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撞—— by鱼不语
鱼不语  发于:2024年0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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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遇将徐宁按在沙发上,那刻,两人同时发出哼吟,他是忍无可忍,她是努力适应。
周遇想她快想疯了,明知她满脑子满心都是周振,他该恶心才对,但又忍不住舔着脸威逼利诱不择手段的靠近。
所以他和徐宁本质上没区别,都是纯利己。
沙发柔软却并不塌陷,一如徐宁的身体,觉得她会碎掉,
扣着徐宁肩膀,粗重又灼热的呼吸笼在徐宁耳侧,她双手徒劳地想要抓住什么,眉头蹙起,绷着一口气任他为所欲为。
周遇自己还没缓过神来,本能去找徐宁的唇,他早就忘了以前两人上过那么多次,他从不吻她,也不许她吻他。
徐宁跟周遇接吻,半晌才微微睁眼,周遇见她眼底多了几分温度,不由地吻得更深,手在她身上抚慰。
徐宁知道周遇心里想什么,她佯装意乱,用身体‘最真实’的反应去迎合他,让周遇觉得身体就是最诚实的反应。
上面耳鬓厮磨,
周遇第二次做的明显比第一次久,做完两人,又是汗
周遇抱徐宁去浴室洗澡,本想用浴缸放水,徐宁将他推到淋浴间,开关一拧,冷水兜头而下。
周遇下意识抱住徐宁,将她抵在角落,不让她淋。
徐宁踩着他的脚,扬头吻他,周遇知道不对,可他做不到清醒地躲开,他连不积极回应都做不到。
徐宁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某一刻,她双手扶着周遇的腰,缓缓蹲下去。
冷水早就变热,整个淋浴间热气蒸腾,偶尔有男人类似痛苦的倒吸凉气声传出。
再后来,女人有规律的呻吟声响起,隔着满是雾气的玻璃,依稀可见两道身影,女人白皙柔软,让她发声的男人。
从沙发到浴室,又从浴室到床上,前两次是周遇主动,后面是徐宁反客为主。
漆黑房间,,这会儿声音已经不用加工,自然带着几分嘶哑。
很久,久到
“嗯…”
完全不能同日而语,徐宁死死抓着身下床单。
这是第四次,周徐宁好几次都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周遇也只是呼吸沉重,
从床中间到抵在床头,徐宁有种自投罗网和走投无路感,下身早就不是自己的,她没想过周遇这么能忍,以前两人在一起时,也没做的这么过分。
在她意识飘忽,恍然觉得自己会死时,抱着她,在她耳边低声说:“我知道你想让我死,那你还要多加强身体素质。”
徐宁被拆穿也丝毫不慌,闭眼,平静道:“确实,哪行太久不做都会生,我以为你会是第三个死在我身上的人。”

徐宁说完,感觉身上人微微一僵。
没多久,周遇扳过徐宁的脸,两人鼻尖贴在一起,他哑声道:“我不是什么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你犯不着说这种话作践自己,我不在乎。”
徐宁:“我没故意恶心你,实话实说。”
微顿,“逼我的人全都死了。”
周遇猝不及防,轻笑出声:“想我死,你也得有这个本事。”
手从她腰间一路向下,滑到她腿间,徐宁下意识收拢,周遇问:“我还能再来,你行吗?”
徐宁唇瓣紧抿,这一刻不服气多过生气。
她说有人死在她身上不是假话,那些人生怕自己力不从心,吃药上阵,结果太兴奋猝死。
周遇的状态一度让她以为他偷偷吃了药,可吃药的人脑子又没他这么清醒,所以,有些人就是天赋异禀。
周遇低头亲了下徐宁唇角,“在想什么?”
徐宁冷漠:“弄死你。”
周遇无声微笑,咬她耳垂,浑身上下充斥着靡靡气息。
徐宁真以为他还想再来一次,心偷着提起,结果周遇腻了她一会儿,突然手臂一揽,将她圈进怀里。
徐宁浑身紧绷,半晌,头顶传来周遇声音:“我累了,睡觉。”
徐宁往外挣:“我要回家。”
周遇懒洋洋的:“就在这睡…”
他手臂丝毫不松,徐宁也是犟骨头,想方设法也要下床。
周遇沉声:“走这种形式有意思吗?”
徐宁:“这是你家,不是我家。”
周遇脱口而出的嘲讽:“男人都不是你的,哪来的家?”
徐宁已经翻身而起,周遇看到黑暗中站起一道黑影,黑影头也不回地走掉,连敷衍的回应都懒得给。
徐宁再见周遇是两天后,周遇给她打电话,叫她去个地方接他,听声音像是喝多了。
徐宁还没想好怎么解决周遇,只能召之即来。
车停在饭店门口,徐宁一眼就看到站在街边的周遇,她降下副驾车窗,“上车。”
周遇顺势趴在车窗边,笑着道:“阿宁,你来了。”
徐宁拉着脸,这是喝了多少?
“上车。”她重复。
周遇微微歪头,“你是来接我的吗?”
徐宁:“你走不走?”
周遇冲着驾驶位伸出手,“阿宁,抱一下…”
徐宁真想一脚油门踩死,把周遇拖出二里地,死了好,死了就清净了。
瞥了眼四下无熟人,徐宁快速下车,快速把周遇塞进车里,快速驾车离开。
周遇真喝多了,徐宁信他不是装的,因为他坐在副驾碎碎念,念些鸡零狗碎的事也就算了,他竟然提到周历新。
“你知不知道,周历新不止周振一个私生子…他还有一个三十岁的女儿,和一对七岁的龙凤胎,他把每个人都照顾得很好,陪他女儿去看画展音乐会,陪龙凤胎去国外庆生。”
“当然他最爱的还是周振,因为周振优秀,最有资格继承他的血脉,所以周振可以一辈子待在他面前,我十二岁就出国了,无论事情的起因是什么,无论我做什么,永远都是我不对,我没有顾及自己的身份,没有时刻牢记我爸是谁,我差点给他完美的政治生涯增添污点…”
周遇说着说着笑出声:“那我妈跟我算什么啊?我俩都傻逼似的以为我们是那个人的唯一,唯一的妻子,唯一的儿子。”
徐宁目视前方开车,脑子里都是周遇在瓢泼大雨中对着季雪墓碑磕头的画面。
有些疤一旦留了就是一辈子,虽然不会再出血,但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伤是怎么来的。
徐宁好不容易把周遇扶到床上,正要走,周遇反手抓住她手腕,低声道:“别走。”
徐宁:“我要回家。”
周遇喉结滚动,“…我没有家了。”

这是徐宁第二次觉得她跟周遇也许是同一种人。
他们都自私自利,自以为是,不会自惭形秽,又不怕自作自受。
但他们都怕只剩一个人。
没有周振,徐宁就是丧家犬;没有季雪,周遇无家可归。
家不是房子,是房子里的那个人。
周遇醒来时,身边空空如也,他依稀记得自己拉着徐宁的手,‘求’她别走,可她还是没留,她宁可回到那个没人等她的空房子里。
徐宁用了近两周拿出第一版设计方案,坐在周遇面前时,魏家安还有些提心吊胆,习惯了甲方挑三拣四,尤其是砍价格。
结果周遇翻了一圈IPad上的示意图,“可以,没什么问题。”
魏家安生怕自己高兴太早,憋着道:“徐工最近每天加班加点,不是跑工地就是在公司赶图,每天搞到晚上十一二点。”
周遇:“我知道。”
魏家安一愣,徐宁不着痕迹地盯向周遇,警告。
周遇:“徐工会跟我沟通进程。”
其实周遇每晚都见徐宁,做爱还得等她档期,刚开始每晚最少两次,后来看她是真不把自己当人,一天就睡几个小时。
到底是他心软,最近一个礼拜,他每晚忍着只上一次。
魏家安隐约嗅到奸情味,但不敢深想,直到逼近八千万的报价,周遇连个零头都没砍,一版过。
魏家安在这行做了快二十年,服务的有钱人多了,周遇这种,肯定不是冤大头,他就是为某人上头。
徐宁愣是忍到晚上见周遇才发脾气:“你有毛病?”
周遇站在桌边开红酒,“怎么了?”
徐宁黑脸:“你故意的。”
周遇满眼无辜:“我听不懂,你有话直说。”
徐宁转身就走,还没走到门口就被追过来的周遇抓住手腕,他明知故问:“生气了?”
徐宁瞪向他:“你少把追年轻小女孩的那套把戏放在我身上,我没在跟你谈恋爱。”
周遇胸口一钝:“那你在干嘛,纯偷情?”
徐宁:“我能拒绝吗?”
周遇:“能,但我会心情不好,心情不好我就去找周振。”
徐宁咬牙,目露凶光。
周遇不愿承认他无论怎么做都暖不了徐宁的心,他怎么做她都讨厌,她的眼神太过赤裸,周遇沉声:“别这么看我,我不喜欢。”
徐宁开口就是暴击:“床上还是沙发?赶紧做,我还有事。”
周遇眼皮一抖,一瞬间杀了她的心都有,她是瞎了看不见他准备了一桌子的菜和花吗?
他讨好之意昭然若揭,她弃之敝履不加掩饰。
到嘴边的话生生憋住,周遇把徐宁往沙发上一推,衣服都懒得脱,裤子一扒
徐宁闭着眼,别开视线不出声,周遇把她的脸扳过来,偏要吻她。
沙发,浴室,床,阳台落地窗…
既然她卖身不卖心,那周遇就收了想跟她谈恋爱的心,往死里搞,一些他之前觉得会伤到她的姿势,他一个接一个的上。
其实周遇只想让徐宁服个软,哪怕吭一声。
但徐宁就像锯嘴的葫芦,一整晚都没出几声。
房间昏暗,周遇满身是汗,他下意识抱住她的腰,可一想到他们没在谈恋爱,刚想毫不留情的让她穿上衣服走,只听得扑通一声。
周遇后知后觉,是原本趴在落地窗的徐宁,摔倒在地板上。

第36章 怀孕
徐宁眼皮半开半闭,依稀瞥见面前有道虚影,听力比意识率先清晰,她听见有人喊她:“阿宁…”
视线半晌才彻底清晰,虚影变成周遇写满紧张的脸。
徐宁脸色煞白躺在病床上,周遇握着她的手,温声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徐宁不记得怎么到的医院,但她知道自己眼前一黑倒在地板上,也记得周遇抱起她喊她名字。
“对不起。”
周遇眼里一半心疼一半心虚。
徐宁觉得他矫情,不过是最近休息不好又体力透支太大,搞得跟要死一样。
护士推门而入,“醒了,感觉怎么样?”
徐宁:“没事。”
护士:“你太瘦了,怀孕初期营养跟不上,血糖又偏低,还是要多吃饭多注意休息,不用紧张,其他各项检查都很正常。”
徐宁顿了两秒,“你说什么?”
护士放慢语速:“我说,你跟宝宝都很健康,没问题的,别担心。”
徐宁一眨不眨:“什么宝宝?”
护士:“你还不知道你怀孕了吗?”
她看了眼紧握徐宁手的周遇,“这是你老公还是男朋友?他还没跟你说吗?”
徐宁视线落在周遇脸上,周遇:“医生说你怀孕了。”
徐宁不假思索:“不可能。”
周遇:“还很小,差不多十天半个月…”
徐宁:“不可能!”
她原本煞白的脸一瞬变得通红,明显急了。
护士瞧不出这是什么情况,溜之大吉:“你多休息,有什么事按铃喊我。”
门关上,徐宁掀被欲起,周遇按着她,动作小心翼翼。
徐宁烦死周遇身上突如其来的小动作,冷声道:“你又想搞什么?”
周遇:“你先躺下,医生让你多休息。”
徐宁:“滚。”
周遇:“你离婚吧。”
徐宁二话没说,抬手就是一巴掌。
她很生气,奈何实在没有力气,这巴掌形式大于目的,不痛不痒。
周遇面不改色:“我娶你。”
徐宁抬手,又是一巴掌。
周遇:“我的孩子肯定不能管别人叫爸,你不想马上嫁我也行,先跟周振把婚离了。”
徐宁再抬手,周遇握住她的手,完全不凶,顺势去抓她手指。
徐宁整个人毛骨悚然,与其说挣扎着要从床上下来,不如说,她更想挣扎着从噩梦里醒过来。
周遇在撒一个很容易被拆穿的谎,她不可能怀孕,医生说过的,她这辈子还能生孩子的几率是万分之一。
对,他骗她,他们上床从不戴套,为什么以前没怀?
现在他们才在一起半个月,就说孩子十天到十五天,开什么玩笑。
徐宁死命要下床,周遇拦着又怕伤着,不敢用力,中途被她踢了好几脚也不发脾气。
徐宁恨死周遇的种种反应,她这些年做过无数次噩梦,唯独这次,让她怕到浑身战栗。
周遇按不住只能抱住,“阿宁…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
徐宁推不开,用力半晌,停下道:“我要换医院检查。”
当晚周遇陪徐宁去了三家医院,每家都是她随机选的,第一家检查结果,怀孕。
第二家,怀孕。
第三家,徐宁习惯性地撸起袖子,护士看到胳膊上两个新鲜针孔,“你做过其他抽血检查吗?”
周遇不忍她再搓磨自己,拽着她要走,徐宁把手臂拉回,“我要抽血检查有没有怀孕。”
半小时后,结果出来,HCG一项数字很高,跟之前两次检查的一样。
徐宁都没去问医生,当场将检查结果撕地稀碎。

周遇猜到她想说什么,“…别动孩子。”
徐宁:“你能走,离我远点,一辈子别让我看见你吗?”
周遇没多纠结:“不行。”
徐宁:“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妈妈不想生还能生下来的孩子。”
周遇睫毛微颤,慢半拍道:“孩子我要,你我也要,别让我不开心,也别逼我做一些我不想做的事。”
他不想报复周振,前提是徐宁别报复他。
眼看着徐宁眼底的憎恶从七分暴涨至十分,又从顶峰生生压至无形。
周遇没有庆幸他早就知道徐宁的软肋在哪,而是难过他想保护自己的孩子,都得靠另外一个男人。
徐宁沉默良久:“你能给我什么?”
周遇见她松口,心底一喜:“我带你离开,这辈子再也不见他,他的秘密我带到棺材里。”
徐宁:“孩子和我,你选一样。你带我走,我离婚,把孩子打了;你要孩子,我只给你孩子,这十个月以及以后,你别在我面前出现。”
“徐宁!”
急诊门口,周遇大怒。
她是怎么做到把两个人当成两个玩意,两件货一样,轻而易举地定生死?
她不爱自己,不爱他,更不爱他们的孩子。
徐宁早已恢复冷静,神色淡漠:“我只有一个把柄在你手里,你也只能选一样,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说完,她转身就走,任何一部影视作品里的渣男都没她绝。
回家,徐宁躺在床上,脑中疯狂排序。
如果周遇选她,她要怎么跟周振提离婚呢,就直说太无聊了,偶尔还是想找个男人一起做做爱。
周振一定二话不说放她走,这倒不难。
如果周遇选孩子,倒是有点麻烦,周振是回家少,但再少也不会十个月都不回来,肚子前几个月好遮掩,后面怎么办?
而且周遇真能说到做到,拿了孩子就再也不来騒扰她吗?
“唉……”
徐宁很少叹气的人,她信因果,如今的她就是遭了当初招惹周遇的报应。
她真的只想待在周振身边,虽然不常见,虽然不相爱,但她在,这里就是家,她有家人,周振也有家人。
【我没有家了】
不知为何,周遇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徐宁脑中。
那晚他喝多了拽着她的手说:【阿宁,别走…】
徐宁承认,之所以跟周遇又纠缠这么久,不是没想过一不做二不休,他对她完全不设防,她就算喂他喝砒霜他都会张大嘴。
她就是……不想杀一个没爸没妈连家都没有的人,尤其当她知道,周遇已经不想伤害周振了。
徐宁明白,周遇就是奔着她来的,无关周振。
所以她一直在想还有什么办法能摆脱他,办法还没想到,‘麻烦’又来了一个。
浅睡了几个小时,到点徐宁还是起来上班,推开房门,走廊里站着一个男人,男人闻声侧头,微微颔首:“你好。”
徐宁看到那张脸,先是一愣,紧接着出声道:“你来找周振吗?他不在家。”
黄浩宇说:“我找你。”

徐宁闻言更是讶异。
她跟黄浩宇都知道对方的存在,但这些年正式见面只有一次,就是她为了照片事件决定跟周振结婚之前。
黄浩宇主动找她,跟她说谢谢,以及对不起。
站在门口,徐宁鲜少紧张:“有什么事吗?”
黄浩宇看了眼同一走廊里的其他户门,“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徐宁反应过来,转身打开房门,请黄浩宇进去。
房子不大,干净的像样板间,因为大多数时间只有徐宁一个人住。
徐宁:“坐,你喝什么?”
“谢谢,不用麻烦。”黄浩宇坐在沙发上,看到透明茶几下放了个茶叶罐。
一模一样的罐子他家里也有一个。
徐宁还是给黄浩宇倒了杯水,拿个把小椅子坐在他对面,“什么事?”
她紧张,怕是周振怎么了。
黄浩宇也是欲言又止,犹豫着从手提袋里拿出一张A4纸递给徐宁。
徐宁还没等接过,倒着就看到【离婚协议】几个字。
协议上字不多,周振已经把他的信息都填好,无子女,无债务,财产处理一栏里写着:【周振自愿将名下两套房和银行卡里全部存款给予徐宁】
黄浩宇:“离婚原因那栏,周振的意思是填自愿,但还是要征询你的意见。”
徐宁抬眼:“周振在哪?”
黄浩宇:“他目前的行动要保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但他这张离婚协议去年年初就填好了,等他这次行动回来,我俩要一起出国…”
他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干脆低下头:“对不起,是我提出想跟他去国外结婚的要求,他也一直在纠结,我是趁他不在才来找的你,我知道我这么做很自私,让你帮我挡了这么多年…”
徐宁没等他说完,“周振没事吧?”
黄浩宇红着眼眶,“没事,你别多想,他还在出任务,你想等他回来亲自问他也行,我就是…我催他好多次,让他跟你提,他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周振把你当家人。”
徐宁:“他任务还有多久结束?”
黄浩宇:“具体日期我不确定,但他已经去了三十七天,应该不会太久。”
徐宁仔细观察黄浩宇的反应,他能准确说出周振离家的日子,语气也没有任何异样,红着眼不敢看她,想来也只是愧疚。
徐宁暂时排除周振出事的选项,突然又想到第二种可能。
她问:“有人找周振说什么了?”
黄浩宇:“什么人?”
徐宁开门见山:“周遇。”
黄浩宇顿了片刻:“…周历新儿子吗?我没听周振提过,他怎么了?”
不晓得是不是缉毒警都善于伪装,徐宁从黄浩宇脸上找不到丝毫破绽,他像是真没见过周遇。
徐宁兀自揣度,黄浩宇却坐不住,他主动起身:“那我不打扰你了,要是周振回来,你别怪他,不是他想跟你离婚,是我…”
徐宁:“你不用说了。”
他从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签字笔,蹲在茶几前把离婚协议签了,最下面两个协议人里,左边周振的名字已经写上,是他的笔迹。
徐宁在右侧,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把离婚协议递给黄浩宇,徐宁微笑:“你们一定要幸福,周振开心我就开心。”
黄浩宇从眼红到掉泪,都在两秒内,别开视线,下意识道:“对不起。”
过了几秒,“谢谢。”
一如六年前。

第39章 我要你
徐宁不是没想过,早晚有一天周振会跟她离婚,大方的告诉所有人,其实他的爱人叫黄浩宇。
也许是周振退休那天,也许就是某一天,他突然想开了。
现在这一天来了,徐宁自没有难为他们的道理,祝福都来不及。
黄浩宇红眼出的徐宁家门,徐宁坐在沙发上,如果她跟周振不是夫妻,那这里就不再是周振的家。
这里就只是一个房子而已。
思及此处,徐宁鼻子骤然一酸,滚烫的眼泪滑落,她抬手擦掉,深呼吸,告诉自己这是好事,只要周振开心,她就高兴。
包里手机响,徐宁看到那串没备注的号码,擦干眼泪接通。
周遇没听到徐宁声音,两秒后道:“起来了吗?”
徐宁不想说话。
周遇声音低哑:“我陪你去医院做检查。”
徐宁本能抵触,刚要反驳,周遇:“一切听医生的,医生说流产对你身体没影响你才能做。”
徐宁没说话。
周遇:“…我要你,你跟周振把婚离了,我带你走。”
徐宁开口第一句是质问:“你找周振了?”
周遇沉默。
徐宁加重语气:“我问你,你是不是找了周振和黄浩宇。”
周遇压着不爽:“答应你的事,我说到做到,除非你没做到。”
徐宁觉得太过巧合,昨晚周遇让她离婚,一大早黄浩宇就拎着离婚协议过来找她。
上面的字是周振签的,可周振却不现身,徐宁很难不把账算到周遇头上。
两人各怀心思,周遇反应过来:“周振和黄浩宇怎么了?”
徐宁:“他们要结婚,你再也威胁不了他了。”
挂断电话,徐宁起身往外,去医院。
周遇给徐宁打电话,第一次不接,第二次打是关机。
他虽然不知道一夜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徐宁那句【你再也威胁不了他了】,周遇瞬间猜透她的心思。
如果周振敢跟黄浩宇公开,那他就再也威胁不了周振,同样,也没法再威胁徐宁。
没有周振的把柄,徐宁不仅不会跟周遇走,她连那个孩子也不会要。
周遇疯了一样冲下楼,后悔没在徐宁身边放人,他就不该让她一个人回家!
云城那么大,光他们在的那个区就四五家医院,周遇一边开车一边找人去各家医院堵人,焦躁,心慌,恐惧都还是次要。
周遇再一次体会到绝望的滋味,一如得知季雪死讯的那天,明明他上一秒还收到季雪的消息,可下一秒电话打过去,季雪已经出事了。
现在同样的场景又在眼前发生,他知道徐宁要干什么,可他没有三头六臂,没有火眼金睛,他说过无数伤她的话,所以她不会相信,他是真的喜欢她。
周遇找到徐宁时,距离他们通话刚好过去一小时,他连电梯都没坐,跑着上四楼,气还没喘匀,刚好看到手术室房门打开。
一名护士推着轮椅从里面出来,轮椅上坐着脸色煞白的徐宁。
徐宁抬眼看见周遇时,险些被他惨白的脸色吓到。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做了手术。

走至徐宁面前,周遇开口第一句:“手术顺利吗?术后注意事项是什么?”
他看的不是徐宁,是护士。
护士:“她血压太低了,高压80,低压58,手术做不了,要等血压正常。”
周遇一愣,像是已经做好出殡的心理,结果告诉他,人还没死。
护士也瞧出一些端倪,“女士目前的身体条件还不能做手术,正好家属来了,你们也商量一下。”
徐宁手里拿着护士给她兑的红糖水,她平时只是有点低血糖,刚刚躺在手术室监控血压时,莫名血压就越来越低。
估计因为医生那句:【你想好了,你的身体条件,怀孕是非常难的,这个流掉了,可能这辈子都怀不上了】
当时徐宁沉默不到三秒,还是决定不要,结果兜来兜去,还在肚子里。
喝完整杯红糖水,徐宁扔了纸杯往外走,周遇跟着她,等到门口问:“想吃什么?”
徐宁:“你不用费功夫,我说不要就不要。”
周遇没有发脾气,平静道:“想做手术也得符合条件,你不吃,他只会在你肚子里待更久。”
不得不说,周遇是懂得捏人三寸的,徐宁顿时觉得浑身别扭。
两人出了医院,徐宁:“别跟着我。”
周遇:“在你做手术之前,我不会跟你分开。”
徐宁原地停下,冷眼看他。
周遇坦白:“孩子我可以不要,我怕你跑了。”
徐宁瞳孔微不可见地缩小一圈,不是前半句,而是周遇脱口而出的‘怕’。
他那么自负一人,想要什么向来不择手段,喜欢就先利诱,不行就威逼。
他竟然会怕。
两人坐在米线店里,店员一眼就认出他们,徐宁是常客,周遇是上次那个精明面孔笨肚肠,开店二十年为数不多被砂锅烫到手的…成年人。
周遇有心给徐宁补补,她开口就说吃米线,店里能单独加菜码,周遇几乎把菜单上能加的都加了一遍,两个人的桌上十个人的量,一走一过都在看。
周遇自己不吃,拿筷子给徐宁夹,夹第一次她忍了…第四次忍了,第五次他筷子刚过来,徐宁眼皮一掀:“你烦不烦?”
周遇什么都没说,低头吃自己的。
徐宁余光瞥见横排隔壁桌的两个女生互相挤眉弄眼,摆明了要在背地里吐槽她给脸不要,不识抬举。
瞪了眼周遇,徐宁埋首吃东西。
“欸,徐工。”
徐宁闻声抬头,看到两米外的熟面孔,公司同事。
周遇背对门口,慢半拍转头,原本同事还好奇徐宁对面人是不是拼桌,结果定睛一瞧,笑容明显僵了一下,“…周总。”
有些奸情未必要一丝不挂出现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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