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甘棠坚持，温晏清便听了她的话。
林甘棠在房间找到温晏清的户口本，带上后直接开车去她爸那。
然而林父一早有事出去了，林甘棠打电话问他户口本在哪里，是不是还在保险柜。
听到问话的林父噔地坐直身：“户口本，你要干嘛？登记吗？”
“对啊，爸你猜得真准。”
“这还用猜。”林父直接告诉她保险柜的密码，说：“拿完记得锁好啊，新密码别告诉你哥。臭小子，上回偷我户口，我看他现在怎么偷！”
林甘棠：他现在也不需要偷了啊，毕竟媳妇娶回来了。
不过林甘棠振奋，听到了吗？密码别告诉她哥，但是她可以知道！她的地位远超林召南！
等等，林甘棠想到什么，试探问：“爸，不会等我拿完你又把密码改了吧？”
“改什么改，爸一把年纪记不了那么多密码。柜里大多是你妈留的东西，你喜欢就回来拿，你哥一大男人想要什么自己挣，惦记我保险柜不像样。”
林甘棠兴奋，兴奋完感觉不对，小心翼翼问：“爸，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以前哪次不是抓着她就嫌弃的！
现在这么大方慈祥又宠爱？
“你不是说要登记结婚了？嫁妆总得给你瞧瞧吧。”林父说：“东西你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等我回来再说，哎？鱼上钩了先不说了啊，忙着呢！”
然后林甘棠听到嘟嘟声，她爸直接挂了电话，连想问他什么嫁妆都来不及。
不过没关系！林甘棠一踩油门朝家去，赶紧看看她爸藏了什么宝贝。
林甘棠回到家里，一进门听到哇哇哭声，小屹安正在闹脾气呢，嗓音亮得很。
江桐童抱着娃在哄，林甘棠过去问：“柯嫂呢？”
“她前两天说有点私事想请假，正好我今天有空就让她回去了。”江桐童轻轻拍着小屹安，看着林甘棠笑问：“这么早回家来，有事？”
“回来拿点东西。”林甘棠摸摸小屹安浓密的发：“今天工作日，你还没准备上班吗？”
“早几天面试了家公司，各方面都挺好的，但发现公司里的总监是吕思语，我便放弃了，没去那家公司。”江桐童说。
林甘棠想到吕思语到盛方面试碰壁的样子，哼了哼：“依我说你用不着避着她，明明做了恶心事的是她，应该是她见着你掉头走才对。”
江桐童无奈：“一份工作而已，我不想把自己搞得太累。跟她在一起共事，万一要勾心斗角的，就没意思了。”
“也对，你慢慢找，不着急，大家都不希望你出去受气，工作找个喜欢称心的。”
林甘棠逗了小屹安有一会，才说：“今天有点事要做，改天我找你一起逛街吧，我先上楼了啊。”
林甘棠去到林父房间。
林父的房间还是好多年前他跟甘棠妈妈在一起时候的样子，有些摆设已经旧了，他就找到一模一样新的换上。
她妈妈喜欢简单的风格，装修放到现在看也不突兀，而且林父不愿意重新装，一来习惯了，二来，大抵用这样的方式怀念自己的亡妻。
林甘棠找到保险柜输入密码，里面放了不少的文件。
林甘棠小心拿出来，看到股权转让之类的，还有几本房产证，都整整齐齐地叠在一起。
里面有些首饰盒，林甘棠认出是她母亲的遗物，都是当年她妈妈喜欢佩戴的。
一些珠宝搁现在都升值了，宝石很漂亮，但林甘棠没要。她已经有了母亲的珍珠项链，这些，留在这个给她爸做念想吧。
林甘棠找到了户口本，拿在手上时带出几张老照片。她定睛一看，原来是林召南小时候的样子，还有一家四口的全家福。
照片的边沿泛黄了，但人物的样子还很清晰。
小时候的点滴回忆，霎时清晰在眼前。
林甘棠看到照片中她母亲的笑脸，思念溢于心间，舍不得放下去。
她看了又看，打开相机拍下，保存到手机里，然后小心地放回保险柜里，锁好。林甘棠下楼跟江桐童说了声，回到车上，看着手里的俩个本本抿唇一笑。
她整理一下身上衣裙，打开镜子补了补妆，镜子里的人笑意嫣然。当然要漂漂亮亮的啊，若无意外，这个证要用到老的。
等老了打开结婚证，见到的是年轻时候最漂亮的样子，多好。
林甘棠一看时间还早，估计温晏清那边还没完，民政局也还没到下班时候，时间充裕，不必着急。
她没打电话给温晏清，想到他那样稳重的人也会任性撇下工作不干，林甘棠忍不住要笑。
先回店里把事情处理下，再安安心心地去领证吧，林甘棠想。
回到会议室的温晏清心不在焉，他的心早就不在这了。
他在等林甘棠的电话，等她说证件拿到了可以出发了。等来等去感觉时间太慢，不禁看着手机，上边的红点从元水江边到了林家的住址，温晏清眼底生出期待。
“温总，这边提供的方案不知您是否赞成？”对方团队的负责人发问。
温晏清收回心绪，与之交谈。
会议进行得很顺利，中途休息的时间，温晏清离开会议厅，打电话给林甘棠。
然而对方没有接听。
温晏清又打了一遍，无果后在手机上点击记下，位置显示的是书店里，但为什么她没接电话？
去看一下好了，可能手机静音了她没留意到。
温晏清跟自己说。
然而他心底越发的忐忑，因为平日里林甘棠很少会错过他的电话，再忙也会接听。
忽然间一种心慌的感觉涌上，就像林甘棠被绑的那一次，温晏清一遍遍拨打着，人已经飞快迈步离开会议区。
易谦在后面喊，急得追上去，然后眼睁睁看着温晏清上了车飚速离开，无可奈何地在原地喘气。
温晏清车开得飞极快，心里的张皇随着距离的缩短而越深，直到近了，他看到冲天的浓烟，无声的惶恐在四肢百骸蔓延。
那一边的店面被大火包围，噼啪地不断燃烧，滚烫的温度似要灼伤每一位靠近的人。
“消防车怎么还没到？再慢点附近的房子都要遭殃了。”
“怎么着火了？”
“不知道，突然就烧起来了，中间的书店先着的火，火势一下变猛了，然后蔓延到旁边。”
“有没有人，赶紧帮忙救人！”
“多危险啊，怎么救？现在还早这边商铺没开门，应该没有人吧？”
不少人围在远处，看着这边的火势着急，却没法子，只能等待消防员过来。
温晏清往书店冲去，有人见到了连忙将他扯住，五十多岁的大妈担心地喊：“你去送死吗这么大的火！里面没人！你在外面等等。”
“有人，里面有人！”温晏清目眦尽红，抽出手奋不顾身地往失火处冲。
靠近书店，灼热的空气舔舐着他的身体，透过玻璃门看见两边跳跃的火光，不断被火苗吞噬的书籍。温晏清欲推门而进，竟发现门从外面锁着。她明明在书店，她脚链从没拿下来过，位置显示着她就在这里！
温晏清疯了似地踹门，直接踹开了门锁，火焰燃起，朝他扑来。
温晏清仿佛看不见烈焰，不知危险不要命地往里冲。
“棠棠！”温晏清捂住口鼻，不断地搜寻她的身影。他不断往里走，心不断地坠沉。
没有她的回答，没有她的影子，每往里一寸他的心就揪紧一分，要失去她的恐慌将他缠绕、撕扯。
直到听见一声猫叫，毛发狼狈的西迷窜到他脚边往二楼跑去，不断回头看他。
温晏清忽地领会它的意思，面色一紧立即冲了上去。二楼的火势更大，烟雾滚滚呛得他连连咳嗽，双目赤疼。
第572章 血雾
温晏清在二楼找到了林甘棠，她闭着眼一动不动已经昏迷，火苗舔舐四周，悬挂的日照灯直直掉落，温晏清想也不想扑上前将她紧紧护住，灯的一角撞上他的头，温晏清眼前一红，剧烈的疼痛侵蚀身体，目中一片血雾。
他咬牙，一把抱起林甘棠往外冲。
就在离开的瞬间，火焰腾地在背后升起，浓烟陡然变大。
忽然间一处玻璃受不住高温炸开，碎片飞射划破温晏清的脸，他顾不上自己，拼了命地往出口奔。
血从他脸上滑下落，手臂被灼伤的皮肤疼痛万分，然而他紧紧地抱住林甘棠，就算断了这条臂，他也不肯松手。
他感受到头部的剧痛，力气一点点流失，视线越发的模糊，他强忍着，冲出了书店。
没多久，凶猛的火势下，物体倒塌声轰然传出，熊熊燃烧的巨焰将所有的活路吞噬，汹涌的热浪一道道冲出。
温晏清的意识逐渐模糊，往路边栽倒，然而他依旧紧紧地抱着林甘棠，不曾放手。
外边的人见火场里有人逃出，纷纷上前相助：“赶紧叫救护车！”
“快，谁会急救的！”
“鬼知道救护车要多久，我这有车快帮忙把人抱上来！”
“天啊里面真的有人。”
“这年轻人他不要命啊，真的不要命，失火的地方他也敢闯。”
“造孽！怎么会着火，我店里的东西啊！！”
“人没事算走运了，身外物哪比得上命。刚才要不是那小伙子，里面的姑娘肯定已经没了。”
不少人唏嘘。
合江路失火，一连烧掉了数间商铺。消防员赶至扑灭大火，商铺只剩下漆黑的框架。
人们发现了几只逃窜出来的猫咪，其中一只长得特别丑，右前腿皮肉模糊，疼痛得在颤抖，趴在被烧毁的店面前，不肯离开。
“这是书店里的猫，可怜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被烧死的。”
“窗户玻璃碎时有人看到好几只猫跳出来了，但愿都逃了吧。”
林家人接到消息时候，匆匆忙忙赶到，此时林甘棠正在抢救室。
“病人吸入过多浓烟导致昏迷，正在急救。”抢救室里出来的一位护士告知状况。
林父急问：“她情况怎样，有没有生命危险？”
“医生会尽力，帮助病患脱离危险，目前来看她的情况比较稳定。”护士看其他人，问：“一起送来医院的年轻男人他的家属在不在？”
“他父亲正在过来，暂时还没到。”林父问：“晏清怎样了？”
“他的情况比较危险，需要马上进行手术。手术需要家属签字，请您联系一病人家属尽快赶来。”
温任东从私人医院出院往这边赶，刚到就签了手术通知书。他走得急，之前的刀口隐隐作痛，忍着坐下来问起失火的事。
林召南皱着眉头：“失火原因正在调查，等棠棠醒来我再过去问问此次调查的负责人。”
“你现在就去。”林父说：“我在医院守着，有问题我跟你电话联系，你去那边看看。”
林召南点头。
急救过后，林甘棠从里面推出来。
医生说：“目前病人情况已相对稳定，但是否会引起继发性感染和并发症，还有待进一步观察。”
林父连声道谢。
林甘棠出来了，温晏清却还在手术，林父看着，唯有叹气。
天灾人祸，世事无常。
林甘棠醒来时候，肺腑隐隐作痛，她咳了几声，林父连忙过来：“醒了？”
“爸。”林甘棠开口，发现嗓子也疼。
“嗳，你别说话。”林父目光关切：“我喊医生过来帮你看看。”
没多久，医生过来询问了一番，表示稍后会做些相关检查，让多休息，并未说到有其他严重问题，林父松口气。
“晏清呢？”林甘棠问。
“他”林父犹豫着，怕林甘棠听了太激动对病情无益，但不说吧，林甘棠又着实担心，最后林父想了想还是如实相告：“送你们过来的人说他为了救你受了伤，现在已经从手术室出来了，但还在昏迷中。”
林甘棠听了，撑起身想下地。
林父将她按回去：“你冷静点！别等下他没好，你又把自己身体糟蹋坏了！”
林甘棠脑袋一阵眩晕。
“你老实点，医生说你在火场中没有因吸入烟雾中毒已经算是万幸了，现在你给我好好养伤，晏清那爸帮你看着。”
林甘棠身体虚弱，林父没有多问关于失火的事，她一副随时要倒的模样，看得他这当父亲的心生疼生疼的。
林甘棠睡下后，林父让张嫂在这边照顾着，自己过去看温晏清。
林父坐到他床边，看着面前这个为了自己女儿拼了命的男人，眼眶都红了：“棠棠醒了，你再不醒，她可要跑到你这哭了。”
医生说他主要是头部受到创伤，脑出血已经通过手术治疗了，昏迷是暂时性的，脱离危险转到普通病房治疗观察。但他不醒，林父不禁跟着担忧。
温任东坐在旁边，双手交握，一言不发。
唯一的儿子受了伤，他结束术后休养，直接到这边守着了。
林父强按着林甘棠躺了一天，第二天实在拗不过她，不让她看一下她都不安心养伤，于是陪着她去了趟。
温父见她来了，深深地看她一眼，最终唯有叹气，说：“你喊他几声吧，他听到了是你，没准就起来了。”
周围的医学仪器正常运行着，心电监护仪滴滴响，温晏清的心跳很平稳，像睡着了般，安安静静的。
林甘棠握住他的手：“晏清。”
她看着他左手上的戒指，眼睛瞬间红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她眼泪一滴滴往下落，林父见到紧张上前：“棠棠？”
林甘棠仿佛没听到林父的声音，紧紧握着他的手一遍遍含着泪喊着：“晏清？晏清？晏清。”
“棠棠你别哭啊，你身体还没好呢。”林父手足无措。
温晏清发现自己像困在漆黑的空间中，昏昏沉沉，寂静无声。忽然一道道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喊着谁的名字，声音好熟悉
是谁，棠棠是谁把棠棠弄哭了啊，他终于听清她喊的是晏清，使劲地抬起厚重的眼皮。
林甘棠听到虚弱的声音，楞了愣，眼里还裹着泪，连忙应：“我在，晏清你醒了。”
“爸，晏清醒了。”林甘棠擦把泪，泪中带笑，这一刻是欢喜的。
温晏清感觉到她紧紧拉住自己的左手，往左边转头，继而闭上眼睛，缓缓再睁开。
“天黑了？”他问。
林甘棠怔住，她看到他无光的双眼，心头骤紧，伸出只手在他眼前，他却毫无反应。林甘棠因他醒来的欢喜一点点变成忐忑和不安：“医生爸，喊医生来！”
温晏清醒来了，但他却看不见了。
医生给他眼部做了全面的检查，报告出来后，面色凝重的来到病房：“病人家属出来一下。”
温任东起身，林甘棠也跟着出去，温父见了劝道：“你好好休息，没事的，别担心啊。”
林甘棠如何放心：“温叔叔，让我也听听好吗？”
温任东扛不住她眼中夹杂的担忧和恳求，最后还是点了头。
“病人头部受创出血，可能压迫到视觉神经，强烈的外部刺激也会导致眼部组织的严重损伤。”医生翻了翻片子：“我们初步判断病人眼底视网膜出血、甚至玻璃体腔积血，建议手术。”
温任东心一紧：“那他视力能够恢复吗？”
“所有的手术都存在风险，而且还有很重要一点是，火灾中炙热的空气和烟尘能致盲，病人的情况有点复杂，我们并不敢做保证。”医生陈述：“如果视神经、眼角膜发生不可逆损害，这种情况下视力很难恢复，不排除永久性失明的可能。”
“什么时候安排手术？”温任东问。
“医院会尽快安排时间，希望你们家属能配合。”
温任东跟着医生去做具体手术签字安排，林甘棠站在原地，支撑着身体的手用力地抓住墙，直到指节泛白，指甲也折断，仍无所觉。
不排除永久性失明的可能。
她唇色苍白，面色如纸，低敛的眸子睫毛不断颤抖，就那样站着，没有说话。
林父走过来，说：“回病房吧，到时间输液了。”
林甘棠没哭出声，泪水静静地淌下：“是我的错。”
林父看到她的泪，心疼。
“是我的错。”泪水一滴滴绽在地上，林甘棠说：“如果不是我说要去领证，如果不是我说要到书店等他，根本就不会遇上火灾。”
林甘棠红着眼眶语无伦次地责备自己：“我为什么不听他的话，为什么要叫他回去开会，他明明都已经想回家了，为什么我要说不！”
“棠棠！”林父喊住失控的她：“他会接受手术，他有复明的可能，你别这样。”
“是我的错，他本不应该受伤，他那么好，就是因为我，他一次次受伤！”
上辈子他因她而死，这辈子又要因她失去光明吗？
如果她的存在只会致他于危险之中，那她的重生有什么意义！
林甘棠心口剧痛，肠胃痉挛蓦地呕吐不断，眼前发黑，整个人晕倒了过去。
林父上前，大喊：“医生！医生！”
林父担心地站着，直到医生停下动作才上前。
他忧心忡忡问：“医生，为什么我女儿突然会这样，醒来时候她只说喉咙有点疼，现在又吐又晕的。”
医生解释道：“目前来看是浓烟中的有毒物质引起的恶心、呕吐，注意观察，看是否还有其他的不良反应。”
医生在病本上添了几行字，说：“还有，病患情绪波动太大也是原因之一，以后注意不要让她再受刺激，安心养伤。”
“好，谢谢医生。”
林甘棠不久后从昏迷中醒来，但她陷入了负面的心境之中，情绪低迷消沉，一声不响。
林父看见了劝道：“我知道晏清受伤你很自责，但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别多想快点好起来，好好照顾他，让他也快点恢复才对。”
他帮她拉上被子：“晏清头上的伤会好，眼睛手术后也会好，到时大家还和以前一样，照样开开心心的，啊？”
林甘棠看见父亲额上的皱纹更深了，帮她掖被子的手不再光滑，粗糙的手心和干干的手背，几条凸显的青筋，无一不在显示着父亲年迈。看着看着，林甘棠眼睛湿了，哽咽：“爸”
“嗳，在呢。”林父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
林甘棠想做到尽善尽美，让身边所有亲近的人都圆满幸福，但她的力量何其之小，她没有通天彻地的本事，没有超群绝伦的本领，没办法让所有事情都尽如人意。
所以当她所爱之人再受磨难，她自责、内疚、沮丧、悔恨。
所有的消极情绪像猛兽扑来，撕咬她的内心。
而温父那边与医生谈完后，重新回到病房。
他看到温晏清听闻声音向门的方向侧耳。
温晏清没说话，眼睛也没法传递出他的意思，但温任东依旧知道此时他所想的事。
“甘棠回病房了，她还没完全恢复，要吃药检查。”温任东说。
温晏清闻言转回头：“她怎样了？”
“比你好多，她被烟呛到，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严重损伤，没发现什么并发症，当真幸运。”温任东看着他：“不像你，仪器连着，针扎着，手术准备着。”
“我说你怎么这么傻。”温任东又心疼又生气：“明知着火了还往里冲，你是不怕死吗？现在好了，头伤了，眼睛也伤了。”
“我不进去，棠棠的命就没了。”温晏清将看不到的双眼闭上：“一双眼睛换一条命，值得的。”
“你”温任东想骂他，但自己的儿子虚弱地躺在病床上，骂他的话怎么都出不了口，最终只能恨恨地叹气。
“刚才在外面，医生怎么说的？”温晏清问。
温任东转述：“医生说先做手术将积血清除，之后再做进一步观察。你的眼睛很可能是重创引起暂时性失明，眼角膜并未受伤。”
“能治？”
温任东不想说什么风险不风险的话，回答：“能。”
听到这个答案，温晏清攥着床单的手悄悄松开，还能复明，那就好。
第576章 失火原因
过了一天，林甘棠感觉身体好了点，她想去看温晏清，被林父制止了。林父是怕林甘棠再像上次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思虑过重，再好的身体也经不住折腾。
林召南从外面回来，去到温晏清病房里看一下他的情况。
温晏清的精神还可以，温任东问起林召南失火原因的调查进展。
林召南说：“已经有人过去采证了，目击者说是书店先起的火，怀疑是不是电路有问题，但店内外已经被烧光了，很难取证。”
“书店装修未满一年，不可能是电路老化短路的问题。”温晏清朝林召南方向转头：“我记得很清楚，去救棠棠时，玻璃门是从外面锁起的。”
温任东和林召南听了脸色齐齐沉下。
“有人故意困住棠棠？”林召南面色凝重。
“如果锁门的人也没料到会失火，只想关一关甘棠呢？”温任东沉吟：“如果没有失火，那还可以解释说是恶作剧，但如果是先着火再锁门，就是蓄意谋杀了。”
林召南眉头紧拧：“我去问问棠棠，当天她到书店时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温晏清道：“我把陈天的联系方式给你，无论如何，这些疑点要查明白。”
林召南点头，陈天是警局的人，手上权利不小，有他帮忙事情会顺利很多。
温任东一句“谋杀”让林召南更加慎重和上心，他想到自己在去书店时路边人说的话：“猫咪书店没了，不远的猫咖书屋就开心咯，你说会不会是那边做手脚，恶性竞争啊？”
“别胡乱说，纵火犯法的。”
林召南不得不深思。
他来到林甘棠病房，坐下来直截了当地说：“我去了解失火的事，晏清说失火那天门从外面锁的，你知不知道这回事？”
林甘棠咳了几声，摇头：“我走进书店后上了二楼，没听到一楼的动静，而且我也没看到其他人。”
“其实我有个疑惑的地方。”林召南看看她说：“书店两层高，照理失火了比高楼层更容易逃生，为什么你没能第一时间跑出来。”
门锁了，二楼还有窗，但当时外边的人都以为书店没人，证明林甘棠未曾去到窗边向外面的人求救。
林甘棠回忆道：“当时我觉得头晕，就趴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起火的。”
林召南脸色严肃：“为什么会晕吗？以前你有头晕的毛病？还是你吃过什么东西？”
林甘棠摇头：“我在家里吃的早餐，一直到书店都没吃过其他东西。”
林召南百思不得其解，便决定让专业的人来查，说：“我把线索提供给警方，陈天挺厉害的，相信很快能有进展。”
林甘棠点头。
“对了，我去书店时发现了西迷，它受了伤，我把它送去宠物医院了，之后暂时养在家里。”
那边的人说西迷不吃不喝一直没离开书店，应该是在等它的主人。
林召南见之动容，将它抱了回来。
“其他的猫哥再帮你找找，你好好休养。”
尹甄得知书店失火林甘棠受伤，第二天便过来探望。
正好林甘棠的消炎针打完了，护士帮她拔了预留针，嘱咐道：“注意饮食注意休息，可以适当活动活动，吃些清肺理气的食物。”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想去你男朋友那里？”火灾时男朋友舍身相救，两人的事，负责他们的医护人员都知道了，护士很感动，但残忍打破她的想法：“你的身体需要继续观察，医生会安排检查，你可以去看你男朋友，但别离开病房太久。”
护士走后，尹甄才过来放下东西说：“你今年是不是犯太岁，多灾多难的。”
“岂止今年，去年在你清和山庄，不也差点溺水了，还是晏清救的我。”林甘棠不想继续躺着，坐了起来。
尹甄道：“温晏清是你的守护神吧，每次你遇到危险他都会救你。”
林甘棠垂着眸子，缄默。
守护她？她宁愿他好好的，别为了她让自己受伤。
“唉，我随口说的，你别想太多。”尹甄想到他们两人的经历，感叹道：“没想到晏清为了你命都不要，以前我觉得他挺狗的，现在我不说他了，能为你舍命的人能有几个。他的眼睛怎样了？”
“准备手术了。”
尹甄闻言打量她几下，假设道：“如果他的眼睛不能好，你怎么办？”
“如果没经历这场火灾的话，我现在已经是他的合法妻子了。”林甘棠抬起头：“没有什么怎么办，他不能痊愈，那我当他的眼睛就好了。”
“我听着很感动。”尹甄理智的说：“但，你享受过完好健全的他带给你的体贴宠爱，失明后他许多事再也做不到了，你不怕有一天受不住落差么？选择一位失明的伴侣，不是随口说说那么简单，你确定自己不会后悔？”
林甘棠眼睛里升起水雾，她用力地眨了眨，轻道：“结婚誓词里问，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并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林甘棠还是没能将眼泪眨回去，啪嗒地掉了：“我回答是，我愿意。你以为这个誓言只是婚礼的过场吗？”
尹甄怔了怔，后道：“可你还没举办婚礼，还没跟他宣誓。”
林甘棠抬头看她：“尹甄，你太冷静了。现在我只想听你说他会好起来，而不是理智地问我他好不起来怎么办。无论结果是什么，我的答案只有一个。”
“哪怕是错误答案？”尹甄问。
“在我心里，这是正确选项。”林甘棠的双眸被泪水蒙住，但依旧看得见里边的固执和坚持：“就算你给了其他参考答案，它都与我的题意无关，我不会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