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愣了一下,桌子前的人又都安静下来,齐刷刷看向这边,当然也有小声嘀咕声。
“不是说两人分居呢吗?快要离婚了?”
“我怎么听说,两人水火不容啊,好像总打架。”
“现在看着不像啊?”
豪门夫妻的感情生活,都是众人讨论的八卦。
就连向栀都愣住了,陈最坐直,淡定从容夹起一块三文鱼放进嘴里,“都看我做什么,吃饭啊。”
众人虽然疑惑,也不敢多问。
向栀狐疑地看向他,陈最迎上她的视线,含着笑意的眸子,有挑衅,也有调笑,奇怪得很。
他什么时候这么了解她了?
故意让她出丑吧?还是他暗恋她?
这风流鬼是想撩她吗?
想到这里,向栀一惊,晃了晃头,狠狠剜了一眼陈最,攥紧拳头,扬起来,对着陈最无声骂了一句,“风流鬼。”
陈最手搭在桌沿,姿态散漫,他皱眉略有疑惑。
向栀感觉到桌下,有人踢了踢她的鞋尖,判断方位,只能是陈最。
这个狗东西,故意的。
向栀横了他一眼,束起拇指在脖子上划了一下,无声问:“你想死吗?”
陈最轻笑,无声回:“怎么个死法?”
他左手托腮,漫不经心地抬头看她,像是在逗猫。
向栀知道他这人厚脸皮,此刻被问住了,咬了咬牙,思考了一下,突然勾唇,她这样的笑,陈最愣了一下,随即脚上一痛,面目稍有些狰狞,“我靠!”
疼得他想骂街。
这一脚踩的真狠。
始作俑者一脸奸笑,得意地朝陈最挑了挑眉,向栀心情大好。
对面朱岐的女伴好奇地打量,低声询问朱岐,“他们真的是夫妻吗?”
朱岐笑:“是冤家。”
这更激起女伴的好奇心,“他们为什么成为冤家?”
朱岐慢慢说:“本来向栀和陈最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大概向栀十三四岁的时候,我们带她出来玩,陈最我们打篮球,向栀跟冯佳佳她们一起玩。
应该是夏天,我记得我们把上衣脱了,穿着运动短裤,向栀她们绕着篮球场跑,也不知道冯佳佳她们抽什么疯了,撒欢似得跑,篮球场又滑,向栀就跌了,陈最离着近想冲过去扶她,结果被向栀扒掉了短裤。”
看着女伴震惊地表情,朱岐也来了兴致,笑呵呵道:“正常来讲也没什么事,我们比向栀大三岁还能跟小屁孩计较?怪就怪在向栀口无遮拦,看着陈最重要部位,说了一句——白斩鸡,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学来的,两人梁子就结下了。
那时候刚青春期谁都要脸,向栀道歉陈最直接无视她,向栀那时候脾气爆的,我们都没人敢惹她,那她能一直哄陈最嘛,梁子就结下了,后来两人见面就掐,谁也看不惯谁。向栀看不上陈最吊儿郎当的浪荡做派,陈最看不上向栀强势张扬的性子。”
“那也太幼稚了吧,尤其是现在。”
朱岐哼哼两声,“谁知道呢,要么怎么说是冤家呢。”
朱岐深深看了两人一眼,冤家井水不犯河水的二人,突然有一天睡一起了,有孩子了,结婚了,更让人摸不着头脑。
本来饭局还算和谐,挨着近的几个人有说有笑,虽然向栀这边因为陈最有了小小的插曲,但她赢了,不影响心情。
只是叶子兰那边,她的朋友突然说:“你要拿下酒店的代言了嘛,是不是马上改姓向了,那就是向家大小姐啦。”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进向栀的耳朵里,周边的人自然也都听到了。
放在以前叶子兰的朋友是不敢说这种话的,以前的向栀是不好惹的主,而近些年向栀低调又懦弱,就没那么怕了。
向栀转着杯子,嘴角浅浅的上扬,冷哼一声,众人朝着她这边看过来。
她手指摩挲着杯沿,一只手托腮,红艳的唇,黑棕色的眼眸,美艳又张扬。
她这样张扬的样子,是最美的。
朱岐推了推陈最,疑惑地问,“你觉不觉得向栀妹妹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陈最嗯了一声,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用不用帮帮向栀妹妹?”朱岐问。
陈最摇头,“你不觉得她和小时候一样?”
朱岐一看向栀那架势还真像,向栀小时候就是一个小霸王,要是谁欺负她,她一定扑过去咬人,那小嘴吧吧地,特别能说。
“你笑什么?”叶子兰朋友不满,一旁叶子兰冷眼看过来,手却扯着朋友,不让她多说。
向栀咬了咬红唇,“叶姐姐,叶秋阿姨在向家当牛做马,给你换来一个向姓还是挺值的,我当然为你高兴了。”
“向栀,你什么意思?”叶子兰红了眼眶。
向栀摊手,“就字面的意思喽,你这几年火起来没少吃向家的资源,这不都是叶秋阿姨当牛做马的功劳喽。”
话说完,叶子兰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向栀不耐烦啧了一声,笑道:“叶姐姐怎么还是这么爱哭啊。”
叶子兰低头啜泣,旁边的朋友为她递纸巾。
向栀冷眼旁观看着这一幕,拍了拍手:“你这个演技用在演戏上,估计能得奖的。”
“向栀你有完没完,子兰都哭了,你还要她怎么样,她又没惹你。”
“不想惹我,就安静闭嘴吃饭,当一个透明人。”向栀嘲讽地笑着看向叶子兰,声音瞬间冷了下来,“本来应该低调活着的人,仰仗偷来的身份到现在,看到我的时候就应该夹起尾巴做人才对啊。”
剩余的人不敢帮叶子兰,任谁都看出来向栀跟以往不同,再加上陈最今晚暧昧的态度,大家更不敢轻举妄动。
正当大家以为这场闹剧要过去的时候,叶子兰却起身要走,朋友拉着她让她坐下,“走什么。”
向栀冷笑一声,起身看向朱岐,“朱哥今天毁了你的派对抱歉,今晚的账发给我,我补偿你。我实在不喜欢跟私生子待在一个屋子。”
这话一出彻底让叶子兰安静下来,向栀揭开那块遮羞布,而向栀的话一下子打了两个人,一个是叶子兰,一个是方世安。
方世安坐在桌尾处,偶尔和旁边的人简单聊几句,他这人冷心冷情的,很少参加派对,这次参加朱岐的派对,也是尽量降低存在感,十分低调。
他听到这话,没什么表情,依旧那么冷淡。
有人小声嘀咕,“向栀以前不是喜欢过方世安吗,怎么连方世安也怼。”
“谁知道呢,都过去多少年了,谁还记得。”
向栀攥着手机挺直身板,从正厅出来,冷风顺着门缝溜进来,她缩着身子,忘记拿大衣了。
此刻,门外西北风呼呼的吹,她开始做思想斗争,一回去拿大衣,可那样刚刚吵架的效果就大打折扣,二冲出去叫车,这样她就会喜提一次重感冒。
正当她纠结该怎么让车开进门口时,身上徒然一沉,大衣罩在身上。
陈最从后面出来,他双手插兜,吊儿郎的,“什么时候回来的?”
向栀皱眉,看他,她最讨厌他吊儿郎当的做派。
在她的记忆里,他们好像不是互相询问关心近况的关系。
但看在大衣的份上,向栀道:“没几天。”
“你没什么要说的?”
向栀盯着他,她需要说什么?
她紧了紧大衣,“谢?谢谢?”
陈最颦眉,向栀又立刻补充道,“帮我拿大衣当然要谢谢你,你别得意啊,今天我也帮你了。”
陈最眉毛舒展,轻笑道:“你帮我什么了?”
“今晚,我提了私生子,方世安也在。”
陈最深深看了她一眼,弄得她有些不自在,嘲弄道:“你还挺关注他。”
向栀觉得他话里有点嘲讽的意思。
正准备回呛时,陈最突然道:“明晚一起吃顿饭,我请你。”
他特意强调,向栀不明所以,但依旧高傲扬着自己的小脑袋,眼珠一转,勉为其难道:“ok啊。”
陈最扬了扬下巴,“车来了。”
向栀随意晃了晃手,算是告别。
门开的那一刹那,冷风吹进来,陈最低头划开手机,微信界面,向栀的头像有一个红一。
向栀:【我们离婚吧。】
陈最收到这条信息是在一个月以前,当时他忙于工作并没有过多在意。
他和向栀分居多年,彼此协议如果有了喜欢的人,想要离婚,在征求孩子的意见后,彼此互相尊重对方的建议,可以离婚。
他原以为向栀回国是商量离婚的事情,可这几天她一直没有提。
在他提出一起吃饭,她欣然同意,大概是不想提离婚的事情。
周一一早,盛华集团出现了不小的变动。
盛华集团旗下涉及很多业务,在金融,投资,钢铁等集团老牌业务,同时又扩展影视制作,人工智能,新能源汽车等新业务。
陈老爷子将老牌企业交给陈最打理,剩下新业务交给方世安。
集团坐落于京北文华道,盛华大厦分为两座,一座大厦是老牌业务,另一座是新建的,专门用于新业务。
“太可怕了吧,刚刚我还看到高层领导在二十三楼开会,怎么说辞退就辞退?”
“谁知道呢,刚刚在楼下我还看到管总了,他还请我喝了一杯咖啡,怎么说辞退就辞退,他已经是是三把手了。”
“不清楚,小陈总开的会,会议结束,人事那边就下发邮件了,是每个人都有收到哦,IT那边的直接去管总办公室拆电脑,紧接着管总抱着一些私人物件就出来了,路过我们办公室还笑着打招呼呢,强颜欢笑啊,他以前多好面子啊。”
“有些人还去送他了,行政那边直接通知保安给开道,让管总顺利离开。”
“内部争斗吧,这也太狠了吧,一点尊严都没有,小陈总看上去挺好说话的,知道管总好面子还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了。”
“谁知道呢,我们管好自己就行。”
外面响起敲门声,陈最摘掉眼镜,捏了捏眉心,“进。”
“陈总,管总已经离开了,剩下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
下午朱岐过来谈合作的事情,“你这弄得阵仗够大的,我那边的副总一整天战战兢兢的。”
陈最抬头,笑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人家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怕我跟你学啊,那帮老棒子,他们还都以为你有点草包呢。”
陈最没明着回答,辞退管鑫闹这么大动静也是想敲打一下方世安,这次他的手伸得太长了。
“方世安也是,底层安插几个人就行了,连副总的位置他都敢安插内线,看来你家老爷子不偏不倚哦,才让他胆子这么大。”
陈最懒得再提这件事,“昨晚的账是多少,我转给你。”
“你真要替向栀出啊?”
“嗯。”
“本来我就没打算让向栀妹妹出,她今天问我,我都没跟她说,昨晚的派对本来就是为了她办的,不过,我不能错过宰你的机会。”朱岐找出手机,看记录,愣了一下,“艹,方世安也要替向栀出这个钱,我收不收?”
他晃了晃手机,方世安简单的表达了,要为昨晚的派对买单的意思。
陈最抬眸,漫不经心的眼神,“收啊,不要白不要。”
朱岐轻啧一声,“要比不要脸,还是你更不要脸。昨晚你这个弟弟跟你抢向栀妹妹,我就觉得他有问题了。”
陈最颦眉,昨晚也是方世安头一次有这样越界行为,他一向低调。
“今晚我请你吃饭啊?”朱岐谄媚讪笑。
“有约。”
“向栀妹妹?”朱岐大惊后又一脸猥琐笑容,“你约的她,还是她约的你?”
陈最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这种事情说不上谁先主动,这是很多年前他们两个人的约定,解决生理需求,只要对一下暗号,问一句要不要一起吃饭,同意就表示接受,不同意下次再约。
他们已经做好了协议夫妻的准备,而彼此又都有生理需要,那互相解决也是协议好的。
陈最掐了掐眉心,盯着桌面上的照片发呆。
朱岐见状,拿起照片端详,“这次向栀妹妹回来,还走吗?”
陈最回过神,往后一靠,似乎是满不在意道:“我不知道,走不走是她的自由。”
朱岐吊着眉梢看他,轻轻啧了两声,放下照片,“你俩就是冤家!”
向栀对陈最昨晚的突然邀约百思不得其解,他们好像并不是能单独吃饭的关系。
失去的五年记忆里,她一定不可能和陈最关系缓和。
也不知道两人八字是不是犯冲,自从扒了他的短裤,就一直吵架,见面就吵,没消停过。
后来陈最出国,她为了庆祝还专门买了一堆包包。再然后陈最回国,在她谈论如何喜欢方世安的时候,他给她迎头一棒,告诉她方世安是私生子,还用嘲弄的表情看她,让她恨他恨得牙痒痒。
反正,陈最请她吃饭一定有猫腻。
这个风流鬼不是想撩她,就是想整她。
真不知道他想耍什么招数。
晚上六点,向栀准时下楼,她站在道边张望,怎么也看不到陈最的车。
只听一声喇叭声,向栀看过去,黑色巴博斯停在对面,她颦眉,略带疑惑地走过去,还真是陈最。
刚刚她在路边找车,印象里一直想找一辆红色的跑车,在她的记忆里,陈最应该是开一辆红色跑车才对。
在向栀十五岁,陈最十八岁那年,她参加了陈最的生日会,她记得他们那群公子哥去了俱乐部,玩车。
陈最是一辆红色的骚包跑车。他们那群公子哥开跑车,一是出来炫耀,二是用来撩妹。
向栀对他们的这种撩妹行为,嗤之以鼻。
在生日会上,有人提议带妹子跑一圈比赛,陈最选的她。
以当时两人的关系,势如水火,向栀却欣然同意,不为别的,她就想在车里近距离看到陈最输的样子就喜欢看他吃瘪。
陈最这人平时吊儿郎当,可做什么事情都会成功,随便做一做就第一。
向栀周围的长辈对陈最全是夸赞,所以,那时候她上陈最的车,就是想看看陈最怎么输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陈最刚拿驾照,她就敢上他的车。
最后陈最赢了,她蹲在路边吐了好久。
向栀开门上车,撩了撩黑色的卷发,人往后靠,像一只高傲的小白天鹅,“你那辆红色的跑车呢?”
“车库里吃土。”
与红色的超跑相比,这辆巴博斯实在是低调,向栀略微尴尬地靠着椅背,“你什么时候这么低调了?”
陈最看了她一眼,戴上墨镜,嘴角一勾,嘲弄道:“你不就喜欢低调的人吗。”
向栀:“?”
向栀扒掉墨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陈最没瞅她,她偏过头看着窗外,人往车门处挤了挤。
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真是喜欢她?
陈最带她来的地方是集团旗下的一家酒店,陈最在这里有一间私人的豪华套房,他和向栀平时要约时,都会来这里。
向栀先下车,脚踩高跟,哒哒哒走进酒店,她知道这家酒店有一个米其林三星主厨,她和方世安来吃过。
那时候她主动结账,却被方世安冷淡的神色吓到,冯佳佳说她伤害了一个男人的自尊心。
可那时候她只知道方世安一直勤工俭学,才想带他出来大吃一顿。
一开始向栀以为在餐厅用餐,直到陈最带她到了二十层的套房,她才知道是在房间里用餐。
向栀回头看他,陈最推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她睨着他,审视着他。
她总觉得奇怪,她不明白陈最到底想什么花招,他这个风流鬼约女生吃饭都来套房吗?
好办事?向栀想着,再看陈最一眼,他已经进屋,脱掉外套,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迟疑,他同样看着她,两人像是无声对峙。
向栀脑海里脑补了一个又一个画面,她如果拒绝走掉,陈最肯定会瞧不起她,她骨子里有股扭劲,她不想让别人看不起,尤其是陈最。
最后她嫌弃地剜了他一眼,才进门。
她时刻保持警惕,进屋便简单环视一圈。
身后的门啪地一声关上,她惊得回头像只胆小的猫。
“你想吃什么?”陈最问。
“随便,要中餐。”向栀说完,陈最看了她一眼,才打电话给工作人员,“老样子。”
向栀冷不丁翻了一个白眼,还真是风流鬼,看样子没少带女生来。
为了以防万一,她给冯佳佳发了一个定位。
冯佳佳正在敷面膜:【?】
向栀:【如果八点没给你打电话,来这个地方找我。】
冯佳佳纳闷,这夫妻俩的夜生活,要给她打电话做什么?难道她也是他们play的一环?
作为向栀的好友,她自然知道这个酒店的意义。
向栀关掉手机,陈最在酒柜里面挑酒,“你想喝什么?”
向栀坐直,警惕道:“我喝酒过敏。”
陈最挑了一下眉,脑海闪现曾经喝多的向栀抱着柱子的模样。
陈最挑了一瓶红酒。
餐桌上早就摆好了菜,两人开始用餐,一时氛围安静。
从小母亲便让她学会餐桌礼仪,用餐时她很少说话,她低眉敛目,认真吃饭的模样,陈最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其实变了很多,手心里破皮的地方,指节下方的薄茧,她那么娇气的人,连瓶盖都拧不开,却在利迪亚风沙中坚守那么久。
“还回非洲吗?”陈最突然开口。
“不回。”
“那接下来做什么?”陈最下意识问。
向栀停顿片刻,抬眸隔着长桌看向他,她象征性假笑:“我们应该不是那种走心聊天的关系吧?”
陈最笑了,那双桃花眼微微弯着,看向她时,含着笑意,散漫又有点……浪荡?
向栀不得不承认陈最长得很帅,尤其是他那双深情的桃花眼,再加上他有点近视,感觉看狗都是一副深情样儿。
一顿饭吃完,陈最进卫生间的功夫,向栀观察了一下周围,是一个总统套房。
里屋的衣橱敞开,里面放着女士睡衣和内衣内裤,还都是轻薄款。
向栀没敢细看,迅速关上衣橱,红着脸从里屋出来,身子有些热,像火烤一样。
陈最这个风流鬼玩的够花的。
她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迎面撞进陈最的怀里。
他换了浴衣,身上还冒着热气,湿漉漉的头发,水滴顺着发梢滴落。
叮地一下,落在向栀的脸上,她回过神,错愕地眨了眨眼睛。
往日如炸了毛的猫一样的人,此刻安静地眨了眨眼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想她应该尖叫,可又叫不起来,只能干巴巴地问,“你……你换浴衣干嘛?”
天不怕地不怕的向栀,此刻说话结巴了。
“衣服湿了。”陈最嗓音有些哑。
向栀立刻脱离他的怀抱,双手抱臂,护住胸口,“你不走吗?”
陈最疑惑:“为什么要走?”
两人的距离很近,向栀感觉到男人身上的热气扑面而来,带着一阵木质香。
对上陈最那个看狗都深情的眼睛,她心突然一沉。
她摸到口袋里的手机,紧张地往后退了一小步,贴着墙,误按了屋子里灯。
一瞬间的黑暗,让向栀有些不适应,她眨了眨眼睛,努力辨认此刻的环境。
不远处的落地窗外,是灯火通明的街道,远处明月高高挂起,在地面上洒了一层银色。
向栀转身急切地寻找开关,一双手环住她的腰身,陌生的触摸,让她心惊,她准备尖叫,带着木质香的吻,落在她的唇上,湿润的唇瓣贴在她的唇上,是柔软的,下一秒,她的下唇被他含着,吮吸,带着一点点力量,急迫的,一点都不温柔。
他似乎要将她吃了似得,她被迫后仰,心脏怦怦地撞着。
耳边是陈最沉重的呼吸,“不是说好一个月见一次的吗,嗯?”
向栀愣了一瞬,双手按在他的胸前,没回应他,反而扭动着挣扎,陈最握住她的双手,反剪到身后。
他的吻再一次袭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向栀反应过来,抬腿踢在陈最的大腿根上,“混蛋!”
她尖叫着,夺门而出,立刻拨打了110。
陈最惨白着脸,扶着墙蹲在地上,他喘着粗气。
向栀下的是死手啊……
警察局内,向栀坐在警察对面,指着旁边的陈最控诉,“他不要脸,他性骚扰!”
警察一脸茫然,听着漂亮女孩的控诉,负责户口的警员在查找二人的身份信息。
他们也不明白,女孩控诉男生性骚扰,男生说二人是夫妻,挺奇怪的。
陈最在一旁坐着,他双腿敞开,表情冷淡到极致,还是头一次有这种表情,以往他都是面带微笑,人懒懒散散,吊儿郎当。
他现在懒得动,大腿根的地方还隐隐作痛,他被折磨地有点疲惫,掐了掐眉心。
“查到了!”
向栀闭上嘴巴,探着脑袋看过去,她的信息页面写着——已婚。
已婚??
对于向栀停留的记忆里,她才刚刚大学毕业,大好的年华,怎么就已婚了呢?
警员尴尬地抬头道:“你们确实是夫妻,已经有了一个孩子。”
孩子???
“是不是查错了?”向栀不可置信。
“按照身份证号查找,不会有错。”
警察的这句话像是将她钉在墙上,向栀怔怔地坐下,脊背发凉,心脏跳动的节奏都乱了。
她的一系列动作都被陈最看在眼里,他垂眸,紧锁眉头,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很快,冯佳佳和朱岐一起来的,两人在门口撞上,都对此感到疑惑。
这个时间向栀应该和陈最在酒店,怎么跑到警局来了。
路上朱岐还和冯佳佳聊,“难道是扫黄把他们扫过来的?”
冯佳佳直翻白眼,先不说酒店是高档酒店,就算真扫,他们又是夫妻有结婚证,怎么可能来警局。
等他们到的时候,就更加惊讶了,向栀完全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瘫在椅子上,她见到冯佳佳直接哭了出来,“我怎么结婚了啊?”
她大好的青春,怎么就结婚了,结就结呗,还嫁给了最讨厌的陈最,还有了孩子。
冯佳佳一愣,也有些不知所措。
向栀平时总是表现出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但其实是一个非常脆弱的人。
在向栀断断续续的话里,在场的人大概了解了是怎么回事,她失忆了,记忆停留在刚大学毕业那会儿。
朱岐站在陈最旁边,用手肘推了推陈最,“完蛋了,向栀妹妹失忆,那她就是已经忘记她喜欢你了,这怎么办,小石头怎么办?”
陈最颦眉,向栀就从来没喜欢过他,谈什么忘记,不过小石头该怎么办,向栀又如何想,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你身体没什么事吧?”冯佳佳问。
向栀摇头,扭过头,擦了擦眼泪,“一切正常。”
“怎么撞到头的呢?”朱岐好奇。
向栀抿了抿红红的嘴唇,不吭声。
一旁终于眉头舒展的陈大少爷,靠着椅子扶手,“撞猪上了?”
“你才撞猪上了,你们全家都撞猪上了!”
向栀狠狠瞪了一眼陈最,她越这样,越有一种虚张声势的感觉。
他怎么猜的这么准。
准确的来说,她是撞在犀牛的屁股上了。当时偷猎者在偷割犀牛角,被她撞见她用相机拍下来,还是被偷猎的人发现,相机丢了,她逃跑的时候手机也掉了,最后撞在犀牛屁股上,撞晕了,好在韩祁川他们赶到救了她。
骂了陈最一句,向栀心情竟然好了一点,她拉起冯佳佳到一个空房间,她有很多好奇的事情。
“我的孩子多大了?”
“五岁了。”
向栀思索了一下,也就是大学毕业那阵,她就怀上了宝宝。
她此刻脑洞大开,开始认真分析,如何跟陈最睡到一张床上的,陈最对她强取豪夺?那她早就报警了。
一夜情,带球跑?
最后冯佳佳忍不下去,“你小说看多了吧。”
向栀摊手,此刻她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事实,“除了这些我想不到和陈最睡觉的原因,毕竟我那么讨厌他。”
“那你要是不讨厌呢?”冯佳佳一脸严肃说。
向栀被她这个严肃劲吓到了,她晃了晃手,“不可能不讨厌他,我们两个就没和平共处过。”
冯佳佳摸着嘴唇,沉思着。
向栀紧张地吞咽一下,眼巴巴等着她的肯定。
“我不知道你们怎么睡在一起,但怀着小石头的时候,你很喜欢陈最的。”
话音刚落,朱岐敲门的手缩回来,一脸磕到的表情,“我就说向栀妹妹喜欢你吧。”
陈最抖了抖烟灰,眯起漂亮的桃花眼,嘴角刚刚翘起小小的弧度,便听到屋里传来一声震怒,带着不可置信的音调。
“怎么可能!我就算就算喜欢狗,也不会喜欢陈最那个狗东西啊!不可能,绝对,绝对不可能。”
陈最:“……”
朱岐下意识看向陈最,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我觉得狗东西是爱称,你觉得呢?”
陈最睇了他一眼,眼神冰冷。
在圈子里,大家对陈最的评价基本都是脾气好,也就他们哥几个近的知道陈最是什么样,笑面虎一个,平时吊儿郎当的罢了,不然回国能立马接手集团,让那帮老帮子心服口服,难道真凭借一个脾气好?
“你说我现在能不能离婚?”向栀摩挲着下巴,在小房间里绕了一圈又一圈。
“你疯了,向叔知道会直接打你一顿,你和陈最结婚不单是因为孩子,陈向两家联姻的意愿,未婚先孕,要不是对象是陈最,叶秋母女早就能把你挤走了。”冯佳佳叹气,“当年你去非洲,就是因为你想和陈最离婚,先和向叔提的,后来你们吵了一架,再后来也不知道叶秋在向叔耳边吹了什么风,反正你和向叔见面没有不吵的时候,最后才去非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