后招招手:“工藤先生和工藤夫人,好久不见。”
柯南:!!!
柯南:你害我!
“我们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工藤优作幽默地问。
“怎么会?你们来的正是时候。”我开开心心地按住柯南的肩膀,把浑身僵硬的他翻了个面,展示给工藤夫妇看,“我也是做长辈的人了,好高兴呢。”
“乱步先生。”柯南小幅度地扯了扯江户川乱步的袖子,用气音说,“你能不能管管她?”不要再放她为祸人间了!
名侦探不能说不行,特别是在和自己同姓的义子面前,绝不能失去尊严。
江户川乱步头脑飞转,若说办法,他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破案有多简单,栗子就有多麻烦。
即使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也逃不出被迫害的包围圈,谁又有本事救下被握住把柄的柯南呢?
江户川乱步:是你先在心里腹诽栗子的错。她是偷偷在心里骂人的高手,你怎么敢以为她看不出你吐槽她?
江户川柯南:事已至此翻旧账已经没有意义了乱步先生!我们真的要站在酒店门口成为一条靓丽的风景线吗?能不能进去说话?
没错,当务之急是先进酒店,而不是站在门口引来大量路人围观。
“栗子。”
又轻又低的声音钻入我耳中,我偏了偏头,撞进一抹清亮的森绿色里。
“耳朵好疼。”江户川乱步指尖捏了捏通红的耳垂,小小的皮肉看着又烫又软,“用冰块帮我敷一敷嘛。”
“真的弄疼了?”我凑过去仔细看看,没找到伤口。
土匪平时啄我也是差不多的力道,难道乱步先生肉更嫩一些,更不经磨吗?
“反正很疼。”江户川乱步一口咬定,“栗子是不是该负责?”
我心虚地揉了揉他的耳垂,两只手拎起两只行李箱,“先进酒店,我找服务生要点冰块。”
江户川乱步达成了目的,柯南松了口气。
不愧是乱步先生,真的让他搞定了。
江户川乱步跟在我身后走了两步,又把我右手拎的箱子抢到自己手里拖着走。
“栗子伤口裂开的话,我回去会被社长说教。”他把行李箱挪到我够不到的这边,“等栗子手好了再让你拎。”
我们又不一定下次还碰巧一起出差……我把这句话咽下去,将门票递给前台。
“两位的房间是1801与1802号,请拿好房卡,左边上电梯。”
前台友好地说:“我们铃木大酒店整个18层都预留给了参加嘉年华的侦探们,祝两位入住愉快。”
“十八这个数字,好微妙啊。”我小声和乱步先生吐槽,“寓意侦探身边是十八层地狱,劝凶手谨慎作案吗?”
江户川乱步敏锐指出:“如果十八层全住的是侦探呢?”
“那大家就会下地狱了。”我沉痛地说,“死神今晚拎着镰刀,挨个查侦探们的手机浏览记录,祂看见了如下搜索词条。”
【鱼线勒脖如何致死?死者挣扎时的吉川线如图所示】
【想要制造密室杀人,或许可以从这些方面下手(干货)】
【激情杀人判几年?意外身亡险的投保额度如何选择获利最大?】
【十大犯罪者最爱使用的凶器,最后一种你一定没见过】
浏览记录一翻,谁还分得清侦探和凶手?“我是唯一不需要下地狱的人。”我庆幸地拍拍胸口。
因为我设置了无痕浏览。
机智如我.jpg江户川乱步的母语是无语。他用智慧的眼神盯着他的手机盯了一会儿,默默打开了无痕浏览。
以防万一罢了,名侦探无懈可击。
我把手里的行李箱丢在房间,跑去十八层的酒吧要来一杯冰块。
乱步先生的耳垂继被土匪啄得红彤彤之后,又被冰块冻得红彤彤。
总之就是很红,很好咬的样子。
我舔了舔牙齿,吃自助餐的时候夹了好几块红烧肉。
侦探嘉年华的举办时间是明天,今天是受邀侦探入住酒店的时间。
东京本地人都是一副精力满满的模样,只有我和江户川乱步跨城而来,吃完饭后只想泡大澡睡大觉。
我们在走廊分开,一个走进1801房间,一个关上1802房间的门。
“超大的按摩浴缸!”我高高兴兴放水,从柜子里摸出橡皮小鸭子丢进浴缸里。
小鸭子在水面上起起伏伏,我把自己埋进泡泡中,鼓起腮帮吹飞泡沫,吹到土匪的羽毛上。
黑鸟在浴室乱飞,因为房间里没有人,我干脆敞开浴室的门,让它随便巡逻。
好舒服,泡澡加摇晃在红酒杯里的冰可乐,我的快乐不必言说。
“不能再泡了……再泡皮肤就皱了。”我念念不舍地站起身,在淋浴间冲掉残留的泡沫,裹着浴巾出门。
“我带了好几件很舒服的睡裙过来呢。”我一边蹲在行李箱边,一边和土匪说,“睡裙就是最完美的,简简单单往身上一套就行,我要代表睡裙派向睡衣派宣战。”
土匪捧场地欢呼:“宣战!”
为什么说乱步先生是我的宿敌呢?因为他肯定是睡衣派。
“不入我睡裙教的门,统统都是本护法的敌人。”我杀气腾腾地拉开行李箱的拉链。
“我看看今天穿哪件……欸?”
我揉了揉眼睛,几乎要扑到行李箱里:“我睡裙呢?”
我好几件漂亮又舒适的睡裙呢?
“这件浅蓝色牛奶纹的幼稚睡衣和睡裤,为什么在我行李箱?”我不理解,“还有这件带恐龙尾巴的毛绒绒睡衣,又是怎么跑进来的?”
土匪飞到行李箱上,豆豆眼闪烁犀利的光茫。
“有没有一种可能,”鸟鸟说,“这不是栗子的行李箱。”
我脑海中闪过江户川乱步二话不说从我右手中夺走行李箱的画面。
我:他没看清楚就拿了吗?
二选一,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为什么会选错!
“我也不是不可以和睡衣派和解。”我退了一步。
在身上只剩一件浴巾的情况下,我必须和解。
“好大哦。”我费劲巴拉地卷起衣服袖子,又弯腰卷起裤腿。
“乱步先生明明只比我高一点点。”我凭空比划,“衣服怎么大这么多?”
可能因为是男士睡衣,做的格外宽松,不是很贴身。
我甚至感觉我可以只穿一件睡衣,它的下摆长度与我的睡裙区别不大。
“差不多摆脱了衣不蔽体的困境。”我照了照镜子,点点头,“是时候进行下一步动作了。”
之前说过,我带了好几件睡裙,有短款也有垂到脚踝的长款。
而乱步先生,他与我之间的身高差并不太多。
“我能肯定,至少有一件睡裙,他是可以穿的。”
我走到1802的门口,按响了门铃。
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
【SR·窘迫!浴巾敝体的名侦探】
【SSR·惊喜!睡裙换装的名侦探】
50%的概率up,单抽出奇迹!
也没有落井下石的爱好。
“我向来对人们的苦难一视同仁。”我对土匪说,“当我遭遇了行李箱掉包之罪难后,前去问候另一位受苦受难之人,难道不是人性美的体现吗?”
黑鸟瞅了眼我摄像头打开的手机,在无脑附和与反驳谬论之间,选择了溺爱。
“我想换个壁纸。”我在心里盘算,“现在的壁纸和锁屏不配套。”
我的锁屏无需多言,伟大的摄影之神巨作,相较而言壁纸实在过于逊色,急需换上一张劲爆的写真。
【SSR·惊喜!睡裙换装的名侦探】就很不错,卡面一定令人眼前一亮。
何况今天这起意外并不是我的阴谋,另一位受害者才是该承担刑事责任的主谋,我很有上门问责的底气。
“这就是你大晚上敲门硬闯别人房间的理由吗?”江户川乱步死死抵住门,“把手背到身后也没用,我看见镜头反光了!”
“你有本事开门,有本事出来给我看一眼呀!”我隔着一扇门和江户川乱步角力,“我的睡裙真的很漂亮很舒服,我发誓乱步先生穿一次就会爱上,回头我把链接发给你。”
“休想!”
“你是瞧不起我睡裙教大护法的觉悟吗?”我誓死拥护我的穿衣品味,“总比浅蓝色牛奶纹和带恐龙尾巴的毛绒绒睡衣好。”
门板后和我较劲的力气突然松懈了一分,他压低声音问:“……你穿了?”
“不然呢?”我奇怪反问,“我总不能只围一条浴巾过来敲门。”
“你穿的哪一件?”
“不告诉你。”我揪了揪身后的大恐龙尾巴,和江户川乱步谈条件,“除非你先告诉我,你穿了哪一件。”
他哪一件都没穿!
这是一个有常识的人能问出来的问题吗!
很不幸,江户川乱步也是在泡完澡之后才意识到拿错行李箱的误会。
首先,他们两个人的行李箱外形一模一样,这个不幸的巧合并非没有原因:他们的行李箱是同一家公司同一时间与同一家粗点心品牌联名的抽奖款。
江户川乱步很喜欢这个牌子,在他边买边吃买空了店内存货后,老板笑得合不拢嘴,把本该用作抽奖的行李箱赠送给大客户。
与此同时,东京街头急需行李箱上学的某人靠为老板家的小狸花推演生产日的玄学技能,得到了老板的黑箱,美滋滋抱着行李箱回家。
这是第一重巧合,蒙蔽了视觉的判断。
其次,江户川乱步要顾着栗子受伤的右手,他当然会去拎右边的箱子,她左手又没有受伤。
这是第二重巧合,蒙蔽了理性的判断。
之后,某人的十八层地狱笑话、自助餐厅大吃大喝的快乐时光、累到只想赶紧回房间泡澡等等因素,让江户川乱步头顶橡皮小鸭子兴冲冲跑出浴室,想换上舒适的睡衣去隔壁找栗子玩枕头大战的那一刻,如遭雷击。
轻薄丝滑的睡裙如洒在掌心的月光徐徐流淌,二十六岁的名侦探蹲在行李箱边,双手捂住泛红的脸,只露出眨个不停的眼睛。
一条裙子,两条裙子,三条裙子……下面的不能再看了,再看是犯罪。
如果说江户川乱步的行李箱是幼稚童趣风,女孩子的行李箱反而是与她个性截然相反的成熟性感风格。
他是不是不该这么大惊小怪?笨蛋栗子虽然脑袋笨笨的,但却长得很好看。
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可爱,不笑的时候浅灰色的眼睛看着有点冷淡,和她对视时后背仿佛蹿过酥麻的电流。
江户川乱步很少注意别人的长相,栗子在他眼中一度是非常可恶的形象:总是逗他,喜欢使坏,口出狂言,养的鸟和主人一样坏,一天天尽干些离谱事。
她在他面前格外活泼,令名侦探疲于招架,根本没有时间让江户川乱步意识到她作为异性的一面。
竟然有这么大的区别。
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原来喜欢穿轻薄丝滑的睡裙吗?银色的绸缎在月光下如水摇曳,很衬她浅灰色的瞳色。
无人说话的房间里,黑鸟站在窗沿边梳理自己的羽毛,女孩子不再时时刻刻带着笑意,无声看向横滨沉沉的夜色。
想打破这份微冷的氛围也简单,当她的手机亮起,露出恶趣味满满的合影锁屏,女孩子又会哼笑着敲字回短信:乱步先生,你又大半夜迷路了?喵一声,我考虑考虑去捞你。
太犯规了。
江户川乱步火急火燎把手里的睡裙重新塞进行李箱,他绕着箱子转了两圈,满脸为难。
他的行李箱无疑正在隔壁,隔着两张门板一条走廊,有什么隔空取物的好办法吗?
给前台打电话,让服务生帮忙送一送?
江户川乱步的手尚未碰到座机,门外传来两下清脆的叩门声。
未吹干的发梢挂着水珠,过热的水温将皮肤蒸得白里透红,江户川乱步低头系好浴巾,将门拉开一条缝。
随即反手关上门!
门外的超级笨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关在门外,拍门拍得越来越大声:“有本事开门,有本事出来给我看一眼呀!”
“我的睡裙真的超舒服!乱步先生挤挤也能穿,试一试吃不了亏上不了当,这个教我大睡裙派非传不可。”
世界第一名侦探为什么会遇上世界第一大笨蛋,可恶!
他才不会穿她的裙子,就算、就算她穿了他的衣服也一样!
我拍门拍得手快震麻了,门板后的江户川乱步抵死不从。
好小气,让我看一眼怎么了?我的穿衣品味那么好,他穿我的睡裙不可能难看的。
“我们总要把行李箱换过来呀。”我说,“难道明天一大早,我们两个互相穿着对方的衣服去见同行吗?”
这个脸,我不是不能丢。
只要有人丢的比我大。
“你隔着门把衣服递给我。”江户川乱步在门缝里说,“我先穿上衣服再把行李箱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