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盆肉摆在料理台上,赵叶青走进来指挥穆奚:“把这一块拿起来看看...这是羊的哪一块?看着细嫩,应该能烧烤,这块牛呢?还是得弄点牛油羊油的串在一起才行。”
她笔记还没有做完,手上不想摸带血的东西,只站在旁边开口指挥穆奚挑选晚饭食材。
天气太热不想吃火锅,否则按照以往的惯例是刚宰杀的牛羊都得先入一遍清汤锅才行,还是烧烤好,边烤边吃不需要主食,能多消耗一些肉。
穆奚今天的工作量大,把牛羊宰杀之后还得先处理牛羊的内脏,不管是什么内脏都比肉要腥臊得多,不好好处理不及时处理都会导致后续吃起来味道受影响。
赵叶青把自己想吃的部分指出来之后就走出厨房,她得在脑子里还记得蚕房信息的时候将东西都用文字记录下来,没有资料作参考,每一步变化都很关键。
这种时候就越发体现出科技信息时代的方便,她花几个小时做的摸索和几个月时间经验的累积都比不上两分钟搜索到的资料全面。
弄完了资料,穆奚还在厨房里处理内脏,赵叶青走到院子里打扫屠宰现场。
大部分的血迹已经被冲刷掉,赵叶青过来的时候发现还有少数没有被清理到的地方已经有苍蝇围着飞了。
走过去将苍蝇都赶走,在水龙头上接了软管,趁着水还没有从长长的软管里流到出水口,赵叶青赶快跑到院子,捏住一半的出水口让水压增加,原本柔和的水流变得锐利。
几秒钟就把还沾着血迹的水泥地面给冲刷干净了。
刚打算把被冲到边缘的一些碎肉给捡起来扔掉,免得沾惹虫子,就见到狗子们带着牛羊回来,赶快到门口去将门给拉开,把牛羊赶到畜棚里。
再出来的时候,院子里残留的碎肉已经被狗子们吃完了。
赵叶青忍不住过去捏住了吃得最欢的小花的耳朵,“最嘴馋就是你了,这有苍蝇爬过的你还吃,多不卫生啊。”
今晚家里的肉这么多,吃都吃不完还吃地上的。
小花舔着嘴一脸的兴奋,还以为赵叶青这是在和它玩,身后的尾巴摇晃个不停。
小傻子。
赵叶青用力撸了它一把,“行了,是不是饿了?饿了先去厨房给你们切肉吃。”
“汪汪!”
小花不知道她说的什么,但是不妨碍它抓取关键字眼,听懂了‘吃’和‘饿’,身后的尾巴摇晃的更欢快了。
几只狗子跑进厨房,看到盆里堆成尖的肉,哈喇子都要掉地上了。
之前杀猪也没见它们这样啊,赵叶青从门口走进来,绕到几只狗子的面前,顺着目光看到了盆里的羊肉。
啊,原来是想吃羊肉。
还别说,从烧烤来讲,什么肉都比不上羊肉,更何况家里养的羊肉几乎没有腥臊味,如果在杀羊的那段时间,羊都是在家里用饲料喂养,不怎么出门,可能会有些膻味。
但是只要经常出去放牧,这羊吃起来几乎没有别的味道,就是羊肉香气和奶香味。
穆奚知道赵叶青爱吃烤羊肉,除了大串的肥羊串之外,还有羊腿和羊排都分割好了,整只羊基本上都是按照烧烤的标准来分割的,到时候放到冷冻保存也都是分开存放。
想烤什么部位都方便单独取出。
晚餐格外的丰盛,除了少数能用来烤制的蔬菜之外,餐桌上除了肉还是肉,烤的滋滋冒油,赵叶青今年种的辣椒和去年一样好,已经有第一批收获了,都摘下来放在院子里晒干。
几种红辣椒晒干后配在一起又香又辣,烤串的时候撒上一些,光闻着都让人流口水。
烤串大多以羊肉为主,牛肉只有十几串,这东西放在平时还好,怎么吃都好吃,可要是烤串的时候遇上了羊肉,那是怎么都比不过的。
羊肉串真的太香了,撒上少许孜然之后香味又上升一个等级。
孜然用的是新种的,去年把大多数没有种过的作物拿出来留种,这孜然就是其中之一,考虑到孜然除了留种之外,平时吃得也还算多,就多种了一些,新鲜的孜然要比放几年的香味更浓郁。
赵叶青没有把孜然磨成粉,而是只用石捣碾成半碎的撒在肉上,这样香味足够释放出来,平时用来卤煮也能用,不至于全是粉末。
她吃得香,穆奚烤肉也更有动力,手上的烤串上下翻动,撒调料一气呵成。
赵叶青在旁边吃着,翘着二郎腿,脚一晃一晃的十分满意,眼福口福都享受了,看着面前带着围裙烤串的穆奚。
现在的穆奚和刚回来的时候相差挺大,原本的毒舌被这山里治愈了一般,除了偶尔的时候犯一下贱之外,别的时候都挺乖巧的。
想到这里赵叶青噗嗤笑了一声,穆奚被油烟熏得皱起了眉头,听到笑声转头疑惑的瞥了她一眼。
见她含笑的看着自己,眸子里倒映着炭火的亮光,忽的又觉得有丝不好意思,
“笑什么呢?”
赵叶青只摇头不答,往嘴里塞了一块肉。
她笑,乖巧这个词用在他身上,还挺神奇。
一米八七的乖巧壮汉?
现在穆奚是挺壮的,比刚回来的时候更壮了,可能是因为农活干得多了,特别是上半身,说一句完美倒三角一点儿也不为过,穿着围裙显得十分...奇妙?
围裙的上半截胸口部位都是比较窄的,她穿着只能遮挡掉前胸的三分之二,两侧会露出里面的衣服。
穆奚穿着就显得更窄了,胸前的那一块几乎就只能盖住两边胸靠中间的那一半,旁边都露在外面,像是穿着小孩衣服似的。
赵叶青看得出神,手上的肉串吃完了也没注意,牙齿还有意无意的咬着竹签的前端。
穆奚不可能忽视得了这么炙热的目光,好似她眼中的炭火火光不是倒映的,而是在眸子里燃烧。
他忍不住动作都放慢了,低头打量着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
没发现哪里有问题,穆奚抬头问:“看什么呢?”
赵叶青出神着,听到这么一问,下意识脱口而出:“里面短袖脱了,只穿围裙是什么样?”
这话一出,两人都愣住了。
穆奚:“...你再说一遍?”
赵叶青头也不回的冲进了厨房。
她进厨房来干嘛啊,又没有什么要拿的。
进厨房不知道干嘛的人,一般都会先把冰箱打开,赵叶青也是这么干的,看到里面还有半壶冰镇的蜂蜜柠檬水,见到救星一般的拿出来,想了想又从柜子里翻出了两个玻璃杯。
厨房里开着灯,后院是黑的,中间相隔的玻璃窗变成了镜子。
赵叶青站在窗前打量自己的表情,这不分颜色的玻璃倒映都能看出脸上的红晕,像被踩到尾巴一样,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用冷水洗了把脸。
两人虽在一起这么多年,也是一块儿睡的,可多数时间白天都干活,晚上睡得也早,穆奚怕自己忍不住,也有意识的避开这方面接触。
多年还是纯情得很。
赵叶青自以为整理好情绪,挂上岁月静好的微笑,推开门的一瞬间,手里的杯子都差点儿碎在了地上。
她看到了什么?
穆奚背对着门口,手上还是和之前一样在烤着肉串,可唯一不同的是身上的衣服...
衣服呢???
赵叶青原本只是想想,想知道那不穿衣服,只穿围裙的正面的什么样的,就跟刷视频看男菩萨差不多。
确实想着的时候是不带任何旖旎思想的。
可现在一出门,背对着她的穆奚还是穿着那条几乎什么都遮不住的围裙,可他把短袖脱了!
围裙的后面只有一条长长细绳,堪堪绕过肌肉紧实的后腰,在那腰上松松坠着一个蝴蝶结,赵叶青能清晰的看到肩背上的肌肉块子。
面前的人听到后头传来的玻璃杯碰撞声,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还是忍住了没有回头去看,佯装没听见似的手上继续着烤串的动作。
赵叶青只觉得自己脸都烧起来了——
怎么...好像比短视频刷到的还要...
动静都弄出来了,总不能落荒而逃吧,那也太丢面了。
她低下头看着地板,目不斜视的走到板凳上坐下,半点眼神都没有往旁边去,机械的倒了两杯饮料,递了一杯给他,也没等他接就快速的放在他脚边的地上。
穆奚伸手拿了个空,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这一下子都消散了。
不管在什么事情上,平时再窘迫的情况,只要在场还有比自己更窘迫的人,自己身上那不自在便立刻就消散了,好似占据了上风一般。
赵叶青听到旁边的人发出若有似无的笑声,声音藏匿在滋滋啦啦的烤肉声中并不明显,可现在这情况她的注意力高度集中,那笑声便格外的清晰。
这个时候笑是什么意思?调侃她害羞窘迫的样子?
一阵热气从下往上蔓延,脸上滚烫得像是自己才是那坐在碳炉边烤肉的人。
赵叶青心说:刚才那个脸算是白洗了。
山里的田园生活再怎么寂静闲适治愈,能把一个人性子磨得平和,可穆奚骨子里那有些恶劣的自我不会消散。
穆奚把烤好的肉串放在她面前的盘子里,双手手肘支在膝盖上,手漫不经心的垂在前面,刚好闯入了赵叶青低下头的视野范围内。
骨节分明的手指因为长期干农活,指关节比一般人稍粗一些,可因为主人的手掌很大,显得并不突兀,丝毫不影响它的好看。
指尖上沾着少许的黑色,应该是在添炭的时候不小心蹭上的,赵叶青被这抹黑色吸引,她有强迫症,就想着把这痕迹给擦掉。
穆奚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不断变化的神色,眉眼愉悦的扬起,嘴角挂上笑意,带着丝丝恶劣,故意道:“吃啊,再不吃该凉了。”
赵叶青没料到穆奚会突然开口,整个人颤了一下,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他,也看到了她想看到的画面。
充分燃烧的木炭发出红色的火光,与上头的灯光相撞,显得暗淡了几分,变成了阴影的一部分。
这部分的阴影打在面前男人的胸口,胸口线条分明的肌肉染上红色,那什么都包不住的围裙自然还是什么都包不住,两颗十分明显的檀色凸起就这么藏头露尾,若隐若现。
“嗯?”
穆奚见她没动,似是疑惑的从嗓子里挤出一个的单音节。
赵叶青觉得自己最近可能是激素水平出问题了,要么就是今晚这滋补的羊肉吃多了,不然怎么会满脑子脏东西。
她忙不迭的拿起一串肉,“吃了吃了,你也吃。”
这肉真好看...啊不是,真好吃。
穆奚得逞的心情掩饰不住的从嘴角泄露,再这么下去怕是有人就要恼羞成怒了。
直言:“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是你要看的?”
赵叶青一块肉在嘴里刚咽下去,正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掩饰情绪,闻言没忍住的呛在嗓子眼里,“咳咳咳,,,”
穆奚也顾不得再逗她,站起身走到她身侧去轻拍后背再慢慢顺气。
赵叶青缓过了嗓子里的痒意,正想着该怎么回答他的话,没反应过来穆奚已经在她的旁边了,转头正好正对着那若隐若现的地方...
赵叶青惊得一个后仰,穆奚的手还在她的背上,肯定是不会让她摔着的,轻轻一用力就将她带了回来。
只是她手里还拿着那杯饮料,被这么前后一晃,水全都泼在了两人的身上。
赵叶青看着那明显的线条被水渍浸润,有一滴还从上面很懂事的滑到了那抹檀色上,坠着坠着没一会儿就颤颤巍巍的滴落在她的身上。
水滴滴落的瞬间,赵叶青的鼻子里涌上一股热流。
她还恍然未决,脑子里都是自己砰砰声大得十分不正常的心跳。
穆奚扶稳她后,刚想开口让她小心点,就看她的鼻子下方冒出了丝丝鲜红。
自己刚把衣服脱了,身上围裙的口袋里什么都没有,忙抬手想从赵叶青的口袋里掏出手帕给她擦一擦,手刚碰到她的腰,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赵叶青用力抽了一口气。
身子下意识往旁边躲开,穆奚只得道:“你流鼻血了,我给你拿帕子。”
赵叶青抬手想抹被穆奚拦住,帕子从口袋里扯出来,穆奚一只手捏着她的鼻子,一只手给她擦掉流出来的血。
“别往后仰,会堵住,得往前倾。”
鼻血十分钟之后,在手捏冰敷的帮助下,总算是停止了。
刚才的旖旎被鼻血打断,赵叶青脑子里想的是——
完了完了,这下丢脸死了,哪有人看着看着真就流鼻血的,平时说流鼻血那不是个形容词嘛,怎么成动词了。
穆奚却是完全没想着这些,只是松了口气,流鼻血可大可小,严重的也是会危及性命的。
本来已经歇了心思,刚想说话,看到赵叶青又慢慢红起来的耳朵,只觉得刚才好不容易止住的心思又开始冒了尖,心里痒痒的。
穆奚听见自己开口说了声:“还吃吗?”
赵叶青快速摇头,“不吃了,流鼻血不能再吃这些了。”
“那去睡觉吗?”
赵叶青猛然抬头——
“...啊?”
“哦,好啊。”
穆奚恍若什么别的意思都没有一般,点点头,弯下身子去收拾烧烤后剩下的食材和餐具,
“那你先去洗澡吧,我收拾好再去。”
赵叶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去洗的澡,洗完澡回到房间躺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刚从柜子里翻出来的这套睡衣是地裂之前带回来的。
真丝吊带睡裙。
地裂之后一次都没有穿过,上次从梅山把行李带回来之后,就一直压箱底,这段时间养蚕,赵叶青想起自己唯一的一件真丝制品,就翻出来看面料,于是它就躺在了一沓睡衣的最上面。
藕粉色的吊带睡裙,长到大腿的一半,坐着的时候裙摆还往上缩了两寸,两条修长的腿完全暴露在外,现在这气候蚊虫多,再热赵叶青也不会穿着短裤到外面去。
两条腿捂在裤子里时间久了,加上极夜那一年没有紫外线,原本还微微晒黑的皮肤,到现在硬是比地裂之前还白上一些。
睡裙的领口有些低,从前面便能窥见微微下陷和圆润之间的线条。
她的脸一下子又红了,像是着了火一般。
要不要去换掉,可已经穿过了,这天气没开空调,洗完澡之后便觉得有丝丝热气从皮肤里往外冒,再脱下来也不能直接放柜子里,还得清洗干净才能放回去。
真丝只能用手洗,到时候挂在外面晾干被穆奚看到了,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换是不行了,她想起柜子里还有一件开衫,是吊带裙配套的,穿在外面起码能遮掉上本身露在外面的皮肤。
从床头柜上拿起空调遥控器,将冷气打开,赵叶青才赶忙下床去打开衣柜翻找那件开衫。
衣柜打开的时候,柜门发出了咯吱的一声响,恰好掩盖住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赵叶青还没察觉,跪在衣柜面前找着东西。
这条睡裙的重点其实在背后,大面积镂空将大半个背部都露在外面,只有几条还不如没有的交叉绑带在后头遮挡。
赵叶青买来之后这条绑带就没打开过,都是套头直接穿的。
穆奚刚进门看到女孩的身子一半在衣柜的阴影下面,身后空出来的背脊皮肤在月光下白的发亮,跪着翻找东西的时候,穆奚发现这睡裙也是那种几乎什么都包不住的。
身后的浑圆若隐若现...
他用力撇过头去,嗓子里喘着的粗气在房间里响起。
赵叶青身子一僵,还没有拿出衣服的手有些不知所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现在拿出来穿上,是不是更欲盖弥彰了?
空调的风机运转,终于吹出来了第一阵凉风,没有调整扇叶的摆动,直直吹出来的风将赵叶青身后的裙边吹得微微扬起,底下的一小抹布料若隐若现。
赵叶青感受到那裙边一阵阵摆动,划过后头挺翘的肌肤,传来若有似无酥酥麻麻的痒意。
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裙边已经快包不住了,顾不上拿出柜子里的开衫,慌忙往后一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身后的穆奚被她这动静惊到,跟着往后退了一步坐在了床上。
房间里没有开灯,这夏季蚊虫更多,开了灯窗户上全是虫子,睡前拉开窗户,让天上皎洁明亮的月光透过窗子洒进来,足够将整个房间照亮。
冷白色的月光投射到跌坐在地上的女孩身上,藕粉色真丝睡裙泛着淡淡的光泽,衬得皮肤又白又嫩,胸口春光乍现,裙边堪堪只遮住了关键的地方,下身两条腿莹白温润,明目张胆的闯进穆奚的视线里。
赵叶青慌乱又紧张,下意识仰起头看向穆奚的眼神中都是无措,漫上去的红晕除了脸和耳根之外,连脖子都红了,眼里盛着月光,莹莹潋滟,像是误闯进人类地盘受惊的林间小鹿。
穆奚能感觉得热意集中在身体的某处,心脏砰砰的跳个不停。
赵叶青心里只剩下一句话——
完了,被看到了。
她看不懂穆奚现在的眼神,她本以为自己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喘口气都知道他想说什么,已经足够了解他了。
可现在她不懂了,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眼神,便是两人最亲密的时候也未曾见过,但是却隐隐有些莫名的熟悉。
穆奚眼眸幽深,里头好似什么都有,光瞧一眼都能感受到燃烧的情绪,却又什么都看不到,细看是深不见底的漆黑。
他原本用尽力气撇开头不去看,用力深呼吸想压下自己的心思和欲望,可赵叶青那毫无意识的行为举止,无辜又不知所措的神情,让他心里某根弦——
啪,断了。
赵叶青分不清他现在的情绪是什么,刚想说什么缓解下气氛,却听他缓缓开了口:
“别坐在地上,凉。”
被睫毛遮挡住的眸子晦暗不明,她本想伸手递给穆奚让他拉自己起来,却没想到他面无表情的走过来,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穆奚身高在那,赵叶青瞬间离地一米多,慌乱的把手环在他的脖子上,抬眼与他目光相接,两人粗喘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穆奚面上仍是面无表情,往床边走了两步,她慢慢松开手,以为穆奚要将她放在床上。
可到了床边之后,穆奚却抱着她坐了下来,有些粗糙的大掌从她背后划过,镂空的睡裙身后没有遮挡,摩擦到皮肤又痒又麻。
她忍不住一颤,下一瞬身子被调转了方向,被抱在了他的身前,身下坐着他的大腿,两条腿跨坐在他身体两侧。
面对面。
像是怕她坐不稳,穆奚的手掌放在她身后坦露出来的背脊处,微微起了薄茧的手指在后头光滑的皮肤上轻轻摩擦,带起面前女孩阵阵战栗。
赵叶青懵了,身后酥麻让她脚趾都蜷在一起,呼吸变得急促,像是跑了几公里一样的心跳如鼓,在安静的房间里清晰可闻。
下一瞬,原本只有一根作恶的手指变成了手掌,划过她的背脊停在她的腰上,她怕痒,穆奚手没动,她就害怕得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手没动了,她却听见面前的男人笑着说了句:“抖什么?”
笑什么!
赵叶青恼羞成怒,这笑意带着明晃晃的调侃,她仰起头就要反驳,却撞进那双不带玩笑的眸子里。
她心里慌了一瞬,都不是小孩了,她现在怎么可能还不明白这眼神代表什么。
一口唾沫咽下,心脏快速跳动,身体血液上涌,赵叶青觉得只用鼻子呼吸好似已经不足以提供给身体氧气,微微张开了嘴巴将空气吸入肺部。
穆奚本就身子紧绷,理智徘徊在崩塌边缘,面前女孩却突然抬头看着他,随即樱粉色的唇瓣微微张开,在他看来像是无声的邀请。
这误会大发了。
赵叶青还没来得开口反驳,面前阴影压下,瞬间被掠夺呼吸,扣在她腰上的手微微用力,就让两个身体毫无缝隙的挨在一起。
心快要跳出胸口,紧挨着的心脏像是在互相打招呼,砰砰地相互撞击着。
身后的大掌一个在腰间,粗粝的手掌在身后的皮肤上摩挲,一个在后脖颈,按住了她的头——
这一次的亲吻带着往日不曾有的侵略性,被掠夺的除了呼吸还有她的意识。
浪潮在脑中里回响,赵叶青的眼眸中氤氲出水光,神色逐渐迷离,原先搭在穆奚肩膀上的胳膊疲软撑不住的松懈下来,穆奚制住她的腰,往身后躺倒下去。
原本还是面对面抱着的两人,转瞬便天旋地转。
迷离的眼神被撞破,穆奚的眼神像是滚烫的开水,她想挪开身子,可后腰上的手掌扣得死死的,半分都挪不开。
穆奚存在感太强她根本忽视不掉,口中的氧气逐渐稀薄。
都给她亲生气了,什么人啊,不给人换气的吗?
感觉到怀里的人攥着的拳头打在身上越发用力,穆奚唇角勾起,狭长的眼眸睁开,眸子里幽暗的光看得人心惊。
身体挣扎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那柔软滑溜的裙边已经上移到腰上,穆奚睁开眼看到眼前的画面,原先还在边缘游离的理智,瞬间崩塌。
这么多年来,穆奚一直是克制的,赵叶青也知道,常见的就是穆奚睡醒时的冷水澡。
她也红着脸提起过要不要帮忙,穆奚每一次都拒绝了,直说:“别太相信男人的自制力,特别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
可现在,穆奚搂着自己,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的身后,她还没察觉是为什么,只听到耳边传来声音像是撞破的枷锁的野兽:
“就告诉过你,别太相信男人的自制力。”话音刚落,身子下滑。
赵叶青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记忆还停留在刚才捶打穆奚的时候,残存的意识被一阵阵冲刷。
赵叶青手紧紧的抓着床单,在她以为自己意识已经涣散的时候,一阵白光闪过眼前,血液由下至上的冲击着大脑,耳边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那声音含着笑,“还行吗?”
让她去死吧...
赵叶青用尽全身的力气拽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身上,说什么都不肯再把头从里面放出来。
“行,头盖着就盖着吧。”
头是盖着了,身体上被压了重物,下一瞬滚烫的呼吸又到了耳边,环住自己身体的手臂像是金属做的,挣不开分毫。
男人还不知羞的说了一句:“乖些。”
真是,臭不要脸。
而后,房间被声音覆盖,喑哑的在她耳边不停叫着她的名字,叫得她耳朵红得快滴血,她捂住耳朵,声音还是能钻进耳朵里去的,毫不掩饰。
半小时后,赵叶青脑子里只有以一个念头——再也不看围裙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需要她的参与了,身上的人爬起身,出门过了两分钟之后回来,在盆里打湿了手帕,拿着帕子仔仔细细的将她身上擦拭干净。
赵叶青已经摆烂了,也不差着帮这擦一擦。
等穆奚把盆拿着下楼去倒水的时候,赵叶青才将自己的脑袋从被子里放出来,红着脸抬手在大腿上摸了一下,有点儿辣。
坐起身,身子偏了偏,月光照着看到皮肤上有些泛红,听到脚步声又立马躺下用被子继续捂着头。
泛红的皮肤被抹上了某种药膏,有丝丝清凉。
脑袋上的被子被揭开,穆奚正看着赵叶青瞪着自己的眼神里还带着水光。
“是不是弄疼你了?”
赵叶青哪是疼的,毕竟穆奚真就做到了只是贴贴,她那是羞的。
只是她羞的是在那之前,有的人怎么就这么...
她都找不到形容词。
背对着穆奚睡着,害得她梦里都是醒来不能宣之于口的画面。
早知道还看什么围裙。
滚烫的盛夏,院子外头的荷塘里,波光粼粼的水面被打破平静,池塘里盛开的莲花被跃起的鱼儿咬断了花枝,娇嫩花朵落入水中,鱼儿直奔着花蕊的中心去,意图谋取最甜的花蜜。
两人在之后的几天时间里,目光一对上就像是看对眼却还没有在一起的纯情小年轻。
直到穆奚受不了了,凑过去贴贴,直接就说:“反正以后还是要面对的,就别害羞了。”
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赵叶青红着脸上楼,把那条真丝的睡裙塞到柜子的最底下。
穆奚脸皮逐渐变厚,笑着看她欲盖弥彰:“没事,等有蚕茧了,我再给你做一件,别的颜色的。”
赵叶青脸一红,心里暗道:狗男人。
从那天开始,穆奚就格外照顾蚕房里的蚕宝宝们,也不能说是宝宝了,这蚕才几天不见,又长大了好几圈。
蚕分为好几种阶段,以蜕皮为进阶标准,按照‘龄’来划分等级。
从孵化开始便称为一龄蚕,到今天已经是过了第七天,蚕进行了第一轮的蜕皮,成功变成了二龄蚕,这样蜕皮一共会经历四次,直到五龄蚕之后就会开始结茧。
赵叶青记得整个流程大概是在一个月左右,穆奚会把自己每天去观察到的蚕的情况汇报给赵叶青做笔记。
等到笔记做成了小本的时候,蚕终于开始慢慢爬上了方格簇。
这些蚕十分有秩序,两人将方格簇靠近蚕座放下之后,蚕是一种会往上攀援的昆虫,它们会自己在上面找到自己结茧的地方。
每一只蚕都会将自己放在一个小格子里,如果爬到有‘人’的房间,自己就会继续往前,直到找到没有‘人’住的房间后才会钻进去。
方格簇的入住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少数没有找到地方掉下来的蚕,或是没有碰到方格簇不知道往上爬的,两人就会手动抓着蚕放到空置的方格里。
等待结茧的时间,两人到地里去将水稻给收割下来,现在家里工具齐全,收割两块地的水稻都不用特意去挑时间,一人收一人打捆,不过两个多小时就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