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那女人现在是一个好母亲，但她能接受自己生下来的孩子，是一个不用喝奶，只需要吃香火的‘怪物’吗？”
“哪怕是现在接受了，但十年，二十年之后，难保不会......”
“不如就这样让孩子死去，死在一个合适的时间点，以了却那孩子今后可能遇见的诸多烦恼。”
“此方乃，无上精微之妙法。”
“不用让一个金身古曼童舍弃修为，也不会让一个孩子被抛弃，也不会让一个母亲伤心........”
游梦之抱着佘衾，静静地听完他所有话。
也明白他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
佘衾在犹豫，他向来看惯人性，不相信人性，他总是如此极端，以至于到现在如此的偏执。
他在救人，只是那方法被他的思想以及他学的‘大道’影响，时而想给世人一个证明自己，证明人性的机会，时而又觉得长痛不如短痛，了却根源才是正确。
游梦之抱紧怀中的佘衾，轻声道：
“人性险恶，确实并不是值得期待的东西。”
“我学道的时候，师父就告诉我，除却天机，剩下算不尽的便是人心。”
“但，生而为人，只要还有一丝的光亮，就不应该放弃。”
“我们只做力所能及之事，恰比水洼里那没有人在乎的成百上千条小鱼。”
“能捡起多少算多少。”
“每条被我们捡起的小鱼，其实都在乎这一线生机。”
第110章 善恶抉择
佘衾静静的被游梦之抱在怀中，眼眸低垂。
许久，佘衾才缓缓开口道：
“那，我试试。”
他向来以最大恶意揣测人性，对此也并无多少期待。
但只要能让游梦之开心，无论是多少个金身古曼童，他都愿意舍弃。
游梦之有些明白佘衾的想法，轻声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言，直接定了最近的机票，连夜前往极南群岛。
至于甜甜姐的地址......
那自然是有人能告诉她们。
作为靠旅游而扬名的极南群岛，所以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叫卖的商贩。
嘈杂的各类叫卖声中，游梦之几步来到一群奋力吆喝的报童身前。
见有生意，一群报童死命抓着报纸要往游梦之手上塞。
但这些小小报童力气小，几下子就被一个满脸市侩讨好的年轻人推开。
青年热情招呼道：
“漂亮小妹，要不要新闻报纸啊？很便宜的。”
“这可是咱们当地特色的棕榈报，无论是海岛地图，热点新闻，旅游指南，全部都有的。您瞧瞧看，这个报纸刚刚才印刷出来，这还热乎着呢！”
这青年抢生意倒是快，而且还怪有亲和力的。
游梦之停下步伐，扫了一眼，今日的头版头条正是：
【赌狗欲杀怀孕妻子骗保，最后妻子竟......】
【绝命爱恋，同床共枕恐怖的丈夫】
【恶男意图杀妻，大师妙点娇妻】
游梦之：“......”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南地的新闻标题都比内陆要更奇怪一点。
虽然奇怪，但这明显就是游梦之要找的东西。
游梦之随手拿过一份报纸，正要付钱，就听眼前这位穿着花衬衫，吊儿郎当的年轻人笑嘻嘻道：
“三百八十。”
“谢谢惠顾，祝漂亮小妹愈来愈美。”
游梦之手一顿，瞬间将拿入手中的报纸递给了对方。
好家伙，三百八十的报纸，看了一定会折寿吧。
青年似乎没有想到报纸会被递回来，睁大双眼，有些不敢置信又说了一遍：
“哎呀，小妹妹，你都已经看了报纸上的内容又不买，不会是拿不出来一份报纸的钱吧？”
青年的声音不小，顿时便引来数道关注的视线。
有些是刚刚下机场的游客，面含鄙夷与不认同，游梦之甚至能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
“原来南边说咱们内陆吃不上茶叶蛋，就是这种人败坏了名声。”
有些知道内情的当地商贩，纷纷面露同情。
都说这地方强买强卖，原来不买海鲜，也会被坑。
游梦之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一把抓住微眯着眼，神情明显不善的佘衾，小声道：
“小事情，咱们就当烧纸了。”
“反正他马上......”
最后一句，游梦之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没有出声。
卖报的青年看到对面这对小夫妻明显嘀咕了一下，虽然听得并不真切，但丝毫不影响他伸手要钱：
“多谢惠顾。”
佘衾面无表情的掏了钱，花衬衫青年得了钱，立马笑眯眯的去招待别的客人。
游梦之握着手中价格不菲的报纸，不多时便找到了甜甜姐现在救治的医院——
爱心医院。
极南的群岛众多，加上海岛资源参差不齐，所以哪怕所有海岛都有度假别墅，但却不是每个海岛都会配备有医院等基础设施。
只有在较大的岛屿上才有配备。
而这爱心群岛，则正是当地最大的一所医院，就在机场不远的地方。
游梦之两人到了医院，前往前台询问甜甜姐的信息。
本以为并没有那么简单，最起码要经过一连串的解释。
但没有想到前台的导引护士倒是先一步认出了游梦之：
“哦！是您啊！哑巴大师！”
这又是什么称呼？
许是游梦之的眼神着实古怪，护士也是颇为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直播间调侃习惯了，请问您是来看昨晚那场直播的受害人吗？十分钟前警察刚刚走，我们院长嘱咐过这是特大案件，受害人需要静修.....”
“我今天已经拒绝了八九个来采访的记者啦！”
“按道理来说，我是不能和您说她的房间号......”
游梦之点头表示理解，正在思考是否要联系当地的特殊事件处理所要一下看护权限，就听小护士左右环视一圈，突然抬高了音量：
“所以，我是不会告诉您她现在在十八楼1803的特护病房的！快走吧。”
游梦之&佘衾：“.......”
在护士小姐饱含期待与崇拜的目光中，游梦之道了声谢，随即直上十八楼，很快找到了特护病房。
游梦之缓慢按下了开门把手。
1803病房内窗明几净，刺鼻的消毒水味直冲大脑。
特护病房内只有两人。
一个躺在病床上面色惨白如纸的女人，还有一个不时查看她情况的护工。
开门声不大不小，刚好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护工看到来人正想说话，甜甜姐虚弱的抬起手，艰难说道：
“别赶.....是我的......”
虽然已经过了八小时的抢救期，从阎王手里抢回来一条命，但甜甜现在的身体却称不上多好，她满身的各类抢救软管就是证据。
可哪怕是这样，她仍然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肚子，纵使各类仪表上的数据正在缓慢下降，她也没有放手。
在甜甜的坚持下，护工犹豫着声明自己在门口等着，这才缓慢退出房间。
游梦之见人走了，也不再废话，直接道：
“我带了个人，也许能救你腹中的孩子。”
甜甜被这开门见山的话砸了个头晕目眩，好半晌才张了张嘴。
游梦之抬手示意对方听自己说完，将古曼童入体后的‘副作用’与甜甜讲明后。
等游梦之讲完，佘衾才补充道：
“还有一点，也得告知。”
“你若是这样选择，你的身体也会迎来一个大下坡路。”
“金身古曼童虽然向善，但它仍然属于阴灵，它在你腹中时，会逐渐弱化你的阳气，严重的话.....”
佘衾的话，点到为止。
室内一时间陷入寂静。
这和游梦之想的对方激动异常，满口答应不同。
甜甜姐低垂着眼眸，是真的在认真思考。
这寂静的时间太长，以至于游梦之心跳都略微加速了一些，不自觉的看了一眼身边。
这一眼，直接撞进佘衾那双苦茶色的双瞳之中。
一瞬间，游梦之甚至能够读懂他眼神中对生命的漠视，就好像在说——
‘你看，所有人都是自私的，我明白。’
游梦之撤回对视，不置可否。
良久的沉默过后，甜甜虚弱的声音传入游梦之两人的耳朵：
“那古曼童的妈妈怎么办？”
“他救了我，他会想念他的妈妈吗？”
“我...我不能因为我的孩子，伤害其他孩子啊。”
第111章 火葬场的焚烧炉
这三声问题宛如惊雷，炸响在特护病房之内。
游梦之尽可能想压下唇边的笑意，想尽可能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只可惜，完全没有成功。
甜甜姐，不是问自己的孩子有多少可能性能够存活。
也没有问今后与孩子两个人需要付出多少努力。
甚至没有问对自己身体会有怎么样的负担。
她只是问：
‘古曼童会怎么样？’
这句话的立场，已经完全超脱了生死与大义。
只是一个母亲在询问，关心，挂怀一个孩子。
甚至现在，还不是她的孩子。
世人总是自私，但母亲不会。
尤其是一个真正的母亲。
一如之前游梦之在火葬场看电子显示屏的时候，看到的东西。
电子显示屏上有十几个人，会分别标注名字，年纪，以及焚烧炉的等级。
象征死亡的焚烧炉被分为了大众炉，普通炉，豪华炉这样的三六九等。
但只有一个3岁的孩子，还有一个28岁的男人订了豪华炉。
游梦之那天便想了又想，许久才得出一个似乎令人不可置信的一种答案。
那就是，那满屏的死者里，只有这两人父母仍然在世。
那份疼爱，直到出生，直至死亡。
游梦之在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大定。
她虽然在来之前就偷偷起了一卦，明白这卦象会对佘衾有利，但她着实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效果。
良久，从思考中抽身的佘衾才淡淡道：
“.....我给你挑一个与你最相配的金身古曼童。”
随后一把解开身侧的背包，开始翻找起来。
他的脸上还是一贯的平静无澜，只有稍显急促的手显示了他的不平静。
游梦之终于还是没有忍住自己的笑意，转向一脸认真的甜甜姐，说道：
“这些古曼童都由他所造，若说这些古曼童有母亲，那必然是他了。”
“莫要担心，他虽会挂怀古曼童，但只要你好好真心对待孩子，你大概率见不到他。”
游梦之最后几个字咬的极轻，几乎微不可查。
佘衾很快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找到了一个瓶子，捏着瓶口，隔着被子放在甜甜姐高高耸起的腹部之上。
那瓶子不过巴掌大小，外壳为玻璃材质，乍一看似乎普普通通，但只要明眼人定睛一看，便能察觉到与众不同的地方。
因为瓶中赫然正是一个缩小了数倍的‘孩童’！
那‘孩童’不过两指大小，浑身上下涂抹了一层厚厚的金粉，双目紧闭，眉眼安详，似乎只是如同睡着一般。
甜甜姐这是第一次看到‘古曼童’的模样，震惊到一时说不出话来。
没等她细看，便听佘衾吩咐道：
“闭上眼睛。”
甜甜姐依眼闭上眼睛，游梦之用口型问道：
“今日不用坛城？”
佘衾摇摇头，重新从包里翻找出一面黑色的小旗子来。
游梦之慧眼如炬，立马看出来那不过半个手臂长的东西是什么。
正是，黑令旗！
这可是阴传法脉不世出之物！
传闻不但能请令策阴，而且更是相当于神明权力之象徵。
再邪异的阴灵，见此旗也会被劝（物）和（理）渡（说）化（服）。
说通俗点，就是阴灵不服，打到听劝。
佘衾身上竟有此物？！
游梦之再一次觉得自己低估了佘衾。
佘衾取出黑令旗后，并不着急施法，而是将黑令旗覆盖早已放在甜甜姐腹部之上的古曼童玻璃瓶。
随即俯身闭眼，口中轻声颂念着明显不是国语的咒语。
只短短的三五分钟。
黑令旗抬起，游梦之亲眼看着原本存放古曼童的玻璃瓶，空空如也。
佘衾重新取回瓶子，将手上的法器都放入背包之中，这才低声说道：
“可以了。”
甜甜姐猛地睁开眼，颇有些不敢置信道：
“这，这就好了？”
甜甜捂着肚子，艰难的想爬起来，可能动作太大，又因为身上线路太多，拉扯到了桌边的水杯。
水杯重重砸下不过几秒钟，门口护工立马冲了进来：
“没事吧，怎么样了？”
“您父母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他们都说了除了医生和警察，不让您见外人的......”
“您这样子，我收了钱没有办法交代.......”
甜甜重新被安置回病床之上，重新想询问腹中古曼童具体情况的时候，却发现原本站在病床前的两人，不知何时已经没了踪影。
只留下床单上的一张纸条。
纸条上密密麻麻写着古曼童的爱好以及注意事项。
落款的最后一句写的是：
“古曼童择你为母，舍身救你，他亦是你子。”
“切记善待，切记。”
这张纸上不乏骇人听闻的东西，以至于甜甜姐看着满篇的字，精神竟有些恍惚。
良久，腹中胎儿似乎短暂的踢动了一下她的腹部。
那是自昨日丈夫对她下手之后，她第一次感受到腹部传来动静。
只这一下，便让甜甜姐立马回了神，紧紧抱着那张纸，终于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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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叮声到站。
一群人鱼贯而出。
游梦之和佘衾二人避开人群，站在边上等电梯中的人走完后再进入。
那云淡风轻的态度，在一群面露苦意的病患中着实扎眼。
斜了一眼看似毫无波澜的佘衾，游梦之凑近佘衾轻声问道：
“你另一张纸条上写了什么？”
没错，佘衾放那张纸条的时候，游梦之亲眼看到了对方拿出两张纸条，似乎犹豫抉择了一下，最终才放了字数多的那张。
佘衾脚下一顿，将修长的手机放入口袋之中，夹出了一张纸条，递给了游梦之。
那纸条上只有一句话：
“古曼童择你为主，你可任意吩咐，取用。”
这个‘取用’是什么意思，游梦之没有多问。
不过用脚拇指想想也知道，这绝对不会是什么好意思。
游梦之将这张纸条重新合拢，收入口袋之中。
良久，仅有两人的电梯中，传来游梦之低声询问的声音：
“救人的感觉怎么样？”
佘衾神色不变，只是眸色深深：
“比杀人难，比诱使人们自寻死路还要难。”
“但，也没有那么难。”
第112章 你女朋友是男人
游梦之勾出一个极为浅淡的笑意。
佘衾又说道：
“而且还有点担心。”
担心，自然说的不可能是甜甜姐。
而是那个金身古曼童。
不然也不会早就准备好两张纸条，这明显是觉得如果情况不好，就让女人自取灭亡。
游梦之点了点头，思虑许久，这才开口道：
“正常。”
“慢慢来吧，你会明白的。这不是个例，以后还会有更多的。”
佘衾点了点头，电梯门徐徐打开。
游梦之正要往外走，余光一撇，就见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疾步而来，差点一头转进她的怀里。
那男人穿花衬衫，着宽檐遮阳帽，头上有个豁大的伤口正在源源不断往外冒血，几乎糊了满脸。
虽然对方脸上满是血迹，但游梦之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
“三百八！”
这个数字着实令人难忘，痛苦捂头的年轻人反应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是在叫他。
青年定睛一看，这不正是刚刚被自己强买强卖一份报纸的漂亮妹妹吗？！
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这么快就碰到了。
而且还是在自己受伤的情况下......
溜了溜了。
年轻男人内心嘀咕两句，本想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却没想到扯到了脸上的伤口，顿时一阵龇牙咧嘴：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又遇见你们啦......”
男人尴尬的笑着，一边悄悄扯远步伐：
“那我先走了，你们好好逛逛，感受一下风土人情哈~”
好好逛啥？
逛医院吗？
游梦之的神色古怪了一瞬间，看着对方悄悄挪远的步伐，出声道：
“别往那边去，你会死的。”
年轻人脚下一顿，游梦之恍若未察：
“打破你头的那些人在给你做局，你去病房找人的时候，他们就会对你下手。”
三百八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但比起一条人命，却还是远远不够看的。
既然已经头破血流，那出声救对方一命也不是不行。
这回花衬衫青年是真的吓到了，猛地转过身，眼里都是震惊：
“你认识我？”
“你怎么知道打破我头的是一群人，而且我还要去病房招人？”
正常人看到他这样头破血流，而且还未包扎，第一反应难道不是觉得应该是去找医生急救吗？
年轻人，也就是贡嘎心里一沉，几乎都要以为对方和那些地头蛇是一伙的。
但仔细想想，面前这两人今天上午刚刚下飞机，又怎么会有这种可能呢？
贡嘎正在苦思，就又听见那眉眼清冷的妹子又开口说道：
“我不认识你，不过丝毫不影响我知道你的事情。”
“我不但知道你今天是因为和那些人黑吃黑闹掰，所以才受的伤。”
“我还知道.....你今天要去看的女朋友，是个男人。”
此三声落地，贡嘎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后，贡嘎忍不住哈哈大笑，他显然是觉得这件事极为荒诞可笑，导致他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己的额头上还有一道不小的伤口笑的，前仰后翻。
伤口因为他激烈的动作，又滚出不少血珠。
贡嘎笑了好一阵，好不容易停下，这才说道：
“你们是不是来搞笑的？”
“不不不，错了，我应该问你们是不是特地来南岛来治病的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小姑娘，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你都说了是女朋友，怎么可能会是男人！”
“呼，我刚刚差点就被你这个小姑娘骗过去了......”
贡嘎自顾自的说着，心里已经确定了这对面的小姑娘就是脑子不好，得了臆想症。
至于她刚刚说中的那些东西......
众所周知，精神病人有一套他们自己的思维体系，也许就是突然猜对了呢！
游梦之只看一眼对面男人的面色，便将对方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心中不免觉得好笑：
“没骗你，我是道士，我会算命。”
“而且.....你仔细想想，你了解你的‘女朋友’吗?”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你刚刚动心，‘女朋友’就病来如山倒了...”
“换句话说，你们应该......也并没有坦诚相待过？”
“你如此疯狂的赚钱，就是为了供上女友消耗的费用......甚至今日不惜和一群地头蛇起了冲突，就是为了多省下一笔钱。”
“我说的对吧？还要我继续说嘛？”
游梦之每多说一个字，贡嘎脸上的血色就消失一分。
直到最后，他整张脸已经近乎苍白，好半晌才磕磕巴巴开口道：
“你，你怎么......”
见鬼了，这小妹怎么能看出这么多东西！？
而且很多还是除却当事人根本就不会知道的东西。
譬如，他确实没有碰过他女朋友......
可是她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就如她所说，是个道士，能掐会算？
这也太神乎其技了吧！
不过...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他当年都发生过那种事情......
贡嘎内心震动，面上不由得表露出来几分，游梦之自然是瞧见了对方的神情，拂了拂衣袖，满不在意的继续说道：
“没关系，空口无凭，你可以自己去楼上求证一下......”
“只不过，既然已经知道这么多事情，就不要莽撞行事。”
“尤其是，别再相信你的女朋友。”
贡嘎的瞳孔在那一瞬间猛地缩小，脱口而出道：
“这又是为什么？”
游梦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你额有伏犀骨，耳白过面，这明明就是富贵之相！”
“但你下巴唇边又有磕碰，再加上你上半张脸，硬生生成了一个漏财之斗！无论赚多少钱都会漏出去！”
“你仔细想想，你这些年是不是只要赚到钱，你女朋友就会发生一些什么事情，然后导致你需要掏钱？”
“你对自己花了多少钱，心里没点AC中间数吗？”
“这分明就是有人在给你做局，一个人怎么够？”
“再加上今日你黑吃黑那群地头蛇，却会在医院里面碰见对方.....”
游梦之言尽于此，贡嘎却是一点就透，颤抖嗫嚅着说道：
“所以是那些人再给我下套.....？”
“不，我不能相信.....我得去，去楼上看看，我自己去验证！”
游梦之侧身让路，不再多劝。
贡嘎捂着血淋淋的额头，跌跌撞撞跑出去几步，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突然折返回来：
“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游梦之被问的一愣，随即唇边勾起一抹不易觉察的微笑：
“因为我好多年没有看到你这样......”
“被罔两‘赐福’的人了。”
第113章 天花板上的脚印
游梦之此话落地。
几乎是同时，原本还在犹豫的贡嘎，却是直接‘咚’的一声跪了下来，用双膝拖行几步来到游梦之跟前，一把抓住了游梦之的小腿：
“你！你！”
这人浑身上下的精气神在听到游梦之开口提到‘罔两’的瞬间，就好像是被抽干了一样。
贡嘎跪在地上抖着嘴唇，你你你了半天，却是一直没能说出话来。
在游梦之身边一直冷眼旁观的佘衾忍无可忍，一把将人从游梦之的小腿下抓起来，厉声呵斥道：
“滚！”
这群人自己为什么不去找老婆，天天来缠着他的老婆。
佘衾执念愈深，眼中迸发的不善之意愈为明显。
被佘衾这么一盯，原本恍惚的贡嘎也恢复了少许的神智，但仍然如同无骨，难以站立，只能靠在墙壁边发呆。
游梦之看了几眼，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随手抓过一个脚步匆匆的护士让她给贡嘎包扎，随后便扭头带着佘衾出了医院。
佘衾臭着脸走了一路，直到出了医院大门，又被游梦之贴着脸一顿好哄，这才脸色稍霁，轻声道：
“你刚刚说的‘罔两’是什么？”
游梦之哄人哄的着实心累，见到他总算愿意顺着台阶下，也是松了一口气，真要回答，就听见身后远远传来一连串的喊声：
“小妹！小妹！漂亮妹妹！”
游梦之没有理会，就听那声音愈发变本加厉：
“大师！哎哟算命大师啊！我那知天知地，在世菩萨一般的好大师哟！”
游梦之这回是真不敢回头了。
原先听到声音，她就认出来是贡嘎，但想着既然已经告知对方血光之灾的事情，那这事情也就算是完结，所以不打算多加理会。
结果，这人喊得越来越过分，路人们纷纷侧目，直接将游梦之社恐人的隐藏属性都给炸了出来。
那是更不可能回头了！
游梦之牵着佘衾的手就准备离开，没想到身后的人却是不依不饶的追了上来：
“大师！大师别走，你要了我吧！”
闻言，游梦之还没发话，佘衾直接一个猛回头。
好嘛，这人一句话，游梦之半天白哄。
所以佘衾到底为什么连一个大傻子一般的年轻人的醋都要吃.......
他是不是对他那张人神共愤，且让人腿软的脸有什么误解......
游梦之情不自禁的叹了一口气，重新看向这个身染‘罔两’之气的年轻人。
男人头上的伤口已经被简单处理过，贴了块巴掌大小的纱布，脸上的血迹也草草清理过，露出一张颇为方正的脸来。
他追的气喘吁吁，好不容易来到游梦之面前，片刻也不敢耽误，直接表露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大师！我想跟你走，我想和你学本事......不学也没啥，我就给你端茶倒水也行。”
佘衾在旁冷冷插了一句：“端茶倒水有我。”
游梦之：“.......”
不是，你们在搞什么奇怪的争斗呢？
没看到当事人还在这里吗？
游梦之仔细打量了几眼对面的贡嘎：
“这么短的时间，你又处理了伤口......你没去看看你的‘女朋友’？”
“不看的话，那就验证不了了哦？”
这是在笑他之前不相信她的事情。
贡嘎这么个混迹野场的人精当然听出来了这是啥意思，顿时一阵苦笑道：
“不不不，你都已经能说出...说出那妖怪的事情，当然不用再看，我相信你！”
“拜托，拜托您带我走吧。”
“我本来就是因为害怕了这件事，所以从西北逃到极南海岛的.....”
“现在女朋友没了，我也得罪了地头蛇.....您要是需要人手的话，我能给您干活，哦，对，我叫贡嘎，我本来是西北人，虽然读书不多，但是干惯了杂货很能吃苦的，我会搬砖砌墙，采购，打杂，卖东西.....我都干得来！”
“只要您帮我把这妖怪留下的......”
游梦之面露古怪的伸手打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