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瑶大惊失色,“你……怎么认出我的真身?”
“你身上的臭味和葫芦塘里的水猴子一模一样,熏的人想吐。”木时捏住鼻子离她远一点,快速给自己贴了一张清新符。
葫芦塘旁边的槐树不是死了,只是它没了精元,失去了所有生机,看起来像死了一样。
清虚道长当初设下阵法,封印的应该是槐树精涂瑶,而不是葫芦塘中的水猴子,水猴子那么垃圾的实力,不值得清虚道长特意设阵。
木时将目光落在涂瑶身上,不知道她怎么跑出来了,用槐树花幻化成女鬼到处骗人。
管她的,先干死她再说,她的阴气中弥漫着许多血气,这棵槐树精不知杀了多少人,可以杀。
涂瑶察觉到她的杀意,自信地挥手,木时身后折扇发出丝丝黑绿色的光,裴清砚忍不住提醒:“小心,背后。”
木时头也没回,朝背后扔了一张火符,火符沾上折扇,眨眼之间爆发出熊熊大火,火焰瞬间吞噬了扇子,却没有烧到其他任何地方。
涂瑶一惊,赶忙召回折扇,没等她召回,折扇早已变成了一堆灰,她身上的阴气暴乱,维持不住美丽的脸蛋,脸上出现了许多裂痕,像古老的槐树根一样,密密麻麻爬满了整张脸。
“可恶,我精心养护的脸,啊啊啊!!!”涂瑶气极了,“我要杀了你,剥了你的皮,给我的脸陪葬!”
涂瑶双目变成墨绿色,指甲疯长,尖尖的指甲直插木时的脸,仿佛要扣下她的皮。
木时拍了一张雷符过去,雷电发出滋滋声,沿着涂瑶的手臂一路往上,破开她的皮肤,露出充满黑色粘液的槐树枯木。
涂瑶阴险一笑,直接砍掉自己这一只手,抛向空中,“爆!”
漆黑的粘液带着浓重的阴气,向四面八方散开。
涂瑶趁机往旁边的病房跑,这个女人的实力深不可测,她深知自己打不过她,刚刚的攻击只不过是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方便逃跑。
如果这个女人选择追她,那么到处四溢的阴气会钻入普通人体内,身处医院的一大批人都会死。
道士这种烂好心的生物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同伴死去,这个女人一定会去处理阴气。
涂瑶眼底闪过一丝恨意,来日再找这个女人报仇。
“嘣!”她被一层看不见的东西挡住,不能前进半分,她慌张地将阴气集中到一点,大喝一声:“破!”
结界没有丝毫破损,涂瑶回头一看,整条走廊被一层结界隔离开来,她刚刚散发出去的阴气全部被锁在结界内,没有一丝泄露出去。
木时淡定地站在原地,“槐树精,你怎么不跑了?你继续跑啊,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抓回来。”
涂瑶愤怒地瞪她,“你是清虚的徒弟,你们这些该死的道士!”
这是五行锁阴阵,清虚老道的拿手好戏,就是这个破阵法把她镇压在葫芦塘,她好不容易逃出来,没想到又碰上清虚的徒弟。
“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你垫背,该死的清虚!”涂瑶勃然大怒,完全不保留实力,粗大的树干直接破开皮肉,一瞬间长成一颗大槐树。
树上开满了血红色的花,一股浓郁的花香充满整个结界。
裴清砚的意识又开始模糊不清,他的眼里出现了许多木时的身影,分不清那个是真实的,他无意识地跟着其中的一个木时走。
真正的木时看着裴清砚双目无神,直愣愣往槐树精的方向跑,她赶紧拉住他,一掌劈在他的后颈。
大意了,忘记画破除幻境的符给大徒弟了,他还是晕着好了。
木时神情一凛,摸出一张天雷符,扔到徐瑶身上,这一次不同上一次,符纸只是一个定位器,接引天上的雷。
天空中乌云翻滚,似乎在酝酿着狂风暴雨,正在22楼的傅闻璟抬头望天,眼里满是震惊,这是天雷,有人召唤了天雷。
裴老爷子问他,“小璟,怎么了?”
傅闻璟摇了摇头,继续跟着裴老爷子去往裴清砚的病房。
奇怪的是,他们怎么走都找不到裴清砚的病房,22楼有一处地方如凭空消失了一般。
裴老爷子急得气血翻涌,“这怎么回事?我的孙子呢?”
傅闻璟安慰道:“裴爷爷,别担心,裴清砚一定会没事的。”
他探查到了一个结界,包裹了一层病房。
结界加上天雷,哪位道法高深的前辈来了帝京。
眨眼之间,天上降下一道惊雷精准无误正中涂瑶心脏。
下一秒,涂瑶腐朽的身躯一点一点消散,她嘴里不断地发出痛苦的尖叫声,听起来阴森恐怖。
涂瑶拼命想自爆,她要拉着这个女人一起死,可是她无法动弹半分,却清清楚楚感受到剧烈的疼痛,像被人一刀一刀凌迟处死一样。
木时见到她这个样子,神情格外凝重,天雷算是天道力量的一种化身,天雷如此惩罚她,可想而知她干了多少坏事,杀了多少人。
等了许久,天雷散去,盘踞在槐树精体内的阴气和怨气彻底消散不见,一个接着一个发出白光的光团飘在空中。
木时定睛一看,是无数的灵魂,准确来说是灵魂破碎后剩下的一点碎片,并不完整。
她尝试触碰这些小光团,零零碎碎的记忆涌入她的脑海中。
葫芦塘旁边的槐树又一年在冬季开花了,白茫茫一片中黄色的花蕊格外显眼。
小溪村的村民们认为这是神迹,他们在槐树上系上红绸带,祈求来年丰收。
年轻的男女则认为,在冬天盛开的槐树花代表矢志不渝的爱情,一对年轻男女在树下相表心意。
男孩摘下一朵槐树花亲手戴在女孩头上,女孩羞涩地低头浅笑,空气中弥漫着甜蜜的味道,沉浸在幸福中的他们,却没注意女孩头上的槐树花悄悄动了动。
当晚,女孩死了。
槐树精取而代之,她披着女孩的皮,学着女孩的言行举止与男孩谈恋爱。
男孩很快发现了不对劲,他拿了一把菜刀想和槐树精同归于尽,槐树精发现了他的意图,直接吸完了他的精气,毁了他的灵魂。
从此,小溪村流传着一个鬼故事,半夜时分出门上厕所,会碰到女鬼强娶男人,有去无回。
不止小溪村,周围的五六个村子都遭到槐树精的毒手,漂亮的女人被她剥了皮,年轻的男人则被她吸干了精气。
木时在一个碎片中看到,清虚道长拼尽全力打伤了槐树精,把她的本体封印在了葫芦塘,做完这一切,清虚道长好像苍老了许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说了什么,木时已经看不见了。
小光团们在她手心里跳动,似乎在表达他们的意愿:他们想离开这里,回到故乡。
木时给所有小光团输了一些灵气,确保他们能回到小溪村附近,完成他们最后的愿望。
不过,破碎的灵魂不可能去地府投胎了,等他们的执念消散,会重归于天地之间,世间再无他们的痕迹,除了仍然记得他们的人。
木时挥手解除了结界,小光团们上下跳动,围着她转了一圈表示感谢,随后飞往空中,消失不见。
所有小光团走后,木时拍了拍裴清砚的脸,“大徒弟,醒醒。”
裴清砚的眼神依旧很迷离,双目无神呆呆地望着她。
这是还没醒?
木时正要再给他拍一张净阴符,裴清砚立马反应过来,缩了缩脖子,赶快说:“我……没事了,谢谢。”
他摸了摸后颈,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木时拉起他,“没事快起来,我送你的魂魄回你身体里。”
裴清砚跟着她回到病房,看着平躺在床上的身体,问:“我要怎么做?”
“怎么做先不管。”木时双手搭在他肩膀上凝视着他,眼神非常凶狠,“你先说,你愿不愿意当我的徒弟?”
这眼神,这气势,这动作,比她刚刚杀女鬼凶残百倍,仿佛他敢说一个“不”字,她立马会掐死他。
裴清砚微微颔首,如今的局势由得他不同意。况且,见识过世界的另外一面,他对玄学充满了好奇,对这个一心想当他师父的小姑娘非常感兴趣。
他同意了,木时开心地原地蹦起来,这一晚上总算没白忙活,终于收到第一个徒弟了,还是一个身怀紫气,头顶财神光环的大徒弟。
“来来来,大徒弟,师父这就送你回去。”木时拽住裴清砚的灵魂,直接往他身体里一塞,口中默念,“三魂合和,七魄归位……”
她两眼放光,等他醒来正式拜师,以至于高兴地忽略了外面的人。
傅闻璟察觉到结界消失,马上带着裴老爷子跑向裴清砚的病房,他一推开门,看见一个熟悉的女孩蹲在病床旁边,用包含期待的目光盯着裴清砚的脸。
又是她,今天下午在侯伟家也是她,那只啖精气鬼是她杀的?结界加天雷,这样的手段,她为什么要装傻?
心里千回百转,他谨慎地没有开口。
裴老爷子却管不了这么多了,他十分着急他那么大一个孙子突然昏睡不醒,又突然消失了。
这个女孩从哪冒出来的,为什么一脸痴汉笑盯着他孙子?
他上前一步问:“你是谁?”
木时转过头,一眼认出人群中今天才见过的傅闻璟。
糟了!警察为什么在这?
她内心一惊,决定继续装傻,弱弱的说:“我不知道,我……”
“警察叔叔,你是来救我的吗?”她朝傅闻璟奔过去,假装摸了摸眼泪。
傅闻璟站着没动,高人都是这样的吗?一秒变脸。
裴老爷子看看木时,又看看他,沉声道:“小璟,怎么回事?”
“我们先看看裴清砚。”傅闻璟叉开话题,没正面回答他。
这时,裴清砚醒了,他下意识摸了摸后颈,声音沙哑,“爷爷……”
裴老爷子立即大喊:“医生,快来看看我孙子,他醒了。”
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鱼贯而入,木时趁机溜了出去,反正大徒弟已经答应拜她为师,她日后再来找他。
傅闻璟一直在留意木时的动作,见她想跑,他一个箭步闪身拦住了她,“我记得你叫木时,是吗?”
木时乖巧点点头,“警察叔叔,我弟弟还在家等我,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待在家里,我要尽快回去。”
她举起手发誓,语气极其认真,“你放心,我会忘记今天所见到的一切,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傅闻璟眉峰轻挑,“你一天之内遭遇两件匪夷所思的事,你不好奇?这个世界与你所孰知世界为什么不一样?”
为什么这么问?这是在考验她的信仰?
“这是典型的唯心主义。”木时坚定道,“马克思曾说过,一切牛鬼蛇神都是人们对日常生活中外部力量幻想的反映。”
“世界的本原是物质,物质决定意识,一切无法理解的现象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
她的眼神坚定的可以原地入党了,傅闻璟开始怀疑自己刚刚的判断是不是错了,她真的只是恰好出现在这里的无知少女。
他低眼打量她,“走,警察叔叔送你回家,免得你又不知道自己突然出现在哪。”
木时搓搓手,她能拒绝嘛,(┯_┯)。
第18章 我才是鬼
木时无奈跟着傅闻璟上了他的车,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车,她打量一圈车里的配饰,车前挂了一块剔透玲珑的古玉,散发着一股冷冽的灵气。
都不需要开空调了,这块古玉的灵气极好地降低了车内的温度,沁人心脾。
木时深深吸了一口灵气,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带灵气的玉,还是冰玉。
警察都这么有钱?
傅闻璟扬眉哂笑,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轻叩,问她:“你家在哪?”
木时收回乱瞄的眼神,乖乖坐好,答:“西街城中村。”
闻言,傅闻璟有一丝惊讶,那个地方鱼龙混杂,到处都是小混混,房子不但非常破旧,还不隔音,一到晚上会响起乱七八糟的声音,一个小姑娘住那,心真大。
车子飞速平稳行驶,车上的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傅闻璟不知说些什么,木时恨不得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安全回家。
进入城中村,道路变得十分狭窄,再往里车子开不进去,傅闻璟只好靠边停车,木时迅速打开车门,高兴地挥了挥手,“警察叔叔,再见。”
傅闻璟望了眼漆黑的道路,跟着她下车,“说好送你回家,走吧。”
走在黑暗的小巷子里,木时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果然一伙小混混哼着歌,流里流气朝她走过来。
今天的日子与她犯冲,不宜出门。
为首的绿毛嘿嘿地笑,“哟!小妹妹,一个人这么晚回家不安全,要不要哥哥们送你回家?”
后面的小混混跟着附和,发出猥琐的笑声,绿毛伸出咸猪手想要碰她的脸。
木时往后退一步,露出傅闻璟的身影,有警察在,她不需要出手。
傅闻璟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他正要出手收拾几个小混混。
忽然,绿毛捂住脑袋,惊恐万状大吼:“有鬼,啊啊啊!!!别杀我!!!”
木时抬头一看,一个没有脑袋的鬼正压在绿毛身上,拿着自己的脑袋使劲砸他,嘴里骂骂咧咧,“让你们欺负小女孩,去死,都给我去死!”
无头鬼身上的怨气越来越浓,渐渐地,他的身形显露出来,在场的小混混们都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没有头的鬼!他们吓得双腿止不住打颤,瘫软在地上。
怨气逐渐吞噬了无头鬼的理智,他下手越来越重,眼看他要彻底变成怨鬼,傅闻璟赶紧拿出七星剑阻止他。
木时眼观鼻鼻观心当看不见,站在一旁看热闹,她挺好奇正规的玄学中人怎么处理鬼怪袭击人的事件。
傅闻璟的七星剑上透出丝丝雷霆之力,一接触到无头鬼,击溃了他身上大半的怨气。
木时偷偷瞄了一眼他的剑,竟然是用千年雷击枣木制作成的七星剑,真正的雷击木集天地阴阳之炁交泰之精华,内存天罡正气,神罚之力。
这位警察叔叔的法器真多,真有钱。
怨气消散,无头鬼冷静下来,看到面色极沉的傅闻璟,吓了一大跳,他尖叫:“妈妈救命!!!有鬼!!!啊啊啊啊!”
他边叫边跑,脑袋在地面上一跳一蹦,身体却留在原地,跑了一段距离,他发觉不对劲又跑回来,慌慌张张按上脑袋,继续尖叫:“啊啊啊!!!有鬼!!”
这声音像极了指甲刮黑板的摩擦声,尖锐刺耳,让人心里发毛。
绿毛已经吓晕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其他小混混紧紧抱住彼此,颤颤发抖,到底谁才是鬼啊!救命!
木时淡定地用灵气堵住耳朵,看无头鬼表演,这只鬼身上没有人命,初步判断是一只新鲜出炉的鬼。
傅闻璟眉心蹙了蹙,冷冷道:“闭嘴,不然封了你的嘴巴。”
无头鬼立刻捂住嘴巴,他顿了顿,垂下脑袋,呐呐道:“我才是鬼,我死了,死了。”
傅闻璟拿出一张符箓打进他的身体里,这是标记符,一旦无头鬼有再次化为怨鬼的可能性,怨气暴涨到一定的程度,他立刻能定位到无头鬼的位置,阻止他伤人。
做完这一切,他淡淡道:“你安静待在这里,等鬼差接引你去地府。”
无头鬼仔细感受了身体的变化,“你是天师吗?我不想去地府,我有未完成的愿望。”
傅闻璟冷漠道:“人死如灯灭,你应该去你该去的地方。”
无头鬼叭叭个不停,“我不去,我不管,小说里都说天师要完成有执念鬼的愿望,鬼才会自愿去地府,不然鬼会黑化,进化为厉鬼。”
“天师,你要是不帮我,我就立马化身为厉鬼,嘎嘎吃人。”他露出凶狠的表情。
“就你。”傅闻璟冷淡瞥他一眼,“小说里都是骗人的,只要你不伤人,我们没空管你。”
世间每时每刻都在产生鬼,749局的职责是维护阳界平衡,处理那些害死人的鬼怪,不是去完成某些鬼的愿望,他们没那么多时间。
无头鬼继续缠着傅闻璟,不断骚扰他,“我不管,我不管……”
傅闻璟忍无可忍,直接封了他的嘴巴。
无头鬼的嘴巴一张一合,在原地蹦起来。
傅闻璟没理无头鬼,他沉思片刻,拿出一张名片给木时,此举是想告诉她,他没有恶意,要是碰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找他。
至于她的身份,华夏上下五千年,玄门分出了各种派别,有些门派断了传承,有些门派隐世,各门派的规矩尽不相同。
玄门本就是一体,如今会玄术的人越来越少,只要她不做危害社会的事,她愿意隐藏身份就隐藏好了。
傅闻璟:“你先回家,我处理一点事情,以后遇到灵异事件直接打我电话。”
木时接过名片,乖巧点点头,挥了挥手表示再见,悄悄走了。
傅闻璟将乱动的无头鬼定在原地,给警察局打了个电话,叫他们来接这几个小混混,普通的骚扰事件交给真正的民警管。
民警马扬帆接到报警电话,出警赶到现场,闻到一股浓重的尿骚味,他扫了一圈小巷子。
一个绿毛不知死活,翻着白眼躺在地上,五个小混混满脸惊恐盯着一个身形硕长的男人。
马扬帆将目光移向他,“是你报的警?”
傅闻璟微微颔首,一本正经地说:“他们骚扰我,我还没出手,他们自己吓自己,以为遇到了鬼,就变成这样了。”
马扬帆:“……”
他拿出警察证,“你们几个跟我去一趟警察局。”
小混混们立马回神,仿佛看到了天使,纷纷泪流满面,紧紧抱住马扬帆的大腿,相互抢着认罪。
“警察叔叔,我有罪,我该死,我不该在半夜骚扰漂亮妹妹……啊不,是漂亮叔叔。”
“我也有罪,我不该偷邻居家的一只鸡和五个鸡蛋,我该死。”
“还有我,我不该偷看隔壁阿姨洗澡,偷拿了家里五百块钱给阿姨买了一束花,我该死。”
“我不该抄同桌的作业,不该不扶老奶奶过马路,不该狠心踩死一只可怜的小蚂蚁,我真该死。”
一个接一个不停地爆出自己的秘密,马扬帆一头雾水,这都什么跟什么,他吼道:“都起来,回警察局。”
小混混们死也不松手,马扬帆无奈拖着一群人回到警车上,他往周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不见了,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他竟然没有察觉他的动作。
帝晨医院。
医生满脸欣喜道:“检查完毕,裴三爷的身体一点毛病没有,各项指标都正常,这真是医学奇迹啊。”
裴老爷子礼貌道:“辛苦了。”
他担忧的目光落在裴清砚身上,“清砚,到底发生什么了?你为什么突然昏迷,那个小姑娘又是谁?”
说到这,他张望了一圈,发现木时和傅闻璟都不见了,他的心重重一跳,莫非小姑娘和傅闻璟是一个单位的人?
傅闻璟幼年因为身体虚弱,被他的父母送到一个道观寄养,他从道观回来后,研究上了封建迷信一类的东西,整天神神叨叨。
大学毕业后,傅闻璟不肯接手傅家的任何产业,执意加入了政府某个部门,甚至要脱离傅家,这件事在帝京上流圈子里闹得很大,不少人纷纷笑话傅家养了一个神经病儿子。
裴老爷子和傅闻璟的爷爷是忘年之交,他这个好友最喜欢谈论风水算命之事,他以前全当听笑话了。
可如今,裴清砚突然昏迷不醒查不出任何原因,多年未见的傅闻璟又急忙联系他,说要来看望裴清砚,这一连串的事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裴清砚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余光瞄到枕头底下压着的一大把黄符,他的眼眸微微颤动,“那个小姑娘她救了我。”
裴老爷子思绪混乱,“你和她什么关系,她竟然救了你,她到底是谁?”
裴清砚还没回答,一名美妇人急冲冲闯进来,语气焦急又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清砚,我一听说你醒了,带着念念马上赶过来看你,你没事吧?还有哪里不舒服,跟姑姑说。”
扶念念也扬起笑容,关切地说:“表哥,你昏迷这一天,我和妈妈一直在为你祈福,时刻关注你的动静,如今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
裴清砚眼里掠过一丝讥讽,语气不咸不淡,“我没死,有些人今晚睡不着了。”
昨天,他遇到木时,买了定魂符随手放在口袋里,然后去见了扶念念,一同参加某个商业宴会。
中途,扶念念拿着一块玉非要送给他,说是裴媛特意从庙里为他请来的,他不耐烦起身离开,扶念念追着他不小心打翻了一瓶红酒,酒溅了他一身。
他丢下扶念念,去酒店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立刻扔了沾染上酒渍的西装,忘记了口袋里的定魂符。
没想到他一睡不醒,昏死过去,变成了生魂,遇到了他再也不想回想起来的女鬼。
“等我查到哪些人害我,我绝对会让他们付出不可承受的代价,哪怕是自家人也一样。”裴清砚轻轻敲了几下桌面,似笑非笑道:“姑姑,我这么做对不对?”
裴媛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僵住,裴清砚这是在怀疑她,他不可能怀疑她,更不可能发现那种神秘莫测的手段,就算他发现了又能把她怎么样。
她像往常一样打趣,“清砚,这种玩笑可开不得,裴家人员稀少,就我们这五口人,都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怎么会做出伤害自家人的事?”
“爸,你看清砚,还怀疑到我头上了。”裴媛佯装生气,“这些年,我可是把清砚当成自己的亲儿子。他一出生,我就亲手带他,从喂饭,换尿布开始,一直到他长这么大,接任裴氏总裁……”
“姑姑记得可真清楚。”裴清砚不想再听她讲一遍如何辛苦养大他,直接打断她的喋喋不休。
扶念念出声维护她的妈妈,“表哥,你再怎么样也不能怀疑到妈妈头上。”
“外公,你看看表哥,自从当上总裁,心越来越硬了,对外人狠就算了,还将矛头对准亲人,也不知听了谁的话与自家人内杠,真让妈妈寒心。”
扶念念眼角微红看着裴老爷子,委屈极了,她在提醒老爷子裴清砚凶名在外,就是一条随时乱咬人的毒蛇。
她实在不喜这位表哥,永远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不近人情,如果不是他,现在裴氏就是她们的了。
裴老爷子顿时感觉一个头两个大,他沉下声斥责:“清砚,你过分了,没有证据的事不能乱说,你姑姑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你不能这么诋毁她。”
“呵,又是这样!”裴清砚小声自嘲。
“清砚,你说什么?”裴老爷子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裴清砚面容平静,冷冷道,“你们都来了,我那位哥哥呢?他怎么不在?”
裴媛解释:“延和出国去办公司的一件事,明天就回来了。”
非常好的不在场证明,裴清砚眸色暗了几分,他扫了一眼面前的爷爷、姑姑和表妹,只觉得心寒。
这些他名义上的亲人总是向着外人,他只是个工具,利用完他,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杀掉他,为那位哥哥裴延和扫清道路,他永远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他不想再跟他们多说一句话,“我累了。”
裴媛看出他的不耐烦,挽着裴老爷子出去,边走边劝:“爸,清砚刚醒,需要休息,我们不要打扰他了,让他好好睡一觉。”
裴老爷子拍了拍她的手,“辛苦你了,小媛,清砚从小没了父母,你这又当爹又当娘的,他今天还这么说你,你多担待些,这孩子的脾气越来越古怪了。”
“这有什么,清砚是病人,我能理解他遭人暗算不愉快的心情。”裴媛不在意道,“爸,等明天他头脑清醒一点,我再来看他,带他最爱的清炖乌鸡汤,你放心,亲人之间哪有隔夜仇。”
“待清砚出院,叫上延和、念念好好聚一聚,他们兄妹三人好久没坐在一起吃一顿饭了。”
裴老爷子:“是该好好聚聚了。”
“延和上次还跟我提这件事……”
裴媛送老爷子回到别墅后,拿出手机按下裴延和的号码,“裴清砚一点事都没有,活蹦乱跳的,你找的那位大师怎么说,怕不是骗子?”
裴延和:“大师当然不是骗子,这话绝对不能当着大师的面说。大师告诉我有人破了他设下的阵法,你去医院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吗?”
裴媛面上不屑,“没有,裴延和你打算怎么做?为了你和念念,我现在与裴清砚到了势不两立的地步,他不可能原谅我了。”
裴延和:“大师准备亲自来对付裴清砚,这一次他可没那么好运了。”
第20章 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次日一大早,裴媛提着刚出炉的鸡汤去看望裴清砚,结果她扑了个空,病房里根本没人。
她怒气冲冲问医生:“裴清砚,人呢?”
医生弱弱的说:“裴三爷一定要出院,我们也没办法。”
“行了,我知道了,一群废物,也不知道提醒我一句,害得我白白跑一趟。”裴媛心情烦躁,看到手里的鸡汤更烦了,裴清砚越长大越不受控制,对她的敌意深了许多。
她狠狠一抛,滚烫的鸡汤落到了医生的怀里,医生手忙脚乱接住保温桶。
裴媛鄙夷瞥了他一眼,趾高气昂地吩咐:“把这个东西喂狗。”
医生不敢不从,低着头跑了,他只是一个卑微的打工人,不敢得罪裴家大小姐,一家人都要靠他的工资养活。
裴媛不屑地“哼”了声,“裴清砚,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敢跟我作对,等着下地狱吧!”
西街城中村,破旧的筒子楼前停了一辆豪车,过往的人窃窃私语,偷偷瞧了一眼昂贵的车,眼里满是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