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灿灿by说给月亮
说给月亮  发于:2024年07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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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柳湘扬起微笑,“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虞念灵往前走了几步,回过头来,挑衅的望了一眼苏灿瑶,然后转头面向裴元卿,抚了抚鬓发,展颜一笑,“我要你送我出去。”
苏灿瑶:“……”哦嚯!

虞念灵话音一落,众人都惊愕的抬起头来,屋子里落针可闻。
裴元卿剑眉紧皱,冷冷地朝她看了过去。
虞念灵对上他冰冷的视线,没由来一阵心慌。
裴元卿的目光冷而尖锐,又带着一丝漠然,那种漠然她极为熟悉,简直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虞念灵一瞬间竟然感觉到一丝难堪,好像无论她是苏府小妾的女儿,还是皇上亲封的郡主,于他而言都没有半分差别。
他根本不在乎。
虞念灵意识到这一点,下意识攥紧手心,目光不甘心的凝视着他,又重复一遍,“我说让你送我出去。”
他越是这样,她越是想让他屈服,越是想让他的眼睛里只有她。
“你敢不听”
裴元卿淡漠抬眸,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道:“是你说的,又不是杳杳说的,我为何要听”
“……”苏灿瑶耳根一红。
虞念灵面色猛沉,如遭一盆冷水迎头浇下。
裴元卿语气轻松,神色漠然,她现在很确定,不是她的错觉,裴元卿确实没将她看在眼里。
他这话的意思分明是说,无论苏灿瑶说什么他都愿意听从,而她无论说什么他都不在乎!
虞念灵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挫败的感觉,自从她成了郡主,身边的人都顺从她、奉承她,恨不能用世间最华丽的词汇来赞美她,从未有人像裴元卿一样,丝毫不把她看在眼里。
虞念灵心底勾起一股久违的征服欲。
气氛僵持间,一名小厮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附到虞念灵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虞念灵瞬间脸色大变,她狠狠地瞪了苏灿瑶和裴元卿一眼,大步流星的拂袖而去。
裴元卿抬头望去,见海冬青在院子里盘旋,眼睛一眯,低声道:“我出去一趟。”
苏灿瑶意识到可能是虞宝琳那里出了事,连忙跟了上去,“我也去!”
既然有好戏看,她当然不能错过。
三人转瞬间就已经走远,剩下的人满头雾水的面面相觑。
赵柳湘连忙走上前去,扬起温和笑脸,继续主持赏画宴。
苏景毓看着走远的苏灿瑶和裴元卿,“……”很好,他还是回去看书吧。
小小的雪花轻盈的飘舞在空中,落到地面上就融化了。
苏灿瑶和裴元卿骑着马一路来到城外,边走边听暗卫禀报。
原来是城外别院里忽然走水,起了场大火,把虞宝琳从里面逼了出来,那宅子里住的当真是她。
这场大火明显是尹青青派人放的,她自然早在附近守株待兔。
虞宝琳从别院里走出来后,尹青青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冲上前去就甩了虞宝琳一巴掌,身后还带着大批护卫。
虞宝琳身边有护院保护,但护院们急着救火,眼瞅着宅邸黑烟弥漫,他们只能笑去救火,只留着几个人虞宝琳护在身边。
现在两方人马在别院门前僵持不下。
刚才那名小厮就是眼看情况不妙,赶紧来给虞念灵通风报信的。
尹青青之所以挑今天动手,就是因为厉王今天有事出城,一时半会赶不回来。
别院的人别无他法,才跑来向虞念灵求助。
虞念灵显然早就知道虞宝琳住在城外别院的事,闻讯毫不迟疑的赶了过去。
不过她乘马车,苏灿瑶和裴元卿却是骑马而行,两人比她早到了一步,躲到了周围的林子里,爬到树上往别院的方向看。
纷纷扬扬的雪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
别院门前一片热闹,一部分护卫提着水桶救火,一部分护卫两相对峙,虞宝琳和尹青青互不相让,吵得不可开交,苏景耀站在尹青青身后,微微低垂着头。
裴元卿侧头看向旁边的苏灿瑶,苏灿瑶眼中燃起了熟悉的看热闹的光。
“……”裴元卿压低声音,忽然道:“你觉不觉得现在的场景有些熟悉”
“哪里熟悉”苏灿瑶拨掉头上掉落的一片叶子,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的热闹景象。
“你小时候每次看热闹就是这个眼神,尤其是看虞宝琳的热闹。”裴元卿回忆起当年的场景,笑了一下,“如果手里拿条鸡腿就更像了。”
苏灿瑶:“……”有个随时随地记得你小时候糗事的未婚夫真的很烦。
她怀疑等到七老八十,裴元卿还能想起她小时候一顿饭吃了几条鸡腿。
可恶!谁让裴元卿的记性比一般人都要好呢!
苏灿瑶扭过头用后脑勺对着他。
裴元卿戳了戳她的肩膀,低声问:“刚才有没有生气”
他问的是虞念灵挑衅她的事。
苏灿瑶哼哼唧唧,“刚才没有生气,现在倒是很生气。”
裴元卿笑着在她头顶揉了一下,见她确实没有因为虞念灵影响心情,才继续观察着前面的情况。
别院门前,虞念灵终于紧赶慢赶的赶到了。
她下了马车,看清眼前的场景后,扑过去将虞宝琳护在身后,怒目瞪向尹青青。
她身边的护卫们将虞宝琳护在中央,尹青青带来的护卫又在外层将他们团团围住。
尹青青见虞念灵明显早就知情,顿时火冒三丈,原来他们只将她一个人瞒在鼓里!将她当做傻子一般戏耍!
尹青青冷冷的嗤笑了一声,愈加愤怒,“来人!将虞宝琳这个贱婢按住,使劲掌嘴!”
“我看谁敢!”虞念灵大喝一声,张开双臂拦在虞宝琳面前,对尹青青怒目而视,“你虽然是王妃,但我也是郡主,我看今天谁敢动手!”
两方人马气势剑拔弩张,却都有些忌惮,不敢先动手,毕竟她们一个是王妃,一个是最受厉王宠爱的郡主。
虞宝琳发髻散乱,半边脸颊红肿,形容狼狈不堪,她站在虞念灵身后,冷冷盯着尹青青。
苏灿瑶细细看去,虞宝琳不愧是女主,这些年虽然逃亡在外,却保养得宜,岁月好像格外优待她,只在她眉眼处留下细细的纹路,不但不损容貌,还更添了几分风韵妩媚。
尹青青作为书中女配就稍微差一些。
她前些年要忙着跟王府那些女人争来斗去,天天费尽心机,这几年王府后宅好不容易清静下来,却多了个极受祁凌风宠爱的郡主虞念灵。
虞念灵是她最厌恶的死对头生的女儿,她岂能看她顺眼,尹青青日子过得依旧不舒心,经年累月的积累下来,眉宇间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褶皱。
虞宝琳和虞念灵站在一起,眉眼处极为相似,尤其是身上那股弱不禁风的气韵。
尹青青看着她们母女二人,气不打一处来,只觉得她们是如出一辙的狐媚相。
她狠狠唾了一口,抬手愤怒的指向虞宝琳,对虞念灵道:“你是郡主,但她是王府里的罪奴!”
虞念灵神色一凛,牢牢的掐紧手心。
身为罪奴之女,这件事一直是她最不敢向外人提及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和父王才不敢对外宣称她的亲生母亲是谁,每次想到此事,她都觉得如芒在背。
如今被尹青青当众指出来,她双颊赤红,眼中闪过一抹恼意。
尹青青寸步不让,抬起下颌,高傲道:“我身为王妃,管教府里逃跑的罪奴,是天经地义!你凭何维护她她是你什么人”
虞念灵咬紧下唇,自然不肯当众承认她和虞宝琳的关系。
尹青青脸上讥讽的神色更甚,“我不过是在行使王妃的权利罢了,别说是你,就是王爷亲自来了,我该打她还是要打她!”
虞念灵怒不可遏的瞪圆眼睛。
尹青青得意的笑了一下,不紧不慢的摆了下手,“郡主年幼不懂事,来人!将她带下去。”
虞宝琳牢牢抓住虞念灵的手不放。
虞念灵端起郡主的架势,目光凌厉地瞪向靠近她的人,“你们敢碰我一下,我就让父王砍了你们!”
众人面色犹疑,一时间吓得不敢上前,毕竟厉王对她的宠爱人尽皆知。
尹青青眸光冰冷的扫过去,看向站在一旁的苏景耀。
苏景耀咬咬牙,上前拽住虞念灵把她扯到了一旁。
虞念灵看到苏景耀,愣了愣,苏景耀当年已经是十几岁的少年,跟现在容貌差别不大,很容易就能认出来。
她发现又是当年的苏家旧人,气得咬牙切齿。
她今天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全是在苏家人面前吃瘪!只要遇到他们就没有好事!
尹青青身旁带着的两名老嬷嬷撸起袖子走向虞宝琳,一人按住虞宝琳,逼得她跪了下去,一人抬起手臂,一巴掌狠狠挥了过去。
她们一看平时就是经常负责掌嘴的,很会使巧劲,虞宝琳面庞瞬间红肿起来。
苏灿瑶听着远处清脆的响声,心有余悸的往裴元卿身边靠了靠,像一只寻求温暖的小动物。
裴元卿轻轻抱住她的肩膀,将她圈在自己的臂弯里。
虞宝琳瞪着尹青青,疯了一般用力撕扯着,“你敢打我!尹青青,我虞家风光的时候,你连跟我说话都得排队!”
尹青青抚着头上的钗环,幽幽笑着,“那又如何现在我是王妃,你是罪奴,谁高谁低,一目了然。”
虞宝琳面色如丧考妣,神色有一瞬间的颓然。
老嬷嬷又是接连数个巴掌扇在她的脸上,虞念灵在旁边气的不断尖叫。
尹青青一步步走过去,唇角笑意愈深,“如今想想,当年的你多么风光啊,出身高门,拥有一张绝世容颜,才刚及笄就被圣上赐给厉王为妃,那时的你眼高于顶,不将任何人看在眼里,身份、地位、钱财全都唾手可得,谁人不道你虞家大姑娘够风光,京城哪个女子不羡慕你。”
虞宝琳眼中闪过晦暗的恨意,想起当年人人追捧的自己,脸颊上的疼痛变得格外清晰。
若非家道中落,她岂会在此受尽屈辱!她恨给虞家治罪的乾丰帝!恨抢走她王妃之位的尹青青!恨他们所有人!
尹青青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伸出芊芊玉指,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红肿的面庞和淌血的嘴角,勾唇冷笑。
“可惜你现在只是一个罪奴,你爱的那个人连个正经的名分都不舍得给你,我才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妻,我的儿子是他亲自请封的世子,他给了我尊荣、名分、宠爱,因为只有我才堪跟他匹配,你再不甘又能怎么样”
虞宝琳咬紧牙关,怒火冲天的瞪着她,却辩驳不了半句。
尹青青尖锐的指甲戳破虞宝琳娇嫩的肌肤,目光幽幽变冷。
“要怪就怪你父亲,怪他犯了错,连累你们全家!要怪就怪祁凌风,是他见死不救,束手旁观,让你沦为奴籍!虞宝琳,从云端跌落尘埃的滋味不好受吧可是你怪不得我,是祁凌风用八抬大轿把我娶进门的,我既然做了王妃,那你就注定会成为我的眼中钉、肉中刺,谁会愿意让自己的枕边人心里想着其他人是他祁凌风不愿意娶你这个罪奴为妻,才会有了我。”
虞宝琳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
她正是因为明白,才会不甘!不然她也不会一次次从祁凌风身边逃脱,她爱他,却更恨他!
“你们所谓的情深似海,也不过如此……”尹青青讥讽地勾起唇角,张狂的大笑起来,越笑声音越大。
苏灿瑶看的目瞪口呆,尹青青笑起来真的很有恶毒女配那个味!
不过往往恶毒女配得意的时候,就会被打脸。
果然,不远处很快传来了一阵杂乱的马蹄声,祁凌风骑马而来,衣袂带风。
“父王!”虞念灵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哭唧唧的朝着祁凌风喊。
苏景耀看到祁凌风高大的身影,吓得立马松开手,赶紧闪身躲进了身后的人群里。
祁凌风翻身下马,虞念灵提着裙摆朝他跑了过去,一头扑进他怀中,委屈的大喊:“父王!尹青青欺负我们!你要给我们做主啊!”
尹青青悻悻的松开手,转过身朝祁凌风福了福,“王爷。”
祁凌风安抚的拍了拍虞念灵的肩膀,狠狠瞪了尹青青一眼,大步走过去,将虞宝琳从地上扶了起来。
虞宝琳秀发凌乱,面色苍白,身体脱力的靠进祁凌风怀里,眼尾泛着红,身子柔若无骨,仿若纤细的菟丝花。
祁凌风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怜惜,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脸颊。
虞念灵跑过去,面如傅粉,站在一旁哭哭啼啼。
她们母女二人站在一起,身姿一个比一个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们吹倒,让人怜惜之意顿起。
祁凌风心头怒火上涌,眼神如刀的看向尹青青,怒吼出声:“谁准你来这里闹事的!”
尹青青浑身一颤,痛心疾首的看着他,愤愤道:“祁凌风!你竟然金屋藏娇!你骗的我好苦,往我这些年来对你掏心掏肺,倾全族之力帮你,你就这么对我!”
祁凌风眼底闪过一抹暗色,板着脸道:“休得胡闹!你乃堂堂王妃,怎可在人前失仪”
尹青青捂着胸口,眼中含泪,嗓音颤抖着道:“你瞒着我将她养在这里,竟然还怪我胡闹……你告诉我,她究竟在这里住了多久是一年、两年,还是她根本就不曾离开过难道之前的事都是你们在我面前演的一出戏,其实你一直偷偷把她养在这”
祁凌风眉心蹙起,冷眸望去,“你不要胡思乱想,我的人是这两年才找到她的。”
尹青青痛声质问:“她既然想走,你就让她走啊!何必三番五次的去寻她我才是一直守在你身边的那个人,这些年是我一直陪着你!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
祁凌风压下眉宇间的一抹厌恶,用轻飘飘的语气说:“她不过是一个罪奴而已,我已经把她养在府外,不让她去碍你的眼,你为何还是容不了她”
虞宝琳靠在他怀里的身子一颤,听到‘罪奴’二字,眼中闪过一抹恨意,用力掐紧了手心。
尹青青面色缓了缓,“我只是不喜欢你骗我。”
祁凌风叹息,“不要继续在这里闹了,免得传出去风言风语,有事我们私下说。”
尹青青微抬下颌,“我不许你再把她养在这里,你现在就把她送走!你向我保证一辈子都不再见她,不然这件事我绝不会这么算了。”
“她是灵儿的亲娘!”祁凌风头疼的捏了捏眉心,嗓音严肃了几分,“你是王妃,她连个妾室都不算,你何必跟她斤斤计较我给了你王妃之位,还给了咱们儿子世子之位,你该知足了。”
他最后一句话隐隐含着一丝威胁。
尹青青秀眉轻蹙,斟酌片刻,放软了语气。
无论如何,保住她儿子的世子之位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她把王妃之位和世子之位牢牢握在手里,虞宝琳就只能任她磋磨,她以后可以慢慢算账。
尹青娇嗔的抿着下唇,“王爷,我是因为在乎你,才会如此生气的。”
苏灿瑶看得啧啧称奇,祁凌风三言两语就将尹青青安抚下来,如此左右逢源,实在是懂得威逼利诱那一套。
虞宝琳讥讽的勾起唇角,尹青青有王妃之位又如何她这次回来,祁凌风已经向她全盘托出。
祁凌风要的是这整个天下,他已经向她保证,他会为她报家仇,会夺走祁家的江山,还许以她皇后之位,将来他会给她最大的尊荣,现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的将来,尹青青只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
棋子用完,自然就该丢掉了。
祁凌风承诺过她,只要登上皇位,就会赐给尹青青一杯毒酒,尹青青这些年害她、害灵儿的事,祁凌风都一笔一笔记在心上,总有一天会给她们讨回来,只有她们才是他最重要的人,他们才是一家人。
祁凌风说过,她是他心底最重要的那个人,他根本就不在乎其他女人,她们只是他的幌子、他的棋子、他为她准备的挡箭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以前都是她误会他了,他们兜兜转转这么多年,现在祁凌风见时机成熟,终于坦诚不公的说了出来,她绝不会再离开他。
若非这个原因,她也不会在这里安心住下,正是因为她三番两次的逃离,祁凌风才会提前将真相告诉她,现在他们心意相通,区区一个尹青青又算得了什么。
她虽然恨这个男人的狠心和算计,但也爱这个男人的野心和能力。
尹青青见祁凌风不说话,微微紧张的看了他一眼,梗着脖子道:“今日之事,王爷想如何解决”
祁凌风神色间带着一抹不耐烦,沉声道:“一切等回府后再说,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他没再理会她们,翻身上马,命人将她们都带回去,然后丢下她们打马离去。
虞宝琳舔掉唇边的血,站直身体,神色癫狂的勾起唇角。
尹青青神色阴冷,“你笑什么”
虞宝琳得意一笑,“你是他的王妃又如何,你这么多年来都不曾得到过他的心。”
尹青青脸上血色尽褪。
虞宝琳凑近她耳边,声音很轻的说:“你知道自己输在哪吗平时我只唤他凌风、阿风,从未唤过他祁凌风。”
‘祁’字这个皇姓对于别人是荣耀,对于祁凌风这样野心勃勃的人而言却是耻辱。
只有她知道祁凌风的志向,只有她知道祁凌风的不甘和野心,所以只有她才配得上他!
苏灿瑶看着争风吃醋的虞宝琳和尹青青,疯狂皱眉,祁凌风这样一个嗜血腹黑的男人,究竟有哪里好的
不过谁让她在一篇古早狗血文里呢!
裴元卿低声道:“祁凌风一直不愿在这里多待,想把她们带走,似乎不想让这里太过引人注意。”
苏灿瑶迟疑道:“你觉得这宅子里有问题”
裴元卿颔首,“趁着外面正乱,我想混进宅子里探查一下。”
苏灿瑶思衬须臾,对于祁凌风而言,虞宝琳就是他最重要的人,把最重要的人跟最重要的东西放在一块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点了点头,“我陪你一起去”
裴元卿揉了揉她的头顶,然后转身吩咐暗卫:“送苏姑娘回府。”
苏灿瑶:“……”嘿!

第75章
别院前,尹青青再也控制不住怒火,扯着虞宝琳的头发跟她撕打在一起,虞念灵冲上去拦,三人一起摔倒在地。
门前一片热闹,有急着拎水桶救火的、有急着拉架的,还有急着去喊祁凌风回来的,彻底乱成一团。
裴元卿趁机几个闪身,消失在墙角,混进了救火的人群里。
苏灿瑶抻着脖子看了一会儿,确定裴元卿顺利进入府邸后,才在暗卫的催促下不情不愿的离开。
回去的路上,苏灿瑶发现街道上极为热闹,人来人往,其中有许多穿着番邦衣裳的男男女女,打扮的极具特色,透着一股欢庆的氛围。
她沿路看着,一路觉得非常新奇,打马不紧不慢的往回走。
赵府的宴席已经散了,门口停靠的马车离开,道路重新变得宽阔起来。
赵柳湘和吕玉蝉神色焦急的站在门口,见到苏灿瑶就赶紧迎了过来。
苏灿瑶朝她们笑了笑,翻身下马,“你们在等我”
赵柳湘点点头,担忧的看着她,见她神色如常,才松了一口气。
如果苏灿瑶在她办的赏画宴上坏了心情,那就是她的不是了。
苏灿瑶把马交给小厮,回头问:“今天京城怎么这么热我看街上好多人。”
赵柳湘一边引着她往府里走一边道:“马上就到万寿节了,大明塔修成后还没有人进去过,待万寿节那日,陛下会带着忠臣良将和藩邦使臣们入塔观赏,这些天番邦使臣和在外做官的朝臣们都会赶来京城给陛下祝寿,外面自然热闹。”
苏灿瑶眼底浮起几分兴致,没想到他们还能赶上这样的盛会,只可惜她没办法去那大明塔看看,不然也许还能看到她画的那幅画呢。
三人走进赵府,在暖阁里落座。
吕玉蝉嗓音透着几分急切问:“杳杳,你们跟灵郡主以前认识吗”
苏灿瑶摸了摸旁边泛着暖意的的熏炉,眼睫半垂,遮住偏圆的杏眼。
当年那段孽缘当然不能说出来,免得传进虞念灵耳朵里,会牵连到她们。
苏灿瑶抬眸嫣然一笑,委婉道:“应当是不认识的。”
他们认识的是虞念灵,而不是现在的祁灵郡主。
赵柳湘和吕玉蝉仔细想了想,也觉得是她们想太多了,苏灿瑶他们身在丹阳城,这是第一次来京,怎么可能认识灵郡主,连他们都没见过灵郡主几面。
赵柳湘神色仍旧迟疑,疑惑道:“难道是我的错觉我怎么总觉得灵郡主在故意找你麻烦……”
她没有说出口,她还觉得灵郡主对裴元卿的态度有些暧昧。。
苏灿瑶默了默,虞念灵就是在找她的麻烦,如果不是碍于身份,估计会做得更明显。
吕玉蝉想了一会儿,忿忿不平道:“她一定是看杳杳长得好看,才心生刁难之意,归根结底就是妒忌。”
“”苏灿瑶掏出一柄铜镜,揽镜自照,“你说的很有道理,都怪我天生丽质。”
赵柳湘:“……”
吕玉蝉:“……”
苏灿瑶放下铜镜,三人笑闹成一团。
裴元卿深夜未归,漫漫长夜,苏灿瑶放心不下,坐在窗前剪灯花。
烛火摇摇晃晃,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
苏灿瑶单手托腮,望着摇曳的烛火,有些想家了,于是翻出笔墨纸砚,坐在桌前写了起来。
她一写就停不下来,事无巨细的跟娘亲和爹爹说,算算日子祖父也该从海上回来了,她准备在年前把信和礼物一起托人送回去。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屋外才传来脚步声,裴元卿叩了两下门,带着一身寒霜走了进来。
苏灿瑶放下笔,趿着鞋跑了过去。
裴元卿脱掉斗篷,将落着霜白的斗篷挂到门边,抬眼看向苏灿瑶,“我担心你未睡,才过了看一眼,你怎么当真等到这么晚”
苏灿瑶将他全须全尾的打量一遍,不好意思说自己担心他,去桌边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嘴硬道:“我是好奇你查到的结果,想快些知道那宅子里有没有问题。”
裴元卿从身后将她轻轻拥进怀里,耍着赖皮道:“你不说是因为担心我,我就不告诉你。”
苏灿瑶拍掉他的手,“太凉了!”
裴元卿短促的笑了一声,听话的松开手,捧起茶杯暖了暖手心,然后喝了几口茶水,暖意流入四肢百骸。
苏灿瑶把汤婆子塞到他怀里。
“下次不许等到这么晚,你只管安心睡觉。”裴元卿在暖炕上坐下,张开手臂将她揽在怀里。
苏灿瑶犹豫着依偎进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他,避而不答道:“快跟我说说,你都有什么发现。”
裴元卿正了正神色,“我在宅子里看了一圈,没发现里面藏什么可疑的东西,不过我发现宅子里伺候的下人和护院都有些不同寻常,而且府里伺候的人极多,其中青壮年占了极大多数。”
苏灿瑶微微抬头看他,“哪里不同寻常”
“我发现他们手上都有老茧。”裴元卿抬起她的手,抚了抚她细白的指尖,徐徐道:“那府里只住着虞宝琳一个主子,能有多少活那些茧子看起来都是天长日久磨出来的,绝非一朝一夕能形成的。”
苏灿瑶若有所思,“你怀疑他们在那里伺候只是幌子,其实在暗中做更费力气的活”
裴元卿点点头,“我去他们浆洗衣物的地方看过,他们换下来的衣物汗味极重,有些还带着一股烟熏味。”
“此事确实蹊跷,现在天气这么冷,除非靠近火堆或者做力气活才会流汗,至于烟熏味就更可疑了,不是在膳房做活,哪里会有那么大的烟熏味。”苏灿瑶疑惑,“那宅子里既然没有可疑之处,他们是在哪里暗中做事”
“我猜那座宅邸主要是用来掩人耳目的,那些人真正做事的地方应该就在那附近。”裴元卿道:“我出来后,去附近的村落里打听过,那附近有几个山头平时都有人看守,不让村民们上山去采摘野物,说是里面有个矿场,被一个商户承包了。”
“矿场”苏灿瑶神色一动,暗暗揣测:“那些人难道去了矿场做工……你可以问清楚是什么矿”
“听说是普通的煤窑,具体位置在哪里,那些村民也不知道。”裴元卿顿了顿道:“不过听那些村民所言,这个煤窑产量很低,一天只有几筐的煤被运出山。”
苏灿瑶神色逐渐凝重,“你是怀疑,厉王用那个煤窑做幌子,其实在里面做其他事情”
“具体做什么还不得而知,但的确很可疑。”裴元卿嗓音微沉道:“我一直在别院周围等到深夜,派了暗卫守在各个出口,没有发现那些人夜里偷偷出去。”
“不知道是我想多了,还是府里有通往煤窑的秘密通道……”
苏灿瑶下意识握紧了他的衣摆,神色担忧,“那怎么办如果你猜测的都是真的,那么厉王弄这样一个地方,想要筹谋的肯定不是小事。”
裴元卿抱住她的肩膀,“不怕,如果他一直藏在暗处,朝廷的人就很难发现他的异常,可我们既然注意到他了,就会一直盯着他,现在是他在明我们在暗,他只要心里有鬼,早晚都会露出马脚的。”
苏灿瑶面色沉重,叮嘱道:“千万不能打草惊蛇,我们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他还不知道我们怀疑他,甚至他连我们是谁都还不认识。”
最重要的是,厉王不知道裴元卿和太子之间的关系。
他只顾着在皇上、太子和朝臣面前演戏,自以为瞒天过海,却不知道民间还有一个裴元卿,裴元卿会把自己的怀疑告诉太子,而太子对裴元卿是无条件信任,裴元卿怀疑的就是太子怀疑的,哪怕没有证据,太子也会一直派人去查,只要将他盯紧,就可以防止他谋逆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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