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捕头连忙跪下:“贵人恕罪,小的不知贵人是皇子,小的……”
“行了,别跪了,带爷去曹家祖坟。”
胤褆拦住胤禟:“九弟,曹家那儿我亲自领兵去,你把李德明给我,叫他负责提审曹家人。”
胤禵举手:“大哥,我跟你一起去。”
“你不去,你跟着你九哥,十三弟跟我一起去。”
听大哥如此说,胤禟也不坚持:“算了,咱们一路过来也累了,大哥先不去曹家,爷说了给曹家人十日,他们十日不到再去挖曹家的祖坟。”
胤禟盯着张捕头:“你认识曹家人吧,给带句话,叫他们别躲了,曹源出来担起罪责,朝廷还能考虑放过其他曹家人。”
张捕头不说话,胤禟猛拍桌子:“回爷的话!”
张捕头急忙道:“请贵人恕罪,曹家人牵连甚大,小的实在不敢呐。”
“你且说说,牵连有多大。”
张捕头只连连磕头,并不敢说一个字。
李德明往前两步,拱手对九阿哥道:“您就别为难他了,他一家老小都在开化府,他今日要开口了,他家里人定然活不过今晚上。”
张捕头感激地看了李德明一眼:“谢谢这位大人替小的说话,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实在不敢得罪曹家。”
“不敢得罪曹家,就敢得罪朝廷?”
“小的不敢。”
胤禟讽刺地笑了声:“也罢,曹家既然这么能耐,就算你不说,曹家人也会知道爷说的话。”
“十日,爷只给他十日,十日后若不来,别怪爷不客气。”
“你走吧!”
“谢贵人饶命,小的这就告退。”
府衙空虚,胤褆、胤禟等人驻扎在衙门内,里里外外都有官兵防守,保准安全。
里屋大门一关,屋里只有兄弟四人。
胤禟对大哥说:“大哥刚才的意思我明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曹家先不去,我叫叶淮带人去镇南关搬救兵,快的话两日就能到,等镇南关的兵到了咱们再收拾曹家。”
胤褆嗯了声:“你考虑得对,这里毕竟是西南边疆,曹家势又大,咱们小心点总没坏处。”
他们在江宁府遇袭还能去总督府求救,如果在开化府被围杀,他们要想等到救兵,那就难了。
胤禵恍然大悟,这时候才明白,刚才九哥逼问那个捕头逼得如此之紧,怎么突然就松口了。
胤祥犹豫,好像有什么想说,又张不开口。
胤禟拍桌子:“十三弟,这里只有咱们兄弟四人,你想说什么你就说吧。”
胤祥不太确定道:“九哥,曹家是不是跟安南国有牵扯?”
“不用怀疑,肯定有牵扯,没有安南国同意,他们能让洋人的船停在安南国港口?还能让鸦片通过边境送到大清境内?”
胤禵倒吸一口凉气:“开化府是不是也有安南国的探子?他们胆子也太大了吧。”
胤祥对十四弟说:“他们不用探子,开化府从上到下都和曹家有牵扯,有曹家在,他们哪里还需要探子。”
胤祥猜,如果不是安南国打不过大清,就算他们带兵前来,曹家人说不定都不会躲开。
直郡王胤褆感叹:“边疆难管,不只是南疆,北疆也是如此,离京城越远就越鞭长莫及。”
皇阿玛三十六年平定准噶尔后,这几年边境虽无大战,小摩擦却不断,这都是那些人吃准了朝廷不会因为小打小闹耗费巨额粮草出兵,才一直骚扰不断。
“呵,爷既然来了,就算曹家人逃到安南,爷也要把他们抓回来,我就不信安南敢拦着不给人。”
四兄弟坐在屋里商量,九皇子府的侍卫都在外头院子里守着。唐子归凑到叶舟面前:“哎,你说咱们会不会跟安南打?”
“你想打?打仗那是要死人的,你不怕?”
怕,那当然怕,但是如果从北到南打过去,占了他们的港口,以后欧洲人要是打过来,咱们就可以御敌于本土之外,多好的事情?
这些想法自脑子里转了一圈,唐子归暗戳戳地问:“你说,如果打的话,咱们从北打到南,能赢吗?”
“打什么打,开化府南边一条长形的土地,中间划界,北边姓郑的统治,是咱们大清的藩属国;南边姓阮的统治,姓阮的能打,前几年往南扩张占了大片的土地,是咱们不费力气就能轻易能打赢的?”
叶舟叫唐子归安心:“姓郑的不是什么硬骨头,他们还指望我们大清,万一姓郑的被姓阮的揍了,还指望朝廷给他做主。他们不敢隐匿曹家人。”
前年,康熙四十一年,南边姓阮的遣使者到广州府,请求皇上册封他,被皇上拒了。
有这么一个又强又想获得朝廷认同的阮家人,郑家对朝廷听话乖顺得不得了。
胤禟兄弟四个也觉得姓郑的不敢如何,但是有备无患,再等两日也不打紧。
在衙门歇了一晚,第二日一早,下头人来禀报,说当地百姓不卖肉和菜给他们。
胤褆没放在心上:“这算什么大事,百姓不卖粮食就去曹家铺子里拿,不拿就抄家。”
胤禵忙说:“大哥说得对,早抄家晚抄家,迟早都要抄家。”
胤禵跟着士兵就要出门,他要亲自去,抄家的活儿他可太熟了。
胤祥拉住他:“十四弟,你可别跟着闹,小心逼急了人家和你拼命。”
“拼命就拼命,还以为我怕他们不成?”
胤禵嘴上说着不怕,到底还是收回了迈出门脚,不给大哥添乱。
有些人呐,就是这样,好说好话不听,这边带着兵去,曹家名下的商铺的掌柜立刻就送上粮食肉菜等,还说要多少有多少。
“你是掌柜是吧?”
“是,兵爷,我是这家铺子的掌柜。”
“行吧,你跟我们走一趟。”
掌柜惊恐:“兵爷,小的又没有犯事,您抓我为何?”
“哈哈,放心,不抓你,你卖菜给我,我们怎么会找你麻烦,我们是想请你吃顿饭,表示一下我们的谢意。”
掌柜忙道:“兵爷放心,这些粮食没毒,您放心吃。”
“有你试毒我们更放心。”
商铺掌柜的被抓去官府衙门,街上好多人围观,还指指点点,说的都是当地话,八旗兵们都听不懂。
走南闯北叶氏商行的掌柜们有两三个人听得懂云南的方言,回去禀报主子:“当地人说咱们抓的这个掌柜是曹家人,说是二房老爷的庶子,外面人称二十六老爷。”
二十六老爷?胤禟一口茶喷出去:“他爹生了二十六个儿子?”
“不止,曹家二房老爷有二十八个儿子,三十一个女儿。”
“他娘的,比皇……比猪都能生。”
胤祥想拦住嘴快的十四弟,胤禵这张嘴太快了,好在他咽回去半句,不过,他们几兄弟都听明白了,十四弟拿皇阿玛和猪对比。
胤禵尴尬对三位哥哥说:“都怪我这张嘴巴太快,三位哥哥不会告我状吧。”
胤祥扶额:“十四弟,虽然我们在外头,你说话好歹过过脑子,要是在京城,你这句话传出去,皇阿玛要是小心眼儿,你就完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肯定不学大哥嘴臭得罪皇阿玛。”
“胤禵!”
胤禵忙说:“大哥,我无意的。”
“我知道你无意,但是我生气了,打一架吧。”
“打就打,大哥,说实在话,咱们这么多兄弟,我估计能和你有一战的就是我了。”
“大言不惭!”
直郡王和十四阿哥打起来了,九皇子府的侍卫们,直郡王手下的将领都来围观。
“谁赢?”
“我赌大哥。”
“巧了不是,我也赌大哥赢。”
胤禟和胤祥对视一眼,又默默挪开,两兄弟都赌大哥赢,这有什么好赌的?
胤禵气愤地从兜里掏出二十两银子:“我赌自己赢。”
哟,有赌注了!
胤禟大声欢呼:“大哥,上,打得胤禵满地找牙!”
胤祥捂住脸,也跟着九哥吆喝了一声。
胤禵怒吼:“十三哥,你竟然不相信我。”
胤禟拍手大笑:“比武看的是实力,相信你有什么用。”
“很好,大哥咱们来吧!”
说完,胤禵朝大哥冲过去,伸手就是打头,胤褆头一歪,身体往右一侧,靠近胤禵的左手冲他肋下击打,同时提起左腿对准胤禵下半身。
胤禵连忙后退两步,捂住肋下,疼得他龇牙咧嘴。
胤禟没忍住笑喷了:“十四弟,大哥那一脚如果踹实了,你的小老弟就萎了。”
胤禵忙后知后觉地捂住下半身关键部位,怒道:“大哥你怎么下黑手!太不够兄弟了。”
胤褆放下腿脚:“战场上谁跟你论兄弟,打趴了对手为准则,什么手段无所谓。”
胤禟和胤祥一边分银子一边笑话十四弟:“我早跟你说过,宫里武师傅教的那都是套路,跟真正身手好的人打架根本打不过。”
胤褆不知道从哪儿过来,从胤禟手里拿走十两银子:“我出力了,分一半。”
胤禟瞪了眼大哥,扭头:“十三弟。”
胤祥手里拿着十两银子还没揣兜里,赶紧从自己荷包里找了五两银子给九哥:“一人一半。”
“行吧!”
拿到五两银子胤禟不甘心,怂恿大哥:“我府里的侍卫都是董鄂家调教的,大哥,你随便选一个打一场,你赢一场我给你十两银子,你要输了你给我十两。”
“不,我不打。”胤褆拒绝。
胤禵不解:“为什么不打?”
胤褆不说话,胤祥帮大哥解释:“大哥肯定打不赢九哥府上的侍卫,明知要输,自然就不打。”
胤褆难得有心情,教胤禵一句:“任何对战都不能意气用事,打不赢就不打这么浅显的道理,战场上很多将领都不一定明白。”
不,有些人不是不明白,他们只是不相信自己会输。
胤禵指着看热闹的唐子归:“这个弱鸡也打不赢。”
弱鸡唐子归疯狂摇头,我是技术人员,凭什么要跟你们比武力。
胤禟笑道:“他呀,他别说进侍卫队领银子,他就算自掏腰包倒贴银子,也进不了侍卫队。”
唐子归泪目,不带这样嫌弃我的。
这一路见证了唐子归偶尔胆大包天,经常性胆小怕事的九皇子府侍卫们,都大笑起来。
院子里的笑声传到外面,衙门外路过的百姓都好奇地往里面看一眼,看到守卫衙门的士兵,又吓得赶紧走开。
当天晚上,出门一天一夜的刘山暗夜回来,胤禟已等候多时了。
“如何?”
刘山凑到主子爷跟前小声禀报曹家的事,拉拉杂杂很多,总结成一条,今日上午主子们打闹的事消息传出去,他们认为几位皇子都是好糊弄的,所以在曹家族地弄了几座坟墓,装了几个和曹源等人年纪体型相似的死人蒙混过关。
“曹源人呢?”
“进了安南国,曹源的小女儿是安南国国王的宠妃。”
“呵,曹家真是不得了,咱们小看他们了。”
“主子小心,他们自觉有安南国这个靠山,要是蒙混不过去,说不定要使暗招。”
胤禟一直小心着,衙门也是,装作很轻松,每个人心里都绷着根弦。
曹源是曹家大房,大房的人都进了安南国,二房的人还留在开化府,他不信二房的人跟大房的关系就那么好,好到愿意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给曹源一家圆谎。
又过了一日,叶淮带着便装的镇南关将军索图前来,镇南关的将士已经埋伏在边境处等候调遣。
有镇南关官兵相助,胤禟信心大增,既然如此,对曹家二房发最后通牒吧。
“明日天亮之前我没见到曹家大房所有人,二房就给他们抵命。告诉他们,那些狸猫换太子的小把戏就别演了。”
看起来好哄骗的皇子露出獠牙,曹家二房反应不及,乱作一团。
待到入夜,二房嫡长子曹贵前来衙门,身边还跟着一位年轻女子,这是要用美人计?
“安南国大皇女郑慧见过直郡王、九皇子、十三皇子、十四皇子。”
胤禟嘴角微撇:“你来做什么?自荐枕席?就这等姿色?”
打量的眼神十分令人不安,郑慧却不慌不忙:“我知诸位皇子在找曹源,我愿意助诸位皇子找到曹源,只要诸位皇子愿意帮我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忙。”
“说来听听。”
郑慧慢慢抬起头,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我要诸位帮我改朝换代,助我当女王。”
胤禵惊讶地抬起头,啥,这个女人要当女王?真是新鲜。
“呵呵,我只要姓曹家人,你却要我军士兵去打仗?不可能!”
“不用打仗,只要我上位后大清皇上能发御旨承认我女王的身份。曹家人,我自会亲自送到你们手上。”
胤禵又是一惊,这个女王如此厉害,靠自己就能发动政变?
“大哥,你如何说?”
“此事要问皇阿玛意思。”
郑慧语气急促:“来不及了,三天之内我就要动手,暂时没有圣旨不要紧,不知诸位可否带着清朝的官兵助我一把。”
狐假虎威嘛,倒也不是不行,但他们只得了曹源一家,太过吃亏。更何况,郑家允许鸦片经过安南国进入大清,胤禟不能忍。
胤禟见过吸鸦片的人是个什么鬼样,安南敢让这样的毒药进入大清,那就是他胤禟的敌人。
郑慧主动说:“诸位有什么要求,咱们都可以谈,不让鸦片经安南进入大清我都可以答应。”
“你必须答应,否则我们就支持阮家。”
郑慧变了脸色:“九皇子,你要相信,我们郑家比阮家更值得大清信任。”
“呵呵,说正事吧,我帮你,你能给大清什么。”
“九皇子有什么想法?”
“我们要去昇龙城驻军?”
“不行,昇龙是我国都城。除了昇龙之外,九皇子可换一个地方。”
胤禟轻哼,对站在叶舟身边的唐子归说:“你来说。”
“岘港,必须岘港,咱们不驻军也是给洋人驻军。”唐子归对岘港可太熟悉了。
“岘港是阮家的,你要岘港那必须和阮家商量。”胤禟似笑非笑地看了郑慧一眼。
据刘山所说,如今阮家控制下的岘港已经租给洋人使用。
郑慧当机立断道:“如果你们想要海港,红河口的入海口我可以答应。”
“你确定?”
话是问郑慧,胤禟眼睛看向唐子归。
唐子归点点头,没有岘港,那个港口也不错,以后是越南的四大海军基地之一。
“口说无凭,写文书吧。”
文书用满文、汉文、越南文三种文字写成,刘山懂越南文,亲自查验过后回禀主子,没错。
郑慧松了口气,幸好她没听谋士的话在文书上动手脚。
“几位皇子,希望三天后我能在昇龙城见到你们。”
郑慧离开,胤禵这才问:“九哥,咱们去安南那个小地方驻军做什么?”
“港口啊,你以为我真想去昇龙驻军?声东击西,咱们要的是港口。”
“港口要来做什么?收关税?”
胤禟也没想的特别明白,但是福晋以前曾跟他念叨过好多次港口,他囫囵个听进了心里,他前几日在船上时看过唐子归画的地图,下意识就想要港口。
反正顺手的买卖,不要白不要。
“唐子归,你说要港口做什么?”
唐子归心道,一个好港口那可太重要了。现在海军不强,列强也还没进来,等海军起来了,洋人打进来了,你们这些满人就知道厉害了。
要是趁着如今国力还行,把南海外围的海岛都占了,南海成了咱们的内海,后代子孙都会把打出海权的祖宗们挂墙上,一日三炷香敬着。
谁懂,他刚才看到文书上永久驻军权几个字,简直神清气爽。
“那个郑慧为什么同意给咱们港口?”
“女子当政,就算她赢了你觉得她轻易就能坐稳位置?港口给咱们驻军,对她来说,就是用一个港口买咱们当打手,帮她压阵。”
还有一个原因,让他们驻军也是为了威胁南方阮家。
胤褆道:“我看这个便宜不好捡,那个女人不一定能赢。”
“郑慧是嫡女,还有个弟弟,绑一块儿,她有一半的赢面吧。”
安南王宠爱曹源女儿生的儿子,安南的官员认为曹源女儿是汉人,生的儿子有汉人血脉,部分守旧的大臣十分排斥,可安南王就是宠爱这个儿子,想立曹妃生的儿子为王。
郑慧有个弟弟,嫡子,可惜娘死的早,孩子年纪太小,守旧的朝臣希望扶郑慧年幼的弟弟上位,郑慧在中间就有活动的空间了。
“九哥,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哦,昨天听人说的。”
十三阿哥胤祥看向刘山和九皇子府那群侍卫。
“大哥,咱们三日后去看看,就算不帮郑慧,曹源肯定要抓回京城交差。大哥,你跟索图将军商量好,安南肯定要去一趟。”
他们手中有皇阿玛给的谕旨,谕旨没说他们能带兵去安南国,不过,为了完成差事嘛,去安南国也是不得已,是吧。
曹家二房嫡子曹贵,送走郑慧后换了身衣裳进了衙门,一直在这里待着,他和郑慧是合伙人,郑慧叫曹贵过来,这是怕他们不去?
曹贵当然不敢说自己是来监督的,只能赔笑,往角落站,假装这些皇子们看不见自己。
第二天晚上,胤褆、胤禟、胤禵带兵进入安南,一路上没有遇到驻军,走到半路时,索图将军怀疑郑慧假意合作,是为了设下陷阱围杀他们。
走前面探路的叶淮快马回来:“主子,昇龙城内打起来了,间隔十里都能看到都城里的火光,他们还用上了火炮,打得很激烈。”
“咱们不急,先等等。”
安南国的内部纷争,他们不插手。
天色将亮,昇龙城墙头挂上了王旗,一群人狼狈不堪地从城里朝他们这个方向逃来,曹贵大喊:“堂叔,您这是去哪儿?”
胤褆挥手:“抓起来!”
被摁在土里的曹源挣扎着想站起身,却被摁动弹不得,他只眼睛能动,狠狠地盯着曹贵,恨不得活吞了他。
郑慧带兵骑马赶来,他身后还跟着武将朝臣等,郑慧看到一身皇子装扮的直郡王等人,顿时长舒一口气。
“尊贵的大清皇子们,欢迎你们来安南国做客!”
胤禟十分给面子地笑了笑:“多谢安南国女王邀请!”
这声安南国女王让队伍里的士兵骚动起来,为首的将领和朝臣却没动静,看来郑慧早有安排。
“我等已上书皇阿玛,一月之内,给女王的圣旨就会到达昇龙城。”
郑慧点头致谢,请皇子们入城。
几日后,八百里加急的折子送到京城。
直郡王、九阿哥等人带兵进去安南抓曹源等叛逃贪官,康熙和内阁大臣们都没意见,毕竟安南国是我大清藩属国,只去抓几个人罢了,不算大事。
第二段,和安南国皇女合作,去安南国驻军?内阁大臣们有意见。
再看,驻军花费由安南国承担,他们又没有意见了。
一位大臣发出疑问:“我大清去安南国一个港口驻军做什么?”
康熙打开一张舆图:“你们看看。”
发展海军,御敌于疆土之外!这一行字让康熙心头一热。
折子里夹着唐子归在船上时亲手画的大清及南海诸国的疆域图、洋人的大船图、航线图,甚至南海诸岛外围,被洋人占领的地点都标清楚了。
马齐等人围着这张图半晌回不过神来,陆地,海洋,在图纸上泾渭分明,刻意画大的海船冲着大清而来,架在船上的火炮,显得如此有威胁。
“皇上,谁画的舆图,此子必须招入军中。”
康熙不知此人是谁,但他猜,老九媳妇儿肯定知道。
“你等如何看胤禟提出的海军?”
大清有水军,没有海军。
陈廷敬道:“回禀皇上,近年来沿海确实多有賊盗袭扰,如若大船上架上火炮,船还能沿海而上移动,咱们怕是难以应对。”
“怕什么,咱们也有火炮,也有大船,不就是把火炮放在大船上嘛。”
“火炮太重,我们船厂造的船只怕放不了大炮。就算勉强放上去,也很难使用移动。”
“马齐,你如何说?”
“回禀皇上,臣对海船尚无了解,只是那些洋人,真会不远千里开着船来打咱们吗?”
“九皇子递上来的这道折子言过其实,臣认为,大清有八旗子弟即可保卫边疆。”
“李光地,你如何说?”
“皇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句话语含双关,满人曾经也是非我族类,洋人会不会觊觎富饶的大清,皇上问问自己就知道了。
“李光地,你大胆!”
“臣有罪!”李光地跪下!
康熙怒斥李光地,但真要防范于未然吗?
康熙犹豫:“如今国库空虚……”
“皇上!”
陈廷敬上言:“此回江苏贪污大案抄家获得的钱财,折合银两已有五千万两,抵过大清上年国库收入一倍还多。”
汉臣赞成发展海军,满臣不赞成,康熙自己……
“罢了,待直郡王、九阿哥等回来再议!”
第43章
吏部选官大部分安排去了江苏,最后轮到开化府,能提到知府、同知这样位置的官员不多。加之开化府曹家之事在前,吏部更不敢轻易给开化府派官。
等到四月初,直郡王带着五千官兵去郑慧承诺给他们的港口驻军时,吏部选派给开化府的官员才赶到开化府。
和这些官员一同前来的还有黑脸的四贝勒,和十二阿哥胤裪。
独自留守开化府的胤祥一看到四哥黑脸他心里就哆嗦,赶忙过去请安。
“你们好啊,叫你们来开化府抓个人,结果你们帮着安南国改朝换代了。大哥和九弟脾气冲动,你就不会劝劝?”
“四哥,我劝不动,还有十四弟也跟大哥九哥站一起,我一个人,我……”
“我看你也跟他们三个站一起,根本没想劝他们吧。”
被戳破了,胤祥不敢接话。
“哼,皇阿玛给大哥调动镇南关军队的权利,结果你们去了安南,回头是不是还要带兵攻打其他藩属国?”
“四哥,您别……我们只是去安南抓人。”
“抓人,那个港口怎么回事?你们知不知道,因为安南国港口驻军的事情朝廷满汉大臣吵得不可开交,多格大人他们出京的时候朝堂上还在吵。”
多格大人,出身满洲镶黄旗,正经进士出身,叫他来开化府有些委屈他,但是,开化府需要一个皇阿玛信得过的人,多格就这般来了开化府任知府。
“大哥呢?胤禟和胤禵?”
“他们……都还在安南国。”
胤禛气不打出来:“他们都不在,曹家人被抓,开化府这一个来月谁在管?”
“李德明李大人主管,我帮着打下手。”
“李大人那么大的年纪,他们三个把政事都丢给李大人了?”
李德明听说接任开化府知府的人来了,匆忙赶来交接,听到四贝勒如此说,李德明差点感动得老泪纵横。
想他快六十的人了,跟着几个精力旺盛的阿哥们走南闯北,又是抓贪又是抄家,还几次遇险,贪官被关押后他还要负责代管当地政事。
天可怜见的,师弟真没说错,叫他进京当吏部侍郎,就是给九阿哥擦屁股的。
胤禛瞧着比一月前又瘦了一圈的李大人,胤禛又瞪了十三弟一眼。
那边,李德明已经和多格搭上话了,两人边说边往衙门走。
“镇南关的索图将军如今在何处?”
“十日前安南国内部稳定后,索图将军回镇南关继续驻守。”
“大哥、九弟和十四都在安南国港口?”胤裪问。
“嗯,九弟还使人从廉州府开了船去红河港,也不知到没到。”
“红河港什么意思?他们取的名字?都未问过皇阿玛的意思他们就自己取名字了?”胤禛觉得自己要被气死了。
一个个的,真是太放肆了!
自从出京后,这些弟弟,有一个算一个,都不听管教,阳奉阴违,以前的谨慎劲儿都去哪儿了?
“四哥不用着急,咱们自己人随便叫叫嘛,皇阿玛不高兴可以再改。”胤祥笑了笑,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那个安南国的大皇女如何?”胤裪对这位女王十分好奇。
“有些本事,扯咱们当大旗,对内对文武朝臣拉拢收买,对百姓也很亲民,她坐上位置的头一天就和百姓一起下地干活,十分受百姓拥戴。”
毕竟,她爹当安南王的时候可没这么做过。
“半个月前,南边阮家起兵,她亲自去边境坐镇鼓舞士气。阮家看到咱们真愿意帮郑慧,小打了一场就退了。用咱们的脸面,长了她的威风。”
胤禛挑眉:“竟有此等魄力。”
“如若不是她是女子,安南国未尝不会在她手中统一。”
因为是女子,她很难驱使文臣武将,用尽心机手段拉拢,也只能维持住当前这个局面而已。
胤祥话虽如此说,心里面却觉得郑慧当政很好,先天不足的安南国才是好的藩属国。
兄弟仨正在说话,衙门左边院子突然发出凄厉的嚎叫声,嘴里哀求着什么,又传来一阵怒骂声。
“发生什么事了?”
“那边关押着曹家人,四哥、十二哥你们别过去,看了脏眼睛。”
胤禛抬脚去隔壁院子:“皇阿玛说了要把曹家人送回京城受审,你们别在开化府就把人弄死了。”
“四哥别去!”
胤祥没拦住,胤禛一脚跨进院子,看到左院的监牢里关押着二三十人,里面的人在地上痛苦地翻滚,扯头发,拿头围栏,嘶叫,脖子青筋蹦起,打架。还有几个畜生光天化日之下如野兽般□□,乱了纲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