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寺庙后?面。
一颗粗壮的银杏树下,白眉白须的老和?尚与人下棋,白衣人手持黑子,一子落下后?,老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是贫僧输了。”
小和?尚不解地挠挠头,睁大眼睛,师父怎么这么说,明明师父要?赢了!
小和?尚年纪轻轻,心里瞒不住话?,便说出来。
老和?尚,也就是清一大师闻言摇头:“非也非也,施主早已?料到老和?尚会走这一步。”他说着看向?男人,白衣胜雪,云冠墨发,遮天蔽日的银杏树投射下万道金光,环绕周身,更衬得他仙姿绝逸。
一阵风吹过?,金色叶片簌簌落下。
他神色平淡,好似御座上的神佛一般,无悲无喜。
老和?尚收回视线,低眉垂目,目光落在棋盘上,心中更加惊叹,多少年前?,他追随师父,也是这样晴好的天气,这是这颗银杏树下,也是这样年轻俊美的青年与师父下棋。
师父输了。
几十年后?,他已?是迟暮之年的老人,对?面之人,却仍如当年一般年轻俊美。
“阿弥陀佛。”他念了一声佛号。
丛云温和?一笑,撂下棋子,黑棋坠在棋盘上,发出“啪嗒”一声。
“既然如此,我也该离开了。“
他洒脱转身,棋局早已?被他抛之脑后?,好似想起?什么,眼底无端端漾起?十二万分?柔情。
“小姐,小姐您慢点?!”丫鬟止不住地喘气,脚下如有千斤之重,根本追不上她,一边惶急地看着她越来越远的身影,急得恨不得飞过?去。
“你回去休息,我来照顾皎皎。”
一道沉稳的男声忽然响起?,毫无防备的丫鬟吓了一跳,随即看清来人,喜色漫上眼底:“公子!”
大公子与小姐关系极好,且公子是习武之人,一定能?保护小姐,但是,她迟疑地说:“夫人要?我们照顾小姐……”
白晏临神色不变,继续道:“你们现?在也追不上她,越往上,山路越崎岖不平,放心,有我在皎皎身边护着,一定不会让她出事。”
“多谢大公子!”丫鬟们其实也是强撑,实在是她们家小姐体力太好,根本追不上。
说完再去看他,人已?经消失不见?,几人面面相觑,片刻后?,互相搀扶着下山。
这边,白皎满心好奇,听说时思寺有飞云瀑之后?,她就一心向?来看看,还没靠近,便听到巨大轰鸣声,可惜被厚重山壁遮挡,根本看不清楚。
“皎皎。”
白晏临主动发出声音,让白皎知道他在这里。
白皎动作一滞,回头看他,一阵风掠过?,吹起?白衣如雪,映着满眼苍翠,好似山间灵动非凡的精魅。
白晏临呼吸一滞,目光深陷在她身上。
白皎指着不远处垂下的飞流,宛若一道白炼,隔着极远都能?感觉到幽暗的凉意,水汽氤氲,宏伟壮观的瀑布使人心境开阔,银白的水瀑如银河直坠而下,落入下方的水潭里,形成一片清澈见?底的溪流。
白皎朝他笑了起?来,双手放在嘴巴上,做成喇叭状,喊道:“哥,你怎么过?来了?”
白晏临见?她洒脱肆意的动作,不禁眉头微蹙:“皎皎,山路崎岖,小心脚下。”
他说着快步追去,忽地停下动作。
一身白衣的男人像是突然出现?,丛云笑意温润:“真巧。”
白皎眼睛发亮,三两步走到他身边,没回答,脸颊却像是被粉霞染红了。
不远处,白晏临神色阴沉,黝黑暗沉的眼眸盯着两人。
见?鬼,他是怎么冒出来的!
白皎想要?靠近点?,于是动了动,没想到因为离瀑布很近,山路也染上水汽,生长着许多湿滑幽绿的苔藓,她一脚踩了上去,瞬间失去平衡。
强劲有力的手臂如铁钩般揽住她的腰肢,男人温和?的声音自头顶响起?:“你没事吧?”
白皎摇摇头,正对?上他含笑的眼,狭长的凤眸神秘又深邃,端得是风流无双。
这一幕落在某人眼里,简直碍眼至极。
嗯,说的就是白晏临。
在白皎看过?来之前?,他已?经收敛神色,竟是笑着过?去打招呼:“时思寺真是香火鼎盛,竟也能?引来您这尊大佛。”
他虽然是笑着,可这笑意却不达眼底,反而隐隐散发出一种?冷意,敌意昭然若揭。
丛云神色淡淡:“这是缘分?。”
他说着看向?白皎,眉眼间的温柔几乎要?沁出来:“是缘分?让我和?皎皎相遇。“
白皎:“……”
她转过?身,看天看地,看山看水,就是不看这俩人,用头发丝想想也知道,肯定是因为自己,不过?那又怎样,是她强迫对?方非要?喜欢自己吗?
明明是他们心甘情愿。
她为什么要?掺和?,只有胜利者?才能?得到青睐。
况且——
她翘起?唇角,快步朝瀑布走去,视线下坠,落在清澈见?底的水潭上:“哥,我听说飞云瀑的冷水鱼特别好吃,你能?帮我捞几条吗?”
“皎皎想要?多少?”他宠溺道,不忘挑衅地去看丛云,男人神色平静,非但如此,反而直勾勾地看着白皎,眼底漾起?笑意,若是旁人看见?,定然要?感叹一句情深义重。
白晏临脸色瞬间黑沉。
不要?脸,不知道多少岁的老东西,怎么敢觊觎皎皎!
丛云淡淡看他一眼,似是赞叹:“白公子对?妹妹真是爱护有加。”
一箭穿心,莫过?如是。
很快白晏临反应过?来,他是白皎的哥哥吗?不,他不是。
她的视线落在那道纤细身影上,无限柔情自心头升起?,不禁弯起?眉梢,他会寻找一个恰当的时机告诉她真相,也绝不允许任何人觊觎她。
尤其是——
眼前?这人!
两人目光一触即分?,却似不见?硝烟的战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要?想靠近清水潭必须要?往回走,白皎本来就没打算登顶,只是为了看一看飞云浦,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个提议。
白皎笑眼弯弯地拉着他的袖子,捉鱼去了!
暗处的某些人等不了,见?她们游山玩水,自己却要?藏在密林里,气得目眦欲裂。
山林风景不错,但是,真让人待一会儿就知道了,这地方不止林被茂密,鸟兽蚊虫也多如牛毛,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一抹寒光掠过?,杀意从后?背袭来。
一群身披绿衣的杀手从灌木后?猛然冲出,挥舞着大刀朝几人杀来!
他们偷袭,挟裹着十二万分?的杀意,径直锁定白皎。
这一世她只会些粗浅功夫,根本毫无防备,不等她反击,身侧两人已?经同时出手,将她护在身后?。
数十名刺客在他们面前?,如切瓜砍菜一般轻松无比。
白皎趁间隙,随便捡起?一把刀。
忽然,身后?响起?簌簌声,她转身看去——
杀手突然从后?方袭来,手持长刀,目露凶光,面罩遮住的脸上挂起?得意的笑,在他看来,一切已?经尽在掌握之中。
目标怔怔站着,像是早就吓呆了。
两人同时发觉,结果面前?的刺客,异口同声道:“皎皎小心!”
丛云第一次后?悔为什么要?游刃有余地捉弄对?方,白晏临更是心痛,恨不得以身替之。
下一刻,杀手脸上笑意凝固,惊恐低下头,锋利的冷酷的刀剑刺穿心口。
白皎拔出刀,温热的、腥臭的血液喷溅在身上,玉白莹润的肌肤染上斑斑血迹,面前?杀手脑袋一歪,气息断绝。
她眨了眨眼,锋利的雪白刀锋上,鲜血似红梅点?点?,缓缓坠落。
白皎周身爆发出一往无前?的锐气,她从来不是什么等待别人拯救的小白兔,谁敢小瞧她,就要?有成为她刀下亡魂的绝悟!
转过?身,白皎目光落在两人身上,那张染血的娇艳面容绽开璀璨笑容:“已?经解决了。”
语气轻松,姿态非凡,似凛风中摇曳的花朵,明艳照人,摄人心魄。
“砰砰——砰砰——”
那是他们急促汹涌的心跳声,随着血液流动,传向?四肢百骸,震荡心扉。
提刀而立的少女如同一块磁石,又似一块巨大的发光体令人根本移不开视线。
“皎皎你没事吧?”
白皎嗔怪地看他们一眼,觉得他们真是大惊小怪:“当然没事。”
她摸了摸脸上湿湿黏黏的东西,指尖染上一抹暗红,是血。
顿时,她黛眉紧蹙:“我身上好脏,有地方可以沐浴吗?”
她想洗澡。
白晏临皱紧眉头,丛云却笑道:“我知道山上有一处温泉,皎皎,我带你去。”
“我也去。”白晏临当仁不让,出声道。
白皎:“要?不,我自己去?”
“不可以/不可能?。”两人异口同声道。
水雾冉冉,白烟渺渺,山洞里响起?一阵水声,白皎舒服地喟叹一声,想起?那群杀手都被她们给解决了,顿时觉得有点?可惜,还不知道是谁指使呢。
温热的清水浸透她的身体,长长的黑发似海藻般垂在身后?,在水中飘摇荡漾,她忽然往下沉,温热的温泉水包裹整个人,让她大脑愈发清醒。
这群人肯定有诈。
单看身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更不可能?是什么山匪!到底是谁在针对?她?
山洞外的气氛和?山洞里温情氛围截然不同,同样俊美出色的男人把守在山洞两侧,活似两尊门?神,强大的气场互不相让,剑拔弩张,然而,下一刻,两人瞬间皱眉,朝里面看去。
没有声音。
让人心潮激荡的水声不见?了,甚至连呼吸都消失了,寂静得渗人。
他们面面相觑,情急之下忘了一切,同时朝山洞奔去。
皎皎出事了!
水里,白皎隐约想起?一个人。
“哗啦”一声,她破水而出,温热的水流浇洗在雪白香肩上,红唇更艳,似出水芙蕖,肌肤胜雪,一双水眸盈盈明亮,镶嵌在如玉般粉嫩的脸颊上。
她想到了!
瞥了眼粉白的手指,白皎急于跟人分?享自己的想法,朝台上走去,打算穿衣服,忽然听见?一阵急促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她猛地扭头,猝不及防间对?上两双焦急的眼:“皎皎你……”
后?半句被喉舌吞咽下肚。
两人同时石化成雕塑,氤氲着馥郁幽香的烟雾中,眼底映出如梦似幻的场景。
水面清圆,波光荡漾。
少女黑发如瀑,纤细双臂微抬,莹莹可爱的雪白肩头微缩,再往下……两人同时一怔,呼吸发紧,薄薄的清澈水面如一层朦胧、若隐若现?的轻纱,裹缠在少女柔美胴体之上。
他们立刻偏头,脑海里的画面却久久不散,一刹那,红色从脖子爬上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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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狼!”白皎小声骂了句,声音压得极低可不论是白晏临还是丛云,他?们一个武功极高?, 一个身怀法术, 怎么可能听不到。
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搅得心?神动荡, 张了张嘴, 正要解释。
白皎先一步出声:“你们站着, 别过来,我要穿衣服。”
一句话竟似什么定身咒一般, 让两人同时动弹不?得。
细微的摩擦声与水声好?似在耳畔荡漾, 宛若无?形的钩子令人心?潮起伏, 两人皆是面无?表情, 只有愈发紧绷的下颌, 透露出?情绪波动。
在旁人面前,他?们可以?是石头,是冰山,不?近人情, 冷酷至极, 在她面前,连一个动作一道声音都能让他?们情难自持, 心?神不?定。
“我好?了。”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两人同时转身,“皎皎, 我方才是担心?你?,才会急匆匆赶过来。”
“我不?知道你?……”
白皎轻觑他?们一眼:“我知道。”
她边说边整理衣襟, 刺绣的腰带草草缠了两圈,衬着宽大的衣袖, 勾勒出?又细又软杨柳似的腰肢,湿漉漉的黑色长发垂在身侧,滴答滴答的水声浸润岩石。
那张如玉的小脸染上一抹诱人的薄红,浓密又纤长的眼睫如蝶翼振翅,烟波流转,又何止是潋滟生辉可以?形容,分明是活色生香,直教人神魂颠倒。
她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这副模样有多?诱人,无?辜纯洁得令人自惭形秽。
他?们眼神躲闪,不?敢看她。
白皎抿了抿唇,坐在在一侧的大石头上,白皙指尖卷着一缕墨发,开门见山道:“我觉得有人在故意害我!”
她直直看着两人,叫他?们瞬时心?头一凛。
怎么不?说话啦?
白皎气?得鼓起脸颊:“你?们怎么不?说话?”
白晏临:“是苏明珠。”
并非疑问?,而是笃定的语气?。
丛云听得眉头一挑,看向白皎,少女清圆的眼眸睁大,映出?几?分讶然,他?就知道,白晏临猜到了。
垂在袖中的手蓦地攥紧,只会卖弄些许小聪明罢了。
白皎已经平复心?情,好?看的黛眉微微蹙紧:“她为?什么要杀我?”
她还没找苏明珠算账,说她鸠占鹊巢呢,苏明珠凭什么怨恨她,她能有十多?年富贵日子,难道不?是因为?顶替了自己的身份?
别说什么苏明珠无?辜可怜,是父母做的坏事,白皎只知道,现在受苦的人是她,被顶替的人也是她,她过了那么多?的苦日子,一天一天熬过来,苏明珠只是被赶出?昌国公府,一切各归各位罢了。
如果要劝她大度,最好?自己替她经历一遍。
白皎不?相信一个陌生人只张张嘴,就能跟她感同身受。
之前刻意忽视对方,不?跟苏明珠见面,已经是她最宽容的做法。
其实恢复记忆后的白皎还想过去找苏明珠。
这就要提起还未来到这个世界时,妖宫前发生的种?种?异象。
白皎没去过主神空间,如她这样的工具人一直都是主神麾下最底层的存在,为?剧情服务,为?男女主服务,死了便死了,只要灵魂不?灭,就能持续不?断地投入下一个世界,永远都是主系统手下的傀儡。
但她可以?确定,那日天空之上巨大的独眼,定然跟主系统,不?,应该说主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它敢称神,一定实力?强悍。
白皎也不?怕,这个世界的天道虽然归隐,留下的布置也不?是轻易就能化解,否则那次过来的就不?是主神的一道分(晋江)身,而是主神亲临。
说回现在,主神分*身虽然没了,她可没忘了幽水,那么疯癫又气?运不?错的仇人,她敢肯定对方没死!
或许,她也在这里。
白皎深切怀疑苏明珠就是幽水,只是猜测还没来得及得到验证。
同样的,这次突然遇袭,她也觉得对方搞鬼。
事实也确实如此?。
只是,情况跟她想象的不?大一样。
信阳王世子府的书房,笼罩在死一般的寂静中。
“废物!一群废物!”信阳王世子的暴怒声打破平静,扫过汇报的下属,他?的脸色异常难看。
怎么也没想到,那些精心?培养的刺客,竟然一个都没活下来。
赔了夫人又折兵,说的正是现在的情况。
他?越想越气?,一脚踹上手下,将所有人赶出?去。
苏明珠正是这时出?现的,甫一进门,便觉察到凝重的气?氛,不?禁提起心?来:“世子爷。”
听见熟悉的声音,盛轩猛然一怔。
他?正背对着她,满脸恼怒,待他?再转过身,已经变了一副神色,愧疚、怜惜,还有些许爱怜:“你?怎么来了?”
温声细语,和对手下态度截然不?同。
苏明珠瞬间松了口气?,张了张嘴,不?敢说是来关心?之前的杀手,她很白皎,所以?在得到盛轩信任后,特地派一群人趁白皎上山祈福的机会,想要将她彻底除去,如今已是深夜,着急的她现在的结果如何。
她不?提,盛轩却主动告诉她。
听到失败了,苏明珠咬住下唇,低垂眼眸仿佛很是失意,实际上,她眼底染着熊熊火焰,愤怒和不?甘几?乎冲垮她的理智,她怎么就那么好?运!怎么还不?去死呢!
隐隐的,她只觉白皎是她的克星。
她一出?现,她就成了苏明珠,她出?事,她就被赶出?昌国公府……
盛轩安抚地揽住她的腰,温柔宽慰,苏明珠也作出?一脸感动的表情,不?看二人心?中所想,看起来,倒真像一对情深义重的恋人。
实际上,盛轩心?中自有打算。
他?知道苏明珠身上的神异之处。
当时他?因查到苏明珠掺和围场狩猎一事,对她生出?几?分好?奇,结果派人调查,得知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竟然喜欢她的兄长白晏临,这不?是□□吗?
然而谁知还有更大的疑团,一个从未出?阁的娇小姐,如何得知周立的假身份,她仿佛未卜先知一般,让盛轩愈发好?奇。
本来想细细探究她的秘密,但是今日之事让他?分外警惕,不?能再慢慢抽丝剥茧,思及此?,他?眼神一凌,终于下定决心?:“你?从何得知我的谋划?”
苏明珠骤然一惊,想要挣脱,发现他?双手像是大钳子似的,死死扼住自己的脖颈,窒息、濒死的恐惧如潮水将她溺毙。
苏明珠很快便被他?击溃了心?理防线,主要是这段时间,她一直战战兢兢。
“我、我说!”对上那双嗜血的眼睛,她心?中发紧,两眼发黑,忙不?迭求饶。
他?一定会杀了自己的!
片刻后,书房陡然响起一阵肆意大笑,笑声主人正是盛轩,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明珠,忽地,动作极尽温柔小意:“卿卿,你?真是我的福星!”
谁也没发现,一抹黑色身影如一片落叶,骤然飘离此?处。
暗卫呼吸急促,心?神狂震,第一时间将消息汇报给上司,也就是白晏临。
男人眼底闪过一抹暗芒:“重生?”
他?忽然想起许久未做的梦,不?,那并不?是梦境,而是即将上演的未来,他?亲自验证过。
他?也从未想过,苏明珠这样的人,竟也会得天眷顾。
思及此?,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张娇美面容,未来已经改变,他?的爱人只有一个,白皎。
他?忽然很想很想她,想要见到她,想要拥抱她,结果,他?在小厮处得知她去了国师府。
霎时间,白晏临脸色难看无?比。
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人都快被拐跑了!
国师府。
明明是秋高?气?爽的天气?,府里的荷花来得极其烂漫,水面上一片碧波荡漾,粉莲接天,可明明,现在早过了荷花开放的时令,白皎舔了舔唇,朝身侧看去。
“好?看吗?”
她点点头,从满池莲花上收回视线,神色平静。
倒是一侧侍候的下人心?中惊叹不?已,小姐不?愧是名门贵女,面对这样的景色,也能波澜不?惊。
想他?自己,当初可是狠狠惊讶了好?一段时间。
丛云瞥了眼,下人立刻退下。
“有鱼,好?肥啊。”白皎眼尖,一下瞥见荷叶下肥硕的大鱼,眼神瞬间给它勾住了,一门心?思盯着水里的大鱼,心?想,真的好?肥啊。
“你?喜欢?”丛云笑着问?他?她。
白皎满心?都是好?肥的鱼,一张嘴心?里话全说了出?来:“喜欢,不?知道烤了吃味道好?不?好??”
丛云一怔,俊美的脸上漾起温情笑容,惊愕,却又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他?柔声说:“喜欢哪一条,这些全都是你?的。”
白皎反应过来,脸颊染上绯红:“还好?。”
为?了表示自己不?是那种?贪吃的人,她和丛云共乘一条小船,着本来就是他?的安排。
小船受他?操控,轻轻飘向湖心?。
她扭头看他?,却见男人满脸餍足,喟叹道:终于只有我们了。”
白皎一怔,他?已俯身过来,手里握着摘来的花朵,将开未开,艳丽五匹,白皎正要接过,却见他?越过自己,花朵直接插在鬓边,娇艳欲滴的鲜花美丽至极,在她面前,却只能尽数沦为?陪衬。
白皎手里握着荷花和莲蓬,对上他?深情款款的视线。
身下的小船在飘摇荡漾,在湖心?漫无?边际地摇曳。
这时候,她哪里还记得水里肥美的鱼儿。
垂柳轻扬,光景正好?。
她捧住他?的脸:“你?等了我多?少年?”
“我只记得今日是我们相识一个月零三日。”
“皎皎,以?前的都不?做数。”
从今天起,从与她相遇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生命才真正开始,有时候,丛云会羡慕紫川,因为?他?失去记忆,不?必沉湎于过去,等待她。
可他?又庆幸,他?有记忆,不?会在人间沉沦,他?会用尽一切手段,等她归来。
他?以?过客的身份在人间行走,等待她的出?现,甚至考虑到她的变化,以?他?的聪颖,悄悄学了不?少人间手段。
脸他?都有些惊叹,人生短暂,不?过百年,却懂得如何在有限的生命里达到最广阔的宽度。
他?勾着她的衣带往下倾倒,背后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海,映日荷花,绯红点点,旖旎气?氛在两人间蔓延。
“皎皎,嫁给我好?不?好??”
白皎目光滚动,一只手按在船上,小船摇摇晃晃,她的心?也摇摇晃晃,一抬眼,男人眉梢微弯,俊美如神的面容刻入眼底,属于他?的风流恣意扑面而来。
男人温润一笑,指腹在她唇上流连忘返:“皎皎。”
低声呢喃,暧昧的轻语。
白皎眨着眼,她承认,她确实被他?诱惑到了,以?为?他?会吻下来,只有一阵温吞的轻抚。
强烈怀疑他?是故意的!
气?恼地勾住他?的脖颈,正要化被动为?主动,湖畔忽然响起一阵喧闹。
“白公子,您不?能进去!不?能进去!”下人焦急的呼声传来,紧张地盯着那抹挺拔高?大的身影。
白皎他?们齐齐看去,不?禁一怔。
白晏临踩着荷叶直接飞了过来,紧张的下人得到消息,马上退下,临走前,有人偷偷瞧了眼湖面。
那艘小船上多?了一个人,又开始晃晃悠悠地荡了起来。
白晏临:“皎皎,跟我回去,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言语之间,竟是直接忽视了另一个人。
丛云也不?恼,淡淡一笑:“不?如就在这里,此?处除了我们,再无?他?人。”
白晏临恨不?得将他?踢下去:“这是我跟皎皎的家事。”
他?们的事情,跟他?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丛云:“兄长何必挂怀,我跟皎皎马上就要成亲了,届时,还要请兄长喝杯喜酒。”
白皎眼睁睁看着他?黑透了脸,悄悄扯了扯丛云衣袖,让他?别这么过分。
这一幕落在白晏临眼底,分明在彰显对他?的偏爱,简直刺眼无?比。
“皎皎,如果我不?是你?的哥哥呢?”
白皎一怔,立刻反应过来,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虽然她确实不?知道,只是靠着这么多?世的直觉隐约感知到有问?题。
果然听他?道:“我不?是你?的哥哥,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他?看向丛云:“这件事,我想国师应该很清楚。
丛云:“……”
白皎“啊”了一声,神色略显夸张,眼里稀薄的几?分惊讶却是真的,她猜到对方身份特殊,但是没想到,接下来的话更让她惊讶。
白晏临直直凝望她,将自己身份和盘托出?。
当年皇帝膝下无?子,并非不?能生育,而是生一个夭折一个,后来,皇后怀孕,几?经波折终于将生下,那时,天下众人皆知,皇帝后代断绝,无?数人虎视眈眈。
皇帝也唯恐他?像其它哥哥一样夭折,于是,便令忠心?耿耿的昌国公以?瞒天过海之计,将他?抱养到昌国公府。
无?论真相如何,事实是,他?确实平平安安地昌国公长大。
待他?束发后,父母才敢与他?相认。
“皎皎,他?太老了,配不?上你?。”白晏临直言不?讳道。
丛云听得一噎,眯起眼睛,果然,他?们就是天生的死对头。
随即,他?温柔一笑:“可是皎皎喜欢我。”
那样子让白皎形容,就像有恃无?恐的宠妃,让人恨得牙根痒痒。
果不?其然,白晏临脸色微变,几?乎可以?称得上怒目而视。
不?论他?说什么,丛云只回一句话——“可是皎皎喜欢我”。
白晏临抿紧嘴唇,隐忍地看向白皎:“皎皎。”
白皎眼皮一跳,隐约有种?预感。
果然,下一刻便听他?道:“皎皎,我喜欢你?。”
“我们是最先遇见的,是我先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希冀地想,哪怕只有一分。
白皎沉默不?语,长且浓密的眼睫低垂着,怕多?一秒就露馅。
他?看起来好?可怜。
向来冷静英武的男人身上散发出?清冷破碎感,让他?有种?战损美人的感觉,更何况,她本来就喜欢他?,现在更是。
但是……
她偷偷瞥了眼丛云,正对上男人无?奈宠溺的目光,显然,他?一早就猜到了,她都喜欢。
白皎也这么觉得。
可现实是,眼睛胡乱瞟向四周,小船停在湖心?,除了小船这条交通工具,再无?其它。
白皎深吸一口气?,直勾勾地看向两人;“如果我说,你?们两个我都喜欢呢?”
两个笨蛋。
无?论是流风,还是东渊,她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本就有情,又在一起经历那么多?,怎么可能不?对他?不?心?动。
但是很显然,她的答案有些惊世骇俗,丛云好?些,白晏临惊愕不?已。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微凉的水包裹身体,白皎毫不?犹豫地划水,打算就这么离开。
这样的大事,她一个弱女子怎么解决得了呢。
是好?恋人就不?要让伴侣为?难!
她又奋力?划了两下,恨不?得一口气?游到对岸,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两声“扑通,下一刻,她被一双坚实有力?的手臂拦腰腰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