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嘉嘴唇翕动,还未开口,阮夫人的妈妈又开口:“有娘生没娘养的,这么多年不回来,怎么一考上大学就回来住,还不是贪图你爸的财产名利!”
阮雾冷眼旁观,捞起手边的花瓶往客厅中央一砸,“有娘生没娘养?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闭嘴!”这次是阮明嘉。
她叹了口气,忽的没理由的对阮明嘉开口,“我亲爱的爸爸,知道那天为什么我进不来家门吗?”
一声爸爸叫的阮明嘉心里酸涩无比,从前忽略的许多事在眼前也清晰了起来。
“因为你一直放在花盆底下的钥匙没了呀,你不拿我不拿,你说是谁动的呢?谁贪图家产名利呢?”
点到为止,不用多说,都是明白人。
“陈丽,开车送你妈回去。”阮明嘉平复了下心情,不容商量的开口。
“道歉。不道歉谁也不能走。”阮雾很坚决。
阮明嘉不理会,坚决让阮夫人把人送走。
“我说了不准走!”
“阮雾,你适可而止!”
憋了很久的情绪突然爆发,阮雾歇斯底里,“我适可而止?凭什么啊?你怎么不说这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我被说没有家教,因为你,我家都回不了,如果你之前没干出那些烂事,给我搞出来一个比我还大的姐姐,我至于被送走吗?!阮明嘉,你能不能别这么虚伪啊。”
“啪!”清脆的巴掌声。
父女俩剑拔弩张,阮雾死死地盯着他,像只小兽。
虚掩着的门突然被推开,秦知聿走进来,看着地上狼藉一片,笑了笑,“都在呢,阮叔,阮雾我就带走了,学校临时有事,让我们返校来着。”
他看了眼阮雾脸上的巴掌印,什么都没说,径直走过去,拉着阮雾走。
阮雾挣开他手,走到玄关处,把阮明嘉给的银行卡放到桌子上,“这些年你打给我的钱,全在里面,我一分没动,如果数额不对的话,找律师联系我。”
话必,阮雾拖着箱子走出门外,身后传来声音,“满满--”
“别叫我名字,你每叫我一次,我都会想起我的出生只是为了满足你和黎女士的一己私欲,是你们两个分开的理由。从头到尾,没有人在乎过我的感受。我像皮球一样被你们两个踢来踢去。”她声音微哽,眼眶通红。
秦知聿接过她手里的箱子,拉着脸色苍白的她往门外走。
“等我一会。”
他折返回阮家,礼貌开口,笑意不达眼底,“阮叔,您不该动手的。如果我是阮雾,别说一个花瓶,整个陈家我都毁了。”
此话一出,阮明嘉脸色变了变,带了点怒气。
顿了顿,他又说,“毕竟,您和黎阿姨那事,每说一次就是往她心口上扎一次刀子。”
说完后,不顾整个客厅人的脸色,拎着两个大箱子就往外走。
门口,宾利车还停在那。
阮雾满身狼狈,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她开口问秦知聿,“你们一直没走吗?”
“走了,又回来了,听到门口有人说阮叔家来了岳母。舒窈不放心你,怕你尴尬不自在,想带你去她们家。”
阮雾伫足在原地,不停眨着眼,整个眼睛通红,她极力忍耐着眼泪。
车窗落下,舒窈装作没事的样子喊她,“走了,阮阮,回家给你看好东西!”
付清允也笑着开口,“走啊,咱们去窈窈家蹭饭。”
秦知聿收起手机,默不作声走到阮雾面前,阴影打到阮雾身上,挡住车里的目光,漆黑的眼睫盯着她看,表情认真,“刚才擅自做主,问了沈女士我们阮雾的小名怎么来的。”
阮雾仰头看着他,眼前人脸上不似之前那么清冷散漫,满脸真挚温柔,口吻正经又认真,“沈女士说,我们满满是因为生下来圆圆满满的才叫这个名字的。”并不是因为所谓的满足他们的一己私欲,不计后果生来的产物。
阮雾憋了很久的眼泪汹涌而出。
京港多雾,又称雾都,她生在雾都的冬至,那天雾极大,听说那天迷的人眼都看不清。所以起名叫阮雾。
京港是她的根。
外公外婆避讳着黎女士,从来不喊她小名,只有阮明嘉会喊。
秦知聿弯下腰轻轻擦着她眼泪,“阮雾就是阮雾,不是为了谁而存在的。”
天很蓝,风轻轻吹过,阮雾边哭边笑,看着眼前的人,突然就释怀了那么多年在意的东西。
玫瑰不需要长成松柏,也可以是仙人掌。
城北秦家。
他们本来是要去舒窈家的,可是舒窈吵着要吃秦知聿他妈做的麻酱烧饼。正好张南也懒得来城西,干脆都去秦知聿家。
秦知聿慢悠悠的掏出手机给他妈发语音,又恢复成之前散漫的样子,“沈女士,提前下个班吧,窈窈想吃您做的麻酱烧饼,阮雾也来了。”
对面几乎是秒回语音,“妈妈马上就回家。”背景音里好似还带了些文件落地的声音。
他们四个刚进秦家门,屁股还没做热乎,沈女士风风火火进门,脸上藏不住的笑容,“都等着,我换身衣服给你们做。”瞥见阮雾脸上的巴掌印后,沈女士不动声色喊了自己儿子,“阿聿,过来。”
秦知聿懒懒散散的走到厨房,“干嘛?”
“你煮几个鸡蛋,让窈窈给满满滚滚脸,消肿。”沈女士白了自己儿子一眼,真不上道。
“行。”他从冰箱里掏出几个鸡蛋,往水壶里一扔,又问他妈,“煮几分钟?”
“十分钟左右,自己看着点时间,守着壶,别烧过火了。”
话音刚落,秦家大门又被推开,“沈姨,我来了!”
沈女士从厨房走出去,笑着说,“小南来了啊。”
“那可不,您都做烧饼了,我能不来?”张南把手里的东西提到厨房,“沈姨,拎了点螃蟹虾子,处理好的,您待会顺便给做了吧,窈窈和满满爱吃。”
“放那就行,也不知道秦知聿随了谁,就他过敏。他是没口福咯。”
两个人的对话全入了阮雾的耳朵,张南没喊她阮妹,喊了她小名,还拎了这么多海鲜,不单是为了舒窈,还有她。
心底暖烘烘的。
张南坐到舒窈和阮雾中间,一手虚搂着一个,“小南哥好不好?”
“好。”阮雾先说的。
“阮阮,你可别便宜了他,这点东西就想收买呢。”
张南耐着性子问舒窈,“那你打算怎么着才能被我收买?”
“小南哥给我报个销,在魔都花狠了呢。”
张南咻的一下缩回手,满脸抗拒,不停摇头,“突然发现我就满满一个妹妹,你去找付清允,资本家比我有钱。”
“我俩决裂了。”舒窈满不在乎的说。
张南对此嗤之以鼻,“一年到头决裂八百次,无不无聊。看满满多省心。”
秦知聿端着鸡蛋走过来,对张南毫不客气,“滚一边去,让窈窈坐过来。”
又对舒窈说,“把鸡蛋剥了给她敷敷脸。”
张南识时务的做到了舒窈边上,和舒窈一块剥着蛋壳。
五个人闲聊的功夫,沈女士和阿姨已经把饭做好了。
“吃饭了。”
“来咯!”
平常坐不满的餐桌今天倒是齐了一回。
沈菁仪笑眯眯的开口,“满满多吃点,有空常来玩,他们几个有空就各家蹭饭,你也跟着。”
“好嘞。”
“快点尝尝阿姨的手艺。”
阮雾咬了一口饼,弯着眼,“好吃的。”
吃完饭后,五个人一同上楼去秦知聿房间呆着。
阮雾打量着他房间,和学校附近的公寓差不多风格,就是书桌上多了几张照片还有摆着的教辅书。
“咚咚!”敲门声响起。
“阿聿,妈妈进来一下可以吗?”
“进。”
沈菁仪端着水果进来,手里还拿着本厚厚的相册。
“来,满满看看他们四个小时候多顽皮,阿姨先出去了,你们玩。”
阮雾接过,相册被保留的很好,舒窈坐到她身边和她一起翻着相册。里面照片大部分都是四个人小时候的,秦知聿的单人照不多,但是涵盖了各个年龄段,从白面团子逐渐成长为青葱少年,脸上的笑也越来越少,看着镜头的眼神也多了些不耐烦。
舒窈翻着照片看到某张照片就给她讲来历,三个男生时不时的补充。
喜乐融融。
阮雾笑着听,直到翻到最后一张照片。襁褓中婴儿的小手攥着大娃娃的手指。
舒窈疑惑,“二哥这小孩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是咱们院里的?”
阮雾定睛一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下巴,“好像是我。”
听这话秦知聿来了兴致,伸头往前探,煞有其事的说,“看来你小时候就知道我很帅了。”
“要不然怎么握着我手呢?”
付清允吐槽,“真不要脸。”
张南附议,“+1。”
过了许久,张南开口,“咱们以后一定要多拍照,等咱们老了以后一定要多看看年轻的照片。”
“行!”
“好!”
待到七八点钟,阮雾看天色不早,“要不我先回去吧?”
舒窈兴致勃勃,“跟我回家吧!!!”
“不了吧,找个酒店对付一晚,然后明天早点回学校就行。”
张南插了句话,“才几点就走,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怎么能让你住酒店呢?他俩从高中就拉着我炒股了,房产证跟扑克牌似的,咱们去Atlas玩一圈,然后老付不是在附近有套大平层吗,去他那住。反正在家也没事,咱们在他那对付两天一起回学校得了。”
舒窈双手双脚赞同。阮雾拒绝不了,只得答应。
宾利车上五人一同往Atlas,共同享受奢靡的夜生活。
作者有话说:
下章高能了!!
◎骨折。◎
泊好车后, 刚走到Atlas门口,门后的服务生面露微笑,“许久不见南哥来了, 今儿来了新乐队, 好多人都来捧场了。”
“哦?什么乐队?”
服务生挠了挠头,面露尴尬, “就是前段时间特火的那个全是美女跳舞唱歌的那个乐队, 我给忘了叫什么名了。”
此话一出, 张南心里有了定夺, “去二楼挑个视野好的,给我们五个开个小包。”
“好嘞。”
二楼看台上, 张南手里握着酒杯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大跳热舞的曼妙身影,“这舞跳的可真不错。”
舒窈轻哼一声,“庸俗。”
“啧, 妹妹,这你可就不懂了,我们男人, 就好这一口。”
舒窈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玩骰子的付清允和秦知聿,“怎么,他俩不是‘你们男人’?”
张南走到沙发旁,脚踩在身旁凳子上, “我说二位哥哥, 这可是全京港最出名的乐队, 平日里碰不上几次, 怎么到你俩这就成眼皮都懒得掀?”
秦知聿捏着手里的骰子, 瞥了眼台上只着寥寥布料跳舞的女人们, 轻嗤一声, “没劲。”
张南摇了摇头,面上全是可惜,喃喃自语,“暴殄天物,简直是暴殄天物。”
说罢自己又缩到看台上看美女去了。
阮雾坐在沙发上,侧歪着头,看着手机里不断发来的消息,全是曲海二位老人发来的。她翻了一遍,大抵就是问她要不要回曲海之类的话,她不太想回,关掉手机看着玻璃圆桌上的酒瓶微微发呆。
半响,她侧头对舒窈说了句要去卫生间,然后打开包厢门走了出去。
阮雾洗好手之后抬头看着洗手池上方的镜子,白嫩的脸上巴掌印子还是清晰可见,她微微用舌尖顶了顶,还是有点疼。
阮明嘉那一巴掌没留几分力,重重的打在她脸上,绕是用鸡蛋敷了下,也没顶多大用。
她用手撑着洗手台,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随后走出洗手间。
刚打算回包厢,迎面撞上了一个熟人。
“哟,这不是阮大小姐吗?怎么今儿个来这了?”
阮雾皱眉看着喝的东倒西歪的徐铭,径直绕过他和他身后的那些跟班,刚走没几步,肩膀上多了只手,牢牢捏着她,带着酒气的喘息打在她脖颈侧,令人作呕,“走啊,跟哥哥去我们包厢喝几杯。”
徐铭看见她脸上的巴掌印,对身后那几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人说,“这姑娘,就是在南山上撞我车的,怎么那天这么厉害,今天还被打了呢?”
肩膀上的力牢牢控着阮雾,包厢隔音效果好到走廊上静的只有徐铭的声音,她挣脱,试图把肩膀上那只手甩下来,“别碰我!”
“不能碰你?今天秦知聿可不在你身边。你撞了我车那一下,我可是没和你算账呢。老老实实陪爷喝几杯,爷就放你回去。”
阮雾冷着脸,“秦知聿人可就在包厢里,我一会不回去,他肯定来找我。”阮雾本想着吓唬吓唬他,谁成想这人已经喝疯了,脸上阴鸷鸷地,箍着她就往二楼尽头的包厢里扯。
包厢里,秦知聿发觉阮雾出了包厢那么久还没回来,问舒窈,“阮雾人呢?”
“去卫生间了啊。”后知后觉,她问秦知聿,“都这会了,还没回来?”
张南脸色也变了变,“还没回来?”
话音刚落,秦知聿就出了包厢。
包厢里只剩下三个人,舒窈喃喃自语,“不会出什么事吧?”
付清允拨了个电话,“把二楼监控发我,重点卫生间旁边。”
隔了会儿,手机上还没来监控,付清允染上了一丝不耐烦,刚想打电话催,下一秒,手机响了。
舒窈急吼吼的打开免提。
“付少爷,不好了,秦家公子从监控室自己调了监控,现在去二楼尽头的包厢了!”
舒窈急忙问,“谁的包厢?”
“徐铭。”
“操!”张南咬着牙,“这孙子怎么这么阴呢!”
舒窈随手抄起桌上的酒瓶,利索的往桌角一砸,拎着锋利的酒瓶子就往外冲。
张南看着舒窈虎了吧唧就往外跑,怕她出事见状也跟着去了。
二楼尽头包厢里,阮雾面前已经摆了好几个空酒瓶了,整个人站在桌前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要晕倒。
徐铭看着桌前面容姣好、身材玲珑的阮雾,当下心痒难耐,跟身边的同伴不怀好意的笑着说,“你说,秦知聿的马子搞起来是什么滋味?”
身边同伴阿谀奉承着,“什么滋味,徐哥搞搞不就知道了吗?”
另一边的同伴刚才在卫生间门口听见徐铭喊她‘阮大小姐’,苦着脸在徐铭耳边说,“哥,她不会是城西阮家的吧?要是阮家的,咱可动不了啊…”
徐铭顿时觉得自己被落了面子,带着酒意起身,恶狠狠的说:“老子管她是哪家的!”说完就往阮雾身边走。
阮雾晕晕乎乎的看着徐铭往自己身边靠,闹钟警铃大作,可是脚底下跟灌了铅似的,半点都挪不动。
秦知聿踹开包厢门看到的就是徐铭的手搭在阮雾肩上,正不怀好意的从肩头扒着她外套。阮雾脸色酡红,眼神迷离带着惊恐。
他怒气冲冲地往里走,几步冲上去一脚把徐铭踹到在地,把阮雾拉倒身后,徐铭捂着胸口被身旁两个同伴扶起来,指着秦知聿,“给我揍他。”
徐铭在这群人里大抵是说的上话的,一句话下来,身后的六七个同伴抄着酒瓶子就往秦知聿身边去。
包厢里顿时响起噼里啪啦的玻璃碎声,徐铭趁着秦知聿腾不出手来,一把把阮雾拽到沙发处,笑得阴森,“我看你怎么救的了她。”
阮雾拼命挣扎,奈何醉了酒,力气小的很,肩膀后背抵在酒桌上,她手不断在地上摸索。
“啪!”
是瓶子砸脑袋的声音。
血顺着徐铭额头往下流,他抬手一抹,看见指尖猩红的血迹,冷笑一声看着阮雾,“臭女表子!”
阮雾手里的酒瓶应声而落,她不停喘着气,玻璃划破的手心带来的痛感让她清醒了点儿,整个头被迫往后仰,徐铭拽着她头发,居高临下的往下压。
一旁的秦知聿看见,紧紧的抿着唇,眼里全是焦急,“阮雾!”
他走神的间隙,身后的人拿起凳子往他肩膀上一砸,清晰的骨头断裂的声音,秦知聿身形一颤,半个身子发麻,痛感传到大脑。
阮雾仰着身子余光看见秦知聿被砸,整个身子控制不住地抖动,眼角泛出了泪,“秦知聿!”
砰的一声,门又开了。
舒窈拎着酒瓶子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秦知聿被砸在地上,阮雾靠在酒桌上衣衫不整的狼狈样子。
张南和付清允紧跟其后。
付清允动作缓慢斯文的关上了门又拉上看台的帘子,笑得冷静温和,“窈窈守着门,谁来都别开。”
密闭空间里,付清允发了狠的动手。
他接过舒窈手里的酒瓶,一步步走向徐铭,清脆的爆裂声响起,紧接着就是拳头打到肉上的闷哼声。
张南冷笑着卷起袖子,和秦知聿对视一眼,两个人对着徐铭那几个同伴就是发了狠的打,完全不顾受伤的胳膊。
包厢里不停传来的声音,惹的门口的经理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这里面单拎哪个都得罪不起,都是祖宗,但是就这么一直打早晚得出人命。
跺了跺脚,狠了狠心,掏出手机就报了警。
警察来的很快,一行人都被带去了派出所。
徐铭被打的直哼哼,一直喊着叫律师要求验伤,那几个同伴跟着徐铭后面也狐假虎威的要求见家属。
张南人高马大的,翘着二郎腿,冷笑:“见家属?见律师?验伤?”他声音不大不小,“我妹妹还有我兄弟被他们欺负成什么样了,我也要见家属,见律师。”
秦知聿拿冰袋敷着后背肩胛骨的地方,神色冷静,看不出什么表情。付清允又递过来一个冰袋,扯了扯唇角,“消消肿。”
他接过冰袋下贴到付清允脸上,“礼尚往来。”
调解室里,双方都有见家属、律师的请求,警察把手机挨个还给他们,让他们自己打电话通知家属。
除了秦知聿,没一个乐意打电话的。都眼巴巴的盯着他,来一个家属就能把他们都领走。
秦知聿二话不说的拨了秦知珩的电话,言简意赅,“来派出所捞我。”
刚从单位加完班回家的秦知珩也不客气,上楼敲了敲父母的卧室,“爸,您去派出所领阿聿一趟。”
躺床上的沈菁仪惊了一下,不就是出去玩,怎么还玩到了派出所里?
她看向自己的丈夫,“你赶紧去看看,别又闯了祸!”
秦锋匆匆离家,对小儿子恨得牙痒痒,好不容易早回家一天,想着和自己老婆培养培养感情,搞半天还得去派出所捞他。
派出所门口,秦锋和徐家一行人撞了个正着。
“秦书记怎么深更半夜来这了?半夜还得视察工作?”
秦锋摆了摆手对徐成周说,“来领孩子的,老二不知道又惹了什么祸。”
徐成周心下一惊,自己也是来领儿子的,还带了律师,莫不是他儿子和秦锋的儿子打架?
他神情一僵,盼着儿子别给自己惹麻烦,尴尴尬尬的和秦锋一同迈进派出所。
秦锋一来,舒窈哇的一声就开始哭,“秦叔,你快看看二哥和清允哥,都被徐铭他们打骨折了,脸上没一块好肉,还有阮阮,被灌了一肚子酒,现在还不清醒着,手都被玻璃扎破了,还被徐铭调戏了,二哥就看着自己喜欢的姑娘被欺负,嗝。”舒窈打了个哭嗝继续添油加醋,“你看清允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要是没有小南哥我们都快被欺负死了。上次在南山上徐铭就看我们不顺眼,现在可都到好,都爬到我们头上了。”
舒窈雷声大雨点小,秦锋干巴巴的安慰她,又看了看自己儿子,俊朗精致的脸上红一块紫一块的,付家小子更厉害,眼角淤青,嘴角红肿。阮家那姑娘手心一道大口子,处理过后还是触目惊心。
徐成周听着舒家那姑娘,跟倒豆子似的告着自己儿子黑状,脸都青了,顾不得儿子被打成这个样子,忙不迭赔礼道歉,“秦书记,真是不好意思啊。医药费我们全付,我一定好好教育我们家孩子。”
他琢磨来琢磨去,好像就是因为自己儿子调戏了那个喝醉了的姑娘,他看了看秦锋的脸色,又补充,“至于那个姓阮的姑娘,我们家多出点赔偿,别因为她伤了我们两家的和气。”
秦锋笑了笑,“徐部长说笑了,你给阮家那姑娘的赔偿,我可说了不算,等她爹来,你亲自说吧。”
徐成周跟丈二和尚一样,摸不着头脑,小声愤懑的问着自己儿子,“那姑娘到底是谁!”
徐铭哼哼唧唧不清醒着,也给不了他爸答案。
两个大人背着手等着阮家的人来。
约莫十来分钟,阮明嘉进来了,“老秦你说,满满怎么了?”
徐成周看见阮明嘉的那一秒,心都凉了半截,硬逼着自己挤出笑容,“原来是阮将军家的千金啊。”
先前沉默的秦知聿出了声,“阮叔,咱们按规矩处理就行,我这有监控,这徐小公子把阮雾从卫生间门口架走了,又灌酒又调戏的,还动手打了人。”
阮明嘉瞧着窝在角落一脸狼狈的女儿,后槽牙都咬碎了,背着手对徐铭没好气的开了口,“徐部真是教子有方。”
折腾到凌晨,交了一大笔保释金后,秦锋和阮明嘉带着五个孩子去医院。
急诊护士看了看秦知聿的后背,不悦的看着大人,“孩子都骨折成什么样了,后背都肿这么高了,现在才送来!马上进手术室。”
阮明嘉插了句嘴,“护士,还有几个喝多了、受伤的,您给看看严不严重。”
五个孩子除了舒窈身上都多多少少带点伤。
等秦知聿出了手术室,两个大人又陪着输完液,等到天蒙蒙亮才赶回了家。
作者有话说:
怎么还不恋爱啊。。。。。
阮雾醒来时头疼欲裂, 映入眼帘的是花白的病房,刚想用手揉揉太阳穴结果手心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疼。
舒窈看阮雾醒了,从一旁的病床上下来, “注意点手啊你。”
阮雾看了看自己缠着纱布的手, 脑中闪过一丁点儿片段,是秦知聿被凳子砸肩膀, 她不确定是不是真的, 迟疑出声, “秦知聿呢?”
话音刚落, 身旁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一贯懒散, “这儿呢。”
她下意识瞥过头寻找声音的源头,这一转头不要紧,看见秦知聿趴在病床上一身病号服, 嘴角眼角都青着。
就看了一眼,她慌乱低头看着缠着纱布的手,默不作声, 眼泪啪嗒啪嗒打在纱布上,整个病房安静如斯。
再抬头时眼眶里含着泪,说话瓮声瓮气,“都骨折了, 早知道多敲徐铭几下。”
沉闷的氛围被打破, 门口处付清允笑着出声, “替你敲回来了。”
张南拎着早餐跟在付清允后面, 两个人脸上都挂着彩, 往日里清隽面容都被青紫覆盖着。张南把早餐放到桌子上, 咧着嘴笑, “妹妹,要不是你昨天被灌迷糊了,准能看见你小南哥和清允哥打架时的英勇身姿,那叫一个意气风发,拳拳到肉。”
秦知聿在病床上不满,“我呢?我不意气风发吗?我不帅吗?”
付清允嗤笑,语调上扬,“帅,都帅骨折了。”
秦知聿反驳,“我那是---”话没说完,他扫了阮雾一眼,想说的话卡在了喉咙。
他挨那一凳子是因为分心看了阮雾。
如果说了,这姑娘怕是又要掉金豆子。
“那是什么?”付清允追问。
“没什么。”话锋一转,他眯了眯眼,微调了下趴姿,“我都和人打了这么久,你们才来?”
“呵,要不是你堵人家监控室,我早查着消息了,至于让你挨这么久的打吗?”
阮雾不好意思的笑着,随后站起来,特认真的开口,“这次我给大家添麻烦了,等大家都好利索了,我一定请大家吃饭!”
张南走过去替她支开桌子,拍了拍她的肩,“见外了妹妹,你叫我们一声哥,就跟窈窈一样的。”
付清允也接话,“我们三个皮糙肉厚的,从小就挨打,这点不算什么,不过你可得好好看着阿聿。”
“嗯。”
另一旁的舒窈叹看着手里索然无味的白粥,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付清允从早餐袋子里拿出肉松递给她,“叹什么气,好好吃饭。”
她面露遗憾,“本来我们昨晚上应该在酒吧附近的大平层住着两米大床,吃着夜宵追着剧的。可是我们未来还要在这里不知道待多少天。”
阮雾,“没事啊,窈窈你先回学校就好,别耽误课。”
张南,“就是啊,怎么能耽误窈窈上课呢。”
付清允翘着二郎腿,“对啊,我明天让司机送你去学校,可不能耽误你上课。我们四个都请好假了,等阿聿恢复差不多了,我们脸上好的七七八八了才回去呢。”
秦知聿不理舒窈,歪了歪身子,“大爷的,你们两个赶紧吃啊,我快饿死了。”
阮雾闻言飞快的咽下嘴里的食物,“我帮你吧。”
秦知聿艰难的摆了摆手,“不用,你手也不方便。”
吃过早餐后,五个人一人一张床躺着玩手机,就连秦知聿手边都放着电子产品。
还好昨晚上秦书记借了自家老婆的名号托人弄了间VIP病房,又拉了四张床进来,要不然这会还真睡不开五个人。
中午是沈女士来给五个小孩送的餐。她一进门就看见自家儿子趴在病床上付清允和张南在斗地主。
“叫不叫地主?”
“快点啊,犹犹豫豫干什么?”
“我当地主了啊”
“加不加倍啊!”
“加加加”
她“嘭”的一声放下饭盒,阴阳怪气的看着成功当地主的秦知聿“你可真是身残志坚。”
说完跟变脸似的,坐到阮雾床边,言辞关切,“满满手没事吧?吓到了吧?”
“没事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