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成,你先回?去睡觉,等睡醒一觉再过来。”郝如月感觉阵痛来了,强忍着道,“额娘这会?儿只是有些肚子疼,明天早晨才生呢。”
“你现?在不去睡觉,等早晨额娘生产的时候,你却睡着了,岂不遗憾?”
孩子越大越不好骗,太子仍旧坚持:“额娘放心,儿子一夜不睡也不会?困,儿子守着额娘!”
郝如月感觉疼得不行,便由人扶着躺回?床上,狠心从药膳空间里兑换了一点点止疼的灵药喝下。然后?惊喜地发现?,只要剂量掌握好,灵药可以?将疼痛维持在一个她?能忍受的程度。
太子果然是她?的小福星!
郝如月趁人不备偷偷喝了一点止疼药,安慰自己?就当在后?世的医院打了无痛分娩。
且药膳空间里灵药的副作用?,应该比无痛分娩还小。
见皇后?重新躺在床上,再没喊疼,寡大夫走过去检查,惊讶地发现?居然已经开了一指。
可她?怎么感觉皇后?开指之?后?的表情,比之?前还好些,按理说应该更疼才对。
想着寡大夫朝屋门处看了一眼?,心中猜测多半是有太子在,皇后?怕吓着太子,这才没有喊疼。
这下皇后?在寡大夫心中,不仅是最自律的产妇,也是最会?生孩子的产妇,还是最坚强的产妇。
几?项记录刷下来,寡大夫心服口服外带佩服,也不像刚开始时那样紧张了,主持产房内的各项操作越发游刃有余。
疼痛被?止疼药约束在一个能够忍受的范围,可开指之?后?便要端血水了,郝如月担心吓到?太子:“保成,有你在额娘很放心,你去主殿换贵妃回?去歇着。她?身子一直不好,可别熬坏了。贵妃回?去,你就在主殿坐镇。”
先把人支走再说。
缓了一口气又对大阿哥道:“保清,你一起过去,亲自送贵妃回?承乾宫。我这边没那么快生,早晨再来就是。”
再把另一个也支走。
这会?儿见产房里非常安静,坤宁宫上上下下井然有序,太子悬着的一颗心算是放下一半:“好,额娘放心生产,儿子都听额娘的。”
大阿哥也应是,要走的时候才想起来意:“皇额娘,要不要派人去丰台大营禀报汗阿玛一声?”
郝如月闻言摇头,又想起隔着门板两个孩子看不见,这才道:“不必了,皇上说明日便回?来了,也不差这几?个时辰!我身边有太子,满够了!”
大阿哥没有太子那么多心眼?,比太子好骗多了,应了一声是,就跟着太子出去了。
大约是双胎的缘故,本身自重大,开指开得特别快。
郝如月以?为是好事,毕竟开指快生得也快,受罪少。但看见寡大夫几?乎拧成死疙瘩的眉头,心里又是一咯噔:“有什么不妥吗?”
此时在寡大夫心中,皇后?已经是这个世上最完美的产妇了,自律会?生不怕疼,没有什么是她?扛不住的,于是实话实说:“开指太快有撕裂的风险。”
郝如月:“……”
千算万算,没算到?撕裂,郝如月心头一紧,听稳婆说:“一下开到?七指了。”
别人开指都是一个一个地来,她?是隔着跳,一三五七这么玩。
感觉肚子的孩子比她?还急。
撕裂的事,产前听寡大夫提过,疼就不说了,撕裂那点疼,还不如生孩子的十分之?一。
麻烦在产后?护理,可能要趴着做完双月子。
如果能正常撕裂还不算什么,就怕撕不开,反而?憋住了孩子。
两害相权,郝如月深深吸气,看了寡大夫一眼?。
寡大夫会?意点头,打开自己?的小药箱,开始准备侧切术的用?具。
等到?宫口快要全?开的时候,皇后?忽然屏退了所有稳婆,产房里只留下为数不多的几?个心腹。
然后?寡大夫从药箱里取出刀片和针具,分别在烛火上消毒。
锃亮的刀片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丁香瞧见了吓得惊呼一声,膝盖一软差点跪下。
芍药胆子大些,也没好到?哪里去,想呵斥寡大夫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恰在此时,松佳嬷嬷走进来,看见刀片又吓得退了出去。
自打寡大夫进宫,松佳嬷嬷就感觉这人神叨叨的。且她?说的很多话,皇后?娘娘能听懂,她?和丁香芍药全?都听不懂。
偏皇后?很相信她?,孕中事无巨细都说给寡大夫知道。
按照皇后?的分工,皇后?生产期间,由丁香和芍药在屋中伺候,松佳嬷嬷作为掌事嬷嬷坐镇坤宁宫,负责迎来送往,挡掉所有不必要的干扰因素。
本来她?是不必进产房的,可她?刚刚看见稳婆都被?遣了出来,就猜到?一定?是寡大夫搞得鬼,心中一急,便走了进来。
果然看见寡大夫在烛火上烤刀片。
之?前听说皇后?让内务府根据寡大夫画的图样做了几?个刀片,当时松佳嬷嬷还以?为是割脐带用?的,便没在意。
现?在皇后?还没生呢,寡大夫就把刀片拿出来了,难道要在皇后?身上动刀?
不要命了吗!
她?之?所以?没冲进去夺刀,是因为皇后?身边还有丁香和芍药。那两个都是赫舍里氏的家生子,便是不为皇后?,只为了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也会?拼死保护皇后?的。
且看皇后?的样子,目光灼灼,也不像被?人下了药。
如果是寡大夫说动了皇后?娘娘,那更糟。
皇后?娘娘一直都是一个敢想敢干的,她?决定?的事,除了皇上和太子,几?乎没人能置喙。
皇上不在,还有太子,松佳嬷嬷快步走出西暖阁,朝主殿走去。
太子一听就炸了,敢在皇后?身上动刀,这个寡大夫该死!
可当他跑到?产房门口,听见小婴儿震天的哭声,忽然就收住了脚步,因为在哭声中他听见额娘说:“洗干净了抱出去,给太子瞧瞧。”
没过多久门帘一掀,两个大红襁褓便出现?在眼?前,两个稳婆抱着襁褓给太子道喜:“恭喜太子,贺喜太子,皇后?娘娘给太子添了一对妹妹!”
太子脸上腾腾的杀气还没散去,下意识伸手去接,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会?抱孩子。
一个都不会?抱,更不要说两个了。
手伸出去,又飞快收回?,低头去看襁褓中的两个小婴儿,惊讶地发现?她?们虽然是双生,却长得半点不像。
一个头发乌黑浓密,有点长,另一个脑壳秃秃。长头发的那一个在吮手指,脑壳秃秃的正睁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
低头看了半晌,直到?吮手指的那个哭了,太子才想起自己?的来意,吩咐稳婆将两个小格格抱回?屋,别冻着,这才问?郝如月:“额娘,您还好吗?”
从二更一直折腾到?天蒙蒙亮,郝如月累极了,见太子问?便虚弱道:“我很好,不用?担心。你赶紧回?去歇着,等会?儿皇上就回?来了。”
太子担心的只是皇后?,这会?儿见皇后?平安,两个小妹妹也无恙,便没追究那个女医。
只让松佳嬷嬷盯着点,有什么事速来报他。
太子也没敢回?毓庆宫,只在坤宁宫偏殿合衣歇下。临睡前心里还在想,汗阿玛嘴上不说,心里指不定?多想再有一个嫡子。
如今额娘一口气生下两个妹妹,汗阿玛回?来该有多失望。但愿他失望也别表现?出来,免得惹额娘伤心。
郝如月昏睡之?前,也是这样想的。但她?一觉醒来,就看见皇上正坐在摇篮边,细细打量两个女儿,一脸花痴相。
郝如月:“……”
见她?醒了,康熙才恋恋不舍地走到?床边,像看女儿们一样低头看她?,温声说:“两个孩子长得可真漂亮,难得一个像你,一个像朕。”
“是……啊?”郝如月习惯应是,半天才反应过来皇上话里的意思,“……她?们长得不像吗?”
早晨生出来的时候,郝如月真没关注两个孩子的容貌,只问?寡大夫,孩子都正常吗,没有缺胳膊少腿或者兔唇吧。
古代产检全?靠太医把脉,和女医上手摸,手动总归不如仪器来得精准。
尽管孕期她?一直自律,该补叶酸的时候补叶酸,该补钙的时候补钙,最后?生产侧切也十分顺利,可孩子是否健康,谁也不知道。
古代生孩子,就像开盲盒。
刚得知孩子一切正常,就听见门外通传太子来了,郝如月又让稳婆把孩子抱出去给太子看。
等孩子抱回?来,其中一个就排了便,排便之?后?哭得震天响,还把另一个也给惹哭了。
听寡大夫说是饿了,她?就吩咐乳母抱走喂奶,没等喂完奶,她?自己?先撑不住睡着了。
孩子的性别都是稳婆一口一个小格格,郝如月才知道的。
算起来,她?好像还没认真看过这两个孩子的容貌。
瞧见她?一脸懵,康熙气笑了:“别告诉朕,你都没仔细看过咱们的女儿。”
说完一个一个地把两个熟睡中的孩子转移过来,并排放在郝如月身边,让她?转头就能看到?。
两个小婴儿面对面睡着,大约是挪了地方,其中一个不安地动了动,另一个也动了动,好像要醒。
郝如月刚想叫乳母喂奶,就见皇上将靠外侧那一个朝里挪了挪,照着刚才在摇篮中的样子,让她?们彼此挨着睡。
下一秒,两个小婴儿便不动了,再次沉沉睡去。
小婴儿生出来好像都差不多,小小的,红红的,软软的。
除了一个头发浓密,一个稀疏,郝如月看不出什么相同,也看不出什么不同来。
她?压低声音问?康熙:“皇上,哪一个像皇上,哪一个像臣妾啊?”
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康熙指着头发稀疏的那一个:“这个像朕。”
然后?又摸摸另外一个软乎乎的小手:“她?像你。”
郝如月:单指发型么?
事实证明,皇上是对的,洗三礼的时候就有人这样说了,等到?满月,几?乎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大福晋望着摇篮里的双生外孙女,不禁想起如兰和如月刚出生那会?儿。两人长得并不像,如兰像噶布喇,如月像她?,却自打出生就谁也离不开谁。
因双生不吉,如月被?抱到?庄子上养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如兰吃不好睡不好,直到?一年后?如月被?接回?来,如兰才变得乖巧起来。
之?后?小姐妹俩同进同出,同吃同睡,直到?十四岁,两人都没红过脸。
如果不是公爹与?太皇太后?做了交易,打死她?也不会?将女儿送进宫。
皇上龙章凤姿固然是好,可老爷和她?都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他们只想给两个女儿找个门当户对的嫁了,平平安安过完一生。
哪知道老天偏要反着来,先是如兰进宫成了皇后?,如兰死后?如月又进宫成了继后?。
刚听说如月遇喜的时候,大福晋高兴得好几?天都睡不着。多少年了,长到?他们家都要放弃的时候,如月忽然就遇喜了。
可几?个月后?听说是双胎,大福晋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是生过双胎的,还是难产,那种撕裂的痛,和血崩之?后?全?身无力的感觉,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
所以?生下如兰如月姐妹之?后?,不管婆母怎样施压,大福晋都撑住了,再没生下一男半女。
如月长得像她?,身材也像。记得稳婆说过,人家腰细屁股大的才好生养。像她?这种只有腰细,没有大屁股,骨架还小的女人,生孩子都危险,更不要说生双胎了。
如兰就是难产走的,现?在如月也……
大福晋又愁得吃不下睡不着,干着急帮不上忙,直到?如月平安生下孩子,她?才终于放心。
佟佳氏听说之?后?还说了一句,可惜都是公主,大福晋却觉得很好。
至少如月人没事。
望着眼?前状似龙凤胎似的小姐妹,大福晋只希望她?们这辈子平平安安,安安稳稳,稳稳当当。
然而?老天爷好像只听见了最前头的一个词,至于后?面的安安稳稳,稳稳当当,压根儿没理会?。
满月礼当天,太子和大阿哥都放了假,小兄弟俩过来看郝如月和两个刚满月的小妹妹。
大阿哥指着秃脑门的小六,对太子说:“六妹越长越像汗阿玛了,连发型都像。说来也奇怪,咱们几?个男孩子都不像汗阿玛,只六妹像。”
与?小七摆在一起,不像双胞胎,更像龙凤胎。
喜提两个可爱漂亮的小妹妹,太子本想一碗水端平,奈何他明显更喜欢天生一头乌发,更像额娘,也更像他的幼妹小七。
于是看看小七的秀发,再看看小六的秃脑门,太子都替她?犯愁:“小六要是个男孩子多好,都不用?剃头。”
他小时候可怕剃头了,总是哭闹。小六多好,脑门只有稀稀疏疏一小撮头发,连剃头都省了。
大阿哥哈哈笑:“这有什么可愁的,荣娘娘不是说女孩子没有秃头,早晚能长出来。”
话音未落,“哎呦”一声:“小六她?啃我!”
太子抬头看大阿哥:“你刚进来的时候净手了吧?”
可别让小六啃完之?后?拉肚子。
大阿哥一边将食指从小六嘴里抢救出来,一边回?答太子的问?题:“松佳嬷嬷管得严着呢,没种过痘的不让进,生病的不让进,不换衣裳不洗手的不让进,连鞋都要包上。”
太子莞尔,也拿食指逗小六:“那是咱们小六今天看他不顺眼?,对不对?”
食指很快被?小手握住,太子忙不迭虎口夺食。
大阿哥差点笑喷:“太子你说,小六是不是听懂了咱们刚才说过的话?”
他们可都暗戳戳内涵人家头发少来着。
太子拿帕子擦了擦手指:“那咱们说点好话试试?”
大阿哥十分配合:“跟小七比,小六……”
实在无法违心地说出漂亮二字,最后?改成:“十分英俊。”
太子轻笑:“你这是夸人?”
夸一个小姑娘英俊,也就是小六现?在还不能挪窝,但凡会?翻身都得追着他啃。
“皇额娘是不是说过什么聪明的脑袋不长毛?”太子看了小六一眼?,含笑夸奖,“咱们小六长大了一定?是个聪明的小姑娘。”
虽然太子说的是真话,也的确在夸小六,但怎么听起来这么好笑。
然而?大阿哥还没笑出声,摇篮里的小六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小六哭了,小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愣怔一下也跟着哭了出来。
两个熊孩子很快被?郝如月赶出了西暖阁的育儿室,大阿哥被?赶出来的时候还在说:“她?肯定?是听懂了,小六真聪明!”
太子抬眸看他:“再说等会?席都吃不上了。”
郝如月生的两个小格格在满月礼这天都封了公主,按齿序排,一个是六公主,一个是七公主。封号也有了,六公主是固伦温宪公主,七公主是固伦温恪公主。
宪取喜乐的意思。
恪取谨慎的意思。
然而?等两个小公主长大,康熙才发现?,封号给反了。
除了册封公主?,两个小公主?的满月礼上,还有大赦天下的圣旨颁下。
若皇后生下嫡子,为了与太子区分开,康熙可能不会大赦天下,是女儿就没有顾忌了。
索额图也被爱屋及乌地调回京城,却没能官复原职,只领了一个保和殿大学士,在家中养病。
不是皇上让他在家中养病,而是索额图年纪大了,又领兵在外,不?惜命地拼杀,短短几?年便落下一身伤病,连早朝站班都站不住。
转过年,大阿哥十一岁了,贵妃过来请安的时候向郝如月提起给大阿哥选教习宫女的事。
清朝前期崇尚早婚,男子十一二岁便可成亲。
但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凡是有点家资的人家,在男子成亲之前都会先安排一个通房,教导人事。
之后还可能安排侍妾。
总之,正室进门之后,面对的都不?知是第几?手的男人了。
更?惨的是,不?仅要接收一个n手男人,还要做好进门给人当嫡母的心理准备。
皇家更?甚。
当年仁孝皇后嫁进宫的时候,康熙身边早有了荣妃等?一堆庶妃,也就是太皇太后看得紧,才没让庶妃提前生出孩子。
古人不?知道早婚的坏处,郝如月这个穿越者可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害了大阿哥。
不?过贵妃是按规矩来的,郝如月没有一口回绝,只说自己?知道了,有时间会替大阿哥留心,便将此?事揭过。
碰上这种事,拖字诀往往最好使?。
要说宫里拖字诀用得最好的,非皇上莫属。在奏折上批一句“知道了”,简直出神入化。
郝如月也是现学现卖,哪知道这一拖又拖出一段公案来。
半个月过去,宫里不?知从哪儿传出流言,说大阿哥年纪到了,身边却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
郝如月听说了,也没在意,她?这样做确实不?合规矩,别人嚼两句就嚼两句吧。
倒是贵妃过来给自己?澄清了一回。
宫里朝夕相处这么多年,郝如月知道贵妃是个什么脾性,她?自持身份,不?屑于这样做。
况且贵妃已经是贵妃了,有什么话大可与她?直说,没必要搞这些曲里拐弯的恶心人。
郝如月掌管后宫,不?敢说把后宫管得风雨不?透,喜欢背后嚼舌根的人明显少了。
每日请安都是有事说事,没事闲话几?句就散了。
她?自认是个贤德的皇后,不?会拈酸吃醋,也不?管皇上宠爱谁不?宠爱谁,更?不?会苛待任何人。
不?管旁人背地里是怎样想的,至少在她?面前都是一团和气。
放眼望去,满后宫有本事传播这种流言的人还真不?多。
贵妃是上午来的,惠妃是下午到的。郝如月在贵妃面前用拖字诀,面对惠妃的时候,倒是交了底。
贵妃出身高?门,凡事都按规矩来。惠妃是大阿哥的生母,遇事总以大阿哥为先。听郝如月说完其中利弊,惠妃点头:“臣妾明白皇后娘娘的苦心,臣妾也不?想大阿哥身边太早有人,免得影响了功课。”
好吧,身体不?重要,重要的是功课。见?惠妃被皇上成功洗脑,变身鸡娃大军中的一员,郝如月很?无奈。
这段时间她?分出许多精力?照顾双生女儿,忽略了妃嫔们的思想教育工作?,这才让皇上钻了空子。
可不?管怎么说,在给大阿哥选教习宫女这件事上,惠妃与自己?没有分歧。
不?是贵妃也不?是惠妃,是谁呢?
于是郝如月并没理会这流言,坐视流言在宫里快速传播,耐心等?着流言慢慢现出指向性。
毕竟流言不?会平白出现,散播流言之人肯定有自己?的目的。
而那散播流言之人做事非常谨慎,等?到合宫皆知,皇上都问过郝如月什么时候给大阿哥选教习宫女的时候,旧的流言才被新流言取代。
新流言的产生仿佛是为了回答皇上提出的问题,皇后根本没打算给大阿哥挑选教习宫女。
皇后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呢?
第三拨流言很?快给出了答案,皇后为太子考虑,很?怕大阿哥在太子之前弄出个皇长孙来。
“宫里的流言越发不?像了,你怎么也不?管管?”康熙觉得皇后这样做没错,他自己?其实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可考虑归考虑,这样直白地摊开,会伤了皇后与贵妃、惠妃之间的和气,也可能影响到太子和大阿哥的兄弟情谊。
郝如月知道皇上在这件事上更?偏心太子,并不?会管,只是不?想把事情摊开了说。
此?时流言的指向性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冲着破坏后宫和谐,离间太子与大阿哥的兄弟情来的。
以上两个目的相辅相成,互相促进。
流言好像一只大手,状似无意地碰倒了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块。
之后的牌若是被扶住了,怎么能看出最后的图形呢,所以郝如月非但没扶,还帮着推了一把。
从乾清宫出来,她?便将贵妃和惠妃叫了来,让她?们给大阿哥留意合适的教习宫女人选。
惠妃一脸懵,皇后不?是才说过不?着急给大阿哥身边放人吗,怎么又变卦了?
贵妃也很?懵,这事皇后一直拖着没办,她?还以为没戏了。
大阿哥到底只是她?的养子,到什么时候办什么事,她?都会按规矩来,不?会亏待了大阿哥。
但皇后有皇后的思量,她?都能理解。本来不?抱希望了,没想到还有峰回路转的一日。
郝如月给她?们解释,说是皇上的意思,两人也没话说,分头挑人去了。
贵妃素来谨慎,在与皇后说起的时候,早将人挑好了,也最先送了来。
倒是惠妃仓促上阵,狠花了一些时间才将人选好。
郝如月见?过之后都说好,于是一碗水端平,都给大阿哥送了过去。
结果?人才送过去没多久,就被大阿哥给领了回来:“皇额娘,儿臣不?要!”
郝如月挑眉:“是……不?喜欢?”
大阿哥不?来,郝如月也想跟他说说这事,给他通个气。谁知大阿哥居然自己?把人送了回来,倒是省事。
大阿哥红着脸摇头,还是太子更?了解内情,替他回答:“大哥只想娶妻,不?想纳妾。”
这倒奇了,郝如月这些年是没少抓皇子们的思想教育工作?,可都是为了保护眼睛和心理健康,还没深入到婚姻家庭。
大阿哥能有这样先进的觉悟,难道是打通了任督二脉,自己?想明白了?
当然不?是,很?快大阿哥就自己?说出了原因:“娶妻证明儿臣成年了,可以上战场打仗了!”
说着看了一眼自动站在他身后的两个宫女:“她?们算什么!什么也证明不?了!”
若不?是为了端着长辈的架子,郝如月差点“噗嗤”笑出来。这么多年过去,大阿哥是一点没变,还是原来那个做着将军梦的小男孩。
“你还没到年龄,娶妻肯定不?成。”郝如月含笑看了看那两个宫女,都是好模样,其中一个眉眼与惠妃有些相似,想来是叶赫那拉氏的姑娘。
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郝如月也不?确定:“我原先只把你当孩子,觉得现在给你屋里挑人有些早,便想着再拖个一两年。可宫里就传出流言,说我这个嫡母不?慈,连皇上都惊动了,这才让贵妃和惠妃各挑了一个给你送去。”
该说的都说完了,该听见?的也都听见?了,郝如月挥手让人将那两个宫女带下去。
大阿哥闻言收敛笑容,起身要跪下请罪,却被皇后拦住了,听皇后含笑问:“想不?想再抓一条大鱼?”
带着孩子们“抓鱼”,也不?是头一回了。
从前孩子们年纪小,演技拙劣,都能抓到大鱼,如今更?是手拿把掐。
区别在于,上回的主?演是太子和纳兰一,这回只有大阿哥一人。
上回是刺杀的戏码,这回是色诱,主?演真不?能多。
于是大阿哥气呼呼地带着人来,又气呼呼地带人离开,来的时候是和太子一起来的,离开却不?见?了太子的踪影。
此?后几?日,宫里都在传皇后表面上给大阿哥选了两个教习宫女,可等?大阿哥领着人去谢恩的时候,皇后却以两个宫女不?懂规矩为由,要将人扣下调教。
大阿哥已然长大,早就不?是个小孩子了,于是当面顶撞皇后。
见?太子维护皇后,大阿哥又跟太子吵了一架,扬言说要去皇上面前告状,这才将两个宫女带回。
不?过大阿哥还是因为顶撞皇后,被罚在坤宁宫正殿门口跪了一个多时辰才离开。
贵妃听说吓了一跳,赶紧叫上惠妃去坤宁宫给皇后赔罪。
上回钓大鱼的时候,双男主?都是自己?人,进度条可控。郝如月都没来得及告知贵妃和惠妃真相,鱼儿就咬钩了。
这回主?演只大阿哥一个,另一个主?演是对方派来的,进度未知。怕贵妃和惠妃担心,郝如月遣了屋里服侍的,便将钓鱼计划和盘托出。
贵妃:好吧,又上当了!
惠妃:我也。
“本想让保清在屋里跪一跪就算了,他不?愿意,非跑到主?殿门口去跪,一跪就是一个多时辰。”
才十一岁的孩子,跪那么久,膝盖都要跪青了,郝如月忍不?住心疼。
谁知贵妃看了惠妃一眼:“忤逆皇后,与太子吵架,只跪一个时辰,罚得是不?是太轻了?”
惠妃也气大阿哥演戏上瘾,骗她?一次也就算了,居然还敢骗第二次。
昨天?她?还过去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亲自给大阿哥的膝盖上药。大阿哥还在演呢,口口声声说什么嫡母不?慈,兄弟不?悌,从前的疼爱都是假装的,到了关键时刻才能分出谁亲谁近来。
给惠妃吓的,晚膳都没用,睁着眼睛从天?黑到天?亮。
惠妃看向贵妃,见?贵妃的黑眼圈半点不?比自己?小,磨着后槽牙说:“贵妃娘娘说得很?是,既是演戏自然要唱全?套。”
于是两人急匆匆地来,气呼呼地走,回去又罚大阿哥跪了一个时辰,这才算完。
本来只想罚半个时辰来着,奈何大阿哥演技爆棚,两人气极,又加罚了半个时辰。
这下大阿哥的膝盖伤上加伤,青紫一片,正好给了两个宫女表现的机会。
与郝如月所想一样,进度条走得并不?快。对方似乎非常有耐心,安排来的宫女也很?谨慎,并没有一上来就牵线搭桥。
奈何大阿哥影帝附体,演技惊人,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先招了贵妃挑选的宫女在屋里伺候,将另一个发配到外头干粗活。
即便如此?,对方也没急着做什么,只让那宫女求大阿哥,看在她?与惠妃娘娘是同族的份儿上,给她?换个活计,不?要让她?倒恭桶了。
大阿哥咧嘴一笑,利欲熏心地说:“论出身你不?如人家,论长相也不?如,我凭什么宠你?”
那宫女并不?眼热同伴穿金戴银,只是连着倒了好几?天?的恭桶,实在恶心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