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良缘—— by郁雨竹
郁雨竹  发于:2024年06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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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韩牧做县令真的可以,又是给药给粮食,又是亲自进来看望,保证他们不会被抗疫而一把火烧光,他们是真想给他甩个脸子骂一骂。
唉,怎么办,这个县令又好又坏的,骂都不好骂,可夫人更好呀……
病人们的感动减一半,连眼泪都收了,就这样一脸纠结的目送韩牧走远。
等走出村子,韩牧还一脸懵,扭头和周大夫道:“我觉得他们怪怪的,周大夫,患上那瘟疫不会伤到脑子吧?”
周大夫没有肯定的否定,而是皱眉道:“对心肺和肠胃影响大一些,至于会不会影响到脑子……还真说不好……”
毕竟病好的数量有限,不具备代表性。
顾君若都担心起来了,“那我回头仔细派人细问相关症状,都记下来,一旦有异常我就派人给你们传信。”
临水村也都是瘟疫,到时候可以派人和他们互通消息,村口的关卡可以适当放松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惩罚
临水村的张里正在确定他们村是瘟疫扩散之后,立即学习赵家村封村,隔离病人,避免瘟疫扩散。
倒不是他多高尚,而是有赵家村的例子在前,他确定县衙是不会不管临水村的。
他们不跑还好,像赵家村一样拿药材度过此劫,要是跑……
想到县令那吃软不吃硬的纨绔性子,很怕惹恼了他,他真的来一个简易抗疫,直接一把火把临水村给烧了。
所以哪怕他老妻和儿子跪在地上求他,他也不放他们走,而是组织人手把守住出村的各个口子。
又让各家各户互相作保,盯住邻居,不许人外逃。
「五户为一保,哪一保要是丢了人,衙门送来的药材减一半,谁家要是丢了人,他们家的药材全都没有,自己想办法买,想办法自己治病!」
张里正厉声道:「我们村之所以有瘟疫,就是因为赵家村有人不听话,偷跑到了我们村。
你们要是学他们几个,把这瘟疫传出去惹恼了县令,他直接把这周遭几个村一把火烧了,朝廷不会怪罪他,我们死了则是白死!」
「我把话撂在这儿,谁要是敢给临水村招祸,我就让他祖宗十八代都不好过!」张里正几乎全程威胁。
临水村和赵家村不一样,村里不服管教的人太多了,不信邪的人也多。
张里正发表讲话完的当晚,村里巡逻的青年就抓住了十三个从各个方向偷溜往外跑的人。
张里正看到被捆成一团的村民,心平气和的宣布,「把他们家和保都记下,他们家里包括他在内,不能领衙门发的粮食和药材,他们保其他几户的,全都减半!」
先不说同一保的其他人家,自己家人都气死了。
这些人都是深更半夜撇下家人自己往外跑的。于是被送回来后,家里人齐上阵先揍了一顿,第二天,其他四家上门,又揍了一顿。
所以等韩牧带着物资和人到临水村时,他率先注意到的就是村里那十多个鼻青脸肿,惨不忍睹的人。
「这是……」
张里正立即解释了一遍。
韩牧觉得他做的不错,他把带来的人交给张里正,道:「这些人都是从赵家村里调过来的,赵家村抗疫快胜利了,他们积累了经验,所以这边依照赵家村的经验来,将病人们分轻重两种,分开隔离和治疗,未曾染病的另在一处,也要注意隔离……」
赵家村出来的人是真熟,都不必周大夫一个一个的去看,他们自己就能分出轻重缓急来。
当然,在正式分病人之前,先把目前康健的聚在一起,找干净的布掩住口鼻,减少感染。
然后分工,一人领了一部分人去打扫隔离的房间,一人领着一些人去割艾草等消毒的草药,一人领人去领熬煮预防瘟疫的草药,一人则领人去领熬煮治疗瘟疫的草药……
总之分工明确,井井有序。
韩牧也掩住口鼻,和周大夫一户一户的看过去。
等到晚上,所有人员分开安置好,药材和粮食也分了一些下去。
有逃人的人家一份药材和粮食都分不到,同保的其他人家也比其他村民分少一半,脸上苦得不行。
趁着韩牧看完病人出来,有几个人立即冲到韩牧面前磕头求情,「大人,我们家一份药材也没有,求大人怜惜,没有防治的药吃,家里要是有一人染病,我们家就要完了。」
韩牧看着他的大肿脸问:「你们家是你往外逃的?」
对方诺诺不敢言。
韩牧就道:「这倒是简单,谁往外逃的,到我这儿来听吩咐,专门负责照顾病危病人,做到了,其家人和其他人家一样的待遇。」
方全脸色霎时惨白,这这这,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方全不愿意,连忙道:「大人,我们家愿意用钱买药。」
韩牧冷笑一声。
他要是一上来就跪求说愿意花钱买药,他或许就答应了。
可他想要白拿,他岂会打张里正的面子?
真推翻了张里正的决定,以后这临水村还怎么管?还怎么赏罚分明?
韩牧道:「这些药
是县衙采购施于百姓的,不卖!你要想用药就领命去照顾病人,不然就听村里的吩咐在外头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那,那,那我家里人怎么办?难道他们就不是大人的子民吗?」
「这得问你啊,你为何要逃?你为何要置你全家人的性命而不顾?」
围上来的人群中,几个人对跪着的几个青年怒目而视,恨不得上去再揍一下对方。
方全转了转眼珠子道:「那,那我们这些人家里要是有人病了,没钱医治,岂不是要死?还会传染给村里其他人。」
「那也是怪你,你为何不愿意为了家人出来照顾病人?」韩牧根本不顺着他的逻辑往前,而是问道:「只需你一人,你全家就都可以得到药材和粮食,本来他们也应该得到的,只是因为你私逃,所以他们才没有的。」
方全的弟弟方威走了出来,拖上他哥哥,一脸羞愧的和韩牧道:「给大人添麻烦了,小的则就把他带走。」
其他人家也立即上前认领自己的家人,带回去后又是一顿揍,第二天便有七个人被押到韩牧这里报名照顾危重病人。
其实他们要做的很简单,确定屋里的危重病人还活着,给他们喂药,喂水,喂饭……
因为是近身照顾,所以很危险,就算赵家村来的人很有经验,他们也不喜欢这个工作的。
在赵家村,这些工作一般由轻症患者担任。
但临水村此时没有可以活动的轻症患者,所有生病的人都躺倒了。
情况并不容乐观。
好在周大夫有了经验,临水村的病人症状和赵家村的差不多,直接用上赵家村试下来的药方,因为个体的不同修改了些方剂,竟意外的好用。
韩牧坐镇临水村,本来人心浮动的村庄立即安定下来,大家有条不紊的抗疫。
第三天,剩下的六家也把想逃的那个人押来了,然后高高兴兴的从小北那里领预防的药材回去熬煮。
不错,现在临水村主要是隔离治疗,所以除病人外,防治的药都是各家熬各家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回城
看着热火朝天,井然有序的临水村,韩牧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不错,好像也不是很难嘛,就是这里吃的不是很好,住的也不舒服,还要时刻注意防疫。
不过韩牧觉得自己是个能吃苦的人,顾君若一个女孩子都能做到的,他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还会怕这个吗?
至于村里不听话的人,全都拉去给病重的病人喂水送药,打扫房间……
村里有个想跑的浪荡子去给重病人送了两天药之后头重脚轻的倒下了,都不用周大夫来看,村里人就知道他是感染了瘟疫。
从那以后村里人老实多了,让戴布巾戴布巾,让在屋里待着别乱跑就好好待着,熏屋喝预防的药,没人敢不遵守;
也不再有人敢往外跑,更不敢慢待病重的人。
送药都有另一人盯着,那人就站在窗外,要是送药送水的人敢糊弄,告上去,那五天的工期就会延长到十天……
没人敢不遵守。
韩牧以另一种方式达成了村民们令行禁止的成就。
他就说嘛,哪有那么多道理讲,直接按照军队管理就是了,看他的子民们多听话。
韩牧心满意足的点头,每天的任务就是巡逻,鼓励村民,拿着周大夫写出来的药方捡出药来交给他们去熬药。
虽然都是琐碎的事,还挺占时间,好在一点儿也不累。
而且周大夫的药很有效果,第一服药下去,村里嚷着要死了要死了的人没死,第二服药下去,病重的减少了呕吐下泻,第三服药,病重的可以半坐起来自己端过药碗喝药了……
到第五天,开始陆续有人痊愈,村里每日新增的病人数已经减少到一。
要知道韩牧来的那天,周大夫检查出来的新病人是八,第二天有五个,第三天还有三个……
痊愈的人越来越多,韩牧也没让他们四处乱晃,依旧要在屋里休息,只是他们换成了补身体的药。
这些药材他都带有,周大夫按照他们的身体开好药方,韩牧就抓药给他们自家熬去。
吃过两天后就正常用饭,少去人多的地方晃荡,这就算好了。
而病重的也开始转为轻症
,且开始朝着康复发展。
韩牧松了一口气。
周大夫也松了一口气,“他们不像赵家村,是直接饮用了腐尸浸泡过的河水,这边是受二次传染,毒性要小一些,不似赵家村发病急,发病重,所以要好治一些。”
加上这边很快被发现,医药迅速到位,所以治疗速度要快一点儿。
等赵家村最后一个病人痊愈,顾君若带着人过来找韩牧时,临水村还在病中的村民只剩下八个了。
其中六个是从重症转成轻症,还有两个是前几日新感染的,但因为用药及时,现在已经差不多好了。
看到顾君若过来,韩牧连忙迎上前去,“赵家村好了?”
顾君若脸上都是高兴,点头,“好了。”
韩牧就伸手止住她上前,“那你别上前了,临水村情况好转,我正打算回城呢,你小心进来又带出不好的东西。”
剩下八个病人,按时用药就可,村里如今井井有条,张里正自己就能管好。
范司马还被他滞留在县城呢,他总不能一直迟迟不归。
顾君若就在村外等他。
韩牧带着人沐浴更衣,用的是艾草水,换上干净的衣服,这才出村。
临水村还未解禁,能自由行动的村民就站在村口目送他们离开,但等他们经过赵家村那个路口时,收到消息的村民早早候在那里。
一看到韩牧和顾君若就连忙下跪,呼啦啦的叫着“夫人”,赵里正带人把村民们凑的鸡鸭和鸡蛋鸭蛋等都塞小北小婵手里,等他们手里塞不下了就塞韩牧手里。
“大人和夫人的恩情小的们铭记于心,这段时日真是辛苦大人和夫人了,这些鸡蛋您拿回去给夫人吃,看她这段时间瘦的,小的真是又愧疚,又心疼……”
韩牧提着一篮子鸡蛋:……
赵里正立即补充道:“大人也吃,大人也吃。”
合着你还想我们分开吃饭啊?
韩牧没有不拿百姓一针一线的想法,他只是设想了一下接下来三天他都要提着一篮子鸡蛋赶路,于是坚定的拒绝,“大家才病愈,这些鸡蛋给他们吃,养好身体才好为国效力。”
“村里还有呢,这些大人拿回去,您不吃,夫人也是要吃的呀。”
村民纷纷道:“是啊,是啊,给夫人吃,瞧夫人瘦的,得补一补。”
韩牧最后推辞不过,只能拎着篮子坐到马车上。
土路难行,尤其水灾过后没怎么修过这条路,坑坑洼洼的,装鸡蛋的篮子根本不能放在板车上,不然用不到一刻钟鸡蛋就能全破碎。
车太过颠簸,顾君若坐得头疼,干脆下车走路,韩牧也立即把篮子塞给其他衙役,自己甩着手走在她身侧,悄悄地长出一口气。
顾君若见了抿嘴一笑。
她这一笑,苍白的脸上便有了些血色,美得让韩牧惊心,“你,你是不是病了?”
他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皱眉。
顾君若道:“没有病,只是太累了。”
顾君若很注意自己身体的,之前因为忙没办法,但现在要出村回城,她自然要保证自己和回去的人不带走瘟疫。
村里的病人痊愈后,曾经用过的被子衣物等,凡是会藏污纳垢的东西,她都亲自盯着烧了埋了,以杜绝瘟疫外传和复发。
所以她确定自己没得瘟疫。
她却忘了,这世上除了瘟疫还有很多病。
走了一天,傍晚顾君若蹲着生火烧柴,起身时,眼前一片花,正觉得朦胧之时,天旋地转,她猛的一下栽倒……
韩牧脸色一变,眼疾手快的接住人,“顾君若——”
他吓得不轻,不等小婵反应就猛掐她人中,生生把她给掐醒了。
“你哪儿不舒服?都是我不好,我今早应该让周大夫给你把一下脉的,”韩牧扭头看向来路,咬牙道:“从这里去临水村更近,要不我们先回村吧?”
“哪有往回走的?我就是这段时日熬夜累的,并不是什么大病,睡一下就好了。”
“露宿野外哪能睡好?”韩牧恶狠狠地盯着坑坑洼洼的道路道:“待县衙有钱了,我第一件事就是修路。”
把这条路修出来,三天的路程,快马一天便可到达县城,马车也会快许多,他们就不用被困在半道上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夜谈
顾君若看了土路一眼,忍不住笑,「路是要修的。」
韩牧将她扶坐起来,担心她又晕,所以坐在她的侧后方撑住她,「看来你的病是没问题的,这会儿还能笑出来。」
顾君若冲他笑了笑,对小婵道:「我记得我们的行李里也有些药材,你去抓些荆芥、防风和姜片,一起煮了给我喝,晚上我睡一觉就好了。」
韩牧心提起来,「你自己开方?能行吗?多少重量你也没说,她要是给你抓上一斤吃也没事吗?」
小婵没好气的道:「姑爷也太小看我了,我虽然比不上我们小姐,却也知道荆芥抓三钱,防风两钱,姜片两钱。」
韩牧:「……你们家除了教四书五经,还教医书啊?」
顾君若让小婵去熬药,然后才回答韩牧,「儒释道医不分家,治国如治病,中药也讲君臣表里,平时读书多少会学一些。
而且世上谁不生病?我就是累到了,感染了风寒,所以先祛风寒再养身,从以前生病大夫开的方子里截些简单的来用就是了。」
「虽然比不上请大夫把脉,专门开的方,但缓解一二却是可以的,」顾君若对自己的方子还是很有信心的,安抚韩牧道:「你放心,我病习惯了,不会出错的。」
韩牧目瞪口呆,「还有病习惯的人……你经常生病吗?」
「一年总有三四次吧,你不生病吗?」
韩牧摇头,「我就很小的时候病过,后来每次吃药扎针都是因为被打。」
顾君若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韩牧见她笑得开怀,也忍不住抿嘴一笑。
真是郎如明月之姿,皎皎如月光,顾君若一时看呆了。
韩牧也看她看住了,在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俩人越靠越近,韩牧略一低头就触碰到一抹柔软,俩人都吓了一跳,一触即离。
韩牧仰着头看天空,顾君若也坐直了,离开他的怀抱。
韩牧虽然仰起头,手却固执的放在她的肩膀上,没有挪动一寸。
俩人都静默不语,半晌才又偷偷的看向对方。
顾君若虽脸红心跳,却还是故作镇定
的问道:「你要不要歇一歇,你这几日也劳累……」
「我不累。」韩牧顿了顿后道:「我身体好,不会累病的,你,还是你先休息吧。」
韩牧想起身离开,把位置让给她躺一下,但他整个人就跟黏在地上一样,一点也起不来。
韩牧拒绝承认自己不想起来,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累了,不然怎么双腿跟灌了铅一样动不了呢?
韩牧轻咳一声道:「你靠着休息一会儿吧。」
说罢揽着她将她的头按向自己的肩膀。
顾君若便顺势靠向他的肩膀,俩人间的气氛慢慢趋于自然和谐。
小婵熬好药端过来,看见后顿了一下才硬着头皮上前打断俩人自成一体的氛围,「小姐,该喝药了。」
韩牧忙伸手接过,嘶了一声放在一旁,「这也太烫了,而且吃药之前不得先吃东西吗?药放这里了,你先去做些东西给你家小姐吃。」
小婵应下。
等吃了晚食,韩牧又指使小婵去找糖之类可以甜嘴的东西,他则自己给顾君若热药。
小婵一边翻找,一边嘀咕,「这荒郊野岭的上哪儿找甜的东西?这不是为难我吗?反正我们是没带有的……」
小北就冲她伸手,张开,是纸包着的麦芽糖。
小婵惊讶,「你哪来的?」
小北:「赵家村的人硬塞的,整整一罐呢,我都给收着了。」
小婵立即接过,问道:「那糖罐呢?」
小北抱来,小婵接过,转身就走,「这个给我们小姐吃了。」
小北愣了一下去追,「你好歹给我们少爷留一半吧?」
吃了药,又吃了糖,顾君若躺在韩牧用衣服铺就的树枝床上,却一点儿也睡不着了。
韩牧坐在她身边,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快睡吧。」
顾君若由着他捂住自己的眼睛,轻笑道:「我在睡了,你松开手吧。」
韩牧松开手,见她眼睛紧闭,便和衣躺在一旁。
也不知过了多久,韩牧悄悄的转头去看她,就见她猛地眼睛闭上,只是眼睫毛微微颤动,一看就是没睡着,而且刚
刚还在偷看自己。
韩牧就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小声道:「睡不着就别装睡了。」
顾君若慢慢的睁开眼睛。
俩人目光对视,靠得很近,呼吸可闻。
顾君若有些不自在的往后挪了挪,韩牧脑袋也动了动,却是更逼近了一些,注视着她的眼睛问,「向你家求亲时,你为什么选择我,而不选江怀?」
顾君若:「你觉得你比不上江怀吗?」
韩牧:「我当然比得上他,但……在世人的眼里,我就是比不上他。他读书厉害,谦逊有礼,品德高尚,而我只是一个纨绔。」
「四句里只有一句是对的,」顾君若道:「他读书是比你厉害,但你武艺比他高强啊。」
「别人或许重文轻武,但在我眼里,文武相同,不分轻重,所以单论能力,你也不输他。」
顾君若说到这里一顿,轻笑道:「文武虽不分轻重,但在我心里,我更喜爱武。」
韩牧在她说第一句话时就开心了,心里甜滋滋的,此时便也甜滋滋的接话,「为何?」
「因为论文,同龄人中少有人能及我,江怀不论是学识还是文采都远不及我,我为什么会因为他读书比你好就喜欢他呢?
他又不是读书比我好。但你不一样,你武功比我好。」
韩牧瞪眼,还能有这样的解释?
对啊,他们都是要追求争取顾君若的,他们两个对比算怎么回事,应该都是和顾君若比才对呀。
韩牧兴奋起来,催促道:「那剩下三句呢?哪里不对了?」
顾君若见他左脸写着「快来夸我」,右脸写着「我的确厉害」,便不由一笑,「剩下三句更是无稽之谈,他要是谦逊有礼,又怎么会在我们的婚宴上那样胡闹?品德高尚更是说不上,他的腿是怎么回事,我们是怎么来义县的,大家彼此心中都明白。」
韩牧:「这都是后来发生的事,可你在未嫁给我之前就选了我。」
顾君若:「是家父选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听父母的。」
韩牧:「你骗人,我都听到了,我是你选的,岳父大人可看不起我。」
第一百三十九章 定情
顾君若惊讶,他们成婚的时候韩牧不像是知道这点的人,至少在他们刚到义县时他一定不知道,不然他不会提出,和离放她离开的话。
顾君若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你偷听我和小婵说话?」
韩牧:「怎么是偷听呢?我躺在床上光明正大听的,是你们以为我睡着了,我又不能堵上耳朵。」
他顿了顿后道:「堵上耳朵我也能听见。」
顾君若停顿了好一会儿才道:「我父亲什么都好,就是看人的眼光差了许多,在这一点上他远不及我。」
顾君若没有告诉他,她是怎么确定他人品在江怀之上的,只是道:「我祖父希望我能嫁给一个好人。
他说,人心易变,对方要是图我的颜色,我总有一天会色衰爱弛;对方要是图我的家世,家族有起有落,起时待我多好,败时便会如何折辱我;对方要是图我的才华,但有一次我不能令其满意,爱意便消,所以选夫婿选的是品格。」
「夫婿的品格,夫家的品格,」顾君若道:「夫君人品好,即便不曾有爱意,也可相敬如宾;夫家品格好,不论兴败荣辱皆不离不弃。」
韩牧心里酸酸胀胀的,「我在你眼里竟如此好。」
顾君若这一番话其实着重点在韩家。
但韩牧自动忽略夫家如何如何,只听到夫婿二字。
顾君若笑了笑,也没否认。
她也的确是先选中韩牧,才选的韩家。
「祖父希望我一生无忧。」
韩牧就有些愧疚,「可我让你一进门就吃苦了。」
顾君若摇头,「这算什么苦?我心里很快乐。」
这种物质上的困苦在顾君若看来不值一提,韩牧不曾让她受饥受寒,只是缺了京城的繁华和曾经的富贵生活罢了。
但在这里,她感觉到心自由,曾经只能压在心底的抱负一一被实现,她的才华不再止于做文章。
不再提出有用的见解后周围人都夸赞,而后弃之不用。
在这里,言语上夸奖她的人很少,但她提出来的意见皆可以用于现实。
受益者从心底的感谢在她看来比那些才子佳人
的夸赞更让人高兴。
顾君若静静地看着韩牧。
这里有一个人,会认真的倾听她说话,会认同她,并让她施展抱负。
他会喜她所喜,忧她所忧,厌她所厌,难道这不令人心生向往吗?
韩牧不知她正在想事情,被她看得整张脸都烧起来了,不知不觉间便靠近了些。
轻轻地点了点唇角,软软的,柔柔的,韩牧屏住呼吸,紧张不已,见顾君若不反对,他就轻轻咬住,不由自主的将她拥入怀中……
顾君若脑子里的想法在他凑上来的那一刻烟消云散,什么品格,什么抱负,她全都不想了,眼里心里只有韩牧的脸。
她不由自主的回应着韩牧,待俩人分开时,呼吸都有些乱,韩牧得寸进尺,手搭在她的腰上不放,拍了拍她的后背道:「你睡吧,我替你守夜。」
顾君若死死地闭着眼睛,她以为她睡不着的,结果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困意上涌,她就睡着了。
对,风寒了是会犯困的,糟了,忘记让他睡远一点了,万一过了病气给他怎么办?
顾君若想要醒来,却发现醒不过来,不一会儿就人事不知,连这个忧虑也想不起来了。
一觉到大天亮。
韩牧没被传染,依旧生龙活虎的,顾君若也好多了,至少头不晕,眼不花,也不打喷嚏了。
用过早饭,顾君若又自己抓了一副药来吃,然后就和韩牧手牵着手走。
和小北走在俩人身后,盯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看。
小婵叹息,「小姐还是没能抵挡住姑爷的美色。」
小北也道:「我们公子小时候就爱重读书厉害的人,长大了也没变。」
俩人对视一眼,同时将脑袋挪开,虽然姑爷(夫人)是很好,可还是觉得对方配不上自家主子。
韩牧很高兴,一整天脸上的笑容就没下来过,惹得长桂等人不住的偷眼看他。
他们县令真好看呀。
韩牧笑脸突然一沉,将顾君若拉到身后挡住。
「怎么了……」顾君若话没说完便知道了,七八个黑衣人从两边树林里飞出,
剑尖直指韩牧和顾君若。
韩牧将顾君若推向小北,「保护夫人。」
他抽剑飞身迎上去。
衙役,士兵们反应迅速,立即抽刀,三人一队迎战。
顾君若大声喊道:「是陈国的细作,他们想害死县令,然后救出陈坚,保护县令!」
衙役和士兵们一听,恨意上涌,战力飙升,刷刷刷的就朝黑衣人砍去。
黑衣人功夫高,单个衙役自然伤不到他们,他们说不定还能一剑杀了对方,但对方三人组队,配合默契。
一人刷刷的往前砍,一人就从旁格挡他刺下的剑招,另一个则是见缝插针,从旁边,甚至从背后攻击,三人守望相助,竟然真的把经过严格训练的死士给砍了下来。
有黑衣人很快想通关键,持剑朝顾君若杀去。
小北捡了一根树枝,哇哇的上前接招,大喊道:「公子,我没有刀剑啊。」
韩牧一剑刺穿一个黑衣人的心口,拔出时剑一挑,将他手中的剑挑起,而后半空中踢向另一个黑衣人,将人踢飞的同时借力而上,再踩刺来的一把剑,而后凌空再飞,一脚踢向被他挑飞的剑。
剑咻的一下飞向小北。
小北手中的树枝不断被削,眼见剑飞来,就连环踢腿,凑准一个空隙飞身而起握住剑,落地后持剑守在顾君若身前。
他可是从小跟着二公子习武,给二公子当对练的人,武功虽远不及二公子,但对付一两个黑衣人还是可以的。
韩牧以一敌三,很快就将他们全挑了,见其他衙役和士兵都能停住,转身就杀向和小北纠缠的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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