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灿灿by说给月亮
说给月亮  发于:2024年07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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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诗萝在一旁忍不住憋笑,对杳杳道:“还不快叫师父”
杳杳晃了晃腿,让秦世忠把她放到地上,学着裴元卿和苏景毓拜师时的样子,正式对着秦世忠作了一揖。
秦世忠负手站在她面前,目光期待的看着她,眼底隐隐含着几分紧张。
秦疏含笑站在一旁,让人把茶端上来。
杳杳双手捧着茶杯,仰头看着秦世忠,一双杏眼弯成了小月牙,甜甜地叫了一声:“师父!”
秦世忠一颗心瞬间软的一塌糊涂,觉得小徒弟真是可可爱爱。
大家听着杳杳奶声奶气的声音,也忍不住觉得有趣。
秦世忠接过茶盏喝了一口,将杳杳扶了起来。
“好!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秦世忠唯一的弟子了!”
杳杳眉眼弯弯的笑了笑。
周围传来大家恭贺的声音,大家虽然都有些羡慕,但也是真心实意的祝贺。
苏家大房、二房的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虞宝琳牵着虞念灵怒气冲冲的走了,只有沈懿和苏昶笑得合不拢嘴。
窦如华看了眼偷偷跑去外面玩泥巴的苏景智,气得牙痒痒,扯着他的耳朵把他带走了。
秦世忠拿出一个锦盒,里面装着一支毛笔和一幅画,递给杳杳,“这是为师送你的拜师礼物。”
“茶叶呢”杳杳不忘问。
那可是她靠自己给娘亲赢回来的。
“……”秦世忠头疼的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少不了你的,已经派人送去苏府了。”
杳杳放下心,嬉笑着把锦盒接了过来,好奇的拿出里面的毛笔看了看,这支毛笔特别大,她要五指并拢才握得住,笔毛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摸起来很顺滑。
秦世忠嘴角掀起一抹温和的笑容,蹲下看着她,郑重道:“杳杳,你不是说笔墨在不同的人手里会有不同的作用吗我很好奇笔墨在你手里会发挥出什么作用,我现在把这支笔交给你,希望你以后可以给我一个答案。”
杳杳看着手里的毛笔,纠结的皱起小眉头。
既不能吃,又不能点石成金,能有什么作用呢
她小小的脑袋想不出来。
算了,长大后的事留给长大后去想!
杳杳小心翼翼的把毛笔放了回去,伸手去拿锦盒里那幅画,她期待的把画卷一点点展开,看清里面是什么后,又飞快把画卷了回去。
杳杳抬头瞪向师父。
画里竟然是她上次生气的样子!师父把她画得惟妙惟肖,画里的她罩着红色披风,生气的鼓着脸颊,像一只愤怒的小红鸟。
可恶!她上次明明已经及时逃跑了。
秦世忠哈哈大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是师父教给你的第一课,作画不能全靠眼睛看,还要靠脑子记。”
换句话说,就是你生气的样子师父早就记住了,你就算现在把这幅画毁了,师傅也还能画下来。
杳杳:“……”后悔,就很后悔。
拜师这事可以反悔吗
她是不是种下一个师父,以后就会收获无数张她出糗的画像
好可恶!
秦世忠心情舒畅的朗笑了几声。
觉得收个小徒弟回来,日子果然都变得有趣多了。
小徒弟生气的样子,值得他画上一千张!
秦世忠重新把杳杳抱了起来,指了指那幅海上日升图,对她道:“我们师徒是因为这幅画而结缘,不如你给这幅画取个名字吧。”
杳杳疑惑的望过去。
秦世忠道:“师父虽然已经是日薄西山之龄,最近却想通了一些事,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想像初升的朝阳一般发挥余热,说不定还能在书画一道上有新的感悟,所以当时才画了这幅画,想把这种心情记录下来。”
今天来参加赏画宴的人里,不只有想来拜师的,还有很多真心实感喜欢他的画作的人,他们听到他这样说,忍不住激动的鼓起掌来,期待他在作画一事上还能有更大的进展。
杳杳看了看墙上的画,苦恼的低头思衬了片刻,想在自己有限的知识里翻找出一个合适的词。
片刻后,她眼睛亮了亮,在秦世忠期待的目光中,朗声开口:
“这幅画就叫……老而弥坚!”
秦世忠脸上的笑容一顿,额头跳了跳,“……换一个。”
裴元卿以手捂面,苏景毓抬手揉眉心。
他们默契的想把耳朵捂上,总觉得接下来会听到更多伤害他们耳朵的名字。
杳杳眼睛眨了眨,很快又想到一个,“老当益壮!”
“……”秦世忠:“!!!”
别问,问就是他自己求来的宝贝徒弟!
众人听着杳杳软糯的小奶音,唇角绷紧,好不容易才忍住没笑出来。
秦世忠努力坚强,指着那幅画,试图引导:“杳杳,你看这幅画是不是很美”
杳杳乖乖点头。
秦世忠保持微笑,继续循循善诱,“你不觉得它应该有一个同样很美的名字吗”
杳杳苦恼:“什么样的名字才够美呢”
她觉得她起的名字已经很美了!
“不能那么简单,也不能那么直接。”秦世忠指了指其余的画,声音里带着几分骄傲道:“你看,那幅画叫《松鼠吃榛子》,那幅画叫《锦鲤戏水图》,还有左边那幅,叫《秋水共长天一色》……”
众人:“……”好像也没比人家小姑娘起的好听多少
难道这就是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
秦世忠一点自觉都没有,还在骄傲的说着他另外几幅画的名字。
杳杳听明白了,杳杳悟了!原来师父是觉得她起的名字字太少了!
她晃了晃小手,欢喜道:“师父,我想到了一个新名字。”
秦世忠嘴角浮起欣慰的微笑,“孺子可教也,快跟师父说说,是什么新名字”
杳杳扬起轻甜的笑脸,脆生生道:“六旬老汉人老心不老!!!”
秦世忠脸上欣慰的笑容戛然而止。
沉默,无尽的沉默。
杳杳像掌握住了诀窍一般,忽然文思如泉涌,名字一个接一个冒出来:“或者叫《老汉奋起追朝阳》《谁说老汉不如少年狂》《朝阳似火,老汉发狂》……唔……”
秦世忠一把捂住小徒弟的嘴,脸色黑如锅底。
他用力深呼吸着,免得徒弟才刚进门就被他逐出师门!
有些六旬老汉虽然还活着,但他其实已经被气死了!
众人再也压抑不住,抖着肩膀大笑出声。
杳杳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大家为什么这么开心是因为她名字取得太好了吗
杳杳被捂着嘴,只能拼命朝秦世忠眨眼睛。
师父!杳杳一次给你取了这么多好名字,是不是很孝顺!你是不是很感动!
秦世忠看着怀里的奶团子,呵呵两声,笑的冷气直冒。
杳杳:……
怎么忽然觉得有些凉飕飕的
沈懿摸了摸胡须,虽然努力忍着,但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嘿!终于有人尝到这种滋味了!
天知道他每次在小外孙女开口之前有多提心吊胆,几乎次次都冷汗直冒,就怕小外孙女一不小心又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以后他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这种痛并快乐的感觉终于有人陪他分担了。
半晌,秦世忠挺住了被小徒弟刺激的摇摇欲坠的身体,坚强的没有倒下。
他心累的摆了摆手,把小徒弟放下,让她赶紧自己玩去。
他觉得师徒情暂时就不用培养了。
现在让他眼不见为净已经是小徒弟对他这个师父最大的孝敬。
杳杳捧着毛笔,溜溜哒哒的走了。
她以后也是有笔的人了,也可怕的很!

大人不懂小崽崽的悲伤,还很为小崽崽高兴。
苏昶从旁边路过,兴致勃勃的告诉小崽崽,他现在就回家去,要摆宴给小崽崽庆祝拜师的事。
杳杳撑着下巴,目送着他走远,又哀哀的叹了一口气。
沈路云走过来,拽了拽她头顶的小发揪,在她旁边坐下。
“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你这小丫头还愁上了。”
杳杳苦着脸哼哼唧唧。
秦爷爷愿意收她为徒她当然感激,可是突然把一条咸鱼送进大海,咸鱼会很累的!何况还是一条只喜欢吃吃喝喝的五岁小咸鱼!
杳杳捧着小脸,觉得前途渺茫、喜忧参半。
雪花簌簌落下。
沈路云陪她望着眼前的雪景,半天都没有说话。
杳杳转过头无声无息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眉头深锁,好像遇到了难事一样,轻声问:“你和嫣姐姐怎么了”
沈路云忍不住笑了一声:“你这小丫头平时看起来不管不顾的,其实谁有事你都能第一个发现。”
“你还没有回答我。”
沈路云神色落寞,“我想让她做你表嫂。”
“……”杳杳一口气没上来,忍不住呛咳起来,简直无语凝噎。
大表哥,你能不能不要用这么平静的表情说出这么吓人的话啊
沈路云伸手在她头顶按了一下,“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杳杳面无表情:“我应该感动吗”
沈路云哭笑不得,“不感动也行,帮帮大表哥就行。”
杳杳抬头凝视着他,“大表哥,你是认真的吗”
沈路云手肘撑在膝盖上,叹息似的说:“连你都不信,她怎么可能信。”
他自己也觉得稀奇,他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会闲云野鹤的过一生,向往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这样的他竟然也会有想要成婚的一天,这种感觉既新奇又让人忍不住乐在其中。
明明初见时他只是觉得有趣,忍不住想多看两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种有趣渐渐变成了心动,为她的坚强、她的勇敢、她的脆弱而心动,每一次相见他对她都会有新的认知,一点一点目光就再也移不开了。
也许只是因为她太好了。
杳杳看他这副样子,便知道不是作假,他是认真的,忍不住疑惑问:“你既然喜欢嫣姐姐,那你知道母亲要带嫣姐姐去相看的时候为什么不阻止”
如果大表哥早些表明心意,说不定嫣姐姐真的会答应,那样也许就不会遇到李决明和柳成了!
沈路云窘迫的摸了下鼻子,小小声说:“我那个时候才刚刚隐隐察觉到自己的心意,一时间有些慌乱,下意识想要回避。”
杳杳见平时总是玩世不恭的大表哥露出这中窘迫中带着丝害羞的表情,忍不住纳罕的多看了他两眼。
沈路云也用眼睛觑觑她,看一眼,又看一眼,暗示意味十足。
杳杳明白了。
无能的大表哥终究是需要厉害的小表妹出手!
杳杳找到窦嫣的时候,窦嫣正站在八角亭里看雪,白雪皑皑,将她脸色衬的更加苍白,寒风吹乱她的一头青丝,愈发显得她身子纤细瘦弱。
“嫣姐姐!”杳杳扎进她怀里,抱紧她的腰,担心寒风一不小心就把她吹跑了。
窦嫣收回纷乱的思绪,笑了笑,将她抱起来,坐到了旁边的美人靠上。
杳杳亲昵的靠在她怀里。
沈路云踱着步子假装路过,见状忍不住朝杳杳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嫣姐姐,你不要气馁,世上男子那样多,总会遇到好人的。”
窦嫣的手指轻轻捋着她的发丝,柔声道:“嫣姐姐不嫁人了好不好就一直这样陪着我们杳杳。”
杳杳眼睛亮了亮。
原来可以不嫁么!
沈路云一听,忍不住急了起来,走得靠近了一些,偷偷竖起耳朵。
杳杳抱住窦嫣的胳膊,嗓音软乎乎道:“太好了!那杳杳以后也不嫁人,永永远远跟嫣姐姐待在一块,我们现在做小姐妹,老了做老姐妹,杳杳要一直陪着嫣姐姐。”
沈路云眼角一跳,心中警铃大作,没忍住用力清了清嗓子。
苏小杳,你清醒一点!
你是来做说客的,别反被说服了!
差点倒戈的杳杳:“”对哦,她是来做什么的来着
窦嫣抬头看到在附近徘徊的沈路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沈路云连忙移开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踱着步子走远了,不敢再继续偷听,免得露馅。
杳杳微微清醒了一些,想起了大表哥交给自己的任务。
她纠结了一下,虽然嫣姐姐不嫁人可以一直陪着她很好,可是那个潘启东一直对嫣姐姐虎视眈眈的,如果嫣姐姐不成婚,他会不会又出来找麻烦这种人躲在暗处简直防不胜防,还有老太太在暗中帮他,想想都觉得危险。
杳杳想了一会儿,犹犹豫豫问:“嫣姐姐,你觉得大表哥这个人怎么样”
窦嫣想起刚才探头探脑的沈路云,眼中流露出一丝了然,“他让你来的”
杳杳老老实实的点点头。
不但没有丝毫挣扎就承认了,还把沈路云跟她说的话和盘托出。
小孩子怎么能撒谎呢为了让小表妹永远是个诚实的好孩子,只能牺牲大表哥了!
杳杳相信大表哥一定不会有意见的!
她可真是善解人意的小表妹!
窦嫣听到沈路云没有阻止她去相看的原因,微微怔了会儿神。
沈路云躲在月门后面远远看着她们,握紧手里的折扇,焦急地踱了踱步子。
小表妹应该不会出卖他吧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有些不靠谱。
……莫名心慌。
两刻钟后,杳杳从八角凉亭里蹦蹦跳跳的走了出来。
沈路云一直焦急的等在路口,见到她赶紧迎了过去,“怎么样她怎么说”
杳杳雄赳赳气昂昂,像只战胜的小公鸡,“小表妹出马,肯定一个顶俩!”
沈路云心底稍安,笑着揉了揉她的头,“你怎么劝的”
杳杳往前走了几步,摇头晃脑道:“我就跟嫣姐姐说,我大表哥虽然整天不务正业,长得也一般,还喜欢大冬天拿着一柄扇子摇来摇去,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沈路云摇折扇的动作猛的一顿,把折扇往身后藏了藏。
“……但是他有一群友爱的家人啊!例如他的小表妹我,就聪明伶俐,乖巧可人,人见人爱!”
沈路云:“……”可以打孩子吗
“还有他的爷爷!我的外公!只要他犯错了,外公就一定会把他追得满街跑,然后爆锤一顿,都不用你亲自动手的!简直是省时又省力。”
沈路云:“”这是优点
“我的大舅舅和大舅母虽然离得远了些,但是他们每个月都会写信回来训斥大表哥,你如果觉得大表哥哪里做错了或者不好,就给他们写信,让大舅舅和大舅母来骂他,保准把他骂的狗血淋头。”
沈路云:“!!!”谁家的表妹这么狠啊!
杳杳说的津津有味,“还有啊,我娘肯定是要向着嫣姐姐的,如果你敢欺负嫣姐姐,我娘要么会亲自动手,要么会去找外公,最大的可能是你会迎来混合双打……”
“……不用再说了!”沈路云摸了摸自己抖了又抖的小心脏,扶着墙,虚弱无力道:“直接告诉我结果就行。”
杳杳嘻嘻一笑,“嫣姐姐听完笑得特别开心,还一直揉我的小脑袋瓜,她一定是被我说服了!”
沈路云:“……”你确定
沈路云蹭了下的下巴,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她怎么说的”
“她说有我这个小表妹是你的福气!”
“……”
杳杳露出一个‘我可真厉害了’的表情,甩了甩头发,“还以为会很难呢,没想到这么容易。”
沈路云握着折扇,深吸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欲哭无泪的转身走了。
……这份福气不要也罢!
夜里,苏昶将大家叫到一块,让膳房做了满满一桌子菜,大多数都是杳杳爱吃的,以此来庆祝杳杳拜了秦世忠为师。
杳杳怀疑爷爷就是找尽各种理由将他们聚在一起。
不过这也很正常,哪家的老人不希望子女们能相处和睦,时常承欢膝下呢。
苏昶自然也不例外。
杳杳看着乐呵呵的小老头,莫名有些同情,待目光触及到他手上的金扳指、玉扳指,还有那个价值不菲的貔貅手把件后,她默默把目光收了回来。
作为丹阳城里最有钱的小老头,只不过是多了几个让他烦恼的子子孙孙而已,又算得了什么呢!
苏昶给杳杳夹了块酥炸排骨,笑眯眯说:“杳杳今天辛苦了,多吃点。”
窦如华火气憋了一天,看着笑容满面的苏昶,忍不住开口:“父亲,现在三房这几个孩子都有德高望重的先生来教,您可不能偏心,也得给智哥儿寻来一位好先生。”
苏昶茫茫然抬头,“跟我有什么关系杳杳能有这么好的先生,是她自己被先生相中的,今天你们都在场,看到了拜师的过程,我从头到尾有说过话吗至于毓哥儿和卿哥儿,他们是因为三媳妇的关系,也是因为他们自己的秉性,才得了亲家公的青睐,我从未插过手,何来的偏心”
窦如华明知道苏昶说的是真的,依旧觉得心绪难平,三房这几个孩子有哪里好,凭什么他们可以有这么好的先生教!
大房也是同样,一直闷闷不乐的。
老太太更是怒火中烧,她只要一想到她两个孙子都没有被秦世忠选中,苏杳杳这个臭丫头却被选中了,她就气得食难下咽。
他们可以接受自己过得不好,但绝不能接受三房过得比他们好!尤其是他们没有的东西,三房却得到了,这会让他们如鲠在喉。
苏昶看着众人的脸色,收敛起笑容道:“我已经尽我所能给族学里请来了最好的先生,是他们自己不上进,我有什么办法”
老太太恶狠狠道:“都是那些先生教的不好!我孙子一个个都乖巧伶俐的,怎么可能学不会”
苏昶放下筷子,声音严肃,“我去族学里问过,智哥儿至今连文章都不会写,在他同窗当中水平是最差的一个,这也能怪我没给他请个好先生为什么别人学得都比他好,怎么偏偏就他学不会”
苏景智默默低下头,不明白为什么吃的正香就轮到他挨训了……都怪他娘!
老太太愤愤不平,“那耀哥儿和祖哥儿呢”
“耀哥儿和祖哥儿读书是比智哥儿好些,可是以他们现在的水平,族学里的先生教他们是绰绰有余,换句话说,现在的先生已经是大材小用,如果不是我花重金挽留,人家早就离开了。”
他一直都很重视子孙后代读书的事,所以请来的先生都是远近闻名的,这样他们还不满足,非要好高骛远,他也无可奈何。
窦如华气恼地扭着手里的帕子,她知道自家儿子不争气,可她就是不想吃亏,事事都不愿意落于人后!尤其是三房!
“师者引路,但想要学有所成还是要靠自身。”苏昶看向几个孩子,谆谆叮嘱道:“在考上秀才以前,你们现在的先生都足以教导你们,你们都给我安心读书,不可对先生不敬。”
几个孩子喏喏应是。
苏景耀眼神不屑,他那个先生看他跟官家子弟混迹在一起就屡次训斥于他,甚至还上门告状,简直就是个榆木脑袋,既不知道变通又唠叨的很,他现在一听他的课就觉得烦。
如果他能跟那些官家子弟一起上课就好,他不想再跟族学里那些人一起浪费时间了。
他暗暗合计着,看来以后得更加讨好那几个官家子弟才行,只有得了他们的允许,他才能跟他们一块读书,才能见识到更广阔的天地。
老太太不甘心问:“考上秀才以后呢”
苏昶看了看众人,沉吟道:“这样吧,今日我就在这里立个规矩,谁能考中秀才,我就亲自陪他到京城去找师父,花多少银子我都愿意。”
众人这才满意了。
苏明德和钱玉娇笑的最为灿烂,他们都觉得这府里唯一能考中秀才的就是苏景耀,今日有苏昶这句话,他们就可以安心了。
以后这个便宜肯定是他们的!
苏景毓忽然开口:“祖父,我三日后就要随外公去参加童试了,出发的时辰较早,提前在这里跟大家说一声,到时候就不一一跟各位伯伯婶婶们告别了。”
苏昶一听顿时喜出望外,他早就知道沈懿已经同意让苏景毓去参加今年的童试,只是不知道他们出发的具体日子,如今考试临近,他忍不住有些兴奋。
其他人却脸色一下子阴沉起来,惊愕的看向苏景毓,连装都装不出笑脸来。
苏景耀更是一下子抬起头来,握紧了手里的筷子。
他一直以为自己会是这个家里唯一参加科举的人,没想到苏景毓竟然突然冒了出来,他隐隐生出一股危机感。
苏昶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目光,他看着苏景毓,满脸欣慰问:“你外公亲自陪你去爷爷可不可以一同过去”
“外公和大表哥会带我过去,爷爷,你不用去陪我,外公说怕我会有压力,不让其他人去,一切从简就行。”
苏昶摸着胡子点点头,这些事沈懿更有经验,他尽管听他的便是,“要去几天”
“外公怕我水土不服,让我先去适应两天,大约一共要在那里逗留五天时间。”
苏昶暗暗决定派几个护卫偷偷跟在他们后面,不打扰他们,只暗中保护,反正苏家不缺银子,多雇几个人而已。
窦如华看着对面的苏景毓,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苏景毓在她心里还是那个大字不识一个的浑小子,他竟然都想要参加科举了
她沉默了片刻,难以置信问:“毓哥儿,你才十岁,这么早就去参加童试”
苏景毓可只比她儿子大半岁!
苏景毓抬头看她,眉心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苏昶接过话茬道:“十三岁都能娶亲了,十岁也不小了。”
窦如华抬手捋了下耳边的碎发,尴尬笑道:“我是觉得毓哥儿现在去参加科考有些太早了,毕竟毓哥儿年纪不大,我怕三弟和三弟妹太过急于求成,反而打压了毓哥儿的信心,毓哥儿,你要是有什么不满就说出来,我们这些长辈会给你做主的。”
苏景毓道:“是我自己决定参加的。”
窦如华愣了愣,幽幽道:“毓哥儿,我劝你还是三思而行,与其一再受挫,还不如一击击中,你这么早就去参试,等发现自己处处不如人,只会打击信心。”
沈昔月眉心轻蹙,不悦开口:“二嫂,你这是笃定毓哥儿考不过了”
窦如华掩唇笑了起来,“诶呀,我当然希望毓哥儿能顺利考上,可他有几斤几两我们大家还不知道么,他启蒙还没有智哥儿早呢。”
其他人闻言,微微松了一口气。
对啊!参加科考是一回事,能不能考上又是另一回事。
苏景毓掂量不清自己的水平,那便由着他考去,反正到时候丢脸的是他。
窦如华继续笑道:“其实我们智哥儿也很有读书的天分,是我不舍得让他这么早就赶赴考场,才没有逼着他读书,你们又何必让孩子有这么大的压力,抱着这么不切实际的期望呢,弟妹,你虽然不是毓哥儿的亲娘,但也不能这么狠心啊。”
沈昔月听得气不打一处来。
苏明迁握住她的手,抬头道:“二嫂,昔月这些年是怎么对待毓哥儿的,大家都看在眼里,你这般挑拨,就显得有些居心不良了。”
窦如华柳眉一竖,“我可没有挑拨,我说的是事实罢了,不信你们问钱氏,她养的孩子可是已经过了童试,这里她最有经验,你们问问她,毓哥儿现在参加童试合适吗”
钱玉娇唇角微勾,眉宇间含着几分傲气开口:“童试是科考的第一步,看似简单,其实像一道门槛一样难跨过去,只有跨过这道门槛才算走上了科举之路,我们耀哥儿读书这般厉害,当年考上还费了好大的力气,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考上的。”
窦如华掩唇而笑,声音饱含讥讽道:“说不定毓哥儿就瞎猫碰上死耗子,考上了呢。”
苏景毓抬眸看向她,淡淡道:“虽然不知道我能不能考上,但是借姨母吉言,我必定努力赴考。”
窦如华见苏景毓面上一片风轻云淡,无论她挑拨还是讥讽都不为所动,不由一阵懊恼,觉得苏景毓越来越不好掌控了,害得她白白惹了一肚子气。
苏景毓看向沈昔月,声音恭敬道:“母亲为我殚精竭虑,付出良多,不是亲娘胜似亲娘,我一定会努力读书,争取将来给母亲争个诰命回来。”
沈昔月湿了眼眶,将他揽进怀中。
窦如华止不住的翻了一个白眼,觉得苏景毓简直是在说天方夜谭,诰命是什么东西那可是满丹阳城都找不着的东西,连知府夫人都不曾摸到,苏景毓竟然敢痴心妄想,简直是可笑。
老太太哼笑了一声:“不自量力!真以为人人都能像我孙子一样十二岁就考上童生做梦!竟然还妄想争个诰命回来,真真是狂妄小儿。”
苏昶脸色铁青,目光如刃的看过去,“谁是你孙子,谁又不是你孙子你不想认毓哥儿这个孙子就别占着这个位置,别让他叫你祖母!”
老太太面色一僵,揉了揉额角,在心里暗骂一声,脸上却赔着笑道:“老爷,我不是那个意思,毓哥儿当然也是我孙子,我这不是为了毓哥儿好么,怕他太好高骛远。”
苏昶冷道:“你别忘了,当初是你想方设法让大家唤你一声夫人的,明迁自幼懂事,为了顾全你的脸面才唤你一声母亲,毓哥儿更是从小就唤你为祖母,你为了这声祖母也该有些长辈样子。”
老太太一惊,心虚的看了他两眼。
她当初不想让苏昶娶续弦,的确耍过不少手段。
她曾经亲自去找过王家人,王家怕苏明迁被欺负,也不想让苏昶娶续弦,思量许久,觉得与其让苏昶娶一房身份尊贵的继室回来,倒不如由她这么不上不下的占着位置,毕竟她出身低,又是从王家出去的,更好拿捏一些,绝对不敢在他们眼皮底下伤害苏明迁。
最后双方一拍即合,王家默许了由她来管家,让苏明迁给她面子,叫了她一声母亲,如此一来苏昶就知道了王家的态度,也默认了府里的下人唤他为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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