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蝶—— by今婳
今婳  发于:2024年0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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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小姐。”门外的秘书?没会儿重新出现,给她端了精致的茶点。
又问:“您有什么忌口或者想吃的吗?”
路汐一时糊涂拿容伽礼当挡箭牌,被谢忱岸顺势扣在了这里,没真的想见那?人,就别提让秘书?大费周章的去给她准备吃的,定?了定?神说:“我不?饿……请问容伽礼是在忙吗?”
秘书?自行?理解了她的言外之意:“容总还有半小时结束商业会议。”
没等路汐慌称自己在忙。
秘书?又贴心地给她拿了条手工羊毛毯子,说是可以安心地小歇一下,会挂上闲人勿扰的牌子。
路汐只好接过,轻声道了句谢。
门再次掩上,无外人在场,她绷紧的背脊稍微放松贴在舒适柔软地沙发上,只是这口气都没喘息多久,贵宾室的那?扇门被轻推了进?来。
路汐以为是容伽礼,抬眼望去才发现是一位面容冷峻的陌生男子。
几秒间,对方?朝她友善笑了笑,又走了。
路汐慢半拍地眨了下睫毛,不?懂这是何意。
便归于是走错了地方?。
又过去三五分?钟的。
贵宾室的门再次被推开,这次来的是一位穿着深灰色西装男子,修长的手闲闲插在裤袋站着没进?来,打量她片刻,也笑了下。
同个巧合不?可能?短时间内接连出现,路汐甚至都怀疑门口挂的牌子是不?是搞错了。
……不?是闲人勿扰。
是闲人请进??
正?当她困惑不?已,又来了一位神出鬼没的男子。
瞧着身穿矜贵无比的高定?西装,领带别着珠宝胸针,身份应该不?低,而这间室内,也不?知怎么招对方?好奇,对她淡淡颌首,算是随意地打了个面照后,便走了。
明明没有中央空调吹来的暖风,路汐却觉得脸颊开始发烫,端起茶几的水杯压惊,垂眼小口抿了一下又一下,没缘由地给这些人找个理由,可能?真是门外牌子挂错了。
二十分?钟内。
路汐喝了两杯茶水,吃了一块甜点,又拿出手机漫无目的删了些未读的垃圾短信。
这些只是用来伪装自己有点事做,不?至于尴尬地过度关注门口又出现了谁。
而容伽礼始终没露面。
路汐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逐渐心急,直到那?干脆没被虚掩,堂而皇之敞开的贵宾休息室门又出现了一位,这次是穿着黛绿色套裙的美艳女人。
她没有像之前那?几位男士一样,止步于门口打照面。
倒是姿态很优雅地走进?来打量,先自我介绍:“我叫谭百潼。”
有宁舒羽的功劳,路汐早就将豪门秘闻记得滚瓜烂熟,谭家是港圈那?边的,与?泗城的萧家长子萧旌陌于前三年联姻结婚,她也曾在报纸上看过谭百潼的财经采访。
见报纸上的豪门名?人出现在眼前,路汐讶然两秒,放下水杯,与?她握手打招呼:“你好谭小姐。”
“你手真软。”谭百潼由衷地夸赞了句,又说:“我女儿特别喜欢你。”
她也是听人说谢忱岸把容伽礼的初恋情人扣在了这里,才过来看看真人,见到了也说上话了,便心满意足地准备离开,可不?想让容伽礼抓个正?着。
路汐指尖残留的温度都没散去,这又走了一个。
看着谭百潼美艳高挑的身影直至消失在视线内,她唯恐又继续来人,只能?硬着头皮给容伽礼拨了个电话过去。
响了没几秒。
容伽礼接听,嗓音低而清晰:“刚结束会议,进?电梯了。”
路汐想说不?是催促他快来的意思,又听到都进?电梯了。
只好轻声解释:“我在意大利录制综艺节目。”
容伽礼:“嗯。”他不?意外,手上也有路汐的明星行?程表。
而电话里,路汐又说:“我不?知道你在这家酒店。”
容伽礼似乎沉默了秒,背景音传来了轻微脚步声,应是身边的人知道他要去会佳人就先行?告退。
路汐意识到她好像说了容伽礼不?爱听的话。
抿了抿唇,紧跟着又说:“剧组给我的旅游经费有限,我能?不?能?蹭你一顿晚餐?”
容伽礼还是沉默。
路汐心想就不?该话里暗示她没拆那?份密封行?程表的,无措地张了张唇,说什么似乎都已经补救晚了,在这静默的半分?钟里,正?想怎么挂电话时。
容伽礼只说了两个字:“抬头。”
路汐不?禁抬起脑袋,恰好看到站在门外一身黑色缎面西装的容伽礼,走廊头顶明晃晃的灯光像是薄雪,洒在他面容上,立体?的五官轮廓都被描着细细的浅光。
心脏跳得很快,却又因为他的出现,莫名?地放松下来。
“不?过来?”
容伽礼的嗓音和手机传来的重叠,甚至有些朦胧。
路汐重新酝酿情绪,轻轻地掀开膝上的羊毛毯,往他那?儿走。
经过门时,又下意识地,歪着脑袋认真去看挂在上面的牌子。
容伽礼淡声说:“这牌子入你眼了。”
路汐是在看有没有闲人勿扰这四个字,见容伽礼这般毫无情绪起伏的问法,潜台词仿佛是在问她,这牌子比我入你眼?
顿了片刻,选择转移话题:“是谢忱岸把我带上来的。”
容伽礼带她走向电梯,并肩离得近,不?时碰到她垂在身侧的白皙手背:“他难得有这个闲心。”
路汐忽略皮肤不?小心蹭到的温度,笑着迈远了半步:“我也是道听途说他爱封杀女明星,一时口不?择言把你搬出来救急了。”
容伽礼侧目锁着她:“原来你怕被封杀?”
“谁不?怕?”路汐真诚地吐露心思:“毕竟我很热爱这份演艺事业。”
她态度坦荡地让容伽礼没有继续挑字眼。从电梯出来,转而先去总统套房,门内奢华明亮却没有随行?秘书?等人的身影,路汐环顾四周,咽下了一丝好奇,以为是在这里用晚餐。
谁知容伽礼言简意赅说:“我换身衣服。”
路汐怔了怔:“出去吃?”
容伽礼:“你想哪里?”
路汐心思通透地察觉这家酒店今晚入住的大佬应该不?少,出去很容易撞上,转念想留在此地,万一有像谢忱岸那?种和容伽礼相熟的过来做客,撞上且不?是更尴尬。
她很快改口,唇齿微启:“出去吧。”
容伽礼定?定?看了她身上几秒,才说:“行?李在衣帽间,帮我挑一套衣服。”
路汐怕他改变主意不?出门用餐,赶忙地点了点脑袋。
容伽礼这种身份的人,出差的行?李衣物?自然是不?少,都早已被秘书?整齐归类好。
路汐转身闪进?衣帽间就能?一览无遗,只是她垂眼挑选的时候,隐隐约约发现有好几套,和之前送给她的高定?衣裙颜色款式很相近,像是出自相同的设计师风格。
路汐指尖在光滑的布料停顿许久,半响后,从里挑了套与?她这身风格不?一样的出来。
她刻意避开,敷衍地将衣物?放在极宽敞的沙发上。
人也是走到玄关处等,顺势点开手机。
简辛夷前一分?钟发来的微信消息。
不?知简辛夷是如何说服祁醒动手拍下的今晚嘉宾聚餐照。
画面中,除了她外都到齐了,长桌上摆满了柠檬香煎牛排,西餐小吃和各式美味的海鲜扇贝,以及氛围感很足的玫瑰蜡烛红酒。
六人里面,顾诗笺坐在祁醒座位的斜对面,正?侧过脸跟身边一位清丽窈窕的女人说笑。
是宿嫣。
路汐细细看完,很快简辛夷又发了条消息过来:“上回你借礼服给邬清妍这事,我知道了……顾诗笺此人爱营销清纯无害小白花形象,私下气性却大,她旁边那?位叫宿嫣,别看是个混国?际时尚圈的设计师,有资本保驾护航的,录制节目时能?避则避,避不?了——”
见话断在这,没往下说。
路汐指尖编辑了一个字过去:“嗯?”
简辛夷:“那?我也没办法。”
路汐真是多谢她友情提醒。
今晚的乌龙事件往细了琢磨,无论?是谁幕后主使的,很显然简辛夷远程发来这张照片的用意,是在提醒地点她——
顾诗笺与?她同住一间房的宿嫣关系亲密。
极可能?会在节目里抱团。
路汐将手机按灭,眼眸平静地看着壁灯的光波。
盯着光波久了就有点眼晕,等容伽礼洗完澡现身,已经近在咫尺了,路汐轻轻眨动睫毛,视线是朦胧不?清的,竟觉得给他挑选的这身灰色休闲西装,瞧着像是浅金色。
像她裙摆的颜色。
两人往走廊走,路汐二三秒钟内又端详了他好几眼。
等容伽礼再次望过来时。
她轻柔的语气很笃定?说:“你没穿我挑的。”
容伽礼这身丝绒质感的西装透着浅金色彩,将他这副天生的好皮囊也衬得极奢贵,竟然笑了笑,直切重点:“原来我穿什么都要经过路小姐批准?”
“我是什么人,哪敢批准容总的事。”路汐自谦似的,话刚落一句。
转眼走到了电梯前。
原本还想说点什么的,却被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启的电梯门给吸引了注意力。
只因里面聚了不?少人。
路汐想隐身都来不?及,就这么防不?胜防对上。
这群人里,好几副都是今晚刚熟悉的面孔,唯有谭百潼跟她自报过姓名?,而大家也很快不?约而同将视线落了过来。
在场的都是人精,几乎不?用互相提醒就发现了细枝末节的变化——
容伽礼出门前洗过澡了。
容伽礼换了一身跟路汐裙摆相近颜色的西装,比会议上那?套瞧着更正?式。
很显然电梯里的诸位跟容伽礼都是一个核心圈玩的,意外撞破这幕,谭百潼也就顺其?自然地开起玩笑:“出去约会?”
听着像朋友间的正?常问候。
容伽礼却不?准备说点什么。
路汐见他不?澄清,只好轻声说:“是吃饭——”
吃饭啊?
谭百潼接着说:“我们也正?要去聚餐。”
话都聊到这份上,路汐心想就这么让容伽礼抛下圈内的朋友跟她单独用餐似乎很不?妥,于是微微侧头,下意识地用这双清透的眼睛暗示他。
容伽礼就跟选择性忽略她动静似的,淡声对谭百潼说:“不?是要去聚餐?”
谭百潼可是百年难遇他身边除了五小姐外,竟能?有人的这种壮观场面,没那?么轻易被忽悠走,见被逐,就将视线落到路汐身上,主动邀请道:“我知道有家餐厅的酒很好喝,一起?”
不?等路汐点头。
谭百潼已经先斩后奏将她手腕拉了进?来。
路汐没想到今晚会从蹭容伽礼一顿饭,演变成跟他核心圈内一群朋友聚餐。
谭百潼挑选的地方?是要高级会员制才能?进?来的私人会所,她显然经常来,早就预订了包厢,这群人里,就两位女性,她让路汐点喜欢吃的,又让服务生将珍藏在这的酒拿上来。
闲聊间,路汐会一边下意识看向与?好友相谈的容伽礼,离她很近,又隔着些距离,总之恰到好处到让人安心,一边又听谭百潼在说:“少了两位,谢忱岸管得严,不?让他老婆喝酒,就没来。”
随后,路汐被她很直接问:“容伽礼让你喝吧?”
这叫她怎么答。
路汐坐在极度柔软的椅子上,稍停几秒才说:“我明早还要录制综艺真人秀,不?能?喝醉,只能?是两三杯的量,不?如再给我一杯青柠水。”
谭百潼翻了页菜单:“追星星的你?我在微博有刷到。”
路汐没想到她这样的女强人也会刷娱乐新闻,微微讶异了下。
谭百潼却说:“我那?六岁的女儿最爱追综艺。”
路汐端起服务生放在手边的酒水抿了口,忘了推算谭百潼和萧旌陌联姻三年,怎么女儿的年龄是翻倍的,随即又换了一种酒喝,发现口感有点辣。
谭百潼喝酒很野很烈,这也是为何谢忱岸面无表情地直接推了今晚聚会的缘故。
路汐只好换成青柠水喝了半口,借着微酸稀释一下唇齿间烈酒的味道。
谭百潼却端起一饮而尽,喝酒时就什么都往外说:“容伽礼差点有过未婚妻。”
路汐细白的手指握着玻璃杯,不?知怎么就紧了。
“是差点。”谭百潼强调这几个字,跟她透露:“他爷爷选中了我族里的小堂妹……还编造了个很俗套的爱情故事出来,想骗容伽礼跟我小堂妹先结婚。”
路汐没觉得自己喝醉,却总是被谭百潼的话绕晕。
她是困惑着编造俗套的爱情故事和骗容伽礼结婚,两者有什么关系?
但?是脑海中理不?清,笑起来眼睛透得跟有水晃似的:“他没那?么好骗的。”
谭百潼:“可不?是。”
身体?遭到了重伤之下,整个家族里里外外联合外人想骗他,却都惨败收场,还伤了彼此情分?。
谭百潼又朝她说:“我那?小堂妹迷他那?张脸,又吃不?定?他那?性子。”
路汐笑了笑,有些微妙的尴尬,便垂头继续喝酒。
说好喝三杯,却不?知不?觉地喝得比嗜酒如命的谭百潼还多。
谭百潼看路汐眉眼间缀着若有似无醉意,心惊胆战地拦了下来,又实在欣赏路汐完全不?扭捏的作风:“你这酒量——以后我喝酒都找你。”
路汐没有酒瘾,曾经却有过拍完戏,沉浸在了角色里无法抽离出来,然后就把酒当白开水喝,后来让陈风意手段强硬地给戒掉了。
不?敢在酗的厉害。
她跟谭百潼对饮的那?点量,其?实微不?足道。
等差不?多散场。
萧旌陌非常熟悉这套流程,面孔冷峻地提前安排好车要把谭百潼带走。
闲人都散的差不?多,空旷的包厢就显得清清冷冷。
路汐始终安静地坐着,她很乖,就算喝多也不?会闹,盯着门口敞开的那?两扇有天花板的木门纹理。
直到容伽礼去结账,随即折回时,离半米远时就已经问:“喝多了?”
“没有啊。”路汐不?等他走近,先一步起身,被烈酒浸透的脑袋是有点晕,却没到彻底断片程度,她将脚下的细高跟踩的稳。等出去时被夜风一吹,倒是清醒两分?,却出声问:“你为什么不?拦我?”
她没头没尾一句话,容伽礼倒是听得懂,慢条斯理地解释:“谭百潼是酒来疯,越是拦着就越不?罢休。”
话顿,又补充了句:
“不?然你以为萧旌陌为何一声不?吭?”
路汐莫名?的好受些,又耳边响起想到谭百潼的那?句:【容伽礼差点有过未婚妻】
她面上情绪不?显,心口却堵得慌。
哪怕是差点。
前方?街道上的司机仿佛被夜幕驱赶着飞速过来,将车停在了面前。
路汐拎起薄如蝉翼的裙摆,却弯腰坐到副驾驶。
容伽礼看着她这番突然避嫌的举动,问:“真醉了?”
路汐已然忘记这是谁的车,她在谁的地盘上,总有理:“我清清白白……不?跟有过未婚妻的人离太近。”
容伽礼低眸盯着她低垂着睫尖,无不?透露着一丝要命的倔犟,沉吟片刻,随即冷白的指骨敲了两下车玻璃。
司机也察觉出气氛似乎不?对劲,心领神会解开安全带下来。
没了外人。
路汐占据着副驾不?动,容伽礼便坐上驾驶座,下一秒,等她慢半拍地反应要推门下去,先态度强势直接反锁了。
又来这招。
路汐想去回避都没有空间发挥,僵了数秒后,先开口:“容总这是做什么,我有污蔑你吗?”
容伽礼答非所问:“谭百潼今晚跟你对饮都说了什么?”
路汐决定?炸一下他:“你猜呢?”
“路汐。”容伽礼低唤她名?字,透着股莫名?的危险,却笑了笑:“我好好问话你乱答,那?用我的方?式来?”

第30章
这七年,两千多个日夜里,路汐不停地?说服自?己往前走,人活在世界上总要经历生死离别的,而那场离别于她而言,就好像一下子将身体的新鲜血液都给?残忍抽走了似的,她只能靠酗酒,靠烈性的酒液去代替,让自己这具躯体能支撑下来?。
严格论起来?,她到底只是抛弃过容伽礼的前女友。
在这漫长的时间里,容伽礼身为容氏家族的继承人,可以?接受长辈安排的联姻对象,可以?自?行择偶,这一切都不该是她有资格能干涉的。
可路汐一想到容伽礼身边可能有过,心口突然?感?到很难受,这种?情?绪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安静消磨掉的,眼尾压着颤意,看不清车外的街光,只能清晰看到近在咫尺的容伽礼。
空间封闭车厢内因他方才的话?,安静了许久。
路汐知道她先?开了头,倘若断在这,彼此都要这样僵持着整晚。
逐渐地?松开咬紧的唇肉,低喃道:“你好好问?话?,为什么要凶我?又不是我跟谭家的小姐险些结成了夫妻。”
“我哪里凶你了?”容伽礼前秒还在笑,不笑时,那张隐在暗光里的脸才是真的不好招惹,薄唇溢出?的声调格外低缓且清晰入耳:“谭百潼的话?你就听,我说的你就一概不听,路小姐,你好难哄。”
路汐自?认为没让他哄,刚想说不哄就别锁车门,放她下去。
容伽礼就跟有读心术一样,一语道破:“说两句就摆脸色,下车等回了酒店,是不是该跟我撇清关系?这次计划着怎么躲我?”
路汐被他轻描淡写的语调问?得失了声。
半响,她有点晕的脑袋,抓住一个重?点:“所以?你承认和谭家的小姐差点结婚了?”
容伽礼毫无情?绪波动:“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路汐倏地?抬起头,看向他。
容伽礼又说:“给?我个理由。”
路汐给?不出?,让她承认听了一句谭百潼酒后的话?,就难受到将理智的情?绪破防,会比活剐了她还痛苦。唇齿下意识地?咬着,生怕泄露出?半点音似的。
她想问?的。
何止这个。
为什么容伽礼从宜林岛回归家族后就有了视觉障碍,为什么他那些年行踪隐蔽到无迹可寻,还拒绝接触电子产品,为什么险些被安排了个结婚对象。
这些统统都横亘在了她和容伽礼这空白的七年之间。
路汐忽然?感?觉到更难受了,被酒精影响下的负面情?绪好半天都竭力地?调整不过来?,心想该听陈风意的话?戒酒的,她侧过脸,肌肤透出?酒后罕有的透白:“我要不给?呢?”
“路小姐,成年人的世界讲究一个礼尚往来?。”容伽礼盯着她那双似被水狠狠润过的眼睛,说:“某种?程度上,你想知道什么,就得给?我点什么。”
他跟谭百潼有点交情?,却不代表能眼不眨的将港圈谭家塞来?的女儿给?接纳了。
那个稍微差点联姻的对象,别说相貌,连名字都记不得是哪个。
容伽礼之所以?这般耐人寻味态度。
只是想看看路汐能在意到什么份上?
这些远远不够。
她那专门戳死人心肺的性子,要是轻易得到想要的答案,只会继续虚情?假意的跟他周旋,同?时趁机撇清两人关系,先?前为了赧渊能拿到宜林岛的租借权,还能主动几次。
一旦没了能与之交易的,她翻脸无情?的作风,容伽礼也不是第一次领教。
路汐听懂容伽礼话?里的暗示,却把话?咬死在唇间。
容伽礼态度看似平和,却咄咄逼人地?将话?搬到台面上:“你瞒着不说,我也只好有模有样效仿你,等什么时候你愿意敞开了说清楚,我自?然?奉陪。”
路汐一怔。
“不急。”容伽礼解了车锁,话?在耳边:“反正你也有时间精力去琢磨我和谭家那段联姻过往。”
路汐落了下风,胸口一路堵着闷气,靠着椅背不想在搭理他了。
容伽礼好似又有了游刃有余的罕见耐心,也没继续跟喝醉酒的她较真,亲自?驱车来?到节目组选择入住的那家普通酒店。
这次车门轻轻松松被推开。
路汐下去就面无表情?地?往酒店走,随即,身侧传来?了容伽礼的脚步声,她有意冷落他来?扳回一城,惯会伪装,故意跟没有察觉似的。
等进电梯又从里出?来?,快到房门口时。
路汐刷卡进去的动作一顿,忽然?想起这是双人间,她不清楚那位叫宿嫣的设计师有没有回来?,自?然?也不便让男性跟进去,于是站定?,陡然?安静了下来?。
容伽礼倒没有想进去的意思。
只是护送到这里,看她能认得门,才面不改色叮嘱她别借着酒意任性,说道:“要先?洗澡再睡的话?,给?我发个消息。”
路汐依旧没搭理他。
等人走了,她刷卡,手指抵着冰冷的门把,动作很轻很轻地?推了进去。
玄关处没有灯光,窗帘也是紧闭的,路汐半隐在黑暗里站了片刻,手指握着门把没滑下来?,还留一条很细缝隙,能清晰地?看到走廊的暖色调灯光。
却听不到一点脚步的声响了。
她睫毛将诸多不可名状的情?绪都压在了眼下,越是将今晚的这场对话?抽丝剥茧地?回想一遍,越是觉得胸口的气堵得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路汐快垂落的手指猛地?握紧门把,凭借着上涌的几分醉意追了出?去。
走廊中央的电梯门正要闭合。
路汐眼疾手快一步地?按住梯门,紧接着,她看到容伽礼单手抄着裤袋独自?站在里面,见陡然?间的动静,掀起眼皮将视线落了过来?。
许是意外她的出?现,被雪亮灯光照射的眉眼有过几秒讶异之色。
路汐被他盯着,先?是平复好急促的呼吸声,又微弯腰,仔仔细细把裙下的细高跟给?脱了。
整个过程都很安静进行,光着脚踩在大理石地?面有点凉,但是她不在意,继而抬头对视上容伽礼,语气极轻:“对了忘记告诉你一件事。”
凭着对她性格的了解,容伽礼直觉没好话?。
不过见追来?也要说,还是给?了机会。
下一秒,路汐用一直很轻的语气说:“成年人的世界确实该讲究个礼尚往来?,那不能光我猜,你也猜啊……你猜我这七年有过几任?”
话?声还没落。
路汐迅速地?替他按了电梯关门键,自?觉后退一步,不需要容伽礼真的当场猜给?她看,便拎着指尖勾着的高跟鞋,往回跑了。
快到没给?容伽礼时间抓住她。
关上门,心跳急促地?直直跳动。
路汐将背紧贴着,不知是跑急了,还是热的,脸红得厉害。
不过当下,胸口的闷气倒是略顺下来?了。
突然?,昏暗房间亮得刺目的灯光被人打?开,直接覆了满身。
路汐连带双眼也被晃到,下意识地?眯起,循着细微动静看过去。
在床尾,宿嫣裹着一件红色蕾丝睡袍站着那儿,像是刚睡下就被开门声给?影响到了,心情?看上去十分不佳,又奈于角落的摄像头,抬手指着另一张床:“导演分配的任务卡放这了。”
路汐今晚意外缺席聚餐的录制,自?然?也就错过了接受任务卡的环节。
不等她开口说什么,宿嫣完成任务似的,直接将灯关了。
覆了满身的光一瞬间熄灭,路汐甚至站在原地?都没动。
在黑暗中,路汐轻手轻脚地?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下,尽量不发出?声音。
第二?天,她睡醒时,醉了七八分的酒劲也彻底散得干净,抱着蓬松被子坐起身,眼眸茫然?地?盯着很陌生阳台外泛起一点薄薄蓝色的天际。
她对昨晚发生的事都有印象,不至于断片程度,只是得花点儿时间断断续续的回忆一遍。
以?及,路汐眼尾一颤,落在昨晚搁在床头的任务卡上。
她还没拆开看。
这张任务卡写着在意大利旅游一周要完成的盲盒任务,除去节目组给?的极少衣行住行经费外,嘉宾们需要靠自?己的双手想方设法地?赚到钱,用辛苦得来?的酬劳,给?粉丝真诚地?准备一份礼物。
然?后发到微博上进行投票,通过大家对礼物的喜爱程度,决定?每个嘉宾下一趟旅游的经费。
在最后,节目组还明文规定?了不允许有任何作弊行为。
路汐逐字地?看完,大概是理解了任务内容。
这时,卫生间的门忽然?开了。
是比她早起一步的宿嫣已经浓妆打?扮妥当,穿了身蝴蝶结挂脖的抹胸长裙,路过时,满身的玫瑰香也飘散在空气中,瞧着精致入了骨髓。
而按理来?说两人抽签到同?住一间房,又都是年纪相仿的,会很快熟起来?。
但是宿嫣走到床头柜抽了张纸巾,一根一根手指擦拭干净水滴后,才看向路汐。
这诡异的安静里,路汐虽乌黑发丝凌乱,被雪白被子包围着,单薄的身子看起来?冷清又脆弱,却不是真的如这副皮囊那般好拿捏,演员职业使然?,她对外界的感?知一直都很敏感?。
宿嫣很不喜欢她。
路汐从细微的反应里做出?判定?,抬头很平静地?对视。
“我跟顾诗笺约了七点半在餐厅吃早餐。”宿嫣毫无征兆地?问?:“要一起吗?”
路汐眼尾余光扫到手机屏幕上七点二?十整的时间,半秒后收回,声音很轻:“你先?去吧。”
宿嫣将纸巾团往床头柜一扔,转身踩着高跟鞋出?去。
路汐有些莫名,却始终没有思路,指尖揉了揉微蹙的眉心。
她慢了半步,等洗漱完换了一身绸质的浅白长裙现身这家酒店二?楼的餐厅时,其余嘉宾都散了,唯有祁醒将起床气全写在脸上,懒散地?坐在桌前吃早餐。
路汐朝他走过去,拉开一条椅子坐下。
吃的东西都得自?费,她手指拿起菜单看了会,选得不多,额外要了杯意式咖啡。
祁醒手臂支在椅子扶手上,忽然?跟她商议赚钱大计:“你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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