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她要教会性?格胆怯腼腆的江微去反抗至高无上?的父权,要教会江微向往新的希望。
而曾经有多?信誓旦旦恨着路汐,如今在?赧渊将全部录像带交给他时?,都化成了射向自己心脏的子弹。
至暗时?刻,蓝色海洋被天际的浓墨云层压了一片,海风静止了,只有江望岑那声默念过千万遍的:“我不爱她——”
听闻江望岑卸任启林资本最高总裁一职务,随即现身?国内警局自首,亲口承认自己故意?杀人未遂的消息前。路汐正?把容伽礼带到了她民宿的二楼小屋里,将窗台前开出紫色花朵的萝卜头给他看。
“我拍摄完一天的戏回到这,看到它,就像是看到你。”她说得很小声,犹如在?说什么动听情话:“睡觉闭眼前要看一眼,醒来?第一眼也要看到……”
容伽礼被她唤醒记忆,想?到还为?此发过怒:“那时?路小姐倒是狠得下心。”
又莫名其妙来?了醋意?,但是路汐心态不同?了,只感到不可?言喻的甜蜜滋味,不由自主往他身?前靠:“谁叫你好凶啊。”
“我什么时?候不凶?也不见你会怕。”容伽礼稍微低点头,说话的气息就落到了她唇角处,又没?有想?吻的意?思,这般任由暧昧气息无边蔓延开,又问一句:“会怕吗?”
路汐想?想?,眼睛弯起:“看情况去。”
两人对视上?,亦静止不动,却没?过片刻,容伽礼神?色如常,气息比刚才更近了些,意?图也很明确,而近乎要吻下来?时?,路汐呼吸越发快,轻声提醒:“这里隔音不好。”
“去浮山湾酒店?”容伽礼也没?有给人隔墙表演节目的习惯。
“办完事再回来?吗?”路汐问得突然。
这话一落,空气中安静了瞬。
很快容伽礼的恶趣味来?了,低问她:“办什么事?”
路汐不经逗,尽量忽略耳朵红得滴血,启唇说:“我什么都没?说啊。”
说着就想?转身?走,却被容伽礼先一步地扣住了纤细手腕,随即,连人都打横抱了起来?,迈几步,便将她轻而易举地压制在?窗台对面的那张床上?。
路汐突然反应过来?这床单是浅蓝色的,刚想?说什么,已经来?不及。
容伽礼的舌重压着她唇齿间,带着强势,压过了窗外的风声,民宿庭院内的脚步声,逐渐地,路汐衣领处都有了丝汗意?,下意?识伸手去摸索枕边的遥控器,想?将室内空调温度降低到最大。
而她指尖一动,就让容伽礼的手掌包裹住,边吻着边将她的手心按在?了胸膛前。
路汐脑袋晕沉沉的,也分不清是自己心脏跳得过快,还是他的,下意?识曲起手指抓他质感极好的衬衫,一直抓到皱痕很深的程度,才结束了这场漫长的亲吻。
只因容伽礼先一步听到房门外有脚步声上?楼,似朝这里走近。
清晰敲门声而至,是剧组的演员唤她下去吃火锅。
路汐此刻呼吸已乱,极短的几秒内平复不了,唇被容伽礼手掌捂住,柔软的腰肢也叫他西装裤的模糊阴影轮廓抵着,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姿势在?被上?,没?有动一下,却叫她止不住的颤。
好在?容伽礼替她应答了。
等步声一走,路汐有些失神?地盯着他的下颚,还有下半张脸的完美线条。
容伽礼见她敏感至此,手掌松开时?,拍了拍她臀:“你病体初愈,先去吃饭,不能饿。”
路汐又猛地颤了下。
上?楼敲门的人是柯月恒,他饰演的路霄一角在?今天杀青,剧组给隆重地安排了场火锅庆祝,正?因如此,他才以三十八线之?外的跑龙套演员小咖位,厚着脸皮去邀请了一线咖位的路汐,以及她带来?的身?份不明“家属”。
庭院亮着几盏灯,新鲜切好的食材水果和冒着热气的火锅都摆上?了长桌。
夏郁翡刚拍摄完回来?,妆都没?有卸下,便不客气地往柯月恒旁边一坐,动作很爽快开了瓶红酒,恰好这时?,抬头看到露天楼梯那边走下来?两人。
容伽礼和路汐都换了一身?干净衣物,此刻的他,落在?大家眼里很平易近人,穿着件白色的衬衫长裤,连宝石袖扣都摘下了,被院墙裹着绿意?的藤蔓拂过肩侧,看着干净清爽又随性?。
旁人不知道容伽礼真实身?份,但夏郁翡知道了,却怎么都瞧不出他有传闻中那般难搞样子。
瞧着路汐搞他,挺轻而易举的。
坐下后,路汐白细的双手垂在?膝上?,都不用说一句话,眼神?轻飘飘的落在?那儿不到半秒,容伽礼就替她把东西端了过来?,吃口水果,要先尝一下酸甜程度,才往路汐唇间递。
要不是隔着桌子距离,另一位位高权重的当?事人还在?场,夏郁翡都想?虚心讨教下路汐这方面的经验。
而天色彻底黑下来?后,赧渊也一身?海腥味淡淡的徒步回来?了。
夏郁翡端着碗夹了片鱼丸吃,随口打招呼:“导演又跑海里去啦。”
赧渊随性?惯了,懒得去换洗干净衣物,往空置的座椅坐下,又要了一副碗筷。
等夏郁翡还想?继续夹鱼丸,却用干净的筷尖轻轻叩了下她碗沿:“你是女明星。”
夏郁翡说:“请加上?准一线,谢谢。”
柯月恒很残忍地揭露真相:“导演是提醒你该保持体重了,别天天胡吃海喝,等杀青了没?法跟你经纪人交代。”
随即,毫不客气地将红油锅里的鱼丸夹走。
夏郁翡转瞬没?了美艳女明星该有的仪态:“你们这群男人好没?意?思。”
反观容伽礼定时?定量的投喂路汐,想?要她多?吃一口食物都得费尽心思。
夏郁翡看了两眼,就只能默默地背负自己的明星包袱。
路汐抬眼笑:“郁翡这样的还要减体重吗?”
“要的。”夏郁翡虽腰细得一手能掐住,却叹了口气:“我下部戏是校园题材,又让我演清纯少女,导演那边下达通知我再往下减十斤。”
她家行事雷厉风行的经纪人可?没?路汐家的好说话,怕她空闲下来?跑去重蹈覆辙,是打定了注意?要把她往各大剧组里塞,什么活都接,忙到她忘情绝爱为?止。
所以夏郁翡现在?对男人这种物种……有应激反应,避之?不及了。
就好比柯月恒此刻拿出手机,想?拍一组杀青照发微博,蹭下这些女明星流量。
夏郁翡与他合影,只能当?成姐妹似的亲密无间。
等轮到下一个,趁着赧渊看镜头不注意?,她直着腰板,十分优雅地伸出筷子,动作迅速夹了块粉色的鱼丸到碗里。
而轮到路汐时?,轻声道:“他不方便出镜的,我跟你单独拍吧。”
柯月恒眉骨锁着良家烈男的一腔警惕:“不好吧,我怕粉丝磕我们CP。”
“咳咳咳——”夏郁翡差点没?被呛死?。
柯月恒挺爱多?虑的,这话一出口,旁边话极少的容伽礼骨感修长的手不紧不慢地将手机移开,语调淡,却透着上?位者发号指令时?的强势意?味:“她不方便出镜。”
本能的,柯月恒对视上?容伽礼眼神?,从里解读出了某种危险警告。
是容不得任何?一位,有任何?的可?能性?,跟路汐攀扯上?点儿关系。
柯月恒的多?虑被容伽礼的气势击碎得彻底,求生欲极强地捧着手机,去寻其他演员合影到院门的绿植前,而夏郁翡身?为?美艳不可?方物的那挂长相,向来?都是合影的颜值担当?,也被拉了过去各种拍照。
长桌前一下子清冷不少,赧渊抬手倒了杯酒喝,眼皮没?抬,只是像寻常聊天似的说:“江望岑入狱了。”
路汐忽而怔了秒,下意?识转头看向容伽礼。
她肺部感染到康复出院,这段时?间只字未问,有想?过任何?可?能性?,却唯独听到这个,有点儿讶异。
而容伽礼面不改色替她挑鱼刺,显然是知晓内情。
赧渊说:“他被判的很快——”这里很明显有容伽礼从中插手的手笔,谁都看得出来?,继而顿了顿,又往下道:“故意?杀人未遂被判十年牢狱。”
杀的自然是被沉海的路汐。
只是她身?为?当?事人,没?有被警局传召去询问细枝末节。
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反应,路汐表情空白,直到容伽礼将挑好的鱼肉端到她面前,垂眸说:“凉了影响口感。”
路汐听他的,先吃再想?。
赧渊像是随意?聊完,随即自然不过地将这事翻篇,没?有继续发表意?见。
这是江望岑看完那份尘封已久的录像带后,给自己选择的一条回不了头的路。
路汐吃着吃着,轻声地开了口:“他在?自渡,小小的一间牢狱空间于他而言,才是内心自由的世界,而牢狱之?外没?有江微的世界对他才是监牢。”
夜里的风将火锅热气吹散,随着她声音一起散。
赧渊拿过桌上?烟盒打火机动作停了瞬,沉默地点了根。
容伽礼眉目低垂,不显出丝毫波澜情绪。
杀青宴热闹到凌晨才结束。
当?着剧组的面,路汐心里藏着羞意?,不好在?众目睽睽下跟容伽礼回一趟浮山湾酒店,只好在?民宿住下。
关紧房门进屋,连透风的窗户也锁了起来?,转过身?后,她含着水的眼眸,悄然地看向容伽礼异常沉静的侧脸轮廓,主动走近,心里细微的察觉出他好像有情绪了。
“你怎么不说话呀?”
路汐生了一双极美的手,贴到容伽礼的衬衫前时?,却再怎么温柔小意?的也抚不平他胸腔内盘旋的那股醋意?,嘴角敷衍地扯了扯:“说什么?说你竟这么了解江望岑么?”
真是吃醋了。
都开始打明牌,不装一下君子风度。
路汐眨了眨睫毛,仰头在?他下颚处点了个亲吻:“我被他恨,自然也要礼尚往来?恨他一下,自然会揣摩一下他的心境。”
“你还说恨我。”容伽礼连恨,都要全部霸占,不让闲杂人等有资格来?分割去丝毫。
路汐很快改口,动作也非常轻柔去解他的衬衫纽扣,慢慢地往床上?推下去:“那我不恨江望岑了,从今往后只恨你好不好?把喜怒哀乐都只放在?你容伽礼一个人身?上?,好不好?”
随着她主动,容伽礼幽深的眼神?一直盯着她这张很会骗人的无害脸蛋,忽然沉了声:“不怕隔音效果不好?”
褪去衬衫的容伽礼可?谓是极其赏心悦目了,是外界谁也没?资格能窥视到一分的,路汐眼眸下的视线不可?避免地被吸引,却因他的话犹豫几秒。
同?时?又感觉到手心下变化。
“你腹肌好紧——”她轻轻吐气。
女明星的脸面很薄,自尊心也很脆弱。
不能乱来?。
除了隔音不好外,这张床也架不住容伽礼的力度。
路汐脑海中的理智尚存,会装得很,用食指抵着线条紧实漂亮的腹肌,想?要慢慢起来?,跟他划清安全的界限。
谁知,容伽礼修长的手臂环上?了她的侧腰,未打算这般放过:“知道男人的腹肌该怎么用吗?”
路汐今晚明明没?沾半滴酒,却被他轻易地蛊惑到,有些不懂,又隐隐约约好似懂了。
“腿分开。”
“坐上?来?。”
容伽礼用最简洁的两句话,教会了她。
第56章
容伽礼纹理清晰的腹肌像雕琢精良的玉块,嵌在?腹部,质地?坚硬,温度又能烫到她似的。
等到结束时,路汐寸寸往下滑,随即有些艰难地?翻身,透着一身汗意蜷缩着躺在棉质床单上,双腿发软的厉害。
容伽礼慵懒地?倚靠着在?床头?,看她这般反应,眼底浮出笑意:“二十分钟零七秒,才坚持这么一下,就轻易用够了?”
路汐抬头?,用?湿漉漉的眼?对视他:“容总,你有点儿人文关怀,体谅一下病体初愈的人好吗?”
谁像他体力那么好?,话?落间,连带视线也不由自主落到了容伽礼腹肌上,心几乎要跳出来,被先前一上一下重?重?磨过的地?方,透明痕迹还相当明显,泛着暧昧的水光。
此刻,路汐感觉自己就像是水做的,遇到容伽礼,完全是不自觉融化淌了下来。
她更蜷缩起来了,甚至伸手?扯过床边的衬衫把?脸蛋遮盖住。
容伽礼哪里会允许她躲闪,低声笑了笑,有些恶劣地?故意探到她胸前,轻轻握住:“心跳的好?快。”
“容伽礼。”路汐不知该说什么,本能叫唤他名字,一遍遍地?在?唇齿间含着,怎么都叫不够,这具单薄柔软的躯壳内灵魂被他手?指的力度桎梏住,格外黏人又安静主动往他怀里去。
气?息和体温愈发密不可分的缠在?一起,即便空调开得很低,莫名也让她觉得热。
容伽礼手?臂抱了她好?久,后来几乎是快睡去时,才动作放轻下床。
路汐立刻惊醒,抬起的脸蛋表情,不自知地?流露出对他很深的依赖感:“你去哪?”
有那么瞬间,路汐本就不清晰的意识恍惚得还以为回到了栖身过的出租房,她只能缩在?玫红色破皮沙发,占据一点点地?方睡觉,却不敢放任自己完全睡熟。
稍微有点儿动静,被战战栗栗惊醒的同时,也期盼着是不是容伽礼来寻到她了。
那段流浪的日子里,她活得像个脏兮兮的小动物,总是感到害怕。
好?在?这次那股熟悉的惧意还未弥漫心头?,容伽礼很快来抱她,手?掌抚着她光滑的后脊:“我去洗澡,拿条毛巾帮你擦擦。”
路汐脑袋思?考了一会儿:“你嫌弃我?”
容伽礼低问,重?复着这话?:“嫌弃你什么?”
路汐定定地?盯了他片刻:“我把?水都弄到你腹肌上了,一大片……”
有时路汐这性子能说出的话?,干出的大胆事情,完全是和她生得这一张过分漂亮的无害脸蛋不相符。而容伽礼很早就看出她如此本性,皮囊也好?,内在?也罢,只要是她,都照单全收。
路汐不准洗掉,容伽礼就用?被子层层裹住两人,靠在?床头?抱着她:“这样可以么?”
“嗯?”
“下次把?你藏起来,藏到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能接触到。”空白了整整七年,容伽礼彻底恢复记忆后,对她得之不易的情感只会随着时间愈发的深。如果有的选,他只希望,她不要遭遇曾经的苦难,可纵使他,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结局。
想到她没有过栖身之地?,容伽礼甚至恨不得将胸膛剖开,将她藏进去。
路汐认真想了想,弯起眼?睛:“那你藏我,也要一直陪着我,把?你的温度气?息都留下,我不要别的,只要你无时无刻能让我看到。”
让她不用?再以旁观人的视线,克制着内心,小心翼翼地?去看他。
细想之下,便觉得是件很浪漫又感到满足的事。
《不渡》剩余的拍摄周期是大半个月路汐的戏份就杀青了,接下来的每一天?无论是戏里还是戏外,容伽礼都寸步不离的陪着她,担任起了安荷的助理角色。
剧组私底下也好?奇八卦过,只知道路汐身边光明正大出现的这位,很会管人,跟人不怎么投缘,话?少,活却多,像路汐吃穿用?度都得经过他的眼?皮子才行?,想要给她一颗苹果,都得举着先跑到他面前说:“宜林岛的原住民自家院子种的,野生纯天?然,对人百分之百无害。”
而路汐也毫无女明星的娇气?,容伽礼给什么就吃什么,等拍完剧本最后一页,身子也被养回了点肉。
夏末秋初时节,路汐和容伽礼行?程低调返回到了泗城。
坐在?车厢内,她被西装外套罩着身体,有些困倦迷糊地?靠在?容伽礼肩膀上,偶尔听他电话?里,传来了几道容圣心单方面攻击商酌人格的声音。
商酌行?踪不定,曾在?宜林岛多留了几日,见容伽礼真当起甩手?掌柜,就识趣没有过度打扰,不知何时离了岛,听容圣心那意思?,商酌没少在?生意上给她下连环套。
路汐游神了会儿,忽然地?,察觉到她的手?机也震动了起来。
一瞬间清醒,伸手?摸索出来看,是简辛夷的号码。
巧了,她被容伽礼带到菩南山留宿一晚,正在?半道,住在?这的简辛夷倒是能掐会算,打来得很及时,她抬眼?看容伽礼已经结束完通话?,才接听:“辛夷?”
电话?里,简辛夷的声音透着近乎于担忧情绪:“路汐,你有认识会治骨伤的泰斗级别专家吗?”
“你伤了?”路汐下意识先关心她身体。
简辛夷却说:“是祁醒,跑去客串一部武打片意外重?伤了腿,偏偏硬撑着不立刻就医,怕耽误剧组进度。我托人脉关系找遍了不少医生,一个月了,也没见有什么效果。”
她把?圈内平时交情深深浅浅的牌友电话?都翻烂了,正规医院的,自立门户的,只要是好?心介绍过来的,都亲自去把?人请到了家里为祁醒医治,但是上个医生说,极可能留下严重?后遗症。
简辛夷悬着的心差点死了,声音难得能有哽咽的时候:“很久以前,祁醒是靠这双腿跑遍全国各地?的横店,十块一百块的片酬戏都接,就为了供养我上学,我无法看他余生靠拐杖度日。”
简辛夷这种情愿代?替承受病痛,也不愿看到对方伤到一丝皮肉的心境,路汐感到动容,无法放任不救,想了想,说:“我问问。”
她没有这方面人脉,但是身边这位不一定。
没信誓旦旦的保证下什么话?,怕简辛夷希望破灭。
等挂了电话?,路汐转过脸看向?容伽礼,轻声说:“你都听到了?”
容伽礼洞察到她对朋友的关心,不用?路汐开口?求,主动为她排忧解难:“老爷子患有腿疾多年,容家倒是养了几位这方面的专家。”
说着,便直接让副驾的秘书妥善安排好?事宜。
速度快到路汐切身处境的感受了一回,到拥有顶级资源和人脉,行?事是多方便。
而同住在?菩南山的简辛夷是万般不得已,才抱着试试的心态给路汐打了这通电话?,没料想到从挂断到现在?,天?都还亮着,路汐就把?专家给找来了。
感激地?把?人迎进屋,简辛夷亲自详细讲了一遍祁醒的严重?病情,才下楼,在?浓绿渐消的庭院里找到正蹲在?花盆旁,伸手?抚摸着碧眼?橘猫的路汐。
简辛夷脚步不由地?微顿,看到距离半米处,另一位褪去正式西装,穿着很休闲的容伽礼单手?抄着裤袋驻足在?路汐旁边,很真实画面,他眼?里只有她。
当简辛夷步近时,容伽礼先敏锐地?察觉到,抬首过来时,瞬间的亲和神态切换成了位高权重?者才有的那种冷淡疏离感。
叫人看了都心惊,简辛夷混资本圈的,自然一眼?就识别出了这位是何方人士。
先前隐约猜到路汐的那位旧情,应该是和谢忱岸或多或少扯上点关系的,却没想到能扯这么近,难怪陈风意最近说话?颠三倒四的,却把?腰板挺格外直,原来是她不闹绯闻,一闹就搞个最大的。
简辛夷将心中所想藏着,先对容伽礼隔空微笑,又去拉路汐的手?:“这次多谢了,我会还人情的。”
“我一直很欣赏祁醒的演技,这只是朋友间的帮忙。”路汐说:“辛夷,别有心理负担。”
祁醒能从烂泥堆里爬出来,靠自身演技拿到多座奖杯,没点真材实料的演技是不可能做到的,何况他对剧本态度也是真敬业,曾言过很看好?赧渊的片子。
无论是出于哪种原因?,路汐既已知晓,就不能见死不救。
两个人很久没见,简辛夷心安下几许,便很快调理好?状态,邀请着进客厅喝茶。
实在?是,怕一不留神把?容伽礼给怠慢了。
她家收养的流浪动物不少,好?在?容伽礼没有半分嫌弃的意思?,被经过橘猫的尾巴碰到裤腿,也只是淡淡一笑,简辛夷怔了下,而路汐说:“他很招动物喜欢的。”
要不是亲眼?所见,简辛夷难以想象容伽礼这种一句话?就能定人生死的上位者,对动物的宽容度,远远比人类要多不少。
下意识地?对视上路汐的眼?眸,彼此也不愧是多年牌友,一个眼?神就懂了。
路汐知道简辛夷好?像有话?,亦或者是想跟她交代?什么,于是倒了杯花茶,递给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容伽礼,很自然地?说:“辛夷带我去看看她新收养的小猫,你在?这等十分钟。”
容伽礼不拘着她,接过时,淡淡嗯了声。
路汐随后跟着简辛夷往后院的玻璃房走?去,这儿被改造成了猫咪游乐场所,推开门,什么毛色的猫都有,木质爬架那边可可爱爱探着脑袋站了一排。
路汐看了刚要笑。
简辛夷直言:“路汐,我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也知道能救祁醒腿伤的专家,要不是容伽礼肯为了你伸出援手?,我也见不到一面。”
这些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心思?通透点都能看得了然。
路汐说过不必她还人情。
但是简辛夷想说:“为了祁醒,我给容伽礼三拜九叩,磕头?道谢都行?。但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我必须提醒一下你,容伽礼这般人物,身边有数不清的门当户对名媛大小姐想嫁,你要跟他真好?了,可要有心理准备面对一些事。”
豪门联姻的精彩戏码不止在?剧本上才有,多少流水的女明星想穿最华丽昂贵的礼服攀附进豪门,从没有名分的小女朋友变成合法的某人太太。
但是真正能得到对方整个家族公开认可,给足了体面的,几乎没有。
简辛夷是怕路汐在?这段感情上吃闷亏,怕她这性子看似清冷,实则是很认死理的,认定一个人就不会轻易断情,到时倘若往最坏结果设想,容伽礼腻了,转身娶个门当户对的。
路汐怎么办?
这段情在?圈内看客眼?里,怕只会被判定成了女明星和资本家的权色交易。
沦为被人谈资的笑柄。
出于种种顾虑,简辛夷问出一个最直接要面对的现实:“你见过他家长了吗?”
路汐怔了下,不可控制地?回想到当年见过,却是被体面劝分的画面。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没有。”
“你手?好?凉。”简辛夷洞察到她不对劲反应,睫毛垂着避开视线,落下的一片阴影仿若有些沉重?意味了,都是聪明的脑袋,即便路汐说没有,却在?此刻显得半点儿信服力都无。
怕是受过难言的委屈,简辛夷琢磨出八九分,随后一句话?挑明:“容伽礼不是托付终身的良人——”
路汐望着地?上,还没自我消化完低落的情绪,猝不及防听到简辛夷话?落的瞬间,看到外面有一道影子被光线直直照到了裙摆边,心脏跳得很快,猛然回过了头?。
是容伽礼寻来了。
十分钟已经到,他恰到好?处地?站在?玻璃门外,不知有没有听到那句。
但是路汐和简辛夷显然就跟惊弓之鸟一样,心虚的很,亏得都是能装的,很牵强地?维持起了体面微笑,路汐先说:“我有分寸,你好?好?照顾祁醒。”
简辛夷跟服了哑药似的,不敢冒然说话?了。
而路汐没有犹豫地?伸手?推门出去,容伽礼已经清清淡淡开口?:“你想继续留在?这么?我还有点要事,先走?一步,你要想在?这多玩会,等会秘书会来接。”
他没当场冷脸,只是不在?此地?久留,已经是给简辛夷尊重?了。
路汐多数时候是能察觉出容伽礼细微情绪变化的,即便他在?外人面前,永远都是喜怒不外露,可他如今这般越礼貌,姿态就越淡到了骨子里。
她哪里还敢多待片刻,这边跟简辛夷告辞后,便主动跟他走?。
一路回到那栋白色的建筑物别墅,进了门,路汐假装不经意间,轻声隐晦地?说:“简辛夷关心则乱,难免会失言……她是真心感激你的。”
只是感激之情没机会表露出来,倒是让容伽礼体验了一把?好?人难做。
容伽礼很有风度,不至于去跟她的朋友计较:“嗯。”
这声嗯,真是叫路汐无法接话?。
但是她换位思?考,倘若是她热心肠帮助了容伽礼的朋友,却不巧,听到这位朋友提点容伽礼,她不是托付终身的良人——换作是她,可能远不如此刻容伽礼能克制好?情绪。
见他不欲再提这个,转身上楼去书房。
路汐把?想道歉的话?咽了回去,又说:“我去泡一杯手?磨咖啡给你喝好?不好??”
容伽礼步伐霎那顿住,继而低头?,去亲吻她的唇和舌尖,四五分钟后,神情自始至终很沉静,回答了她的话?:“嗯,别多想。”
分明是他多想,倒是说她了。
路汐站在?原地?没跟上楼梯,抿了抿舌尖。
十分钟后。
如容伽礼预卜先知一样,路汐这杯咖啡怎么都泡不好?,不是嫌味道淡了浓了,就是嫌奶泡画得不够美?,她安静地?站在?岛台继续捣鼓咖啡豆,往玻璃杯内一粒一粒地?细数着扔进去。
直到手?机又响了。
路汐还以为是简辛夷来电,想跟她说祁醒的就诊情况。
却发现是容圣心。
接听时,路汐想跟她说自己身处于菩南山。
话?还未出口?,容圣心却已经知晓,很小声地?说:“汐汐,我大伯父要见你一面——”
路汐怀里还捧着一袋咖啡豆,动作略微僵硬,被这话?揪扯着脑海神经。
“见不见?”容圣心问。
容九旒亲自指名要见路汐。
对于容圣心而言,如果是好?结果的话?,她要有亲亲嫂子了。
要是坏结果。
会坏到何等程度,容圣心曾经亲身体验过一次,比谁都清楚不被家族承认的恋情,到时散场的话?会有多狼狈不堪。
过许久,久到电话?近乎无声,路汐紧闭的唇齿才开口?:“容先生是想单独约见我吗?”
容圣心字字清楚转述道:“大伯说避着容伽礼耳目,如果你真心想知道他都经历了些什么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