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的眼神瞟了玲宝,随后点点头。“小哥哥,你喜欢她吗?”
沈云玥在旁边瞧着觉得不对劲。
心里有了警惕心,这个文姐自从到了香菱身边,似乎变成迷你版香菱。
她面色一冷。
冲着香菱厉喝:
“香菱,你让她过来的?”
香菱赶忙小跑过来,收敛起魅惑人心的神情。
淡淡的扯了唇角:
“沈姑娘,许是文姐喜欢安王小世子。”
“别离我沈家人太近。”沈云玥睥睨了一眼,眼底带着一丝警告。
香菱心里一惊,头脑炸裂的痛了下。
莫名的有点害怕沈云玥。
当下福身,“沈姑娘,我知道了。”
一手抱起文姐,默默的扫了一眼四周的吃瓜群众。
很听话的离开了。
这让沈云玥都觉得离谱。
走了文姐后,又有几家轮番上阵。
有年纪相仿的姑娘小子,也有大一些的婶子,甚至有几个老婆子也过来。
全都围着安王小世子,连老管家都被谄媚招呼。
安王小世子似乎很讨厌这些陌生人。
嘴里喊着让侍卫将这些人打发了。
他低头望着傅玄珩,见他每次发怒的时候,那些人便自动离得远点。
好奇的靠近了点。
傅玄珩的脸更黑了。
小世子莫名的觉得有点冷,随即伸手抓痒。
小脸皱在一处,嘟着嘴巴:
“姐姐,好痒。”
沈云玥这才想起来,还没给他涂药膏。
“我给你涂药膏。”
沈云玥从腰封里拿了一管药膏出来。“把那个火盆移过来。你们两个拿着鹤氅围起来。”
沈云玥很自然的吩咐侍卫。
老管家给了他们二人一个眼色,两个侍卫乖乖的听吩咐。
她在给安王小世子涂药膏。一旁的傅玄珩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
这一次受伤后,沈云玥觉得这家伙越来越傲娇了。
像极了少年期,故意惹女生注意的男生。
心不在焉的给小世子涂了药膏,沈云玥让影风在树下垫了褥子。
她抱着傅玄珩来到树下。
两人坐在一起,喁喁私语。基本是沈云玥说话,傅玄珩在听。
他半边身体靠着沈云玥。
才哑声:
“云玥。小心香菱两人。”
沈云玥也察觉到不对劲,“你察觉到什么?”
“那个小丫头像是被传染一样。到底什么样的方法才会传染?”
说了两句,傅玄珩歇息了几息。
“她背后的人所求什么?若是咱们都被传染,是不是沦为旁人的傀儡?”
傅玄珩说完,轻声道:
“想喝奶茶。”
沈云玥:……。“说这么严肃的事情,是你喝奶茶的时候吗?”
“想喝奶茶。”
见他坚持要,只好悄悄的拿了水袋给他。“今天只能喝这一点。”
“好。”
傅玄珩很快的答应,“你的医术更加精益了。往后可以学点金针术,也能遮掩你的不同。”
现在的傅玄珩只是看着像是要死了。可他知道比以往任何时候要好。
冲了任督二脉。
于他习武之人更是一件好事,那些毒素似乎更听话了。
沈云玥惊喜的看向傅玄珩。
她的绿色能量自是需要保密的,若是用金针术辅助则不同。
第115章 陈运霆想让沈云玥做个听话的外室
“傅玄珩。可以啊,若是习得金针术也不需要找别人替你医治。”
沈云玥知道这件事情不能一蹴而就。得要从长计议,说不准小呆瓜有法子。
晚上安王府老管家命人送来了一锅粥,他们的马车上各式吃的东西都很全。
其他人家眼馋地看着沈家人喝着香喷喷的肉粥。
何路雪快要抓狂,凭什么沈云玥运气这么好?
前面是清风寨的人。
现在又是安王世子对她另眼相看。
就连晋阳府世家公子陈运霆,这会也送了精致的小菜过去。
吃得比解差们还要好。
吃完饭后。
傅玄珩脸色苍白灰败,青气在脸颊上凸显。
说话似乎也没了力气,大风刮来能把他送上九霄云外。
其实,他内里已经好了。
只是毒气聚拢在皮肤上,瞧着越发的吓人。
别说旁人,就连沈家的人都怕。
陈府医连连摇头,低头跟陈运霆解释:
“废太子府再也没有起来的可能。小郡王一死,那个没用的庶子也翻不了浪花。”
陈运霆摸着下巴,始终注意沈家。
他有意和这些人赶路,也是为了主子效力,看看在活着的人当中找几个能用的扶持。
目前看来。
沈家那几个小的不错,带走训练成暗卫,或者培养成布衣幕僚。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死了好啊,他死了,那些活着的人容易被掌控。”
陈府医见他目光落在沈云玥身上,眼神迷茫了一瞬。随即嘴角噙着了然的笑意。
“少爷,这是看上沈姑娘了。她年纪虽轻,却也拜堂成亲过。
到咱们府里做个妾室算是抬举她了。外室或者通房丫鬟倒也使得。”
紧皱的眉头松了松,“即使将来争位子也不怕什么。”
陈运霆也是这么打算。
捻着手指上的扳指,深深地睇了一眼沈云玥,淡然一笑。“在小花枝巷里买个一进院的宅子,做个外室最好不过。
有我的宠爱,她往后也算是进了福窝了。”
陈运霆暗道:傅玄珩一死。他想法子将沈云玥弄个假死避开旁人,回头再悄悄带走。
没有身份路引,自然也不能离开他。
他再适当给点好处,也能搭上安王府的关系,给主子找个助力。
到时候他时常宠着点,再给她领养一个小丫头。
也算是全了流放路上的情分了。
想到这里,陈运霆更加势在必得。
他心里的算计。
沈云玥不得而知,否则想法子打爆普信男的狗头。
沈云玥的意识进了空间里。
“小呆瓜。你那里有金针术吗?”
“有,不过主子。咱们能不能……?”
沈云玥给了它一个大逼兜,“不能。一个合作的乙方,逼逼叨叨这么多能不能?
你要是有更适合我的,咱就一对一地讲价。
想把我忽悠瘸了的事情少干。否则,本姑娘哪天把你给咔嚓了。”
小呆瓜:……。瓜生难过,想换个好忽悠的主子。
“空间里有金针术,我这还有进阶版的金针术。只是,你那九品紫参能不能分我点?”小呆瓜的声音秒变丧气之王的声音。
一副生无可恋。
“怎么个换法?”沈云玥很有兴趣。
“一半的九品紫参换一本进阶版金针术。”小呆瓜迟疑了一下。
“啪……。”
“脑子坏了?”
食人花晃了晃,它看到小呆瓜快冒烟了。
“主子,你把它给打残了?”食人花笑出了猪叫声。“还可以打残得更彻底点。”
“一本进阶版金针术想换我一半的九品紫参?你怎么不去抢劫,我依仗的是金针术吗?”沈云玥傲然地睥睨小呆瓜。
“百年以上的九品紫参,给你五支。五十年的再给个五支,要就换不要拉倒。”
小呆瓜心里很委屈。
它还有选择的权利吗?
完不成业绩的它,心里很着急的好不好?
“可以再多给我一支吗?”它小声地打着商量。
沈云玥默默地睇了它一眼,就在小呆瓜放弃的时候,听到她应道:
“好吧。不过是二三十年的那种。”
小呆瓜不敢摇头,“嗯嗯。成交。”
进阶版的金针术到了沈云玥手里。
一本厚厚的医书。
上面写着望州府云家。
医书的表皮很古老,一看就是被翻阅了很久的书。
只是,望州府?
若是记得不错,大周朝并没有这个地方。
她粗略地翻了几页,发现里面一些注释用的是简体字。
莫不是这本医书的主人原本也跟她一样,是从现代穿过来的?
傅玄珩一脸铁青色混着灰白,看着沈云玥时而紧皱的眉头,如染寒霜。
眼底的猩红向外面翻滚,喉咙里那口血气再也压制不住。
咬牙扭头喷了出来。
恰好对着陈府医和陈运霆二人方向喷了一口黑色的血,看得他们露出果不其然的神色。
陈府医掐指一算,“可怜哦,只怕活不到后天的太阳。”
“少爷,你可以早做打算了。”
陈运霆没做声,捻着扳指的手指头不断地摩挲。眼睛落在傅玄珩身上,再移到了沈家人身上。
沈家其他人在他眼里不足挂齿。
“等到了延陵再说,以防路上有变。”陈运霆到底没有先做打算。
陈府医低垂下眼睛,“是。”
傅玄珩不知道有人打起了沈云玥的主意,他漱口后闭上眼睛假寐。
这个晚上,注定会很多人失眠。
何家老爷子几个也没有错过傅玄珩,心里有点兴奋却也表露出难受。
到底是何家的外孙。
以往也是付出了心血,想要重点培养的人。
“告诉钱管事,就说让瑞郡王放心。玄珩不中用了。”何老爷子沉声地吩咐风步。
风步冷冷的抬眸,迟疑道:
“老爷。要不要缓缓再说?”
何老爷子摇摇头,压低了嗓音:
“不用,得让人先把路雪几个丫头接走。咱们何府未来如何,就靠散在外面的这些女眷了。”
女子,在何家从来只是一颗棋子。
风步衣袍掠动,很快离开了这里。
影风嘴里嚼着草棍子,翻身落在了傅玄珩旁边。轻声低语了几句话。
傅玄珩自嘲地扯动了唇角,伸手紧紧握着沈云玥的手。
正在用意识学习的沈云玥回过神来。
反握紧他的手,再一看他的脸。
“傅玄珩,你这是诈尸啊。”那张脸像是死了两天又活过来的样子。
傅玄珩无语地将沈云玥脑袋摁在他胸前,“即使诈尸,你也得跟我在一起。”
“我就说今晚大家离咱们都很远。原来是怕你……。”沈云玥幽幽地看向周围,别说旁人连沈家人和解差们都离得远远的。
往常很喜欢凑过来的傅玄笙,这会也老实地不看这里。
傅玄珩一听:……。扎心了。
安王府小世子乖乖地跑回去马车上。
也不姐姐长姐姐短地喊沈云玥了。
接下来的路上。
安王府小世子也跟他们一起赶路,鹰嘴沟那些真的土匪倒是没出现。
他们不是良心发现,是害怕安王府的报复。
到了第四天。
延陵府城外,陈运霆他们和何家裴家坐不住了。
傅玄珩的脸色似乎好看了些。
都这样了还不死?
他不死,轮到他们该睡不着了。
何老爷子从来没有这样失望过,拧紧眉心手心冰凉。“大哥,你说咱们何府能回去京城吗?”
何家大老爷白发苍苍,一脸慈祥。
“到了延陵府再做打算。咱们也好探探亲家的口风,看看他愿不愿意助你我一臂之力?”
何老爷子摸着胡子点点头。
“牧家也是沈家的亲家。”
“哼,沈家算什么东西?当年沈家姑娘是嫁给患有痨病的次子,如何跟我们何家姑娘嫁给嫡子比。”
何家人天生有种莫名的优越感。
沈老爷子老两口则是忧心忡忡,害怕给闺女增加麻烦。
沈老夫人从听说晚上到延陵府落脚,心里就开始七上八下地打鼓。
瞅着沈云玥这会没事。
她迈着小碎步挪了过来,慌张地开口:
“云玥。听差爷说今晚到延陵府落脚。你说,你姑姑她能见我们吗?”
“如何不能?大伯已经托差爷给姑姑送信了。”沈云玥缓声安慰道。
沈老夫人苍白着脸,“可当年将她嫁给一个痨病之人,也实在是我们不对。”
沈云玥顿了下,她并不知道牧姑父是怎样的人?
瞧着沈老夫人的脸色,只怕当年的婚事有隐情。见沈老夫人不想说,她也没有多问。
“奶奶。你放宽心吧,咱们到了见见也无妨。”沈云玥心道若是过得不好,她再想法子贴补一些。
空间里银钱多的是,记忆里那个温柔可人的沈慈恩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在城门落匙之前。
他们一行人进了延陵府。
安王府的老管家和小世子一起来到沈云玥面前,老管家笑的慈祥。
“沈姑娘,多谢你治好了小世子的飞蛇疮。待会我们不跟你们一路了,山长水阔后会有期。”老管家双手抱拳。
小世子抿着嘴巴伸手扯了扯沈云玥的衣袖。
眼睛里满是不舍,“姐姐。你不跟我们回岭南吗?”他不明白,既然流放为何不流放到岭南。
沈云玥摸了摸他的头发,柔声安慰:
“你们不是也要去云州城吗?说不定我们还会见面哦。”
沈云玥悄悄的给了他一瓶药,低声附耳:
“跟谁都别说,这是给你救命的药。真要特别难受就吃一粒红色的,要是中毒了吃一粒绿色的药。”
小世子悄悄地把瓶子放在袖子里。
重重地点头,“谢谢姐姐。”
说完后,来到傅玄珩前面抱拳行礼:
“姐夫。姐姐就交给你了,你快点好起来,才会保护姐姐哦。”
一声姐姐,一声姐夫。
取悦了傅玄珩。
他嘴角轻扯:“你赶紧回去吧。”
道别了后。
一行人继续出发。
他们住进了延陵府的驿站。
老黄头和彭疤脸,八字胡几个人入住后便离开了驿站。
这次一路死伤的人数多,到了延陵府这样大的府衙。
要去说明缘由,还要重新拿路引,更换鱼牌赶路。
延陵府是个大的府城,也是个富裕的地方。
几个手里有银子的主家全都按需,要了一大间大通铺,那些什么都拿不出来的人睡在解差们安排的地方。
还没进屋。
一股陈年霉味扑鼻而来。
沈家人到了驿站里,自然单独要了一间房间。
沈云玥拿了银钱给影风和阿四,让他们去找小二。这一路风尘仆仆,不是所有地方都能洗澡。
连续的赶路。
即使是大冬天,身上的污垢也不少了。
几乎能拿银钱的人家都去想法子洗澡洗头,自然没有银钱的人家老实的待着。
刘斐菲还在坐月子,头上包裹得很严实。身上披着厚厚的披风,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外面。
抱着孩子还有人搀扶她进了屋里。
这种环境自然不去讲究坐月子单独一个房间。
花了100个大钱,给她在角落的地方搭了一张小床。
沈周氏忙前忙后地给她铺床铺,垫上松软的褥子。再抱着刚出生的大孙子,放在刘斐菲的怀抱里。
“斐菲啊。你赶紧躺着睡觉,我拿点银钱找小二给你煮一锅鸡汤。”
沈周氏说完话,给刘斐菲盖上了披风。
自己下了床,扭头看向沈云玥。
赶忙开口:
“云玥,你和姑爷想吃什么?今晚我来做东道,请大家吃一顿。
这一路上,为了斐菲肚子里的孩子。你们大家都辛苦了。”
沈周氏做事说话滴水不漏。无论是对沈云玥他们,还是对刘斐菲都一样。
“大伯母,你随便看着办吧。”沈云玥低垂眼眉瞄了傅玄珩一眼。
“那行,我就先去找人安排了。”
沈周氏忙拖着沈辞通出了屋门。
在他们走后。
沈云玥推着傅玄珩的轮椅,来到了前面找了店小二。
伸手就是一个一两银子的银裸子赏了出去,她语气轻缓:
“小二哥,劳烦给我们一个单独的小房间。只需要洗澡便可以。”
小二一听,一两银子只用一会儿。自然是乐意给他们行方便。
“成,跟我来吧。你们流放的人按理说不能进去,也就我瞧着二位年纪小长得有周正。
才会给你们行方便,晚上要是有什么事情直接找我便是。能松口的事情,自然不会为难二位。”
沈云玥看了一眼脸上跟恶鬼夜行的傅玄珩。
这样的也叫周正?
到底是银子的滤镜不同。
两人洗完澡,换完衣服。
沈云玥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傅玄珩衣服只穿了一半。
“我来吧。”沈云玥走过来让他半倚靠着自己。
傅玄珩已经能站起来了。
只是时间不能久。
他速度很快地穿好衣服,指着自己的脸。嘴角嗤笑:
“云玥,就是这鬼样子让何家的人以为我不行了?”
“嗯,你别说这鬼样子能骗过很多人。”沈云玥这几天接受到很多同情和幸灾乐祸的眼神。
傅玄珩摸着自己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意。
“很好。”
随即坐在轮椅上,“咱们走吧。”
沈云玥掐了他一把,“你倒是快活。自己坐在轮椅上,可怜如我,一路上都在走路。”
傅玄珩伸手覆在沈云玥的手上,抿唇收起脸上的戾气。
“辛苦你了。云玥,再等等吧。”
他不再说话,只是抿紧嘴角。
沈云玥推着他出了门,隐约间听到了沈老夫人的哭声。
“慈恩啊,姑爷怎么这副样子了?我们沈家一大一小两姑爷,那脸上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傅玄珩:……。脸上寒意逼人。
沈云玥赶紧推着轮椅走过去,待到大通铺门口看到围着一群人。
记忆中的沈慈恩穿着一件京城里过时的缎子棉服,头上插着两支素银簪子。
旁边的轮椅上坐着一人,一身竹月色花鸟纹锦袍。
病恹恹的歪在轮椅上。
听人说话的时候,还在不停咳嗽。
灰败的脸上,登时紫红起来。那股力道就差把肺给咳出来。
这么一看,跟傅玄珩还真差不多。
沈云玥上前行礼:
“姑姑、姑父。”
沈慈恩一把抱住沈云玥,“云玥,你都长这么大了。”
松开后,左右打量了下。
再一看傅玄珩,心里酸涩的难受。她心疼沈云玥走了她的老路。
有个这样的夫君,在府里跟透明人一样。
任何人都来踩上一脚。
“姑姑,咱们进去说话吧。”沈云玥眼角瞄到有人看过来。
像是何家一个不起眼的婆子。
沈云玥扶着沈慈恩进了屋里,跟着沈慈恩的小厮推着牧俢瑾的轮椅进去。
傅玄珩自己很利索的推轮椅进屋。
桌子上摆了一大桌菜。
瞧食盒就知道是沈慈恩带过来的。她捂着嘴巴,眼含热泪。
“我哥,我哥他……”
在沈家人心目中,沈辞轩就是精神支柱。
莫以然听到小姑子说起沈辞轩,早已经哭成了泪人。
她抱着沈慈恩一通猛哭。
现场的人全都默默流眼泪。
沈云玥低垂头不吭一声,实在是她眼睛眨巴了很久,也没掉下一滴眼泪。
傅玄珩拢了拢袖子,“姑姑,你们再哭下去就得回去了。
时间有限,这见了面该说点体己话。”
他提醒了他们。
沈慈恩抬起头来,抹了抹眼泪。
“对,几年好不容易见一面,应该高兴才是,反倒哭了起来。”
她说话间从袖子里掏了几张银票。
“母亲,这银票你们收着。只有二百两银子,是我和修瑾的一点心意。”
沈慈恩心里怕她们嫌少,脸上不大挂的住。讪讪开口:
“论理我该多准备一点,可我月例有限。以往的嫁妆也不在手里。……”沈慈恩说不下去了。
沈卢氏听出了不对劲。
“你的嫁妆银子也被人拿走了?”
众人品出了意思,这两人不当家做主,还没个傍身的营生。
牧俢瑾基本是个废人。
“被婆婆给收走了,说我们两人花银子厉害,平时吃用一应有公中出。
我的嫁妆收着,免得落了旁人手里。”她说的越发小声了。
牧俢瑾伸手握着沈慈恩,“对不起,慈恩。都是我没用。”
沈云玥没说话,和傅玄珩两人默默的看着沈慈恩夫妻二人。
傅玄珩见此,附耳轻语:
“姑父只怕也是中毒。”
沈云玥点点头,大家族中后宅龌龊的事情太多了。
沈老夫人如何愿意收下那银子。
忙推了过去,“慈恩。这银子你们留着,大宅院里哪样都要花银子。”
沈慈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母亲,你要是连这点都不收下,那女儿真要羞愧死了。
娘家有难,一点忙都帮不上。”
她泪眼婆娑,心口像黄连一样。却又无能为力。
沈老夫人一边抹眼泪,伸手接过二百两银票。
“咱们家云玥当家,这银票交给云玥。”沈老夫人拉她起来。
沈慈恩没想到沈家居然是小侄女当家。
也不过豆蔻年华而已。
“云玥,辛苦你了!”她揽着沈云玥,坐在了凳子上。
傅玄珩朝牧俢瑾使了个眼色。
两人避开大家来到边上。他要问牧俢瑾一些问题,以及他长兄牧修明的事情。
半个时辰之后。
有解差过来敲门,让沈慈恩夫妻二人离开。
沈慈恩无声的落泪。
“祖母,让我和玄珩去送姑姑姑父吧。你们别出去了,出去的人多也不好。”
沈老夫人一听也有道理。
“云玥,你送送你姑姑他们。”
“嗯。”
沈云玥和傅玄珩一起出去。
来到了驿站门口。
沈云玥瞧着四处没人,抱着沈慈恩轻语:
“随从可靠吗?”
沈慈恩知道她有事情说,低头呢喃:
“你姑父身边的是眼线。驾车的是心腹。”
沈云玥明白了,借着掩饰将绿色的能量顺着牧俢瑾的手臂送入他体内。
又拿了一瓶解毒丸给沈慈恩。
“姑姑,有事情去四海酒楼找荣廷少东家。就说是我们二人所托。”
沈云玥递给她一张纸条。
吓得沈慈恩赶忙藏起来,她和牧俢瑾两人一看就是日子过得太憋屈了,
大门口,有人走出来。
绫罗绸缎,锦衣华服。随行的小厮有四个,丫鬟仆妇有六个人。
为首穿着狐狸袄子的妇人斜眼睇过来,笑的一脸嫌弃鄙夷。
“二弟妹,你这是来打秋风还是救济穷亲戚呢?”
“哪来的丑八怪,嘴里倒了夜香?说话跟夜香夜游一样。”
沈云玥跟傅玄珩说话,那凉薄带寒霜的眼神却落在了锦衣华服妇人身上。
妇人脸色一变,她身边的仆妇快步上前。指着沈云玥训斥:
“大胆,这是我们牧府大夫人。哪个穷乡僻壤钻出来个讨饭的没规矩。”
“嬷嬷,有不长眼的不懂规矩。你就教导一番,省得二弟妹往后带着穷酸味道冲撞了旁人。”华服夫人殷红的指甲翘起。
悄悄地看了一眼她身边的男人。
那男人生得很好看,一双不悦的丹凤眼看了牧修瑾。
他眼尾扫了局促不安的沈慈恩,收敛起一闪而逝的异样。
“是,大夫人。老奴就替二夫人教训一下。”
她举起手来就要打沈云玥。
沈云玥冷笑一声,抬脚踹了过去。想打她的人太多了,还得看看够不够资格。
力气太大,直接将仆妇踹到华服夫妻二人面前。
华服夫人厉喝:
“沈慈恩。”
沈慈恩的指甲掐进手心,努力给自己壮胆。
不能让沈云玥在这里被欺负,眉心笼起寒意,冷声:
“何芸芸。你平日在牧府威风也就罢了,别在我娘家人面前抖威风。”
牧修瑾和牧修明两人闻言皆看了过去。
牧修瑾眼里闪过心疼。
牧修明则是莫名的情愫涌动,这个女人有年轻那时候的样子。
何芸芸?
沈云玥明白了,这是何路雪的姑姑。
只是那个牧修明的态度很奇怪,好似跟沈慈恩很熟悉一样。
再看何芸芸,一张脸狰狞地发疯。
“我想打死你的心都有。”何芸芸淬了毒的眼神看向沈慈恩。
“你这种勾三搭四的贱货,就该浸了猪笼。”
牧修明面色一变,“够了。”
何芸芸扭过头,眼睛通红。
“不够。你当我不知道,你心里有她吗?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惯会装可怜博爷们的同情。”
“二弟,你是个不中用的废物。你以为她沈慈恩真会守着你吗?”
“她心里只怕也想着你大哥,瞧她不要脸的骚样子。你我二人都是傻子,被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给骗了。”
牧修瑾伸手紧紧握着沈慈恩的手,感受到她颤抖的手心里全是汗水。
“大嫂,还请慎言。我跟慈恩少年夫妻,自是恩爱和谐。
我记着慈恩的情,往后别泼污水。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牧修瑾说了长句的话,又开始猛烈咳嗽起来。
沈慈恩蹲下来轻拍他的后背。
随即缓缓地站起来,注视着何芸芸惨然一笑。
“何芸芸,当日你我同嫁牧府。在庙里躲雨,那一场意外导致你我上错花轿。……”
沈慈恩说话很轻,“当日你说和大哥入了洞房,将错就错。
过后,你学着掌管牧府家事。我照料患病的夫君,不问其他事。
既然如此,为何一直以来针对我?”
何芸芸心底的嫉妒疯狂生长,她当然针对了。
这么多年来。
自己的夫君一直爱着沈慈恩。
要不是当日公婆压制,他就要换回新娘了。
沈慈恩那个贱人就该嫁给废物。
应该每天以泪洗面,怎么还能长得这般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