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经验丰富。”
“谁说的啊,别造谣我啊。”
“茉莉说的,她说一看你就长了一张很会的脸。”
“喂!她在污蔑!”
早川花英轻笑了一声,没再斗嘴下去。她有些无聊的看向窗外,阳光太晒,她这种应该在阴暗中慢慢死去的生物不适合这么亮的阳光。
降谷零转动方向盘来了一处展览馆,“花英,我们下车。”
降谷零转头看向女孩平淡无波,毫无好奇心的双眸,心微微一颤。
明明知道早川答应他尝试像真正情侣那样交往不是真的想通了,他还是奢望早川是真的重新燃起好好生活的想法。
现在看来也许不过是一场报答。
在组织那时候早川就说过,如果他能找到杀害她爸爸的凶手,他想睡她都可以。现在……他总觉得早川是在实践当初那个诺言。
或许早川那时候不过是觉得他找不到的缓兵之计,但现在……早川在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情况,对自己也无所谓了。
他甚至在想,如果现在琴酒再逼迫早川,早川是不是同样也懒得周旋了?
会放任那个男人为所欲为?
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就……忍不住想破坏点什么。
早川,请不要放弃自己破罐破摔的就这样走完自己的后半生啊。
“上次圆子小姐提过的TeamLab数字艺术博物馆,我一直都很想带你过来。”
降谷零拉着早川花英完好的那只手的手腕,脸上充满了阳光还有意气风发,“花英,这次你还会拒绝吗?”
早川花英一愣。
她下意识看向外部完全不出奇的一栋建筑。
这里就是那个最近几年兴起的无界艺术展吗?
那天圆子和小兰很高兴的约她下午一起去逛,她怕这种过于日常的生活腐蚀掉她复仇的决心,就以和波本要约会的借口拒绝了。
之后几次在没有事的时候波本都有邀请她过来。
这仿佛成了波本的一个执念。
就是一定要带她来看一次这个展。
她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波本这么执着?
如果降谷零知道早川花英的疑问,他一定会告诉她,因为他觉得只有当早川真的放过自己,真正放下一切,才会放任自己去看一场展览,全身心的投入这场视觉的享受。
但不得不说,波本的这份执着,让早川花英微微动容。
她看着太阳下那个没有了波本的危险和阴郁,看起来分外阳光金发青年,总觉得那头金发灿烂的过分。
仿佛要被灼伤了一般,早川花英下意识的低下头。
她开始怀疑,她答应波本是不是错了。
她这个就该在阴暗中安静死去的生物并不适合太靠近阳光。
“花英?”
降谷零见女孩没动,他拉着女孩的手腕也没有动。
当初他没有强迫早川放下紧绷的心情来放松自己,现在他同样不会强迫。
他是真心希望早川发自内心的,自己想来看这个展。
不过……他看着女孩不好奇,完全毫无波澜的双眸,就知道她现在其实态度很随便。
随便来不来。
果然,只见女孩点头:“好,我们进去吧。”
降谷零很欣喜的拉着早川花英去售票处买来两张票。
不管早川是什么原因同意的,这只是一个开始。
“知道这个艺术馆为什么又叫无界艺术馆吗?”
没等早川花英回答,降谷零就自顾自的解答了,“因为这里的展览会让游客仿佛置身在没有边界的世界。”
他们穿过长长的走廊,推开一扇门,顿时陷入了黑暗。
黑暗中,降谷零握着早川花英的手腕,“小心,我带你往前走。”
“这个展览是单向通道,离开进入下一个展馆就没办法回头。花英,我们要好好看哦。”
“第一个展馆我看看哦……呼应灯森林。来,我们进去。”
只见降谷零掀开了一个黑布一样的帘子,拉着早川花英就进入到了一个仿佛全是孔明灯的世界。
现在正值秋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灯的主题是枫叶的红和树叶的黄。
密密麻麻仿佛没有尽头和边界的灯悬在空中。
这种景象早川花英第一次见。
降谷零回头看着女孩黑色的瞳孔中反射着暖黄色的灯光,微微一笑。
他领着女孩漫步在这个属于孔明灯一样的世界里。
但他们靠近一个个椭圆形的灯罩时,灯光会随着人靠近变亮,又随着人的离开而变暗。
“噗”的声响,仿佛有妖精在点燃一盏盏孔明灯,他们的前方一盏接着一盏被点亮。
“这里……有这么大吗?”
早川花英看着黑暗的背景,看着仿佛没有尽头的灯光,她忽然回头还有看了眼反射着人影的地面,“镜子吗?”
“不止哦。”
降谷零说。
降谷零没有把秘密揭破,他领着女孩去了下一个展馆。
漆黑的背景下,大片大片的各色鲜花在墙壁,在天空,在脚下绽放。
早川花英发现,只要她脚步走动,脚下就会绽放出雏菊。
这让她不由得想起一个词,“步步生莲”。
原来,那仿佛传说一样的景象,现在用科技也可以实现。
早川花英看着大片大片从绽放到衰败的花朵,一动都不想动。
各种色彩极致艳丽的花朵从萌芽生长,再到含苞待放。
从花开凋零再到枯萎死亡。
轮回往复,早川花英甚至情不自禁的走向墙壁。
她的手指轻触,那里绽放出新的花朵。
她沿着墙壁走动,脚下,墙壁随着她的动作,仿佛她就是春天的使者,鲜花争先恐后的在她身旁绽放。
她忽然转回头:“我想呆在这里。”
降谷零挑了挑眉,黑暗中,他的身体被打上了斑驳鲜花的色彩,“别的场馆也不错哦。”
早川花英却摇头:“我现在只想看这个。”
停顿了一下,早川花英补充道,“下次我们可以看别的。”
下次,多么美好的词语啊。
这是早川第一次主动决定来看一场,过去对她来说非常浪费时间的展览。
这是她自愿且主动的。
降谷零欣喜的点头,他领着女孩走向墙壁,“那我们靠在这边看好不好。”
早川花英扭头盯着远处仿若森林大片攀爬绽放的墙壁点头。
降谷零让自己靠在墙壁,伸手揽住女孩的腰,让女孩可以靠在他的身上。
在早川花英回头看他的时候说,“这样你可以放松身体,可以看很久很久。”
早川花英:“……”
好吧,这个好意她接受。
因为站久
了确实累。
这处空间里也不止有他们,有好多情侣都是这样靠在一起。
早川花英放松自己的身体,把自己全身心都交给身后那有些炙热的胸膛。
她的后背紧贴身后男人的胸肌,这种完全被身后人拥抱的感觉让早川花英有片刻的不自在。
但很快,她的精神就都被远处墙壁上轮回往复的花朵吸引了。
“生命是不是就是这样。绽放,死去,如此循环往复。”
早川花英呢喃着。
“人就像这些鲜花,终有一死。”
降谷零放松的靠在墙壁,胸口是他喜欢的女孩。
他其实拥抱过早川很多次,但这样长时间的,大范围的身体接触还是第一次。
女孩身躯如此的瘦弱,他可以轻易的将人锁在怀里,就像现在。
“花的生命一岁一枯,人却是可以长命百岁。”
降谷零不喜欢早川那么悲观,“我们的轮回要比花的一生要漫长的多。”
早川花园也不知道她就这样在这个场馆看了多久的数字灯光秀。
她和波本从一开始只是靠着墙站着再到沿着墙边坐下, 波本的长手长脚就像一个牢笼把她锁在怀里。
她枕着波本的胸口,察觉到怀抱着她的男人呼吸变得绵长,抬起头, 只见这个一直睡的很少的男人睡着了。
昨夜他一夜未归,之前一周多每天也只睡三四个小时, 铁打的也该扛不住要睡了。
金色的碎发安静的散落, 波本头仰靠在墙壁, 抱着她就像抱着什么人形抱枕。
早川花英看了沉睡的波本一会儿。
今天被公安搬走的那箱尸骨,波本应该找了许久。
这样废寝忘食的……全是因为喜欢她吗?
喜欢……
早川花园转回头继续看着远处墙壁上大片的花开,凋谢, 生命的轮回往复。
如果一份喜欢一直都得不到回馈,还会继续下去吗?
波本的喜欢又会持续多久呢?
仰靠在墙上的金发青年轻轻的呻-吟了一声, 他动了动,下意识的把怀中的女孩搂的更紧一些。
很快, 他清醒过来。
哦, 好像有些糟糕, 他怎么在约会的时候睡着了。
降谷零有点懊恼。
实在是这个展览的环境太暗了,黑暗的环境才能让那些色彩极致的数字光影完美的展现。
怀中抱着喜欢的女孩, 身体和大脑都在放松, 再加上最近睡的太少, 他一开始只是闭目养神, 没想到真的睡着了。
“花英, 抱歉, 我睡着了。”
降谷零用手撸了撸额前的金发, 他随口问:“几点了?”
早川花英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十一点半。”
降谷零:“……”
完蛋,他睡了快两个小时。
“对不起, 花英。”
降谷零连忙道歉,“让你无聊了吧。你可以叫醒我的。”
早川花英没有说话,她倒是没有无聊。
安静的靠在波本胸口,眼睛一直盯着不远处不断循环生死的大片大片色彩斑斓的花朵,耳边是波本的心跳声,这样黑暗的环境反而让她彻底的放松。
什么都不用想,只是看着生命的循环和绽放。
早川花英动了动身体,波本连忙松开了之前像蛇一样缠绕着,把人牢牢锁在怀里的长手长脚。
站起身,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关节。
看着靠坐在地上有些懊恼颓丧的金发青年,早川花英弯腰伸出没有打石膏的右手。
降谷零看见伸到眼前的手,抬头看了眼脸上没有任何不满的女孩,伸手握住了那只手。
在那只手的借力下,他顺着力度从地上站起来。
心情忽然变得很好。
降谷零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衣服,“我们去吃饭,下午去动物园怎么样?”
“吃饭可以,动物园就不用了吧。”
早川花英有些吐槽:“你是把我当小孩子哄了吗?”
她虽然喜欢小动物,但并不喜欢去动物园。
她更喜欢看动物世界,那奔跑在旷野和大自然里自由自在的生命。
降谷零:“花英本来就年纪不大啊。不去动物园的话,那看电影?”
“也可以。”
离开teamLab数字光影展后,早川花英和波本先是去吃寿司(午饭),下午又去看了部非常俗套的爱情电影。
不知道是不是文化关系,日本崇尚的是物哀之美,纯爱电影十部有八部都是悲。
从电影院出来的降谷零有些不解:“明明名字那么小清新,怎么会是悲剧?”
亏他为了怕剧透,没有去上网搜评价。
早川花英这几年也没怎么看过电影。
“可能就是因为小清新,所以才悲剧?波本,别告诉我你没看过爱情电影?”
降谷零摸了摸鼻子:“确实没看过……过去太忙了。”
看电影那都是七年前的事了,而且和朋友们一群男人也不会去看爱情电影。
“阿麦和小娟明明互相喜欢着,为什么还会分手?”
回到酒店后,降谷零还在对下午的电影有些愤愤不平。
“再努力一些啊。”
降谷零看着明明看电影时候看哭了,现在却什么也没说的女孩,“花英,我绝对不会像那个阿麦一样。”
不会因为工作太过忙碌而忘记了他们为什么会相爱。
两个明明有着共同爱好心意相通的人,因为一个人忙碌于工作美名其曰为了两个人更好的未来放弃了爱好,一个人还孤独的留在原地没有改变,不交流和没有共同话题是他们分道扬镳的根本原因。
早川花英:“……”
她其实挺希望波本能像电影里的阿麦一样。
阿麦和小娟的相遇就是从两个人有共同话题开始,在各自孤独的世界,突然发现原来有人和自己一样,喜欢着同样的书,同样的动画,玩着同样的游戏。
但生活永远不是学生时代,步入社会后柴米油盐样样需要精打细算。
阿麦为了赚钱完全放弃了曾经的爱好,他甚至觉得小娟那些学生时代的爱好和他们未来的生活格格不入,他忘记了那些本来也是他的爱好,是他们相爱的初始。
他在丢了爱好的时候,其实也丢了爱情。
最终还是人变了,感情也变了。
波本也是个工作狂。
虽然波本没有经济上的烦恼,但……工作狂忙起来忽视家庭不是很正常的吗?
浓烈的感情终归会随着时间变淡。
那时候就是他们可以分手的时候了。
“……”
降谷零顺手打开刚刚在酒店餐厅买的圣代。
他用勺子挖出一勺夹着冰淇淋的樱花布丁,递到早川花英的嘴边。
“花英,如果我有让你生气的地方,你一定要告诉我。”
“……”
早川花英看着一手拿着圣代杯,一手把勺子递到她嘴边的金发青年有些无语,最终她还是张口咬住勺子。
嗯,情侣,喂东西很正常。
降谷零对于早川花英乖乖吃下的动作明显很高兴,他喂的更起劲儿了。
晚安吻,早安吻。
接下来的一周降谷零带她去各种地方玩,把她照顾的很周到,一直到她可以去医院拆线。
降谷零握着早川花英略显狰狞的左手,在伤疤处轻轻落下一吻。
“花英,就当为了我,好好活下去好不好?”
早川花英眨了眨眼,“我最近一直不都有在好好活着吗?”
降谷零张了张嘴。
不一样。
早川现在对什么都淡淡的,她就像完全没了精气神,看着乖乖巧巧的,实际上什么都不在意。
这样的早川就像飘忽的雾,仿佛一阵风就能被吹散。
他的爱并不能把早川拉住吗?
明明他天天都在投喂,女孩身上就是半两肉都不涨,反而越来越瘦。
他……要给她一个目标吗?
一个仇恨的目标?
例如……恨他?
但……早川真的会恨他吗?
他很怀疑。
早川只会恨最初的源头,所有事情最初的最初,就是送出那封信的自己。
降谷零握着早川花英的手微微用力。
他忽然有个卑劣的想法。
那就是,如果连他都不能把早川留下来,那就给早川一个真正的属于她的家人。
只要早川有了孩子,是不是……是不是她就会留下来,再也不去想死亡这件事?
早川花英抬眸看着握着她手腕久久没有松开的波本,轻声说:“你捏疼我了。”
降谷零这才晃神般松开手,“抱歉。我刚刚在想事情。”
说到想事情他微微卡壳。
抬眸看着乌发雪肤,漂亮沉静的就像夜空中最明亮的月光的女孩。
控制不住自身的欲望倾身亲吻过去。
“花英。”
自从答应和波本像普通情侣那样交往,他们亲密的行为越来越多。
虽然没有睡在一个房间,但每天的早安吻,晚安吻,约会途中没事就亲亲的情况越来越多。
要不是波本顾忌着她手腕还打着石膏估计早就把她拆掉入腹了。
而今天,她的手腕拆线了。
早川花英的呼吸节奏变了。
波本亲吻的技术越来越好,可以轻易就调动她身体的情动。
“花英,我们回酒店。”
白色马自达开的飞快。
早川花英眼看着越来越近的酒店,不知道为什么心却越来越慌。
波本的眼神变了。
波本说的没错,那个山中旅馆之前,他确实对她很有距离。
至少在那之前,她确实没从那双眼睛中看到欲望。
但现在,想起刚刚说“回酒店”时的那双蓝灰色的眼睛,就像狼,像横滨暴风雨夜的海,里面有着汹涌的波涛。
她其实已经做过心理准备的,不是吗?
最近他们看的爱情电影里,男女朋友基本上交往三天就滚床单滚在一起了。像他们这样只是亲亲的太少了。
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想起琴酒说的,她就是没经验才在意那么多。
她是因为没经验所以才对即将可能发生的事太慌了?
早川花英不知道。
降谷零回到酒店后确实很想实施他那片刻拥有的阴暗的想法。
刚回酒店房间,他就把早川花英按在门上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激情汹涌的亲吻。
他拉着女孩去了卧室,黑色的头发散在白色的床单上。
他可以清晰的感受着早川因他的亲吻情动。
然而,当女孩闭着眼睛,无声的流着眼泪承受他越来越向下的亲吻时,他忽然做不下去了。
他觉得自己就像在强-奸。
哪怕早川花英没有反抗。
“不愿意,你为什么不反抗,花英?”
降谷零没有脱下衣服,他怕自己衣服脱了后就真的忍不住了。
古铜色的手抚摸着女孩柔软的身体,感受着女孩因他的触摸而生理性的战栗。
他其实可以继续做前戏。
降谷零蓝灰色的眼睛盯着乖乖躺在他身下,没有任何反抗的女孩。
反正她根本就没有反抗不是吗?
他可以做的更过分一些。
例如让她怀上他的孩子。
一次不行,就多做几次。
一直做到她成为一个母亲,有了真正和这个世界的牵绊。
但是,他伸手轻轻擦拭女孩眼角无声流下的眼泪。
她不愿意。
没有反抗是因为她答应了,答应和他交往。
是因为……她什么都不在意了,连她自己也不在意。
但,哪怕是这样,花英啊,你也还是会掉下眼泪的,那才是你真正的情绪,不是吗?
降谷零想起了他这段时间有让公安的同事找一位心理医生做评估。
他怕刺激到早川,没有像看病一样把早川带去心理诊所。
他有点怕引起早川的逆反心理。
请来的那个心理医生只是观察着他们之间的相处。
在今天他带着早川去拆线前,和他有过短暂的谈话。
“那个女孩是明显的抑郁症倾向。”
心理医生狐疑的看着眼前看起来就不太像好人的男人。
“你是公安吧?”
降谷零:“……怎么了?”
心理医生摇头,他没敢说。
他是在警察大学兼职的心理医生,找他出差横滨,帮忙远距离观察一个病人的也是公安。
他一开始还以为那女孩被黑bang威胁了。
别怪他这么想啊,那女孩状态太不对了。不反抗,死气沉沉,完全像是被强取豪夺的心死的金丝雀啊。
这样能不抑郁吗?
尤其那女孩身边的男人,占有欲强的窒息。
虽然说那女孩因为手打石膏的缘故,不方便做一些事,但也不是那个男人什么都承包的理由吧。
感觉就差打包把那女孩当手办娃娃了。
心理医生递了一张名片过去:“如果需要的话,我想你可以来我们诊所治疗一个疗程。”
“不,花英现在的精神状态不适合去诊所。”
降谷零想也不想的就拒绝。
心理医生:“她没办法来,你可以来。”
先治好一个,另外一个严重的慢慢治。
降谷零反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等等!你是让我治病?”
降谷零把那心理医生打发回东京了。
他觉得那就是个庸医, 不过,临走前他还是要了一瓶抗抑郁的药物。
他对早川的态度非常不健康,不健康到了心理医生觉得他有病的状态……降谷零有些无语。
好吧, 他可能确实有点把早川看的太紧了。
主要是早川把他吓到了。
他真的没想到有人会这边和他好好说话,另一边就割腕啊。
他要是反应慢一点……
最主要的是……引发这一系列悲剧的预言信……是为了他朋友所写。
降谷零其实这段时间一直有在想。
涩泽龙彦到底从哪里知道早川花英的养父是预言异能力者的。
他一开始也没认为早川是预言异能力者。因为当初他调查的时候, 查到寄信的是个带兜帽的男人。
早川借着接近他, 被朗姆要求带到东京后, 他才开始考虑早川有哪里特别值得朗姆亲自开口,让他把人带回东京。
一直都没有消息的预言异能力者是一种可能,也有可能是其他方面的异能力者。
他让公安调取了早川花英的户籍资料, 还有学籍。从父母和奶奶全部死了没有家人来看,想不出她故意接近他的理由。
回横滨的路上简单聊了下, 早川表现的就像个普通的大学女生,有点天真, 有点可爱, 还很漂亮。
就这样很可爱的女孩说出了如果让她杀人, 她可以递枪的话。(好吧,早川说的对, 一个组织高层问她, 她能怎么回答, 真傻瓜的回答能不能不杀人啊, 开会的时候被琴酒听见这种答案绝对会把她送去组织旗下的风俗店, 没脑子就好好用那张脸。)
就是这样很可爱的女孩, 在组织开会的时候自曝自己会用枪。
那一刻他其实有一种果然的感觉。
如果他真的相信那女孩就是个天真大学生, 想必那一瞬间会感觉到背叛。
就因为这种果然之感, 从琴酒那里知道,她加入组织就是为了复仇之后, 他向内务省申请了龙头战争的秘密资料。
开始思考,一个横滨土生土长(组织从来不涉足横滨),从来没有接触过组织的女孩为什么能精准定位组织,认为她来这里就能复仇?
也是从这里开始了他“试探”的计划。
不排除她是预言异能者的可能性,如果她真是,怎么对抗预言?让预言者首先就怀疑预言的真实性也许是最好的办法。
内务省的那份资料到的太晚了。
他在那份资料到手之前就确定了早川就是那个预言异能力者,等到他拿到内务省的资料时候,其实有许多事他都已经做了,或者说没办法挽回了。
例如他那个糟糕至极的计划。
而且,根据那份资料,他只能说服自己继续下去,
并且找出了非常多的理由。
前几天他又重新翻阅了那份资料。
他发现了一处他之前一直忽略,没有思考过的问题。
那就是涩泽龙彦的消息来源。
内务省的资料里只写着,涩泽龙彦命令横滨政府的人把早川慎太郎交给他。异能特务科的人对他这种要求不解,就问他想做什么,他说想分离出早川慎太郎体内的异能力结晶。
【反正你们一直认为那是个无异能力的人不是吗?通过我的实验,要是能析出异能力结晶,没准就能找出普通人,无异能力却有结晶的普通人,还有异能力者之间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区别。你们政府不是一直想要更多的异能力者吗?那就支持我的实验吧。】
【涩泽先生,您为什么认为他体内会有异能力结晶?】
【他似乎是预言异能力者,就是能力不怎么稳定。可能正是因为预言类太稀少,只有得到启示时才会预言,导致平时他就像一个完全的无异能力普通人吧。这样的话,更需要我的实验来验证了。】
实验结果就是涩泽龙彦失败,早川慎太郎死亡。这段记录被异能特务科作为涩泽龙彦又一项犯罪记录被忠实的记录下来。
他三年前就委托武装侦探社调查预言异能力者,可惜武装侦探社对此一无所获。
一年前他拿到了武装侦探社的补充报告,就是有一名叫织田作之助的异能力者收到了同样一封预言信。
这是他调查这么久以来,预言异能力者唯二做出的两条预言。
涩泽龙彦到底哪里知道的?
不可能是从织田作之助那里。
因为织田先生收到信发生在龙头战争之后,那时候早川慎太郎早就已经死了。
那涩泽龙彦知道的唯一可能性就是他们手中的那封信。
降谷零闭上眼,他想起了那时候one屡屡遭遇不幸,他们几个人走投无路,以为那是什么诅咒的时候,他想着公安的“零”组掌握着这个国家暗地里的绝大部分机密,会不会有什么办法?
也是自那时起,他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存在超自然侧。
还不止一种。
因为超自然侧是绝对机密,全程都只有one和那些人接触。他并不知道one都见过谁。
就连后来解决这件事的五元神明,也是内务省那边人找来的。
现在他复盘整件事,涩泽龙彦应该就是内务省那边请的超自然侧来解决这件事的人。
所以……他其实也是害早川养父死亡链条上的一环吧?
想到这个,他就特别惧怕。
惧怕早川恨他。
但他又知道,按照早川的性格她不会恨他,只会恨自己。
明明这件事里一开始没有人错。
只因为有涩泽龙彦这个恶人才拐了个弯,走向了万劫不复。
“花英,不愿意就拒绝,不要哭。”
降谷零摸着女孩的眼角,“你还活着,你做不到完全不在意,你的眼泪就是证明。”
心理医生说的没错。
他把早川抓的太紧了。
他一个是因为怕早川想不开,另一个就是……他怕早川离开他。
如果早川知道他也是让她爸爸走向死亡的其中一环,早川怎么可能像这样乖乖的躺在他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