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总让我出去走走?你自己一天到晚只能在家里的话更闷吧?”林甘棠道:“我现在肯出门了,你又不肯陪我去?”
她知道温晏清的顾虑:“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我拉紧你的手,肯定不会弄丢你。”
林甘棠将维E抱进猫笼子,让司机送他们去宠物医院。
一路上维E窝在笼子的软垫上,身体没动,嘴上不时喵喵喵,林甘棠也不知它在说啥,一只猫能自己聊得兴起。
宠物医院里。
林甘棠没想到她会在这里碰到顾祉川。
他正在柜台前,让医生助手将驱虫药拿出,旁边笼子里的猫儿应该是他的,正在里面打转。
林甘棠还记得顾祉川让自己男朋友不高兴的事,没理会他。
然而顾祉川转头的瞬间却发现俩人,他目光扫过林甘棠与温晏清的脸,还有那十指相扣的手,眼神微微暗下。
依旧这般的亲密。
“你还没告诉她吗?”顾祉川将手插兜,直视温晏清。
温晏清牵着林甘棠的手一紧。
林甘棠的目光在二人身上转了圈:“没告诉我什么?”
“他”顾祉川开口。
“顾祉川!”
顾祉川被打断,看向温晏清,面色是惯有的冷漠:“怕我讲?”
“林小姐,请把你的猫抱过来吧。”这时候,夏医生过来说。
林甘棠牵温晏清一起去,没牵动,她回头看他。
“你带维E过去,我同顾先生说两句。”
第693章 她真听你的话
“你跟他有什么好说的。”林甘棠不悦地扫过顾祉川:“等下又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坏了你我的心情。”
“就一会,我和他谈些男人间的事,就在医院里面。”温晏清道。
林甘棠闻言眉头轻皱,没再说什么,抱着维E过去时,警告地瞪了顾祉川一眼。
她对温晏清一味的维护让顾祉川滋味复杂,他不舍地从林甘棠身上收回目光,不知是羡慕还是嘲讽地说着:“她真听你的话。”
“她曾经也很听你的话,你叫她淋雨她绝不撑伞,你叫她哭泣她绝不微笑。”温晏清往他心口捅刀子。
“够了。”顾祉川沉脸:“看她不知情的样子,你打算瞒她一辈子?”
“我什么时候说,自有我的打算,轮不到你一个外人在这里操心。”温晏清漠然。
“温晏清,坦然面对吧。”顾祉川冷酷道:“你想想林召南,想想林伯父,他们知道你的情况,真的还愿让他们的掌上明珠嫁给你?你别自欺欺人了。”
温晏清因他的话绷紧了脸。
“如果你没想好如何开口,我可以帮你去说。”顾祉川目色沉沉地看着他的反应:“你刚才打断我的话,不就是因为你没有自信?既然你都觉得她不一定会留下,那你还在强求什么。”
温晏清忽地嗤嗤讥笑:“顾祉川,你在急什么。”
“你以为我放手了,你就有机会了吗?”温晏清讥讽:“你曾经在感情上对棠棠造成的伤害,让她远远离开你,你哪来的信心觉得她会再度接纳你。”
他抬起眼睑,就算眼前一片漆黑,他也丝毫不肯在顾祉川面前落下风:“就算我放手,她再选择别人,但独独你顾祉川,不可能再有机会!”
“你尽管上去跟她提,这一次我不拦,索性让你看看她是心疼我,还是选择你这个想趁机而入的伪君子。”温晏清冷道。
顾祉川不断握紧猫笼提手。
笼子里的猫细弱地喵了声,温晏清顺着声音低头,仿佛看见那猫儿般:“就算你为她养猫又怎样,她现在已经有了她的猫儿,曾经得不到的东西,她已经不稀罕了。”
林甘棠抱着打完针的维E留意着站到医院门前的两人,目光微动,轻步走到二人身后。
“都是你的设想罢了。”顾祉川被说到痛处,薄唇抿成直线。
温晏清神色已经恢复平静,将所有心绪都深深隐藏,他淡漠地说:“就算我自欺欺人,那你,也一样。”
此时,顾祉川的电话铃声急急响起。
他将打扰谈话的手机拿出正想按停,目光扫过,发现电话是裴秘书打来的,裴秘书拨了一轮又一轮,多半有急事。
顾祉川接通,听她说:“顾总,还请您回公司一趟,公司的账上出了点问题,需要您出面处理一下。”
顾祉川问了几句,然后说会过去,挂掉电话后将审视的目光落在温晏清身上。
温晏清仿佛知道什么,但他事不关己地笑说:“我一个瞎子,能做什么手脚,去掺和你公司的事?”
顾祉川冷视温晏清片刻,转身离开。
第694章 花里胡哨温总裁
林甘棠听到个尾巴,不知晓他们两人具体在说什么,但显然结果吃瘪的是顾祉川,他离开前的脸色精彩纷呈,不像占到便宜的样子。
不过,林甘棠也确定了一件事,温晏清真的有事瞒她。
林甘棠很想知道,但又不太想逼着温晏清讲,医生说他的心情需要保持平和,林甘棠觉得不如循序渐进地去了解打听。
“晏清,可以了。”林甘棠上前:“去公园走走吧?附近有个猫咪公园,我们一起散散步。”
温晏清点头,一手提着猫笼一手帮她打着伞,慢慢走在路上。
耳边不时有汽车疾驰而过的声音,他丝毫不惧,因为林甘棠挽着他臂,从没让他迈向过危险的地方。
“脚下有楼梯,上去就是猫咪公园了。”林甘棠提醒。
温晏清迈步,走得稳稳当当。
阳光明媚。
两人在公园树荫底的长椅坐下,前边有猫咪侧躺在阳光下晒太阳,有两只在旱喷小喷泉舔了舔水,还有些随意走动着。
这里本是个普通的公园,一开始三两只猫,后来到这里投喂的人多了,流浪猫知道这里有吃的聚集过来,猫多了,渐渐别人就将这里喊成猫咪公园。
之前林甘棠的书店里就有几只被领养的猫咪,是在这里跟她回去的。
但不是每只公园里的猫都亲近人类,大多不远不近看看可以,不会轻易让你伸手去摸。
初夏的风轻轻吹过,拂在身上,凉爽舒适。
温晏清开口:“方才顾祉川的话”
“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林甘棠拿走落在他发上的碎叶片:“顾祉川的话听听就好,别往心里去,我总觉得他居心不良的样子。”
温晏清说:“你都不知道他说什么,就这样维护我。”
“对呀,因为你是我的男朋友。”
温晏清扬起浅笑,但心里揪涩得厉害。
公园里又陆续来了几个人,都是喂完猫咪就走了,猫咪吃完人类递给它们的食物,也散开了。
林甘棠自听到顾祉川那一句“还没告诉她”后,一直上心着温晏清的状况。
之后几天她发现温晏清情绪比以往低迷,便经常跟他出去走走,晒着温暖的太阳,听着外面充满了生活气息的声音,情绪比闷坐在屋里好多了。
这天,温晏清说石钧过来找他。
距离上次秦佳瑶的订婚宴好些天了,林甘棠再次见到石钧。
他恢复了以往的打扮,穿着浅蓝衬衫,西裤皮鞋,曾被理成寸头的头发也长长了,黑色短发偏分梳起,干练成熟。
林甘棠没在他身上看到消沉悲伤的气息,觉得他这次真的看开了。
“你们聊吧,我回屋里。”林甘棠往温晏清手中放了杯暖暖的水,将空间留给二人。
石钧见到休闲椅上静坐的温晏清,表情变得一言难尽。
他面色古怪地看眼林甘棠的背影,然后又落回好友身上,眼皮狠狠跳了跳。
头发染了也就算了,他身上这五彩缤纷亮瞎眼的花衬衫怎么回事?
整个人花里胡哨。
他曾经那个温和绅士、成熟稳重的好友去了哪里?
第695章 我连自己的未来都不知道
“晏清啊。”石钧心情复杂,纠结地问:“你知道你穿的什么衣服吗?”
温晏清无所谓地笑:“棠棠给我准备的,她说很好看。”
石钧:我就知道是她!
这形象颠倒得,他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石钧麻木了:“你以后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会后悔的。”
“棠棠觉得好看就行。”
亮瞎了别人的眼他不管。
石钧嘴角一抽:“不如你还是穿回你上次的大灰狼?”
突然觉得大灰狼可可爱爱特别顺眼。
“看多几次,你习惯就好。”你不习惯关我什么事,反正我不换。
石钧扶额。
他的好友已经变了,变得不讲理了。
再过几天来,不知他又被林甘棠糟蹋呸,打扮成什么样。
“怎么想到过来找我,最近不忙?”温晏清双手捧着林甘棠给他的暖水。
石钧说:“忙也要休息,想喝酒找不到人,便过来你这里坐坐。”
“唐恕明呢?”
“一天到晚忙着泡妞,据我所知他同时撩上了三个,忙得团团转。”石钧嫌弃:“想当海王,就他智商我看他迟早要摔跟头。”
温晏清问起他母亲。
石钧说:“之前转了院,那边医疗资源更好,但我妈年纪大了起了些病痛,这段时间瘦了很多。”
石钧端看起温晏清,说:“你好像也瘦了点,甘棠没照顾好你?”
“我自己的问题,最近睡眠质量有点差。”
“我一说她你就急。”石钧聊起来:“我说林甘棠都住到你温家来了,你还不给她一个名分啊?无名无分住在你家里,你俩是无所谓,外面的人会不会瞎扯?”
温晏清握着杯的手收紧,指节上泛了白。
石钧见他不说话,心头一跳:“不是吧,你不是很想娶她的吗,出了什么状况?”
温晏清微抿唇:“我看不见了。”
“我知道你视力受损还未恢复。”石钧难免露出丝困惑:“但这不影响你娶她啊。”
“不,石钧,我看不见了。”
石钧咯噔一下。
温晏清此刻的眸中仿佛失去了光彩,所有神态归于黯淡:“我眼前一片黑暗,所有的东西,都看不到。”
“什么时候的事?”石钧坐直身体皱起了眉头。
“前些天,去医院检查过没找出原因。”温晏清道。
石钧怔了怔:“你是因为这个,所以没敢跟她登记?”
“不仅如此。”温晏清说:“医生说保守治疗,而且不一定能治好,甚至会影响其他功能,也许我失去的不仅仅是视力。”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能好,出院了高高兴兴地和她一起回家。
后来她想要登记,而他脑中不适却让他犹豫不敢答应。
如果他瞎了,她愿意接受他的残缺,那他自私一点,毕竟他还能陪她。
他在意的是脑袋愈发的疼痛,未知的原因不知会发展到什么方向。
石钧心情亦是变得沉重,他几番想开口,最终也唯有安慰:“这些医生也只说是可能,也许你的情况不会变严重。”
“我连我自己的未来都不知道,如何给她未来。”温晏清闭上了眼,满身的颓唐。
楼里,林甘棠正将西迷的指甲修剪好,将乖顺的它抱下来放在柔软的沙发。
钟嫂托着精致的茶点出来,林甘棠抬头看几眼,钟嫂解释说:“这是给先生和他朋友准备的下午茶。”
“我送过去吧。”林甘棠去洗了把手,接过钟嫂手中的东西。
庭院中。
气氛陷入低沉,石钧为他好友感到揪心,他看着对方为感情苦苦守候多年,眼下终于得到回应,又因意外生出枝节。
上天好像总是要跟他过不去,要让他得到了再失去吗?真残忍。
“你舍不得吧?如果你舍得,就不会纠结痛苦了。”石钧说:“既然舍不得,那你便随心去啊。你总是惯着别人,偶尔也顺从一下自己吧。”
“把她强留在身边,会是正确的选择么?”
林甘棠走到庭院的屏障后,就听到了这句伤怀的话。她侧头听起屏障后的交谈声,不自觉地停下脚步。
温晏清握着那杯渐渐失去温度的水,悲凉难言:“我不仅失明了,或许还可能失去其他。她若离开我,难过完这一段,便能去找到新的开始,就像她当初深爱着顾祉川,最后不也释然了。”
石钧想起以前温晏清无数个借酒精麻痹自己的夜晚,觉得如果他真要做出分开的决定,不知会有伤心,大概比死了还难受吧。
“你记得你说过,跟她在一起了你不会放手,除非你死。”石钧看着他:“你要放弃了吗?”
“我舍不得。”温晏清哑道:“石钧,你梦见过死亡吗?”
“没有。”石钧说。
“自从我头疼之后,我不止一次梦见过死亡。”他握着那杯凉透的水:“我梦见过我酒后休克身亡,梦见过高空失足而死,梦见过被大卡车碾压丧命。”
“如此种种,真实无比,仿佛我不该活着,无论哪一条路都逃不出最终的死亡。”温晏清忆起梦中情形,唇色微白:“你又怎知,我此时大脑的问题,不是我死亡的预兆。”
石钧觉得他思虑过重被负面情绪影响了,他不想他太悲观,说:“梦是有科学解释的,是你想太多了。你自己都说了你舍不得她,为什么还要逼自己做选择。”
石钧知道,他在挣扎,陷入一团乱麻。
他太爱林甘棠,所以舍不得将乱麻一刀剪断,怕刀刃伤到她。他一丝一缕地理着,却不小心将自己越缠越紧。
石钧认真说:“我觉得,她不一定会离开你。”至少目前来看,林甘棠对温晏清的爱真挚而纯粹。
温晏清低下了眸:“她很感性,如果我直接告诉她,她只会随着现在爱意一意孤行,不会理智地想想她自己的以后。”
“那你想怎么办?”石钧问。
温晏清的呼吸都在痛:“我为她安排好一切,就算我不在,她的以后也会顺顺利利,找到她的归属。”
脚步声传近,停到他们身边。
石钧转头看到面色清冷的林甘棠,脸色微变。
她砰地将下午茶放下,紧紧地看着温晏清。
第697章 说错了,你重新说!
“石先生,打扰了。”林甘棠声音亦染了几分凉:“我有话跟晏清谈,不如你先离开一下?”
林甘棠凉凉的语气让温晏清知道她全听到了,慌乱之余蓦地站起,手中的水差点晃出,面无血色:“棠棠。”
石钧也连忙起来:“甘棠,有话慢说,你别冲动。”
“我想我已经够冷静了。”林甘棠夺走他手里的水,带着气用力搁在桌上。
水杯未立稳,哐地翻倒在桌面,水撒了一地。
石钧看着眼前二人情形,自己再待下去也不合适:“你们好好聊聊,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拜访。”
石钧看着此刻温晏清茫然失措的模样,轻叹出声。
水滴答滴答落在地上,气氛逐渐凝固。
林甘棠面容绷紧了:“这就是顾祉川说的你瞒着我的东西?如果不是被我听到,你还打算什么时候跟我讲?”
“我想着合适的时候告诉你。”
“什么时候合适?”林甘棠眨眨泛热的眼:“我是你的女朋友,你有事为什么不能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们两个人一起面对,不比你一个人为难的好?”
“抱歉,棠棠。”
“你不用跟我说抱歉,我不乎你是聋是瞎。你不舒服我陪你看医生,就算治不好,我也不会放弃。”林甘棠喉间发哽。
温晏清低眸,目光沉痛:“棠棠,你不必如此,你”
“你要我走吗?”林甘棠眼睛已经红透,情绪逐渐激动:“你是不是想让我走!”
“安排好一切?你要怎样安排?”林甘棠的泪盈在眼眶:“你要放手吗?”
她哭了:“是你对我好,是你问我能不能给你机会,现在我爱上了你,我离不开你了,你却准备着跟我分开?”
林甘棠的哽咽声让温晏清心如刀绞,他上前想安慰她,可伸手,却握了个空。
他无比痛恨这双无用的眼睛,此刻想给她一个拥抱都无能为力。
他收回空荡荡的手,指甲掐进了掌心里,忍着心中钝痛,沙哑了的声音说出事实:“我以后只会成为你的负担,我和你在一起希望你能幸福,如果不能,我又有什么资格站在你身边。”
“幸不幸福我说了算!有没有资格也是我说了算!”
“棠棠!”
林甘棠不想听他说,含着泪看着他:“明明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你却已经做好了打算,在你眼里我们的感情这般经不起考验?”
温晏清目光一恸:“我不想放手,也不是在考验这段感情,是我,我怕见到你因我的病神伤,抑或十年二十年后爱情消淡,你怨恨当初将你绑缚的我。”
林甘棠擦了把泪,咬着唇:“刚才的话你再说一边。”
“我不想放手,也不是在考验这段感情,是我”
林甘棠红着眼:“说错了,你重新说!”
“我不想放手,也不是”
林甘棠眼眶泪水在打转,喝道:“说错了!重说!”
温晏清眼尾微红:“我不想放手。”
林甘棠一把抱住他,紧紧地搂住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胸膛,泪沾湿了他的前襟:“那就不要放手,好吗?”
温晏清慢慢将手抬起,与她相拥。
她的身体抽泣颤动,哭得极轻,泪水却止不住的落,哭得温晏清的心都快碎掉了。
温晏清抚摸上她的脸,一点点擦着她的泪。
他碰着她脸的手指在颤抖,指腹被泪水烫伤,连心的疼。
风刮起来,一丝雨飘落在脸上,温晏清在她耳边沙哑地问:“你看看是要下雨了吗?我们回去吧。”
林甘棠哭红了眼鼻。
她还在抽噎,泪眼朦胧地牵起了他的手。
林甘棠伤心他有过分离的念头,又心疼他恶化的伤势。
他失明了,林甘棠终于知道那次在洗手间里他不是想用她的漱口杯,而是怕她发现他看不到;那个行李箱不是他起床迷糊不小心碰到,而是他眼中早已没有了万物。
林甘棠牵着他,走得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小心。
她知道温晏清是想提前为她谋划,知道他是想将她往后的路铺好,可这一切没有了他,她要来何用。
他爱她,所以悲欢是她;他爱她,所以第一个考虑的总是她。
他让人心酸的做法下,是内心极致的温柔。
所以她气他却不忍诉骂,伤心却不忍责备。
回去时候经过客厅,温任东抬头看见林甘棠红了的眼,愣了愣,下意识看向温晏清。
想问他们是不是吵架了,可见两人的手拉着又不像争吵的状态,于是将话吞回肚子,看着他俩上楼去。
“他们什么情况?”温任东问从厨房出来的钟嫂。
钟嫂也不清楚:“林小姐说让她送下午茶给先生和他朋友,出去时候她还好好的。”
问不出所以然来的温任东唯有放弃,将两张票递给她:“你把音乐会的门票送上去给他俩,我要出去一趟,晏清问起的话就说我明早回来。”
“好的。”钟嫂接过门票。
而等钟嫂送上来,林甘棠道谢后接过看看,随手放在桌上用笔记本压住。
她问温晏清:“你去看医生,有拿药回来吗?”
“有,在书房抽屉里。”
林甘棠去拿,发现他连药盒子都悄悄换了,生怕被她看出端倪。
林甘棠拿在手里,真的又好气又无奈。
她把药拿过去,装杯温水:“吃药吧,过些天再去检查,我们找最好的医生,或者出国看看,一定能找到办法的。”
温晏清张了张嘴,最后只低声说了句:“好。”
许是药里有安眠的成分,晚上温晏清躺回床上道了声晚安后,阖着眼没多久睡着了。
林甘棠看着他在被子下悄悄攥进手心的她的睡衣一角,好像怕她会离开。
这才是他最真实的反应,藏在下面,不敢声张,其实哪里舍得,不肯说出口罢了。
夜深了,林甘棠看着身边睡着的他,撩着他微卷的发,摸到他头部受过伤的地方,满目心疼地低头,轻轻吻过。
这是他为了救她受到的伤。
她有点贪心,她希望这样好的温晏清能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希望他躲不过的惊吓都只是一场虚惊,收到的欢喜从无空喜。
她记着温晏清彻底失明,比以往更加的细心照顾。
餐厅里,林甘棠帮他盛了碗粥,试了试温度正好才放到他的手边。
温晏清低头吃着。
“要吃鸡蛋吗?”林甘棠正在给自己剥鸡蛋。
温晏清说了声要,她便将手里的喂了他一口。
两人正在吃着,温任东回来了,见他们两个在,便坐了过来让佣人添副碗筷。
温任东原本想问昨天他俩怎么了,但现在一看,林甘棠正细心地帮温晏清擦嘴,两人同吃着一个鸡蛋,和之前好像没有什么不同。
想想他又放弃问了,乐观地想,谈恋爱嘛,谁没点争吵,磨合一下就过去了。
温任东在温晏清旁边坐下时,身上的香水味让温晏清皱皱眉头:“你昨晚去哪里了?”
“昨天出门去玩,时间太晚就在朋友家住了宿。”温任东说。
朋友?温晏清呵了声。
温任东知道他拙劣的借口被温晏清看破了,当着儿子和未来儿媳的面,他脸有点不自在,转移话题:“昨晚给你俩的门票你们有空去听听,反正最近没什么事忙。”
温晏清慢慢吃着粥,说:“没把人约到手,觉得丢了也是浪费所以给我和棠棠?”
温任东被呛到。
看来说中了,温晏清淡道:“我头部的伤出了点问题,告诉你一声,你有个心理准备。”
温任东眉一皱,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什么问题?”
温晏清将实际情况说出来,温任东面色愈发严肃。
吃完早餐,温晏清没理会沉默起来的温任东,在林甘棠的陪伴下,到庭院里走走。
清晨的阳光和煦温暖,风轻柔而舒爽,凌乱焦灼的心在阳光之下,略微舒展自在。
今日易谦照旧过来,温晏清还在楼上。庭院中剪花的林甘棠看到易谦,喊住他问:“我离开去H市那天,你和晏清真的在见客户?”
易谦头皮一紧,怎么这事还没过?帮总裁圆谎真不容易。
“对。”易谦咬紧答案:“我这两天过来就是在和总裁汇报相关的项目。”
林甘棠:“呵。”
易谦:你呵得我头皮有点发麻。
林甘棠知道了,易谦嘴巴真紧,不愧是温总裁的人,以后温晏清有什么事瞒她,她绝对不能再信易谦。
两人合伙骗她,哼。
林甘棠睨向易谦:“上去吧,晏清在书房。”
易谦赶紧溜了。
温晏清忙的功夫,林甘棠准备去趟元水江的房子拿点东西。
林甘棠想,给他多一点他们能在一起的信心吧,哪怕未来无法预料也没关系,她给他关于她爱他的证据。
林甘棠走后,温任东坐在沙发上,许久没抽雪茄的他已经抽了两根,皱着眉头思绪重重。
他一直等到易谦离开后才进书房,他看到温晏清摸索着前行,心沉进谷底。
“你的伤势真的可能像你说的那样严重?”温任东吸口烟。
温晏清点头。
“爸就你一个儿子。”温任东沉吟后,说:“生个孩子吧,给温家留个后。”
温晏清停住脚步:“你什么意思。”
“温家不能断了后,诺大的家产不能便宜了外人。”温任东说:“你和甘棠生一个孩子吧,如果你怕耽误了甘棠,那便人工授精,找个人代孕。”
温晏清的脸瞬间冷下:“你是觉得我可能活不久,所以迫不及待要我为温家传宗接代?”
“留一个跟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没什么不好。”温任东似乎料到他的反应,劝说:“你先别着急拒绝,孩子是你的,不管你痊愈还是伤着,他都是你的,你又不会吃亏。”
温晏清面朝他所谓的父亲:“这就是我告诉你我的病情后,你考虑一晚上的东西?”
“我不得不为温家考虑。”温任东抽了口雪茄。
“这是不负责任的做法,我的孩子必是我爱情的结晶,而不是为了你所谓的继承,生育出来的工具。”
“何为责任,你是温家的人,这才是你应该承担的责任。”温任东眉头皱眉深深,吐出一圈烟:“他会得到最好的教育,最精心的照顾,最庞大的家产,这是工具?这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身份。”
温晏清冷然:“那你把我的户口迁出去,把族谱里的名字删了,就当没我这个不孝子。”
“你!”温任东气急:“这些年来你享受着温家的资源人脉,过着舒坦的日子,现在要你为家里做点事都不可以?就让你生一个孩子而已!”
“享受?”温晏清笑了,笑容泛寒:“这些年盛方的盈利资金是大风刮来的?它能鳌头独占是别人吹捧的?我是在家里白吃白喝,还是在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温晏清觉得讽刺:“我从小到大跟着我妈没花过你温任东一分钱,回家里这几年我哪天不在为盛方做事?我赚的钱能将你砸死,你跟我说为家里做点事?”
温任东又气,又无话反驳。
“我为你生什么孩子?一想到我的孩子要让你这样思想的人教育长大,我浑身都冷。”温晏清眉眼如染霜般寒彻:“还代孕?你这么能,你自己生。”
温任东恼怒:“你知道我生不了!”
“那你抱着你的家产进坟里去,不用愁谁去继承。”
“混账!”温任东怒拍茶几。
如果此刻温晏清能看见,那他投向温任东的目光应是极冷极冷:“不要打我的主意,这是我回温家时就提醒过你的话。”
温任东将雪茄狠狠扔进烟灰缸里,看着他的这个儿子,已经气到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