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华歌by浅色线条
浅色线条  发于:2024年07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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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很忙。
不知具体在哪里,反正不在富州。
不过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没关系,因为县令很好的啊——过年过节的,都给百姓发福利,什么米面盐,还有发布,发肉的时候!
“神奇不?”她问张五黑。
张五黑瘪嘴:“他怕是头牛吧!”
“奇怪吧?任劳任怨,不图回报,一个人干了N多人的活儿!”
“县令就算了……他为什么帮县尉干活?”
“好像他是县令的亲戚。”
张五黑“哼”了一声:“我瞧着都不是啥好人。”
“总而言之,我打算从县令下手。”
“人都不在,吓个下手?”
“好像要回来了。”
“好像……”
“没办法,只能好像。”
刘县令的情况,顺带着也打听了,姓刘名富,妻妾成群,其中长子叫做……刘廉清。
那长子跟刘主簿的儿子,差不多大,说这话的人还说:“两个孩子长得很像,晃眼瞧着,像是两兄弟。”
如张五黑所说,她也觉得,刘县令不是什么真正的好人,而刘主簿愿意这样做牛做马不图回报,两者之间,肯定是有一定联系。
仅仅是因为当年的那些救命钱?
愁着该如何找机会切入那个点,嘿,机会来了!
“听说了吗?大事情!”
“什么事?”
“咱们刘县令出事了!”
“刘县令能出什么事?他不是在广州吗?”
“在回来的路上!你不知道……县令的姨娘被匪徒抢了去!光是赎金,就要五百金!!!”

哟——好家伙,一金就是六贯钱,五百金,那不就是三千贯!
“狮子大张口啊!”张五黑忍不住感叹一句。
“一个姨娘……五百金?”
挑了挑眉,她往县衙去了。
可惜没能打听出个啥。
天黑两人回住的地方,哎哟,碰见失踪好几天的独眼大哥。
“你这是?”
独眼老六左右看了看,拉进两人,赶紧合上门:“我需要你们帮忙。”
“干什么啊?不会是……搬金子吧?”
拍着胸脯说,她只是开个玩笑。
独眼老六却是脸上一沉,虚着眼,眼神阴鸷:“你怎么知道?”
“啊?!”她赶快捂住自己的嘴巴:“呜……那个……进去,进去说!”
三人迅速进了屋。
没住驿店,租了个城内偏僻的小院子,一个客厅,两个卧室,卧室就一张床板,客厅不过一个矮桌,不知张五黑从哪儿找来两床被子,一床垫着,一床盖着,他就这样将就睡着。
她俩早出晚归,倒不知道独眼老六一天在干嘛。
独眼老六终于现身解释,消息却是挺劲爆。
“什么?!”
“怪……怪不得……五百金,不多,要我说,你胆子还不够大。”
“那要多少?”
“翻一倍也可以,县令夫人家也不是破落户。”
女子本就地位低下,何况一个妾?
谁愿花五百金?
倘若是一个刘县令的夫人,一千金起价,这个样子才算合适。
当然,五百金的价,说明这“伙”匪徒不算老练,行情没有摸清,与此,匪徒的人数也不算多。
“你怎么知道的?”
“听说的啊!一个时辰前,已经有人在传,估摸着这会儿,富州城一半的人都知道了,老六,你不该进城。”
此事有两个疑点。
第一,谁放出来的消息?
独眼老六一副奇怪的表情:“怎么可能是我?”
第二,明明是正牌,为啥说是妾?
张五黑则是一副秒懂的表情:“女的,要重名誉。”
不管怎么说,刘县令是回来了。
“你怎么绑到了县令夫人?”
“抢,快啊。”独眼老六抛了个白眼:“要抢,肯定要找有钱的,女人,麻烦,那不是县令夫人?”
“怎么绑到的?据说,他们不是在广州?”
“那些你先不要问了,我……”
“她人了?”
独眼老六不答,低声说道:“我来找你们,是要你们跟我一起去搬金子。”
五百金,多重呢?
一锭金=五十两,大概是42g,换成斤,差不多四十二斤。
还要看对方用什么容器来装。
抛着算吧,大概五十斤。
独眼老六背不动五十斤?
一时间,她不说话,张五黑更不说话。
独眼老六续道:“分你们一半。”
“一半?!”
“说到做到,事成以后,分你们一半,你们两个,我一个人,不用担心什么吧?”
又一时间,心情有点点复杂。
她可只想着救孙大那几个,独眼老六的人……其实,他也可以抢个其他人,不要选富州城的顶级富豪,几百贯钱,怎么说还是有的。
而她,已经“改邪归正”了,如果跟他一起……又同流合污了。
“怎么样?”
“我想想。”
“捡现成的,你还要想什么?”
“可别提那个。”她皱起眉来,接着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把绑架的消息,散布出来?不觉得奇怪嘛?”
为了探测反应?
谁的反应?
周围山匪?
不不不,附近就是都护府的巡视队伍,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来自投罗网?
但她估计,周围还是有一些小团伙。
传那些消息出去,是不是为了测试,绑架县令夫人的山匪,是否是富州城周边的土著山匪?
有可能。
而说是妾,不是夫人,除了保存名誉以外,是否有其他目的?
为了一个妾。
刘县令也是赶天赶地,即将赶回富州城。
“人在哪里?”
“城外。”
“也在那里交人?”
“是。”
“她看见你没有?”
“没有。”
“什么时候交人?”
“后天傍晚。”
“你让谁拿金子去交人?”
独眼老六一愣:“管他谁去,给钱就是。”
她连连摇头:“不行,不能这样,很不安全。我们跟你一起去,但是,直到后天傍晚,我们都不能出城。”
“为什么?”
“你现在已经被监视了。”
“监视?”
“换句话说,你应该被盯上了。先不说这个,送钱去的人,要改,改成刘县令。”
“刘县令?怎么可能!”
“我有办法,让他亲自去。”
“什么办法?”
…………
…………
富州城县衙。
“……快马加鞭赶过来,你瞧瞧,脸都瘦了两大圈咯!智钊兄,你倒是说句话啊!”
“县令稍安勿躁,待……”
“我不要你从长计较!我要你马上拿出办法来!”
刘县令急匆匆走到刘主簿的面前,俯身压下,顿时,他一个人完全遮住了刘主簿。
刘主簿正跪坐着,此时,只好垂下头去。
“你说话啊!”
“你倒是让我说啊……”
“那你先说,为何要把那些消息散出去?”
刘主簿请县令先坐下,倒上一杯热茶,他才接着说道:“附近还有些山匪,但他们没这个胆子,我怀疑是其他地方来的一伙人。那些人得知此消息,应会替咱们瞧着,若有个风吹草动,县衙这边就能得到消息。”
“然后?”
“夫人那边的婢女,可有说明夫人是如何被劫?”
“那些婢女已经被我处置了!”
“这……”
“都是些废物,一个人都看不住,留着有何用?!”
刘主簿吃了两口茶,续道:“最近三日,尤其是今日进城的人,我都派人跟了起来,以及后日,后日出城的人,将会特别关注。此外,刘县尉已作集结,明日一早会去周围山头搜索一番。”
“好。你做事,我还是放心的。”
刘主簿起身作揖。
可在此时,外面有人跑了进来:“刘公,不好了!”
“什,什么?!这……”
来人是刘县令的心腹,得知心腹传来的消息,当即,刘县令在屋子里团团转,额头满是汗水,一颗颗顺着脖子往衣领里去。
不大会儿,一身汗,就跟淋了一场小雨一样。
“刘县令?此事……”
不待刘主簿说完话,突然,他一把抓住刘主簿的胳膊:“智钊兄,你得帮我!”

刘主簿反手抓住县令的手,沉声说道:“我定会助你。”
刘县令抽出一只手来,连连摆手:“不不,我的意思是……你,你得替我去。”
刘主簿的手松开了。
“咱俩……光是相貌,就有七成相似,富州见过我的人不多,何况是几个匪徒,他们肯定无法识破!智钊兄,你帮帮我,再帮帮我!”
“倘若……那夫人……”
“县丞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了,只要再等两月,函书就能到达府衙。”
刘主簿点头,作揖后离开。
走出了县衙,回头看了眼县衙的匾额,一时间,他倒是五味杂陈。
他的随从正好赶回:“确实有一人进入那个院子,已隔一日多,那人并未再出现。”
“走,去看看。”
与此同时,独眼老六正翻过院墙。
推门动作再轻,仍是有嘎吱一声。
独眼老六径直走过坐下,伸手去扯桌上的鸡腿。
“啪——”
一筷子抽在他手上。
她暼他一眼:“去洗手。”
“洗了。”独眼老六顺口说道。
放下了筷子,她低声问道:“怎么样?”
“马上就有了反应。”独眼老六一边吃鸡腿,一边让给他倒碗酒。
当然,没人搭理他。
张五黑说了一句:“咱们要他做什么?”
“还是那句话,擒贼先擒王。”
两人表示不懂。
“你绑了县令夫人,是不是在青林山庄下的手?”
独眼老六“嗯”了一声。
“你知道正室为什么在那里吗?”
“因为县令是个大猪蹄子。”
“县令后院的小妾,有七位,而夫人又是个爱吃醋的,天天鸡飞蛋打,县令管不住啊,所以,他经常不在富州。”
“每次出去,他就会挑选一位小妾,随行,其他人就老实待在富州,时间一长,夫人也厌倦了,索性也自个儿去休假了——就在富州附近的一个山庄里。”
“县令跟夫人的关系,能有多好吗?但是,县令不得不对夫人客客气气,为什么,只因夫人也姓刘,娘家在广州,算是富裕人家,似乎跟广州府衙府尹也有关系。”
“夫人被绑架,县令不一定会亲自去,如果他不亲自去,那么,你不一定能收到钱,别说一锭金,一个铜钱都没有!”
“为什么?”
“一不做,二不休。”
“以下是八卦消息,不一定是真的,据说,某次县令陪夫人回娘家,瞧中了夫人的庶出的妹妹。”
“然后?”
“刘县令已经升了几次,或许,他早想离开富州,可惜没有机会——机会在夫人手里。”
张五黑用鼻子出了口粗气:“咱们不是给了他一个大好机会?!”
独眼老六放下鸡腿架子:“怪不得……你让我送一封信去县令夫人娘家。”
夫人娘家得知此事,刘县令就跑不掉了。
刘县令必须亲自前去。
独眼老六又问道:“我们绑架刘县令以后?”
她没说话。
脑袋侧了侧。
随即,独眼老六抱着桌上半只鸡不见了。
“咚咚咚!”
“咚咚咚!”
她去拉开门:“没想到,还敲门。”
来人正是刘主簿和他的随从。
刘主簿看她一眼,目光抛向里面。
“这里能看见什么?进来看。”
随从说道:“不可,当心有诈。”
她笑了笑:“诈什么诈?里面有几个人,你们还不清楚吗?”
“可是……”
刘主簿摆了一下手,示意随从不再多说,他往里面走,随从紧紧跟在一旁。
两人进了屋。
也就是客厅。
张五黑正坐在他的被褥上,一双黝黑的眼珠子,跟着两人转动。
刘主簿的视线落在独眼老六坐过的地方。
屋子里没有矮凳,也就两个坐垫团子。
刘主簿在其中一个坐垫上坐下。
“说吧,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刘主簿知道的啊。”
“只是让放那些人?”
“是。”
“那为何绑架县令夫人?你们可知,这是大罪!”
“绑架?”露出惊讶的表情来,续道:“不是县令的小妾被绑架了吗?怎么变成了夫人?”
当即,刘主簿脸色一沉:“我警告你,不要胡来。你们三个,还有牢房里那些,不用去古曼,完全可以就地处决。”
她缩了缩脖子:“我当然明白,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惹不起你们当官的,九品芝麻官也是官。”
刘主簿直勾勾盯着她:“人,在哪里?”
她也看着他,眼睛都不眨。
“钱可以少,人马上放了。”
“刘主簿,你急眼做什么,这可不是你的风格,莫慌,且听我先给你讲一个故事。”
刘主簿把眼转向一侧空地。
她换了个姿势,接着说道:“曾有一学子,寒窗苦读多年,终于中了举,再待三年,终于赶到了长安,准备参加春闱,会试过那可就是贡士,去了殿试,那可就是进士。俗话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眼瞅着即将改变命运……”
她一直注意着刘主簿的神情。
他侧过了脸去了,搁在腿上的双手,却是握紧。
“有人找到了他。告诉他,家中老父,病重,时日不多,若是能及时服用灵丹妙药,或许能多活几年。百善孝为先,家中无父无母,孤寡一人,即使高中状元,夜里,能心神安宁否?”
“学子自然心急如焚。”
“既是灵丹妙药,价值不菲。”
故事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只是看着刘主簿笑。
刘主簿抬起头来,看了看她,又看向一旁随从:“你先出去。”
屋子里只剩三人。
刘主簿的双手已经紧紧握成拳,极力控制了声音,低声吼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别急,故事还没有说完。”
“多年以后啊,那位曾慷慨解囊的贵人,再一次出现了,想要请他帮一个忙。”
“帮什么忙?”
“贵人说,自己的儿子不成器,读书不成……你瞧啊,多年以前的法子,咱俩试过了……”
刘主簿终是没沉住气:“住口!”
刘主簿居高临下看着她。
一只手就指着她的头顶。
“你……你……”
她昂起头来:“刘主簿,你也怕,是不是?卑躬屈膝,委曲求全,到头来……可别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是为他人作了嫁衣裳。刘主簿,我这是好言相劝,我也是在帮你。”

显然,刘主簿愣住了。
隔了好几秒,他才有所反应,不过,握紧的拳头,松开了,绷紧的肩膀,也慢慢放了下来。
刘主簿微微偏转脑袋,朝她露出笑来,像是第一次见到的那样,脸上挂着“职业”式的笑容。
“你不承认,不打紧,我把你们几个抓回去,总能得知县令夫人的下落。”刘主簿意味深长的补了一句:“你只是一个女子罢了。”
“嗯。”她点点头,笑容更甚:“县令夫人也只是一个女子罢了。”
“你……当真要与我作对?”
“我干嘛跟你过意不去?”起身,往前挪了一些,伸出双手来:“把我带回去吧,带回大牢,我,还有他,我们两个骨头硬着,不管怎么说,能扛个几天,不过……像县令夫人那样尊贵的妇人,就不知能扛几日了,到时候……”
刘主簿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到时候?”
“跟你过意不去的就是另有其人。”
“你。”又隔了一会儿,刘主簿长吐一口气。
“刘主簿,我……”顿了顿,她感叹一声:“天底下千万学子,寒窗苦读多年,不易啊,我希望他们有个相对公平的机会,能够被平等对待,跟豪门氏族的人一样,坐在同一个考场,得到应有的回报。”
刘主簿却忽然失笑:“偷梁换柱,鱼目混珠……”
“上梁不正下梁歪。正因为亲身经历过,才不愿看见自己的孩子,重蹈覆辙。有些人爬上去了,有些人一辈子都在淤泥之中,他们不得不承受一样的对待。”
刘主簿摇头,起身后道:“如你所说,我只是个九品芝麻官。”
“不,你不是。”她跟着起来,快速说道:“你自己也知道,你不是。”
刘主簿走到门口,转过身来:“那事?”
“明日傍晚时分,会有十一个大箱子,抬出富州城。”
“不是九个?”
“九,十三,合计二十二,正好一箱子俩。”
“希望你们信守承诺。”
“承诺在于你。”
刘主簿及随从离开了院子。
她刚关上门,转身碰见独眼老六从屋顶翻下来。
“你们这种本领是怎么练的?”
“先前,你不怕他抓了你们俩?”
“我们仨。”
“我可在屋顶,他俩不知道。”
“我会举报你。”
“嘿——”
她快步往屋子里去,一边说道:“他们只来了两个人。如果,他早决定抓我,那他就不会两个人来。”
“不能临时决定?”
“就算他那随从,身手不凡,我可有张大哥,再说了,你也不是吃素的。”进屋关上门,她继续说道:“他要不听我的好言相劝,得嘞,咱们只好挟持他,夜闯县衙大牢咯,不过这是最坏的情况,我也不想这样。”
“为什么?”
“我以后还要来的啊。”
她当真不想做些“不太正规”的事情,可事已至此,又没有办法,只能自我心理建设,当做清道夫。
话说刘县令——刘富,他可不是什么大善人。
富州只是个小城,赋税却远比中等县城要重。
刘富接手时,完全就是个烂摊子。
还好他有得力助手刘智钊。
刘主簿当时还不是主簿,只是个随从而已,后来慢慢变成主簿,可主簿一干就是多年。
富州如今有的局面,99.5%的功劳在于刘主簿,他却只是甘心作一个小小的主簿。
其中一方面,据她猜测,就是跟富州城本身有关的。
刘主簿就是富州城本地人,他希望这里更好,所以才那么奋力,给百姓发放福利,资助开设私塾,尽管是以刘县令的名义。
与此,按照刘县令的要求,他也做了不少其他事——只要跟钱有关,那一定就是高额巨款。
谁犯事儿——谁活该!
翌日,傍晚前夕。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城门。
由于一个个箱子又大又沉,难免会引人注目,而同行人,还有县衙的刘县尉。
“刘县尉,这是上哪儿呢?”
“办事。”
围观群众凑近了,悄悄咪咪问道:“听闻……县令的小妾?回来了吗?”
“滚滚滚,不该打听的别打听。”一把推开那人,刘县尉踹了脚前面的人:“你快点!”
“哎哟……”抬箱子那人一崴脚,箱子“砰”一下落在地上。
“你个蠢货!”刘县尉抬脚就是猛的一踹。
一旁坐在“轿子”里的人,掀开一点帘子:“时候不早了。”
刘县尉收了脚,催促那人快些起来。
出了城往外走了一刻钟,“轿子”停下。
刘县尉问道:“你为什么下来?”
“太慢了。”
从人力“轿子”里下来的正是刘主簿,不过,他瞧着比以往胖乎了不少。
刘县尉却说道:“带这些个箱子才慢,一个个死沉。刘主簿,五百金而已,我们为什么要整那么多装石头的箱子?”
“哪里来那么多金?到时候,我们跟他们说,里面都是铜钱。”
刘县尉“噢”一声。
“我们抬着重,他们就不重了?”
“嘿嘿”两声,刘县尉竖起了大拇指:“精明。到时候,我们正好杀回去,把他们一网打尽!”
“小点声。”
“放心,他们听不见。还想要县令来,肯定是居心不良,怎么能如了他们的愿?夫人娘家那些人,路上,我都安排好了,就算连夜赶路,也要要明日清晨才能到。”刘县尉双手抱胸,大摇大摆走起来:“哈哈哈,他们怎么都想不到,来的人会是你,你同县令倒是长得相似,隔得那么远,怕是夫人都看不清。”
一行人到达目的地。
天开始擦黑。
“怎么还不来?”
“莫急,再等等。”
稍远处的山头。
两人赶天赶地赶到这里,趴着,还一边喘气。
“一,二……一共十一个箱子。”
独眼老六问道:“里面真是人?”
“难不成是石头?”
“但愿不是。”
“二十九个人,那个人是刘县尉,那个人……应该就是刘县令?”
天色的确昏暗。
又没有个路灯,稍再一昏沉,确实不太看得清。
独眼老六倒是眼神好,给她大致形容了一下那人。
“刘县令,一会儿就交给我。你那些东西,什么时候能有用?”
“再等等,快了。”

富州城外一山坳里。
原本刚擦黑的天,忽然,一股寒风刮过,席卷起地面的残肢落叶,满天飞舞,顿时,天变得灰扑扑的,像是蒙上了一层罩子。
“呼……”
“呼……”
风呼呼的吹。
吹得山坳里那些人的头发,直往脸上绕。
“呼……”
“呼……”
“呜……”
风声里似乎夹杂了其他声音。
刘县尉缩了缩脖子,拉紧了自个儿的衣领,左右看了一圈。
“把火点起来!快点!”吩咐了人点火,他走向一旁背对着他的刘主簿:“咱们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再等一会儿,天可就黑透了!”
“再等等。”
“呜……呜……”
刘县尉嘴里那句“要等你等”还没说出口,倒是原地跳了一下,嘴里连着骂了好几句。
与此同时。
风声却越来越大,风倒是不大。
“没……没风,哪里……哪里来的风声?”
“像不像……有……有女人在哭?”
“女人?怕……怕是女鬼吧!”
刘主簿清了清嗓子,厉声道:“休得胡言乱语,我们再等一刻钟。”
距离天黑透,其实该还有一会儿。
可谁都觉得下一瞬,天得完全黑下来,立马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
接下来的一刻钟。
无比漫长。
“呜……呜呜呜……”
“撕——”
紧着是一连串窸窸窣窣的声音。
“来了来了!他们来了!全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刘县尉已拔出自己腰间的长刀。
十几人立即是严阵以待。
二十来双眼睛,盯着附近,透过黑黢黢的林子,目不转睛,竖起耳朵,屏气凝神。
窸窸窣窣的声音近了。
更近了。
“刘主簿你说错了!他们的人可不少!”
刘县尉握紧了长刀,脚步却在往后挪:“我们……我们可能被包围了。”
刘主簿一双眼紧紧盯着一个方向,抿紧了唇:“他们没有那么多人。”
刹那间。
“砰——”
“嗖——嗖——”
天现怪象!
天空砸下怪石,一颗颗石子,齐齐砸到他们的头顶。
所有人不得不捂住自己的头顶。
已经有人被砸出鲜血来。
“妖怪!有妖怪——”
徒然那么响起一嗓子。
刘县尉迅速转身:“那边!我看见了!绿,绿眼睛!”
刘县尉撒腿就跑。
其他人跟着纷纷逃跑。
等跑出山坳那块空地,刘县尉又刹住脚,回身一看,哪里还有天降石雨?
“肯定是那伙人搞的鬼!我……”
准备倒回去的刘县尉又是一愣。
“轰——”
仿佛是一声地动山摇。
再一次天生异象。
四周林子里飞射出一团团火!
“鬼火——”
不知道谁喊了那么一声,刘县尉后颈一凉,从头寒到脚。
刘县尉头也不回的跑了。
其他人跟着跑。
而山坳里的刘主簿不得不离开——他的衣服已经着了火,发丝都烧了起来!
“等一下,这是……”刘主簿摸了摸自己的发丝,指腹搓了搓:“油?”
“别管这是什么!快走吧!”
刘主簿被人带走。
“鬼火”仍在四射,跳跃的火星,落在那十一个大箱子上,其中一个忽然翻倒。
里面爬出一人来。
此时,她正在和独眼老六往山坳底下赶。
天色昏暗,路超级难走,根本看不清什么,甩开她一截的独眼老六,却跟夜视眼一样,行走同白日。
“你快点!”
“你先去,免得他们倒回来。”
独眼老六一瞬就消失在了眼前。
她又不好生个火照亮,只好凭借着先前的记忆,小心翼翼往下走,倒不是害怕那些“怪象”。
都是些小把戏罢了。
独眼老六选择这个地方——山坳底部,四周有山壁,其间有树林,傍晚时分易集风,为的就是风声大,以混淆视听,再加上他“轻功”10级,一般人休想追上他。
而这种地方,非常适合使用孙小猴的“特效音响”,也就是类似音箱的东西。
当初在南浔外山里,就是利用这个东西,让她误以为他们有许多人,甚至于还听见了马蹄声。
插一句——别看孙小猴小小年纪,活脱脱一“爱迪生”投胎转世。
只要有风,音箱就能收集风声,里面再放一些其他物品,便能产生一些特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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