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忘记做瓜豆酱了。
幸好幸好,现在想起来了,西瓜地里还有俩没有吃的,赶紧把需要的黄豆发酵起来。
发酵黄豆的过程轻车熟路,只要不是天气异常,她发酵黄豆闭着眼都能成功。
把放着黄豆发酵,她将之前做的豆瓣酱的坛子给打开,之前也吃过两次了,可还是没有现在的这么香,里头多了一股若有似无的酒气。
舀了一小碗出来,今晚用来烧鸭子。
说起烧鸭子,赵叶青就馋那表皮晶莹透亮泛着油光的烤鸭,之前想把烤鸭炉搭建在砖窑的旁边,正好那边的棚子底下还有材料,家里的鸭子繁殖得越发多,以后肯定也能用的上。
赵叶青在厨房准备晚餐,冲着外头喊穆奚去杀鸭子,穆奚刚从羊圈里钻出来,拖着两筐羊毛到厨房的窗外询问:“今年要不要弄点来做东西?”
赵叶青看着这些羊毛就头大,处理羊毛有些麻烦,羊毛里又脏又臭,要处理干净得花不少时间,现在天气一年四季都暖和,实在不怎么能用得上它。
之前做的毛毡毯子现在都在柜子里放着,原主屋中还屯了不少羊毛,赵叶青手一挥:“不要了,全倒进堆肥箱里去。”
羊毛的主要成分就是角蛋白,是氨基酸构成的,用来堆肥是上好的材料,既然人用不上,那就转化为吃的。
赵叶青以前在市里上班的时候,一年到头赚得的票子,大部分都花在了口腹之欲上,一边吃一边花钱一边减肥,痛并快乐着。
第466章 醋血鸭
这是今年最后一次剃羊毛了,再过段时间就是冬季降温,虽说降不了多少,可一下子的降温还是会让羊生病,这个时候剃毛到了立冬羊毛已经长出来一部分了。
穆奚杀鸭子速度很快,这次杀的是一只公鸭,野鸭驯化的鸭子,毛色鲜亮,有几根毛泛着珠光的碧绿,穆奚把它们都留出来,想着赵叶青前段时间自己做包包,说不定这个能做成配饰。
赵叶青把鸭子从厨房的窗口接进来,按在菜板上剁成块,鸭子吃得好长得有点肥,把油剔除出去之后和姜片一起下锅翻炒,直到鸭皮渗出金黄的油脂。
穆奚从院内大棚里挖了两斤的仔姜,洗干净上头的泥才拿进厨房,这种地下长的蔬菜得在厨房外的水龙头清洗,不然泥沙容易把下水道给堵了。
两斤的仔姜都切成薄片,和鸭子一起炒,比鸭肉还好吃。
赵叶青这次本来是想着做豆瓣鸭,可看到穆奚把鸭血也接在白瓷碗里,转念又将一碗还是液体的鸭血都倒进了鸭肉中。
这是桂省桂市的一道特色菜,叫做醋血鸭。
鸭血,鸭肉,再加上芋苗,也就是前几年赵叶青用来腌成下饭菜的,芋头的叶柄。
可今天已经切了仔姜了,她打算将两道菜的做法融合一下,用仔姜代替芋苗,应该味道也不会差。
桂市在地裂之前是享誉全国的旅游城市,相较于别的旅游城市,这个地方的物价算是很便宜的了,米粉格外好吃,一碗只要六块钱还有不少肉,让她印象尤为深刻。
极少有踩雷的菜品,这道菜算是最念念不忘之一。
鸭血本就自带鲜甜,裹着鸭肉炒制出来的口感极为特别,咸酸口的,十分下饭。
赵叶青将鸭肉炒出来之前,赶紧在冰箱里拿了一块七肥三瘦的猪肉,也就是川省人说的二刀肉的位置,放在锅里煮熟了切成片,又把之前盛出来的豆瓣酱拿过来,就着青椒炒了回锅肉。
最近番茄丰收,赵叶青用番茄和蒸熟的茄子加皮蛋做了个凉拌菜。
其实除了番茄和茄子之外,辣椒、豆角、南瓜、苦瓜...地里种着的蔬菜到这个季节也没有不丰收的,特别是绿叶菜。
现在绿叶菜茂盛到赵叶青都已经懒得去杀虫了,就让它们吃吧,反正他们俩也吃不完,偶尔几只狗子还会自己打开院内大棚的小门,钻进去对着菜叶子啃两口。
鸭子炒了半只,剩下的半只水煮之后变成狗子们的晚餐。
两人晚饭过后,都觉得肉吃得多了,家里几乎不太会剩菜,能吃完就当场全部吃完,穆奚也是能吃肉的那种,吃完了饭坐在桌边,慢慢悠悠的将剩下的鸭肉给消灭干净。
赵叶青看着他吃得香,自己嘴又馋了,可不想再吃肉,走到后院去摘了两个橘子。
一个黄皮的,一个青皮的,她稳妥起见先剥开了黄皮的,闻着味儿好像不像是去年的那么酸,去年那果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移栽后第一年结果的原因,硬是比直接喝白醋还酸一些。
赵叶青放了一片进嘴里,轻轻咀嚼,汁水迸开的时候眉头也跟着舒展开了。
“好吃!你尝尝?”
穆奚见她这次的表情不似作假,半信半疑的吃了她递过来的果子。
果肉颗粒爆开,果汁酸甜适口,对他而言还是有些偏酸了,但不是不能吃,也还挺好吃的。
这会儿肉吃多了,这东西解腻得很,便又就着她的手吃了一片。
两人分吃完黄皮的柑橘,赵叶青又剥开了青皮的,这种果子她不知道怎么看熟没熟,果皮永远都是绿的,只能靠嘴来尝。
意外的比黄皮的还要甜,自己竟然也能种出这么好吃的青皮柑,赵叶青极为惊喜,掰了一半给穆奚,自己吃完了手里的之后又出去摘了两个进来吃。
纯天然不撒农药(没得撒)的柑橘,这果皮剥下来稍稍清洗干净之后就能晾晒了,晒干便是自制的陈皮,做菜煲汤药用都可以。
前几年两人也做了一些,放在现在因为保存的好,不仅没有霉味还带着越发醇厚的香气。
立秋之后,秋高气爽。
今年的降温好似要比去年的都明显一些,草甸上连续两年都是绿油油的青草终于出现微微的泛黄。
天空上也不再是像夏天一样,长时间的高亮度蓝天,一丝云彩都没有的那种,而是飘着几朵不大的白云,在微风中缓慢的移动着,像是平和到感觉不出时间流逝的大自然用以示人的沙漏流沙。
穆奚看着起风了,将院子里晾晒的药材收到原主屋里去,正在进行分类放置,腰间别着的对讲机传来赵叶青的声音。
“快来地下室,蚕蛾孵化了。”
“好,这就来。”
穆奚把手上的东西放下,到地下室的时候,赵叶青正在挡住方格簇的竹网面前探头探脑,见穆奚过来,她有些兴奋:
“你快看!好多蚕蛾!”
这蚕在孵化的过程中不需要喂食桑叶,两人也不是天天都会下来看的,这已经隔了又两三天没下来了,这一看才发现原本一个个白色的圆鼓鼓的蚕蛹已经变成了淡黄色。
一端被蚕蛾腐蚀出来一个小孔洞,然后从里面钻出来。
今年这一批蚕茧是没有收获的,孵化过蚕蛾的蚕茧已经不能用来纺织了,赵叶青眯着眼睛从竹网的小缝隙往里看,见方格簇上头都已经出现了不少黑色的蚕卵。
这产卵量,今年用不上蚕丝,明年一定能用上。
两人后续几天每天都来观察好几次,发现两只蚕蛾交叠在一起约摸十几个小时之后就会分开,然后雌蛾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之内产卵,而交配之后的雄蛾一般当场就死了。
意外的是这些雌蛾都没有飞行的能力,穆奚想到之前养蚕户那一家人的蚕房中满地的蛾尸体,就能理解为什么那些蚕蛾没有从开着门的蚕房中出去了。
而能飞得雄蛾早就在雌蛾发出性外激素的时候,‘快乐’的死在了雌蛾的身上。
赵叶青一边记录一边说着:“可能是因为翅膀小吧,这些雌蛾肚子这么大,翅膀这么小,飞不动也挺正常的。”
而这些不动的雌蛾,在产卵后的一段时间内便会自己死亡,像是耗费了全身所有的能量。
让人看得不免唏嘘。
从出生开始不断地吃吃吃,然后费尽力气结茧之后再破茧成蝶。
别的蝶都会在破茧后迎来重生,只有蚕蛾会在破茧后用尽生命只为了延续。
怪不得能被古人写进诗句里。
又过了几天两人才把竹网给打开,里面还存活的蚕蛾不算少,但大多都是雌蚕蛾,也有没有死亡的雄蚕蛾,已经把翅羽给张开了。
雌蚕蛾的翅羽比较小,没有飞行的能力,正面看着毛茸茸的米白色,还挺可爱的,雄蚕蛾的翅羽比较大,翅羽的背后是微微泛奶黄色的。
以前赵叶青在网上看到过有人买油炸后的没有产卵的雌蚕蛾,肚子里全是蚕卵,咬下去像是放鞭炮一样噼里啪啦的响。
还在蚕蛾肚子里的蚕卵和刚生产下来的蚕卵都是淡黄色的,不是过段时间的黑色,看着不怎么恶心吓人,不然满肚子的黑籽怕是不好下口。
蚕蛾要弄来吃得先剪掉两边的翅膀,只剩下中间胖嘟嘟的身体之后用来油炸。
据说很香,可赵叶青并不想尝试,想吃虫子了还有竹虫和蜂蛹可以选,也许是心里接受不了完全不觉得这毛茸茸的可爱小东西能成为食物。
还有用刚孵化的蚕蛹‘精华’来泡酒的,被夸大宣传,地裂之前不少人上当受骗,其实那东西就是蚕在蚕蛹里蚕茧里憋了十几天的排泄物而已。
蚕蛾被收集起来放在另一边,等到后续晒干后倒是全身能入药,这东西赵叶青吃了没用,穆奚说能益肾。
而蚕卵都被收集放在簸箕蚕座上,等待孵化。
不是所有的蚕卵都能孵化,有些雌蚕蛾没有交配过的也会产卵,就像是鸡下蛋一样,只不过孵化不出来而已。
地下室的温度约摸23度左右,两人这段时间二十四小时都把地下室的门开着,要是关上地下室的门温度就只有19度左右了,那个温度太低不适合蚕卵孵化。
去年约摸两三百只蚕,一只雌蚕蛾的产卵量是在四百到五百之间,除掉没有交配过的雌蚕蛾和部分雄蚕蛾,今年赵叶青预估了一下,估计怎么的都能有上万只蚕被孵化出来。
桑叶的需求是个大工程。
赵叶青想了想,等到蚕卵变成黑紫色之后再将大部分的蚕卵用密封袋装了起来,打算拿到冰箱里放着。
小时候的第一次养蚕的蚕卵也是老师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据说冷藏可以放置半年左右,超过半年就不太行了,会降低孵化率。
控制数量之后,家里的桑叶应该就够蚕宝宝吃了。
根据去年的尝试种植经验所得,两人对着笔记计算食量,按照一只蚕一生需要吃将近一斤左右的桑叶来计算,家里的桑叶都供给不上剩下这一小半蚕吃的。
不够吃就不够吃吧,到时候实在养不起就少养一些,反正两人也用不上这么多,退一万步讲能不能做成还不一定呢。
赵叶青是这么安慰自己的,穆奚在一旁勾了勾嘴角没说话,默默在心里把要继续回到村寨去移栽桑树的计划提上了日程。
有的人啊,表面上说的云淡风轻,骨子里那什么都想做好的性子还是改不掉。
老一辈爱调侃管这叫劳碌命,穆奚觉得,这命他一个人被动拥有就行了。
他不打算劝说,觉得这没什么不好,山里本就无聊日子日复一日没什么新鲜事儿,不分贵贱,只要是她感兴趣的,做就是了。
感兴趣的事情即使累一些,做着也是快乐的。
产卵保存在冰箱里,不能直接放在冷藏的出风口,不然容易被冻坏。
这一家养蚕户没有留下什么笔记,将整个房子翻找下来,也只找到几本和养蚕相关的书,书页泛黄老旧有些还被虫蛀了,连上头的字体都是早期的繁体字。
往书的最后一页翻去,看到出版日期,几乎都靠近刚建国的时候。
有一本还是竖着读的,加之是繁体字,书页又泛黄,赵叶青认得有些艰难,好不容易在里头找到了些知识点,便赶忙用笔记本抄写下来,免得下次用得到的时候还得重新辨认一遍。
最先那一批产下了卵的蚕蛾,已经逐渐去世,运气好的还能看到自己的卵已经孵化了出来。
蚕座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黑色的小虫子,像是普通的小毛虫幼虫,几百上千只同时孵化,在蚕座上蠕动着身体吃桑叶,看得赵叶青头皮发麻。
这段时间的蚕是一龄蚕,成长速度极快,短短几天就能褪去黑色的外表,吃成白胖胖的蚕宝宝。
之前两人做的一共两种蚕座,一种是镂空长条,一种是在架子上摆放簸箕,簸箕里装上新鲜的桑叶。
上一次的蚕数量不多,就都用簸箕蚕座来养蚕,现在蚕的数量比起之前多了十倍不止,两人就将已经蜕皮变成二龄蚕的蚕宝宝们分别挪到不同的蚕座上。
蚕长大一些了,相比去年,院子外面种着的桑树也长大了不少,新抽的枝条翠绿,像是很久没吃过饱饭的小孩在精心喂养下,逐渐茁壮成长。
赵叶青按照之前在养蚕户那一家的屋子里看到的地上桑枝残渣的来尝试,也将桑树的嫩枝给剪下来,放在蚕座上面,已经长成二龄蚕的蚕宝宝十分精神,身体也足够长。
轻轻松松的就爬到了桑枝上,围着桑叶啃食。
另一边的蚕座上头投放的桑叶还是和以前一样,是摘取的新鲜叶片,这个就作为对照组,想着对比两种桑叶看看哪一种喂食方式更好一些。
观察蚕进食是一件十分解压的事情,赵叶青有时候还会抓一条蚕放在小盒子里,盒子里是新鲜的桑叶,然后拿到外面去,坐在院子将盒子放在手边,摇着摇椅看着它吃饭。
喂食癖的快乐这不就来了。
第468章 桑枝
一般桑叶放上去之后,在一个小时之内进食完毕是最好的,放着时间太长的话就会变得不新鲜,蚕是寡食性动物,食量巨大,吃到不新鲜的桑叶十分容易生病。
特别是它们消化得也快,吃了就拉,变得稍微萎蔫的桑叶混着蚕砂被蚕吃下去的话,那麻烦就来了。
轻者拉肚子,重则拉着拉着就去世了。
两人回到地面上,吃了个午饭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喂食的一个多小时之后。
两边的桑叶都被啃食得差不多了,检查之后发现投喂单独桑叶片的蚕座里,残留了不少桑叶碎,这种情况在平时喂食的时候十分常见。
而隔壁直接放置桑枝的蚕座给了赵叶青一个小小的惊喜。
“这蚕直接爬上来吃的,掉下来变脏的桑叶就不太会被吃到,而且也很少有掉下去的桑叶碎,这个方法好!”
她拾起一根光秃秃的桑枝,检查过上面已经没有蚕了才拿下来,桑枝上的桑叶已经被吃完了。
穆奚端详着蚕座:“这蚕爬到桑叶上吃,蚕砂都落到蚕座下面了,蚕砂里也几乎没有碎叶片,收集做药材的时候也方便得多。”
就是不知道这样的方法,桑树够不够用。
长大了的桑树和别的树木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树干木质化变得粗糙,只有刚长出来的枝条还像是草本植物一样的鲜嫩翠绿。
成长速度也不遑多让,相比别的树一年也不长多少枝叶来看,桑树的枝叶生长速度应该是算快的,但是树干生长却极慢,也很少能见到长得很大的桑树。
春季的抽枝速度会更快一些,现在是秋天,温度不是最适合桑树成长的,要是一味的都用桑枝养蚕,家里的桑树怕是更加供应不上了。
已经得到经验的赵叶青也不急躁,大不了多来打扫几次蚕座,勤快一点蚕也不容易生病。
穆奚在后院摘了一篮子柑橘,扬声冲地下室喊道:“别看了,上来吃橘子。”
这段时间的橘子甜,都不用张嘴尝试,看这时不时就要有一两个果子上出现虫洞就知道了,有了虫子的也不怕,只要把被虫子钻过的扔掉就行,剩下的橘瓣还是可以吃的。
以前赵叶青遇到这种也会整个果子都扔掉,花钱买来的扔掉也不觉得心疼,可这自己好不容易种出来的就舍不得扔了,只将被虫子咬过的扔掉就是了。
现在更能理解奶奶那一辈不舍得扔东西的原因了,不只是因为受过饿,从小就听老一辈的不断念叨以前过那‘粮食关’,又是吃草根又是吃树皮的,更是因为这是辛苦种出来的。
每一个果子都是自己从小看到大,浇水施肥,每天盼望着,说是食物,其实更是寂寥生活中的慰藉。
成熟的果子太多了,今年如愿的得了丰收,赵叶青把一部分柑橘做成了柑橘酱,这东西不是非常适合配着面包馒头吃,更适合做饮料。
提前在酱里加了足量的蜂蜜,以后想喝柑橘蜂蜜水,就用干净的勺子在玻璃罐子里舀一小勺子,放到水杯里去摇晃两下,一杯果香四溢的饮品就做好了。
这几天都在盯着地下室的蚕座,蚕长大了,赵叶青之前准备用来做酱的黄豆也发酵好了。
穆奚摘下了成熟度最高的西瓜,这个西瓜放着就为了这个酱到现在已经有些过熟,甜味很重,瓜瓤口感却已经变得软绵,当水果吃不怎么好吃,可用来做酱就很合适。
赵叶青在做瓜豆酱的时候穆奚就在旁边揉面做馒头和面条。
家里之前做的面条已经吃空了,这次除了面条,穆奚还想做一些小馄饨。
相对于面条,赵叶青更喜欢一个个薄皮包着肉馅的小馄饨,是那种煮熟了之后,皮薄的透明的那种,不是川渝地区的厚皮抄手。
早上吃厚皮的抄手还是太重口了些,因为皮比较厚,要么酸汤要么红油才好吃,更适合白天晚上吃。
而薄皮的小馄饨只需要清水煮熟,碗底放上酱油葱花虾皮和香油,再用煮馄饨的热水一浇便成了馄饨汤。
虾皮剩的也不多了,今年没去湖边捞虾,算起来两人又已经有两三个月没有怎么出门活动观察草甸情况了,赵叶青把炒好的酱给盛出来放在碗里,看着蒸馒头冒着热气的蒸笼道:
“这两天咱俩出门一趟,早上跟着一起去放牧,顺便就去将虾笼放在湖边再回来,这么久没有去,牛羊没出事也算是咱俩幸运了。”
穆奚:“其实我本来想着这两天去一趟村寨,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往回搬,顺带看看草甸情况,要是咱们俩一起出门的话,那干脆就去把汽油给补充回来。”
到草甸开着车子转悠,最多一个多小时就完事儿了,放虾笼也不过十几分钟的事情,既然出门了,就把需要出去才能干的事儿一块干了。
赵叶青觉得行:“要不明早咱们就去?把蚕喂完就能出门了。”
“行。”
馒头出炉,热腾腾的馒头最为暄软,做了两种,有几个是特意做成鲁省那边的那种千层馒头,加了老面,一层层不断折叠之后才团成面团放进蒸笼里。
这种馒头需要的面粉更多,拿出来的时候重量也比普通的馒头更扎实,咬下去极有满足感。
(此处有图片)
馒头做得有些大,两人只敢分吃一个,还得留着肚子吃点别的馒头包子呢。
蘸着瓜豆酱吃更是不提了,穆奚原以为真是黑暗料理,没想到竟然这么好吃。
是咸鲜口的,十分开胃,再加上里面放了西瓜,多了一股甜味,这甜味和放蜂蜜白糖红糖的酱不一样,是十分天然的果味清甜,让这加了辣椒葱蒜的本该十分重口酱变得有几分清新。
嗜甜的人不可能会不喜欢,从穆奚拿起第三个馒头的动作,赵叶青就知道这酱是做到他的胃口上了,原本还想吃点馄饨,这下只能赵叶青自己一个人享受了。
面食顶饱,穆奚很少能吃这么多,吃馒头又比较干巴,赵叶青给他倒了一杯去了腥味煮开又冰镇过的羊奶,液体在胃里将馒头泡开,穆奚到了晚上八点的时候还是撑的。
晚饭都没吃,第二天早上醒来又馋这一口了。
两人吃了馒头包子,赵叶青打算等回来之后做点豆浆,这段时间能配着吃,不能天天喝羊奶,喝得她都胖了几圈了。
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不出门晒太阳,在家喝羊奶养着,赵叶青比去年又白了一个度。
不仅白了,赵叶青觉得自己好像还圆润了一圈,这两年下地干活的时间少,很多劳作都被机械设备取代,特别是以前烧火做饭需要砍柴,现在也都能用汽油转换电力来搞定。
现在身上的肉也没有那么紧绷了,摸着有些软乎乎的,十分有手感。
日子潇洒惬意,从肤色来看也实在不像是在山里艰难求生的。
穆奚拉着她的手出门,手指在她的手掌上来回摩挲,对逐渐细嫩的小手十分满意。
像是花了这么多年,终于完成了自己当初刚回梅山来,见到赵叶青的手长出薄茧,想着一定要把她养回来的执念一般,脸上自己都没注意到带上了丝丝笑意。
赵叶青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只是见他摸着自己的手,然后脸上挂起了笑容,觉得有点好笑:“笑什么呢?没摸过小姑娘的手?”
穆奚稍稍用力捏了下她的掌心,拍马屁道:“确实没摸过这么漂亮的小姑娘。”
赵叶青挑眉:“哦?那就是还摸过不少小姑娘的意思?”
穆奚三连否认外加举手投降,在见缝插针这件事儿上,他永远都说不过赵叶青,也不知道女孩的心思是怎么长的,总能说到男孩根本想不到的角度上去。
说到这,赵叶青突然有些好奇,这么久了,两人聊过地裂前的几年里没见面,各自都在忙些什么,聊身边有趣的事,聊以前的回忆......唯独没有深入地聊到各自的情感生活。
她突然眨眨眼问道:“那你之前一直没谈对象?”
穆奚握着方向盘的手稍稍顿了一瞬,倒不是心虚的,而是有些不好意思,让她知道自己这么多年还是个实战经验为零的,总觉得有些丢人。
车子开进草甸,这一片不知道是不是前段时间有群体庞大的食草动物盘踞在这,草皮都快被啃秃了,不过也能理解,又到了该囤积脂肪的季节。
昨晚下了一场雨,被啃秃了的草地上露出底下的泥土,黄色的泥水飞溅在车身上,两人又在湖边晃了一圈,那片土路更多,再开出来的时候,车子像是在农村路边丢着废弃七八年的样子。
穆奚找各种话题转移,最后在赵叶青一脸期待的神情下,还是选择实话实说,微微侧过脸不让她看到自己有些泛红的脸,
“没谈过。”
其实赵叶青倒不介意,只是单纯的好奇,就算没谈过也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看到他那有些羞恼的表情,突然觉得有些可爱,逗弄的心思骤起:
“啊~~没谈过啊~~”
语气那叫一个阴阳怪气,给穆奚气笑了,“你再不闭嘴,咱们也能试试在车上。”
车正好开到了最为开阔的草甸上,这一片是一个低点,四周什么都看不到,只有满目的野草,和飘着云的天空。
赵叶青一时之间没有收住笑意,下一瞬车子就停了,停在这寂静得过分的草甸上。
她见他面色晦暗不明的拉起了手刹,心中警铃大作,十分快速的认怂并道歉:“我错了,刚才那是开玩笑的。”
穆奚‘咔嗒’一声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
“晚了...”
“我...”后头的字和呼吸一起被堵在了口中,她还没有来得及解安全带,手腕又被禁锢住。
男人的身子高大,俯身过来的时候几乎挡住了全部的光亮。
视野昏暗,空气稀薄。
赵叶青还没来及反抗就已经迷迷糊糊的,直到胸口传来丝丝冰凉,才瞪大了眼睛回过神。
她以后都不要穿带扣子的衣服了。
赵叶青整个身子僵在座椅上,身下的椅子皮面都要被手指抠烂了,察觉到她紧张,胸口微凉的指尖顿住,像是不甘心的在她嘴唇上被轻咬了一下才放开。
穆奚坐回驾驶座上,安全带卡扣的声音拉回了赵叶青思绪,她咽了咽口水,刚想说话,见穆奚的表情并未恢复平静,眸子的神色像是那天晚上见到的那样。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的,紧张也不完全是排斥,如果某人能够早一点开荤应该就能懂得赵叶青的反应并不是抗拒。
可谁叫某人强忍了这么多年,又是个没经验的,很多突破性的尝试中都带着小心翼翼。
他的性子从小就这样,说话刺人,很多时候就是在掩饰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好多东西都闷着忍着,如果不是这样,说不定两人早就重新联系在一起了,何必等到地裂这个契机。
她的目光悄悄的往那边瞥了一眼,布料下头昂扬的欲望十分显眼,赵叶青还是第一次在白天看着这么不加掩饰的画面。
仔细想来,穆奚这么多年自己是怎么忍的,平时最多温情的搂搂抱抱,他该不会觉得是她在排斥?所以才一直没有下一步,上次也是自己提了想看,才发展成那样的。
这东西要怎么表达自己其实并不排斥呢?赵叶青自我审视,发现最近关于这种事情的画面是越来越多了,很不想承认的一个词在脑子里浮现出来——
食髓知味。
车里沉默良久,直到穆奚的欲望逐渐平复下来,赵叶青忽然觉得气氛有些许尴尬,见他转过头来看她,嘴突然没跟上脑子,蹦出来了一句:
“没事,咱们下次一定!”
这话一出两人都愣住了,她听见穆奚的嗓子里闷笑出声。
她暗自咬牙,这不排斥得也太明显了,
脸一红,正要为自己做最后的辩解,试图挽回些脸皮......
头上传来一阵恍如隔世的轰鸣声!
两人浑身血液凝固身子僵硬的睁大眼对视,这不是电闪雷鸣的轰鸣,而是发动机和螺旋桨的轰鸣!
两人一动没敢动,不是不想探头出去看,而是不能。
这个时候开着直升机过来的是什么人?官方的还是民间组织?
两人在山里待了这么多年,对外头的信息一无所知,谁知道这来的人是善还是恶?
穆奚伸手把赵叶青的安全带卡扣打开,手在她的肩膀上把她往下按,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