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他托人千方百计拿到了云苏的联系方式，西蒙也一直没有去拨打那个号码。
他发呆沉默的时候越来越多，阿登纳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所以这次的数学家大会，他也想办法让西蒙以他助手的身份来了，为的就是见到云苏。
西蒙还在犹豫。
“快去。”阿登纳推了他一把。
西蒙犹豫着，终于迈出了脚步。
“云苏，你……你好。”
略微有些抖的声音传来，云苏疑惑地抬头，在这里除了国内的人，竟然还有人叫她全名？虽然发音有点别扭，但确实是叫的云苏两个字。
身形挺拔修长的黑发少年站在她面前，皮肤白得几乎透光，嘴唇鲜红，像是中世纪古堡里的吸血鬼美少年。
他略微有点紧张，手端着的杯子都有些抖。
“西蒙？”云苏认出了来人。
“你记得我？”西蒙瞪大眼，显然是没想到云苏竟然会记得他，还能叫出他的名字，他眼里闪过雀跃。
眼见是云苏熟识的人来了，安德烈识趣地走开了。
“为什么不记得？今天应该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吧？”云苏反问道，她记忆力还没那么差。
西蒙紧张的心情瞬间放松了很多，他走到她身边坐下。
云苏随口问道：“你跟你老师来的吗？”
“嗯。”
“你老师对你还真不错。”到哪儿都带着他。
“老师对我确实很好。”西蒙也说道，他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很久了，最着急的人可能就是老师了，一直在劝他，想帮他打开心结，他也很感激老师。
云苏看他，真是被保护得很好的小孩儿啊。
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老师，这个老师不是指的老李或者其他老师，而是在星际时代一直带着她前进的那个老师。
她一直都庆幸，自己早在大学的时候就认了帝国科学院莫多院士为老师，老师悉心教导她，毫无保留，还一直为她铺路，把她推荐到任何可能让她发光发热的地方去。
不然，就算她天赋再惊人，再努力，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引起帝国的注意，支持着她做出那么多的科研成果。
老师知道她的情绪和心理一直都有问题，但还是用那如海的胸怀包容了她，让她积极生活工作，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可惜，在最后，她仍旧踏上了那条不归路，不知道，已经魂归故土的老师知道这个消息会不会掀开棺材板跳起来？
想到老师那张不怒自威的脸，她不禁打了个哆嗦，时隔这么多年，她仍对老师的某些手段心有余悸。
“你怎么了？”西蒙发现了她的异常。
“没事，想到了我的老师。”云苏顿时觉得手里的点心都不香了。
“你也有老师吗？”西蒙瞪大眼，当然，他指的是正式的言传身教的老师。
“当然有啊，不过……他已经不在了。”云苏语气淡淡，有一种莫名的意味。
“对不起。”西蒙一愣，反应过来连忙道歉。
“没事。”
何止是老师不在了，就连那个自己都不在了，云苏自嘲一笑。
她终究是愧对老师。
“你……你会有自己感到挫折、无能为力的时候吗？”西蒙犹豫许久，终究问出了心中的问题。
“当然有啊，很多。”云苏不假思索。
“很多？”西蒙愕然，怎么会？
“比如我爸能烧一手好菜而我只会炸厨房的时候，比如我的朋友给我办了一场审美诡异的生日会的时候，再比如我喝醉酒发疯第二天恨不得删除记忆的时候，还有现在，明明很想回去躺着但还要在这待着的时候。”云苏劈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第214章 解开心结
“不是，我不是说这些。”西蒙摇摇头，“我说的是在学习上、研究上，你说的那些都是一些小事。”
“小事？”云苏轻笑一声，“这些对于我来说是和学习、科研一样重要的东西。”
西蒙愣了，喃喃道：“那怎么能一样呢？”
“怎么不一样呢？因为那些都是我人生的一部分，没有孰轻孰重。”
云苏认真道，“都一样的，你说的挫折、无能为力不是只指一件事的，就像你的人生，不是只有学习科研这一件事一样，也有许多其他鲜活美好的东西。”
她看着还在发愣的西蒙，淡淡说道：“你知道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什么？”西蒙条件反射地问道。
“我当时觉得，这小孩儿长得真好看。”
“什……什么好看？”猝不及防被夸，西蒙脸红了一片，耳朵尖尖都红得滴血。
“就是这个样子，漂亮得像一朵玫瑰，带着尖刺的那种，又自信又骄傲，可是现在……”云苏看他一眼，“我没看到了，那个你不在了。”
他一出现，云苏就察觉到了他跟以往的不同，浑身的气场低迷，跟之前众星捧月般的骄傲自信截然不同，好像是拔掉了刺快要凋谢的玫瑰一样，虽然也一样好看，但没有了那股劲儿了。
现在的他，可不像传闻中阿登纳教授那个天才弟子的样子。
西蒙脸色的血色尽数褪去，上扬的嘴角僵住，整个人控制不住的颤抖，眼里全是无措和慌张。
“诶，我说。”云苏一手搭上他的肩，“你可是让我如雷贯耳的天才少年，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在你面前，我怎么敢称天才？谁敢称天才？”西蒙苦笑道，声音微不可闻。
云苏皱着眉，他这个样子不会跟她有关吧？
“听着。”云苏把他掰过来，强迫他对上她的眼睛，“记得上次研讨会上，我说过什么吗？”
“我说，我从不觉得自己天赋有多高，我说自己只是站在前人的基础上做到的一点成就，他们是开拓者，而你我是沿着他们足迹摸索的人，但谁说，你我不可能是下一个开拓者？就像明天，你相信吗？得不得奖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
“你没有经历过我的一切，同样我也没有经历过你的一切，你看着我，觉得我很厉害，但我看着在场的人，有多少都比我厉害，但那有怎样呢？一山望着一山高吗？”
“不，我只看自己。”
西蒙看着少女澄澈的双眼，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她的话在脑子回响，一遍遍地叩问着他的心门。
是啊，他不应该只看着她，这世上还有无数座大山，山是翻不完的，他只能注视脚下。
他的人生不应该只有这些啊！
积压在心中已久的心结突然被打开，他整个人豁然开朗，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如同焕发新生一样，又变得耀眼夺目。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西蒙抓住她的肩膀猛地摇晃了两下，“谢谢你，云苏，我懂了，我先失陪了。”
西蒙快步走开，他要去找老师，告诉他他真的明白了，不用再为他操心了。
“真是个小孩儿。”云苏揉揉有点发疼的肩膀，突然低声笑了一下，“不过，也不枉我说那么多话。”
她有点口渴，喝了口饮料。
“老师。”西蒙找到正在跟人聊天的阿登纳。
“抱歉。”阿登纳对对方歉意地笑笑。
对方颔首表示没关系，然后走开。
“怎么了？毛毛躁躁的。”
“我明白了，我懂了。”西蒙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心情波动极大。
阿登纳看着焕然一新的弟子，明白他已经解开了心中的心结，释然了，他不由地眼眶湿润，“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他真的怕这个天赋惊人的弟子一蹶不振。
“不会再让您为我操心了。”西蒙弯下腰，恭敬地鞠了一躬，语气里有几不可闻的哽咽。
“好好好。”
西蒙回头，看着依旧坐在角落里的云苏。
太阳耀眼，不一定要成为太阳，也不妨做做独一无二的月亮。
云苏又坐了一会儿，其他来宾见先后两人跟她交流过，也终于走上前来与云苏攀谈。
上一秒还在吨吨吨喝饮料的云苏脸上立马挂上营业的笑容，愉快地跟众人交谈起来。
康来在一边一直时不时地看她一眼，见到这一幕，暗暗发笑。
记者们是进不来晚宴现场的，只能蹲在门口拍拍照，云苏和康来入场的照片不出所料又传回了国内，虽然时间比较晚了，但还是有许多夜猫子网友在网上冲浪。
微博上同时挂着的两张照片让无数人笑疯了。
—【妹妹：给大家表演一个极速变装。】
—【不，我不相信，这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好家伙，还有两幅面孔呢。】
—【欢迎收看《麻雀变凤凰》、《公主小妹》、《乡下姑娘进城记》、《论人靠衣装的重要性》、《晚宴之军大衣变形记》】
—【楼上是什么魔鬼？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不好意思，虽然妹妹这套很好看，但我心中只有军大衣。】
—【康院还是一如既往的帅。】
网上一片哈哈哈之声，当然也有人关心正事。
—【什么时候颁奖啊？】
—【会议开始时间是彼得堡当地时间九点，也就是我们的下午两点，时差五个小时。】
—【谢了，明天蹲点儿。】
—【赶紧备忘录记一下，怕忘了。】
—【我感觉我比妹妹还激动，完了，睡不着了。】
—【我也……】
这一晚，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明天的颁奖礼失眠。
当事人却睡得正香，几乎是回房间沾床就睡下了，甚至还打起了幸福的小呼噜。
第二日一早起来，云苏神清气爽。
会议九点开始，时间还早，她下楼准备吃个早饭。
“云苏，这里。”又是那个别扭的发音。
果然，云苏一回头就看见西蒙兴奋地跟她招手，旁边是他的老师，两人正用着早餐。
云苏调转方向，走到了西蒙旁边坐下。
“您好，阿登纳教授，我是云苏。”云苏礼貌地打招呼。
“你好。”阿登纳热情地回答道，眼里毫不掩饰对她的兴趣。
他劝了那么久的弟子被她三言两语就劝好了，他能不好奇吗？只可惜，不管他怎么问，西蒙都不肯告诉他，苏到底对他说了什么？
西蒙：“昨晚睡得好吗？”
“挺好的。”云苏没有认床的习惯，走哪儿都睡得香。
“那就好。”西蒙起身走到餐台去。
阿登纳见状立马问道：“你昨晚到底对西蒙说了什么？让他变化这么大。”
云苏嚼着火腿，迟疑道：“我说了他没以前好看了，这算吗？”
“哈哈哈哈哈！”阿登纳放声大笑，他知道两人肯定不止说的这个。
罢了，西蒙恢复了就好，其他的不重要，就让那成为两人的秘密吧。
“你们在聊什么？”看他老师这么开心，西蒙狐疑道。
“没什么。”
“好吧。”
西蒙递出一个餐盘，“给你。”
云苏看着盘子上的笑脸煎蛋，指指自己，“我？”
“对。”西蒙笑起来，柔软的黑发晃动，轻声说道：“祝你今天好运。”
云苏怔了一下，转瞬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脸上荡开真心的笑容，“谢谢。”
西蒙似乎又红了脸，低头吃自己的早餐。
阿登纳眯眼看着自己弟子，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会议举办的地点离酒店不远，就在旁边的彼得堡城市会议厅里，主办方的专车接送大家过去，车程不过几分钟。
会议一共有近两百人举行，座位是按国籍划分入座的。
会议厅四周早已架好了机器，准备实时直播。
华国是购买了转播权的，以往这种专业的学术会议和颁奖礼的观看人数很少，但今年因为有了云苏的存在，无数人翘首以待。
下午两点，正是上班上学的时间，好多吃瓜的网友都是摸着鱼悄悄地在看。
许多高校更是直接在食堂或者大会堂播给学生看。
一中校长大手一挥，直接停课，全部观看直播，这可是他们学校的学生，这个时候，必须与她同在！
万众瞩目之下，云苏终于出现在了画面中。
—【啊啊啊啊！妹妹这套衣服好好看！】
—【气场直接拉满！妹妹一米八！】
—【几十万的衣服，能不好看吗？】有人认出了衣服的牌子，当即说道。
—【这衣服也不是一般人能撑得起来的，妹妹好A我好爱，当然，康院也很帅。】
—【这一片看过去，妹妹真是里面的一股清流。】
—【那可不是，几乎都是些头发花白上了年纪的教授，妹妹就像里面的一株嫩苗。】
—【不对！左下角，有个美少年！好帅！】
—【咦？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我知道，上次那个研讨会，他也出现了的！】
—【老粉来科普一下，这个弟弟跟妹妹是认识的！两人一起参加过比赛。】
—【我有一个危险的想法。】
—【我也……】
—【就浅磕一下吧，双学神CP，我爱了！】
—【无语，真是什么场合什么人都能磕起来。】
刚打开直播的秦蛟看到这里脸瞬间黑下来了。

秦蛟看着上一条刚满意了一点儿，这一条脸又僵住了。
一中，每个教室的多媒体放的都是直播的画面。
老师扫视一圈教室，“认真看，看完了写个八百字的观后感。”
“啊？”学生哀嚎着，这怎么都要写啊？
“啊什么啊？认真看。”
台下，连裕手机里放的也是直播，他看着弹幕乐不可支。
“承哥，你看，这有人说云姐跟那个小老外挺配的。”
秦承：“……”他叔应该在看直播吧？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秦蛟已经关了弹幕，清净。
此刻，云苏一家人也围坐在电视机前观看直播。
“我们苏苏上镜真好看。”云大军一脸骄傲。
“那可不嘛，就是这个镜头老扫过去扫过来干嘛？就不能对着苏苏吗？”曹丽芸不满道。
“又不是光拍苏苏一个，还有那么多人呢。”云晓玉翻个白眼，她妈是根本不知道那些人有多牛逼，只想看苏苏的画面。
“要你说。”曹丽芸没好气道。“咋还没开始？”
她刚说完，就看见有人走上台了。
“来了，来了！”卿遇激动道。
偌大的会议厅里，维亚纳走上台致辞：“先生们、女士们，欢迎来到国际数学家大会的现场，我是大会组织委员会主席马塞洛·维亚纳，很荣幸站在这个位置与大家见面，在过去长达四年的筹备时间里，我们付出了许多的时间和努力普及数学、扩大数学的影响力……”
全场安静地听着维亚纳缓缓道来，他讲述了这几年数学界的发展和一些重要的数学成果。
—【虽然完全没听懂他在讲什么，但莫名地感受到了数学的力量。】
—【数学渣感受不到……】
—【他得吧得吧得吧，我？？？？】
—【先撤了，颁奖了再叫我。】
“希望大家在这里的时间能够尽情享受数学带来的快乐，谢谢大家。”维亚纳主席的演讲完毕。
现场掌声如雷。
接下来是国际数学联盟主席上台致辞，同时他也是某一届菲尔兹奖的得主。
他以故事般的感觉叙述了他参加多届数学家大会的经历，以及他生命中最难忘的一天，他获得菲尔兹奖的那一天，希望来到这里的世界各地的参会者，能够和谐交流、共同沟通。
结束后，又是雷鸣般的掌声。
—【鼓掌！鼓掌！】
—【啪啪啪啪！非常捧场。】
—【谁能想到，我在国际会议直播间里当氛围组呢。】
—【给我说困了，真的。】
—【在线等，这个怎么写观后感啊！听都听不懂。】
—【别困了！马上就是颁奖了！】
—【真的吗？坐等。】
一说到颁奖，弹幕数量激增。
“下面进入大会的第三项，颁发国际数学联盟四大奖项。”维亚纳上台宣布。
“来了，来了，颁奖了。”云苏一家都看得昏昏欲睡了，一听到颁奖立马清醒了。
国际数学联盟四大奖项指的是菲尔兹奖、陈省身奖、高斯奖、纳瓦林纳奖。
第一个颁发的是陈省身奖。
“本届国际数学家大会将陈省身奖授予扶桑数学家柏原正树，表彰他近五十年对代数分析和表示理论杰出和基础性的贡献。”
下一个是高斯奖。
“本届国际数学家大会将高斯奖授予M国数学家大卫·多诺霍，表彰他在多尺度几何分析上的贡献。”
然后是纳瓦林纳奖。
“本届国际数学家大会将纳瓦林纳奖授予君士坦丁诺斯·达斯卡拉基斯，表彰他改变了人们对市场、拍卖、均衡和其他经济结构中基本问题的计算复杂性理解，他提供了有效的算法……”
一连三个奖项被颁发下来。
—【实不相瞒，那个颁奖词我一句没听懂。】
—【别说了，我学数学的都是懵的。】
—【我人傻了。】
—【马上就是菲尔兹奖了，大家坚持一下！】
最后一个奖项当然就是万众瞩目的菲尔兹奖，因为今年的竞争激烈，所有人都坐直了身体。
观看直播的众人也打起精神，屏住了呼吸。
“紧张吗？”康来问道。
“还好，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云苏笑得云淡风轻。
心态是真好，康来心里赞叹道。
菲尔兹奖由国际数学联盟主席亲自宣布颁奖，他走上台，看着一脸期待的众人，笑着说道：“知道大家等待已久了，我直接宣布吧。”
有望获得菲尔兹奖的提名者们都面色紧张，镜头里，云苏微笑着，看不出一丝波动。
“本届国际数学家大会将菲尔兹奖授予D国数学家彼得·朔尔茨，表彰他通过引入完美空间把算数代数几何转化到P进域上……”
全场安静，台上还在说着这位获奖者的贡献，他正是之前提过的马上快到四十岁大官的数学家，果然，他获奖了。
—【这是什么意思？妹妹没得奖吗？】
—【再等等，菲尔兹奖获得者不止一个。】
—【稳住，还有希望。】
主席先生念完了D国数学家的荣誉和贡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第二位菲尔兹奖获得者是伊国数学家考切尔·比尔卡尔，表彰他证明了法诺代数簇的有界性……”
—【完了，还不是妹妹……】
—【我要哭了！呜呜呜……】
—【唉，虽然伤心，但也是大家预估中的结果、】
—【还没完呢！万一还有呢？】
镜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扫过了云苏的脸，听到宣布两位获奖者了，她的表情依旧波澜不惊，看不出一丝失望的表情。
云大军皱着眉，“是不是没有苏苏？”
云晓玉语气沉痛，“目前还没有。”
现在还没有的话获奖的可能性很小了。
“没得就没得呗，苏苏才多大啊，你看这些人都多大年纪了。”曹丽芸缓和气氛道。
“等等。”卿遇突然说道，“好像还没有念完。”
“什么！”众人又打起了精神。
直播间里已经有很多人不想再看退了出去，无数的媒体记者也准备将之前写好的新闻稿发出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主席先生看着手上的颁奖卡继续念道：“最后一位本届菲尔兹奖的获得者是……”
他看看台下都快窒息的众人，将结果清楚地念了出来。
“来自华国的云苏！以表彰她证明了世界级数学猜想黎曼猜想的贡献！让我们恭喜他们！”
镜头分成三格，对准了三位获奖者。
两个面色激动，一个只是眉毛一挑，略显惊讶。

从华国这个词一出来，现场、直播间、电视机前的所有人都疯狂了！沸腾了！
云苏，这个来自华国的十七岁天才少女，竟然真的摘得了菲尔兹奖！
在这一刻，无论是喜欢她的，还是讨厌她的人，都为之狂喜，尖叫着欢呼雀跃！因为这份荣誉不止属于她一个人，更属于华国！
她打破了菲尔兹奖最年轻获得者的记录！
一中，全校师生叫着跳着、尖叫着，什么镇定冷静全都消失不见，老李面目激动，看着屏幕上的少女心中百感交集，她真的做到了，拿到了属于自己的荣誉！
李主任和校长相拥而泣，下半年的招生率啊！他们已经看到了源源不断的尖子生进入一中，因为一个人，他们学校在世界扬名了！
云家，云大军和云大国两兄弟激动得只会说“好”这个字了，卿遇和云晓玉抱着疯狂尖叫！一家人恨不得现在出去跑个圈，这就是她们家的孩子，看，多优秀！
京城，秦蛟内心的骄傲无处安放，他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屏幕，“真好。”
本来都要发出新闻稿的媒体急忙截停，改发准备好的另一版，消息迅速传回国内，电视新闻紧急插播快讯，微博热搜直接爆掉！
—【我要疯了！我要疯了！我要疯了！】
—【啊啊啊我冷静不下来了！我下楼跑圈了！】
—【妈妈！我粉了一个菲尔兹奖得主！我出息了！】
—【谁能想到我是因为一部电视剧而粉上妹妹的呢？】
—【古导可能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请到了菲尔兹奖得主参演电视。】
—【演过电视剧可能没有比妹妹更大的咖了。】
—【我刚上蹿下跳的，我妈还以为我疯了，我给她说了之后，她也疯了！】
—【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妹妹竟然真的得奖了！】
—【当初是谁！是谁说妹妹拿不到奖的？站出来挨打！】
—【可能是妹妹太牛逼了，这个奖不发给她都说不过去！】
—【谁能懂一个数学狗现在的激动？呜呜呜！】
—【我们院长都快疯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我必须再说一遍，云苏牛逼！她一直在创造奇迹！你可以永远相信云苏！】
而此刻，获得了世界顶级荣誉的云苏只是对着镜头粲然一笑，在主席先生的邀请上台的话语中从容起身，甚至还有心思抚平衣服上的褶皱。
她挺直背，目视前方，迈开步子。
“去吧。”康来轻声道。
去迎接属于你的荣誉！
三位获奖者站在台上，主席先生为之颁奖，奖品是一笔奖金和一枚金质的奖章，奖章上印着数学家菲尔兹的头像，三人举起奖章示意，画面定格。
主席走下台，将领奖台交给他们，三人开始发表获奖感言。
是按照领奖顺序来的，云苏排在最后，她静静地听着两位前辈的获奖感言，里面有获得奖项的兴奋激动，也有多年的来的不易和辛苦，最重要的是有对数学的执着和热爱。
终于，轮到她了。
—【开始了！我已经准备好录屏了！】
—【现在就是让我写八千字观后感我也愿意！】
—【我要晕厥了，我的偶像竟然能站在那里！】
两位数学家贴心地走到了一旁，将场地交给她，全场乃至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云苏带着谢意向两人微笑了一下，她走到立麦前，开口就是流利的中文，“大家好，我是云苏，很高兴也很荣幸今天能站在这个位置，在场的人，几乎都是我的前辈、老师级别的人物，我非常尊敬大家，但今天请原谅我，我想用中文来发表我的获奖感言，谢谢大家。”
台下的人都善意的笑笑，然后点头。
—【用中文讲，我疯了！我疯了！别管我！别管我！】
—【妹妹也太好了吧，这个时候用中文简直太让人长脸了！】
—【英语渣终于不用听翻译了。】
云苏鞠躬以示感谢，然后切换成了中文，背后的大屏也准备就绪，进行实时翻译。
“说实话，我今天没有想过自己能拿到这个奖项，所以也没准备获奖感言，我就随便说说，大家也随便听听。”
有人笑出了声。
“先感谢我的家人和朋友，还有我的粉丝们，一直在背后支持我、鼓励我。”
—【我我我，妹妹在感谢我！】
—【呜呜呜，妹妹竟然没忘了我们！】
—【云姐牛逼！！！！我要喊破喉咙！】这条是连裕发的。
—【妹妹，我们会永远支持你的！】
云苏接着说道：“站在这个地方，说起来是源于一场美妙的误会，在此感谢徐衡教授，如果没有他给错了试题，我可能就不会站在这里，还要感谢我的老师，李齐方老师，如果没有他，我可能连最初的数学竞赛都不会参加，那个时候，我对数学、科研等等，都没有多大的兴趣，参加比赛、发表论文都是被人推着走的。”
众人愕然，为什么？她有这么好的天赋？竟然在最开始的时候根本不喜欢这些。
直播前，徐衡乐呵呵地，“看到没，多亏了我。””什么多亏了你，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老李眼眶湿润，嘴里还在嘟囔，“说什么全名啊。”别人不会以为他是个女老师吧？
“我知道很多人想问为什么，因为一些原因，那个时候是我人生中最迷茫无措、最不知道做什么的时候，这世界上的很多东西我都不在意，到后来，我慢慢从中体会到了乐趣，更重要的是，我找到了自己该走的路，我不再犹豫，不再需要有人推着我走，这世界上有了越来越多我在意的人和事，现在，我可以很笃定地说，我喜欢数学，我热爱数学。”
“希望所有人，都能在迷茫中找到脚下的道路，在挫折中找到前进的方向，现在的每一秒都是你人生中最年轻的时候，只要愿意出发，永远都不晚。”
“人生苦短，何妨一试。”
云苏说下最后一句话，现场寂静三秒，掌声如潮，持续了整整一分钟，偌大的会议厅人声鼎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