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一块药王皂,另一手拿着一本医书:“这本是《药王医经》,由原空师傅精心撰写而成,除去先前说那些药方子,还有不少的医术秘籍,统统都在里面,原空师傅曾为陛下把脉,我就问你们,他算不算陛下的御医?”
底下有人大喊一声:“那当然算!”
“当身上有伤口的时候,用这块药王皂,算不算御医亲自处理伤口了?”
“也算是吧!”
“这两样好物件,你们想不想要?”
“是不是要买,你就说个数吧!”
“那我就直说了,一块药王皂,一百二十文钱,一本《药王医经》两百文钱。”
当她说完,能听见谁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而底下是各种摇头、摆手,已经有人往后退,要远离这个高台。
“一本《药王医经》两百文钱,其实也不贵,医书可不好买,里面要是真有什么医术秘籍,那可就赚大发了!我准备买一本,你怎么样?”
“谁知道是真是假,我再看看吧,看有其他人买不。”
“俺大字不识一个,拿着那劳什子医书页没用,那药王皂瞧着真是不错,娃要是有个什么磕着碰着,用来洗一洗就可以了,不过价钱实在是太贵了,再添些钱,都能买上一口锅了!”
“就是啊,要是再便宜些就好了,俺们都是些穷苦人家,哪里有那些闲钱……”
柳微拿着喇叭继续喊道:“大家听我说啊,先静一静!一块药王皂加一本《药王医经》,合计三百二十文,三百二十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这可是咱们陛下所说,陛下深知百姓疾苦,他说,有这么好的药王皂,要是每个百姓都能有一块那就好了,有这么好的医书,每个家都有一本那就好了。”
众人望着她。
她看向已经往边缘走的几个普通人:“都先别走啊,来都来了,至少把陛下的话听完啊!”
提到陛下,没人赶走。
所有人再次注视着她。
“陛下说,为了百姓,这个钱,他出!陛下为大家补贴三百文,现在只需要二十文,就能得到一块药王皂,一本《药王医经》,马上,你们就能拥有自己的御医!此外,还能免费向原空师傅咨询疑难杂症,什么是免费,那就是不要钱,不要问诊费,不要开药方的钱!”
顿时,现场沸腾起来。
只要二十文?
要知道西市有肉的胡辣汤,一碗还得十五文!
四周声音太吵,她只好拿根棍子敲了好几下:“听我说,现场只有两千份,先到先得,需要的就上这边排队,一个一个挨着来!二十文能干什么,二十文你买不到吃亏,你买不到上当!只有两千分,只有两千个人可以得到这份陛下分享的福分!”
“我要!”
她看向第一个喊出这话的人来,也就是前面大喊一声“那当然算”的人——雷子。
旁边的摊位好准备好,组织排队的,收费的,发放物品的,一共只有两千份,分为四个通道,还是发到了天黑。
第二日开在东市,同样是二十文,同样是两千份。
买到药王皂和医书的人,没有一个不感谢陛下,诚心祝福陛下万寿无疆。
至于后续部分,柳微为原空师傅想好了。
他原本打算将药王皂放在各个医馆,免费领取,但很多时候免费的东西,不如花钱买的“好用”。
所以,在靠近东西市的地方开了铺子,专门用于卖药王皂。
“到时候台上,咱们说一百二十文一块,普通百姓根本买不起啊。”
“依旧是补贴价,一块十文就好。”
“那医书?”
“普通百姓不识字,依我看,医书放在书局**较好,我还是会说是补贴价,一本十文钱。一块药王皂的成本,不会高于十文钱,收到的钱,你们可以用于购买制作药王皂所需的药材,也可以用于研制其他的药物,还有铺子的租金等等,这样是一个正向循环。不赚什么大钱,只是微薄收益,为了让这件事持续更久。原空师傅,你觉得如何?”
这件事传进了宫中。
“陛下,永泰县主这打着你的名号在外面招摇撞骗,简直是其罪当诛!”
皇帝瞪眼:“招摇撞骗?”
这件事他本不知道。
早些时候,原空师傅确实是同他说起药王皂的事情,但没说他补贴三百文,不过,他根本没花三百文,就收获一份好名声,有何不可?
一大早,药王皂和《药王医经》已经送到宫内,他细细翻看一遍,的确是很有用的医术,让百姓知晓不好吗?
多一些医术知识,患病时能用上一点,保命的可能性高一点,只有人活下来,有人才有家,有人才有国。
皇帝指着那大臣的鼻子,骂道:“朕看你才是信口开河!你看《药王医经》了吗,你用药王皂了吗?给朕滚回去看看再说!”
忙完两天,柳微累得不行,这比整她那些事累多了。
蒙头睡了一整晚,直到大天白亮,新招的丫头白雯同她说有人拜访:“一早就来了,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主子要不要去瞧瞧?”
她打个哈切:“又是谁啊?”
第491章 曲悠然的“病情”
在最初的时候,她见那些来拜访她的夫人、娘子们,主要是推销“桃夭”的产品,随着桃夭大卖,连产品都需要预定后,她也有其他事情要忙,就没空见那些个夫人,触了几次壁,渐渐地,人来得就少了,她不知今日又是谁。
白雯递上一杯温水,见她喝了水,接过杯子后才说道:“是曲家夫人,以及曲家娘子。”
“曲悠然吗?”
白雯点点头:“长安叫得上号的,就这一家姓曲。曲尚书近来在西北,曲家二郎自幼就在镇北军中任职。”
吩咐秋菊去准备吃食,洗漱过后,她径直往待客的花厅去。
“实在是抱歉,近来事情太多,忙不过来,昨晚吃了些安神的汤药,她们喊我好几次我都没醒过来,让曲夫人久等了。”她对着曲夫人抱拳。
曲悠然原本耷拉着头,见着她后,俏皮的给她眨眼睛。
曲夫人笑着说道:“是我们来叨扰了。永泰县主前两日在东西市忙,我们都知道,干的是为国为民的好事,陛下眼光真是独到,要是换作其他女子,哪里敢走上那高台上去,更没有如此的好口才。”
“曲夫人过奖,不知曲夫人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照我看,咱们都是爽快人,那我也不卖关子了。”曲夫人看了眼站在一旁跟罚站似的曲悠然:“还不是为得她。听闻那《药王医经》里有秘籍,我也买了本仔细看,可没有找到治她的法子,本该去请教原空高僧,但悠然毕竟是女子,我想着先来向你请教请教。”
“她得了什么病?”她将曲悠然从头到脚打量一遍。
“自幼就这样,胖,以前在西北还好,那里的人,哪怕是女子,体态也是结实,换到这长安来,她又不停的长,身上的肉都要掉出来了,根本就装不下了!你看看,她脸颊上的肉都要掉到脖子上去了,唉,她才十四,再过两年,连婆家都找不到!我整日愁得眼都合不上!”
说着,曲夫人一双眼都急红了。
“曲夫人不急不急,这也不是什么天大的难事。”
“永泰县主可是有法子?”曲夫人一眯眼,眼泪从眼角往外掉:“我就知道永泰县主是个有法子的。”
曲夫人不准曲悠然吃肉,也找了大夫瞧病,但始终是没有一丁点的改善,她让曲悠然有意结交各位夫人娘子,可大多数人都不愿同她们交往。
按理说,不应该。
毕竟,曲父可是兵部尚书,可又因为这位兵部尚书常年外地出差,她们娘俩也是近年来才到长安,曲尚书乃寒门出生,那些人自然是瞧不上她们。
曲夫人一点没摆架子,她也直言不讳:“其实细看曲悠然的面庞,明明是精致的美人,只可惜被一脸肉撑得太开了,影响了美观,随着腰腹、臀腿等位置变瘦,脸也是可以瘦下去的,这点并不容担心。”
“当真?”
“曲夫人,你同样是一位美人,她是你的女儿,自然是美人胚子,你根本用不着担心。三个月,可以有很大的改变,不过要看你舍不舍得,也要看她是否有恒心,有毅力。”
“三个月?要吃些什么药?不管是什么药,我都能想办法给找来!”曲夫人的决心倒是不小。
一听见吃药,曲悠然先露出一副哭脸,却又不敢说上一个字。
她看向曲夫人,用语重心长的语气说道:“是药三分毒,这,你知道吗?”
“这不也是没得办法啊……”
“三个月时间,不用吃药,但是……我担心她坚持不了,所以,她最好是待在我府中,我找人监督她,而且她不能带任何吃食,也不能带一个侍女随从。”
“啊?这是什么法子?”
“曲夫人,我可是天星阁第一百六十三代传人,秘笈不可外传,要信得过我,就让她过来,要是信不过我,我充分理解。好了,你们考虑考虑吧,我还没吃早饭,一会儿还得出去。”
曲夫人看了两眼曲悠然,一咬牙:“成,那我就把人交给你了。”
曲夫人起身就要走。
曲悠然赶紧去拉她:“阿母,你走了吗?”
曲夫人推开她的手,不去看她,反而看向柳微:“永泰县主,拜托你了,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曲悠然愣愣站着。
曲夫人快步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问道:“我可以来看她吗?”
“我还能把她吃了不成?要看,你不要来看,找你信任的婆子丫头来看一眼就成,一个月一次!快走!”
曲夫人含泪走了。
曲夫人一走,曲悠然就开始吸鼻子。
“小曲,你要不要先回去,过完年再来?”
“过完年我就十五了,我不想别人背地里对我阿母指指点点。”
“你吃早饭了吗?”
曲悠然摇头:“一大早就被骂了一顿。”
“那你赶紧坐下来吃,你一边吃,我一边给你说。”
曲悠然乖乖坐下:“不吃药,要怎么瘦下来啊?”
柳微对她“呵呵”笑,跟运动相比,恐怕,她会更想吃药。
“咱们说好,来了以后,什么事情都自己动手做,别指望着侍女,毕竟你没带侍女,好不?”
曲悠然点点头:“好。”
“那咱们开始说,第一点,从今天开始,你必须吃肉。”
“真的吗?我可以吃肉!”
“你先听我说完,我忙着呢。”喊来丫头秋菊和夏莲:“你们都一起记好,你俩要负责监督她,她能做的事情都让她自己做,一会儿给她找一身侍女的衣服。”
“第一,你一天可以吃四顿,早中晚,下午加个餐,晚上不能吃米饭、面条、各种饼子,一律不许吃,只能吃青菜和肉,其他时候,你跟她俩吃一样的。”
“第二,每天上午,在院子里走一个时辰,走快一点啊,不是慢吞吞的散步,半个月以后,就改成慢跑半个时辰,中午午休两刻钟,有师傅来带你做运动,晚上吃了饭,在院子里走半个时辰,其余时候,该干活就干活,什么擦桌子扫地,什么打水洗衣服,自己学着干,不会就问她俩。”
这师傅就是石头。
石头一直跟着她做运动,身体一直都挺好。
曲悠然隔一天,做一次专门的训练就成,中间空着一天就安排做家务。
只要动起来,消耗大于摄入就能瘦下去。
曲悠然大概一米六高,体重估计得有一百七十斤。
“中午可以吃饱,晚上一定只能吃那么多,你要怕饿,就早点去睡觉,另外,还有个秘诀,多喝水,饿了就喝水,你告诉自己,饿了就是正在瘦!”
张泽易积极得很。
在柳微答应一起开酒楼之后,他竟然在宣阳坊拿下一间酒楼,神秘兮兮问道:“你知道在哪里不?”
“你不说宣阳坊?”
“金萧楼对面!”
“哟!”她对他竖起大拇指:“张三爷真是野心勃勃,你这是对标人家金萧楼?”
“既然要做,自然要做到最好!”张泽易拍拍胸脯。
“信心十足啊!”
“你没有信心,还是你对我没有信心?”
“怎么可能?我啊,这是担心那金萧楼,没几日就得开不下去咯……”她频频摇头。
张泽易高兴得不得了,亲自张罗各种事情,酒楼要如何整改,设置什么菜品,小厮们应该是怎样的装扮,门口要放哪种树……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都要想一遍。
“对了,咱们到时候五五分成,怎么样?”
她虚着眼:“整改方案是我出的,装修设计是我画的,管事也是我找的,还有庖丁,庖丁还是我的人,你要跟我五五分?”
“噢……那就四六吧,你六,怎么样,我大方吧?哎呀,你别这样看我,铺子总归是我找的,是吧?好吧好吧,你七,我就三,行了吧!你别小看我,我朋友海着去了,我能带很多朋友来酒楼吃饭的!”
张泽易根本就不知道这三成代表着多少钱。
她踮起脚,搂住他的肩膀:“成吧,谁让我们是生死患难的兄弟?”
“什么兄弟?是兄妹好吗,我比你大,你得叫我一声哥!”
“滚你酒楼去,你想想叫什么。”
张泽易屁颠颠走了。
张家人在这件事上也没阻止他,只是整个酒楼,又没有出去打架胡闹,此外,张家老太爷要回来了,张府内正忙着迎接。
眼瞅着要过年了。
芳草问道:“咱们铺子歇吗?”
“歇啊,明日午后关门,三十,初一,初二,共歇三日。”
想着一段时间没去食铺,捎上石头和曲悠然,去那边吃个午饭,曲悠然以前没去过孙二哥食铺,一吃简直停不下来:“别狼吞虎咽啊,你要喜欢,以后中午都上这里来吃套餐,只能靠双腿走过来啊。”
同曲悠然说话的时候,觉得有人在看她。
往四周望了一圈。
铺子对面的巷子里,站着个黑纱蒙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的男子。
她记得他。
看了眼张五黑,起身往那边去。
对方先开口:“许久不见。”
“那次的事情,还没好好感谢你。”
“没关系。后日就是你们过年的日子,祝你来年平安,我们要回国了。”
“那也祝你一路平安。方便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吗?”
她面前的男子,应该不到四十岁,结合上次的画面,感觉他倒有几分杀手的气质,不过不管怎么说,她没从他身上察觉到一丝的危险,相反,有一种亲切感。
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
问名字那句话,没有经过大脑,或许并不合适。
他应该也不会告诉她。
“斯图·阿尔索·卡拉迪亚。”
先是一愣,随即笑了:“哎哟,那么长?”
“叫我斯图就好,我看见你,觉得……用你们的话说,有缘之人,那我们有缘再见。”
男子的大唐话说得很好,只听声音,根本听不出他是外国人,卡拉迪亚是个什么地方?
回去打听了一下,高管事说,这个名字应该是卡拉迪亚国的王族成员。
那看来是真名字。
那日来皇帝的寿辰,不是使者,就是王子之类的人物。
不过四十来岁的王子,是不是年纪有点太大了?
斯图走后,她几人往回走。
路上碰见近来最不想看见的一个——哈萨克。
这人的意志力实在是值得他们学习。
屡战屡败。
屡败屡战。
如此循环。
今日正面对上,不如,她把话跟他说清楚。
哈萨克手中拿着一支绢花:“永泰县主,你们能在此相遇,真是天大的缘分,来,请收下这朵娇艳美丽的头发,噢,让我给你佩戴在头上?”
“好了好了。”她赶紧让他打住:“王子,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一旁人少的地方去。
走过去的时候,哈萨克瞥了两眼张五黑。
“咳咳。”她故意咳嗽两声,让他看过来,对着他露出职业化的笑容:“尊敬的德赛王子,你是一位拥有神力的勇士,既然老天给了你这一份神力,那么你就不该浪费你的天赋。将时间浪费在其他地方,那就是对于神力的亵渎。我觉得哈萨克王子是个十分有想法的人,应该有更大的野心,更大的报复。”
“当真不考虑一下?”
“我也有我的野心,我的报复要去实现。”
哈萨克双手抱胸,低头看着她:“那你跟我说,你和谁定了亲事?你将你的心,交给了谁,我要去亲眼看看,我输在了哪里!”
她立即想起前阵子的“据说”,据说,哈萨克进宫去向皇帝求亲去了。
难道,皇帝拒绝他的借口是这样?
呃……这要如何圆回来。
“你说啊?”他一双眼紧紧盯着她。
她单脚踩了下地:“喏,你低头看看,也可以抬头看看,我的一切都献给了我大唐的大好河山,我要为之努力,我要为之奋斗,我不会去想儿女情长的事情,哈萨克王子,且过三五年,咱们再见,你再看看那个时候的我。”
哈萨克忽然“哈哈”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那就过个三五年,我再来长安看看,我知道你最近在忙些什么,我期待你的忙碌得到回报。我也邀请你,请你去德赛国看看。那也是值得我去努力,值得我去奋斗的地方!”
终于没有了跟屁虫。
过年了。
大家一起包饺子,饺子在此时的名字叫做“汤中牢丸”,除了煮,孙二还给大家煎了一部分锅贴,她让人往宫中送去。
经过试吃后。
煎饺凉了不少,不过,外表还是能看出焦脆来。
皇帝看着那煎得金黄的饺子问道:“这是何物?”
“永泰县主说这叫做金元宝。陛下,你咬的时候,轻着些。”
皇帝夹了一个,咬了一口,只见一个铜钱在里面。
秦总管笑道:“恭喜陛下,来年金满仓!”
习俗是一边吃着年夜饭,一边守岁,一直到天亮。
孙二邀请了柴家娘子和她女儿来府上,柴娘子的女儿和囡囡一起玩耍,孙小猴则和小黑、大勇几个一起在院子里跑,贾碧云就在屋子里坐着,望着窗外。
“碧云,其实……”今日本不该说这些,可她猜贾碧云应该也知道关于他父亲的事。
贾碧云回过头来看着她,微微笑了下:“谢谢。”
“那你跟我来,早些时候,你爹寄了封信给我。”
贾碧云倒是发愣,随即又似想到了什么。
两人回了屋子,她将贾掌柜写给她的最后一封信,交给了他。
“我倒不是有意瞒你,这是你爹的意思。”
他“嗯”一声:“我都知道。”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兮旦,我们都不能预料明日会发生什么,让你不要难过,这实在是不近人情,你愿怎么样都行。我去前面了,你在这儿坐坐也行,要过去一起玩也成,我准备让大家一起套个圈玩。”
贾碧云要在屋子里坐坐。
她抱了个竹篓子往外走,里面是准备好的红包,特地用的红荷包,现在还没银票,用纸质红包根本装不了铜钱,金银条都不行。
吃了晚饭,自然得到娱乐环节。
先是给每人发了个大红包。
紧着,就让孙小猴划线:“各位啊,赶紧把手里的钱焐热啊,咱们要开始套圈了!”
“套圈?”
“不不不,咱们可不同你玩套圈!”
一屋子人都知道她的厉害,跟她套圈,要是有筹码,那就是她纯赢。
一个子儿都别想捞回去。
“哎呀,至于不?我会跟你们几个一般见识不?”她说着将竹篓子上遮着的布揭开,从里面拎出一把铜钱来,都是用线串好的一吊钱,一吊就是一贯钱。
拿着一贯钱放在横线的最前面,依次往后,越远的位置,就是好几贯钱。
一地有几十贯钱。
她拉把凳子,在横线旁坐着,指着那竹兜说道:“我就收个门票钱,来吧,有没有人套圈,五个钱套一次。”
积极性一下子就拉了上来。
众人纷纷参与,就连张五黑也参加了,当然咯,他是全场最佳。
套中个八贯钱,张五黑就收手了。
大年初一头一天。
一大早就有人来府上送礼,多是城内各位夫人、娘子,基本上是“桃夭”的忠实粉丝,昨日,陈志诚还托孙大给她带了些土特产,顺便提到,周佩玲等人在一月下旬或二月初就能到达长安。
此外,还有一件特别的礼物。
一盏精致的铜灯。
铜灯足有半人高,左右各三根如树枝一样的小枝,每一根小枝上还有叶片,做工精细,栩栩如生,尤其是其中一枝的枝头上站着一只小青鸟。
黝黑、透亮的眼眸,殷红、细短的喙,披着黑色的羽毛,根根分明,鸟尾则是蓝青色。
送筒灯的人还提到它的另一个功能。
底座置香。
凝香燃烧后,香气顺着筒灯的枝干向六根小枝飘散,能嗅见淡淡的香气,却看不见烟雾。
这十分有意思。
送筒灯的是贤王,附上一句:“什么时候来讲新故事?”
自从被封县主的名号,还没去贤王府,或许是有什么原因,李晏倒是没派肆忠来找她。
而李砚或李光曦,除去他来找过一次,傻坐着半天走后,再没有见过他。
空隙的时候,她反思过一次——其实,也不至于,她不想进入那高墙之中,但她仍然可以同他做朋友,回顾往昔,李砚这个人还是可以的。
好吧,她决定下次再见他的时候,笑一笑,说话别太阴阳怪气。
这个“下次”就在今日当晚。
晚些时候,李砚悄无声息出现在院子里。
“父皇同我说起你送去那吃食,煎饺,他很开心。”他径直在她对侧坐下,一边去看桌案周围的稿纸:“今日可是正月初一,就忙着这些?这是什么,我看不懂。”
“那是酒坊的生产区间图。”
“生产区间?”
“制酒的地方,我将它板块化,等放完假就准备开工,马上要招人干活了。”
“辛苦你了。”
她放下笔,对着他笑起来:“哎呀,说这些干嘛,不是我的酒坊?当然,说好的,有你一份,肯定不会少,高管事同我说了,那账房先生年后马上上岗。那账房先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高人,愣是等了他一个月。”
“明日,我就走了。”
“走?你要去哪里?”
“西北。”
“马场?”
“说不好。等我回来,快,四月底五月初,慢的话,得等到六月份。”
“那不是……”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她记得是五月还是六月,不该是他成亲的日子,按理说,这节点他不应该会外出,但下意识没说这些,以免破坏气氛。
“我会尽快回来。”
她挠了下头发:“我没明白,你不是太子吗,干嘛整天往外跑,用得着你亲自去?”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什么天高皇帝远,这些你不都说过?不亲自去,哪里能知道事情究竟是怎样一回事,曲尚书在西北待了好几年,西北一带的稳定,他是最大的功臣。”
她又“唉”了一声:“那……注意安全。”
“你也是。”
“既然你来了,又要走的,我给你说下我近来的打算吧,这个月我先将制酒工坊拉起来,再去着手印刷线装书的事情,因为长安城内的书坊数量多,一旦印制内容同科考沾边,触及的利益就太多了,在线装书正式开卖前,我得做好准备工作。”
“急不得,平常心,你的平安是最为要紧的。”
她点点头,看向地面。
隔了一会儿,李砚续道:“不管你去哪里,尽量,将白雯带在身边,她懂得一些武艺,有些地方,张五黑并不方便随你一路。”
包括她,其他人一般都不在府内,所以就只找了四个人,两个小厮,吉祥和如意,两个侍女,夏莲和秋菊,而白雯是自己来的。
她知道是李砚派来的。
“另外,宣阳坊有间酒肆,名为糊涂酒肆,有什么事就去那里,说向路公子带话。”
“陆公子?”
“小路子。”
她点点头,上次让带话,她没当回事,这次可是很当一回事,当然最好用不着。
“还有……你看见那个人,不是我。”
没时间等到元宵节后,李砚一走,她立即着手制酒工坊的事情。
比起印刷线装书,制酒要容易些。
此时制酒分为三种,官方酒厂,民间作坊,以及家庭酿酒,唐朝皇帝喜欢喝酒,有专门的酿酒部门,叫作良酝署。据说,在长安城酿造的御酒有春暴、秋清、酴醾、桑落等,她打听过一些,仅后两种有,酴醾是一种甜米酒,桑落则是一种清香型白酒。在正版大唐里,唐太宗特别喜欢酿酒,他自己酿了葡萄酒,还请魏征等大臣品尝并提意见。
不过等再后面,官府垄断了制酒业,只能官方酿制,私人等通通不准。
市场被垄断后,酒的品质直接断崖式下降,诗人元稹,为此愤怒写道——官醪半清浊,夷撰杂腥膻,指的是一些州府所酿之酒极其糟糕,混浊有泥,还有腥味。
再说酒的成色,李白写过——千杯绿酒何辞醉,那“混浊”说的是绿色的液体,上面漂浮一些小渣,瞅近一看,呃,蚂蚁君的躯体,而琼浆玉露,这种偏“玉色”的酒,则称得上好酒。
淮安的时候,她已经知道“烧酒”市场广阔,如今在长安,西域人士多,贸易发达,“烧酒”的买卖应该更好做,而且这“烧酒”在目前来说,属于“高度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