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好歹鬼王的契约者是人类。
他们还?能怎么办呢?
打也?打不过,跑也?没法跑,只能以和为贵,化敌为友。
众人面面相觑,果?断妥协。
“这位道友,我?们是天师协会的成?员,”由宵一长老出面,积极耐心地介绍,同时派出一名机灵的弟子,邀请白皎加入天师协会。
白皎没答应,众人也?不气馁,弟子介绍她下载天师专用小程序,甚至拉她入天师群。
白皎:还?挺好,很先进。
她朝点点头?,飞快瞪了眼身边不安分的某人:“有事再联系。”
说完拉着他离开,走得格外洒脱。
一群人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形容此刻心情,反正她们离开之?后,不少人偷偷松了口气,才惊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黏腻的内衬贴着肌肤,冷意一阵阵拍打。
他们刚才面对的,可是鬼王啊。
人群里,沈玉蓉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皱紧眉头?,她清楚记得,白皎之?前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现在竟然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邪修!
她更耿耿于怀,白皎的契约对象竟然是鬼王!
整个天师界都没鬼王!
鬼王出世代表着什?么,所有人都不知道,但这不妨碍他们如临大敌!
白皎脱离她们视线便捣鼓起手机,群里有人欢迎新人,还?有一些人沉默不语,显然知道她的身份。
看?到挥舞小球的猫咪,她也?回?了个消息,谢谢大家!
和其她人头?衔上的青云观、龙虎山相比,白皎就显得赤条条,脑袋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名字,引得不少人斟酌起来。
难道新人是某个神秘宗派的弟子?
这也?不是没有,毕竟那动荡的十年?,不少宗门?迫不得已,闭派不出,就算有国家统计,华国那么大,难免有所疏漏。
接下来的几天白皎,就再没发过消息,偶尔窥屏,群里不少人聊天,分享自己的生活和修道心得。
更多时候,白皎在忙三次元事件,也?就是秋彤案的结局。
阮玉听见好朋友的一眼,沉默了几天,来恢复了正常,只是她的性?格安稳不少,一夜之?间,似乎整个人都长大了。
白皎暗地里引导警方查案方向,因为事先有秋彤提供的证据和线索,所以一切都很顺利。
直播跳楼那件事也?曾在网上引起渲染大波,但是不久后,在警方遮掩与无数新事件的冲击下,网友们就像是只有七秒钟记忆的鱼,逐渐淡忘了这件事。
白皎正在看?小说,阮玉提供的网站,虽然不少人吐槽简陋单调,绿油油一片,但是对她来说,重要的是看?文,作者风格迥异,各有优势,沉浸式阅读让她追文爽感非常棒。
如果?不是页面忽然弹出一条消息,白皎觉得,还?能再看?一百章!
缓缓吐了口浊气,点开软件。
朋友申请的备注上写着:[我?是傅云,大师求通过。]
想到那天晚上对方的模样,白皎点开点了通过,下一刻,傅云便发消息:[大师你好!]
白皎挑眉,怀疑他就在旁边守着。
还?没回?答,手机屏幕上方显示消息:正在输入中……
几秒后,第二条消息到来。
白皎不禁挑起眉头?。
傅云在感谢了她一番。
傅家这个阶级,自然也?认得一些有本事的天师,蛋糕被他拿去检查后,发现果?然真如白皎所说,堂哥变成?那样,也?是他自食恶果?。
傅云听着大师惊叹,他运气真好,不由想起白皎,并不是运气好,而是运道好。
让他碰上大师,救他一命。
之?所以没有马上联系,也?是因为这边事物缠身,他第一次知道,堂兄竟然是那样的人,不止是堂兄,还?有他的父母,同样不依不饶,哪怕造成?这一切的是他自己。
如今腾出空,傅云急急忙忙找到她。
他用了一整页解释两家,说完又后悔,握着手机眉头?都要皱出一千层了,大师不会嫌我?啰嗦吧?
白皎:“……”
她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豪门?八卦果?然比普通人更抓马,狗血。
见傅云不说了,她还?有点儿惋惜呢。
很快,傅云便提出自己的真正目的。
[大师,这次有事想求你帮忙。]
[什?么事?]白皎甩出三个字。
[我?出两千万,求您救救我?表兄。]
[我?表兄前些天突然昏迷不醒,家里也?请了大师,没什?么用,我?就想到了您,就算不成?功也?没事,我?也?会给你一千万酬劳。]
白皎唇角微勾,挺聪明。
那一千万不只是酬劳,恐怕还?是上一次救傅云的报酬,不过,她并不认为自己只能拿一千万。
一千万什?么都不重要,纯粹是好人帮到底啦。
她没在聊天框追文,高冷地甩回?两个字:[好啊。]
傅云大喜过望。
立刻和她敲定时间和地址,就在京市。
[三天后,我?会亲自来首都机场接您。]
白皎正要回?答,忽然眼前一黑。
男人微凉的掌心盖上她的眼睛,熟悉的气息涌入鼻腔,白皎微怔,顷刻间反应过来:“放手。”
他没说话,一动不动。
白皎嗔怪地推他,只觉他像是一座大山,怎么也?推不动。
“你干嘛?”她娇嗔道。
低沉的嗓音钻进耳朵,听见他醋意弥漫的声音:“手机那么好玩儿?有我?好玩儿吗?”
随着修为进步,他的认知也?在提高,只有他自己知道,看?到她和别人相谈甚欢,他的心嫉妒得快要发疯。
为什?么,这双眼睛,不能只看?我?。
只看?着我?。
白皎放下手机,抿了抿唇,随着身体微微后仰,她整个人便窝进柔软的羊绒沙发里。
解决掉秋彤的事情之?后,她就搬出了阮家,如今暂住在深市一家五星级酒店里,她享受惯了。
“小狗又吃醋了?”她散漫地说。
感受到他的癫狂,没有半分紧张与不安,他们间,她是完完全全的主导者。
他跟她一起陷下去,手臂环绕着纤细的软腰,不需要刻意,便能嗅到她身上幽幽的香味,眼眸也?变得深暗。
发现他的小心思?,白皎摸摸他的脑袋,哄他:“生气了?”
他不说话。
白皎嫣然一笑,勾着他的脖颈:“其实,我?最喜欢你了。”
明知道她在哄自己,他仍旧眉开眼笑,贪婪的心永远得不到满足,得寸进尺地问她:“有多喜欢?”
白皎微怔,当做背景音播放的电视里,正播放着八点档狗血爱情剧,男女主分分合合几十集,终于解除误会。
海风中,一对恋人开始接吻。
他余光瞥见,眸子微滞,难耐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眼前人身上,更准确地说,是她柔红水润的唇瓣,细细摩挲,热意燎原。
他亲了过来,狭长眉眼漆黑如墨,侵略性?极强地压下身体。
薄薄的嘴唇触碰,竟然激起过电般的酥麻,一点点蜜意渗出花瓣,引得他逐渐贪婪。
柔软如云朵的沙发慢慢陷了下去,有什?么东西,无孔不入地包裹她,白皎察觉不对劲儿,睁开眼,差点儿被眼前一幕吓得失声……
男人用了自己最舒服的形态,明明上半身还?是人类的模样,敞开的紧实腰腹以下,触手如墨汁一般浓郁且张牙舞爪。
它们贪婪缠上粉白的手腕,脚踝,小腿,腰肢……
“我?也?很喜欢……很喜欢皎皎……”
白皎拒绝:进展太快了!
她试着推他,男人身上的肌肉,紧实得像是山峦倾颓,纹丝不动,锐利且深邃的黑眸紧紧盯着她,宛若蛛网上粘住的猎物,越挣扎蛛丝裹得越紧。
她不喜欢他吗?
那倒不是。
相反,她很喜欢这只黏人的小狗,第一次见他这样子,不知道怎么形容,心情复杂,又莫名涌起一种诡异感。
大概只有她,会把这样的异种,当成?黏人的小狗。
白皎轻轻勾住他的脖颈,单纯贴近的嘴唇摩挲得发热发烫,唇瓣充血后嫣红无比,既像是娇艳欲滴的玫瑰,又似柔嫩红润的果?冻,散发出甜蜜诱人的气息。
她微微张嘴,软舌舔了舔他的唇瓣,男人一怔,睁大眼睛,眼瞳倒映她妩媚天成?的模样,受到某种启发与暗示,撬开她的唇瓣,探索新世界。
与此同时,VIP病房里。
灯光璀璨,周遭摆设一应俱全,红木地板铺满整个房间,温馨的欧式装潢简洁柔和,看?起来俨然就是一栋住宅。
只除了……
床上的男人穿着突兀且鲜明的蓝白条纹病号服,静静地躺在床上,长且浓密的眼睫投射下半圆形的阴影,苍白俊美的脸色,让他看?起来,如同脆弱的病美人。
小护士的惋惜声钻进耳朵里。
“可惜了,这么帅气又多金的男人,怎么突然就得病了呢?”
“谁知道啊,可能这就是天妒蓝颜?”
“你快别说了,赶紧做完检查,曲医生还?在等?着结果?呢。”
“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去。”
随着轻微的关门?声落幕,房间里再度回?归平静,一切仿佛从?没发生发过。
一阵微风拂过病房,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房间里,安静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忽然眼睫微颤,像是随时就会醒来。
万米高空之?上。
空姐推着推车来到头等舱, 声音比之前轻柔上数倍:“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的吗?”
随着乘客抬头,她?脸上笑意?凝滞, 近乎呆滞的看向乘客。
她?无法形容出面前人有多么漂亮, 只?是当她?看到她?的那一刻, 大脑仿佛被无形的声波冲击, 一片空白?, 她?想不出任何词汇描绘她,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来杯果汁吧。”
声音淡淡, 从容不迫。
空姐僵硬地取出果汁, 除了?第一次照面, 余下的时?间里, 她?甚至连看都不敢再看,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漩涡,有黑洞,会把?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白?皎对她?的念头毫无察觉,拉了?拉身上盖着的薄毯, 合上眼帘, 慢慢睡了?过去。
她?睁开眼,被广播声吵醒。
飞机已经抵达目的地, 即将落地,不少?人开始收拾东西?,整理着装。
她?什么都不用做, 即便长发凌乱,也自有几分浑然天成的慵懒。
不久后, 舱门开启。
乘客们有条不紊的排队出舱,白?皎忽然皱了?皱眉, 一道目光毫不避讳,直勾勾地落在自己身上,让她?有些不耐烦。
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直到下飞机后,白?皎轻装上阵,只?提着一个小包,走VIP通道离开。
说起来,还是傅云帮她?买的机票。
小奶狗热情极了?。
她?这样想着,停下脚步,看向前方的不速之?客——
青年一身宽松服装,神色吊儿郎当,最为醒目的是一头黄毛,格外嚣张,身上衣服都是大牌高定?,不过这些东西?放在他身上,只?会让人想到四个字,暴殄天物。
偏偏他自己毫无所觉,很是自信。
黄毛被她?惊艳得完全不想移不开目光,黏腻的视线像是蜗牛的触足:“你好啊,美女。”
腔调油滑,狂傲自信。
简单来说就是一副纨绔样。
她?微微皱眉,看向纨绔肩头,两侧分别被一大一小两只?鬼占据,见她?看过来,大鬼龇牙咧嘴,小鬼咯咯直笑。
白?皎:“……”
她?转身离开,真是晦气!
黄毛哪料到她?是这个反应,忙不迭追过去:“美女,你怎么不说话?咱俩好歹还是同?一架飞机上的乘客,你也太冷血无情了?吧。”
对比起来,树上的麻雀都比他讨喜。
白?皎不耐皱眉,猛地停下脚步,后者眼珠一转,跟着晃了?晃,做出一副站立不稳的模样,径直朝她?扑去。
她?根本没动,饶有兴趣地等着看好像。
黄毛饿虎扑食式的扑势忽然一转,转瞬间,只?觉得脑袋一阵天旋地转,狠狠扑在地上,与坚硬的大理石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一声惨叫响起。
每日客流量超百万的机场里,来来往往的旅客闻言纷纷侧目,地上的黄毛捂着嘴巴翻过身,磕得满脸鲜血,旁边地上,静静躺着两只?大牙。
疼得他快要昏死过去。
白?皎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转头对上男人深黑的眼眸,嘴角微微上扬,干得很棒!
黄毛这一跤摔得惨极了?,不只?丢了?脸还破了?相,这会儿气得头昏脑胀,连带着白?皎也恨上了?。
这话很没道理,如果不是他骚扰别人,又怎么会自食恶果?
他不顾说话还漏风的嘴巴,就拦住白?皎:“泥似谁?泥似哪儿的人?泥知道窝是谁吗?就敢得罪小爷!”
白?皎:“……”
真是无语。
黄毛疯狂叫嚣着,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人盯上。
男人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准确来说是盯着他,哪只?手敢碰他,就掰断哪只?手。
黄毛毫无所觉,肩头一左一右趴着的恶鬼母子?快要吓死了?,不自觉往后缩了?缩,如果不是恨意?太深,她?们娘儿俩早就被这情况吓跑了?。
黄毛是个纨绔,在京市也称得上是家境优越的富二代,从小就不学无术,跟着一帮狐朋狗友厮混。
不久前,他看上了?一个来自乡下的女生,和朋友打赌一个月内,一定?能追上对方,哪知道,不仅骗了?对方,还让女生怀了?孕。
黄毛从来只?知道吃喝玩乐,哪里愿意?承担责任,被骗女生找上门时?,他还在和另一个女人打的火热。
他不以为意?,对方已经快要走上死路。
她?是家里的希望,父母辛苦供养她?很不容易,被骗的女生看清楚黄毛的人品后,已经绝望了?,只?想拿了?钱打胎。
然而?,当她?找到黄毛母亲,对方面上和蔼可亲,实际上佛口蛇心,为了?儿子?的名声,她?假意?安抚住女生,实际上偷偷收买手术医生。让她?彻底死在手术台上。
不止如此。
后来家里收到消息前来奔丧。却得到女生来到大城市后,作风轻浮,贪慕虚荣,为了?钱财出卖身体的消息。
老两口看着女儿的尸体,最后竟落得一死一病的下场。
女生死后,鬼魂看到这一幕怨气冲天,加上她?死时?怀着孕,因为母体夭折,小鬼也没发育,没办法投胎转世,也没办法出生。
母子?俩一合计,找到一切的源头,也就是黄毛,她?们趴在他身上,吸取对方的阳气,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暴毙而?亡。
黄毛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一只?脚踏进?棺材里,他流了?血,这会儿正虚弱得不行,迷蒙着一只?眼,竟然意?外看见白?皎身后有个虚幻的男人。
男人似乎察觉到他的注视,忽然抬头,阴测测地看着自己,双眸漆黑,不似活人。
黄毛惨叫一声:“鬼!鬼啊!”
他肩头上,鬼妈妈捂住儿子?眼睛:“小孩子?不能看!”
小鬼歪了?歪头,没说话,狠狠咬了?口爸爸,开心地笑了?起来。
此时?,黄毛吓得全身冷汗,想要求饶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眼前一阵阵发黑,直到看见熟悉的身影,他才白?眼一翻,彻底晕死过去。
女人杀猪般的惨叫骤然响起:“儿子?!儿子?你怎么了??!”
为了?不伤害自己的耳朵,白?皎早已走远。
出了?机场大厅,远远的她?便看见一队黑衣保镖,白?皎没在意?,直到有人叫住她?:“天师大人。”
傅云一脸兴奋,越过一排挺拔魁梧的黑衣大汉,朝她?招手。
白?皎默然一囧:“你可以叫我?白?小姐。“
白?天师这个称呼,没看周围不少?人都朝她?看过来,还挺让人羞耻的。
傅云点点头,迎着人走进?早已准备好的轿车里。
他和白?皎都在后座,车子?宽大,两个人坐进?去毫不拥挤。
傅云吩咐司机:“张伯,开车吧。”
司机应了?一声,片刻后,车子?还是毫无动静。
傅云皱紧眉头:“怎么了??”
张伯的声音从前排传来:“小少?爷,车子?好像出问题了?,发动不了?。”
傅云忙问他能不能修好,说话时?并?没看见白?皎瞥了?眼身侧非要跟她?挤在一起的男人。
她?张了?张嘴用唇语问他,是你搞的?
男人默不作声,一脸无惧就差直说是我?搞的。
白?皎:“……”
她?瞪他一眼:怎么不醋死你?
虽然眼神这么说,实际上,她?伸出一只?手悄悄握上了?男人掌心,霎时?间,原本面无表情的男人眉眼柔和,那张俊美锋利的脸庞仿佛也染上了?笑意?。
有点傻乎乎的。
白?皎在心里想,但这不妨碍喜欢。
牵也牵了?,握也握了?。
她?眼神催促,别耽误时?间。
男人仍旧没说话,手掌却微微收紧,下一刻传来引擎发动声,张伯说道:“好了?,好了?,小少?爷,轿车好了?。”
傅云有些尴尬,毕竟刚才熄火那么久,他余光看向白?皎,却见她?仍旧一脸淡然,淡定?自若的模样让他更加心悦诚服。
傅云羞窘地看向前排:“张伯,有空你开着车去检查一下,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
张伯忙不迭声应答。
车子?很快便开到市中心医院。
白?皎和他径直上了?六楼,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在走廊弥漫,她?有些好奇的扫射四周,却发现竟然没有一只?鬼。
深藏功与名的男人勾起唇角,有他在这儿,方圆十里,别说是鬼就连不干净的东西?没有一个。
白?皎只?是随便一想,便将这念头抛之?脑后。
VIP病房前,傅云轻轻敲了?敲门,听见里面传出男人沉稳浑厚的声音,才推门进?入。
白?皎早知道VIP病房是什么样子?并?不惊讶,而?是去看屋子?里的人。
谢父谢母正坐在床前,愁眉不展地看向病床上的儿子?。
傅云进?来问候:“姨父姨母。”
他妈妈跟谢母是同?胞姐妹,他这么说完全没错。
“是小云啊,你怎么来了??”谢父说着,看到他身后的白?皎,眼底一缕期待咻忽散去。
他又问傅云:“这位是……”
傅云轻咳一声,精神抖擞地介绍道:“姨父姨母,这是我?从深市请来的大师。”
“大师?”谢父重复一遍,眼底流露出一抹怀疑,早年间在商场沉浮,让他早就练就喜怒不行于色的本事,可现在,他听见这话,彻底绷不住表情,怀疑地看向白?皎。
因为她?看起来实在太年轻。
年轻得他不敢去相信,况且——
谢父沉吟,就连妻子?也不敢相信,白?皎倒不介意?这些,迈步看向病床上的人,在这里,她?简直就像是在小狗身边一样。
她?忽而?停下动作,惊愕地看向床上的男人,瞥向身侧,他和小狗,有着一模一样的气息,仔细看,那张脸其实也很相似。
沉默迅速在屋子?里蔓延。
就连他本人,也是一怔,为什么,她?们那么相似?
他思索起来,白?皎则密切关注着动向,她?有预感,谜底已经快要浮出水面了?。
忽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几人出现在众人面前,仔细看,打头的竟然是宵一长老与沈玉蓉。
看到她?之?后,谢父一改之?前的怀疑与颓唐,眼中陡然焕发出希冀与期盼:“宵一真人,您终于来了?。”
傅云听见这话,脸色登时?变得难看,他下意?识看向白?皎,心里已经开始后悔,如果知道情况是这样,他怎么也不会请白?皎过来。
这不是邀请,是结仇!
别到头来没治好病,反而?得罪了?大师。
这时?,宵一真人已经注意?到意?外来客,甚至觉得她?身形有些熟悉。
年轻时?,他也曾外出历练,为人驱邪消灾,也遭遇过一家请两方,双方碰面的尴尬请假。
此时?心下一想,便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他岁数大沉得住气,沈玉蓉便沉不住了?。
明明消息已经发布在了?群里,怎么还有人会来?
真是没规矩。
她?哪知道,白?皎向来只?是潜水围观,从来没就接过什么任务,而?且请她?来的也不是谢父谢母,而?是傅云,雇主的小表弟。
双方都不知道,都是救人心切。
沈玉蓉皱着眉头:“都说一事不烦二主,谢先生您这么做实在有些不妥,不知道哪里来的……”野路子?。
她?没想到,自己话没说完,便看到了?白?皎。
简直巧得不行。
双方打了?个照面,白?皎也惊讶,旋即,她?笑得弯起眉眼,明眸倒映出沈玉蓉的模样,脸上的心高气傲还未褪去。
她?神色凝重,之?前就已经查到白?皎和会所的事有关,甚至当场看到她?契约的“鬼王”吞噬邪修,可她?也没办法审问对方。
沈玉蓉感到前所未有的憋屈。
她?总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那又该是哪样呢?
她?攥紧手里的长剑,看向宵一真人,后者笑意?柔和地看向白?皎:“道友,好久不见。”
白?皎回了?几句,态度并?不谦卑,关键宵一真人竟也不生气,这下,就连其她?人都看出来了?,白?皎和他们认识,说不定?还是个真有本事的。
沈玉蓉低着头,看向床上的人,她?也认识,谢家长子?谢渊,谢氏如今的继承人,气运如日中天。
她?未修习道法前亦是出身豪门,只?是沈家远远不如谢家,出了?沈玉蓉之?后也不如,之?前对方被人盯上,她?还奉命保护过对方。
如今她?已经学有所成,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帮她?,而?不是白?皎,她?那一身邪气,看着就不是什么名门正派,说不定?是邪修安插的探子?!
因此,她?对白?皎敌意?深重。
见众人说话,白?皎径自找张椅子?坐下,笑意?嫣然,云淡风轻。
沈玉蓉一怔:“谢先生,先让我?师叔来救治吧。”
她?说着刻意?看了?眼白?皎:“这是我?们青云观的秘法,不方便被外人打搅。”
白?皎眉头一挑:“你的意?思,是让我?离开?”
沈玉蓉没说话,意?思已经很明显。
白?皎:抱歉,她?并?不准备离开呢。
她?笑了?笑:“看你说的信誓旦旦,万一你那个秘法失效了?呢?”
沈玉蓉恼怒,那怎么可能!
自从来到这里看见白?皎之?后,心头一直有一个声音回荡,不知不觉间她?的性子?也变得暴躁起来。
宵一真人来不及阻止,沈玉蓉道:我?们青云观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大观,怎么可能连你这个野路子?都比不上?”
白?皎:野路子??我??
“如果你的意?思是治病救人,人多就有用的话,那我?也确实没法反驳你。”
她?淡淡出声,反倒将沈玉蓉说的面红耳赤。
“牙尖嘴利!”
局面僵持之?际,谢父出声:“两位既然有功夫在这里讨论,不如先给我?儿子?治病。”
他眼中满是忧虑,还有不满,对双方都有些不满,他的要求是治病救人,如今自家儿子?还躺在床上,人事不知,他们夫妻俩都快担心死了?。
听见她?的话沈玉蓉有些恼怒,她?修习道术多了?,自觉比普通人高人一等,倘若不是之?前保护过谢渊,谢渊又命格贵重,她?怎么可能跟在这里。
倒是白?皎心平气和,从容得很。
“好啊,你先还是我?先?”她?问宵一真人。
谢渊是在工作时突然陷入昏迷, 毫无预兆,所以在谢父得知后,立刻怀疑有修士作祟。
先前说过, 谢渊身份贵重, 不止是气运冲天, 更因为他是紫薇帝星之名, 可在现代, 早一百年就没了皇帝,即便是帝星也无用武之地。
因此, 他虽有龙命却无龙气, 对于鬼物来?说, 他是天然的克星, 然而堆土修士来?说, 便是天然的补药。
邪修手段千变万化,且谢渊年少体弱多病,家人?担忧,从著名的觉照寺求得慧悟大师圆寂时遗留的舍利子保护。
说来?也巧, 那日之后, 谢渊逐渐恢复正常,与肠肉无异, 舍利子作为法?器,完美保护他,并?且隐匿了谢渊的气息。
以至于谢父突然得到儿子昏迷的消息, 惶恐之余险些忘记了这件事,事后向天师求助, 结果,阴差阳错出来?这种事。
回到现在。
白皎发话后, 谢父来?不及说话,沈玉蓉眼里冒火,显然是气坏了。
不止因为白皎的话,更因为她的态度,她直接越过自己,和宵一真人?对话,可按照之前统计的实际年龄,白皎甚至比她小三岁。
这让一直以来?颇负盛名的沈玉蓉情?何以堪?
即使?知道她实力强大,可她被人?捧着,称呼了二十多年的天才,在白皎面前,黯然失色,而且她态度轻慢,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
沈玉蓉倒是没想过,之前她三番两?次刁难白皎,盛气凌人?的模样,就算再好脾气的人?,对她印象也坏了。
更何况是白皎。
不知道是不是刚觉醒就被人?当祭品,差点?儿生死线上走一遭,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白皎也不惯着!
况且,在场其?他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鬼王那一遭之后,大家默认白皎和沈玉蓉便不是一个?等级的人?。
或许因为天师和普通人?不同,拥有各种神奇手段,不知不觉间,不少人?都?浸淫了一种傲气,他们和沈玉蓉一个?想法?,认为天师和普通人?不在一个?等级。
这些先打?住,沈玉蓉有些气急,恼怒地喊道:“我们先就谢渊!”
脱口而出的瞬间,懒散姿态的白皎不禁正襟危坐,谢渊!
这不是原剧情?里的男主名字吗?
难道是她看错了?
为什么还有一个?谢渊?
她微微抬眸,大而明媚的眼眸看向一侧,瞳孔微滚,落定方?向正是小狗,不,现在应该说是他所在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