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穿着一身古装,浑身湿透了,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摸起来像一坨冰,只能是鬼了。
他连滚带爬冲出房间,路上不小心绊了一脚,摔了个狗啃泥,不顾形象疯狂尖叫,“师父,大师兄,小师叔,有鬼!鬼竟然突破了我的被子神器,躲在被子里吓我!太可怕了!”
夏星夷趴在栏杆上伸出一个脑袋,朝下面喊:“妈妈呀!快来救我,要死了……”
惊慌失措的声音响彻一整栋别墅,裴清砚想忽略也忽略不了,他按了按眉心,跟着木原一起上去。
这栋别墅木时特意调了风水,哪来的鬼?
见两人上来了,夏星夷一溜烟躲在木原后面,对裴清砚有阴影,不敢靠近他,怕没死在鬼手里,先被裴三爷一巴掌拍死了。
裴清砚打开门,看到一具男尸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稍微有点惊讶,但一想到木时怪异的行为,顿时觉得十分合理。
他面不改色道:“不是鬼,一具尸体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夏星夷缩在木原背后瑟瑟发抖,“更可怕了,谁杀了人还把尸体抛到我床上,太丧心病狂了。”
“大师兄,我们一定要抓住这个凶手,送她进去吃一辈子牢饭……”他正在批判极其残暴的凶手,一只手突然搭在他肩上,耳边传来了阴森森的声音,“我就是凶手。”
夏星夷瞬间跳开,抱头乱窜,嗷嗷叫:“啊啊啊!凶手,滚开,别杀我!”
木时抱着手臂站在原地,“二徒弟,你还是那么胆小,不行啊。”
她原本在洗澡,洗着洗着忽然听到一声高昂又富有节奏的尖叫声,顿时感觉糟了,该不会是三徒弟被人发现了?
胡乱冲掉身上的泡沫,跑出来一看果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了。
她大大方方承认,“里面这个人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扛回来的。”
夏星夷仿佛不认识她了,紧紧抓住木原的衣袖,“师父,你杀人了,你居然杀人了!”
左右看了看,他悄咪咪道:“师父,我保证不说出去。我们把他埋在后院,还是沉入后山的池塘?或者丢到废弃的工厂?这样比较保险,不会被警察叔叔找上门来。”
木时还没开口,木原无奈伸出小手死死捂住他的嘴巴,“二师侄哥哥,姐姐才不会杀人,你多动脑子,少说话。”
这肯定是姐姐路遇无辜的受害人,可怜他年纪轻轻就遭遇不测,不忍他暴尸野外,背他回来等明早报案交给警察叔叔。
裴清砚轻轻蹙眉,问:“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你带回来的宝物?”
木时溜进房间,拽起被子盖住三徒弟死白的脸,十分认真道:“这是我的三徒弟。”
这话一出,门口的三个人看她的眼神顿时变了,就差没大喊一声‘警察叔叔,这里有变态’。
夏星夷弱弱地说:“师父,你的脑子没毛病吧?要不明天我带你去看看精神病科?”
“不要看他现在死了,但他以后会复活。”木时一本正经解释,“当一个量子状态发生改变,另外的量子就会产生相应的变化,这就是著名的量子纠缠。”
裴清砚&夏星夷&木原:“……”
师父一夜之间变成了神经病肿么破?
姐姐有收集尸体癖好怎么办?
木时看他们齐刷刷愣住,赶紧关上门,“从此刻开始,此地列为禁地,谁都不可以进去打扰三徒弟的复活大计,违者拉出去斩了。”
木原试探性问:“姐姐,要不明天我们去医院一趟?生病了就要治,扁鹊说过不能讳疾忌医……”
木时生硬地转移话题,“我饿了,你们饿了吗?我要吃泡面,你们吃吗?我要加蛋,你们加吗?”
这话题拐了个九曲十八弯,裴清砚道:“晚上吃东西伤胃,泡面不卫生没营养,最好少吃。”
“大徒弟,我好饿啊,都要饿晕了。”木时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转身就跑下楼拆泡面。
裴清砚抬手拦住她,“别吃泡面了,我去给你煮面。”
因为木时干的事太过匪夷所思了,他就没有安排居家阿姨一整天待着这里,只是叫阿姨每天定时过来准备三餐和打扫卫生。
现在太晚了,阿姨做完晚餐就回去了。
“大徒弟,你还有这技能。”木时眼睛一亮,竖起五根手指,“我要加五个蛋。”
裴清砚拒绝,“不行,最多一个,鸡蛋吃太多了会引起胆固醇增高。”
“哦,一个就一个。”木时跑下楼窝在沙发上,抱着一盘水果狂炫。
裴清砚挽起袖口走进厨房,回头问木原:“小师叔弟弟,你吃吗?”
木原点点头,“吃一点点就好了,谢谢大师侄哥哥。”
眼看裴清砚要进厨房了,夏星夷赶忙喊:“等等,大师兄,我也要吃,加一个蛋和三根火腿肠。”
裴清砚没有回头,只回了他一个字,“呵!”
第81章 夏星夷,你胆子很大
裴清砚打开冰箱,拿了三个番茄,五盒雪花牛肉卷,一把小青菜,一把金针菇,一根黄瓜,准备做一个番茄肥牛浓汤面。
夏季炎热,番茄开胃消食,有助消化。
金针菇和小青菜焯水,下肥牛卷至变色捞出,番茄用刀划十字,开水烫一会去皮,切成小碎块。
姜蒜末葱段炒香,加番茄碎煸炒出红色汁水,淋一圈生抽,倒入烧开的水。
一勺盐,两勺醋,半勺蚝油,半勺橄榄油,少许胡椒粉,鸡精和白糖调味,捞出残渣后下入面条。
煮好面盛了三碗,放入肥牛卷,金针菇,四五片青菜,一颗无油煎蛋,几片生番茄,切点黄瓜丝,再来点面汤就做好了。
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上桌,木时被笼罩在热气中,夹杂着肥牛、青菜、白面和汤料的清香,诱人极了。
狂炫一口,顿时感觉整个人都要飞升了,口感酸、咸、甜、鲜十分丰富,面条裹满了浓郁的汤汁,简直人间绝味。
木时嘴巴鼓鼓的像小仓鼠,她竖起大拇指夸奖:“大徒弟,太好吃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我宣布,你做的这碗面超过泡面在我心里的位置,永远排在第一位。”
裴清砚轻轻笑了一声,“你喜欢就好。”
木时眼里露一丝丝不解,“大徒弟,你一个执掌亿万财团的霸总,怎么会做饭?霸总不都是一个电话从米国喊几十个厨师飞来家里,十分钟做出一餐满汉全席?”
“少看点乱七八糟的小说。”裴清砚无奈道,“小时候爷爷给我请了一大堆老师,我就什么都随便学了点。”
既然学了就要做到最好,这是爷爷从小告诉他的一句话。
“大徒弟,你真厉害,随便学学就能做的这么好吃。”木时瞥了一眼夏星夷,“不像某人,做出的生化武器当场把自己送进了医院。”
“明明是你给我泡的过期泡面,害得我在医院躺板板。”夏星夷用幽怨的眼神盯着他们的牛肉面,自己碗里的泡面顿时就不香了,“师父,大师兄,我饿……饿……”
这怨妇般的声音萦绕在三人耳边,裴清砚淡淡道:“锅里还有汤。”
夏星夷一下子蹦起来,捧着碗立马杀到了厨房,虽然只给他剩了一点点汤,但他相信大师兄嘴硬心软,心里还是爱他的。
好感动,一定是他用一颗万分真诚和热烈的心感化了大师兄,只要他再努力一点点,相信大师兄很快就会帮他画出避鬼符。
裴清砚只是不想夏星夷总是跟个蚊子似的嗡嗡叫,打扰吃面的心情,更不想让木时夹在他们两个人之间为难,毕竟她都收夏星夷为徒了,能怎么办?
看到夏星夷一脸痴汉笑,他冷漠道:“记得洗碗,收拾台面。”
夏星夷抱着碗,恨不得把头埋进去,抽空回一句,“大师兄,你放心,保证完成任务,锅我都舔干净。”
裴清砚不冷不热“嗯”了声。
木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高举一杯白开水,“缘分让我们聚在这里,从此我们就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夏星夷欢快地举起面汤捧场:“师父,小师叔,大师兄,来来来,干杯。”
裴清砚和木原对视一眼,最终举起了桌子上的杯子,三个杯子加一个碗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次日,木时一大早就接到王琴的电话,“木大师,你今天有时间吗?我一个闺蜜的儿子中邪了,原本好好的一个孩子现在动不动就发疯,急死我闺蜜了。”
木时打了个哈欠,脑袋昏昏沉沉的,两眼无神,“什么?”
王琴赶忙道:“木大师,你放宽心,我闺蜜有钱,肯定不会亏待你。她说了只要你愿意去看看,不管她儿子好了没,都给五十万。如果真治好了,必有重谢。”
木时一下子清醒了,城里人就是有钱,出手极其阔绰,“在哪?我等会去看看。”
“夏星夷知道,我让他送你过去。”王琴给木时感谢道了声谢,立马打给夏星夷,“喂,儿子,赶紧起来,送木大师去你赵阿姨家里。”
夏星夷抓了抓鸡窝头,睡眼朦胧,“妈,你儿子昨晚又是洗碗,又是拖地,干完家务活已经凌晨三点了,你能别打扰我做美梦吗?”
王琴催促道:“臭小子,快起来!人家木大师早就起起锻炼了,你身为她的徒弟,竟然敢睡懒觉,起得比她晚……”
“妈,没事我挂了,好困呀!”夏星夷翻了个身,拉起被子蒙住头。
“差点被你带偏,忘了正事。”王琴一拍脑袋,“赵阿姨的儿子,赵临,你还记得不?这孩子老实听话,比你懂事多了,但最近不对劲,他居然为了一个女孩打了你赵阿姨一巴掌,你说这事奇怪不奇怪?”
“这不很正常?”夏星夷不以为然,“妈,你不要管别人的家事,特别是媳妇和婆婆之间的矛盾,理不清剪不断。”
王琴反驳:“赵临绝不是那样的孩子,他一心只专注于学习,平时就爱收藏各种各样的乐器,连女生的手都没摸过,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女朋友,甚至为了她打了你赵阿姨?”
夏星夷脱口而出:“顶级恋爱脑呗!”
“我懒得跟你说,我看着赵临长大,还不清楚他的性格?他肯定中邪了。”王琴敞开嗓门,大声吼道,“你给我立刻、马上起来,不然我让木大师捉十只鬼天天准时准点叫你起床。”
夏星夷被他妈这一嗓子直接吼醒了,滚下床去找木时,边走边吐槽:“王阿姨,你可真是我亲妈!”
“行了,赶紧去,解决完了带木大师回家吃饭,我准备了一大桌子菜庆祝你拜师成功。”王琴道,“记得问问木大师有没有什么忌口的东西?”
夏星夷想了想,“她胃口贼好,身体倍棒,吃嘛嘛嘛香,连过期泡面都对她没任何影响。”
“不愧是大师,身体素质就是好,儿子多跟木大师学学,一个泡面就把你干到了医院,你真不行。”王琴说完这句话,挂断了电话。
夏星夷望着手机屏幕,嘟嘟囔囔:“哪个正常人受得了?合理怀疑师父就是一个千年老妖怪,刻意变成人类的模样,到处忽悠漂亮的男人当她的徒弟,养肥了再吃,连尸体都不放过……”
木时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二徒弟,背后讲我坏话,你胆子很大!”
“师父!”夏星夷吓了一大跳,完蛋了!
他使出毕生最精湛的演技,调整好表情,若无其事道:“我在对剧本,下场戏刚好演到这里,提前演练一下。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说你坏话。”
“师父那么可爱,怎么可能是妖怪?明明是一枚超级无敌美少女。”
他笑得满脸真诚,绞尽脑汁想台词,“师父噢,你拯救我于水深火热之间,是我的救赎之翼,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照亮我前行的路,温暖了我冰冷的心……”
“别演了,你这招我熟悉的很。”木时站着不动,定定地望着他,“赶快带路,早收工早回家。”
“哦哦哦。”夏星夷殷勤地打开红色的跑车车门,“师父,走咯。”
半个小时后到达一个高档小区,夏星夷敲了敲门,等了一会没人来开门,他趴在门上,竖起耳朵听,“师父,里面好像有人在打架。”
“那就直接踹门。”木时正准备抬脚,夏星夷赶忙拉住她,“师父等等,我有办法。”
他熟练地移开门口左边第二个花盆,从底下摸出一把钥匙,边开门边解释:“赵姨和我妈从小就认识,小时候我经常来她家蹭饭,怕我来了她不在,我又没有钥匙进不去,赵姨就在花盆底下放了一把钥匙。”
木时不解地问:“为什么不直接给你一把钥匙?”
“个人爱好嘛。”夏星夷干笑两声,其实是因为他总弄丢钥匙,至今为止丢了几十次,赵姨家因此换了二十多次大门。他妈就不准赵姨再给他钥匙了,他连家里的钥匙也没有。
门开了还是没看到人,隐隐约约听到争吵声从卧房里传出来,夏星夷大声喊:“赵姨,我妈叫我来看看临哥。”
争吵声小了许多,一名保养极好的美妇人走出去,脸上有淡淡的巴掌印,她眉头紧锁,眉宇间满是忧愁,见到他们,强打起精神,微笑着说:“星夷,好久不见,又变帅了。”
夏星夷露出八颗牙齿,高兴地说:“赵姨,你越来越漂亮,越活越年轻了,一点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哪里哪里?”赵玉脸上多了一丝笑意,“星夷,你这孩子打小嘴巴就甜,惯会打趣你赵姨。”
“赵姨,我说的都是实话,才没有开玩笑。”夏星夷滔滔不绝,“想当年,赵姨可是十里八里最美的一支花,赵叔能娶到您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停停停,你这话留着跟你妈说,她可不认同。”赵玉的目光从他身上转移到木时身上,眼底掠过一抹惊讶,“您就是木大师?”
木时微微点头。
夏星夷终于反应过来今天来的目的,骄傲说:“赵姨,这是我师父,别看她年纪小,本事一级棒,临哥这种小问题她挥挥手就能解决。”
木时暗暗瞪他一眼,你能不能闭嘴?
夏星夷做了个缝嘴巴的动作,立刻噤声,老实待在一旁。
“木大师,您请坐,我去给您倒水,真不好意思,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快。”赵玉转身进厨房泡茶,昨晚赵临又犯病了,她实在没办法打电话问王琴。
王琴一听说这事,直言赵临中邪了,很有可能是鬼上身,说她认识一个非常厉害的大师,接着她夸了那个木大师整整一个小时,半句不重样。
她和王琴是多年好友,虽然王琴有时容易上当受骗,但涉及到关键问题,王琴比她拎得清,下得了决心。
抱着试试的态度,她叫王琴请大师过来一趟。
赵玉双手捧着一杯清香的茶放在木时面前,又拿了一盒牛奶给夏星夷,“你最爱的品牌。”
“谢谢赵姨。”夏星夷甜甜一笑,“赵叔呢?怎么没看见他?”
赵玉冷淡道:“和以前一样,工作起来就忘了家,手机也打不通。”
木时放下杯子,“我们能先看看你儿子吗?总是把他绑在屋里也不是个办法。”
“木大师,您请。”赵玉起身,正准备推开门,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抱歉,我接个电话。”
木时打量一圈房子,“二徒弟,你发现了什么没?”
夏星夷左看看右看看,揪住她的衣角,悄咪咪道:“师父,是不是有厉鬼?”
木时嫌弃地拍他的手,“你当厉鬼是大白菜,哪哪都有?”
“我知道了。”夏星夷转了转眼珠子,“有僵尸。”
“没有鬼,也没有僵尸,这屋子很干净,风水也特意设计过。”木时指向南方,“这个位置,有一座一米多高的假山流水摆设,有什么作用?”
夏星夷挠了挠后脑勺,半天憋出一句,“净化室内空气。”
木时无语道:“假山足足有八个山头,颇为奇异,其中有一道类似小溪的水流,依次绕着八个山头潺潺流过,最终汇入池底。池子整体为椭圆状,似一个盆,池中有金鱼畅游。
“水游八方,金玉满堂,纳气生财,可以说是一个上盛的风水局。”
她看着假山继续说:“这家人里有风水师,或者认识一个顶级的风水师,这种藏风纳气生财的格局不是一般的大师能摆的。”
另一边,赵玉接通电话,这是她丈夫打来的,“阿玉,对不起,手机刚充上电,才看到你发的消息。”
赵玉呐呐道:“一个月前你就是这么说的,你该回家一趟了,你知不知道我急死了?”
“这次的事情比较紧急,我从上一个墓里出来,又下了另外一个墓。”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老吕不小心受伤了,我正在医院照顾他,等他好了我就回家,这次我能在家多待一段时间。”
“一天还是三天?”赵玉心底窜起一股无名的怒火,“随便你回不回来,儿子你以后也别管了,反正你从来也没管过他。”
电话那头传来争吵声,随即安静下来,“阿玉,我马上回来,已经在路上了。小临怎么样了?”
赵玉答:“各种医院我都去过了,没一点用,请了一位大师看看。”
“大师?阿玉你怕不是遇到骗钱的假大师?你等等,我和老吕马上到了,老吕懂一点玄学方面的东西,千万别让假大师随便治疗小临,全都是骗人的……”
“我比你聪明,比你更了解儿子。”赵玉挂断了电话,调整好情绪,面带微笑走向木时,“木大师,请您救救我儿子。”
第83章 你居然要牺牲你可爱的小徒弟
赵玉的儿子赵临,性格随了他老爸,从小专注于学习,非常爱看书,往往在书桌前一坐就是一整天,每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沉默寡言,不善言辞,和夏星夷完全相反。
赵临的成绩非常好,永远都是年级第一名,毫无悬念考上了数一数二的帝京大学,他从小受到父亲的熏陶,一心想子承父业,学考古学,跟着父亲下墓。
赵玉不同意,她丈夫下的墓听说都是十分危险的墓,并且需要保密,永远不知道他又到了哪里的墓里,经常几个月联系不到人,一点音讯也没有。
赵临知道妈妈的纠结点,放弃了考古学,选择了学历史,上了大学后,成绩优异,保送硕博连读。
每天他不是泡在图书馆里,就是和教授讨论历史问题,心无旁骛研究古代历史。
除了学习,唯一的喜好就是收集各种古董,特别是乐器,他自学了多种乐器,箫,古筝,唢呐等等……
半个月前,他突然跟赵玉说:“妈妈,我要娶于漫漫做我的妻子。”
赵玉惊呆了,第一反应是她儿子这样脑子一根筋的人,居然有女孩愿意嫁给他,太匪夷所思了!
她当然很高兴,“小临,你带那女孩回家给妈妈看看。”
赵临却两眼无神,只重复一句话,“我要娶于漫漫做我的妻子,娶于漫漫做我的妻子……”
赵玉感觉十分奇怪,以为他认为她会不同意他们的婚事,赶忙表态,“妈妈不会干涉你娶什么样的人,只要家世清白,为人和善就好了。”
赵临忽然蹲下捂住脑袋,痛苦地说:“不,不,不,我不认识于漫漫,我不娶她,她……”
过了几分钟,他又恢复不正常的样子,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一字一句道:“我要娶于漫漫做我的妻子。”
赵玉心底升起一股违和感,小临不是这样的,眼前的人拥有和小临一样的相貌,内里却不是她的儿子。
她开始着手调查那个叫于漫漫的女生,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于漫漫不是帝京大学的学生,而是学校旁边理发店的打杂小妹,她父亲因杀人坐过牢,母亲以前混迹于风月场所,后面被原配赶出帝京。
赵玉越想越不对劲,赵临生性腼腆,有什么事都是憋在心里,一心研究古代历史,怎么会说出要娶于漫漫这样的话?
后来,赵临越发疯魔,晚上竟然跑出家,神色癫狂,“漫漫,我需要漫漫……”
一瞬间又变得十分痛苦,“不对,那不是我,你滚出我的身体,不准控制我!”
赵临拿起一个酒瓶子往脑袋上砸,砸晕了自己。
赵玉送他去了各家医院检查,没查出什么。
赵临逐渐控制不住自己,甚至在争吵时打了她一巴掌,“妈妈,我……绑住我……”
赵玉含泪死死把他绑在房间里,她好好的一个儿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木时听完她的话,还在沉思中,夏星夷嚷嚷着:“典型的鬼上身,我有经验。”
赵玉没理他,问木时,“木大师,您认为呢?”
木时推开门,“看看赵临的样子才好做判断。”
门开,看见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平躺在床上,面容清秀,身形稍微有点瘦。
木时迈步走近他,赵临顿时焦躁不安,剧烈挣扎起来,眼睛却没有光彩。
夏星夷喃喃道:“我临哥怎么变成这样了?死鬼赶快滚出来,还我玉树临风的临哥。”
木时瞥了一眼夏星夷,命令:“二徒弟,按住他的头,扒开他的眼睛。”
夏星夷小心翼翼靠近,揪住赵临的头发,撑开他的眼皮,“师父,然后呢?”
木时淡淡道:“赵临整个脸发青发绿,并且嘴唇苍白无血色,两眼无神痴呆,眼白布满了黑色小点,人中有青筋浮起呈青绿色。”
“他不是鬼上身,而是中蛊了。”她的目光落在赵玉身上,“根据你讲的事情,应当是情花蛊。”
情花蛊来源于苗疆,听闻中蛊者会死心塌地爱上施蛊的人,一旦见不到施蛊的人,心脏便会如蚂蚁啃食一般疼痛难忍。
这种蛊毒将心爱之人牢牢绑在自己身边,一旦所爱之人变心,便会被情蛊啃食而亡。
木时问:“于漫漫的老家在苗疆?”
“不是。”赵玉含泪道,“小临出了这样的事,我找私家侦探调查过于漫漫,她的父母亲和苗疆完全没有关系,一家人生活在北方,没去过南方。”
她心急如焚问:“木大师,要怎么治?需要准备什么东西?您尽管说,我马上去。”
木时沉思片刻道:“老实说,关于苗疆的蛊虫我只在书上看见过,也没遇到过,这是第一次。”
“苗疆向来神秘,家传手段外人岂可知晓?”她两手一摊,“所以,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赵玉心里又急又慌,“木大师,真的没办法了吗?我儿子怎么就这么倒霉,偏偏遇上这样的事,原来多乖巧的一个孩子……”
“引出蛊虫我确实不会,但我想到一个办法,或许可以试试。”木时认真问,“你家有银针吗?没有的话,铁丝也行。”
“有银针,我爱人总喜欢收集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赵玉赶紧找出一包银针递给木时,“大师,您看看可以吗?”
木时打开,一排排散发出金属光泽的银针包在里面,“非常好,麻烦你出去一小会,我需要独立的空间操作,人多气场太混乱,我感受不到蛊虫的位置。”
“木大师,我儿子就交给你了。”赵玉眼里含着泪水,一步三回头走了。
夏星夷也准备离开,木时一把拽着他的手,“二徒弟,你跑什么!等下你才是关键人物,你跑了谁来引出蛊虫?”
“什么!”夏星夷吓得直翻白眼,手指尖微微颤动,“师父,你居然要牺牲你可爱的小徒弟!你你你……”
“我保证在蛊虫进入你身体之前扎死它,你放心,你绝对死不了。”木时抽出一根长长的银针对准他的无名指,往下一扎,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丝犹豫。
第84章 虫虫我今天死翘翘了
木时按住夏星夷无名指指腹,用力一挤,一滴鲜红的血冒出来,她扯着夏星夷走向赵临,“二徒弟,千万别乱动,如果吓跑了蛊虫,我只能再扎你几针了。”
夏星夷一脸苦痛,伸长手臂将指尖血对着赵临的手指,哆哆嗦嗦道:“师父,你一定要及时出手……”
“不要说那么多废话。”木时拿出一张定身符拍赵临脑门上,免得他剧烈挣扎,影响她扎蛊虫。
蛊虫由阴气所聚,苗疆蛊术通常传女不传男,因为女子性阴,符合蛊阴的特性。
夏星夷八字纯阴,血液散发出的阴气,对蛊虫来说就像罂粟花一样,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木时换了一根银针扎进赵临的指尖,静静等待蛊虫闻到夏星夷血液的香味,忍不住从赵临体内爬出来。
渐渐地,赵临手臂上出现一根绿色的线,一个小鼓包在他上臂停留一会,慢慢地移向手腕处。
木时紧盯着小鼓包,这就是情花蛊。
小鼓包离赵临指尖的出血口越来越近,它嗅到一股香甜的气息,快速向前爬,探出脑袋往外看了看。
眼前的血好香、好美、好诱虫,比它现在的宿主香多了,臭男人的血果然臭臭的,一点也不好吃,它喜欢香香的女孩子。
情花蛊欢快地跳跃到空中,准备降落到夏星夷的血液上,游入美食的海洋里,饱餐一顿。
木时手起针落,准确无误扎穿了蛊虫的脑袋,迅速把它提起来。
情花蛊全身透明,通体绵软,头上长了两个角角,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它并没有死,不断扭动自己的身体,彰显它还活着。
情花蛊:这个女人好讨厌,虫虫我今天死翘翘了。
木时掏出符箓包住蛊虫,观察床上的赵临,撕了他头上的定身符,他脸上的青色消褪了许多,眼白也没有小黑点了。
没有了情花蛊,赵临不久就醒了,他仿佛做了一场长久的噩梦,梦里他被关在一个巨大的牢笼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做出各种不可思议的事情。
头上冒出许多冷汗,他深吸几口气,使头脑清醒了几分,惊魂不定打量面前的两个人,蓦地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他试探性道:“小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