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南洋明珠by小胖柑
小胖柑  发于:2024年0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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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大哥还?有心?思数炮弹,他说:“他们一来?就是九架飞机,一共就这么几个炮弹,扔完了就没了。”
这算不算艺高人胆大?
车子?总算是开过了这个险要路段,一路有惊无险地进了昆明,到?了橡胶厂派车子?来?接他。
事不宜迟,余嘉鹏上?了车,直接去找何六那位大哥的上?峰。
到?了司令部,他报了名字,师长?自然不是想见就能见的,余嘉鹏站在门口等通报。
一辆车子?在门口停了下来?,两个穿军装的男子?从车上?下来?。
巧了不是,这位刚好是何六的亲哥哥,何力坤何三爷。
余嘉鹏来?昆明先认识何三再认识何六,何三从他们一到?昆明就开始来?他们厂里打秋风。
当时他们通过重庆的关?系来?昆明办厂,但是强龙哪儿压得住地头蛇?再说了重庆那帮子?人,昆明也未必真的全给面子?。
无论在国内还?是在南洋没个靠山都难,有靠山了,也不可能事事都去找靠山,找多了人家也会嫌烦。
余嘉鹏在这些地头蛇手里也吃了不少苦头。刚开始何家这对兄妹,在他心?里没什么不同,他可能更加厌恶成天纠缠他的何六。
后来??就不说了。也算是熟人了,余嘉鹏跟人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何力坤见到?他似乎很?高兴:“嘉鹏老弟回昆明了?你是知道小六牺牲了,来?为?她奔丧的吧?”
虽然何六没死,但是见到?她的亲哥哥能够如此高兴地说何六死的事,余嘉鹏拉长?了脸:“荔凛死了,你好像很?开心??”
这个何力坤过来?勾住了余嘉鹏的肩:“嘉鹏老弟啊!逝者已矣。我为?小六高兴,她游戏人间,还?能有你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千里迢迢为?她奔丧。”
余嘉鹏挣脱何力坤,何力坤皱眉:“嘉鹏老弟,何必呢?小六能护着你们家的厂子?和?种植园,我一样可以?。”
余嘉鹏退后一步:“何营长?,请自重,另外护着厂子?和?种植园这些话?,你言之过早。”
何力坤见他这般,冷笑一声:“余嘉鹏,你让我自重?你一个只会在女人床上?叫的小白脸,也配说自重?”
“何营长?,请注意措辞。”余嘉鹏说道,“请不要侮辱我,也不要侮辱荔凛。”
“我给你脸,你不要是吧?”何力坤说,“她死了,我看还?有谁能护着你们?”
一位副官就匆匆忙忙走了出来?,喊:“嘉鸿老弟啊!”
他走到?外头见到?余嘉鹏微微一愣:“我还?以?为?是嘉鸿老弟,原来?是嘉鹏先生。”
堂兄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司令部的人都称兄道弟了,他说:“是。”
何力坤见状跟余嘉鹏说:“你这个小六的亲密挚友,可一定要出席她的丧礼。我还?有事,失陪。”
说着何力坤大步往前。
余嘉鹏问副官:“我来?得匆忙,不知道师长?是否方便?”
很?显然,不知道是去禀报的人误会了,还?是他们误会了,他们以?为?来?人是堂兄。
堂兄八面玲珑,重庆和?昆明都吃得开,自己可没这么大的面子?。
果然这位停下来?问:“嘉鹏先生,是想打听何六小姐的下??.??落?”
“我去西安和?重庆都打听过了,跟我说何六牺牲了,但是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们又说中?条山一战死了几万人,根本没办法找到?荔凛的尸体。可荔凛也非无名之辈,她又是前线少有的女将官……”
“别?说是六小姐,就是其他几位将官,也很?难拿回遗体。”这位轻声叹息,“她活着的希望渺茫。青山何处不埋骨?”
他把?答案告诉了余嘉鹏,意思是余嘉鹏不用再见师长?了。
余嘉鹏面露哀伤之色:“总归是抱有一丝希望。”
“作为?军人,这也是她的归宿,还?望嘉鹏先生节哀。”
何家在云南军中?也是很?有声望的家族,父子?两代,战死沙场,如今何六又如此。见余嘉鹏为?她伤心?难过,这位副官安慰他,不过除了安慰他,他也帮不了余嘉鹏什么。
余嘉鹏取出信,递给副官:“是这个话?,荔凛与我相识之后,每次出征必然会写一封信给我,安排她的身后事。以?前都没用上?,我都原信归还?,这次……”
副官站定,他接过信,打开来?看,就看了几行,他眼睛亮了起来?:“小六竟然考虑如此周全?嘉鹏先生,请随我来?。”
“您能把?信还?我吗?我万里迢迢而来?,得亲手交给张师长?。”余嘉鹏说道。
这位笑了一声,将信还?给了余嘉鹏:“自然。”
“望您谅解。”
“哪里?”
几个人一起上?楼,副官敲门立正:“师座。”
房间里一个颇为?威严的男子?站了起来?,看向?门口,他微微有些意外,副官快步进去,跟张师长?说了两句。
张师长?请他进去,余嘉鹏把?信拿出来?,张师长?接过信看。
“张师长?,这是荔凛这次出征前给我写的信,她每次出发都会对自己的身后事做安排。她嘱咐我,若是确认她牺牲,就拿着信来?找您,她希望自己手里的这点东西,能多养活几个兄弟,也能让失去丈夫儿子?的家眷能有活命的本钱。”
张师长?仔细看信,信里何六把?她的资产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哪些交给谁?最最重要的是何六最大的一块资产不是给何力坤,而是给他的心?腹朱勇刚。这不等于是把?这一块都给了他吗?虽然他不在乎这么点东西,但是这是小六的心?愿,他一定要成全。
“去把?勇刚叫来?。”
“师座,何三来?这里办事,他一直吵着要把?小六的丧事给办了,要不要叫他也进来?听听?”副官问。
“去叫他也过来?。”
副官出去,张师长?跟余嘉鹏闲聊,说起余嘉鸿夫妇,这次如何帮他们购买了一大批药品。
这次他给那边送去那些药品,就是叶家借着给这里买药的名义运进来?的。
何力坤就在司令部,听副官说要办小六的身后事,他很?快就来?了,他进来?的时候余嘉鹏在说十里铺的橡胶厂:“轮胎复新这块肯定没有重庆和?昆明两家厂好,十里铺还?生产其他用品,比如松紧带、雨鞋……”
何力坤听他们说了一大堆生意,他等不及了:“师座,小六为?国捐躯,魂魄无处可归,哪怕尸体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找到?,也要给她把?葬礼办了,让她能受到?家里的香火。”
“你别?急。”张师长?看向?门口。
门口进来?一个魁梧的男子?:“师座,您找我?”

张师长指了指沙发说:“勇刚,坐!”
朱勇刚进来坐下,张师长看了一圈在座的人:“余先生得知小六在这次战役中牺牲,他千里?迢迢辗转而来。带来了小?六的遗书。小六每次出征都会写一遍遗书,把她的财产做个分配。”
何力坤听见这话,看向余嘉鹏,涨红了脸,质问:“你拿了小六的遗书?来让张师长主持小六的遗产分配?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小?六没有出嫁,就?是我何家的姑娘。你别以为陪她睡了几天,真把自己当成她男人了,想独吞了她的财产,做你的白?日梦。”
余嘉鹏抬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姓余,是星洲余家二房长子。”
张师长笑了一声:“力坤,余家一年捐给国内多少钱?你认为嘉鹏先生会看得上?小?六那点家产?坐下!”
张师长转头?对余嘉鹏:“余先生,你来念一下小?六的遗书内容。”
“伯父勋鉴……”余嘉鹏念遗书内容,何六的资产分成?几部分,最大的一块自然是她的产业,从昆明的商行?商铺到和叶家一起合作种植园。这一块全部转给朱勇刚所带的那个团,变成?团里?的资产,而不?是朱勇刚的个人资产。她还有法币、黄金和美金等财产,这些结清她家里?佣人薪资之后,一次性下发给跟了她这么?多年的兄弟,活着?的给到本人,死了的给家属。
她的那栋楼和车子,归何三。她的衣物和日常用品,让余嘉鹏挑几件留念之外?,代?为处置。
“你们想吞了小?六的钱,找了这个歌冠冕堂皇的理由?”何力坤咆哮了,“她是我妹妹,她的东西应该由我处置。”
“何力坤,你发什么?疯?”张师长拍桌子,“这是小?六亲笔写的,有她的手印难道?还有假?小?六让余先生来找我,而不?是直接把信给勇刚,就?是怕你这样。小?六与?余家、叶家合作,从来都是为了能养活她的一班兄弟,分的给她的钱,都是紧着?买装备、买药品和粮食。所以她走了,也希望这一部分用来养兵。她素来爱护部下,她一直自己贴钱抚恤死伤的兄弟,这是谁都知?道?的。这些钱,她都不?认为是自己的钱,她都认为是要给兄弟们留的。只有房子和车子是她自己的,她把这两样给你了。她给最信赖的余先生不?过是留个念想的旧物。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胳膊拧不?过大腿,何力坤气得发抖:“好,好!我本来还跟何家的叔伯力争,她是为国战死,当入何家祖坟。现在看来她没把自己当何家人,我也不?管了。”
余嘉鹏把信递给张师长:“这件事,信里?最后也写了。荔凛说,她的丧事不?必办。她到哪里?都能挣钱养活自己,不?指着?那点香火过日子,有办丧礼的前,到不?如多养两个死去兄弟的亲属。”
“连葬礼都没有,这怎么?行??”朱勇刚说道?,“我们替她做坟。”
“朱团长,如果尊重她爱护她,那就?听她。”余嘉鹏说道?。
朱勇刚看向张师长,张师长想了一会儿:“听她的,她一直离经叛道?,你给她做了,她说不?定?在下面还骂你。”
“这……”
“就?这样吧!按照她的意思办。我也算是不?负所托。”余嘉鹏站了起来说,“我去她的房子里?收拾东西,告辞了。”
张师长让副官送余嘉鹏出来,到了外?头?副官跟余嘉鹏说:“嘉鹏先生,师长说了,以前如何,以后还是如何,有什么?事,找朱团长,也可以直接来找我。”
“我只是完成?故人的心愿。”余嘉鹏脸上?露出悲戚之情。
“节哀!”
余嘉鹏出了司令部,让司机开他去何六家。
余嘉鹏按门铃,来开门的事泰叔,泰叔是她爸的老部下,早年跟着?何六爸打?仗,瞎了一只眼,就?被调过来带何六,何六算是他带大的。
泰叔见到余嘉鹏问:“余先生,你来了。小?姐到底怎么?样了?他们说她死了,我不?信……”
“泰叔,按照荔凛的意思……”余嘉鹏把财产处置告诉了泰叔,让他把钱跟几个佣人结算清楚,每个人另外?多付两个月的工钱,让他们走。
“小?姐真的不?在了?”泰叔的手都抖了。
“泰叔,荔凛让我带你一起去十里?铺。”
“不?不?不?,我哪儿能让你养老?”泰叔摇头?,哪怕余先生确实和小?姐有感情,可到底无名无分,他一个孤老头?子叫他养算什么?意思?
“十里?铺,她另外?有东西要交给你。我不?好拿的。”
听见小?姐要交给他东西,泰叔点头?:“哦,这样啊!我跟你去。”
余嘉鹏跟泰叔说好了,他上?楼去,打?开了何六的房门。
何六指明让他回来拿两身衣服,一身是她阿妈亲手绣的嫁衣,还有一身是叶应澜送她的娘惹装。
何六常年在军中,她的衣服很简单,多是军装,以后自然不?会再穿了。余嘉鹏把她几件日常的衣服也收拾放在里?皮箱里?,她一个女人首饰都没几件,自己要送她首饰,她说这些东西对她来说没用,只有手表她是常戴的,这三块手表里?,两块是他送的,余嘉鹏把三块手表收拾了。
一个皮箱都没塞满,余嘉鹏扣上?皮箱扣子,拎着?皮箱下楼。
他走到楼梯口,见何力坤已?经坐在楼下,何力坤见他下来,仰头?说:“收拾好了?”
“你想检查?”
“未尝不?可。”何力坤说。
余嘉鹏打?开箱子,把东西抖了出来,何力坤拿起一块手表,余嘉鹏一把抢过:“这是我买给她的。”
何力坤看向那套嫁衣,说:“你居然拿这套衣服,你不?怕她的鬼魂来找你成?亲啊?”
“求之不?得。”余嘉鹏把东西收拾进了箱子里?。
他跟站在边上?的泰叔说:“泰叔,后天下午我来接您一起走。”
说完,他提着?皮箱出去,他问过何六,为什么?一定?要把房子和车子留给何三,何六告诉他,那是堵族人的嘴,是用最快的速度去解决这件事。
未嫁女不?能进祖坟,但是未嫁女的财产默认是家族的,如果什么?都不?留,到时候会闹得天翻地覆,他想走都走不?掉。
余嘉鹏收拾了东西,回了橡胶厂。
“嘉鹏少爷,您来得正巧,嘉鸿少爷和少奶奶今天也到昆明了,他们说卸好了货就?来橡胶厂。”
大哥大嫂现在路上?艰难,路上?情况说不?准,他来昆明也没想一定?要见两人一面,现在听见能见,心里?自然高兴。
“那太好了。”余嘉鹏说,“饭菜准备好了没?”
“准备好了……”
朱耀福还没说完,听见钢铁楼梯有脚步声响动,余嘉鹏冲了出去,看着?楼梯上?上?来的两个人,最前面的是他的堂兄,他高兴地:“大哥大嫂。”
叶应澜是从报纸上?看到何六战死的消息。何六的命运没有改变,让她很沮丧,擦干眼泪继续运货。
今天早上?他们到昆明就?打?电话给耀福叔报平安,耀福叔说余嘉鹏回来了,说是余嘉鹏回来处理何六的后事。
叶应澜看着?笑得灿烂的余嘉鹏,多少人劝余嘉鹏不?要跟何六在一起了,他依然跟何六在一起。
叶应澜一直认为余嘉鹏对何六是真心的,何六尸骨未寒,他就?笑得这么?开心?
余嘉鹏发现叶应澜脸色不?对,他一下子恍然,拉着?余嘉鸿的胳膊:“大哥大嫂,跟我进房,我有话要跟你们俩说。”
余嘉鸿被他拉进房门,叶应澜也跟了进去,余嘉鹏探出头?跟朱耀福说:“耀福叔,你看看晚饭什么?时候好。”
朱耀福看着?关上?的门,两位少爷当年出了那种事,原本以为他们之间的心结是很难打?开了,自从三个人来了国内嫌隙全消,纵然天南海北,还各自记挂对方,一见面居然还跟小?时候一样。
余嘉鹏笑得开心:“大嫂,荔凛没死。”
叶应澜愣了,还能这样?她问:“你不?是来处理六姐姐的后事吗?”
余嘉鹏到茶桌边坐下:“坐下,我们边喝茶边说。”
他拨开炭火烧水,跟两人说何六的事,说完他问:“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这样你们俩都能碰上??”叶应澜伤心了这么?多天,听见这个消息一下子没忍住,喜极而泣了。
“大嫂,实在是她在那里?养伤,你知?道?现在两党之间的情况。要是她回来,只怕是会被查个底朝天。所以她索性就?来这么?一出。所以这事我们没办法提前告诉你们。”余嘉鹏以为叶应澜再怪何六也没发个消息给他们。
“我知?道?,我知?道?。”叶应澜擦眼泪,“我就?是高兴。”
“那以后你们打?算怎么?办?”
“荔凛一条胳膊没了,她也没办法再从军了。我和她商量好了,带着?她已?经残了的几个兄弟去十里?铺。去十里?铺我们俩就?成?亲。我这次来,把她的嫁衣拿上?了。”
“好可惜,我们没办法去十里?铺看你和六姐姐成?婚。”
“我寄照片给你们。”
“不?了,既然六姐姐决定?死遁,我们这里?一直被人盯着?。谁知?道?你的来信,会不?会被截留。虽然她散尽家财,也不?在军中了,但是要是有人知?道?了,谁知?道?会生什么?事出来?”
余嘉鸿站起来揉了一下余嘉鹏的头?:“阿公让我给你一样东西。”
“阿公?”余嘉鹏有些意外?。
余嘉鸿下楼去,叶应澜问余嘉鹏关于何六的细节。
听余嘉鹏说六姐姐的伤口烂到长蛆,昏迷高烧了三天三夜,以为挺不?过去了,最后烧退了。还真是老天保佑。
余嘉鸿推门进来,他手里?是一个红色的锦盒,还有一封信,给余嘉鹏:“阿公上?次回去之后不?久,就?派了专人到腊戌,交到我手里?。他嘱咐,若是你和何六能走到一起,就?把这些交给你们俩。”
余嘉鹏先打?开盒子,盒子里?是一对玉雕的狮子,小?巧玲珑,很有趣。
余嘉鹏再拿信,这信挺厚的,不?知?道?阿公有什么?嘱咐的。
他打?开信,阿公先是祝福他们走到了一起,他认为乱世中他们是患难见真情,希望他们能互相扶持相守一生。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后面几页是余家家规,阿公跟他说,无论?在哪里?,新媳妇都得三个月背出家规。他老人家委托堂兄监督,要是三个月后,新媳妇背不?出家规,他还得挨鞭子。
让何荔凛背家规?他跑万里?之遥的国内来了,还不?能逃过鞭子吗?

第二天一早,叶应澜和余嘉鸿被敲门声给闹醒。
余嘉鸿拉开?门,揉着眼,余嘉鹏说:“小鱼小虾我买回来了,大嫂可以做叁巴酱了。”
余嘉鸿给了堂弟一拳:“你让人好好睡个懒觉,行不行?”
“都九点了。虾死了就?不好吃了。”余嘉鹏催。
“我马上下来。”叶应澜在里面说。
他们队里,好几个像郑安顺那样母亲是娘惹的人,从小吃惯了妈妈做的娘惹菜,来国内,知道国内现在的条件,他们只求果腹,哪里会挑?人会思乡,会想妈妈,想妻子。
可南洋都是海岛,很?多菜都带着海的味道,云南是内陆,怎么才能让大家一解思乡之情?
叶应澜用本地?河里的小鱼小虾炸酥了之后捣烂,加上辣椒、葱头、大蒜和香茅这些云南还能找到?的香料食材,做成了味道大差不差的叁巴酱,每次都被机工们一抢而空。
听见有叁巴酱,余嘉鹏也嘴馋了,一定?要吃,这不早早就?买了鱼虾。
叶应澜和余嘉鸿下楼,余嘉鹏给他们端来两碗鸡汤米线:“大哥大嫂,快吃早饭。”
叶应澜吃过早饭,进厨房做叁巴酱,她炸小鱼小虾,余嘉鸿在边上切辣椒、大蒜和香茅这些配料。
余嘉鹏轮到?捣材料,边捣边问叶应澜:“大嫂这样差不多了吗?”
“可以了。”叶应澜指着一盘小鱼小虾说,“鱼虾很?多,用不掉,我撒了点椒盐粉,你们吃。”
余嘉鸿切好了配料,拿起盘子,往叶应澜嘴里塞一条小鱼,又给弟弟塞一条,他自?己?再吃。
叶应澜炒辣酱,余家兄弟搬了张桌子,拿了两个凳子,坐在厨房门口,吃小鱼小虾。
看着聊得?开?心的兄弟俩,叶应澜不禁有些感慨。原本她和余嘉鹏之间,前?生有恨,今生能放下已经不错了,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真的能和余嘉鹏处成真正?的大嫂和小叔。
吃过午饭,余嘉鸿要带余嘉鹏去见一个人,叶应澜要去把?书给还了,西南联大成立之后,旁边开?了很?多书店,不仅有新书,还有旧书,还可以租书,叶应澜去找机械相关的书,也会找几本才子佳人的小说。
而且他们一路走这么多天,还要买点补给,蜜饯果脯,糖果糕饼,放在车子,队里的兄弟们都会来她那里找吃的。开?夜车的时候含一颗话梅,也能提提神。
兄弟俩带了她过来,叶应澜买了些吃食,她发现一个来回十来天功夫,昆明的物价又涨了。
来了两年多,物价翻了两倍不止,南洋机工的薪水没涨多少,像他们这种家底厚的,自?然有老家寄钱过来,但?是有些隐瞒了家里,或者?家里就?老婆孩子的,没有汇款支持,这点薪水连吃饭都有问题。
机工们的生活成问题,国内老百姓的生活更是困难,街上要饭的越发多了起来。
“别问我能不能活到?民国七十一年,征税、征税,现在才民国三十一年,我就?问一句民国能不能到?那天!”一个穿着破烂的大爷扯着嗓子在骂,“鸡税、鸭税、火柴税,咱们不愿意伤天理种罂粟,他们还要抽懒税。”
“这些话不能说。”
“我烂命一条……”
去南洋发的公债偿还日?已经到?几十年之后,现在征税也征收到?了几十年之后,让老百姓怎么活?
买好了吃食和日?常用品,叶应澜去西南联大边上的一条街,这家旧书店里很?多旧书都是联大的师生拿过来卖的,可买可租,叶应澜把?上次借的五本书给还了,取回了押金。
叶应澜逛挑着书,这两年她一边修车一边学?,就?越发觉得?自?己?没上过大学?,基础薄弱,有些明明可以计算的,她就?不会,然后要把?图纸和情况写了说明给谢德元。谢德元的厂子开?在十里铺,等谢德元寄信过来,一来一回一个月就?去掉了。
她一直在补相关知识,今天巧了不是,有本力学?方?面的英文书,她翻了几页,还真是她要的。
叶应澜把?这本书,放在自?己?身前?,继续找书,一只手伸到?了这本书上,叶应澜连忙压住这本书,转头过去,是一个戴眼镜穿长衫的男子,叶应澜说:“先生,这本书我已经挑好了。您看别的?”
这个男子端详着她问:“同学?,我对你没印象,你不是我们工学?院的吧?我也不记得?理学?院有你这样一位女生。”
“我不是联大的学?生。”
“那你?”
“我就?自?己?看。”叶应澜从他的手里抽过了这本书,“很?抱歉,我寻这样的书,寻了有点时间了。”
她收好了这本书,飞快地?去柜台要付钱买断。
听见她要买断,这位先生跟过来,那张脸简直如丧考妣,有那么夸张吗?
不过想想要是自?己?没拿到?这本书,大约也会如此吧?
“这位太太,你能不能不要买断?我们开?这家店的本意是,各家学?校的各位老师学?生有自?己?的私藏,可以拿出来用于交流。如果这本书没有别人要,那你买断没问题,但?是有其他人想借阅,我还是建议你不要买断了。”店主跟叶应澜说。
“这位太太,你买断也没问题,就?是这本书你看完之后,借我几天?您给府上地?址,一周之后我送上门。”
他这个样子,让叶应澜想起几年前?在船上遇到?的朱少康,
他这个年纪也不像是学?生,叶应澜问:“您是联大的老师?”
“是。”这位拿出一个铜盒,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叶应澜,“太太,这是我的名片。”
叶应澜见上面写着“国立西南联合大学?,陆成英。”
“太太,这位是联大工学?院的陆教授。”店主连忙帮他证明。
叶应澜倒是不好意思买断了,她说:“那我先借,看完之后来还,您帮陆老师留着,别让其他人借走了。”
“那您付押金。”店主说道。
叶应澜办手续,借了书,走出这家书店,她继续下一家。
还没翻阅几本书,就?听见防空警报声,叶应澜跟着人群跑了出去,往就?近的防空洞去。
防空洞在联大边上,很?快师生们冲了进来。
一进防空洞,起码要等四五个小时,当然这已经没什么好抱怨的了,这个世道,保命要紧。跑警报已经成了人们生活的一部分。
叶应澜见有学?生支起了黑板,老师站在黑板前?,学?生坐在小板凳上,他们居然在防空洞里上起了课。
听见自?己?熟悉名称,她转过头去,看见刚才跟她抢书的陆先生也在讲课,她走了过去,陆老师讲课的内容她万分熟悉,正?是谢德元给自?己?那套书里的内容。
这位陆老师见她在看他上课,跟她点了点头。
叶应澜颔首后,找了个靠边的地?方?,跟边上的人一样,席地?而坐,拿出书翻阅,刚才看目录,随便翻两页,她觉得?这本书正?合适,真的细看了她发现这本书对她来说太深了。
“看书呢?”
叶应澜听见声音,仰头:“陆先生。”
这位陆老师也过来席地?而坐:“你出了书店,我听店主说,你一直来他这里借阅机械相关的书籍?”
“对。”
“你是留学?英国的吗?”他问。
叶应澜摇头:“我没留学?,我读了中学?之后,就?没再读下去,因为感兴趣,所以学?这方?面的内容。”
“就?读了中学?,能看懂原版的专业书?是上海过来的?中西女校毕业的?”
“我是星洲来的南洋华侨司机。星洲读的女校。”叶应澜说。
这位先生恍然大悟一般:“余太太?星洲余家的大少奶奶?”
“您怎么知道我的?”叶应澜愣了。
这位站起来跑过去,拿来一本书,递给叶应澜:“这本教材,是你给朱少康那套书,他再编写的。”
“你是朱先生的朋友?”
“我是他同门师兄。”这位介绍起他的背景,“少康引你们夫妇为知己?,他跟我说余太太很?有天赋,他还说您的朋友谢先生也是这方?面的人才。你在运输的间隙还在学??”
“是,白天日?军空袭,等待的时候找点事情做做。”叶应澜说道。
既然大家都跟朱少康是朋友,叶应澜跟他聊了起来,这位听她说自?己?如何学?,有什么困惑?又听她说这本书可能对她来说太深奥了。
他说:“要不这本书你得?先给我,我回去找几本合适的书给你。我那里有几本适合你学?的,另外我还有一些备课笔记,可以借给你翻阅。”
借书居然借到?了这么个机缘,等防空警报解除,叶应澜跟这位陆先生约好,明天上午,她来找他拿书。

第200章
躲过了防空警报,叶应澜开车回到橡胶厂,弟兄俩也刚回来,他们跟耀福叔一起吃了晚饭,准备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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