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穿唐后,导师和我面面相觑by金玉满庭
金玉满庭  发于:2024年0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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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真?正的好酒,还得是沈初亲手酿造的那?些酒,那?才是九十分的好酒。
至于满分的好酒……目前技术还达不到,四?舍五入沈初的藏酒便是最?好的酒了。
沈初年年都要?酿酒,他自己又一贯只爱小酌怡情,时常是酿上十坛酒自己还喝不到一坛,所以干脆把家?中的钥匙给了李长安,由着李长安拿他的酒去到处送人情。
“李十二?曾写文曰:生不用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却不知此话实在差矣。”
说去便去,李长安带着李白便策马扬鞭,路上李长安一直在勾李白的酒虫。
李长安牵着马缰对李白回眸一笑:“依我?看来应当是‘生不愿封万户侯,但愿一饮沈家?酒’才对。”
李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只觉得腹中酒虫钻得难受,恨不得现在就痛饮一坛李长安口中的绝世美酒。
“人间竟有如此美酒乎?”
说话间,便已经到了沈府门前,李长安掏出钥匙开门,带着李白到了院内,又换了把钥匙打开了库房的门。
一小片烟尘被门推开的风带到了半空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出现在李白面前的是满满一库房的酒坛。
李长安没有看放在外侧的酒坛,而是直接带着李白在缝隙之间穿梭一直穿梭到了最?里面的小房间,这个房间四?面没有窗户,门上还锁着一把大铁锁。
李长安用最?后一把钥匙打开了锁,房内这才透进几缕阳光。
“……这是我?老师所酿得最?好的几坛酒了。”李长安招呼着李白和她一起抱出一坛酒。
敲开红泥酒封,里面却不是酒,而是另一个小酒坛,两个酒坛的缝隙间都被黄泥水填满,如今水已经蒸发?干净,黄泥也将小酒坛一层一层包裹起来。
李长安又敲开黄泥这才露出酒坛的庐山真?面目。
这个酒坛只有两个巴掌大小,敲开泥封,一股酒香直接冲天而起。
“好酒,好酒!”李白忍不住抱着酒坛大笑一声,也顾不得脏净,直接仰面将酒坛中的酒往嘴里倒。
酒入喉咙,分明是冷酒却让李白的脸瞬间红了起来,他的喉咙处仿佛有一团烈火在燃烧。
过了足足十息,李白才将这一口酒咽下肚,他狠狠吸了口气:“果真?是天上酒。”
李长安宠溺看着李白:“你爱喝那?我?们便多待几坛回去喝。”
李白眼巴巴看着李长安:“这样好的美酒必然是那?位沈酒仙私藏,我?们拿这么多是不是不太合适?”
李长安早已被李白冲昏了头脑,看着李白可怜兮兮的模样,谁能怎么舍得不给李白酒喝!
她豪气挥手:“无碍,我?老师和我?情同……咳咳,反正我?老师也没妻儿,以后也是我?给他养老,他的东西就是我?的,直接拿走就是。”
为了沈初的九族着想,李长安将那?句话到嘴边的情同父女又给咽了回去。
自家?老师的东西那?能叫偷吗?都是一家?人偷不偷的,说得多难听,她只是借来用用罢了……
月如钩,寿安公主府却是一片热闹。
李白身侧摆放着几个空酒坛,他则一边喝着酒,一边赏月。
“李二?十九……李二?十九……”李白看着月亮饮着酒只觉得诗兴大发?,他醉醺醺地?喊着李长安名字。
李长安凑过来才听清楚李白在喊什?么话。
“我?要?写诗,诗名就叫《月下与李二?十九酌》。”
李白翻了个身,抱着酒坛打了个小小的酒嗝,而后便醉眼蒙眬地?开始指着月亮大喊。
“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
天上有星星名叫酒星,地?上有地?名名为酒泉,天地?都爱喝酒,更?不要?说人了……酒中的趣味,不要?告诉那?些没喝醉的人。
这首诗听着气势磅礴,实则却实打实是一番酒鬼的歪理。
也只有李白能这么理直气壮以自己是个酒鬼为傲了。
李长安将此诗记了下来,心里想的却是后世人若是看到这首诗,会不会也以为她也是个小酒鬼?
罢了罢了,能出现在李白的诗中,做个小酒鬼她也心甘情愿。
第二?日?,李白睡到日?上三竿都还没起,昨夜宿醉,恐怕要?等下午才能醒。
李长安只好自己一人先去大慈恩寺找沈初。
还有半个月便是科举开考之日?,长安中已经处处都挤满了从外地?赴长安赶考的士子,遇到大慈恩寺附近,身穿白袍的士子就越多。
在大慈寺门口,已经有小沙弥在此等着李长安了,李长安跟着小沙弥几经转折,终于走到了沈初的禅房前。
“老师,你猜是谁来找你了?”
李长安推开门,甜兮兮喊着老师。
房内沈初和陈国生正坐在桌旁饮茶聊天,看到李长安后,沈初面上露出了微笑。
陈国生却站起来,二?话不说就给了李长安一个脑瓜嘣:“你这小妮,既然也从后世所来为何不跟我?说一声?”
“你也没问过我?啊。”李长安嘟囔道,她的确是有那?么一点儿故意?隐瞒的心思。
这不是她得谨慎一点吗,毕竟也不能确保每个导师的人品都跟沈初一样好……得经过沈初认证,李长安才放心嘛。
陈国生被堵了一下,想了半天,发?现他还真?没问过,只能悻悻又坐下。
沈初嘴角带着淡笑,静静地?看着这一番闹剧,等到安静下来后,他才指着陈国生道:“这位便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位陈教授的”
他故意?顿了顿,吊足了李长安的胃口,方才不紧不慢看了李长安一眼,方才接着开口。
“这位是陈教授的父亲。陈国生,陈老,这可是我?国真?正的栋梁,若不是徒遭意?外,兴许要?再等二?十年你才能在新闻联播中听到陈老的名字。”
沈初对陈国生的态度十分尊敬。
李长安眨眨眼,心里琢磨着这位陈老到底是什?么身份。
二?十年后才能在新闻联播中听到他的名字……
“我?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功劳不大,只是些微薄名。”陈国生淡淡道,仿佛他的名头不值一提。
李长安:“???”

区区安史之乱……
陈国生看了一眼李长安,颇有兴致:“老?夫听沈初言你喜欢我家那个陈黑蛋?你是怎么想的,居然会喜欢那个学艺不精的不肖子?”
“陈黑蛋?”李长安面上露出一丝迷茫。
沈初笑吟吟道:“便是你十分崇敬的那位隔壁大学的陈教授。”
陈国生挥挥手:“黑蛋是那小子?的小名?,贱名?好?养活。”
李长安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她深沉道:“我只是喜欢陈教授引爆炸弹的潇洒姿态罢了。”
“今日一见,我忽然发现我还是更?喜欢陈老?您。”李长安目光殷切地看向陈国生。
陈国生得意“哼”了一声,将自己昨日抱着?过来的木箱往茶桌上一放,打开箱口,露出里面厚厚的一箱笔记。
“配方好?弄,就是材料有些困难,目前只能弄一些威力不大的黑。火。药,目前最需要的是给我配一个实验室,材料还需要提纯……”
李长安只听懂了这两句话,后面那洋洋洒洒一大串李长安一句都没有听懂。
好?在?她已经搞清了和这些科研大佬们的沟通技巧。
李长安诚恳看着?陈国生:“您老?需要多少钱?需要多少人手?”
陈国生等着?的就是这句话。
很快他就给李长安报出了价。
李长安肉疼地咬咬牙,哪怕对她来说这笔钱也不是一个小数字。
陈国生看着?李长安的表情就知道她是在?心疼钱。
“当年咱们国家都穷得吃不起饭,这科研基金也没少我们一分。”陈国生故意大声嘟囔。
李长安沉默了。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这位陈老?要钱水平比裴素高了不止一点。
“不就是钱吗?我有的是钱,再穷不能穷科研。”李长安露出了僵硬的笑容。
“只是陈老?的研究不能在?长安搞……您可愿意去荆州。”
李长安敲敲桌子?,脑中思绪流转。
在?长安是肯定不能进?行这么危险的研究,若只是炸一炸丹炉这个水准就罢了。可要是真?弄火。药,动?静肯定小不了。
为了防止出师未捷身先?死,陈老?这种研究只能在?自己地盘上搞。
“老?头子?我孤身一人,无亲无故去哪儿都行。”陈国生倒是很潇洒。
“只是你也别太指望老?夫,唐朝并不是没有出现火。药,《孙真?人丹经》上载有硝石硫磺各二?两、加入三个炭化皂角制成丹药,这个丹药便是火。药。颗粒火。药也在?宋朝便出现了,明代已经有了大炮,可战争模式依然是冷武器战争,你可知道为何??”
李长安摇摇头。
“密度纯度太低,制造出的火。药威力就和你们这些娃娃过年玩的鞭炮一样,炸不死几个人。”陈国生摇摇头。
“火。药想要大批量应用在?战场上必须先?点出蒸汽机这个科技点,然后需要能够制造**……非三年五载之功。”
李长安眨眨眼:“无碍,这是百年大计,不急在?一时?。”
她也没指望陈国生一人就能解决安史之乱,陈国生会搓导。弹,并不代表大唐的生产力就能让他搓出来导。弹。
可这东西有总比没有强,炸不了人炸一炸河道也有利于水利工程修建嘛!
陈国生看了看李长安,对沈初道:“你这学生不错。”
沈初自得一笑:“德行尚可。”
“除了有些怯战,过于保守。”陈国生辛辣评价,“便是炸。药没法用,尔等也该囤积刀剑,枕戈待旦,以备天下大乱才对。”
陈国生看向李长安,“我听你老?师说,你还没有开始囤积刀剑,招兵买马,为何?不开始准备军备?”
“你的钱不去买刀买剑难道要留着?送给安禄山当赔款吗?”
陈国生骂骂咧咧:“你们这些没经过战争的小辈都如此保守,不用刀剑,难道你们要指望打嘴仗打退安禄山吗?唐朝国都六陷、天子?九迁,五代十国外族入侵何?其惨烈,火都烧眉毛了,你们还在?这不急不慢地考科举呢!”
李长安和沈初面面相觑。
二?人脑中同时?冒出一个念头:保守派竟是我自己?
“莫急莫急,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李长安扶着?陈国生坐下。
“不气?不气?,非我等不愿囤积刀剑,而是蓄养私兵乃是死罪,事关重大,还要徐徐图之。”沈初为陈国生斟茶,轻柔劝道。
陈国生抬手一拍桌子?,气?吁吁道:“都到什么时?候了,还莫急不气?……给老?夫找个铁矿,再找一批忠心人手来,老?夫带人开高炉炼铁铸造兵器!”
“尔等能找到铁矿吧?”陈国生目光如炬,口中虽说是尔等,眼神却?一直盯在?李长安身上。
李长安沉默了。
说实话,和孟浩然那种咸鱼接触多了,忽然蹦出来一个事业心比她还强的人,李长安乍一还有些不适应。
只是铁矿的确不太好?弄。
大唐虽然允许私人贩卖刀剑,也大小城池中都有铁匠铺,可是铁匠铺的原料都有从大唐专门的机构采买。
铁匠铺只是将铁打造成刀剑,而不是将铁矿石冶炼成铁。
若只是养几百人的军队这些兵器派人去不同城镇内的铁匠铺子?买就行了,可要是想武装更?多军队,这就不太够用了。
一是成本?高昂,二?是容易引起官方注意。
最好?的方法还是做一地节度使,唐朝节度使权力极大,基本?上相当于藩王,若想要大摇大摆开采铁矿冶炼兵器,拥有自己的私人武装,担任节度使是最好?的选择。
按照李长安的规划,她手下的势力肯定要有节度使……只是现在?还没有。
不过若是需要一个铁矿也不是全无办法。
“我在?关外有铁矿。”李长安轻声道。
大唐境内铁矿不好?弄,可她娘那边的铁矿好?弄。
陈国生看了看李长安,赞道:“不错,有雄主?之风。”
刚才在?您嘴里我还是保守派,要把钱都留着?给安禄山当赔款,现在?一说要私铸兵器就成了有雄主?之风了?
李长安眼皮跳了跳,却?十分识相地闭口不言。
陈国生达到了目的,心满意足地挥挥手离开了大慈恩寺,给师徒二?人留出了空间。
“陈老?经历过战争年代,性格难免激进?些。”沈初温声对李长安道。
“那道雷落下的时?候陈老?也在?吗?”李长安冷不丁冒出一句。
在?此之前她和沈初都以为只有当时?在?场的人才会到大唐,可是陈老?这个年纪明显是参加不了社区活动?了。
沈初道:“陈老?年纪大了,来之前,心脏病复发。”
“没救过来?”
“不知道。”沈初耸耸肩膀,“不过从陈老?话里话外来看,情况可能不太好?。”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沈初看向李长安,“我等只需考虑明日。”
“话说回来,你偷了我多少酒?”
沈初露出一个狰狞的表情,他一把扯住李长安,“你身上的酒味到现在?都还没散!”
李长安面上却?不见心虚,而是理?直气?壮推开了沈初拽着?他的手,从袖中抖出两卷卷轴。
“哼哼,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现在?我在?文学史上的地位已经超过老?师了。”李长安得意道。
沈初危险地眯了眯眼,拿过其中一卷摊开。
“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这是李白的《月下独酌》。”
李长安摇了摇头得意纠正:“这诗现在?名?为《月下与李二?十九酌》。咱就是说就凭这首诗的诗名?里有我,我的文学史地位就已经超过老?师您了,哈哈哈!”
沈初深吸一口气?,脸上浮现震惊之色,他两只手按着?李长安的肩膀:“你见过李白了?”
“李白现在?还在?我的寿安公主?府里睡觉呢。”李长安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我现在?是李十二?的挚友李二?十九,李白还是我的剑术老?师。”
“逆徒。”沈初骂了一声,随后直接不管李长安了,从抽屉中拿出一面铜镜来整了整自己的衣冠,甚至还抽出两根熏香点燃。
“先?回我家。”
李长安提醒沈初:“老?师你家里已经没有好?酒了。”
沈初瞪了李长安一眼。
“明知家中养着?小贼,难道我还会将好?酒都放在?小贼眼皮下吗?”
小贼李长安摸了摸鼻子?。
心虚,不敢反驳。
好?不容易等到沈初折腾完自己,二?人便一前一后从禅房离开。
迎面却?撞上一人。
“沈兄,今日高都公主?府上驸马崔惠童设宴款待士子?……”
“某今日无空。”沈初着?急去见李白哪里还顾得上旁人。
李长安倒是有心思看了一眼来人,沈初急匆匆出门,李长安的脚步却?慢了下来。
借着?转角处花木遮掩,李长安将那人表情收入眼中。
“方才那人是何?人?”李长安赶上沈初之后询问。
依照她对沈初的了解,就算是时?间着?急,沈初也不会对人那般不客气?。
除非二?人之间关系本?来就不好?。
“黄冲,和高都公主?府走得很近。”沈初嘲讽道。
却?没有说得更?清楚。
等出了大慈恩寺,周围人少了一些,沈初才凑到李长安耳边低声解释。
“高都公主?,玄宗第十一女,贞元元年晋封晋国大长公主?。”
李长安已经捋清了她这快五十个哥哥姐姐之间的关系。
高都公主?正是如今的太子?李屿同胞妹妹,铁打的太子?党。
“现在?太子?就把手伸向新科士子?了?”李长安诧异。
“这几年圣人对太子?颇为宽容。”沈初道。
李隆基对太子?这几年还是很宽容的,许是对上一个太子?还有愧疚心,也许是觉得这一个太子?还没有威胁。

第59章
“对太子宽容?”李长安讥笑一声,“是因为太子足够弱,完全对他?产生不了威胁,他?才宽容吧。”
沈初轻叹一声:“从前宽容,往后也宽容不了多久了,这长安城恐怕又要再起波澜了。”
朝堂上经历了这几年的风平浪静之?后朝臣大多又蠢蠢欲动了起来,他?们?普遍认为圣人?废太子的风波已经过去了。
大部分都以为是先太子李瑛和圣人?不合,圣人?才会换太子,如今在位的太子李屿合乎圣人?心意?尽管从无论什么角度来看,登上太子位置的人?是李屿而不是寿王李琩都出乎了朝臣预料,可说不准圣人就是喜欢三子李屿呢。
从龙之?功,谁都想?要,尤其?是位置不高年纪还轻的小臣,更是想?要凭借着从龙之?功,待到太子上位后打个翻身仗,狠狠扬眉吐气一番。
只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李隆基的心思从来都不会讨厌李瑛,而是讨厌太子,谁是太子,李隆基就厌恶谁。
也没有想?到李隆基竟然那么能活,在大部分朝臣看来,圣人?如今已经五十有六,随时都会归天,谁能想?到他?还能再活二十多年啊……
李隆基比唐肃宗李亨,也就是现在的太子李屿都还长寿,历史上李亨死后三日,李隆基才撒手人?寰。而且即便是如此李隆基的死也有些蹊跷,正好?赶着李亨去世后三天忽然病死,死得恰到时候,也不知到底是真病死,还是怕新主弱老主强,再生出什么事端来才恰好?”病死“。
不过李隆基能活那么久,还会那么针对太子,这事也只有她们?寥寥几人?知晓,如今在大部分人?眼中,目前无人?可用的太子李屿显然是个香饽饽。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能跻身官场的都是聪明人?,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老师不用管他?们?,若是他?们?搬出李屿来压老师,您拿我的名头当作借口就是。”李长安叮嘱沈初。
这些低品级的臣子想?要给太子雪中送炭,却殊不知这炭火猛烈,只要稍微接近,就会被烧得粉身碎骨,渣都不剩。
李长安的身份是武惠妃的养女,单凭这一点她的立场就是天然和?李屿对立,她与和?政郡主交好?属于是李唐皇室内部一家人?亲近,可摆脱了一家人?这个身份,单说政治立场,两?个人?的的确确是对立无疑。
李林甫的亲娘姓姜,他?是靠着舅舅姜皎举荐出仕才发家。太子李屿的太子妃韦氏,兄长名为韦坚,韦坚的妻子也姓姜,还是姜皎的女儿。这也不妨碍李林甫后来把韦坚弄死,和?李屿撕逼。
从两?晋到唐,朝堂上的政治撕逼几乎都是亲戚之?间撕来撕去。李长安与和?政公?主是好?友,一点也不影响她和?李屿在政治上对立。
“我晓得。”沈初应了一声。
对这些事情,他?比李长安更清楚,自?然知道太子沾惹不得,谁碰谁倒霉。
打马穿过几条街道,很快就到了沈初的宅院前,二人?推门入内,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地?面上东倒西歪的几个酒坛。
“日防夜防,果然还是家贼难防。”沈初扶起酒坛,长叹一声。
李长安望着天,只当没听到沈初抱怨。
自?家的事情能叫偷吗?拿自?己嫡亲老师的东西那能叫贼吗?
沈初也知道自?己这个学生是个什么德行,要真和?她计较,早在上辈子给她改论文?的时候自?己就被气死了。
好?在他?还留了一手。
沈初将袖子捋至关节处,将宽大的袖袍绕了两?圈将袖角塞入袖中固定住,又从偏房内拿出一把铁锨,对着树下空地?就挖了起来。
散落的泥土很快就堆成一座小丘。
挖了一阵,沈初才从坑中搬出两?坛酒,让李长安从井中打了井水,仔细将酒坛上的泥巴清洗干净。
纵然是李长安不擅认酒也能一眼看出来这两?坛酒和?被随意?放置在库房中的那些酒不是一个档次。
最重要的是,这片地?里?面肯定不止埋了这两?坛酒。
李长安眼巴巴道:“老师,我看你这院子的风水不好?,要不我找人?把这棵树给移走?吧?”
“哦,我怎么不知道这院子风水不好??”沈初斜看了李长安一眼,这逆徒的心思都不用猜,对美酒的觊觎都摆在了脸上。
李长安振振有词:“方方正正的院子中有一棵柳树,柳树是木,院子是口,口中含木,这不正好?是一个‘困’字嘛。老师即将踏上仕途,这个寓意?多不好?。”
“兴庆宫内树更多,你怎么不想?着把兴庆宫里?的树都给挖了?”沈初无语道。
“所以最后那老头子不就是被‘困’住了吗。”李长安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强词夺理。”
沈初自?己抱着一个酒坛,让李长安抱着另一个酒坛,二人?一手抱着酒坛一手牵着马往寿安公?主府去。
临走?之?前,沈初警告李长安:“土里?埋了多少坛酒我心中有数,你不许偷挖。”
李长安哀嚎道:“老师怎么能如此怀疑我?我和?老师心连心,老师跟我耍脑筋,世上哪有我这么惨的学生。”
沈初只当没听见。
寿安公?主府。
李白和?沈初在那两?坛好?酒的作用下迅速拉近了距离,一个生性豪迈爱结交好?友,一个虽然内向但是可以为诗仙强行外向,加上二人?都是饱读诗书,没过多久就成了推心置腹的好?友。
李白更是将沈初引以为知己。
看得一旁只能抱着果汁猛喝的李长安连翻数个白眼。
她老师关于李白的论文?都不知道发表了多少篇,能不了解李白吗。
“某曾拜谒李邕,谁知那李邕有眼无珠,看不起我……”李白好?不容易从宿醉中醒过来,又被沈初带来的好?酒馋得当场就拍开了酒封往肚子里?灌,一醉,又开始表明心意?。
他?醉醺醺道:“还是尔等知我。”
李白心中到底还是对自?己先?前出仕无路而耿耿于怀。
“李太白之?才上通九天,下彻九幽,庸才不识,乃庸才之?失。”沈初温声劝慰李白。
李长安酸兮兮道:“千百年后,世人?知晓李邕此人?,必定是因为李十二那一首《上李邕》。”
李长安和?沈初两?个人?排排坐,看着李白的表情是如出一辙的崇拜。
唯有一侧的明月表情微妙。
她觉得自?家公?主和?公?主的座师对这个李白的态度过于……宠溺了。
这个李白学问是有一点,可口气大得仿佛他?是什么天纵奇才一样,大唐最不缺的就是诗人?,看他?那副恃才傲物的模样,能在朝堂上混出头来根本就不可能。
偏偏自?家公?主宠他?宠得厉害,又是给他?美酒,又是要给他?引荐玉真公?主。
明月酸溜溜想?。
今岁杨玉环已经成为杨贵妃,去大明宫住了,将玉真观腾了出来,玉真公?主便会赶回长安过年。
李长安已经给玉真公?主去了信,只等她回到长安就把李白引荐给她。
玉真公?主还在回信中打听了一番李白的相貌,直到李长安告诉她自?己没有早恋,玉真公?主才好?像很可惜一样告诉她大唐公?主不用注重名节,男人?可以适当玩一玩调剂心情。
李长安:“……”
这些还是等她十八岁以后再说吧。
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李长安带着她给李隆基精心准备的夜明龙入宫。
李长安还没有成年,公?主府也只是武惠妃给她求的恩典,按照规矩她现在入宫还不需要专门禀告。
于是李长安就大摇大摆回了大明宫。
长清殿已经萧索得不成样子了,昔日长清殿的金碧辉煌还历历在目,白玉为砖金作马,香气满殿人?满宫,如今却是空空落落,砖缝中都往外冒杂草。
李长安站在长清殿前看了许久,心中复杂难言。
这座宫殿曾经结结实实地?庇佑了她两?年。
人?走?茶凉,谁能想?到眼前这座破败宫殿曾经住着的是冠绝后宫的宠妃呢。
跟在李长安身后的明月也不禁露出了兔死狐悲的悲伤表情。
“拿着我的鱼符找人?将长清殿清扫一遍吧。”李长安吩咐明月。
“你若还念着长清殿,我让人?日日来扫洗便是了。”
没等到明月接过李长安递过去的鱼符,一道温婉的声音便从二人?身后响起。
李长安下意?识回头一看。
来人?身穿一身织金石榴裙,披鹅黄披帛,眉心贴着一点翠钿,头梳高髻,簪芙蓉花,端是芙蓉如面、柳如眉。
“我在宫中坐着也无事,便出来寻寻你。”
来人?正是杨玉环,她款款走?到李长安身边,看着面前荒凉破败的长清殿眸色不明。
“总是新人?换旧人?。”杨玉环淡淡道。
从前是武惠妃,如今是她,她若是死了也还会有新人?宠冠后宫。
她若死了,这长清殿的如今便是她的日后。
“走?吧。”杨贵妃侧头吩咐了身边的内侍一声,内侍点头哈腰,接过命令一溜烟儿就跑开了,应当是去找人?清扫此处了。
杨玉环带着李长安回了她的宫殿,殿内的摆设却不豪奢,还称得上一句朴素。
她解释道:“我只在大明宫住今岁一年,明年开春就会搬到兴庆宫。”
随着年纪增大,李隆基待在兴庆宫的时间越来越长,兴庆宫几次修缮,规模已经比大明宫小不了多少了。
兴庆宫本是李隆基还未继位前的东宫,按照道理应当留给新太子。可惜道理在李隆基这无用,太子李屿还得乖乖地?待在十王府里?面接受监管,东宫根本轮不到他?住。
不过李长安猜测也可能是李隆基心虚……
毕竟大明宫里?发生的事不太愉快,李隆基在这里?逼迫他?的祖母武则天退位,又在这里?杀死了韦后,后来也是在这杀了他?的三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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