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靠近,陈最僵了一瞬,垂眸看着凑近眼前的某人,她身上带着淡淡的茉莉清香混着柠檬的苦调,她穿了一件低胸的方领上衣,隐隐能看到露出的雪白。
他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眨了眨眼睛,轻咳一声。
说话凑那么近做什么?
向栀浑然不觉,她嘁了一声,“你讲完没有?”
陈最嗯了一声,向栀退后,朝着客厅喊了一声,“小石头我们玩鲨鱼牙齿的游戏!”
她声音雀跃,和陈最交流时的语调完全相反。
陈最转过身,双手抵在中岛台,嘴里嚼着向栀买的软糖,低头无奈地笑了一下。
钟姨走过来,慈祥地笑了笑,“向小姐又开朗了很多。”
陈最嗯了一声,嘴角微微扬起。
客厅热闹得很,伴随着尖叫和嬉笑声,幸福的笑容总是很有感染力,钟姨莞尔一笑,“小少爷真的很开心,他比平时多吃了半碗米饭。”
钟姨一直知道向栀和陈最的关系,向栀坐月子也是钟姨在伺候,所以更了解他们,她颇为感慨,“要是向小姐搬回来一起住就好了。”
陈最耸肩颇为无奈,“那您的耳朵可要受罪了,我们应该会天天吵。”
“越吵感情越好。”钟姨和善的笑到。
陈最摊手,弯腰弓身,手杵着下巴,像是很不赞同。
钟姨收拾好厨房便离开了,陈最待在餐厅,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向栀和小石头,两人趴在客厅的地毯上,鲨鱼放在中间,没一会儿,小石头的手指被鲨鱼咬中,向栀欢呼一声,“输了,输了,让我在你屁股上打一巴掌。”
小石头也不恼,笑呵呵地撅起屁股让向栀打,这要是放在他身上,这小子有八百个理由耍赖皮。
陈最不自觉地笑了一下,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几声。
他低头看,是朱岐发来的微信。
朱岐:【向栀妹妹要和你离婚,你知道嘛,现在已经传开了。】
后面有一个截图,还有一段录音。
录音里向栀的声音很坚定,离婚两个字被她特意强调。
截图不过是某个群里讨论这件事的聊天记录。
对于豪门联姻又离婚这件事在京北算是大事,要是真离了,没准还会上新闻,影响的是两家集团。
【向栀要离婚?】
【真的假的?】
【真的。】
【她为什么离婚啊,陈家那么有钱,向家如今式微,她爸能同意?】
【谁知道呢,没了陈最,还有方世安啊,会不会因为他,她本来就喜欢过方世安。】
【那陈最也太惨了吧,只要向栀和他离婚,肯定影响集团,那些董事能同意他继承集团?这不是白白便宜方世安。】
【没准是向栀在帮方世安呢。】
朱岐:【这事你知道了吗?】
陈最敛眸,神色寡淡:【不知道。】
朱岐:【??向栀妹妹真要和方世安摆你一道啊?你怎么能不知道?】
朱岐:【这样也好,你们互相不对付,不喜欢凑合过,也没劲。】
陈最有些烦,他没回,微信里有几个人已经开始试探他。
他目光落在春光满面的向栀身上,她到底怎么想的?
离婚是失忆前的想法,还是失忆后的?
客厅里,向栀还不知道离婚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她同小石头闹着,手机突然一连串的消息震动。
她笑着按住小石头,“中场休息,你渴不渴?”
小石头点头,闹得嗓子都哑了。
向栀拿起手机起身,一边往餐厅走,一边回复消息。
冯佳佳:【你真要和陈最离婚啊?】
向栀:【?】
冯佳佳:【消息都传开了,有你提离婚的音频,大家都说你因为喜欢方世安才要和陈最离婚的。】
向栀点开音频听了两遍,她冷笑,叶子兰办事效率还挺快。
向栀回冯佳佳:【我不会和他离的,就算我有心,我爸也会竭力阻止,陈家也不可能答应。】
从他们出生,就已经定好联姻的事情,其实对她来说,同谁在一起都一样。
冯佳佳:【那这个音频怎么回事?】
向栀:【我故意的,soul艺术馆在叶秋手里,我要让她怎么吃进去,怎么吐出来,我爸公司最近有一个项目资金周转困难,需要陈家的支持,他肯定会为了稳住我求和,而叶秋以为我铁了心离婚,没准会主动提soul艺术馆的事情。】
冯佳佳发过来一个竖起的大拇指。
向栀笑了笑,关掉手机,事情已经开始朝着她预想的发展。
她走到餐厅,从餐桌上拿了一个杯子,倒了温水,不过某人的视线太过强烈,她抬头看他,“有事?”
“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他淡漠地看着她,嘴角微微弯起,笑意却不达眼底。
向栀疑惑颦眉,思考了一下,“有。”
陈最手指下意识蜷起,指节泛白,冷白的手背隐隐有些青筋隆起。
向栀转身,往后一指,“小石头是不是对芒果过敏?我买了一袋芒果味的软糖,他没吃。”
陈最松开手,拧眉,薄唇抿起,他盯着看她好一会儿,见她只是想问这个,懒得应付,嗯了一声。
“哦,怪不得。”向栀摩挲着下巴,上下打量了一下陈最。
怪不得这个风流鬼也知道她芒果过敏。
啧,她差点想多了。
“昨晚你在陈最家里睡的?”冯佳佳有些惊讶地问。
“才没有,小石头睡着我就离开了,开玩笑,在陈最家里睡,他会怎么看我,昨晚他一副欠扁的表情,看着就来气。”
向栀回忆了一下昨晚小石头睡着,她想问问关于小石头的事情,陈最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看着就来气,要不是怕吵醒小石头,她高低要跟他掰扯一下。
冯佳佳还挺喜欢看向栀和陈最互怼,像两个小学鸡互掐,特别热闹。
冯佳佳推了一杯果酒,“不应该啊,陈最很少这样吧。”
向栀抿了一小口,漂亮的杏眼微眯,学起了昨晚发生的事。
“很少?那个很少我可没见过。我问他和小石头相处的频率,他就看了我一眼,还是那种上下扫,特别不屑的说,随便,我真的无语了。
幸亏我发现,他是知道小石头芒果过敏,才清楚我也芒果过敏的,不然上次他说我喝不了芒果汁,我以为他这么关注我,是想撩我呢,他要是知道我这么想,肯定会嘲笑我。”
一想到那个画面,向栀抖了抖身体,猛地摇头,那样可太可怕了。
“是不是你提离婚的事情,他也知道了,毕竟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了,昨晚我还怕他会找你麻烦,当初……。”冯佳佳提醒,她看了一眼向栀,欲言又止,有的时候忘记可能是一件好事。
向栀喝酒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睛瞟过来,盯着冯佳佳的脸看了一会儿,才抿了抿唇,放下杯子,“他什么都没提。”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圈子里的人几乎都知道了,那些叔叔长辈也知道了,这又过去一天,为什么陈最不来问你,陈家也没有叫你过去的打算?”
向栀转了转黑眼仁,手指敲着桌面,“不清楚,不过就算他找我,我也有办法拖延。”
“那万一真离婚呢?”冯佳佳说。
向栀想过真离婚的事情,她会比较庆幸自己得到了自由,虽然那样向立国会对她恨之入骨,但她也不需要父爱,步入高中后,她有的只有自己。
“陈最现在还挺惨的,他们私底下都在讨论他,什么绿帽王啊,什么接盘侠啊,明面上不敢得罪陈最,背地里讨论不少。”
向栀看过来,冯佳佳举起双手,表达忠诚,“我只是提醒一下,怕你计划不周全。”
向栀颦眉,“其实我的计划里从来没有考虑过陈最,不过,他适应能力那么强,别人也不敢惹他,不会舞到他面前的吧……”
向栀越说越心虚,她虽然讨厌陈最,但她属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格,在这件事里,陈最确实没得罪她,而她好像利用了陈最。
她颇为心虚地看了一眼冯佳佳,冯佳佳摊手表示不知道。
小酒馆里,五彩斑斓的灯光晃晃悠悠,舞台上乐队的主唱正好唱了一首新的网络热歌——无辜。
向栀托腮,思考了一会儿,但又拉不下脸去找陈最,她现在计划已经实行一半,又没办法去澄清什么。
桌面上的手机亮了一下,是叶秋发过来的消息。
叶秋:【小栀,soul艺术馆的事情我想跟你聊聊,明天有空吗?】
向栀冷笑,回复:【明天,在哪,我妈墓地吗?】
过了好一会儿,叶秋才回复:【抱歉,小栀,阿姨是想晚上聊的,明天我和你爸也会去你妈的墓地的,我们记得这事。】
向栀:【明晚没空,想聊后天。】
叶秋:【好。】
第二天一早,向栀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外面套了一个长款的黑色羽绒服,前往墓地。
她买了母亲最爱的洋桔梗,路上遇到墓地管理员,简单聊了两句。
管理员往后面看了看,“今天怎么自己来了?”
向栀纳闷,难道每次不都是自己来吗?以前向立国会同她一起?
显然她已经不记得了,随便笑了笑搪塞过去。
今天天气阴沉,没有阳光,西北风吹动光秃秃的树枝,发出哗啦啦的声音,远处喜鹊落在草坪上。
向栀蹲下时,喜鹊受惊飞走了。
她将花放在墓碑前,摆好贡品,抬手擦了擦母亲的照片,“妈,外公在国外疗养不回来了,大舅舅一家去了新西兰,小舅妈又要生胖娃娃,他们就不过来了,我来看看你。”
她很平静,情绪没有太大的起伏,露在外面的黑色卷发随风飘动着。
在看到母亲照片的那一刻,她才不会觉得孤单。
母亲的离世,对于她来说太过突然,在最美好的时刻死别,在她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记,很难走出来。
“soul艺术馆是我笨,被人抢走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它抢回来的。哦,对了,你有一个可爱的小外孙哦,他特别可爱……”
每次来到母亲的墓地,她好像都有说不完的话。
可最后说着说着,她埋头,将自己团成球一样,低低啜泣,她只是觉得越来越孤单,好像每一次都是她自己。
直到冰凉的东西落进的她的后颈,她仰头红着眼睛看,原来是下雪了。
向栀擦了擦眼泪,站起身。
一柄黑伞罩在她上方,遮住掉落的飞雪。
方世安手里拿着一束洋桔梗,放在墓碑前,“还好吗?”
这话是在问向栀,他面容冷淡。
向栀觉得还蛮可笑的,他怎么关心别人都好像一副被迫的样子。
“本来挺好,看见你就不好了。”向栀没好气地看向他。
方世安推了推眼镜,并没有因为她的讽刺而生气,不过他总是一副冷淡的样子,也看不出喜怒。
向栀觉得烦躁,她特别讨厌他用那种眼神看她,冷淡中好像又有那么一点怜惜,好像他很痛苦一样。
在她的记忆里,与方世安彻底断干净,就像是昨天一样。
她偏过头,冷哼一声,“嘴巴像是缝上一样。”
方世安眉毛微微动了动,嘴角牵起微小的弧度。
以前他不说话,向栀就像现在这样吐槽他嘴巴被缝住了。
“我答应过你,每年这天都会过来看看伯母。”
方世安躬身扫了扫墓碑前的雪。
向栀怔怔地看向他,这话是在她以为要和方世安在一起说过的,那时候她以为会和方世安在一起,她说每年你都要和我一起去看我母亲哦。
那时候他点头答应了。
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是向立国。
向栀勾唇浅笑,鱼要上钩了,她接通电话,一蹦一跳地走在石板路上,下山,没应方世安的话。
雪仍旧在下,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密,下山的路很快铺上一层薄雪。
方世安回过神,手机响了。
他皱眉接通,往山下走,“妈。”
“去看向栀的妈妈了吗?”
“嗯。”
“那就好,你应该去看看的,向栀这孩子一直都很好,她现在要离婚,你也多帮帮她,今天陈最已经找了你爸和老太太,到现在还没动静呢。”
方世安冷笑,“这里又没有别人,您能别这么虚伪吗?”
方莉直接挂断电话。
向栀接到向立国的电话,她正往山下走,向立国要和她吃饭,问了她的地址,她直接报了自己住的小区名字。
“你还没有回陈家?”向立国的声音明显动怒。
“都要离婚了,干嘛回陈家?”
手机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向栀能隐隐听到向立国气息越来越重,看样子在隐忍怒火。
“见面谈谈。”
向栀到了小区,向立国的秘书在门口等待,她直接上车。
向立国的秘书都换成了男生,听说是叶秋做的事情,女秘书尤其是长相身材不错的,都被叶秋要求换掉。
男人偷吃只有无数次,这一点,向栀觉得叶秋挺可笑的,又不是每个人都和她一样,喜欢勾引老男人。
向立国约的地方在国立大厦旁边的酒店,十六楼梅竹雅间。
秘书在前面带路,向栀突然停下来,“我想去洗手间。”
秘书点头,指了前面,但还是特意叮嘱,“小姐,向总已经在雅间等你了。”
向栀哦了一声,背过身,笑了。
向立国这些年一直想转变发展方向,只要开始转变,那就证明向家已经开始走下坡路。
而向立国为了摆脱现在的困境,又追加投资新项目,也因为陈家,新的项目才能顺利发展,向栀铁了心要离婚,他能不急嘛。
向栀姗姗来迟,向立国早已坐立难安。
“找我什么事?”向栀坐下。
向立国板着脸,“离婚的事情你是铁了心,是吧?”
向栀点头,“当然。”
“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任性,离婚对两家影响有多大,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想结就结,想离就离,当初你不是大着肚子,难道我会让你嫁到陈家?”
“跟我有什么关系?”向栀哼笑一声,往后靠着椅背,“难道我不大着肚子,你就不会让我联姻?”
向立国盯着她看,缓声道:“soul艺术馆我会让叶秋还回来,只要你不离婚,你有什么条件,爸爸可以满足你。”
向栀听到想听的话,才终于放松,可是她觉得人本贱真的没错,她一方面应该庆幸计划的成功,可另一方面又难受。
正常的家庭,女儿如果非要离婚,父亲会怎么做呢?难道不是应该先问离婚原因,问女儿受没受苦,再去斟酌离婚与否。
向栀努力地笑了笑,有什么可难过的。
“艺术馆本来就是我的,公司除母亲股份以外,您的该是我的还是要给我,叶子兰永远不能姓向,她的代言终止。”
向立国听到股份时皱了皱眉,而后看向向栀,“股份你放心,我的本来就是会给你,子兰我不会让她改姓,从来没有这个想法,我是要对得起你妈妈的。”
向栀看向向立国,他的黑发里藏着不少白发,他的面容多了几条皱纹,他老了,可心没变,仍旧那样自私自利。
但这关她什么事?
最终他们谈妥了。
向栀回到家便接到叶秋的电话,她将手机扔在茶几上,开了扩音。
一向温柔的叶秋,已经在暴怒的边缘,她罗列一堆向栀的罪证,无疑是向栀对她如何不好,向栀性格不好等等。
等叶秋说完,向栀笑了笑,她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叶阿姨,真是抱歉呢,我呢有这个资本。”
叶秋怒道:“你以为离了陈最,你爸还能看重你?没了陈最你什么都不是,你跟方世安,你以为陈最不介意?陈最早晚会跟你提离婚。”
向栀冷笑,“您这么刺激我也没用,离婚与否跟你没什么关系,最重要的呢是少生气,不然中药白喝了。”
叶秋确实要比叶子兰厉害,她刚开始利用叶子兰传播自己想离婚的事情,而叶秋却在其中添油加醋到方世安身上,叶秋是在上双重保险,就算她不离婚,陈最也会介意。
但离婚也代表陈最会受到影响,向栀觉得陈最不会离婚,所以她从来没担心过,只是叶秋这样说,她好像真的忽略陈最的情绪。
虽然平时她总是和他吵,但这件事他好像蛮无辜的。
到了晚上,向栀去了陈家,只有钟姨和小石头在家,钟姨说陈最出去应酬。
小石头见了向栀非常高兴,说着要去拿玩具,向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在客厅等他,又同钟姨交代,“小石头睡着我就离开,钟姨可能要麻烦你了。”
钟姨表示没关系。
她欲言又止想问陈最,但还是咽下去,不打算问。
万一问了,这风流鬼肯定会说,哦你这么关心吗?喜欢我啊?
想想就可怕。
向栀陪着小石头玩游戏,又讲故事,故事是一个如何看待生命的小故事,里面有一个画面是墓碑。
小石头指着墓碑道:“妈妈,今天我和爸爸去看姥姥,我们看到你了,不过爸爸不让我喊你。”
“去看姥姥?”向栀疑惑。
“是啊,每年都有去看姥姥啊,去年我们还一起去了,今年爸爸又说不一起去,我还以为今天见不到你呢。”
“每年都去吗?”
“是啊。”小石头乖乖点头,脸蛋蹭了蹭向栀的胳膊,“妈妈你今天伤心吗?爸爸每次都和我说今天你会伤心,叫我不要总打扰你。”
向栀微怔,反应过来笑了笑,“不会伤心,就是……”
莫名有种罪恶感,是怎么回事?
她没觉得陈最会这样心细。她甚至疑惑,陈最是在为她着想?但她又觉得不可能。
向栀又陪小石头玩了一会儿,小石头疲倦地揉了揉眼睛,双手抱着向栀的腰,蹭了蹭,“妈妈,我好想你。”
他声音轻,向栀没听清,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以为他困了。
听着小石头轻浅的呼吸声,她才放松下来,低头刷了一会儿朋友圈,点开陈最微信,她迟疑了一下,打字又删掉。
手机里突然蹦出冯佳佳的消息,是一个视频。
冯佳佳:【真的,陈最有点可怜,赵二他们趁着陈最朱岐不在,一直在这边乱讲。】
向栀:【他们在哪?】
冯佳佳:【seven club这边,你要过来?】
向栀:【嗯。】
第12章 12
在向栀单方面提离婚后,陈最一直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老宅那边,他爸和老太太把他叫过去问情况,他只说不知道,气得陈毅力骂他不思进取,吊儿郎当没正形。
老太太还好,没骂他,但也委婉表达希望他能和向栀求和。
除了家庭上的压力,还有外面一些传言,无非热衷三角恋情。
“你前天晚上问没问,到底为什么要离婚?”
陈最挑了几个坚果吃,掀起眼皮,懒懒地看他,“没问。”
朱岐啧了一声,“她也没和你主动提?那你的想法呢,不会真离婚吧。”
“不清楚。”陈最靠着椅背,双腿敞开,整个人陷进沙发里,他觉得没什么意思,出来本是打算透口气,也为了躲向栀。
朱岐同他一样,瘫靠着沙发。
“以前你俩也没闹到这种地步啊?向栀妹妹说离,你就真离?”朱岐显然是震惊的,就算婚姻中陈最和向栀没有感情,但陈最也不应该坐以待毙,这件事对他影响最大。
陈最不甚在意,手指摩挲着手机边沿,“嗯,尊重理解。”
两人结婚前就规定好,一方提离婚,另外一方要选择放手,尊重理解彼此的想法。
他叹了一口气,拿起杯子里的酒喝了一口。
她回来,还是想离婚。
seven club今天晚上有些热闹,赵二过生日,叫了一帮朋友。
而陈最和朱岐正好在他们座位的后面。
赵二的父亲是方世安手底下的一名副总,算是方世安的得力助手。
凭借父亲的缘故,赵二在这京北圈也算混得开。
朱岐见陈最懒散的样子,他撞了一下陈最的腿,陈最慢悠悠撩起眼皮看他。
“能不能精神点,我怎么看你这么颓废呢?”
陈最冷哼,“一晚上没睡,早起经过陈总的严刑拷打,换你颓废不颓废。”
朱岐蹭了蹭鼻子,点头觉得无法反驳。
“赵二这生日还挺隆重。”朱岐冷笑,又撞了撞陈最的腿,“你弟来不来?”
陈最懒得搭理他,拖腔带调:“滚啊。”
“赵二本来打算包下seven club,可惜没那个能力,不然咱俩今天就不能在这里聚了。”
陈最抬眼往前看,聚会还没开始,赵二站着正在门口迎接,不过,他倒是看到冯佳佳。
“楠姐也来了。”朱岐挑眉。
陈最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有些无聊地打了一个哈欠,手托着下巴,眼皮耷拉着,困得不行。
朱岐看他这幅样子觉得没劲,“你怎么不回家睡觉,来这里又不玩。”
陈最眼皮都懒得抬,“向栀和小石头在家里。”
朱岐嘿地一笑,“躲向栀妹妹?”
“嗯。”
话落,舞台上突然安静下来,紧接着灯光暗下来,大屏幕上放了赵二的视频,大概是祝赵二公子生日快乐。
视频播放结束,前面的人嗨了起来,几杯马尿下肚,气氛嗨上一个高度。
赵二左拥右抱着小明星,又喝了几杯啤酒,话变得多了起来。
有人八卦问赵二:“小方总和向栀到底什么关系啊?”
赵二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笑得贼兮兮地:“当然是传的那样,小方总多优秀啊,京大保送,要不是来集团帮忙,他硕博连读,是要出国的,我跟你们讲,向栀还是眼光高的,从大学就喜欢小方总,和陈最结婚,那都是迫于无奈,没准当时陈最就是插足嘞。”
有人劝喝多了的赵二,冯佳佳坐在另一边,皱眉道:“赵二你跟别人有恩怨,别带向栀。”
赵二举手,弯腰,“抱歉,不提向栀姐,不提。”
“你也别提陈最了,万一有人告状怎么办?”
赵二邀请的这波人里,虽然没有和陈最特别要好的,但也是有挺多有交集的。
他们参加赵二的生日会,也全是冲着赵二背后的方世安,如今陈最离婚缠身,董事会那边更看好方世安。
宋楠这次参加赵二的聚会,也是想来打听一些消息,借机结识一些人脉。
而这里同陈最关系最近的就是她了。
宋楠颦眉思考,抿了抿唇,给自己倒了杯酒,没应声,刻意降低存在感。
后面,陈最松散地半躺着,闭眼假寐,朱岐踹了他一脚,“你听听赵二说什么屁话,硕博连读,保送?他不知道你国外读的大学世界排名第几吧,要不是老太太让你回来,你还可以继续读呢,你就是太低调了,这老爷子就算真要把集团给方世安,也轮不到他赵二啊。”
陈最被踹醒,啧了一声,他声音有些哑,“你还能捂住他的嘴?”
“给他点教训啊。”
朱岐踹了一下前面的沙发,站起来时,前面那帮人已经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赵二就算喝多了,理智还尚存,“朱哥……”
再一看朱岐旁边,陈最闭眼假寐。
众人皆是一愣,有看热闹的,有八卦的。
“呦楠姐也在。”朱岐压根没搭理赵二,他随便找了一个眼熟的招呼一声,“我说怎么这么热闹,这是做什么呢?”
赵二抬手笑呵呵道:“我生日。”
朱岐上下打量,“过生日这么寒酸啊。”
赵二脸一冷,咬紧后槽牙。
朱岐完全发挥自己交际花的作用,没一会儿,赵二那帮人都被他招呼过来,这还过什么生日,完全是朱岐的派对。
远处准备上蛋糕的小哥,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等人又闹了起来,朱岐凑到陈最身边,“怎么样?”
陈最抬眼,侧过身,“很吵。”
他本来就是图清净过来喝个酒。
朱岐啧啧称奇,他完全佩服陈最这个佛系的人生态度。
陈最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小石头睡觉还有十分钟,等向栀走了,他再回家。
只是他刚闭眼,氛围又安静下来,他皱眉,再睁眼时,周围的人全看向他,或多或少有看好戏的,有同情的。
朱岐尴尬地摸了摸眉角,“接着玩啊。”
大家才移开视线,陈最纳闷地看向朱岐,朱岐靠过来,将手机递过去,“应该听你的,现在确实有点丢脸了。”
这是群里传播的照片,照片上是向栀和方世安,照片中方世安打着一把黑伞,他替向栀遮雪,看上去郎才女貌,像是一对。
“这里是不是向阿姨的墓地?”朱岐看着陈最,他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状态,面色平静,没有任何波澜,“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朱岐纳闷,这照片刚传出来。
陈最只道:“今天是小石头姥姥的生日。”
朱岐无比震惊,他张了张嘴巴,“不会吧,你亲眼看到的?”
“嗯哼。”陈最点头。
朱岐拍了拍陈最的大腿,无比同情道:“得亏你和向栀妹妹没什么感情,不然你这妥妥男二,我都有点心疼你了。”
陈最哼笑一声,在别人眼里他应该有挺多标签,插足向栀和自己弟弟的绝美爱情第三者,被离婚男……
他虽然看上去不在意,可微微颦起的眉头,显示他此刻的烦躁,
倒不是因为那些流言烦躁,而是摸不清向栀的态度。
他看了一眼时间,重新闭上眼睛。
本来安静如鸡的赵二,看到照片突然昂起头,拿着酒杯晃晃悠悠走过来,“小陈总要不要来杯?”
陈最连眼睛都没睁开,“不用。”
赵二没在意笑得阴险,“向栀姐一直是敢爱敢恨的性子,上次我还听说你和向栀姐闹到警察局了,什么矛盾要闹到警局啊?小陈总跟我们说说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