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让羊毛能够毡在一起,得在羊毛上洒上水,羊毛湿了才能成毡。
把撒了水的羊毛,像卷紫菜包饭一样,用卷帘卷起来,每卷一圈就要用力压实了,等卷到了头就用绳子把变成圆柱的卷帘捆紧。
按照笔记上说,接下来就是用脚开始踩。
两人站在一起,脚下踩着包着羊毛的卷帘,来回踩着滚动,直到里面的羊毛毡变得紧致,毡在一起。
两人怕第一次做没做好,为了保险起见踩了整整一天,中途吃完饭就回来继续,直到天色变暗才打开卷帘。
里面的羊毛已经变成了一块完整的毯子,最后一道工序把不规则的边缘处理平整,浇热水后继续踩紧塑型,才算是完成。
天公作美,第二日是个大晴天。
把羊毛毡挂在院子里晾晒过后就能用了。
穆奚走进房间挪动衣柜。
赵叶青有些莫名,“你什么东西滚到衣柜下面了吗?”
“挪开才有空间拼床啊。”
这话说的理所当然极了,赵叶青这才想起自己昨天说的话。
“那你弄吧,我跟着出去放羊。”
她话说的镇定自若,脚下的步子却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羊几天没出门,这一打开门,全都就撒了欢的往外跑。
大黄平日牧羊是不会叫唤的,只是用身子和眼神震慑离队的羊归位。
看着开了羊圈后有些放肆的羊群,它响亮的“汪!”了一声。
羊群闻声全都变成了鹌鹑,老老实实的结队整整齐齐的往前走。
看的赵叶青再次啧啧称奇,瞪大了眼睛看着大黄,“宝贝,你也太帅了吧!”
大黄笑着吐舌头,尾巴摇得欢快,“汪!”
为了防止意外,这才放牧没有去很远的地方,羊群被大黄带着在距离三百米外的地方吃草,她带着三头牛一边吃草一边犁地。
她又开始犁地了。
之前见草圈子里的牧草长得还行,可没对比就没差距。
犁过地的牧草地,同样的时间内,牧草的产量是草圈子的三倍还多。
用不用心对待的后果一下子就出现了。
反正草圈子得换地方,干脆就耕地再种。
反正闲的没什么事,三头牛轮换着用,谁吃饱了谁来犁地。
等放完了牧,她慢悠悠的犁好了一大块地。
穆奚来接她回家的时候,看到满地翻开的泥土有些无奈。
“你要是有计划可以和我说,自己弄这么多不累嘛。”
回到家里,看见已经做好的饭菜,赵叶青有种在外养家糊口的既视感。
她拍拍穆奚的肩膀,“以后我养你。”
这话说早了,第二天她就下不了床了。
倒不是因为昨晚两人第一次睡一张床的原因。
她从过年就没做什么体力活,攒了满身的力气,犁完了地也不觉得累。
谁知洗完澡,还没等她来得及为第一个夜晚的同床共枕害羞,沾了床就睡着了。
第二天的后遗症就是全身上下哪哪都疼,下了床双腿都在打抖。
“啊!疼疼疼疼....”
“你这不行,得擦药。”
家里只有普通的药油,药店买的那种效果一般,山里的家中倒是有以前奶奶自己找草药做的药酒,可惜鞭长莫及。
穆奚把药油倒在手心里搓热了,撩开她的衣服,轻声哄着,“忍着点。”
赵叶青没功夫对这头一次的‘肌肤之亲’害羞,她觉得自己的腰已经快断了。
肌肉又酸又疼,用力按压的后,酸胀直冲天灵盖。
直到皮肤变红了,她才感受到丝丝缓解。
皮肤终于好似恢复了知觉,感受到药油按在皮肤上热热的。
穆奚见她眉头渐渐松开,才松了口气,把衣服拉下来盖好,
“现在很多药材找不到,等天气暖和点,我去把药材都找回来做药酒,用不上当然最好。”
赵叶青被按舒服了,此时就有些昏昏欲睡的。
穆奚帮她把被子拉上,“再睡会,我一会叫你。”
赵叶青迷迷糊糊“唔”了声。
昨天她犁的那块地,还没有除草施肥,穆奚在马身上套了绳索便出了门。
把地里施了肥,撒完草种回到家的时候,赵叶青还没醒过来,保持着原来趴在枕头上的姿势,一动没动。
穆奚把人叫醒,“起来吃东西,还困的话吃饱了再睡。”
赵叶青睡够了,被叫醒后神清气爽。
“不睡了。”
她支起身子,腰上还是有些胀痛,突然想起什么,问道,“酒曲是不是差不多好了?”
“应该是,还没来得及去看。”
穆奚去厨房煮面,赵叶青踩了板凳把装了酒曲的簸箕从柜子顶上拿下来。
轻轻揭开上头的干草和松针,里面一个个灰团子都长了细细密密的白毛。
没有黄毛黑毛,这就算是发酵好了。
赵叶青把簸箕拿进厨房,“你看看。”
穆奚手上还是干净的,伸手拿起一个,灰团子在发酵,有些温温热热的。
“看着还行,就是不知道做酒的效果怎么样,现在丁香茯苓不好找,不然还能做得更好些。”
赵叶青拿着簸箕左右摇晃,上面的灰团子滚动掉表面的白色菌丝。
“我先拿出去晒,晒好了做酒就知道好不好了。”
发酵好的酒曲还得晒干,这样能保存一两年都不会坏。
要是天气暖和的时候想起来做酒曲就好了,会发酵得更好。
菜干基本都晒好了,最近白天有太阳,晒一会晚上再收回去,第二天继续拿出来晒,晒到现在差不多都干透了。
原本滚刀块的茄子,缩到只有小指粗细。
全都用塑料袋封好口,放在了原来的主屋里。
既然决定了这个房间以后用来储物,赵叶青觉得可以打一个木架子,用来放东西。
她把屋主人原来的东西都挪到了一边,用不要的旧床单盖着,免得落灰,虽说人不在了,东西还是给人家留着吧。
穆奚今天煮了一锅粥,锅里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呀!”赵叶青看到粥的瞬间就心领神会,“是不是咸鸭蛋到时候了?”
穆奚失笑,“对,你可以看看好了没有,没好的话我再炒个菜,昨天的腊肉萝卜丝也还剩了些。”
她把装了鸭蛋的陶罐拿出来,裹在鸭蛋上面的红泥已经干了,结得硬邦邦的。
拿了两个敲开泥土层,还得用水煮。
老式的高压锅煮腌制过的鸭蛋是出油的秘诀,赵叶青把蛋放进去压了半个小时。
等粥煮到粘稠的时候,鸭蛋也煮好了。
把高压锅上的气阀用筷子挑开放气,阀门松动了拧开压力锅。
用汤勺把里面的鸭蛋捞出来晾凉一些,粥也盛出来放凉。
赵叶青打开鸭蛋的时候屏住了呼吸,之前有一次夏天做咸鸭蛋的时候,蛋就臭了。
臭掉的鸭蛋那味道,在屋子里徘徊了两天才散干净。
比羊圈牛圈还难闻。
鸭蛋敲开,露出了里面白色的蛋清。
她没敢喘气,憋着一口气捏着嗓子问,“你来闻闻,臭不臭?”
给穆奚气笑了,“不臭不臭,我是捡来的是吧。”
赵叶青闻言才轻轻吸气,确实没闻到臭味,才敢放开了呼吸。
她立马弥补,“这个好的,留给你。”
一般来说,只要蛋没有裂痕,腌制一桶咸鸭蛋有一个是好的,那就说明这一批都是好的。
果然,打开另外一个,也是好的,散发着淡淡的咸香。
用筷子轻轻戳开鸭蛋,里面的红油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成了!”
这是她做的最成功的一次,可能是因为用红泥做的原因,在市里面做的时候是用盐水腌制的,出油就比较少。
天气凉,粥晾了这几分钟就不烫了,冒着红油的咸鸭蛋配着熬到浓稠的白粥,作为早上的第一顿,再合适不过。
白粥吃着合适,总让她有些许不满足。
赵叶青砸吧砸吧嘴,“晚上吃兔子吧。”吃肉才是正经。
外头的兔子还剩下二十多只呢。
最近天气变冷,它们倒是没有那么频繁的生生生了。
穆奚在遮雨棚的旁边,向兔圈的中间开始挖洞。
挖了个宽四十公分的洞口,斜着往下两米深,里头的空间有一个多平方。
赵叶青拿了一把干草,让穆奚垫在里面,洞口也覆盖了一层干草挡风。
兔子已经习惯了他们进来投喂,赵叶青走过去抓兔子的时候,一只两只都不反抗。
兔子灰色白色黄色的都有,毛茸茸的,只留下一只小兔子,只有一个手掌大小,其他的全部被她塞进了洞里。
别看这些小家伙身上这么多毛,其实并不算耐寒,冬天要是不缺粮食,是不会出洞的。
赵叶青大方的给它们塞了一篓子的牧草。
留下的这一只她多喂了两口牧草,让它给自己当了一个下午的暖手宝。
天气变冷之后,每到晚上,她的暖手宝不是糊糊就是雪饼。
两只晚上捕猎归来,看见赵叶青手里捧着的兔子,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她瞬间的就有些心虚。
看看手里的兔子,看看瞪圆了眼睛站在门口抬起爪子僵在半空中的糊糊和雪饼。
“要不,你们听我解释?”
也许是猫科动物的通病,两只豹子的行为举止像极了闺蜜养的那只猫主子。
把小兔子送回兔圈后,两只豹子看她的眼神总有些意味不明。
砖屋旁边开了一个小房间,是给狗子和豹子住的,现在天气还不算冷,几只都还是愿意住在干草房。
可到了今晚,两只豹子却搬进了小房间,门也不许关,关了就挠门,像极了刚开始会走路黏着她的那会。
两人躺在床上她本就有些许紧张,眼神扫过那小房间的时候,两双泛着幽光的眼睛正望着她。
她只能可怜巴巴地向穆奚求救。
穆奚戏谑道,“谁让你喜新厌旧了?”
话虽这么说,可看她那样子,还是起身下床走到了小房间门口。
把给两只豹子准备的垫子起来,放在了床边。
两只豹子挨着两人床边睡了,才终于没有再一直盯着她看。
赵叶青醒来的时候是在穆奚的怀里醒来的,她睡觉的时候习惯抱着东西,侧着睡两腿中间夹着枕头或是被子。
现在两人睡一张床,她抱没法把被子抱在怀里,醒来的时候,腿是架在穆奚的腰上的。
眨巴眨巴眼睛,有些许尴尬的把腿慢慢挪下来。
“早啊...”
穆奚估计是已经醒了有一会了,手里拿着昨晚睡前放在床头的书正看着。
按平时来说,他这个时候应该是已经起床做好饭了。
见赵叶青醒了,他把书放下,目光柔和,“想吃什么?我去做早饭。”
最近吃的不是饼就是面,她想吃些新鲜的。
“酸辣粉吧。”
之前从家里拿过来的红薯粉条很久没吃了,上次吃还是放在酸菜鱼里。
穆奚起身往厨房去,赵叶青吃面吃粉都喜欢加些配菜,他打算到鸡圈把鸡蛋摸出来,再去菜地里摘两颗青菜。
推开房门的瞬间就愣住了,外头的冷空气一下子灌进来,盖着被子的赵叶青都不住打了个寒战。
她从被子里探出头,“结霜了吗?”
穆奚把门合上些许,回头道,“下雪了。”
“呀!”
赵叶青这下就不赖床了,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鞋都没穿就跑到了门口。
雪是昨晚偷偷下的,下的不大,地上只有一层薄薄的雪,有些草高的地方还没有覆盖住。
可不妨碍赵叶青的兴奋。
不在山里住,南方的城市在冬天根本看不到雪。
手上捏了一把雪,是沙沙硬硬的,不是那种软乎乎的鹅毛雪。
赵叶青兴奋完之后开始疑惑,“昨天中午温度都还有七八度,晚上睡前也有两三度,怎么突然就下雪了?”
穆奚抬起手腕,上头的数值已经变了,温度显示-1。
“一天之内掉了近十摄氏度?”
她开始担忧她的作物,不知道怎么样了。
穆奚却弯下腰将她打横抱起,“现在还不穿鞋,要生病的。”
他们在室内的鞋子是草编的凉鞋,她想着等天气冷了就用钩针钩两双拖鞋,一直拖到现在就忘了。
她用钩针不太熟练,不平整的地方或是漏针的时候还得拆,一双拖鞋估计得钩一个礼拜。
穆奚把她放在摇椅上,壁炉里升起火,再把鞋底和兔毛放在她手边。
“钩毛线的费眼睛,就用兔皮合在一起缝上去就行。”
家里现在确实不缺兔子皮毛,缝在鞋底上很快就能做好一双。
等穆奚的去做早饭的功夫,赵叶青在袋子里把兔毛挑选出来。
兔毛里面白色的最多,其次是灰色,再然后才是黄色和杂色。
自己用白色,穆奚的那双是灰色的。
鞋底是找毛线的时候顺便找到的,是轻便的泡沫底,把兔子皮毛的内层缝在一起,这样两面就都是软软的兔毛。
她不喜欢穿包住脚趾的拖鞋,就算是冬天也不喜欢,做的款式是露脚趾的那种。
赵叶青想着,这烧着壁炉应当不要紧,反正在室内就一定会烤火,冷也冷不着。
穆奚做好了早饭进来一看,又是露着脚趾的款式,有些无奈。
赵叶青知道他要说什么,“要是冷了,我一定把袜子穿上。”
说罢,把缝好的拖鞋放在他脚边,“试试看。”
可能是因为村里的老人都不算高,最大的鞋底也就是42的,穆奚的脚还是不免有一小截露在外头。
“没关系,这样就很好。”
赵叶青的码数是大众码数,穿着刚刚好。
“走吧,先去吃东西,一会该凉了。”
相对于昨天的白粥,还是酸辣粉更合胃口。
天气变冷了,酸酸辣辣热乎乎的粉条一下肚,整个人就暖和起来了。
穆奚在里面放了一个蛋白已经酥脆,里面却还是糖心的煎蛋,戳开溏心让蛋液混着粉条,味道变得十分浓郁。
“嗝~”
吃饱了,汤都喝了半碗。
以前上班为了挤进去合身的职业装,别说喝汤了,这么重口的东西都不太敢吃。
现在运动量大了,怎么吃好像都不太会胖。
吃了早饭,羊和牛已经补上了饲料,可这气温下降的快,她总担心牧草不够。
“要不还是放出去试试吧。”
还有好些地方也没有被薄雪覆盖,羊挑着地方吃,应该不会有问题。
要是气温持续下降,那就不好说了,到时候真就出不去,只能困在羊圈里。
大黄和三只小狗子完全不怕冷,对于雪天还有些兴奋,等她把羊圈打开的时候,几只就立马冲到羊群的旁边守着。
她和穆奚带着牛跟在大部队后头,先去看看粮食地的情况。
赵叶青手里捏了一把雪,这种雪在他们这叫做沙雪,像是白砂糖一样的冰沙颗粒,下这种雪的时候气温都会比较冷。
还是那种湿冷湿冷的。
草甸上被雪覆盖了一层,露出来的草已经是青黄不接。
两人穿的都是雨靴,这雪踩实了就会有些打滑,明明是雨靴,鞋底却还没有普通运动鞋防滑。
赵叶青忍不住吐槽,这设计得真不人性化。
雪冰凉凉的,踩在地上隔着胶皮的雨靴也让脚感受到了那刺骨的温度。
时不时刮来一阵凉风,等风吹过,两人的鼻尖都被吹得红红的。
手放在牛背上感受到明显的温热。
到了地方,穆奚把牛牵走吃草,赵叶青注意着脚下的雪,小心的走到小麦地旁边。
这一看就让她松了口气。
突然的降温,也只让小麦偶有一两株出现了黄叶,大多还是绿油油的。
估计是山上比较冷,原主人留的种子都是比较耐寒的。
也幸好她没偷懒浇灌了冬水,之前想着要拖到五度左右的时候才浇灌,现在压根就没给五度出现的机会。
直接就干到零下了。
山上的气温要更低一些,现在市里估计还能有十度左右。
环境的利弊就出现了,夏天热的时候,山里要凉快不少,可冬天也会相对的冷很多。
赵叶青对热不行,冷倒是还能接受,热了没法解决,冷了可以烤火嘛。
她能烤火,就是这地里的作物不行。
这青稞算着时间再有半月就能收割了,可千万别出意外才好。
赵叶青用手轻轻捏捏青稞的麦穗,还不够饱满。
青稞算是大麦的一种,不同的是,它不像大麦和小麦水稻那样,米粒外头有一层皮,它的果实是直接暴露在外头的。
这还没长好,就被迁徙路过的鸟吃了一些,给她心疼坏了。
穆奚把牛安顿好走过来,看着一株空了一半的麦穗,说道:“要不多做几个稻草人吧。”
稻草是没有,只能用树枝来做。
这个地方离树林不算远,穆奚走过去捡了不少树枝藤蔓回来。
两人出来没有带颜色鲜艳的塑料袋之类的东西,只能先用木棍捆了两个有点丑的稻草人形状。
赵叶青把人形木棍插进地里,对穆奚道,“你先回去拿些用得上的,我在这里等你。”
穆奚把枪留给她才走。
她走到旁边的小坡上,看见大黄带着羊群也在不远处,下雪天路滑,山羊也老老实实的没往坡上去。
赵叶青手有些冷,想着喊一只狗子过来抱一会,还没等她开口,几只狗子就出现了战备姿态。
她往上边一抬头。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位置,同行一个山头,好像还是同一群狼。
这些狼看起来比之前更瘦了。
赵叶青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穆奚还没回来,她拿起枪对着狼群,看着它们慢慢挪动的步子。
这群狼估计饿得不行了,这次有些势在必得的意味。
她目光凛然,屏住呼吸让自己的手变得平稳,枪口抬高开了一枪。
‘嘭!’
远处才进家门的穆奚,闻声脸色大变,顾不得手上的东西掉头就往草甸冲去。
被枪声惊到的还有羊群和狼群。
几只狗子包围着羊群没让它们乱跑。
狼群闻声忍不住后退了一小步,后退之时五匹狼抬首,目光直直的注视着她。
相隔的距离不近,细节是看不清的,可她却像是感受到了狼眼中的森森寒意。
她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可也没有那么害怕。
她站的山头和狼所在的山头,中间凹下去的山坳,就是羊群。
就算狼要过来,也是直接捕猎羊群,不会绕过羊群跑来咬有威胁的她。
赵叶青放了空枪之后,枪口又对准了狼群。
枪里还剩一发子弹,要是它们冲了下来,也只能再开一枪。
狼群退了一小步之后就停下了,那样子还是不愿意退去。
不退可能会被打死,退了可能会被饿死。
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一把。
赵叶青是这么揣测的,正好狼群也这么想。
她不怕羊群被咬死,她更担心几只狗子会不会出事。
她握紧枪柄的手已经微微出汗,见那狼群又在慢慢往前走,赵叶青因为紧张耳朵都有些耳鸣。
身后穆奚手突然搭在了她的肩膀,她身体猛地一颤,惊诧的回头。
“别怕,是我。”
穆奚见自己把她吓到了,赶紧出声,“我刚才就喊你,你太专注了,完全没听见。”
赵叶青已经把目光转回了狼群,才开口,“只有一颗子弹在枪里了。”
枪交还给了穆奚,他从口袋里掏出子弹塞进弹夹。
刚换上子弹,山顶上的狼群一跃而下向羊群冲去。
穆奚的枪口一抬,在半路就打中了一匹狼的胸口,狼脚下站立不稳,一下子就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剩下的狼被震慑得速度慢了下来,可也没有停止攻势。
羊是一种十分胆小的生物,见到狼下来,有些羊会害怕的吓得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狗子把羊群往后赶的时候,就有只山羊傻乎乎的一动没敢动,被冲下来的狼一口咬住了脖子。
大黄见状就要扑上去救那只胆小的羊。
气的赵叶青都要上去抡拳头了,嘴里大喊着:“大黄别去!!”。
羊死了就死了,狗子可不能出事。
穆奚抬枪对准那匹狼又是一枪。
这一枪只打中了狼的腿部。
这下剩下的三匹狼都不敢再靠近了,那匹受伤的狼嘴里发出了哀嚎,一瘸一拐的跟着同伴转身跑远。
战况不算惨烈,双方各战损一只,算是他们险胜。
险胜在两只的尸体都还能回收回去。
赵叶青吧嗒吧嗒的跑下山坡,穆奚忙跟在后面,这下了雪的山坡一个不小心就会滚下去。
她到了山坳的平地,把几只狗子揽过来安抚。
大黄的情绪有些低落,估计是觉得自己没有管好羊群。
赵叶青忙抱抱它,等到它重新摇了尾巴才放开。
打中的那匹狼已经逐渐没了呼吸。
穆奚把弹夹里重新装满,用枪管子试探的推了一下狼,已经没了反应。
正常来说为了物种保护,遇到狼群是不能打死的,即使是被吃了羊也不能。
可这狼一旦开了头捕杀,他们这次没有震慑住,说不定就会摸到家里来。
现在情况特殊,两人必须要想尽办法自保。
那匹被咬的羊已经断了气。
穆奚走过去一看,冲赵叶青道,“这是不是你说要宰的那头山羊?”
赵叶青闻言跑过去,“好像...还真是。”
这头公山羊,平日里就抢食护食,还总欺负别的羊,包括怀了孕的羊它都用头顶。
赵叶青瞬间就不觉得可惜了。
“你看,这平日里欺负羊欺负得最凶的,看着最可恶的,可到了外面,其实比谁的怂。”
第139章 狼肉
穆奚不放心赵叶青一个人在草甸上待着了,就拉着她骑上小红一起回去把板车拖出来。
小红对狼的尸体有些许恐惧,马蹄一跺一跺的,鼻子也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
安抚了好一会,穆奚才把狼和羊的尸体放在了板车上。
羊也不放了,叫上狗子都先带回去。
牛在麦田附近吃草,等两人想起的时候,那几头牛又迈步子进了牧草地。
和前面遇到狼比起来,牛只是吃个草而已,赵叶青内心已经无丝毫波动。
算着时间,这一茬的黑麦草已经到时间收割。
把牛牵回去,两人商量着现在也才中午,干脆今天就把牧草收回来,狼受了伤,今天应该是不会再出现了。
把羊和狼卸下来放在家中,她又有些犹豫,“可羊和狼要不趁热处理,剥皮和放血都会变得麻烦。”
狼肉她没有吃过,也不会处理,羊倒是还行,没杀过羊起码也见过别人杀羊。
“不着急这一两天,事情慢慢做就是了。”穆奚握着她的手揉了揉她的掌心。
有些安抚的意味,今天遇到了狼,赵叶青就有些着急了,神经有些紧绷,想把事情赶紧做完。
赵叶青回握了一下他的手,她确实是怕狼会卷土重来,就想着赶紧弄。
情绪平缓,那就等明天再出去割草。
狼让穆奚处理,她来处理羊。
这羊是被咬脖子死的,身上的皮还算完整,赵叶青翻出了一把刀,是之前木屋主人用来剥羊皮的,刀很窄,比一般的水果刀还要窄一些。
刀刃有微微的弧度,拿在手上还挺有手感。
不过有些钝了,她从橱柜底下把磨刀石翻出来开始磨刀。
他们这边南方很多城市不像西北和草原,吃的羊肉是带皮的,炖煮过后的羊皮软软糯糯。
听闻西北和蒙族那边的草原,杀羊是不留羊皮的,羊皮都用来做衣服或是卖掉。
她也想试试,自己炮制了羊皮来做衣服或是褥子。
那狼咬破了羊的皮肤和气管,身体里面的血还没有放完。
赵叶青蹲在羊面前,手里捧着书籍和笔记,在研究这羊皮应该怎么剥。
手里的刀在羊身子上头悬空比划,迟迟没敢下刀。
笔记和书籍上头的记载有些出入,大致相同但小地方却略有不同。
把全部资料看完,她自己在脑子里综合了一下,选出一套最合适的方案实施。
笔记是主张从羊的尾部下刀,划一道纵向的刀口直至羊的下颚。
可那羊的脖子已经被狼咬破了,还是按照书上说的,先在羊脖子划一道,把气管和血管划破后,把血放干净再剥皮。
刀只需要用来把皮给划开,剥皮的工作竟然不需要用到刀,纯靠手来剥。
她拿了一个金属的盆放在地上,把羊抬到板凳上面,用刀割破了羊的血管。
温热的羊血流到盆里,等血放空了才把盆端进厨房,在里面加了一瓢水和两勺盐。
放空了羊血再开始处理羊皮,把羊皮从上到下划破,羊蹄的地方也划破了皮,接着用到从胸腔部位的皮层,用刀往里头剥五六公分的宽度,剩下的步骤就几乎不需要用到刀了。
赵叶青把手里的刀放下,左手拽住羊皮的边缘,右手握拳捶打羊的肉体,左手同时往旁边使力拉开。
她看着手里的羊皮在拉力和锤力的同时作用下,皮肉一点点的分离,慢慢半边身子的羊皮就被剥离了肉体。
赵叶青超有成就感,“你看!”
穆奚竖了大拇指,“累不累,要不换我来。”
她在这天气里,额头上都冒出了薄汗。
确实有点累,可也还挺好玩的。
赵叶青摇摇头,“我可以的,你想试试吗?”
穆奚见她玩的开心就没打岔,“你先弄,下次杀了羊,你再教我。”
歇息了一会,赵叶青兴致勃勃起身,如法炮制把另外一半的羊皮也给剥了下来。
羊是放在一张木台子上处理的,木台子也是原主人处理羊时使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