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特地提及来看我自打脸的笑话是不是?”
而且辛夕就纳闷了,“你说你到底怎么想的,居然另外开个马甲来向我表白,怎么?你是想着我答应了之后再上演一出我绿我自己?”
易展途对于辛夕的夸张式表达习以为常,他淡笑解释道,“要不你再回忆回忆当时的对话?”
“我当时主要是在试探你的态度,并未想过用涂翌的身份向你陈情,毕竟自我认识你以来,你对于男女之情始终秉持着逃避的态度。”
“彼时我顾及着假如以本人的身份向你示爱,恐怕咱两连朋友都没得做。”
听他这么说,辛夕关于过去那段记忆倒是清晰了起来。
当初这人是没有向她直接告白,但是开场的那句“倘若有异性向你表达倾慕之情,你会对此感到困扰吗?”也确实很有歧义。
易展途说着,不自觉眉眼又弯了弯。
他停顿片刻容辛夕仔细回忆,随即又继续道,“我说这些,一是想下次带你去见见我另外的朋友们。”
“这势必要包括涂翌身份下的朋友。比如你已经认识的江越川,他与我算得上生死之交,倒是清楚我的两个身份。”
“二是看你当初那番观点发表的真情实意,就想打消掉你那层顾虑。”
辛夕在见过易展途的朋友后,又和他一块回了一次余关镇,算是以未来道侣的身份见家长。
她默认了易展途的这番作为,也将易展途引荐给了自己这边熟识的人。
修仙之人本就与人缘浅,但该给的面子情还是得给。
不过那些人的意见就不重要了。
她唯一真心交好的只有一位夜瑜英,所以也很在乎她对自己未来道侣的看法。
于是双方就曾在就近仙城里的有名酒楼里吃了一餐饭。
当时夜瑜英还调侃说每次找她不见人影,偶尔断断续续地才回个传讯符,见色忘友云云。
两方分开的时候,易展途递给夜瑜英一个储物灵盒,“小小心意,还望笑纳。”
可把夜瑜英给乐的,直夸易展途不错。
对此辛夕难免微有不悦,对夜瑜英说不过一顿饭一点东西怎么就将她收买了。
夜瑜英当即拉过她,传音入密道,“你都把人正式带到我面前来了,可见你是真的喜欢,我能说什么?”
辛夕挑眉,“怎么不能说?我把人给你带来,就是让你瞧瞧合不合适的。咱两什么关系,不要担心说他的不是会拂了我的面子。”
夜瑜英叹了口气,继续传音道,“这种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能瞧得出什么?何况我对他本就不熟,也确实找不出他哪里的不是可以说。”
“相比于他,我倒是更乐意说你,你我交情也有千余年了吧?这些年每次遇见你,身边的异性来来往往我可是看在眼里的,最后只有他留下来了,想来和你应该也是颇为合契。若是偏要从他身上说些什么的话......”
夜瑜英沉思了一会儿,“还记得之前你换洞府吗?对方找不到你,却能摸索到我这里来过问,说明他足够了解你。线索我没给,但后续去看过一次知道还是让他找到了。在那样一个没有灵脉,灵气稀薄的庶务峰,等你几个月,证明他足够重视你。”
“刚才在饭桌上,我见他对你的喜好信手拈来,并且也一直关注着你,你不过一皱眉,他就知道你是嫌隔壁雅间动静太大,主动竖起隔音禁制。”
说着她拍了拍辛夕的肩膀,“算了,说这些我自个儿都要泛酸了,关键还是在你自己,无论对方怎么样,对你怎么样,你不喜欢也是白搭,你喜欢就都不是问题。”
“总而言之,在我这里无论如何,我都是你的朋友。未来万一你们彻底分开了,你若是觉得他让你受委屈了,需要报复他,你尽管来找我,我一定帮你。”
见辛夕神情舒缓下来,她也就不多说了,离开的时候叮嘱两人结侣大典,不要忘了请她。
故而回到此刻,两人之间只差去拜会辛夕这边的父母,就可以将去宗礼峰申请结侣大典提上日程了。
但是辛夕心底一直过不去认为这是原身父母的坎。
好在易展途从没给她施加过压力。
她曾问易展途,“倘若我此生都过不去这个坎,那咱两一辈子就这样,你不介意?”
闻言易展途只是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不介意,你能够主动表达对我情意我已经很惊喜了,我本来都做好咱两做一辈子友人的准备了。”
辛夕闻言还是叹了口气,“可是我还是难免觉得自己自私,就算你不责怪,可原身父母那边,哎,肯定也是在一直期盼着原身的回音,却因为我的胆怯懦弱...”
她心塞地有些说不下去。
易展途揽过辛夕,垂首对她宽和一笑,“人非圣贤,你也不要太苛责自己。”
“而且伯母相比于期盼回音,可能也更加偏向于原身能够活得快乐,就算这么久没有回音,原身的魂灯未灭,没有什么比他们知道自己的女儿好好活着能够让他们更安心的了。”
这安慰聊胜于无,辛夕挥了挥手,“算了。”
后续的日子里,辛夕继续修炼、钻研,期间意外又去了异界一趟,好在于天玄大陆这边而言没有多久。
回归后她再次闭关,出关之时,修为稳固在了大乘中期。
恰逢易展途也出关,此时他的修为也到了大乘初期,正准备外出一趟,与辛夕汇合后,两人便一起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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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这次去的是南域那边往东的海域,要经过涯海之角。
看到这个地点,她倒是想起以前在此处欠下过一个承诺。
当初她许下承诺的那个人衰死之相明显,听闻在她离开十几年后,就已然坐化。
但在其临终之际,涯海之角也彻底不复她初来之时的乱象,被整饬得井井有条,其弟子也继承了他的衣钵,延续着对涯海之角的管理。
于是在飞行灵舟上,辛夕没有立刻过问此行目的,反倒率先将这些说与易展途。
她苦恼道,“那人口中的君修旻,我反正是一次没有遇到过,始终欠着人个承诺,实在是不好过。”
“君修旻?”易展途微微有些讶然。
辛夕抬眸,“怎么,你认识他?”
易展途沉默一瞬道,“其实这次我去东海域的蓬莱岛,也是与他相关。”
蓬莱群岛是位于海域上的一个正道宗门,每座岛就和一般宗门的每座峰差不多。
“曾经他是岛主,也是我的师尊,为了让我在岛上老祖的手下逃脱,被老祖迁怒而杀。”
这句话的含义很深,后续易展途的详细叙述也论证了辛夕的猜测。
那座岛屿老祖,修炼的邪法,居然每进益一个小境界,就要至少以五个百分百纯净的单灵根弟子至少筑基修为,炼化为进阶材料。
听完易展途的相关经历后,她不由出言,“真是讽刺,海域上有很多修习偏门邪术的岛屿我知道,蓬莱的崛起也正是以肃清这些为旗号,谁想到而今,其本门之人反还用上了这些偏门邪术!”
易展途神色间也带上黯然,“当初我不过金丹修为,就算有异界修为异界手段辅助,但其也在本界受到压制,而对方已高达合体修为,从其手下逃离堪堪三成把握,而师尊...”
“我走脱之后,其门下不知多少弟子遭难。”
说着他渐渐回归平静,但语气带上肃杀,“我此次过去,一是为师尊报仇,二也是为了看清楚蓬莱这一宗门,而今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当真已经腐朽不堪,那也没必要有在修仙界立足的必要了。”
毕竟蓬莱岛屿众多,一座岛上出现了这种情况,有可能在很多岛屿之上也是屡见不鲜,也有可能只是个例,只有个别大能长久无法突破走入歧途。
辛夕赞同道,“就应如此,不过这么大一个宗门,究竟如何勘测,咱们应该从长计议。”
易展途听出话里的意思,看向辛夕的眼神柔和。
“你欠下的那个承诺...”
他沉思了一会儿道,“我听师尊提及过很多次皇甫师兄,就是你欠下承诺之人,所以一离开蓬莱,我就找上了这位皇甫师叔并告知这一噩耗,皇甫师叔沉默了很久,说之前以为师尊一直被困在秘境之中。你应承下来的前提,也是在秘境之中。”
“所以这个承诺,从一开始就是不成立的。”
“蓬莱作为有着这么悠久历史,门下弟子众多的老牌宗门,万一当真是最坏的情况成真,要陷入与对方整座宗门为敌的境地,你确认你要介入这件事情?”
辛夕果断点头,“就算没有事先的承诺,你是我道侣,我哪有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涉险而无动于衷之理?”
也就是说,她会入局,会对易展途的做法鼎力支持,并竭尽所能。
“杀那老贼倒是好办,你说你的人探查到他目前修为在大乘后期,你我二人连手暗杀还是不在话下。”
关于这件事,辛夕分析分析着。
“但是想要弄清楚整个蓬莱的情况却是十分难办,蓬莱共一百三十三座岛屿,撇开四十多座岛屿上都是修为在出窍以下的低修修士,剩余还有八十多座上面不知多少高阶修士。”
“这边境到底不如中州灵气浓郁,修士瓶颈期可能更早,又如何判断哪些长老岛主老祖们已然用上过去直面绞杀的目标手中得来的偏门邪法。”
对于这些,易展途貌似颇为得心应手,不知是早在心底谋算过一遍,还是类似的事情做了很多遍。
“首先还是得确认整个宗门高层的态度,如果大多高层的初心不在,沦为与他们手下斩杀的恶徒别无二致的货色。
那是最简单的情况,将所有低阶弟子转移之后,将事实捅出。集结所有或不知情或明哲保身等原因未同流合污者,合力将其余修仙败类剿灭。”
目前他的空间法则运用的愈发精通,转移大批修士到千里之外不成问题。
“如果宗门最高层和大多高层仍旧坚持履行着宗门宗旨,只是其中部分,隐藏很深,那就引蛇出洞。”
蓬莱群岛最近人心惶惶,已经莫名失踪了九批弟子,统共加起来不下六千人,而整个蓬莱群岛,弟子也不过八万。
“寂音真君,咱们周围一圈,已经有两处岛屿历经了这事。”
面容普通,穿着古旧蓬莱道袍,看起来就一平凡女修的玄清真君目含困扰。
“后续这事保不准又会继续发生在咱们岛屿上,你这岛,其上是如何进行防御的?”
此刻伪装成琉璃岛的岛主寂音真君,辛夕做出同款担忧状,“待会儿正准备找我师尊以及长老们重新想办法呢,之前那些肯定是不管用的。”
“毕竟第二批弟子消失过后,各岛屿都很注意了,但是该失踪还是失踪,所以与其在防御上继续下功夫,还不如将人抓出来。”
玄清真君闻言看向辛夕的眼神里带上了点钦佩,“武陵岛的老祖应该也是这么打算的吧,为此人都当场交代了,没想到寂音真君你往日看着冷漠,对旗下弟子却是一片赤诚。”
辛夕心里想着,那武陵岛的老祖杀了易展途的师尊,死在手上的蓬莱潜在天才弟子更不知凡几,又怎么可能会为弟子牺牲?她可和这人不沾边。
但嘴上还是道,“我可做不到那种程度,你我修炼到而今也是极为不容易。”
“倘若交锋中不敌,我也还是会退避。”
玄清真君对此没有责备辛夕什么,反倒颇为赞同,“保全了自己,才好上报对方究竟是什么实力,你这方向不错,我这就回去,也和人商讨商讨。”
说完一挥衣袍,匆匆走了。
夜深时分,琉璃岛的岛主寝殿,辛夕看着飘忽的烛火,等待着什么。
空气中传来一阵波动,她即刻施法,将这抹动静封锁在宫殿之内,未有半分泄露出去。
嗅到空气中隐隐传来了血腥味,她心底沉了沉。
运转步法迅速抵达到出现在殿内的黑衣人身边,将人扶着,等对方吞服丹药调息完,辛夕自责道,“或许我今日在商讨时就该敷衍一些。”
易展途拍了拍辛夕的手臂安抚道,“寂音真君是琉璃岛的老祖亲手带出来的,你若敷衍了事,与寂音真君性格完全不符,咱两反倒都危险了,后续也无法展开,更遑论现在我也有一个躲藏之所。”
“倒是你,这些日子以及以后,都要辛苦了。”
辛夕没做声,只托着把人带到虹阳寒玉床上。
此乃一件疗伤圣器,有盈润内府、净化污浊、疗愈外伤的功效。
这是当初辛夕从死于上界纷争的那位识海中取出砂砾中的。
彼时由于夜瑜英的请求没时间清点,后来从星际修仙背景的世界回来后,她才发现,原来这砂砾是一个可以将修士这等活人传送进去的空间。
不过和那些小说中的灵泉空间不同,它只是一座范围有限的宫殿。
宫殿之中的诸多设施,基本上都是类似虹阳寒玉床的圣物,有着附加功效。
易展途显然也感受到了这器物的不一般,但在继续调息疗伤之前,他道“我没事,倒是你,还不快离开这里装作发现贼人追捕贼人?”
寂音真君虽然在琉璃岛上修为以及实力没排进前三,但作为岛主,且这么大动静,如果还要等到其余人派遣弟子过来通知她,那就不正常了。
辛夕最后深深看了易展途一眼,警告道,“等我回来,要是提前发现你走了...”
出了寝宫,她特地赶到寂音真君的师尊,琉璃岛老祖面前,此刻已有不少琉璃岛的长老在场。
她行礼,“师尊。”
琉璃老祖淡淡扫了她一眼,“风扬、无为子倒也就罢了,你这番表现,也好意思忝列琉璃岛的岛主?”
辛夕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大气不敢喘。
其实以她的修为,赶来的虽然有些迟,但也在正常范围内。
现场极为死寂,琉璃老祖作为渡劫大圆满,离飞升只差一脚的大能,就算气息再怎么压制得如同普通老者,还是让人情不自禁颇为畏惧。
此番行动为了减少普通弟子的伤亡,易展途是打算将所有金丹以下的蓬莱修士带走的。
这势必差不多将蓬莱群岛都走一遍,其中最为棘手的就是琉璃岛。
琉璃岛老祖算得上是蓬莱的最强战力,虽不问世事多年,但事情动摇的蓬莱的根基,她必然还是要出面。
好在辛夕对寂音真君的记忆浏览过一番,又亲自沟通试探过,这么一位强者的修为,是自个儿稳扎稳打下来的,与邪术无关。
否则按照易展途照杀不误的性子,就算解决了对方,恐怕也要废掉大半条命。
按理来说,有琉璃老祖在的岛屿,再怎么乱,低阶弟子也不会有伤亡,但这一趟还是必须走,不然无法试探出,琉璃岛中,是否有一些长老修习邪术。
所以辛夕挑选了琉璃岛,暂代寂音真君的身份,这样就可以将琉璃老祖的一些情况以及琉璃岛的安排在易展途行动之前告知。
不然易展途这一趟,受的伤怎么可能只用一晚就可以恢复?
就在辛夕脑海中想着这些的时间里,又有不少长老过来了。
而琉璃老祖始终没有让辛夕起身的意思,辛夕自认没有露馅的地方,只按照记忆里寂音真君的木头性子来。
如果她暴露了,恐怕琉璃老祖当即就派人查到她的寝宫去了。
就在她内心忐忑之际,琉璃老祖终于发话了。
“不过两千多年,琉璃岛从蓬莱群岛中的第二大岛,现在败落成了这个样子。”
“防护大阵我闭关之前是什么样,现在就还是什么样。一个个的警觉度也是低得枉为人师!”
辛夕心中倒是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是是琉璃老祖觉得让人逃了,心气不顺,要以自己为发泄点的同时,狠狠从侧面敲打其余长老一番。
等琉璃老祖终于将话说完了,这时候有长老弱弱地发问,“就这么散了吗?这么多弟子,不继续追捕对方吗?”
琉璃老祖连个眼风都没给发话的人。
倒是这位长老自己找补道,“是我等反应太慢了,赶来的太晚了,对方早就逃脱了。”
和众人分散之后,辛夕回了寂音真君的寝宫,等易展途伤势彻底好了个七七八八,就将先前的事情给说了。
“琉璃老祖关于你离开的事轻拿轻放,反而对琉璃岛的现状大加斥责的态度就很奇怪。”
辛夕提出自己的疑问,也有些不安。
思索了一会儿,易展途反而更为轻松了。
“到底是大陆顶尖的修士,我估计他身上有着能确切感知我态度的手段。”
他向辛夕具体解释道,“我一闯入琉璃岛,琉璃老祖几乎紧接着就出现在我面前,我和他过了几招,主要还是防守并走往低阶修士聚集地。”
“当我第一次带走一堆弟子的时候,对方的攻击反而停顿了一瞬,后续我又几次带走弟子,对方的攻击反而越来越弱。”
“现在想来,后续恐怕是察觉到了我没什么恶意,反而是出于保护他们的出发点,故而放了水。”
顿了顿,他继续道,“本来我还只有三分确定,听到你说琉璃老祖训斥你们这些人,我倒认为对方恐怕内心倒是有了几分成算,对我们这事,恐怕也是有一些顺水推舟的意思了。”
易展途说着直直望向辛夕,“你后续直接按照咱们先前说的来,为试探更精准,态度激进些,在琉璃老祖那边暴露些也没什么。”
听了易展途的分析,辛夕心情复杂,“咱们这暴露得也太快了吧?好在琉璃老祖为人正派,万一他也是个恶人,咱们不就危险了?”
易展途笑笑,“正是因为说到底,蓬莱群岛像他这样的人,立场始终未曾改变,我们的决定才是清理蓬莱群岛里的蛀虫,咱们才需要这么小心翼翼。”
“要是他也是个恶人,普通弟子的生死宗门的存亡,在他心底都不如抓紧时间飞升,他压根不会出山,带着普通弟子不是更加简单了?”
“放开手脚,加上我拂衣居的人,以大家而今的修为加上在异界的所获的诸般手段,对蓬莱进行灭宗,这些做起来,才是真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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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蓬莱的修士消失高达一万多的时候,蓬莱宗主终于坐不住,前往中州向其余正道宗门求助。
此刻他们第一阶段的才算是真正完成。
辛夕也试探出了一批琉璃岛上的可疑高阶修士。
寂音真君原本的修为不过炼虚后期,辛夕也是压制在这个程度。
但在琉璃岛的弟子失踪之后,她以师尊出关,诸事可以交由师尊为由,开始闭关,一旬之后,假做突破实则是释放修为,此刻她已然炼虚大圆满。
她的这一变化,可是引起了琉璃岛不少长老侧目。
对此,辛夕只是谦逊笑笑,“多亏师尊的那番教训,让我看到自己过往的惫懒,此后我更要发奋修炼,只有自身强大了,才能更好的保护弟子。”
“当时我若是有这个修为,早点赶到师尊身边,估计那恶贼,就绝计不能走脱!”
在正常人眼里,寂音真君的这番突破合情合理,因为受到门下弟子凶多吉少噩耗的冲击而奋发,天玄大陆这种情况还不少。
但在某些人眼里,那就比较有深意了。
怎么以前都不突破,门下弟子大量失踪不久后就突破了?
尤其是那些本就是用邪术突破的人,毕竟于不少人而言,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就喜欢以什么样的方式看待别人。
于是这种人在和辛夕碰面顺带谈及关于突破一事的时候,话语和态度与寻常人不同。
辛夕就列出了几位怀疑对象。
不过还只是怀疑,仍需要第二阶段的论证。
关于第二阶段,大方向是一边派人拦截住蓬莱宗主,然后他们自己的人伪装成蓬莱宗主回归,并带来那些消失的弟子是宗门内部有修士合作带走用于修炼邪功的消息,并下令要严查此事。
另一边则是像辛夕这种,被派出潜伏在各岛的拂衣居人员,恰好在这个时机突破,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但他们这些人可以站出来任由大家探查,是否修炼的是邪功。
自证清白后,再举证前段时间由他们突破之后以及宗主下令之时试探得出来的某些怀疑对象。
而且恨不能赶紧将他们这些人推出去,操作得最频繁的一些修士,也是无形之中在他们眼里,加大了修习了邪法的可能性。
不过辛夕这边,本来按计划,她的第二阶段是在“宗主”回归之前,暗中突然出手将那些怀疑对象全部带走,直接回拂衣居驻地进行“严刑拷打”的。
毕竟上面有一位琉璃老祖,她在自证清白途中很容易暴露身份。
但目前鉴于琉璃老祖顺水推舟的态度,便和其余那些在琉璃群岛,伪装着长老或岛主的同伴采取一样的方式去挖出幕后对象。
毕竟这样是当着蓬莱众修士的面,有以儆效尤、警醒后人的作用。
后续一切都很顺利。
陆陆续续共找出了二两百多位已成邪修的修士,平均下来,基本上每座岛屿就有两位。
而一岛像长老这种高阶修士,总共才□□位,再任由这么发展下去,蓬莱完全沦陷为一种黑.恶组织,也不是不可能。
用假身份代蓬莱宗主进行处决过后,他们就抽身而退了。
将低阶修士悉数都放了回去,伪装的身份的那些人也都送了回去。
从拂衣居驻地回昆仑的路上,辛夕好奇道,“低阶弟子少说也有万余人,怎么安抚他们的,要是那边不配合,事情进展的也不可能这么顺利。”
易展途垂眸,长臂一捞将人带入空间之中。
这是在一处海岸边,这海岸也莫名有些熟悉,不过这和她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迎着辛夕不解的目光,易展途温和一笑,“你试着展开神识感知这附近。”
辛夕依言照做,竟发现自己是在一处岛屿上,而这岛屿居然与琉璃岛一模一样。
神识继续展开,她发掘这片海域,完全就是复刻了蓬莱群岛。
“其实很简单,我将他们生存的环境照搬了过来,然后伪装成他们的尊长,以蓬莱突遭袭击,现在是危急存亡时刻,让他们这些低阶修士保护好自己,不得外出。”
易展途语气和缓地解释着,并进行补充,“我本来也是想直接将人传送到拂衣居驻地这边,但耗费还是太大了,无论人力物力,恰巧想起你这些年制作十阶阵盘不是有很多报废了吗?”
“于是我就假做扔传送阵,将人传送走,实际是藏入了我的空间。”
辛夕听完,震惊了片刻,渐渐平静下来。
她用法器叉了一条鱼类妖兽上来,状似不经意问,“你这空间,是要发展成一个世界吗?它给我的感觉,已经不像是一个简单的能够传送活物进出的空间了。”
易展途目光悠远了一瞬,随即清明,他肯定道,“从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距离成为真正的世界,也只差具有智慧的生灵了,但是我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
辛夕不解,“如果你口中的理论成真的话,你岂不是就直接跃升成了一方世界的主神?”
易展途摇头,雪意清冷的脸上重新挂上笑,看向辛夕的眼神柔和。
“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你到过一个名叫九州大陆的驭兽世界。每个世界初生,等级都是很低的,要历经无数努力尤其是主神的努力,才能慢慢上升。”
“可我这性子,恐怕很难做到这些,而且当我的一个个子民成长起来,却发现自己所在的世界位于这么末尾,其间滋味也不会好受。”
辛夕静静听完,倒是很能理解。
“那你也打算像我这个游界者一样,争取成为一方能级高世界的主神咯?”
“不。”
易展途脸上的神情依旧淡而温和,“我这人向来散漫,不是很喜欢纷争,虽然我现在还不是主神,但也有了几乎是无尽的寿命。”
“我这空间可以作为咱俩的退路,如果有朝一日你不想继续往上攀爬了,我就跟你缔结一个契约,给你相当于一个主神副手的身份,就类似于你曾经跟我提到的龙池湾龙伯伯那个身份,咱们就在这世界养老,偶尔修行修行,游历游历各种世界。”
“如果你成功位列主神,你愿意的话可以给我一个契约,我做你的副手,帮你分担事务。”
说完,他递过来一个储物法器。
辛夕习惯性接过,神识探入,发现里面居然整整齐齐放着数百块材质一样、形状各异的石块。
这石块看起来就跟普通石头无异,平平无奇,但辛夕摸着却手熟。
她顾不上易展途继续说了什么,一边将储物法器塞了回去,一边仔细回想一番,也从收纳项链中取出了类似的一块石头。
易展途见此有些讶然,“没想到你现在就已经接触到了。”
他进行了详细解释,“这石块全名是稳固石,其实对我们修士本身是不能起直接作用的。”
“但它是很多世界里,当其主神钦定的继承人也即天命之人遭遇意外死亡后,开启主神普选,参与主神普选所要缴纳的‘门票’。因为它的作用是稳固一方世界,当一方世界里稳固石越多,异界之人未经主神允许想进入这方世界就越困难。”
辛夕摸索着手中的稳固石,这是她在上一个世界里捡漏拿到的,没想到居然这么珍贵。
彼时她参加了一场拍卖会,拍卖品是嵌了石头的一幅水墨画,那幅画明明与一酸腐文人用寻常笔墨做出,又用寻常材料装裱,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用术法造成损伤,反倒是不用灵力,凡人用刀具一割,就有了划痕。
拍卖会的当场,还请了那个世界修为她用十层表示排在第七层的高阶修士用术法进行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