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头狼凄厉地哀嚎一声,它忍着剧痛,很快锁定了人群中的许知南。见弄伤自己的人竟看起来如此弱小,狼王不由目露凶狠,咧开血盆大口,飞速朝许知南奔来。
“小心!”陈不圆一边躲过一头野狼的袭击,余光触及这个场面不由心脏骤停,大声提醒道。
许知南镇定地看着逐渐放大的狼脸,动作利落地抽出背后的砍刀,一跃而起,横着刀架住狼王的嘴,双手使劲用力往下一贯。
砰!狼王直接被许知南砍成两半,两截尸体重重砸在地上,散落开来。
许知南落在地上,半眯着眼,嫌弃地擦了擦眼角溅上的狼血。
太臭了。
砍刀上滴落的狼血洇湿了刀尖下正对的一小块泥地。
见狼王被解决,边上的狼动作开始有些迟疑,许知南拿起弓,又连射数箭。
嗖嗖嗖!此时周围野狼倒地的砰砰砰声也随之接连响起。
陈不圆:!!!什么怪力女娃!!!
见陈不圆楞住,许知南把砍刀甩向他的左侧,那头朝陈不圆扑来的狼瞬间被砍飞,死得不能再死。
许知南的加入,使得这边的局面走向一边倒。另一边谢家的护卫也迅速结束了战斗,正在打扫战场,清点伤亡情况。
许知南微微喘了口气,擦了擦脸上溅上的狼血。
许倦柏捏着的心放下,连忙把她拉过来上下检查。
“我没事!”她安慰了一句。
周围一片安静,许知南耳朵突然动了动,脸上有几分严肃。
“有人来了,你先进去。”许倦柏听罢,立刻进了马车。
谢家护卫也听到动静,迅速摆好队形,警惕了起来。
噔噔噔,马蹄奔跑的声音越来越近。
许知南捏紧手上的弓箭。
一片火光缓缓靠近。
“吁!”一行人停留在百米之外。
看着商队旗帜上大大的“袁”,许知南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为首之人下了马,很快走过来和管家交谈了起来。
半晌,管家才一脸凝重地走过来。
“袁家的人说他们路上遇到了一队土匪,并且据投降的几个土匪所言,这段地带雄踞着好几座大型土匪寨。他们怕留在原地会出事,便连夜赶路,这才遇到咱们。袁家想和我们结伴一起去常州,我答应了。”
闻言,许知南回过头,看了看远处忽明忽暗的袁家车队。
“谢管家,袁家的商队去常州,做的什么生意”
面对她的提问,管家却摇了摇头。“我们谢家和袁家交集不多。倒是不知他们要做什么生意。不过多半是布匹茶叶生意吧。”
许知南点点头,没说什么。等底下的人打扫完战场,送了几张狼皮到她们马车上。
“这是许姑娘的战利品。”陈不圆解释说。
许知南伸手接过,队伍里有会鞣制毛皮的人,这几张狼皮已经简单处理好了。
后半夜没出什么异常情况,一夜无话。
第二天,两家的车队便一起上路了。
路上无聊,赵大夫便教起许倦柏医理。已经听不太懂的许知南靠在马车里,啃了一口烙饼。
赵大夫哼了一声,叫她出去吃。
许知南拍拍屁股,出了马车,招呼在边上骑马的陈不圆过来。
“怎么了,许姑娘。”
经过昨夜的战斗,陈不圆对她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你骑马累不累”许知南关心地问了句。
陈不圆憨笑点头,“有些颠得慌。”
闻言,许知南掏了个烙饼便要递给他。
陈不圆颇有些受宠若惊,伸手接过,许姑娘可真是个大好人啊!
“哎,这怎么好意思呢…诶!”猝不及防之下,陈不圆被许知南一拽一扔,扯下马又被丢到马车上。
而许知南已经脚尖一点,稳稳落在马上,抓住了缰绳。
“许姑娘,你这功夫师承何人啊!我觉得我和你师傅十分有缘,想寻一寻他!”陈不圆捏着烙饼,瞪大了眼睛。
许知南前世简单学过一些骑马,熟悉了一番便上手了。
她抓紧缰绳,面不改色地忽悠道:“我师傅云游四方了。不好意思啊,我看你俩可能有缘无分啊!”
陈不圆瞬间焉了。
许倦柏听见外面喧闹声,掀开车帘,就见许知南正在边上骑着马呢。
“阿南!骑马好玩吗!”
“还成,要不要试试。”许知南拍了拍马背,朗声回答道。
闻言,许倦柏有些心动。可她看了看板着一张脸的赵大夫,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回去你再教我吧!我也想学骑马。”
许知南当即应了下来。这一趟她们俩估计能赚不少钱,买匹马倒还是够的。
接下来,许知南驾着马四处溜达,悄悄靠近了袁家的车队。
那群人见她一个小女孩骑马倒有些惊奇,不过却没太过防备。
许知南就和袁家走在最后的一名护卫套起了近乎。
那人许是见她年幼,又得知她是大夫学徒,便客气了几分,许知南问起土匪的情况,他倒没有隐瞒如实回答了。
“这位大哥,你们的车队看着可真多啊。”
许知南才刚踏出试探性的一脚,就被对方巧妙地绕过了这个话头。
见打探不出什么,许知南很快放弃。
晚上安营扎寨时,许知南运气不错,从林子里扛出一野鹿,手上提着几只野兔。
谢家的人已经麻木了,倒是袁家的人见状,接连惊呼了几声。
许知南卖了半扇鹿给谢家,得了二两银子。
哎,这打猎也赚钱啊。许知南掂量着手上的银子,只可惜这样的好事不多。许家村后山上的猎物更少了,也就彭海能深入深山抓到些猎物,其他人运气好倒能捡到几根野鸡毛。
旋即,她眼睛一转,心下有了个主意。
今晚,许倦柏做的熏鹿肉,用了些草药熏制过,带着些清香。
陈不圆靠着脸嫩和厚脸皮,拎着一条河里抓来的鱼成功打进队伍开始蹭饭,吃得那叫满嘴流油。
其他护卫对此十分羡慕嫉妒恨,本来大家一个层次的,都吃着差不多焦糊的烤肉,结果你小子突然抱上大腿开始吃香喝辣了!这可不拉满了仇恨,等陈不圆回到队伍,顿时遭到其他人咬牙切齿地围殴。
对此陈不圆不服气地表示,能蹭是福!没瞧见他拎着鱼过去了吗!
倒是也有人想靠着帮忙或者拿别的东西来换取些食物,许知南也就换了些新鲜的野菜换换口味。
只是最多换一两个人的份,毕竟总不能叫阿柏累死累活给一群大老爷们当煮饭婆吧!想都别想!
接下来几天,许知南进了林子就是一顿大扫荡,直接把林子里的猎物都包圆了。
她倒好,提着满满的猎物出来,其他人只能眼馋看着。想吃也不是不行,给钱许知南就卖。
袁家人不禁牙酸,好家伙,这还没到常州,这生意就做上了。他们倒想硬气些不买或者讲讲价,可谢家财大气粗,直接包圆了。
于是一边传出各种肉香,而袁家人只能就着热水啃饼子。
接连几天都这样,他们便有些受不了了。有人说去买些也不费什么钱,但也有人说都是那小丫头存心针对,必须给她个教训。
于是这天,许知南刚射中一只兔子,正想上前捡,却发现一只靴子踩在了那兔子耳朵上。
许知南抬眼往上一看,三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横在她面前,凶狠地朝她喊道,“小姑娘,江湖规矩不懂吗你仗着打猎技术好就打尽林子里所有猎物,是不是有些过分呢这样,我们也不为难你,只要你把脚边的猎物都交上来,我们就不和你计较了。”
许知南收起弓,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们,“哪里过分了林子没猎物,水里不是有鱼更何况这兔子就在你面前你打不着,给我打着了,这也怪我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一个大男人,想求我让让你赏你一点尝尝味”
“嘿,你这丫头!”为首的男人拧着眉,脾气上来了便想对她动手教训教训。
旁边的同伴都嘻嘻哈哈装模作样地劝着,教训教训就好了,别伤了人不好向谢家交代。
那汉子嗤笑一声说自己心里有数,一面自信满满地朝许知南伸出了蒲扇大的手,想给她一个巴掌,看向她的眼神居然还带着一丝邪恶的光。
许知南直直地站着,不躲不避,只是在触及他的眼神时狠狠皱起了眉头,心头一阵恶寒。那男人还以为她吓破了胆,不由得意一笑。
不料许知南反手捏住他的手腕,手下一个用劲。那男人似乎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很快巨大的苦楚让他明白这不是错觉,他急红了眼,便有些不管不顾地用另一只好手挥出一拳。
许知南反应迅速,右手握住他的拳头,又一脚踹断了他的膝盖,反手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大巴掌,一颗牙齿飞了出来。
只听见扑通一声,男人的同伴纷纷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突然朝许知南跪下行了个大礼又瘫倒了下来,不由纳闷地喊道,“老康,你干嘛呢。”
许知南后退半步,一个蓄力,便把这男人踹得飞远两米,倒在了两同伴面前。
另外俩人吓得疯狂后退,见老康龇牙咧嘴目眦欲裂的样子,不由有些胆战心惊,退缩了。
不是吧!!这一个小女孩居然这么厉害!轻轻松松秒了老康!这合理吗!!!
许知南上前一步,那俩人就退后两步。许知南没搭理他俩,只是拿起了那只兔子,又把羽箭从兔子的喉咙处拔出来,带出一串鲜血。
!!!这一定是是示威!
许知南把羽箭擦拭了一下,又插回箭袋。做完这些动作,她看向站在一旁战战兢兢的两人,正想说些什么,可她心头突然萦绕一股怪异的感觉。
“有情况,可能是土匪,快回去报信!”
许知南刚说完就听见远处草丛传出一阵异动,许知南当即射出一箭,那处很快便没了声息,依稀可见流出了一地鲜血。
许知南已经顾不上她是不是杀人了。她心头有些担心留在营地的赵大夫和许倦柏,于是她当机立断扔下这三人,飞速朝营地的方向赶去。
许倦柏正在生火,却感觉周围到有什么不对劲。
她下意识回头,却看见了一个鬼鬼祟祟的陌生男人。
见自己被发现,男人眼神变得凶狠。
见对方不断朝自己逼近,许倦柏冷着脸后退两步,一手接住袖子中滑落的一个小纸包。
男人举起刀,许倦柏捏破纸包,正欲往对方面前一丢。
可突然的一句“阿柏姑娘!”打破了俩人的对峙。
陈不圆拎着刚抓来的鱼,喜滋滋地走过来,可视线一触及她对面之人,心下警铃大起。
他飞快把鱼往后一扔,抽出刀站到许倦柏面前,和那男人缠斗起来。
见二人打起来,许倦柏立刻转身准备叫人,还未开口就见一支羽箭射来,直直从侧面地扎入那男人的头颅里。
可怜的陈不圆打着打着,突然发现对手被凭空出现的一箭射穿了脑袋,不由吓得眼睛睁圆,一跳而起。
终于赶来的许知南急忙喘口气,“没事吧”
缓过神来的陈不圆刚想摇摇头,却见许知南直接略过他,往许倦柏的方向走去。
“我没事。”许倦柏摇摇头。
许知南仔细打量了一会,见没出事这才放心。
这边的动静也引来了谢家袁家的人,见他们没事,这才上前看了看尸体。
只不过他们看着这男人的死相,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不住地拿惊奇的眼神瞟向背着弓的许知南。
这个准头,这个力量。竟是一个小女娃一箭杀死的。
许知南此时也才有心思注意到敌人的死状,她握弓箭的手轻微颤抖着,又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头翻涌的情绪。
她杀人了。
不,如果草丛那个被她射中的人也死了的话,她已经杀了两个人了。
出乎意料的是,许知南发现自己除了轻微不适以及有些犯恶心以外,竟然没有别的其他反应。
为什么许知南有些不解。她自认为上辈子自己遵纪守法,顶多是个杀鸡杀鱼的良民。
可她的反应没有她想象的大,难道说这才是她的本性,只是在现代被压制着,来到这乱序的古代世界,便暴露无遗了。
袁家领头人俯下身,翻看了一下男人头上的头巾,朝谢管家点点头。
“和我们之前遇到的土匪是同一波人。看来我们的行踪被土匪知道了,这个人应该是来探路的。”
谢管家脸色有些凝重,“我们已经走了好几天,还没有走出土匪寨的范围还是说,这一路已经全部被土匪盘踞了”
袁家领头人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许知南忍下喉头翻涌的恶心,走上前拔出箭,又看了看对方手里的刀。
她左右看了看,状似无意地拿到手边,上下掂量打量着。
“有什么问题吗”
许知南看向出声的袁家领头人,见他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微微一笑,“没什么问题,只是这人我杀了,刀应该算我的战利品吧。”
“自然。”袁家领头人扯起嘴角,点了点头。
许知南收起刀,拍了拍陈不圆。见对方一脸懵逼,许知南示意他上前。“摸尸会不会。”
陈不圆忙不迭点头,顶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厚着脸皮挤开其他人,搓搓手,嘴上还说着:“让让。”
见状,许知南颇有些无奈。
费了些工夫,陈不圆从他怀里摸出一只荷包,里头有半两碎银,还有几十枚铜钱,除此之外,他就没找到其他东西。
陈不圆暗骂一声穷鬼,有些不死心,于是脱了这人的鞋子,竟然还真摸出一张地图。
他屁颠屁颠把东西递给许知南。
许知南不客气的把银子收起来,又嫌弃似地让他摊开那张地图。众人上前瞧了瞧,上头画着几大土匪寨的分布路线图。
她们现在所处的地界是黑风寨的地盘。
谢管家沉吟一会,出声问道,“既然知道土匪的分布,那我们直接绕路而行,免得多生事端。”他的职责是把年货以及赵大夫带回去谢家,面对土匪自然是能避则避,不想耽搁正事。
袁家领头人也点点头,附和道,“既然如此,我们便走西边绕过去吧。出门之时,倒是不知外头土匪这般猖獗,为了货物安全,还是绕道为妙。”
说完,他们又看了看许知南,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开始在意许知南是什么想法了。
而许知南自然是点头答应了。
“就这么办吧。”
这刀一摸,这材质便叫她有些熟悉。她不由想到那支系统里薅出来的羽箭。
如果说这兵器都是同一家铁矿出来的,那么袁家定然和这土匪窝也有所勾结。刚刚她便瞧见了,发现土匪尸体后,那跟在袁家领头人身边的护卫便悄悄走了。
她在林中分明察觉到不小的动静,可营地里居然只有许倦柏遇到了一个土匪。
许知南总觉得,有人通风报信了。
她低头看了看手上这把刀。不管是不是袁家勾结,他们都态度有些明显。这些人暂时不想对谢家车队动手,或者说目标群体并不是在他们之中。
等谈完事,许知南才发现赵大夫不在。
“赵爷爷人呢”她问了问许卷柏。
许倦柏指了指林子,“刚刚他说要去摘些药材,便去了林子,有护卫跟着的。”
许知南有些担心,便想去寻人,可是把许倦柏一个人放在这她也不太放心。陈不圆这货太不靠谱了,让他照顾着,结果跑去抓鱼,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
收到许知南递过来的死亡视线,陈不圆心虚地埋下头。
好在这时赵大夫刚好出来了,身边的几个护卫还抬着一个昏过去的人。
许倦柏瞧着,怎么像是袁家的人。
许知南则抬头望天,坏了,倒把这三人给忘在脑后了。
赵大夫在林中采药,好一会听见有人呼救,才发现倒在地上的汉子。
另外倒是俩人不见了,可能是听许知南的话回队伍报信去了。
“阿南,这是你干的吧。”赵大夫悄悄凑过来问她。
“死了吗”许知南答非所问。
赵大夫摇摇头,又点点头,“这个没死,草丛里那个土匪倒是失血过多死了。”
闻言,许知南摸摸鼻子。如果系统有播报,此时应该是【击杀人数+2】。
赵大夫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去给一旁受伤的陈不圆包扎了。
两队人马休整一夜,又继续上路了,对照着地图从西边绕路而行。
后半程路果然如许知南所料,平静到有些诡异了。路上遇到了几个驿站,她们可算是能好好收拾一番风餐露宿尽显邋遢的的自己了。
快到常州了。
许知南掀开车帘了,看了看外头明显增多的人流,有些漫不经心地敲了敲那把刀,只听见一声微弱的轻鸣。
马车又继续行驶了一个时辰,终于到了常州。
车队停留在城门外,等士兵检查过后,交了入城费便被放进去了。
谢家和袁家此时也分道扬镳,谢管家驾着马,来到常州谢府门口,通禀以后很快便被人迎了进去。
赵大夫不喜社交,拒绝了宴请,只带着许知南和许倦柏呆在分配的小院里简单吃了一顿。
很快,谢管家带着陈不圆把许知南的货物送了过来。
经过清点,确认无误,许知南便把东西搬了进去。
这时谢管家有些歉意地告知赵大夫,谢家老夫人今日刚巧带着家眷去了寺庙祈福,她们得多等几天,等老夫人回来了才成。
赵大夫没什么意见,许知南更没什么意见了。
等他们一走,许知南便拉着许倦柏出去逛了。说是逛,其实是观察周围的商铺,琢磨着怎么把手里头货物卖个高价。
只不过,许知南走两步就见到一家大型酒楼,门口挂着招牌卤味的牌子。
闻着里头飘出来有些熟悉的香气,许知南和许倦柏对视一眼。
“阿南,你的方子不是卖给谢家小公子了吗”许倦柏看了看人来人往的铺子,“怪不得没看到咱们县里开卤味铺,原来是开到常州来了。”
见状,许知南便拉着她进去瞧瞧,此刻已经差不多过了饭店,人少了许多。
在大厅寻了个位置坐下,小二见她俩有些面生,便提醒道,“两位姑娘是和大人走散了吗走错地方了吧。”
许知南摇摇头,“有菜单吗”
“菜单”小二有些疑惑,“客人是问有什么菜吗咱们酒楼最近卖得最好的便是这卤菜了,每天都供不应求。”
旁边突然有人喊了句,“小二,加一盘卤肉。”
“好嘞,诚惠,一两银子。”
许知南便问了问这卤菜的价格。嚯,可真是吓死人。一盘卤素菜,可能不到一斤,500文。一盘卤肉,半斤,一两。
要知道许知南在路上卖给谢家的一只傻狍子也才半两银子。
许知南不禁有些牙酸,万恶的士族资本家,她那方子才卖300两啊。
“你们东家姓谢”
小二摇摇头,“咱们家酒楼东家姓霍。”
出了酒楼,许知南不禁有些后悔,这方子卖早了啊!早知道拿来常州卖了。
不过她又很快想到,卖方子的时候没想到还有这常州之行一遭。更何况她在常州人生地不熟的,也就借着赵大夫的势搭上了谢家这条线。真要谈这生意,指不定卖不到300两这个价。毕竟她当初只需要应对一个脑子里没什么弯弯绕绕的熊孩子,来常州就不一定有那么顺利了。
她打听了一下,这谢家和霍家是姻亲。
原来如此。
把卤味方子的事情抛在脑后,许知南又去另外几条街逛了逛,选定了地方。
第二天,东市街道边缘,出现了一个小摊子。
摊主是一个圆脸小哥,还带着俩小姑娘。其中一个姑娘腰间缠着零零散散的药瓶,另一人背着把极有存在感的大刀。可瞧着,这圆脸小哥明显以另俩人为首。
这另类的三人组合很快吸引了过路人的注意,只是不知道她们卖的什么东西。
陈不圆有些纳闷,这香皂不是用来卖的吗
许知南利落地把一块普通香皂,切成一堆超薄的小片。“这叫小样。”
“小样”
此时这小摊子周围已经有人过来逛逛看了。
一名妇人拉着陈不圆,问她们这是在卖什么
“香皂,就是洗澡洁面用的,也可以用来洗衣服。”陈不圆这般回答道。
嚯,这般高级。寻常人家都是摘些皂荚凑合,哪用得起这玩意啊。那妇人心底打起了退堂鼓,可还是厚着脸皮凑过来瞧瞧。这时,许知南正好切完一块香皂。
“不圆哥,喊吧!”许知南拍拍他的肩膀。
“真要喊啊!”陈不圆苦着脸,有些羞耻地犹豫着。
“你嗓门大!放心大胆喊,引来的人越多越好!”许知南顺了一把毛。
好吧,陈不圆深吸一口气,想起许知南昨晚吩咐的口号,心一横,眼一闭。
“江南肥皂铺倒闭啦!倒闭啦!老板被土匪抓走了抓走了!我们没有办法,拿着最后一箱肥皂抵工钱!原价10两,现在通通只要一两!清仓大甩卖了!最后三天最后三天!卖完拿着工钱回家过年了!原价10两,20两,现在通通只要1两!2两!”
喊完一遍,他憋红了脸,看向许知南,得到一个继续的眼神,便愤然扭头彻底甩开包袱喊了起来。
嚯,这小伙子这一通喊,还真引来了人。不过都是想瞧瞧这卖出天价的肥皂啥样,叫他们买,那是买不起的。老百姓眼里,你卖10两1两,买不起的话有什么区别呢
刚刚还在摊子前徘徊的妇人被他这么一嗓门吓了一跳,率先发出质疑:“什么样的肥皂卖这般贵啊!”
“咱们老板这香皂,那是要运到京城卖的。若不是路上遇到了土匪,老板连带一车车货都被抢走了,就剩这一大箱子,咱们没钱回家过年,怎么会亏本大甩卖呢!”许知南顺势打开了一排样品。
只见里头盛放着淡黄色的肥皂,有普普通通的,有刻字的,有刻花样的。“大家看看这肥皂,这造型,还刻字呢。这是我们老板专门请的南方书法大家设计的字体。”
嚯,那肥皂上还真刻着字嘞。
许知南又把另一块肥皂翻过来,“瞧,这底下这印花,可是我们老板专门请的大画家独家设计!”
嚯,这竹子刻得可真像。
“可是这也太贵了,一两银子呢。”
当然贵了,毕竟许知南的带的普通香皂不多,目标群众也不是普通人。
“这可是最后一批货了,婶子你想买还没几块货呢。这普普通通没香味的才一两银子,那带花又带香的得要二两呢。今儿个也就是赔本赚吆喝,打个名声赚点路费罢了。”
许知南又把刚刚切好的肥皂片摆出来,“相逢即是有缘,不管大家买不买,都给送一片肥皂小样。虽然说只能用个一两次,可这可是南方最时兴的东西,咱们也试试这好货。”
听说免费送,刚刚还观望的人立马围上来。
陈不圆努力组织纪律,“大家别急,一人一份。”
许倦柏端来一盆水,许知南则拿起一小片脏布,用肥皂洗了洗,给大家展示了一下肥皂的清洁力。
嚯,那污渍当真没了。
又寻了刚刚那个妇人,让她试试洗个手看看。
妇人半信半疑地上前,就着水试了试这肥皂。洗完一看,手滑地不行,也干净了不少,闻着还怪香嘞。
这妇人惊讶地喊着,“可真好用!我瞧着手都白了许多。这贵不拉几的东西,用起来就是不一样!”
其实完全是妇人的心理作用,先入为主觉得这么贵肯定是好东西,就把肥皂的那点用处放大了。
周围的人不由得小心收起了许知南发的一小块薄片肥皂。
大家心里都想着:买不起,过过瘾也是好的。以后还能吹吹牛,说自己还用过10两一块的肥皂洗手呢!
这摊子围着的人多了,便也吸引了起了好奇心的路人。找人一问这是在卖什么,便先被灌输了个凄惨的故事。
“这小伙子带俩闺女,太可怜了。他们老板被土匪抓走了,货和马车都被抢走了。没路费回家,好在还剩一箱子肥皂,便拿出来卖了赚点路费。”
这人先问了问这肥皂用处,结果收到围观人员的一顿科普加夸赞,便起了心思问了问价格,要一两银子一块。
这人倒还真不差钱,刚巧碰上许知南展示其他刻字的肥皂,瞧着那字便见猎心喜,“我来两块!”
这一出声,周围的人都看向他。
他努力挤进人群,指着那个刻字的香皂问许知南,“这字是谁的手笔还有其他字样吗”
许知南点点头,“一共有梅兰竹菊四款刻字皂。是咱们老板请的一位南方隐士大家,专门设计的。只可惜我们老板被土匪抓走了,我也不知道这书法家是谁。”
呆在谢家的赵大夫狠狠打了几个喷嚏。
那人听完,面露遗憾,便豪气地买了四款刻字的肥皂。
“诚惠,八两!”
闻言,那人有些气恼,“不是说一两银子一块吗这是宰人啊!”
“不带字的一两,带字刻花的二两。”许知南解释道。
周围也附和道,“是啊是啊,原价可要几十两呢。你啊,真是赚大了!听说这肥皂要绝版了!”那人一听,便也觉得自己赚了,而且也是真喜欢这字,便买了下来。
许知南又向他推销带花的。
本来那人还有些不情愿,直到看了这花样。虽刻得小,可却栩栩如生,这画也不简单啊!他又想打听这画家是谁了。只是还没等他开口,许知南便重复了那一句老板被土匪抓走了。
那人闭上嘴,有些肉疼地掏出了银子,“都来一块吧!”
嚯,16两银子到手。
这一开张!就是一开张!之后就再没有人出手买了,大多是围观看热闹的,或者匆匆赶来要这免费肥皂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