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梦,你真的有魔力知道么,”艺婉被她掌着下巴描眉,望着她不眨眼似迷离说,“咱们要不是有那样一些前情,我也愿为你马前卒……”
鹿梦松了手,望向那头圆镜里的她,“抬举了。你看看这样成吗。”
艺婉转头看去,这个女孩儿也是个有骨头个性的,眼眸清明起来,笑得更灿烂,“很好。”
“游小姐,可以开始了吗,”
对方工作人员站门口有礼问。
“可以。”
艺婉起身,一身仙飘飘,堪称绝色。
鹿梦佩服她的第一点就是,这身打扮,她把那把小手枪藏得真好!
两桌精致酒宴,主桌五六个男人相谈甚欢。
独艺婉走至前台,鹿梦和另两个同来的男孩子坐在侧边。艺婉已足够吸引人眼球了,也不否认她的背景——能把“叶听鱼的人”请来,真不是任何人都有这个面儿!所以鹿梦一开始还真没怎么招人眼,只除了她笛声响起,那种惊艳感……有人向她这边瞧来,鹿梦其实有留意,她左侧的男孩子有意帮她遮掩着,叫人看不清她全貌……后头再想想此时,也是游艺婉对她的一种保护吧……
笛声美妙,人美,舞更美,一时让人陷落如梦如幻……笛音落,鹿梦握笛的手都还未完全放下,惊心动魄的一幕发生了!
“砰砰!”只见艺婉是从大腿处抽出的一把小手枪吗,朝主桌正中那个男的连开两枪!!
鹿梦这样的大王遇到这样的情况是惊慌不起来的,只会惊奇,她立即起身!却,只见,她右手边的男孩儿已经冲过去,“艺婉!”去拉她,而自己左侧的男孩儿也拽住自己“走!!”看来事先是有安排,左侧这个男孩子是照顾好自己的……
但是,惊心动魄就这么延续着,“艺婉!!”随着冲过去拉艺婉的男孩儿一声痛吼,他们彻底出不去了,鹿梦他们都往艺婉奔去……一支箭射中了游艺婉左胸膛,她漫长的发丝随沙丽舞裙铺到了地上……
鹿梦看去二楼,也没说布置有什么弓箭手,就是可能二楼正好有个射箭的游乐场,这里的警卫肯定不得放过凶手,一箭射来……鹿梦再看向胸口已血染红晕迷过去的游艺婉,小鹿锁着了眉头,晓得自己又被拖入困局了……
先说说笑云,人笑云笑里藏刀、多半只有他给人“阴鸷吓人”之感的,不晓得今儿怎么回事,心上就跟上了发条,一跳一跳不得安宁!
开会间隙,他出来给家里去了个电话,“妈,家里还好吧……”家人说一切安好,遂心安一点。
抽了支烟,又给灿灵打了电话,
灿灵在九道堂那边调研,“梦梦到游园了吧,”首先就是问,
笑云忙答“已经送去会儿了,我过来4处开会,这边的审议通过了……”说了下公事,看来灿灵那边也无异样。
见了鬼了!笑云自个儿都觉着神经,烟灭没久又点了支,心下笑,这是跟鹿梦接触时间长了,怎么她那天大的烟瘾还过给自己了,一根接一根……刚想收回去,手机响起,一看,灿灵!笑云立即接起,根本不容他张口,灿灵阴沉又焦急的声音传来,“鹿梦出事了……”
笑云人生头回这么跟奔命一样飙车往九里胡同赶呐,心里没骂吗,他妈的就这么见鬼吗!老子就离开这么一会儿啊!骂她游艺婉九十辈儿祖宗了,浪蹄子!不愧叶听鱼的贱畜,害人这么不讲良心,鹿梦待她真心,她就这么害她?鹿梦还在坐牢啊,你这不是火里又踹了她一脚!……
笑云晓得事大,但脑袋清醒,倒也不难处理,他自己是法务处的,弄张滴水不露的证明去把小鹿先单独摘出来应该问题不大——笑云是筠装赫赫,如公干一样,带着卫冰去接人的!
但是,气人的都在后头!
九里胡同已经四方戒言,别说摘人了,笑云的车堵在路口,枪逼着,进都不让进!
第611章 44
一直在她左侧手边儿上的男孩儿叫褚昉,看来就是游艺婉安排在她身边一直保护她的,很尽责。
这会儿受伤的游艺婉已经被对方抱走,他和另一个男孩子楼缓尽管焦急,可也没说不顾一切非跟去,还得看顾好鹿梦。他们叁儿还被关在宅院一间房里。
当时,对方还要搜他们身,褚昉是奋起阻拦,“她身上什么也没有,你们别碰她!”也是怕暴露她脚踝上的电子脚镣吧。对方就要下手揍他,鹿梦主动亮出脚镣,“我这上头有录音,你们无故打人可都录着呢!”向褚昉稍摇摇头。对方看了会儿她,出去了。
“对不起,还是把你拖累成这样,这不是艺婉的本意。”褚昉坐到她身旁低声说,
鹿梦很镇定,手上还拿着她的笛子,“可她的本意里也没想彻底把我摘干净。”褚昉不做声,一直站在窗边的楼缓扭过头来,眉深蹙,“是我们失算了,郑栩个狗日的警卫不少!”气愤得……
“郑栩?”鹿梦看向褚昉,
“没错儿,艺婉射中的那个,他害死了艺婉的哥哥。”
没再多说什么了,鹿梦也没再问。
可想笑云在外头被拦着心里骂娘成啥样了,面上还是稳得,他和灿灵通话,让他不慌露面,他已与嘉里联系,嘉里正赶过来。灿灵说“好”。
灿灵没来,心里就不急吗,肯定有点儿。中枪的郑栩可不是个简单人物,是圆艏智囊团里的翘楚,从前也是叶听鱼父亲叶之府重要高参之一。灿灵晓得现在都在观望郑栩的伤情,死或没死,伤成什么样儿,对这事儿的定性都不同。
笑云立即与嘉里联系也是正确的,这件事绕不开嘉里他们的,再说,这个局面,嘉里他们出面更有力,毕竟是太子一方……再等等吧,看下头如何发展,就是稍微要苦一下小鹿,毕竟遭困忧心……哎,话说回来,这个时候的灿灵也好,今一也好,毕竟是与小鹿才混一道,肉提是混熟了,感情毕竟还没到那个程度,看事情头脑都还蛮“清醒”,没到不顾一切……
这大的事儿,今一没得信儿?怎么可能。
泽如给他点烟,还问“要不要去帮忙捞捞人,”
今一吐出烟,眉心蹙着,“弗灿灵个傻逼,我当时跟他说让她跟游艺婉相处盯着点,他不在意嘛。捞什么捞,有的是人捞她。”话这么说,也没见今一舒坦呐,那眉头蹙着就没展开。也是气得,主要气灿灵大意了。
“也是,嘉里他们肯定得出手。”泽如也抽了口烟,肯定得密切关注那头动向,不得叫小鹿在里头困太久。“不过单说这事儿本身挺有意思,郑栩从前可是老叶的鼎力助手,现在小叶的人去刺杀他……看不透啊!”
“狗咬狗罢了,郑栩现在可在圆艏身侧,归根结底,还是圆艏和叶家的间隙。”今一弹弹烟灰,“所以这事儿把鹿梦参合进来……”今一望着前方眸里划过一抹戾色,“叶听鱼考虑得还真周到。”
今一以为“游艺婉去刺杀、把鹿梦捎带上”就算不是叶听鱼的主意,也有他的考虑,毕竟把鹿梦牵扯进来,就意味着把玉羊也带进来了。
实际,今一这一判断还是错怪听鱼了。小叶此时眼里的忧戾色不比他少呢,游艺婉这惊天两枪,着实,听鱼没想到。
第612章 45
深夜,医院这一层走廊像监狱,光线暗气氛冷凝。也是,这一层住着“重犯”,别看无人走动,却监管极其森严。
林放站在电梯前,看了看腕表,一点二十。一刻钟前,医生说给她用了“强醒针”,估计二十分钟内会苏醒。再看看跳动的电梯楼层数,听鱼已经上来了,时间应该正好。
“铛”,电梯门打开,陆寅随听鱼走出来,林放迎上,“应该已经醒了。”听鱼一点头,眼镜里的眸沉稳平静。
这间病房门口本有警卫,已撤去。林放推开门,门里有一名警卫,恭敬向他一点头,林放走去,拉开白色围帘,里头还有一名警卫,听鱼走去床边,警卫出来轻轻拉回围帘。陆寅站在床尾,林放立在围帘口,听鱼在床边慢慢坐了下来。
病床上的游艺婉已醒,见他,再艰难也要立即起身,“叶哥……”唇口苍白,声音如游丝。听鱼向她压压手,“躺下,慢慢说。”
游艺婉泪水已涌出,“我知道我擅作主张……后日,是我哥忌日,我下去陪他……”
“别说这样的话,还有缓和的机会,我也有错,你心魔这样深,我竟疏忽了。”
“叶哥,我唯一愧对的就是你,我一条命搭进去不足惜,可还是给你惹了麻烦……”
听鱼缓缓出了口气,
“艺婉,你哥是为我而死,你如何做,都不过分。接下来,别再想太多,安心养伤,当然也不要再有私下行动,下面,我来办。”起了身。
艺婉泪流满面,向他伸出一只手,“叶哥,还有一件事,”听鱼回头看她,“我牵扯上鹿梦,私心里是想用她的背景,可她……梦梦也有无辜,是我对不起她。”听鱼停了下,还是一点头,“放心,不连累她。”走了。
陆寅小声说,“刚收到消息,郑栩抢救过来了。”
明显听鱼也松了口气,一点头,没多说,进电梯下楼去了。
上了车,林放开车,陆寅才详细说了下郑栩那边的情况,生命体征是缓过来了,不过醒不醒的过来还堪忧。
听鱼摘下了眼镜,合眼缓缓揉着眉心,“救过来就好,他家属那边还得好好安抚。”
陆寅答,“已经都安排好了。”又沉了口气,望着听鱼,“现在是盛怀安不松口。”
听鱼刚才说“下面,我来办”,真是“实打实地办”!事发突然,确实叫听鱼没想到,但是你看应变能力多强:有关游艺婉一整套的“精神状况评估”已做好,对外释放她“开枪的理由”是,有强烈的“被迫害妄想症”!“当时舞蹈时,她恍惚看到有飞箭射来,自卫开枪,误伤郑栩”——啧啧,叶听鱼呐,你这不仅要保她,甚至还想“倒打一耙”!现场确有射箭场,而且当即,游艺婉也确被飞箭所伤!……厉害吧叶听鱼。
权力场,本就是个真假难辨之所,操盘手们只要善用权谋,黑白颠倒之事难道不常有?但是、再强大的操盘手,权谋用得再溜,“人心”这一环没算计好,照样功亏一篑。叶听鱼敢于这里使这一套,其实也是算准郑栩本人“不敢深究”,原因今后表,这两枪他只能生受着了。却,没想“不依不饶”的倒是另有人跳出来?
一听“盛怀安不松口”,听鱼揉眉心的手一停,睁开眼,看向陆寅。听鱼似怔着,其实他的身边人都晓得这是他脑海里飞快思索的样子,
盛怀安是谁,还真叫人玩味,他也是目前圆艏近身主智囊之一,常日里与郑栩颇有“既生瑜何生亮”之间隙,这会儿,竟然会为郑栩“打抱不平”,坚决不饶凶手……听鱼慢慢戴上了眼镜,又恢复平日里的清朴平静,“看来是圆艏不松口。事儿闹这大,他没这大个胆撑这个头,除非有圆艏默许。”
陆寅忧心,“那圆艏又是何意?这是明显针对你啊!”停了下,陆寅眼沉,“对了,鹿梦他们也没放,嘉里和淮恩闹了一下午,那头愣是不松口,不放人。既然如此,把太子也牵连进来呀,他要捞他的人就势必得会会盛怀安,看看盛怀安挡不挡得住太子了。”
应该说,陆寅的思路是正确的,既然盛怀安坚决“不依不饶”,那就把太子也拉下水,反正鹿梦也在案中,算“同谋”。你但凡要敢买太子面把鹿梦放了,那就是“不公允”,这案子你就甭想“公允地办下去”!
但是,听鱼摇了摇头,他看向了车窗外,“不把她牵扯进来。既然艺婉说她是无辜,不想连累她,我答应了,就不连累。”
哎,陆寅和林放听了心中也是无法,游艺婉的哥哥游奇之死,是听鱼心头一根刺,牵连着听鱼对游艺婉如此宽容……也只好作罢,算放小鹿一条安生路了。
嘉里淮恩已经有一次没如鹿梦的愿了,这次再这么窝囊,他们都没脸见她!
“干吧,抢也抢出来!”淮恩愤懑说,
嘉里重吸了一口烟,还在思索。
这时他这边的车窗有人敲了敲,
车窗降下,外头一个穿黑色长大衣的男人两手背后,戴着墨镜,稍弓下身,看了看腕表,“梦梦在里头困着已经快十七个小时,”慢慢放下手,“你们到底有没有辙,她不想我们插手,可以,可你们要太没用……”车窗升起,淮恩已掏出手机,怒视前方,“老子这回还非把她抢出来不可!”
嘉里没吭声。外头这些是中都的人,他们不是不知道,都看着呢,也不怪人这么激将,梦梦在里头是困太长时间了。就算不提玉羊这一层,单拎嘉里或淮恩的个人背景哪个又不是吓得死人,淮恩的舅舅杨历就是大都景备司老大!只不过,他们确实比中都这些人顾虑要多,中都的,小鹿这些拥趸,为了小鹿绝对可以不顾一切……
“干。”嘉里按灭了烟,也下定决心,为她不顾一切一次又怎么了,梦梦这回是太倒霉,她姐在这条逼胡同就折过,难道叫她继续折下去?
诶,这时候嘉里的手机又响起,嘉里一看,赶紧接起,是玉羊。事发后,他们与玉羊联系过一次,当时还想着没这操蛋麻烦,应该立即接得出来人,结果——是该嘉里心里窝火至极,连着上次防大那回,接连碰壁,妈的,如今老们就这么好欺负了?
“玉羊,”嘉里还是稳着与玉羊通话,却看着淮恩,眼神不言而喻:不管怎么着,干就是干!淮恩推开车门下去了。
“人还是没接出来是吧,”
“是,圆艏办的直接干预,不放,可也没挪地方,一直在九里胡同。”
“好,我知道了。”
“玉羊,”嘉里欲言又止,想跟他打声招呼他们准备行动了,可,还是没张口,
却,玉羊像知道他想说什么,“你们准备硬抢是吧,”
“这次确实太窝囊,归根结底,他们驳的是你的面子。”
“不至于。”玉羊似轻轻笑,最后,“你们先别动,十分钟后我给你电话。”
嘉里也下了车,走向淮恩低语了几句。他们已看到对面街边停靠一长溜黑色越野,淮恩两手放在外套口袋里,沉眸说“这回我还真想跟他们一心,冲进去。”嘉里只望着重冰团围的宅院里,“这回叫玉羊亲自开了口,盛怀安后头日子不会好过。”淮恩哼一句,“老子都不饶他。”
十分钟后,玉羊电话打来,只说“接她出来吧,先别回一监,去西山。”
“好。”嘉里收了线就往里走,淮恩却返回跑向车,从后座拎出来一个保温袋,匆匆跟着往里去……
再过了有一会儿,嘉里环抱着穿着筠大衣戴着雷锋帽的小鹿出来,淮恩一手还提着保温袋,另一手端着酒杯。上了车,车疾驰而去,消失在深夜寒冷的夜色里。
却不知,身后,“好戏”才开始!
那一长溜黑色越野里下来的全是黑色大衣蒙面男子,深入九里胡同诸多角落,酒瓶开瓶器“砰砰”四起,撒酒,再就是打火机点烟,一嘬,燃着的火机往酒里一丢……
这个凌晨,九里胡同重燃大火。这次,竟然没有及时扑救,整整看着烧到天亮!可是就这,看来也扑灭不了一些人胸口憋着的怒火,对了,西城还有一桩火情,也是烧得房屋剩空架子了也没人搭理,天没亮的时候隐约听见女人哭声,“老盛你想想办法呀!……”
第614章 47
西山别墅,鹿梦坐在烤火炉旁吹着笛,“妆台秋思”。小鹿披着发,卷着衣袖,腰立着,亭亭玉立之感,又秀丽又沉稳,伴着笛声,叫人看得入迷。
淮恩单手撑着半边脸庞,瞧着她,心想,这样有才个孩子,怎么就被外头传成那样的?还是确实因着她失忆了,从前的张狂做派全忘了,倒似转了性儿……刚儿回来这一路,得亏是后半夜,人们都在熟睡中,要不这街道两旁一会儿出现一排类似经幡大举招摇,还会吓着人呢!其实,你细看,还恐惧些,不是经幡,是杆儿上缠着红布,上面缀满蜘蛛,纷纷往上攀爬,支着的杆儿寒风里立在一辆辆超跑顶上呼哧摆动,有时会吹下来几颗没用的爬不动的蜘蛛。
这是什么?问她,小鹿说是“喜蛛”,多的也不说了。一路她也没看,合着眼参瞌睡。
到了西山别墅,她去洗漱了。这头,门铃响,门房说有人送东西来,淮恩亲自打开厅堂大门,门前,一个男子举着好高一支杆儿,有两层半楼那么高呢。
“这是今天爬得最高的喜蛛。”放下,靠着门楼,人就要走了。
淮恩走出来仰头望着杆儿那上头,红布的最上头,确实还牢牢趴着一只蜘蛛。“这什么意思?”淮恩问,
男人已走下两层台阶,可还是停步回过头,
“这已经是后半夜了,梦梦一般睡得熟,后半夜不容易醒,可是一旦醒,她就要看到蜘蛛,叫喜蛛。”男人也抬眼看上那杆儿顶头,“喜蛛不能大,小的才能带来好运,后半夜看到它最吉利,它爬的越高越远,寓意,步步高升,青云直上。”
走了。留淮恩站那儿看好半天呢。
鹿梦洗漱出来了,淮恩挽着她胳膊直往阳台上走,“你去看看,你的喜蛛在外头,他们说是今天爬的最高的……”
梦梦抽回手,往火炉边走,“不看。”
淮恩跟着,“怎么不看,你后半夜一醒就要看的。”
鹿梦有点烦,“现在不想看了。”
淮恩都有点小声哄她,“我觉得……你现在是不是很困,”鹿梦的样子是有点起床气一样。却见她走到火炉旁坐下,点了根烟,确实也没多大精神,“以前那些虚头巴脑的,他们老记着,我让他们不弄的,我现在还在坐牢……”抽了一口,合着眼吐烟。
淮恩在她旁边坐下,轻轻摸她背,“你这小脑袋瓜子真能想,喜蛛,挺有意思呢。不过拥护着你的这些人也是他们一片心,多执着,你的规矩一点不敢破。”
鹿梦轻笑,还闭着眼,“什么规矩,都是鬼打闹。”
“梦梦,你现在确实太悲观了,这样不好。”淮恩说的真心话,看看从前小鹿虽跋扈,可多有想法!这么多人誓死追随,再胡闹也牢牢记着她的一点一滴,并丝毫不敢怠慢地践行——想想,一路啊,那么多车,那么多杆儿,那么多蜘蛛,多少人力物力……多少颗炽热的心呐!
要不是她还时不时手夹烟凑到唇边,你都以为她就这么坐着睡着了。淮恩也没停手,摸她背不停……
这支烟抽完了,她睁开眼,淮恩就给她倒了杯酒,她喝完就开始吹笛了。嘉里从书房出来继续陪着她,淮恩还是去外头取下来那只喜蛛,装在很漂亮的一个盒子里,放在了小茶几上。
小鹿看着很困,你让她睡她又说睡不着,脑子烦;是的,熟悉鹿梦的都晓得她其实睡眠质量很好,基本上一觉到天明,所以那人说得对,梦梦极少后半夜还醒着。——这么一想,今天是叫鹿梦遭罪了,生生折腾到后半夜,小鹿就处在人极其烦躁中,想睡,可又睡不着,吹笛或许能心静一下下……
嘉里淮恩也就陪着她这么熬了后半夜,
天蒙蒙亮,也就九里胡同火烧得最旺的时候,嘉里淮恩都起了身——玉羊也是风尘仆仆,从别墅外的停机坪停靠的直升机下来了。
第615章 48
火炉旁,玉羊坐了下来,拿起她的酒杯喝了一口,“这酒味儿不错,要来盘小羊肉就更好了。”见她怏怏的也不说话,拿起笛子又要吹,伸手过去捉着她手腕,“我回来了,你也不跟我说句话。”
“老舅,”她就喊一声,像应付,着实心不在焉。玉羊低笑,倾身把她抱过来,“乖乖你困极了,怎么不睡呢。”鹿梦开始不耐烦“笛子也不让人吹吗!”
玉羊抱着她起身,真跟抱毛毛一样,还轻轻拍她背,走来走去,“怎么不让吹,睡醒再吹。乖,眼闭着……摇啊摇,摇啊摇,我的宝宝摇睡觉。小花被,盖盖好,两只小手放放好……”他竟真跟摇毛毛睡觉一样小声哼,
鹿梦先听话眼睛闭上,之后笑起来,“好好听。”玉羊揪她辟谷“你要不好好睡,我走了啊。”鹿梦赶紧抱紧他,“老舅……”这再啫的……他又接着哼,别说,鹿梦真渐渐静下来……想不到吧,玉羊啊玉羊,他做得出来,也做得好,很见效呢,梦梦在他怀里好放松,逐渐睡熟……
嘉里吸一口烟,仰头望向楼上的落地窗,里头炉火旁,玉羊抱着小鹿走来走去哄睡的身影,想来叫人看着是会惊掉下巴的吧,可,嘉里竟觉理所当然,玉羊这样,不奇怪,小鹿也该她享受……“这下该睡着了吧。”淮恩也叹口气,好像终于安心。嘉里弹弹烟灰,眼沉下来,稍抬左手看看腕表,“盛怀安也快过来了。”
淮恩看向他,“老子真想抽他个老逼登!邪了,谁的人都敢扣。”
原来,刚儿嘉里在书房主要就是接这个盛怀安的电话,这会儿这老货可吓得要死,房子被烧得精光,一辆救火车都叫不来!终于脑子开始清醒,晓得害怕了,竟然“敢叫玉羊亲自开口才放人……”你听令圆艏又如何,你有胆挑这个事儿,看看,真到了得罪人的节骨眼儿上,谁保你了?哎,叫你明白的就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就算“圆艏与太子间”,你还是得学学平衡术啊……
电话里,盛怀安就差对嘉里直呼“救救我”了,嘉里还是笑模样,云淡风轻,“盛参,您有为难处我们都知道,下午我不一再跟您说这后果您担不起,您实在没把我的话听进去嘛……”是没见这头嘉里手指摩挲打火机眼中带毒得啊,是呀,下午我怎么“好言跟你说的”,这会儿就叫你多屁滚尿流地求老子求回来!
最后,电话里真听见泣音,嘉里才松口,“您呀,是犯了糊涂,鹿梦和圆艏家还沾亲带故呢,您以为真外头传的那些腌臜事儿?”这下,真把盛怀安吓傻了!嘉里再加把劲儿,声儿更轻,“哎,玉羊为此亲自赶回来了呢,您老,还是自个儿过来跟他说说缘由吧。”电话挂了,想也知道,那头的老货真吓得浑身颤,以为鹿梦不过太子一个玩意儿,哪知,还是亲戚?看看玉羊重视的,亲自赶回来?!——这盛怀安还不赶紧地滚来亲自谢罪,而且,必然把实情一五一十要对玉羊坦白……
着实遭了不小的罪,哪是一来人就见得着的?生生立在别墅外头寒风里“侯见”了大半日!站那儿,微躬身,头一刻也不敢抬,这是废了“跪礼”,要不,得跪到废了他老膝盖……
鹿梦睡了多长时间,玉羊抱着陪了多长时间,盛怀安在外头,就站了多长时间……
第616章 49
“玉羊,我实属是糊涂了,鹿梦这件事没处理好。”盛怀安站那儿战战兢兢,特别愧疚地说。
玉羊微笑着还是走来,抬起一手亲切地请老同志坐,“坐下说。”
盛怀安哪敢坐啊,“玉羊,我真有难处……不,今后再有难处也绝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玉羊笑着还是扶着他的胳膊一同坐下,轻声“有难处就说,我能理解。”
你理解个鬼!理解得了就不得叫他家烧的家徒四壁到现在还无人敢接手管!
盛怀安坐着腰背都是直的,“是这样……”可不敢再有隐瞒,内情全说了……
鹿梦这一觉睡得香,醒来玉羊还在身边,像孩子一样侧窝在她边儿上,头枕着向外撇的手肘上,是男人最不设防的样子。
鹿梦好好儿看他,说起来这都是年纪轻轻就手握大权、捏死她易如反掌的人物,其实终究还是普通人,也会累,也会疲倦……鹿梦发现他袖口那儿有点泥渍,怎么搞得,他去挖土了吗?小鹿轻轻起身,去捞自己筠大衣,口袋里一阵翻,摸出来一支去渍笔,这玩意儿她常带,身上有点污渍点点点抹抹抹就没了。
鹿梦以一种十分柔软又别扭的跪姿趴他手边儿、用去渍笔点抹他袖口上的泥渍,主要还是她喜欢这么玩,又能满足点小洁癖,挺认真的。
玉羊睁开眼,见她若此赶紧要起身“怎么了?……”梦梦握着他手腕,“别动!就快搞干净了……”还在认真涂抹。玉羊看清楚咯,慢慢放松,又躺了下来,这只手就任她拽腿上搁着,让她弄。
“你挖泥了的?”梦梦问,
“嗯,路上碰见个老乡的拖拉机陷泥地里,去搭了个手。”玉羊完全放松平躺着了,另一手枕在脑后笑着说。
“哦,我还以为你去检查工作都是些轻松地儿呢,原来也有这么艰苦的环境……”这只袖子估计弄好了,鹿梦放了手。玉羊赶紧放下枕在脑后的手伸过去,“这只也有!”梦梦“哦”就跟个老实坨坨又挪到他手这边儿,还拽腿上搁着,低头开始点点点抹抹抹地弄。
“就是,哪有你想的那么享福,”这是接她上一句的话,这只手又去拉拉她胳膊肘的衣裳,“诶,艰苦的环境也有野趣儿,不久你得重走你外公当年的战场路,就跟我去呗。”哪知小鹿摇摇头,“我吃不了苦。”玉羊刚要环住她腰“我怎么得真叫你吃苦……”这时候嘉里在门口轻轻说“盛怀安来了。”玉羊才慢慢起身,还是小声笑说“吃不了苦的……”
玉羊与盛怀安在书房说话时,嘉里与淮恩都在外头候着。
他们一同走出来,盛怀安依旧一副小心翼翼,遇着嘉里了,又是道歉。嘉里笑模样的有礼一比,“您这边请,慢走,放心,您家里的事儿已经有人专程去解决了,这段时日您一家就住在……有什么困难尽管讲……”周到得哩,典型“打一下摸一下”,盛老货又是“感激涕零”的……哎,看你还敢得罪太子及他身边这些厉害鬼!
盛怀安走后,玉羊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与他们说了盛怀安刚才坦白的“这件事为何不依不饶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