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大家都是化神修士,反应迅捷,那八人悉数躲开。
一群黑影扑了个空,众人也就看清那一片挨挤稠密的黑影究竟是什么。
七阶灵兽,破元黑阳獒,跟在场修士是同一修为水平,就是数量有些多,粗略一数少说也有百余只。
就在辛夕粗略估算数目的同时,千斤重的巨石倏然出现在那群黑影上方,直砸而下,地面凹陷,掀起巨大尘土,破元黑阳獒登时倒地七八只。
剩下逃窜开的黑阳獒仰头长啸一声,纷纷朝一个方向冲去,是散修和十位血剑门弟子的方向。
“闵永贞你脑子不清醒啊!”
“你们才脑子没出问题吧!那群畜牲反正都要弄死的,怎么都不动手啊!等我们人都死了没多少抗衡以为剩下的能活吗?!”
作鸟兽散的一群修士中两道声音格外突兀,其余修士也很快反应过来,纷纷抄起法器,运起术法,加入战局。
立时,场上剑气浩荡,灵力狂暴,修士与兽类战作一团。
本来平均下来每位修士对上三只或四只,虽然有些吃力,但兽类不比修士,灵智未开,慢慢耗着弄死不成问题。
但有部分修士,贪生怕死,亦或浑水摸鱼,无疑就加重了其余修士的压力。
比如此刻,辛夕一人迎战八只黑阳獒。
她的四面皆有黑阳獒疾扑而来,目测了一下距离,辛夕一个左侧冲踹向最前边这个黑阳獒的肚皮,借力后空翻,看准地面此时撞做一团的五只黑阳獒,灵力暴涌,打出澎湃磅礴的凝实一掌。
爆炸声伴着悲鸣声,五只黑阳獒全部死绝。
踩在血肉模糊的尸体上,先前左侧因辛夕一踹撞飞的三只黑阳獒调整过来,露着尖锐锋利的牙齿再度冲锋过来。
辛夕手中锁链一扫,将这三只连同附近刚起身甩着脑袋要往左冲的三只黑阳獒牢牢缠绕在一起,转身抛往某犄角旮旯。
在那里,有一位悠哉悠哉,对付了老半天还没杀死一只黑阳獒的修士。
这一路线她算得很准,完全就是附近七八位修士攻击范围的间隙,于是总共六只黑阳獒,畅通无阻被辛夕送到目标对象身边。
见没节外生枝,辛夕迅速收束锁链,操纵法剑,刺伤引来左边附近五只黑阳獒,继续抗衡纠缠。
至于为什么引左边,没办法,左边那位老大哥太惨了,那位闵永贞一说完话,他就用了强攻性大范围术法,引来一堆黑阳獒。
现在他周身就是十几只黑阳獒环绕,得亏主修金灵根,能时不时在身上套层坚固的金甲,但仍然浑身是伤。
还没解决完手头这五只,左侧倏然爆出一句脏话,辛夕分神看了一眼,那位老大哥一时不察,退避的方向不对,身后那只黑阳獒的利爪下一刹就要洞穿他的心脏。
辛夕心下叹气,这距离,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
然而令她惊奇的是,一爪落下,那修士虽然发出了惨叫,气息却没断绝,甚至还忍痛扬着碎金挥开了迎面过来的几只。
那位修士同样不敢置信,下一步没有动作,任由背后的那只黑阳獒大张着嘴咬上脖子,他闷哼了一声,脖颈处鲜血暴涌,却没有死亡。
辛夕看着周围扑过来的黑阳獒掐诀的手顿了顿,她深刻怀疑着这些到底伤不伤人,犹豫要不要以身试法一下。
余光却瞥见,东北方向几十丈开外,原本散修和十人血剑门的地方,那时有位修士没走脱,被二十多只黑阳獒群围攻,其余没人敢靠近。
恰巧此时,那修士灵力耗尽,急忙掏出灵液的同时被黑阳獒淹没,几只黑扑到身上开咬,几只扬起锋利的爪子乱抓。
下一刹,玉瓶落地的清脆声响起,灵液和飙射的鲜血洒了满地,那位修士软绵绵地倒下。
神识告诉辛夕,此人已经死绝。
辛夕收回目光,强横的灵力自她身上爆发出来,灵气浪掀翻扑将而来的几只兽类。
那一刻她肯定自己是中了邪,命这么珍贵的东西,自己也敢去随便试试。
左侧的那位男修也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把身后缠绕着的黑阳獒抖下来,一金枪毙命。
辛夕干净利落地一剑处理了眼前的黑阳獒,看着地上的尸体,她凝眉思索。
经过刚才的事情,她已经确定了,是幻术,这些黑阳獒,有真有假。
就是不知道如何去判别真假,真的黑阳獒的数目又是多少,以及知晓有幻术作用后,如何快速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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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这种现象的不止这边辛夕几个,片刻后,一道女声响起,
“队长,有幻术干扰!我这边金子和贝贝先后受了致命一击,金子死了,贝贝却没什么影响”
“队长,下一步怎么做啊!”
一道男声很快回她了,不过应该不是这位女修的呼唤对象,因为辛夕听出了不是任何一位领头人的声音。
“还能怎么样,继续杀直到全部杀光就是了,才一刻钟不到,这些畜牲就被我们杀了快一半了”
“将他们全部杀光,哪还要管什么真真假假”
那位领头人没有回复,想来也是赞同了这种做法。
确实目前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毕竟他们大部分寻常修士,没有系统学习过幻术这一门绝学,自然也就没有判断真真假假的能力。
场上黑阳獒越杀越少,修士们为了尽早击杀剩下的兽类,加快推进整个机缘点的行程,也逐渐汇拢在一起。
那黑阳獒也由原先的主动进攻,变成四处逃窜。
现在只剩下一只,众修士进行围杀。
谁想那最后一只黑阳獒周身却遽然泛起一层光芒。
光圈逐渐扩散,光幕阻隔之处,修士压根无法靠近,这些光幕坚硬无比,就算是十几位修士合力用强攻性术法都无法击溃碎裂。
接下来,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无数黑阳獒从原本那只黑阳獒身上分裂出来,十只,二十只,三十只……
不少修士当即忍不住开骂。
看样子,真的破元黑阳獒只有这么一只,并且,想要依靠将所有黑阳獒击杀的办法找出真正的黑阳獒再击杀是行不通的,只会再来一轮。
五十只,六十只,七十只……数目还在增加。
就在大家或愁眉苦展,或抓紧吃灵果服灵酒恢复灵力,或面无表情随波逐流的时候,一位修士突然动了,直接从人群中窜出,直奔放出黑阳獒出来的那扇门。
然后进入了那黑魆魆的门里面,消失在当场。
这个插曲让人群哗然了一番,有些修士跃跃欲试,但最终还是没有敢过去。
毕竟也不能确保,进入那扇门就是一条活路。
不如顺着目前机缘形成给出引导走。
八十只,九十只,一百只……数目仍然在增加,速度却减缓了一点,显然快要达到阈值。
大家逐渐安静又紧张起来。
这时候,散修队伍里面一位化神大圆满巅峰修士清了清嗓子咳嗽一声。
是散修队伍里面最开始得到开启物件,然后售卖名额的那位,辛夕无意中听散修队伍里人交谈的时候听到过。
见众人的目光都看过来了,售卖名额散修缓缓开口,
“不知道我们这群人里面有没有曾经系统学过幻术,对他而言目前情形极为容易摆脱的道友”
“我希望你能听我一句,现在离遇到传承的定夺一关还早,我们大家还是要集思广益,毕竟,越往后越发困难,想要一个人全部闯过无疑天方夜谭”
“事实上对在场修士所有人也是如此,要明白,纵使你对传承势在必得,但请把握一个度,否则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行程还没有过半,我们集体全部殒落了”
这位售卖名额散修说的,人群里有懂幻术的修士这一猜测,极有可能。绝学不同于修为,它和符道,丹道一样,都是越见得多了解的多越好,这样才能博采众长。
要是这次碰到的是阵法传承,辛夕也绝对会在心底大笑三声,并且,势在必得。
安静的人群一下子又哗然起来,不少人讨论着讨论着,时不时还往涂翌身上看一眼。
此人可是在石台上动过手脚的,谁知道他删掉的信息是不是如他所说,只有那么一句话。
血剑门领头人趁势提出,“涂道友也是,若是知道什么,先提前跟我们讲了,大家也能针对性的给互相照应”
“其实我并没有删除任何信息”
众人以各色目光看向涂翌,部分修士压根不信,毕竟根据前两道关卡紧扣幻术的特点来看,这里十有八九就有星罗迷迭宗的传承。
机缘点倒是可以简单明了判断,而传承,你不将整个机缘点走一遍,你绝对不会知道这里有。
甚至你已经将整个机缘点走了一遍,你没被挑中,错过了,那也不知道这里有传承。
涂翌没受到影响,继续神色自如解释,
“距离我发现此处到正式开启,足足有几百年,这么长的时间,留心一点,然后搜罗到了这么一点信息是很正常的”
“只不过当时那么说,更具说服力,也引起你们猜测我是否对信息有所保留,而不是质疑,万一这人就是想留下来,就是想进入机缘点而胡编乱造的呢?”
时间过得飞快,说话间,黑阳獒的假身数目已经充足,光幕逐渐淡下去,它们一个个面露凶相地撞击着光幕,盯着众修士,尖锐的牙齿边有口涎滴落。
眼见着光幕就要碎裂,黑阳獒要倾巢而出,众修士急忙分散开。
售卖名额散修最后说了一句,
“能破解局面的修士,还是希望你能动手,不要你明面上站出来,悄悄解决了那一只真身即可”
许是先前大家围拢在一起的一番交谈起了作用,就在辛夕凝神对付手头兽类的时候,一锁链甩出去,没有听到抽打皮肉的响声,反而穿了过去。
神识注意到,不仅仅是她这里,在场所有黑阳獒,都逐渐变得透明,然后消失,除了一处地面,清清楚楚躺着一具黑阳獒尸体。
它身体被洞穿,鲜血浸染满地。
一个巨大的传送阵缓缓悬浮出现在千疮百孔满目坑洼的大殿正中心。
鉴于先前很多修士都耗费了大量灵力,全神贯注以一敌多,中途黑阳獒再度幻化出更多幻身的时间也格外短,于是决定修整。
辛夕计算了一下损伤。
少了四位修士,现在的情况是,散修九位,血剑门两位,血剑门八位,武阳宗七位。
到底真实的黑阳獒只有一个,能够杀修士得手的不多,其中还不包括中途闯入那个黑门的。
听这群人交谈,闯入黑门的实际上有两位,其中一位是散修那边,当时他的境况很糟糕,被二十多只兽类围攻,无奈之下进入的黑门。
然后被那位血剑门的看见了,不知道出于什么思量,也进入了黑门。
修整了一刻钟后,众人一齐进入传送阵。
众人全部清醒过来时,率先感受到的,是浓郁的雷属性和火属性。
待目力清晰之时,可以看到,一条几丈宽的土石堆砌的道路延伸向看不到尽头的远方。
但更让众人胆寒的,是呈现在他们眼前的,环绕此桥展开的,一片雷霆火海。
在悬空的此桥之下,火红炙热的岩浆海洋缓缓流淌,时不时巨大气泡翻滚而出,破裂之时清脆的爆响掀起一股股灼人的热浪。
好在此桥够高,溅洒的岩浆尚不能触及此路。
而此桥上空,则是密密麻麻的雷蛇游走,雷光吞吐,以及各处爆裂的电花。
迅猛霸烈,各处肆虐。
伴着偶有的轰隆声,一道足有水缸粗的雷霆落下,劈在道路之上,道路当即崩开裂纹,那一片区域,化作块块黄土粉末,落入岩浆之中。
看到这里,众修士不敢犹豫了,纷纷往此桥上前进。
辛夕尝试了一下,果然,御风能力被限制了。
故而如果长久耽搁下去,等雷霆将整座桥毁掉了,他们就完全被困在这边了。
一行人小心一边前进规避着头顶时不时降落的雷霆,不知不觉中已然越过了大段距离,甚至可以看到尽头了。
但整条路可以走的距离越来越窄,二十几个人都急着往前冲,都是化神修士,速度相差不大,几乎挤作一排。
辛夕不想跟他人去拥挤,又身具风灵根的优势,故而甩脱了身后一群人一段距离,和其余几位风灵根修士处于很靠前的位置。
她一直戒备着,因为她总感觉少了什么,这一部分的考验如果光是争分夺秒经过此路还不足够,根据以前经验,应该出现幻术才对。
遽然她感觉身后之人猛地提速,她身法稍稍改了一点方向拉开与那人的距离,防人之心不可无,她怕万一这人对自己有不利心思。
想再度将方向调转回去,辛夕却发现,灵力滞涩了几个度,等方向调转回来,她人恐怕早已冲出整条道路了。
在场其余修士也察觉不出其余什么,只当她太过急切,一时不小心术法运转出了问题。
看样子只能采取补救措施了。
当整个人失重直直往岩浆坠落之时,辛夕锁链一甩,迟缓挤压出来的灵力覆盖在其上,故而迅速从道路的孔洞中穿过,几个圈从桥的这一侧缠绕套牢。
一个发力之后,辛夕又回到了桥上。
这时候整个人群已经先于她一段距离。
猛灌几口恢复全盛状态的灵酒,经脉之中的灵力总算可以调用自如,看着越发千疮百孔的道路,她奋起直追。
好在她肌肉骨骼力量强悍,遇到很多空心或者断层,直接一跃,就可以跨过,与前方大部队的距离也在缩进。
前方尽头已然出现在眼前,断层与空心大洞越来越多,整座桥摇摇欲坠,眼见着就要彻底坍塌了。
如果不能尽早抵达彼岸,他们这些人全部都会随着坍塌的桥落入滚烫的岩浆之中。
人群中的每个人越发急躁,开始一个个不顾周身,只想着往前冲,毫无秩序之下,辛夕看见有几位修士先后一个踉跄从空心的大洞中被挤落。
不过她自顾不暇,也就没有伸出援手。
现在她落在最后一位,这让她极其担忧。
不用去计算距离时间,从经验来看,自己如果不能改变落于最后一位的事实,那就很有可能陷入随着坍塌的桥落入岩浆中。
淘汰最后一位,是很多机缘点考验选择采取的规则。
不管这里的布置者有没有运用这一规则,她都不能任由自己处在最后一位,可就目前这个架势,就算她赶上前面大部队的话,那也是最后几位。
那时鉴于周围的人都想往前冲,故而少不了防范各种阴私手段。
避过从天而降的雷霆,身后道路又空了一截,身体自发地吸收着残余的浓郁雷能,辛夕心中一动。
一边继续前进,一边留意身后的正在降落的另一雷霆降落。
震天雷甩出,强劲的气浪力道将辛夕掀飞,从乌压压的人群上方略过,最终领先人群一大截。
这次运气不错,降落在实地之上,没让她采取其余措施。
继续调转灵力,辛夕头也不回,继续往前猛冲。
这时,她倏然感到一阵心悸,低头往胸口一看,此时正插着一柄长剑。
看着尽在咫尺的桥面尽头,她想继续奔跑,却丝毫提不起半分气力,她感觉到生命在逐渐流失。
恍惚中,她听见了原身母亲陈珏尖利的笑声,愤怒的脸,“你可总算是死了,我女儿的身体好用吧?”
辛夕觉得流血的心脏更痛了,她动了动唇,费力地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又真的无话可说。
这一点,她愧对原身母女。
“呵,狡辩都不知道从何入手了!”陈珏一脸嘲讽。
“我可怜的儿啊!都怪娘亲才知道你这个外来者居然白白霸占了这么多年。还好她死了,魂飞魄散了!永世不得超生!”
说着她又仰天长笑起来,
“哈哈哈哈,老天有眼!”
“老天有眼!”
耳边尖利愤恨的声音环绕,辛夕只感觉到自己不断在下沉,在下沉,落入无边黑暗里。
“乔辛夕,在传承之地里,你清醒一点!”
醇厚的声音带了几分焦急,却坚定利落,好似闪着光亮的尖刀,陡然划破黑沉沉的阴暗。
辛夕头脑恢复清明,神识率先就捕捉到了雷霆之下碎裂的防护罩,以及不停震颤着的,下一刹那就要分崩离析的这一块区域。
催动丹田,调转起灵力,辛夕一鼓作气,直接冲过了桥面的最后一段距离,抵达安全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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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空了许多了人群中,辛夕回头,望见坍塌的大桥,以及随着桥段一起坠落的那六位修士。
那些修士一个个浑身焦黑,神情各异,显然是被雷霆击中之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随着这些修士接触到岩浆面,皮肉烧焦的味道弥漫在整个空间,很快这些修士融化为液体,溶入为岩浆的一部分。
辛夕只觉被烫伤了眼,收回目光,在人群里找到了涂翌。
她走过去,轻声询问,“刚才是你把我喊醒来的吧”
涂翌点头,“彼时几乎是同一时间,所有人陷入幻术干扰,我挣脱过后,追着那些已经从幻术中出来的修士抵达这边,回头才发现你没有清醒过来”
“你我相识相交,我自是做不到见死不救”
辛夕垂眸,
“当时还是我太心急了,一时疏忽大意,其实我知道肯定会有幻术干扰出现的,如果不是害怕坠在最后只顾着越过人群,我能够及时反应过来的”
涂翌轻轻摇头表示不赞同,
“事先最好不要去笃定此次一定会有幻术作用出现,虽然这确实是幻术传承”
“有时候碰到什么样的机缘点多多少少都和运气有关,进入的多了,难免会遇到一两次生死危机”
“所以有时候有个可以相互信任托付生死的伙伴一起进来没有什么不好的,彼此可以规避运气不佳时遇到的于个人而言的致命难关”
“也不必太过忧心对方遭遇不测,我以为,作为一心飞升的修士,本早就将生死超脱于外,看淡就好了”
还剩下的二十位修士里,各自和身边人交谈着什么,随着时间推移,人群逐渐安静下来。
直到现在还没有出现传送通道,那就说明要自己找了。
人群刚刚在这一片区域分开,就传来一阵能量波动。
两个人影被传送过来,满身伤,看起来很是狼狈,这两位正是先前在那座大殿中,进入了黑门的那两位修士了。
另外二十位修士的眼睛悉数落在这两位身上,领头人骨龄较大的那支血剑门队伍剩下的修士全部围绕在其中一人身边问这问那。
但当事人很是不耐烦,“想想都知道,能更轻松些吗?机缘点为了公平起见,跟你们遭遇的差不多”
这时恰好传送阵出来了,一群人也顿时噤声,纷纷抓紧进入传送阵。
这次传送地点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往上延伸着的白玉石阶,高耸入天,巍峨兀立,蜿蜒曲折如巨龙盘亘。
光洁的白玉石阶宽度有限,整个空间除了白玉石阶周围全是一片虚无混沌,跌入这片虚无,会遭受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一行人现在位于最底层的缓步台,也叫休息平台,靠近第一层台阶的台面写了一行小字:
有修士迈上第十阶,考验正式开始,只可进不可退,更不可跌落台阶进入虚无区域,有计时,每间隔十刹那第十一刹那方可选择再往上迈进一个台阶,缓步台同理,抵达尽头则通过考验。
意思很明显了。
七八位修士当即就闯到了第九层台阶,却又纷纷在第九层台阶那处停了下来。
那位叫做赵裘的修士倒是个胆大的,也就犹豫了一刹那,很快从人群中脱离而出,踏入第十层台阶。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视野清晰之时,发现自己站在队列之中,被整整齐齐地排了站位,且目前身体无法动弹。
调动神识可以发现,队列统共五行五列,最后一行空了三个位置。
除此之外,眼前的白玉石阶也变了,不同于先前漫长蜿蜒着的仿佛没有尽头,它笔直往上铺陈而去,加起来总共二十余个台阶而已。
上十几个台阶之后的中间部分还有一个缓步台,宽敞平坦锃亮,从缓步台继续往上跨越十几个台阶,就抵达了最终的平台,上方悬浮着一个缓缓旋转着的漩涡传送通道。
但整个阶梯宽度仍然有限,外面是深不可测的虚无区域。
几行金字在上空飘过:
目前队列位置随机排布,也并非必须保持,切记只可进不可退,更不可进入虚无区域。
每间隔十刹那在第十一刹那时方可选择再往上迈进一个台阶,缓步台同理,第十二刹那计时再度从一刹那开始,现演示一遍。
金字缓缓消失,随着时间推移变成不断变化的文字数字,壹贰叁肆伍陆柒……
拾壹是血红色的,拾壹过后又变成了金色的壹。
这时辛夕发现,压制迫使自己不能动弹的那种束缚消失了,当数字变化成血红色的拾壹,她跟绝大多数修士一样,选择迈上了一个台阶。
没碰见什么危险,但不知是否是错觉,感觉似乎身体更轻盈了些。
又过去了一轮,修士们很多再度踏上一个台阶,就这样一轮一轮,修士们接连踏了五个台阶,还剩下九个台阶,就抵达缓步台了。
不知道考验者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众人一个个精神紧绷,时刻戒备着。
在等待的间隙,辛夕看了一眼二十二位修士的排布。
第一排三位,第二排八位,第三排六位,第四排四位,第五排一位,此刻辛夕在第四排,看到这个队列,莫名就觉得心惊。
很快半空中的文字又变成了拾壹,一阵脚步声后,队列变成了,第一排一位,第二排九位,第三排八位,后面人数不变。
刚站稳,辛夕遽然感觉肩膀一重,逼人的压迫感自上空而来,一股股毁灭般的能量在周身肆虐。
抬头一看,几百把锋利的法剑排布成阵,缭绕着的剑芒吞吐,能潮横扫,如狂风骤雨般撕破长空,激射而下。
刺耳的破空声中,部分修士条件反射般催动灵力,各色法术匹练般席卷而出。
法术与剑尖相碰,如若无物般的穿透而过,毫无疑问,是幻术!
这可就苦了这些修士正前方的修士,一个没稳住身形,当即被掀翻出去。
整个过程没有没有超出一刹那,那些修士狼狈摔到上面好几个台阶才恰好进入下一轮计时,但按照规定,拾壹刹那只可选择迈上一个台阶或者不动。
四位飞出的修士登时开始浑身抽搐,辛夕猜测应该是痛的,然后这四位修士整个身体一齐迅速消融在大众视野,留下来短促的凄厉惨叫。
同时剑阵落在人群之中,众人毫发无伤。
也有一位修士,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下意识后退,下了一个台阶,与前面四位是一样的结局。
不少修士彻底清醒过来,特别是那些下意识凝聚灵气罩稳住身形进行防御的。
他们中确实有些人面对这机般逼真的强攻,情急之下那些规则什么的也忘了,只是他们的下意识的选择,是防御,而不是进攻或者闪避。
辛夕有了上一次幻术干扰差点丧命的经历,那些规则自然是牢牢记着的,并多番告诫自己,就算中了幻术,只要没有违反这几条,她也不会死。
故而当时感受着那迎头而下的威势,一番思量,特别是考虑到自己侧后方有一位修士,故而她选择的做法是防御。
结局证明她做对了,哪怕是身处第一排,此刻她也会是安然无恙的。
但当时后背没有感受到攻击,就是不知道身后那位,是也有什么想法还是纯粹下意识行为。
这么想着,她余光往后瞧了一眼。
然后她看到了涂翌。
辛夕心中微诧,记得这人最开始好像是在队列的第一排吧?怎么现在到最后一排来了,那岂不是六次迈步机会只选择了一次?
涂翌见她看过来,以为她是在后怕,安抚道,“就算你当时选择了后退闪避,我也会托住你的”
“不是,我记得你原来不是在这个位置吧?怎么跑到这来了?别跟我说你见我在这,特意靠过来的”
涂翌眼神有些困惑表示不解,“为什么我不能是你说的那个理由?”
他示意辛夕看向第二排的两个男修,“那个长得壮硕一些的修士是体修,所以在后边修士的轮番攻击下,肉.身扛下来没挪动一步”
“他旁边那个应该是他兄弟吧,本来也要被掀飞的,被他一拽,留在原地了”
辛夕跟着看过去,发现长得壮硕的那个正好是在入口处斥责自己浪费名额的那个宽面大耳男修,而他身边是个长着吊三角眼,穿着长腿棉筒裤和灰色布鞋的中年男修。
涂翌继续道,“虽然我挺厌烦这两人的,但不可否认,相互认识的人,在没有明确指向利益冲突时,相互照应是没错的”
说话间,下一轮的拾壹刹那又来临了,辛夕懒得再和这人掰扯,转头继续迈上了一个台阶。
这次同样迎来的强攻潮。
但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修士们统一选择防御,没有伤亡产生。
很快,第一排的修士再往上,就要进入缓步台了,这时候,第一排仍旧只有一位修士,还是那个叫做赵裘的修士。
下一轮的第拾壹刹那,他没有等身后的修士,径直迈了进去。
没有人们预想的层层叠叠的强攻术法,也没有出现赵裘在平坦宽敞的缓步台上走着去靠近前方后续台阶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