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甄静默后,道:“我不太理解这种全心托付的感情,在我眼里,婚姻和爱情是需要衡量的。但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尊重你的意思。这样的话以后我不会再问了,抱歉。”
擦干泪后,林甘棠和尹甄一起去看温晏清。
温任东一眼看到林甘棠红过的眼眶,下意识看向温晏清,然后才想起他现在看不见了,暗暗叹口气。
如果他看得见,可不得好一阵心疼。
林甘棠执起温晏清的手,温晏清习惯性地将她握紧,二人间未发一言,但彼此间的情意和默契攀缠,是别人融不进去的世界。
尹甄看看他俩握住的手,关心问候了几句,也未多留,毕竟不能打扰到他的休息。
林甘棠做检查的时间也到了,她离开前趁温任东不注意,亲了亲温晏清的唇。
温晏清侧着头一直“看”她离开。
林甘棠想自己快点好起来,这样可以过去陪着温晏清。医生让做的检查积极配合着,药按时吃着,所幸她的肺部并未有炎症,身体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检查后回到病房,林甘棠接到叶秋秋的来电。
“兄弟,我住院了。”叶秋秋大大咧咧地说。
林甘棠问:“要生了?”
“嗯,我疼了这么久医生说宫口才开到一指半,要命,那后面得多疼啊。”叶秋秋抱怨。
“以前我打你一下你都嗷嗷叫,你是不是对痛感特别敏感?”林甘棠说:“无痛分娩针你打一下吧?我听我嫂说她生的时候打过。”
“是吗?为什么这边医生都没说?”叶秋秋感喟道:“一线城市和咱三线的果然不同,没人跟我说这玩意儿。”
“没吧,医院都已经普及了。”
“我让我老公问问。”
“嗯。”随后林甘棠歉意道:“之前说要陪你生产的,抱歉啊,我去不了了。”
“没事,你不来我也能生。”叶秋秋关心问:“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晏清要手术,我在这里陪他。”
“他生病了?”叶秋秋猜测。
“不是。”林甘棠将事情大概讲了遍,说:“等他好了我跟他一起去看你和宝宝。”
叶秋秋听完一阵唏嘘:“你照顾好你自己吧,别想着我这里,等孩子生出来我发你消息。希望晏清手术顺利,嘶疼了,我先挂了啊。”
挂掉前林甘棠听到叶秋秋婆婆的声音,在说什么才哪到哪,没这么夸张吧?后面还有得痛呢。
林甘棠看着嘟嘟挂断的电话,皱了皱眉。
将近傍晚的时候温晏清被推进手术室。
林甘棠和温任东坐在手术门外,林父回去休息了,过来的江桐童担心她陪在她身边。
手术室外的红灯一直亮着,天已经黑了,林甘棠让江桐童回去家里陪小屹安,江桐童摇摇头:“你身边没人我不放心,等召南来我再走吧。”
直到林召南过来把江桐童换走,手术室的门还没打开。
温任东开始不断地踱步,神色焦灼,而后疲惫地坐下,双手撑额满目担忧。
温任东作为一位父亲之前可能有许多的不足,但此时此刻他对儿子的关心和担忧,是真的。
直到灯熄灭,医生出来说:“目前的手术很成功,病人出来后注意休养,配合后续检查。”
温任东喜形于色,连声说好。
温晏清双眼蒙着白布出来,被重新送回病房,林甘棠想跟上去,林召南一把抓住她:“你回病房休息,晚上护士查床,等下以为你不见了。明天我问问医生,若无大碍给你办理出院,你想在晏清那边就到那边陪着吧。”
反正都在医院里,不怕出什么事。
第二天林甘棠便直接到温晏清病房里去了。
温晏清眼前的白布还不能摘,林甘棠来到时他正摸到床头柜上,林甘棠把空杯子拿起问:“要喝水吗?我帮你倒。”
温晏清收回手,听到她的声音,浅浅地笑了笑:“棠棠。”
林甘棠看到他的笑,心里跟着轻快几分。她倒杯温水递到他唇边,温晏清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
“你喉咙还痛不痛?”温晏清柔声问。
林甘棠怕说全好了他不信,说道:“基本全好了,就剩一点点点的痛而已,医生说没事了。”
“温叔叔不在?”林甘棠问。
“我叫他回去休息了,等下护工会过来。”
林甘棠小心翼翼地扶他躺下,温晏清感觉到了,笑道:“不用这么谨慎,我没什么大碍,就看不见而已。”
“头不疼吗?”
“就一点点点的痛而已。”温晏清学着她说。
林甘棠忍不住跟着笑了。
温晏清的精神很好,手术也顺利,林甘棠也没再掉眼泪了,一直紧揪起的心逐渐轻快下来,有了希望,消极负面的情绪便开始慢慢消散。
中午的时候,钟嫂送来饭菜,护工见到上前帮忙,林甘棠将温晏清的接到自己手中:“我来吧。”
“林小姐也才刚好,自己还要好好休息的,你一起吃点,不能饿坏了。”钟嫂说。
温晏清伸手,林甘棠犹豫着将勺子递给他,看着他慢慢地吃着。
“我喂你吧。”她盯着温晏清的碗。
“我自己试试。”
钟嫂见此立即帮林甘棠盛了一份:“你俩的身体都还在恢复,一起吃点清淡的,等好了再给你们做其他的。”
“谢谢钟嫂。”林甘棠说。
“应该的。”这么好的主雇哪里找,不得仔细工作,钟嫂上心着呢。
吃了大半,林甘棠看到门外站着个人,略微拧眉,将碗放下。
温晏清听到碗筷放下声,倾而来听。
“我来看你,护士说你在这边,我便过来了。”顾祉川进来说。
温晏清听到顾祉川的声音,勺子停了下来。
“我没什么事,其实你不必过来这一趟。”林甘棠说。
都住院了,怎么可能没事呢,大概不想跟自己多言罢了,顾祉川心里清楚得很。
他将手里的粉色唐菖蒲放下:“昨晚我经过合江路,找到了甜酒和乌乌,医院不方便带猫进来,所以现在它们还在我家里。”
“能麻烦你送我爸那吗?”林甘棠问。
她抬头看他了,虽然没对他笑,但澄澈的双眼总算将他看了一眼,顾祉川知足了:“好,我今天就把它俩送回你家。”
温晏清将碗放下,碗勺相碰哐叮声响。
林甘棠立即转头看他,语气关心地问:“怎么了,吃饱了?”
“没吃饱。”温晏清声音低低的:“看不见。”
所以一开始我就说喂你啊,林甘棠被他似带委屈的声音蒙蔽了双眼,选择性忽视碗里被他自己吃掉的部分,捧起碗舀了勺喂他。
温晏清乖乖张嘴。
林甘棠温柔仔细地照顾着他,一勺又一勺,耐心至极。
眼前的画面刺到顾祉川的眼,他握紧拳头又松开。
就算林甘棠跟自己在一起的那些年,也从未如此细致的照料过他。此时林甘棠看着温晏清的眼神,像在看易碎的珍宝,那种想将对方捧着、护着、所有事都顺着他的目光,一遍遍地扎向顾祉川的心。
但温晏清是为了救林甘棠受的伤。
就算他有千万分嫉妒,只能忍受。
温晏清眼睛受了伤,顾祉川再忌妒林甘棠对他的好,此刻也说不出希望他就这样瞎了的话。
因为他的心,没有阴暗到如此境地,暗地里去诅咒别人。
林甘棠一句伤人的话都没跟他讲,但他感受到了无边的疼痛。
顾祉川闭眼挪开视线,按捺下所有不该表露的情绪:“我先回去”
“嗯,不送。”温晏清开口。
话没说完被打断的顾祉川心一梗,深呼吸,用力剐了温晏清一眼,抬腿离开。
“他怎么了?走路带风夹着气。”林甘棠说了声莫名其妙,然后拿张餐纸帮温晏清擦嘴,又整理下他睡歪的病服。
温晏清坐着,温顺无辜地由她摆弄:“大概饿了吧,赶着回去吃饭。”
林甘棠没细想,感觉也有点道理。
“不过他帮我找回甜酒乌乌,我还要跟他说声谢谢的。”和顾祉川相关的事情,林甘棠一向敞开说,免得他误会:“不如我让我哥准备份谢礼?”
“好。”温晏清应完,说:“剩下的猫,我让小万帮忙看看能不能找到?”
小万?小万他不是私人侦探吗,太大材小用了吧?
况且那些猫,不知都多少只逃出来。林甘棠心情低落了瞬间,后又打起精神不在他面前表露忧伤,说:“你好好养伤,不用操心这些,我会想办法的。”
林甘棠喂他吃完午饭。
温任东过来时候看到两人在低声说话,林甘棠离得很近,温晏清一抬手就能触碰到她的距离。
温晏清的精气神也比刚进医院时好多了,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神,但温任东看得见他朝向林甘棠时嘴角上浅浅的笑。
面对林甘棠,温任东心情复杂。
她连累儿子受此灾难,眼睛以后看不看得见都未知。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自己将全部希望和期待寄托在他身上,如果有个万一,他的所有心血都白费了。
然而事已至此,温晏清愿意为林甘棠拼了命,那他说什么不好的话都是白费。他只能希望林甘棠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如果如果晏清不能好的话,她还能像今日这样陪在他身边。
温任东看向林甘棠,朝她招招手说:“甘棠,出来一下。”
林甘棠不知道温任东叫她出去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的?
她看一眼温晏清,然后朝温任东点点头。
她出来前还把水杯往里推推,怕温晏清不小心碰倒弄湿自己;又把温晏清的鞋摆正,如若他下床必定能穿上,免得他看不见找不到。
她很细心,温任东看在眼里,心绪难言。他捏着手中文件,希望他没有看错人吧。
他同林甘棠来到楼道边,离病房有点远。
温任东抬头望下病房,确定里面的人没出来,才看向林甘棠,静默片刻,说:“晏清住院期间日常起居有护工帮忙,你不用亲力亲为,你也要注意休息,别累到自己。”
“一点小事,不累的。何况我比护工更清楚晏清的习惯,我照顾他,他也舒服些。”林甘棠说。
温任东见她坚持,没再劝。
“温叔叔你叫我出来有什么事情要说吗?”林甘棠担心:“是不是晏清他的伤”
“不是,是叔叔有点事找你。”温任东将手里的文件递给她:“你看看吧。”
林甘棠接过,看见上边“个人股份转让协议书”,疑惑地翻了几下,继而蹙眉。
“我在盛方集团持有的股份,部分转让给你,你若觉得少,我可以再提个百分点。”温任东说。
“温叔叔什么意思。”林甘棠将协议书递回去。
温任东没接。
他负手身后,深深地看了眼林甘棠:“晏清的手术完成了,我们都不知道结果如何。如果他依旧看不见,我希望看在这份财产的份上,你能继续陪着他。”
林甘棠轻轻嗤笑了下:“你觉得我差钱吗?”
“你不差钱,但盛方的股份会让你更有钱,谁会嫌身上财产多?这只是叔叔的一点心意,希望你收下。”
“拿回去吧。”林甘棠维持着递文件的动作:“没有这份协议我一样会陪着他,不离不弃;收了它,反倒显得我动机不纯了,你让晏清怎么想?”
林甘棠知道,温任东大概是不相信爱情的人,不然也不会多年来流连花丛,一次真心都不曾付出,就算娶了妻子,说离就离毫不犹豫。
显然他并不相信爱情能将两个人维系一起。
“我对晏清的感情,不是他爱我八年我生出来的感动,也不是救命之恩下的感激,我很清楚我的心。”林甘棠神色认真:“说句不好听的,别说失明,就算他瘸了瘫了我都不会离开他,你将我和他的以后往好的地方想,好吗?”
温任东面容微动。
他几不可闻地轻叹:“可是,这也是我这做父亲的难免担心的事,你拿了股份,我心安稳点。如果晏清好了,就当做是温家给你的聘礼,别人不会说什么的。”
“如果是聘礼,我接受,但请你将它送到我爸面前。”林甘棠笑笑:“虽然现在不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套,但该走的流程还是正式地走,对吧?温叔叔有空乱想,不如把礼堂宾客拟定一下,我不介意晏清出院就跟他举办婚礼。”
林甘棠把转让协议塞回温任东的手中。
倒不曾觉得他在侮辱人,设身处地地想想,体谅过父母的心后,大概能理解此刻温任东的行为。
温任东现在最在意什么?最在意他唯一的血脉。他可以听温晏清的把周曼白赶走,可以将偌大的盛方集团痛快交到温晏清手中。然而温晏清上心的偏不是钱财权势,是她林甘棠。
为了温晏清,温任东不想林甘棠走,然而除了盛方的股份,他想不到其他更吸引人的东西。
他身边的女性哪个不是用钱财就能搞定的,所以今天这一手,并不奇怪。
林甘棠回到病房,意料之中,温晏清问起她温任东叫她出去什么事。
“他觉得我陪着你辛苦,让我多休息,担心我身体未痊愈呢。”林甘棠软软道:“可是我没觉得不舒服啊,连喉咙的痛都快好了,怎么会累到。他担心你乱想,所以悄悄说给我听。”
温晏清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轻轻柔柔的声音很轻快的样子,应该真没什么事?
此时房门叩响,林甘棠望去,告诉他:“石钧来了。”
温晏清侧头。
“感觉还好吗?”石钧进来问。
“还行。”
石钧同林甘棠打声招呼,坐过来跟温晏清聊了起来。
林甘棠接到林召南的电话,跟温晏清说:“我哥在医院外面,叫我下去一趟,我出去一会。”
石钧观林甘棠离开时脚步和气息,回头跟温晏清讲:“她恢复得挺快,伤都伤在你身上了。”
温晏清笑笑:“男人不怕受伤。”
“你这叫受伤?你这叫送命。”石钧看他现在的模样,也是服了:“你没想过火灾里面多危险吗?”
温晏清靠在病床上:“当时没想那么多。”
多年好友,石钧太了解他了,嗟叹:“算她林甘棠有良心,你知道我过来时在楼梯边听到什么吗?”
“什么?”
“我碰巧看到了,你爸不知道弄了份什么协议给林甘棠,大意是希望她拿了之后留在你身边不要离开你。”
石钧说完看他,没从他那被蒙住眼的脸上看出什么表情,不过见到他微微僵直了身体。
估计换谁都在意身边陪着的人是真心还是假意吧。
“如果我说林甘棠答应了,你怎么办?”石钧问。
等了会,他听温晏清低声说:“她肯在我身边就行。”
听到这个答案的石钧丝毫不觉意外,这些年见惯了温晏清为林甘棠放低自己的样子,无论什么原因,林甘棠肯靠近温晏清,温晏清便毫无保留敞开自己去接受,哪怕受伤。
不过,幸好林甘棠不是刽子手。
石钧摇头:“刚才是假设,林甘棠没拿你爸的东西。”
温晏清闻言不禁松开握成拳的手。
“你啊,算等到了。”石钧回想他听到的话:“林甘棠说非君不嫁,别说你瞎,瘸了瘫了都认定你。”
当时林甘棠的言语情真意切,他听着挺受震撼的。
大概替好友高兴吧,林甘棠值得,温晏清的这段感情也算圆满了。
石钧看到温晏清嘴边情不自禁扬起的笑容,酸了下。
他难免联想到自己,自嘲道:“如果佳瑶有甘棠的一半坚持,我和她也不至于分分合合,曲终人散。”
“还在想她?”温晏清问。
“不想了,这次真的不想了。”石钧嘲笑:“只是难免遗憾而已,毕竟自己动过心,这么多年也只有她一人。”
“唐恕明身边不少女性朋友,让他给你介绍位?”温晏清提议。
“他不靠谱,介绍的对象我可不敢要。”石钧戏谑道:“你不一样,你介绍的我倒可以考虑考虑。”
温晏清反问:“除了甘棠,你见过我认识哪个女的?”
“你语气还挺骄傲?”石钧乐了。
温晏清失笑。
石钧怕打扰到他静养,聊了会便准备离开,临走前温晏清喊住他问:“病房里是不是有一束花?”
石钧看向粉色唐菖蒲:“对啊,怎么了?”
“帮我带走,丢了吧。”
“丢了?”石钧低头看开得正好的花束:“你视力未恢复,它在这里也碍不到你的眼啊,怎么招你了?”
温晏清语气特别平和:“哦,我不喜欢它的味道。”
石钧奇怪:“甘棠在这里你怎么不叫她丢?净使唤我呢。”
“行吧,我顺便把它带走。”石钧拿起来闻闻,嘀咕:“这花挺香的嘛,怎么就不喜欢了呢。”
石钧拿着花走了。
而林甘棠走到医院外,等了会才见到林召南。
黑色的奔驰商务车停下,林召南合上笔记本电脑,下车走到林甘棠身边,见她在打量车子,林召南这次丝毫不慌。
商务车,林甘棠她没兴趣。
果然,没一会林甘棠收回视线,目光落在他正式的穿着上:“参加会议?”
“有个项目要亲自洽谈,我就不上去看晏清了,准备直接过去。”林召南把一个小小黄色东西交给她:“爸让我给你的,收好。”
林甘棠一看,护身符?她汗颜:“百忙之中抽空就为送这个给我?等你有空再来啊至于吗。”
“不给你送来爸整天念叨,我头都大了。”
“爸呢?”
“有点感冒,没敢过来怕传染给晏清,没事我先走了。”
“等等。”林甘棠喊住准备上车的林召南,问:“就一个吗?”
林召南看向她手中的护身符,说:“爸倒想要两个,可人家大师不肯画啊,他有什么办法,大师都有点脾气。”
林甘棠:“”
见到护身符,她忽地想起之前林父找这人帮她和晏清算命的事,心口忽地咯噔跳。
林召南走了,林甘棠拿出手机打给林父。
林父接通问:“棠棠啊,什么事?”
林甘棠听他鼻音有点重,关心道:“你不舒服我回去陪陪你吧?”
“你是特效药吗你回来陪陪我就能好?”
林甘棠:“”倒也不能。
“知道你有心,但现在你陪晏清吧,他现在看不到估计心里不好受,他比我更需要你。”林父煽情地说着。
林甘棠刚要感动,又听到她爸来了句:“再说甜酒在家爸不无聊,它又漂亮又乖脾气又好,比你可爱多了。”
林甘棠把刚生出来的感动硬生生地咽回去。
“算命啊,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下?”林甘棠问。
“给你也没用,他出国旅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林父说:“不然我能只讨一个护身符?要不是大师赶着登机急得鞋都掉了,我怎么都得让他画俩啊。”
林甘棠:“”她此刻在大师到底靠谱与不靠谱之间摇摆。
“而且他不是给你俩算过了?破解方法都给你算出来了。”林父嫌弃:“你还说不信,现在又想找大师了?”
林甘棠揉额:“行吧,我不找他。爸你记得按时吃药,多喝水。”
林父嫌她啰嗦,急吼吼挂她电话。
林甘棠重新回到病房。
病房里,温晏清的手机在亮着,不断有消息跳进来,温晏清看不了,由着它在那闪。
林甘棠拿起解锁,发现几乎全是工作上的事情,林甘棠干脆念给他听。
他现在的状态也处理不了,说:“我已经找过易谦,近段时间的工作先汇报到他那里,稍后他会过来一趟。”
“别太操劳,安排好,当做给自己休假吧?”
温晏清听她温声细语,伸手过来,林甘棠顺势握住,将护身符放在他手上,笑着说:“这个给你,随身带。”
温晏清摩挲着:“什么东西?”
“卡通贴纸,要吗?”
温晏清闷笑出声:“要,炸弹都要。”
林甘棠忍不住戳了戳他的酒窝。
没多久护士过来换药,询问他现在的情况。
这些天下来,温晏清头上的伤已经大好,遮眼的白布也快能取下了。
林甘棠一心陪着温晏清,没留意外面的事,也没跟别人说自己受了伤在医院,不过朋友询问的消息忽然不断进来,就连关系一般的都发来关心几句。
林甘棠点开乐禹的消息:
[遇到火灾这么大的事不跟我说声?不把我当朋友了?温晏清也住院了?]
林甘棠回复:[我已经好了,又不是好事,难道要在朋友圈吼一声:我住院了快来看我!]
乐禹哈哈笑:[那挺傻的。]
他说:[我爸催我去探望你俩,咱俩朋友依情依理我应该过去,但我爸的嘴脸太难看了,说趁机过去刷刷温晏清好感以后容易跟他说上话,把我气得,那是朋友该做的事?]
林甘棠内心腹诽,你这样不客气揭穿你爸的打算,被他发现你会被修理得很惨的吧?
乐禹还在疯狂喷着他爸:[反正我不干,他利益至上的思想要不得,再加上人人过去岂不是打扰到你们养伤,不如实在点,转个红包问候你?]
林甘棠:[好朋友!就喜欢你的真性情!来,晏清的那份也给我。]
乐禹痛快地转账过去:[等你俩从医院回来,养好了再一起玩哈。]
[好啊,我和晏清一起找你。]
乐禹:[估计温先生会忙?要不你出来就好?]
林甘棠故意:[什么?你想单独约温先生的女朋友?]
乐禹:[!!!不,我绝对没这个意思!]
乐禹草草结束聊天,生怕多说两句被温晏清知道误会了。
林甘棠搞不懂他为什么怕温晏清,最后归结为能量场压制而产生紧张忐忑反应。不然怎么说,说他怂?
林甘棠看着到账记录,嗯,怎么能说好朋友怂呢。
回复完乐禹,她又同洪双颖车沁聊了几句,邢悠甘明璐这种一看就知是看热闹甚至暗里幸灾乐祸的,直接删除懒得理。
天黑时候贝贝过来,林甘棠总算知道为什么突然这么多人找了。
贝贝穿上了漂亮的及膝裙子,林甘棠不禁多看两眼:“今天穿得真好看。”
“换一种风格。”贝贝往病床看:“晏清他情况好点没?”
此时温晏清正在听易谦说话,听到贝贝的声音,朝她这边“看”。
贝贝欢声道:“温先生,我是贝贝。”
温晏清微微点头,然后示意易谦继续讲。
贝贝将带来的东西放下,同林甘棠坐在一起说:“早两天我去别市旅行,才回来就听到你书店出了事。”
“谁同你说的?”林甘棠问。
“我也不知谁先说起的,反正身边的人都在传。”贝贝看一眼温晏清,放低声音没吵到易谦说话:“都在说晏清失明了,传得有板有眼的,他的眼睛真的很严重?”
“已经进行手术了,目前情况乐观。”林甘棠说:“这些人吃撑了?话是能乱讲的吗?”
“岂止,还有些说你们林家和温家的亲事要黄。你哥不是谈什么项目去了吗?那就是盛方旗下公司负责的,温家一句话的事,还要你哥去谈,不是关系转变的征兆么?”
林甘棠听得连连皱眉。
怪不得突然这么多人找她,原来想从她这打听消息?
贝贝倒豆子似的将听到的全说出来:“外边说晏清失明你俩掰了,有的说你现实,有的说是你家里不同意。”
“这谣造得太离谱了吧?”
“你和他真的没事?”贝贝问。
林甘棠表情无奈:“我俩若分手了,我还会在这里照顾他?”
贝贝见他俩也不像分手的样子,吐槽:“你说那些人瞎传什么呢,造谣有意思么,还咒别人失明,心肝黑的,见不得别人好。”
她吐槽完便将它当成笑话置之脑后,把她带来的东西拿到林甘棠身前:“这是来时我妈让我带给你的补品,说出院了要吃点好的养养。”
林甘棠露笑:“帮我谢谢阿姨。”
“别客气,适合就吃不适合放着,我跟我妈说不知道你身体情况别乱送,被我妈骂了顿。”
林甘棠顿时乐了,继而问:“对了,这次旅行冰希陪你去的吗?”
“一起去了,还有其他两位朋友。”林甘棠知道她和徐冰希的事,贝贝干脆直说:“不是说两个人适不适合旅行一次就知道了吗?”
“结果怎样?”
“没感觉就是没感觉。”贝贝无可奈何:“我已经努力去发现他的好了,但还是没有心动的感觉。”
“冰希应该很失望吧?”
“你跟他说好了,就这样吧,如果他愿意当朋友就继续当朋友,觉得尴尬的话就不要见面了,我不想他为我浪费时间。”
林甘棠点头:“说明白了也好。”
温晏清那边应该说完了,易谦捧着文件正在整理。
“你们忙完啦?”贝贝上前靠近易谦:“这么晚了还加班呢,温先生住着院就拿工作打扰他了?”
易谦面带微笑把文件合上:“领导的意思,我打工的听命行事。”
“那林小姐,我先回去了,你也注意身体。”易谦有礼地同林甘棠说完,转头对贝贝说:“这位小姐同我一起出去?我们总裁要休息,你在这里可能不太方便。”
贝贝一听,领导?他领导不就是温晏清?这人说话怎么净绕弯子?
贝贝睁圆眼:“嘿,棠棠,他什么人?我才来呢就想赶我走了,你都没说话呢。”
易谦低头看眼时间,道:“我叫易谦,你别为难林小姐了,真的挺晚了。”
“不如贝贝你先回去吧,晚了阿姨担心。”林甘棠见温晏清有点疲惫,劝贝贝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