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仓促的。”赵回不好说是他怕再出什么幺蛾子,连忙说道:“县里的房子我都收拾好了,我爹娘那边也已经都答应了,聘礼的话你只要肯点头,我立马就能送来,真的,我都准备好了,一点也不仓促。”
沈玉袖惊讶的眨眨眼,怎么也没想到他动作竟然这么快。
这是怕她跑了吗?
见沈玉袖一直不出声,赵回更加忐忑了,上前小心的握住她的手,再次轻声说道:“咱们结婚好不好,我保证这次绝对不会再出错了。”
或许赵回自己都没发现,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微微带了些颤抖。
沈玉袖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明明一片冰凉,却又有些汗湿,抬眸看进他的眼中,那里面盛满了渴求与惶然。
她知道他在紧张,很紧张。
沈玉袖忽然笑了,眯眼笑着说:“你得先跟我姥姥姥爷去提啊,他们答应我就答应。”
赵回听到她似是而非的回答,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是狂喜。
“谢谢,我会对你好的,一辈子对你好。”赵回激动的刚想将她抱进怀中,却在看到身边经过一个学生时硬生生的刹住,只剩满心的欣喜与激动。
她没放弃他,也依旧选择了他,这简直是太好了。
“你要记住你现在说的话,不能再骗人哦。”沈玉袖望进他激动黑眸中,有些娇嗔的说着。
“嗯,不骗人。”赵回使劲的点头又摇头。
他怎么可能再骗她呢,骗谁也不能骗她啊?
沈玉袖被他这样子逗得一笑,然后拉着他的手就朝家走去:“走,跟我姥姥姥爷说去吧,你要是打退堂鼓,我可不会饶你。”
“不会,我才不会打退堂鼓。”赵回说的豪气冲天。
他从多久前就开始盼着这一天了,又怎么可能打退堂鼓?
就这样,再一次在方家干活干到傍晚,等到方有顺下工回家吃过晚饭后,赵回就直接了当的再次向方有顺和方姥姥提了亲。
“姥姥,姥爷,我想和小袖结婚了,您看我需要准备点什么。”
方有顺和方姥姥就算早有心里准备,会有这么一天,但还是被赵回打了个措手不及。
好在两人也只是愣了一会儿,马上就又回过了神。
“所有麻烦都扫好尾了?”方有顺静静的看他。
“嗯,扫好尾了。”赵回郑重的点点头,说道:“我可以做上门女婿,在县里也已经买好房子,聘礼的钱我已经准备好,小袖平时上班可以住在这里,休息的时候住这里或是县里都可以,我父母那边也没问题,这次您放心,绝不会再出差错。”
方有顺没想到自己只是提出一个问题,赵回就说了这么一大串,而且几乎还都是他需要问的问题。
这……就没什么可问的了呀!
方有顺把视线转向方姥姥,方姥姥见状想了想说道:“你可要想清楚,该解决的事情是否都解决好了,这次要是再出问题,你可没有第三次机会。”
“真都解决好了,您放心。”赵回明白方姥姥的意思,无非就是还不放心他娘而已。
但他早已做好了两手准备,不管张大春这次是不是真的像嘴上答应的那样绝对不惹事,他都不会让张大春再有任何闹幺蛾子的机会。
方姥姥闻言和方有顺对视一眼,最终总算是点了头。
“行,那就按正常流程来吧。”
已经准备过一次提亲,这流程赵回早已熟记于心,回去就找了上次的媒人,然后找人重新看日子,争取一次到位。
果然,这次流程走的还是格外顺利,就连张大春也格外的安分,到了方家一句歪话都没有,媒人说什么她就和赵老五负责点头。
提亲流程走完,紧接着就是婚礼的日子,这次婚期定的同样很近,就只有几天的准备时间,真的是仓促急了。
可仓促归仓促,婚礼却进行的很顺利。
唯一的不同就是,上次提亲结婚是赵回往赵家娶沈玉袖,而这次结婚却变成了沈玉袖去赵家‘娶’赵回。
沈玉袖还从来没干过这事,一大早被人叫起来,梳妆打扮后,就在沈玉林和一众接亲的亲戚陪同下去了赵家。
喜乐声呜哩哇啦,在赵家堂屋吃过酒席后,就到了去接赵回出屋告别父母的时候。
张大春和赵老五早已被人安排坐在院中的一对椅子上,等着赵回和沈玉袖过来告别。
原本张大春也以为自己能很平静的接受这个事实,可当看到今天打扮的特别精神的赵回,牵着满身娇俏的沈玉袖来到眼前时,心绪却又忽然乱了起来。
她不明白,小时候明明那么听话,那么孝顺的儿子,怎么就变成了今天这个模样,甚至为了这个女孩不惜与她反目成仇。
她是赵回的亲娘啊,就算是做错了什么,赵回也该无条件担待着不是吗?怎么可以忽然间成了别人的上门女婿,以后再也与她无关?
莫名的,张大春心中忽然就升起一股不甘。
第192章
赵老五笑呵呵的坐在张大春旁边,等着赵回和沈玉袖过来告别,察觉身边的张大春情绪不对,扭头见张大春黑了脸,立刻悄悄伸手在她后腰狠狠一掐。
“别作死啊,看看你宝贝儿子旁边。”赵老五满脸笑意的咬牙在张大春耳边轻声警告着。
张大春闻言下意识的抬眼在院子里搜寻赵宝才的身影,赵老五立刻笑着给她指了个方向,之间院子西墙边,赵宝才被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围在中间,而那几人的面孔还有些熟悉。
那不是那天闯进家里,把他们一家三口绑起来的人吗?
张大春如被兜头泼了一盆冰水,刚有些发热的脑袋一下子冷静了下来,一颗心狂跳的乱了节奏。
这么明显的事情,她还不至于看不明白。
赵回,这肯定是赵回这小子安排的,为的就是警告她吧?
张大春下意识的看向赵回,果然就看到赵回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善,顿时吓得心头一缩,一下子不敢动了。
赵回一看张大春那脸色,就知道她这是又想搞幺蛾子了,看着她的目光顿时就冷了下来。
不过幸好他没指望张大春就真的安安分分,提前找了那几个曾经绑过赵家三口的人来镇场子,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赵回紧紧握着沈玉袖的手来到赵老五和张大春跟前,行了拜别礼后,伸手递给赵老五十块钱。
“谢谢爹,以后您老多保重。”
他刚才看到张大春那瞬息变化的脸色,自然也看到了赵老五那警告张大春的举动,他知赵老五这个情,这钱就当是他对赵老五的额外奖励吧。
跟赵老五告完别后,赵回就牵着沈玉袖的手,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赵家院子。
而在赵回和沈玉袖离开没一会儿,那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立刻放开了赵宝才,跟着笑哈哈的离开了赵家。
猛然被放开的赵宝才,只觉得腿脚发软的差点摔倒。
刚才张大春脸色瞬变的时候,那几人立刻就围住了他,死死扭住了他的胳膊,那瞬间的力道,他都怀疑那几个人要把他胳膊扭断。
张大春看到他样子,连忙上前去扶他,结果却被赵宝才一下子挥开了胳膊。
“你就不能老实点吗?你是想把我害死吗?”赵宝才愤怒的吼完,扭头就回了屋。
张大春被他挥的一个趔趄,怔怔看着赵宝才回屋的背影,脑中依然是他挥开自己时的厌恶与仇恨。
他……厌恶她?还恨她?
为什么?她待这个儿子那么好啊,一切一切都是在为了他啊?
他怎么可以厌恶她?还恨她?
赵老五见这对母子难得闹翻,冷嗤着攥紧手中的十块钱,就扭头回了屋。
他倒是没想到赵回临走时还会给他十块钱,也不知道这是因为自己为了自保按住了张大春,还是因为自己是他爹?
但不管是因为什么,他这个儿子,好像真的并不像他娘一样没有良心。
其实赵老五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他虽然没有太大的能力,但也绝对算是个爱护妻子的丈夫,负责的父亲。可在赵回刚满两岁那年的腊月里,河道上游忽然开河走溜,而这边的河道却还依旧冰冻三尺,那倾泻而下的河水夹杂着冰凌一涌而下,这里的河道却因为依旧冰封而无法正常让河水倾泻进海里。
一时间那河道里的冰凌越堆越高,水位也随之涨到堤坝近前,直至堤坝溃决无数的村子被淹。
那时候的赵老五还年轻,拼命拉着张大春抱着赵回跑到高处才捡了一条命,然而寒冬腊月实在太冷,就算勉强逃了一条命,就算有政府部队立马运来救灾粮,却依旧没有办法阻挡那刺骨的寒风。
大冬天,他被冻得牙齿咯咯作响,却依旧尽力用身体给妻子孩子阻挡寒风,怕把他们冻着。
想当然,他肯定是冻病了,而就在他冻得头昏脑胀,鼻塞的喘不动气睡不着觉时,却看见被他护着的妻子,抱着孩子去了看坝人的窝棚里。
他好奇的跟了上去,结果还没进去就听到了男人的声音:“早年你要是跟了我,哪还用得着在外面受冻啊。”
“那也不能怪我啊,谁让你家穷成这样,至今还住着个窝棚,赵老五就是再不行,也好歹也是的有屋住的人。”紧接着他就听到了张大春似是抱怨的声音。
赵老五当时脑子里都嗡嗡的,颤着手掀开门帘看进去,就见张大春解开衣裳很快跟那看坝的男人抱到了一起,而他的儿子赵回,则熟睡在炕脚的另一边。
那一刻,那一幕,深深的刺疼了他的眼。
当时的赵老五愤怒的想要把里面两人抓出来捶一顿,可最终在看到赵回那熟睡的小脸时,硬生生的忍下了。
他知道,那孩子其实也已经冻得淌鼻涕了,不能再在外面挨冻,就算为了这孩子能活着,他也得暂时忍下这口气。
于是当年的他,就那么硬生生的咽下了那口气,只是过后,他对这个儿子却再也亲近不起来了。
也只是自那之后,他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感觉人生没有任何意义,慢慢的他就变成这好吃懒做,除了吃喝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也是从那天起,他再没有碰过张大春,要不然,这些年张大春还不知道要弄多少野种到他头上呢。
其实现在想想,那一切总归还是因为自己太没用,张大春太受不得苦,怎么着也怪不到赵回这孩子身上的。
可那时候的他,什么都不想,因为一见到这孩子就想起窝棚里的那一幕,就自此厌弃了这个儿子,对这个儿子不管不顾,任由张大春见自己都不在意这个儿子,而磋磨这孩子那么多年。
不过,错了就是错了,他不会知道错了,就企图无耻的用一句对不住让赵回原谅他这个不配为人父的父亲。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赵回能自己走出着烂泥一般的家,是他的本事。
总归,他没想过要和这个儿子父慈子孝,只要赵回不会不管自己这个爹,他也不会有太多要求,至于张大春和那个孽种,他管他们去死呢。
第193章 会投胎
上门女婿和男人娶妻流程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是这天结婚的流程沈玉袖要按男方的流程走。
但其实,赵回这个上门女婿与其他的上门女婿还不一样,方家老俩只是想要小两口脱离赵家那个大麻烦,并不是要求赵回一定要做到其他上门女婿的要求。
比如两人结婚后并不一定非得住方家,以后生的孩子也不需要姓方,只要小两口好好的就行。
回到方家一通热闹,人家结婚是闹新娘子,可沈玉袖结婚没一个人敢对沈玉袖出手,结果就全冲赵回去了。
当然,赵回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特别是在供销社干了几年,不能说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忽悠人的本事还是很有一套的,那些想闹赵回的人,反倒是被赵回忽悠的一众人把这人闹的脸红脖子粗。
热热闹闹大半天,等客人一走,沈玉袖立刻又一次瘫倒在炕上。
真的,沈玉林结婚那天她就累得够呛,今天竟然比那天还要累,不止是走的腿疼,就连脸皮都笑的酸疼。
作为今天的新女婿,赵回倒是不用做什么,见她累成这个样子,侧身坐在她身边温声问着:“累了?”
“嗯。”沈玉袖点点头,拍拍身边的位置。“你也累了吧?躺会儿歇歇。”
赵回闻言抬眼看看还在院子里进进出出的人,觉得这样不好,就摇了摇头,“我还行,不是太累,今天我也没太干啥。”
他说的是实话,这些年他不是忙活着养活自己,就是东奔西走,今天只是走了点路,陪人笑闹了一下而已,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哎呦,那你可厉害了。”沈玉袖笑着侧过了身,单手撑头看着他的目光亮晶晶的。
被夸厉害谁不高兴呢,赵回同样也高兴,勾唇微笑时目光不自觉的就落在了她因为侧身,而显露出来的腰肢曲线上。
双腿修长,臀部圆润,腰肢凹陷,上身曲线又起伏起来,再加上她看自己时眼中全是柔光,莫名让他心头火热起来。
赵回只觉得心头咚咚直跳还口干舌燥,可偏偏现在还是大白天,外面的人还在出出进进,他想做点什么都不行。
而沈玉袖同样也不能像沈玉林结婚那天一样,找个地方踏踏实实的想睡就睡,今天她事还多着,没一会儿就被人叫出去了。
等到两人真的啥事都没了,闹洞房的人也都走了,又收拾完家里后,已经是将近半夜。
方姥姥和方有顺依旧在外间睡着,而赵回难得的和沈玉袖一起睡在了里屋。
只是因为外屋有两个老人,又加上累了一天早已疲倦不堪,赵回也不舍得让沈玉袖非得陪自己做点什么,是以两人这晚就是简单的纯盖被窝睡觉。
不过就算这样,赵回也已经心满意足,毕竟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和心爱的女孩同盖一床被,可以无所顾忌的把人搂在自己怀里睡觉。
第二天醒来后,沈玉袖和方有顺老俩口到村口的荒地里,对着老家的方向烧了些纸钱,也算是上了喜坟,等赵回跟沈玉林去过各家叔伯家回来后,两人就各自上班去了,这婚礼也算是全部完成。
而在两人婚礼完成没几天,赵回给八队问的水稻种子就到了,自此沈玉林和八队所有的人都忙了起来。
利用刚修起来的扬水站灌溉水田,然后就是下地播种,公社里还特意派了技术员指导他们怎么耕种,队员天天忙得脚不沾地,而原本还算白的沈玉林,也几乎是一天一个样的黑了下去。
不过,工夫不负有心人,在沈玉袖开始孕吐的时候,地里的水稻苗已经长的郁郁葱葱。
赵回第一次见沈玉袖早晨起来干呕时,还以为她是得了啥病,吓得一下子乱了分寸,手忙脚乱的都不知道干什么了。
幸亏方姥姥有经验,问过沈玉袖的月事就基本确定她这是怀孕了,找的村里的老大夫摸了摸脉,果然就是如此。
自打这天开始,方姥姥炒菜做饭的时候就不让沈玉袖靠近了,就连吃食都尽量清淡。
也不知道是因为吃的清淡还是咋的,沈玉袖也就是头些日子干呕了几天,以后竟然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就好像她怀孕就只是肚子里多了个小东西,除了胃口不太好之外什么事都没有。
但就算这样,还是把赵回担心的不轻,每天一下班回来,就是先把自己和身上的衣服洗刷干净,生怕身上的味道会刺激到沈玉袖的嗅觉,还天天问她想吃什么,但凡她能提出个名儿来,赵回就是想尽办法也给她弄来。
方有顺和方姥姥看着他这股劲儿直感叹。
活了这么些年,他们也不是没见过稀罕媳妇的男人,可也没见稀罕成这样的啊!
而赵回却不管他们怎么想,认真问过大夫什么东西对孕妇好,那是真舍得下血本,什么东西对沈玉袖好他就买什么,一个月下来工资基本全花沈玉袖身上了。
就这他还担心沈玉袖跟不上营养,天天琢磨什么东西好,回家还不忘对着沈玉袖的肚子,嘱咐里面的小家伙,“你要乖乖的哦,别折腾你娘,要不然等出来爹可是要打你屁股的。”
沈玉袖看着一本正经对着自己肚子训斥的赵回,忍不住乐得咯咯直笑。
这当爹的可真有意思,竟然还威胁起了肚子里的孩子了。
就在沈玉袖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的时候,八队的稻子也越长越高,直至秋天稻花香飘成熟,那一个个饱满的稻穗也被收割了下来。
待所有水稻收割入仓完成后,全大队一片哗然。
谁都没想到,八队今年种的水稻竟然平均亩产高达四至五百公斤,这对他们这些种了一辈子地的农民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高产。
这要是大队里全种了稻子,敞开肚子吃饭绝对不是空谈,而八队今年就成了第一个可以敞开肚子吃的小队,谁不羡慕?
而在一片喜气洋洋中,赵回和沈玉林直接成了人们心中的大功臣,要不是沈玉林今年忽然回村种地,要不是赵回帮着搞来这些种子,哪会有这样的收获?
还有沈玉袖肚子里的那个娃,这简直是来享福的啊,生来队里就能吃饱饭了,真是个会投胎的娃。
而就在全大队喜气洋洋中,沈玉灵这边费了半年的工夫却始终没有一丝进展。
倒不是说她没找到那些学者或是原本有点名堂但被下放的人,而是那些人根本就不理她。
这次沈玉灵是真铆足了劲的去接近这些人,但这么长时间下来,结果始终不理想。
沈玉灵最近已经有些没耐心了,再加上最近秋收,她实在是累的不行就有了放弃的念头,不想再热脸贴那些人的冷屁股,但想想自己可能的未来,她又不甘心。
下了工,吃过饭,沈玉灵走出食堂,看着那几个自己想接近的女人的背影,硬了硬头皮又疾步走了过去。
此时食堂周围已经没什么人,那几人走的也不快,沈玉灵没一会儿赶到了几人身后,刚想打招呼就听到其中一人说道:“你们说那沈玉灵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她老追着我们几个做什么?”
“那谁知道?难道是以前我们以前谁的对头派来的?”有个女人疑惑的看着其他几人。
“不可能,这是劳改不是享福,派人也不能这么豁得出去吧?”另一个女人有些迟疑。
“只要有好处,当然有人肯豁得出去啊?”有人悄声说着。
“倒是有这个可能,毕竟她可是杀人未遂进来的,也算的上是杀人犯了,什么事做不出来?”
“对对对,像这样的人,一般都心狠手辣的很,我们可得小心点好,别一个不注意再没了命……”
几人说着越走越远,直把沈玉灵听得鼻子差点没气歪,一下子停下了脚步不想再上前。
原本她还想着工夫不负有心人,只要自己坚持的够久,这些人早晚有一天会被自己打动,可结果,她们竟然这么想自己?
杀人犯?会杀了她们?
沈玉灵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跟前跟后讨好了她们这么久,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评价?
可她只是把沈玉袖撞下河而已,并没真的杀过人啊,而且,她也不是间谍更不是来监视他们的人,她只是想讨好这些人一下,好等她们以后飞黄腾达时也带自己一下而已,她们怎么能这么想自己?
忽然间,本就已经生了退意的沈玉灵,就不想再白费力气讨好这些人了。
大半年了,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被人讨好大半年,多少也应该有点松动,可这些人显然依旧无动于衷,甚至还把她往更坏处想,她不认为自己再讨好下去就会有不同的结果。
而在沈玉灵停下脚步不久,那几个刚才还在议论的人回头见状,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次她该不会再往我们跟前凑了吧?”有人悄悄问身边的人。
“应该不会了吧,我们都那么说她了。”
“也不一定,我看她脸皮厚的很,还是防备些的好。”
“对,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谁的人,天天被盯着简直烦死了……”
几人小声说着渐行渐远。
这些日子,她们一直被沈玉灵骚扰,早就不厌其烦了,可偏偏他们也不知道沈玉灵到底是什么来路,就想了这么个办法,说话给沈玉灵听。
这样一来,不管沈玉灵是真来监视她们的,还是别有目的,那些让沈玉灵过来的人,都不可能容许沈玉灵这样频繁的出现在她们面前。
她们这几人其实并不是真的犯了什么错误,有的是因为自身家里藏书不对被下放,有的则是被同事或家人出卖,更有的则是被上司争斗牵连所累。
经历过这些,这些人对想接近的人就格外警惕,她们生怕再被人无端扣了帽子,更怕被人抓住什么话柄,她们不想跟任何不熟悉的人接触,只想安安稳稳的度过现阶段,而沈玉灵这样的不断接触,正好犯了她们的大忌,更何况沈玉灵还是杀人未遂进来的呢?
一个杀人未遂的名头,不管是真是假,之前她们不认识,之后她们也不想接触,以免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沈玉灵在这被人嫌弃的不行,沈玉林在家也同样没好到哪里去。
虽说自打看到稻子结穗,沈敬贵夫妻看他的眼神就格外欣慰,但等收完秋粮食分到手后,随着的天气越来越冷,将近年关时,沈敬贵夫妻就又开始看他不顺眼起来,天天拐弯抹角的说什么沈玉袖比他小都怀孕了,结果他这个当哥的竟然还不如妹妹。
沈玉林简直无语了。
沈玉袖是比自己小,可她是真结婚,而自己是假结婚啊!
假结婚哪来的孩子?
正在家里揉面准备蒸馒头的林知微,见沈玉林黑着张脸回来,满眼好奇的问道:“你咋了?谁又惹你了?”
这半年来,林知微早已习惯了沈家的生活,也大体了解了沈家所有人的脾性,这家人基本都很随和,反倒是她这个名义上丈夫,说话做事强势的很,高兴了会好好的听人说话,一个不高兴嘴就贱的很,总能引得长辈们拿笤帚疙瘩。
其实有时候,她也觉得沈玉林这是自己赚的,毕竟他那嘴毒起来是真毒,半点都不带给人留脸的。
但总体说来,她还挺喜欢沈玉林这性格的,毕竟这人每次挨骂归挨骂,但嘴上从不吃亏,也总是把她护得好好的,从来不会让任何人说她半句不是。
就连她名义上的大姑姐影射她要知恩图报的时候,也是被沈玉林给撅回去的。
沈玉林看着好奇的眼里都带了星星的林知微,被沈敬贵夫妻骂了一顿的不痛快顿时消散不少,同时还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啥?”林知微被他笑的莫名其妙,可也莫名就跟着他勾起了唇角。
“我爹娘又骂我了,他们说……”沈玉林说着咳了一声,学着沈敬贵嫌弃的样子说道:“小袖是你妹妹,人都怀孕有孩子了,明年就生,你呢?咋这么不中用呢?”
学完沈敬贵说的话,沈玉林有些无奈的一摊手,跟林知微说道:“你说他们是不是不讲理?我一个大男人,他们居然想让我怀孕,这不是笑话吗?”
林知微被他那现学现说的样子逗得噗嗤一笑,心里莫名就有些愧疚。
她明白沈敬贵夫妻的意思,可问题是,她和沈玉林是假结婚啊。
虽说自己和沈玉林相处的不错,甚至对这个人渐渐有些心动,但沈玉林却始终对自己还没那个意思。
她想,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沈玉林这时候真的是已经要当爹了吧?
第195章 感动
沈玉林是个心大的,并没有看出林知微的不自在,见她馒头已经快揉好,立刻往锅里添水、找蒸馒头的篦子笼布放好,然后就去院子里抱柴火。
自打和林知微生活,他早已经习惯了在林知微做某一件事的时候,去主动干其他的活。
他总感觉两人毕竟是表面夫妻,让他什么都不干,就等着人家姑娘给他做吃做喝不是那么回事,是以家里一些力所能及的活,他都会主动承担起来。
林知微在沈玉林做这些的时候,馒头也已经揉好,等她把揉好的馒头生胚放进锅里的时候,沈玉林也抱着柴火回来了,并且主动往灶膛边的小板凳上一坐开始烧火。
“沈玉林,快过年了,我想……拿点咱分的稻米去看看我爹娘,行吗?”林知微看着主动开始烧火的男人,小心翼翼的问着。
虽说现在两人吃的粮食,也有她挣得一份,但说实话,她一天下来累死累活最多也就是挣六七个公分,再加上她每个月来好事的那几天都会肚子疼,还要在家里休息,而沈玉林却是挣满工分还几乎从不旷工,也就是说按两人付出的劳动和公分来算,沈玉林是占大头的。
而且秋粮分下来后,两人并没有分开,她嫁过来的这半年,在秋粮还没分下来之前,她吃的也都是沈家的粮食,说起来,她估计到现在还欠着沈家的粮食,是以她想拿点粮食给父母送去,却始终没能开得了这个口。
然而,让林知微意外的是,沈玉林对此好像并不在意,毫不犹豫的就点了头。
“可以啊,你看看要拿多少,我到磨坊里加工好,还有面粉,要不要也给伯父伯母加工些带去啊?”
“大米我打算给他们带三十斤,面粉的话十来斤就行。”林知微一听立刻高兴的说了起来,“他们在那里是吃食堂的,这些粮食就是给他们平时没吃饱的时候,煮点汤粥添一下的,可以吃好久了。”
“行,那其他的呢,比如平时用的一些药啊什么的,他们缺啥不?咱一起带过去?”沈玉林记得两人没结婚前遇到的那天,林知微就是给那两人买药来着,想必那个地方买这些东西应该是不太方便的。
说起这个,林知微一下子就尴尬了,低下头不自觉的就抠起了手指。
她哪还有钱啊?
还没结婚时,她在大伯的村子干一年活下来分的粮食都不够吃,就更别说是钱了。至于她手里以前攒的那一点点钱,因为结婚时沈玉林并没有要,她想着一些生活用品也不能全指望沈玉林,就置办了一些生活用品结婚时带了过来,如今她手里是一分钱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