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穿成和亲公主后—— by画三春
画三春  发于:2024年0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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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出来,问话的阿姑也觉出尴尬,连忙找补:“不过咱们拔都儿部还没有多妻的先例,首领有了公主,想来就不会接受他们了。”
“所以公主,他们——”
“不是不是,几位阿姑误会了。”明窈哭笑不得,急忙澄清,“他们跟首领没有任何关系,也不会跟首领成亲的。”
她简化了宁湘等人的来历,只说他们意外流落边城,受了好些苦,被首领救下后,便想来草原谋生。
想到他们还需族人的照顾,她又替他们说了几句好话:“阿姑们多费些心,稍稍接济他们一二,平日若忙不过来了,可以叫他们帮帮忙,事后给他们点吃的就好了。”
“首领只愿接纳他们,但这么多人,总不能平白养着,先让他们在族里帮帮忙,等养好身子,再叫他们想法儿解决吃喝,若是能学些草原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阿姑们才听了宁湘等人的来路,一时同情,自是没有不应的,金花阿姑更是说:“我明儿就喊人来帮忙,多一口饭总是没问题的!”
这般,明窈笑着道了声谢。
明窈发现,她许是习惯了忙碌的生活,闲下来才两天,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她想到之前跟狄霄说过的,可自己烧制木炭,之前不想还好,现在一想到就停不下了,心里痒痒的,总想做出点什么。
她跟狄霄提了一嘴,男人并未过多询问,只叫她放手去做,缺什么少什么自有他准备。
明窈笑出声,搓了搓脸,从记忆深处揪出那些本该派不上用场的知识,一点点回忆烧炭的流程。
烧木炭算不得多难,但需要的材料都是草原上稀缺的。
先不说并不算好找的木材,仔细寻找一番,还是能凑够的,但烧制的铁桶问遍整个部族,也没找出一个。
明窈蹲坐在毡帐门口,拿了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想了许多能替代铁皮桶的东西,可最后都被排除掉。
等狄霄从仓房那边回来,明窈还保持着他走时的动作,她肩上落了两粒草籽,随着头颅摆动,全粘在头发上。
狄霄过去拍了怕她,才发现明窈身上冰凉一片,连脸上的温度都不似平时温热。
“一直在这坐着?”他语气不善地问道。
明窈全幅心思都放在烧炭上,她好不容易理出点头绪,正是兴奋的时候,也就没注意狄霄的不对。
“我想到了!”
“哦?”
“我知道怎么烧炭了,我想到用什么代替铁皮桶了!”
“我们可以垒一个土窑。”明窈比划了一下大小,“就跟那些烧瓷的土窑一样,找个山坡挖一个深洞,只在四周留有气孔,既能防止空气进入,还能有一定的通风能力。”
“我记着木炭烧制要保证足够的时间,又不能有空气流入,我们没有铁皮桶,用土窑替代应该也行。”
明窈唯一为难的:“和稻草泥一样,我也不知具体烧纸时间,听人讲烧炭最考验手艺,非熟手很难第一回就烧出成炭,时间太长太短、火势太大太小都不行。”
狄霄一听见“经验活”就头疼,他可没忘上回的稻草泥废了多少工夫,便是现在问他,他也不能给出一个准确的配比数字。
明窈也记得上回艰难,可她确实没有经验,一切只能摸索着来,便冲狄霄嘿嘿一笑。
狄霄失语,不知说她什么好,当下先把人带回帐里,再给她打一盆热水,擦擦手脚,把身子暖过来。
有了主意,明窈就想将想法付诸实践。
她已不似上回那般忐忑了,有狄霄安抚,心绪平和了许多,能做成自然好,做不成也有试错的机会,实在不成了,也不过继续买炭罢了。
为了这,狄霄专门腾出一整天的时间来,在族里找了几个同样得闲的汉子,简要说了明窈的需求。
听说炭火能自己烧,几人差点当场大叫。
哪怕明窈连说几遍:“只是一个最初构想,不一定真能烧出来的。”可他们不听,对明窈只一阵盲目相信。
如此,明窈也没办法,只好先说了土窑的要求,又去距离拔都儿部数十里远的山坡下,找了个背风的位置。
挖个土窑出来,几个汉子只用半天就做好了。
土窑不大,深度大约五尺,洞口能钻进一个成年男子。
因土窑里糊了湿泥,晒干又要多等上几天,每日定是洒水,防止泥土开裂。
待土窑成型,能投入使用,为了尽早验收成果,狄霄又派人去捡了柴木,回来切成大小相似的木块,还有几颗较细的长木条。
狄霄亲自摆好木块木条,然后一把火扔进去。
火焰开始燃得不旺,但随着阵阵清风燎过,火势渐大,洞口也冒出黑烟来。
“好了好了,可以封窑了!”明窈着急说道。
因她提前说过,封窑所用的东西是提前备下的。
先用一块毡布在窑口堵好,再按照窑口大小糊上厚厚的泥巴,等泥巴干了,可以通过毡布把泥盖卸下来。
待第二次使用,泥盖挡在窑口,只需要在边缘填补一层就行了,无需再慌慌张张不知所为。
窑口封好,就只剩通风孔洞处会冒出烟来。
根据书中记载,木炭烧制自封窑至熄火需三到五日,第四天看见通风口冒出的烟少了许多,便在这天傍晚开了窑。
土窑经过数日灼烧,打开全是烟灰和雾气。
守在窑口的几人被呛得连连后退,明窈更是被熏得眼睛都红了。
可不管是谁,都不肯轻易后退,偏要看见成果才行。
等土窑里的最后一点火星也灭掉,狄霄用铁铲把里面的东西扒拉出来,覆在厚重灰尘下的,正是他们放进去的木块。
明窈在侧屏息,心口扑通扑通直跳。
一开始弄出来的木块又小又碎,用火把引火,根本没办法重燃,这是失败了的。
但慢慢的,随着最后一层木块露出头来,新烧出的木炭明显变了,外表黝黑,又有细小孔洞,火把一碰,很快复燃。
点火的人一愣,后知后觉:“这是成了?”
莫说他人,就是明窈也没料到,这次竟一次就能成功。?SG
按照他们放进去的柴木数量来算,这一土窑的成炭约有三分之一,看似消耗略大,但比起变成动辄一两一斤的木炭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了。
明窈难掩面上的激动:“成了成了!狄霄快瞧,我就说可以的!”
激动之下,她竟直接喊出名来。
旁人听得一愣,一度不知狄霄是谁的名字。
直到首领应了一声,他们才反应过来。
但很快,更具冲击的一幕在眼前发生,只见公主直接扑到首领怀里,光天化日,搂搂抱抱。
比起这,直呼大名又算得了什么呢?
一同等炭火的人们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来。
木炭烧制成功的消息传回部族里,无疑又引起轩然大波。
围栏加固还算小事,可自己烧出木炭,便意味着族人们再也不用怕被冻死了。
族人们不知如何感谢明窈,上回送过的东西又来了一遍,以至日后数日,明窈都不能轻易出现,不然定会被阿姑们围起来,一夸就是小半天。
几天后,土窑基本稳定下来。
铁里木从头跟到尾,如今已经可以独自看窑,一窑的木炭能有半数成炭,看品质不比从边城买来的差。
有人提议再挖一座土窑,可才提出来,就被狄霄否决了。
草原上多草少木,尤其是粗壮的树木更不好找,游牧民外出砍柴,只会找成片的林子,那些稀稀落落生长着的小树,还要留它们生长几年。
便是大片树林也需砍伐有度,不然到了春日,草原上的风沙能闹得人一年都不得安生。
他们烧炭寻柴木,这是无可厚非的,但若为了一己之私大肆砍伐,未免有些过了,尤其是他们还没到灯枯油尽,不砍树就活不下去的时候。
听了他的顾虑,坐在一块的族人们一一附和,提议的那人也不再坚持。
就这样,族里暂时只用着那一座土窑,每五天烧一次,烧出的木炭能够一家一天之用。
按照这种速度,等冬天开始取暖时,又能囤下一大批炭火了,加上仓房存留的那些,不出意外,今年就不必再去边城采买,一大笔银子就是这么省下的。
时间一晃而过,从边城回来半月有余,族中祭典准备得差不多,经莫拉阿嬷批算,冬祭将于两日后正式举办。
拔都儿部的冬祭时间不定,每年都会根据情况稍有变化,但总归会在冬日前。
作者有话说:
青杏和弟弟不是cp噢,弟弟是要孤独终老滴(bushi
最近在隔离,掐指一算,是个多更的好时机
狗头.JPG

第30章
冬祭共三日,第一日祭天地,第二日祭火神,第三日祭先祖,其间所用牛羊,皆需受族中长者念诵祈福。
打上一任首领时,族中祭典已由莫拉阿嬷主持。
从选吉日、定吉处、诵经文,到祭品等一应布置,皆听莫拉阿嬷吩咐,便是到了那祭典时,她也是唯二能同首领并肩的人。
另一个自是首领之妻。
冬祭是全族都要参加的,但就是这个全族,在冬祭前日出了分歧。
按照常理来讲,拔都儿部的族人该是土生土长在部族里的,今年首领娶了大越公主,那公主也能勉强算进族人里,公主的随侍与大家相处了这么久,冬祭也可参加。
可南边新来的那些人呢????
非是他们苛刻,但宁湘他们又才来了半个月,人心尚未摸透,族里最大的庆典节日,难不能还要顾及这外来者,又是生疏又是提防?
有人嘀咕了一句:“说不准哪天就走了,何必带他们一起。”话音才落,就引得周围人连声附和。
金花阿姑却说:“来了咱们拔都儿部,就是拔都儿部的人了,这些孩子又勤快又懂事,怎么就不能参加冬祭了!”
跟明窈见过一面后,金花阿姑是真有照顾人,在族里走着,要是碰上宁湘他们,一准会喊住两个,帮她烧烧火看看孩子,忙活一两个时辰,就能管一顿饭吃。
而且金花阿姑有耐心,说好了教他们草原话,不厌其烦地跟他们重复,要是念桃在旁边还好,好歹有个翻译的,若是不在,就只能靠他们自己手舞足蹈,最后闹个鸡同鸭讲的笑话。
好在几天相处下来,宁湘他们做活卖力,也让金花阿姑和几个相熟的妇人大为改观。
众人看法各异,谁也说服不了谁,闹到最后,更是直接把狄霄请来了,叫他主持公道。
虽然狄霄也不懂,其间有什么公不公道可言。
狄霄神色始终淡淡,不说同意也不说拒绝,若有谁仔细看看,不难发现他根本没用心听。
他由着底下的人各自说了看法,等众人争过了,现场平静下来了,才见他抬手:“那就投票表决吧。”
“同意让他们参加冬祭的站到左边,不同意的站到右边。”
“有什么不同意的,来来,跟我来这边站。”这是金花阿姑。
那些不愿的自是不理会,拉扯着家人,默不作声的站到右边去。
在场的族人不多,左右不过三四十人,一会就分好了,粗略看着,左右人数相似。
狄霄数完,沉默一瞬:“一样多。”
不等下面喧嚷起来,只见阿玛尔拎着刚宰的小羊羔回来,狄霄把人叫住:“冬祭将近,南边那些人可要参加?”
阿玛尔完全在状况外,下意识说:“参加呗。”
“好了,同意者占多数,若他们想一起就一起去吧。”狄霄三言两语了结了这桩杂事。
看有人看不愿意,他脸色一沉:“明日祭典的祭品都准备好了吗?孩子们的新衣都换上了吗?”
“没准备好还不快去!”
一声呵令,众人只得散开。
而这边的小小闹剧,既没有影响到明窈,也没有传到南边去。
明窈这两天一直跟在莫拉阿嬷身边,学着操持冬祭事务,她甚至有幸见到了传说中传承了百年的经文,密密麻麻的符号看得眼晕。
莫拉阿嬷笑她,随后又有些惋惜:“很久很久以前,草原上也是有文字的,只一点点失传,到如今再也寻不回了。”
明窈敛目,摩挲着纸上已经渐渐模糊的符号,嘴唇微启,却没能说出什么。
而另一边,宁湘他们正商量着冬日该怎么过。
现在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听说草原的冬天更是冷得刺骨,倒是若再靠人接济,先不说别人会不会觉得厌烦,恐他们也没办法在严冬熬过去。
几个绣工颇好的姑娘说:“我们可以打络子,要是能借些羊毛,就能打络子了。”
此法不失为一条出路,但怎么借到羊毛,还要另做谋划。
当初宁湘信誓旦旦,他们皆有一技之长,谁知这草原上荒凉穷破,会种地的没有地,会念书的没人要学,会煮菜的缺少食材,会织布的没有棉麻。
长处不得彰显,反劣处露得越多。
有人甚至怀疑:“我们真的该来草原吗?”
宁湘目光一凛:“慎言!”
“这才半月便坚持不下去了,你们怎不想想,当初公主千里迢迢来和亲,境况说不定还不如我们,我们有公主照顾,公主又能依靠谁?如今不也受人爱戴。”
说了丧气话的人羞愧地低下头。
众人愁了许多天了,难得坐到一起,却也没商量出个能立竿见影的法子。
正巧念桃来通知他们,明日冬祭也可参加,届时会有炙烤羔羊,还有各种干酪肉干。
一群人只是听着,就控制不住地分泌起口水。
十月初四,冬祭正式开始。
天未亮时,明窈就被叫起来了,床边放了一套新衣,仍是最常见的蓝白配色,但边角处都绣了白色符号,上衫和裤裙下摆挂满了银铃当。
足下是一双小白羊皮靴,靴筒上添了红蓝配色的图案。
到了束发时,却是莫拉阿嬷过来了,那双布满褶皱黑斑的手颤巍巍地从她头顶抚过,为她编辫簪发,最后戴上一顶蓝白小帽,帽顶立着一团毛茸茸的绒球。
整套衣饰下来,不比大婚那日差。
明窈收拾完,才发现狄霄也换了衣裳,马面裙狼皮靴,脸上还用红色颜料画了图案,大臂上缠了一圈狼牙。
他的头发全部散在背后,只有额前的散发被固定到后面,用一支木棍固定住。
明窈只是不能理解:“你……不冷吗?”
狄霄上半身是全|裸着的,胸前腰腹的位置有用草汁涂抹过的痕迹,但那不过装饰,没有一点御寒作用。
听她问话,狄霄缠腰带的动作一顿,沉默半晌,忍不住笑出来,他招手示意明窈过来。
“干嘛”
“给我束腰带。”狄霄说。
“哦。”明窈没多想,听话地凑过去,可手指才碰上那半掌宽的束带,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
狄霄攥着她的手,将手掌落在他腹前:“冷吗?”
掌心灼热,烫得明窈指尖一颤,她忙不迭缩回来:“不不……你干嘛!”
她娇嗔一声,想扔下束带不管了,可后退了半步,又受气包一般挪回去,脸上带着不爽,手上的功夫却依旧细致。
狄霄捏了捏她的后颈肉:“真听话。”
片刻后,狄霄最后整理了一番,大步走出账外,然后掀开毡门,回头等明窈出来。
晨光熹微,一点点晨光映在他面上,他的面部轮廓本就清晰,如今染了图案,更添几分野性。
明窈看得一愣,直到被叫了两声,方回过神来。
两人并肩离开,到部落门口,与早早等待的族人们汇合。
冬祭大典,族人们都换上了新衣,多种鲜艳色彩混织在一起,衬得人们的笑容更加真挚。
可惜宁湘他们没来得及做新衣,跟族人们走在一起,虽眉眼清秀,可莫名显得逊色半分。
冬祭第一日,地点选在了距部族半日脚程的山坡上,那里草木丰茂,每年严冬仍能看见翠草迎风。
族人们背着贡品供桌,在莫拉阿嬷的指点下依次摆好,几人长的供桌放在山坡最尖尖上,两侧燃上灯烛,用了不知多少年的铁灯架上已是锈迹斑驳,即便提早用酸醋擦拭过,仍能掩锈斑。
但灯架牢固,立在草地上,大风也不能教它移动分毫。
待莫拉阿嬷跪在桌前念过经文,后面的人开始摆放贡品,一只炙烤过的烤全羊,羊头被木棍固定住,使它保持着生前昂扬的姿态,羊肚里则塞满鲜果,散发着清甜的香气。
烤全羊后,两侧铺上小羊皮,再分别摆上羊奶酪和鲜牛奶,两罐黄酒抵得上半只羊大小,草原上最常见的马蕨菜和婆婆丁与猪肉炒在一起,放在供桌之下。
除此之外,还有些熏鸭蛋烤野鸭腌肉干等小盘,整条供桌摆得满满当当,诚意十足。
若是到其他大部族,贡品还有牛马猪等,只拔都儿部向来拮据,今日拿出的这些,已是平时小半个月的吃食了。???
随着日头升至正中,莫拉阿嬷高举双臂,族人们同时静默。J??
莫拉阿嬷站在最前,随后就是狄霄和明窈,再往后是围成圈的族人,还有最最后面的宁湘等人。
一声鸣唱后,身着宽大袍服的莫拉阿嬷抬起一只脚,双手在空中摇动着,单脚转着圈。
那是明窈从未见过的舞蹈,不似篝火晚会时的欢乐,哪怕老人动作蹒跚,仍透着一股庄重。
香柏燃至尽头,莫拉阿嬷停下,于供桌前站立良久,高呵一声:“拜——”
以莫拉阿嬷为首,众人拱手上拜,对着天空扬手三次,再对着供桌躬身。
莫拉阿嬷第二次喊:“再拜——”
众人屈膝,直将额头接触土地,手肘伏在额头两侧,数息方起。
待众人起身,莫拉阿嬷退后,由狄霄和明窈引领着,再次重复了一遍之前的礼仪。
天地祭拜完毕,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莫拉阿嬷因体力不支,坐在一侧久久不起。
其余族人都是以家庭为单位,或是凑在一起说话,或是在人少的地方再次向天地祈福。
当然也有务实的,祭拜后的贡品是给人吃的,手脚快些的,先抢了一整条羊腿,大口吃酒大口吃肉。
鲜奶被泼洒在供桌后的草地上,黄酒同样。
因要赶在天黑前回到部族,族人们祈拜后就凑去分食贡品了,宁湘他们不好跟人们一起抢,正在一边畏缩不前,谁知阿玛尔和几个人扯了四分之一的烤羊来,还带了几海碗的黄酒:“吃!”
宁湘等人一愣,看看羊肉,再看看来送吃的的汉子们,嘴角一弯:“谢谢。”
冬祭第二日,供桌设在族内。
明窈记得,这边就是族里举办篝火会的地方,族人们把捡来的柴木堆在一起,足足堆了半人高,待到吉时,便是对火神的祭拜,祈求家庭和乐,家人长命健康。
这天少了烤全羊,而是各家都煮了一块完整的羊胸,其上覆满树枝、柏叶、红枣和五彩布头,一家之主手持羊毛线绕火堆三周,再点燃火堆,行跪拜礼。
因在族内祭祀,就节省了来回赶路的时间。
祭拜之后,年轻男女们又添了柴木,就地举办起篝火会,明窈也想凑凑热闹,却被狄霄一把抓了回去。
狄霄面色不善:“这是未婚男女相看的篝火会,你去参加什么?”
明窈这才明白,表情讪讪,垫着脚尖亲了亲狄霄的下巴,小声说:“我没想啦!”
这般,狄霄才恢复了神色。
冬祭最后一日,宁湘等人就不便参加了,但他们吃了两日美食,心满意足。
上午是全族人一起祭拜先祖,午后就是祭拜各家长辈,明窈又一次祭拜了上一任可汗可敦的牌位,也只有这种时候,才能看见狄宇脸上的悲色。
冬祭三日,寄托了草原游牧族的全部祈愿。
他们祭拜天地,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祭拜火神,愿灶台无虞、衣暖食足;祭拜先祖,望部族长盛无衰、绵延无绝期。
冬祭之后,人们的兴致消下,就该全心投入到过冬的储物中来了。
这天明窈得了闲,正收拾从边城带回来的一甘物件,不经意开了木匣,忽然想起什么,脸上闪过一抹慌乱。
很快她就想起,狄霄并不在帐里,而这边不会有人直接进来,正好给了她探究某些奥秘的机会。
明窈神色挣扎,立在箱匣前踌躇许久,终究是好奇心略胜一筹,促使她蹲下去,闭眼摩挲半天,从里面摸出一本一指厚的小册子。
她拿到册子,先是做贼心虚地往毡门那看了一眼,半天没听见声响,才回过头,放心地掀开扉页。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明窈全然沉浸在黄金屋中,只不知为何,她看得越久,脸上的热度越高,最后整个人都被赤红色染透,连肩膀都颤动起来。
直到背后蓦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这是什么?”
狄霄站在明窈背后,因身高便利,稍稍偏头,就能把明窈身前的东西瞧得一清二楚。
那是一本纸张泛着点黄的册子,册子上没有字,全是画,画工精湛,图中人的神态甚至能细致到眼角。
一男一女,每一页都交缠在一起。
图画最是通俗易懂,但狄霄看着那图上小人的动作,满脑子疑惑,看了半天也没搞懂,终于忍不住问出声。
明窈:“……啊啊啊!”
她惊叫出声,手一扬,将册子高高抛起。
狄霄下意识地把册子接住,书册被合上,只余扉页的几个大字。
若他能识得大越文字,大概就能看懂——
《春宵秘戏图》
作者有话说:
明窈:你听我狡辩——!
就是上一章公主拿小弩时藏的册子啦~
冬祭相关参考蒙古族祭天、祭社,架空更多,勿深究哦~

明窈快疯了,她指尖颤动个不停,呼吸都变得急促困难起来。
“你、你还我……”也不知是急的还是羞的,话音才落,她眼中就蒙上了一层水雾,眼尾的一点赤色,便是在这张变了颜色的脸上都格外显眼。
狄霄动作一滞,捏著书册一角,有心要把册子还回去。
他脑海中莫名浮现图册上的小人,突如其来的第六感告诉他,不能还。
眼前是泪眼婆娑的小公主,心里却是那些阴暗隐晦的心思,狄霄纠结许久,终于还是私欲占了上风。
明窈眼睁睁看他推后一步,低头掀开书册扉页。
杀了她吧。
明窈眼前一黑,差点没站住。
狄霄一心二用,一边注意着明窈的动向,一边快速浏览过册子,每页只有一张图,只图上的姿势动作始终变换着。
几页下去,狄霄隐约接触到了什么。
明窈忍不下去了,伸手就要抢,偏她动作慢了一步,不仅让男人躲开,反把自己送入虎口。
“干什么?”狄霄明知故问。
“你还我,我不给你看。”明窈哭出声。
然而她的眼泪没有惹来男人的半分怜惜,狄霄眸色沉沉地看着她,依稀能想到新婚那晚,身下人是如何被欺负到涕泣,那时的神态与当下一模一样。
直教人愈发恶劣。
狄霄一手举高,防止明窈把册子抢了去,另一只手就箍在她的腰肢上,纤腰盈盈,再往下就是小巧的腰窝。
他说:“我就要看。”
“你——”明窈是真被他气坏了,几次大喘气,再惦着脚挣扎,无奈力量悬殊太大,任凭她怎么努力,册子于她还是遥不可及。
狄霄很快就将他的话付诸于实际。
趁着明窈一时不查,狄霄忽然把她的双手圈在一起,细瘦的手腕叠在一起,他一只掌心就能完全握住。
明窈慌了:“你干什么?”
狄霄不语,拽着她走到桌边,将册子平摊到桌上。
明窈有了不祥的预感。
果然,书册被放在两人中间,明窈动弹不得,正好方便了狄霄继续翻看,从头到尾,来回两遍。
整整两遍!
明窈破罐子破摔,第一遍看完就挣扎不动了,侧靠在狄霄臂上,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终于,狄霄的声音重新响起:“两个人,在床上。”
明窈:“……”
不待明窈给出回应,只听狄霄又问:“你想试试吗?”他的声音中带了些迷惘,许是不能理解,为何床榻之事能出现在书册上。
纸张不论在哪里都是一个奢侈品,草原尤甚。
在狄霄的印象中,只有那些先祖的大道理才能被记录流传,又或者是执政者的法令律书才会被编撰刻印,总归不会是此般低俗之物。
偏偏就是这种册子,明窈买了。
狄霄没有办法不认为,这是他的小媳妇儿想学,想试,想增添见闻,以至于他们二人身上实现。
明窈声音微哑:“不是,我没有。”
这话到了狄霄耳边,轻飘飘打了个转,又很快消失了,他只当明窈没有说过话,又说:“你想试试。”
明窈懵了,愣愣地说:“我不想!”
“你想。”
册子被合上,狄霄的另一只手放到明窈背后,刚好能抚在那对漂亮的蝴蝶骨上,骨节微颤,似怕似邀请。
明窈顿觉危险降临,尖着嗓子喊了一句:“不!我不——”
“嗯,你想。”狄霄食指抵在她的唇上,止了那些他并不想听见的词句,“乖,听话。”
他将人打横抱起来,看明窈扑棱得厉害,垂首在她眼尾处亲了亲,一触即分,却叫明窈瞬间失了力气。
“先试前两页可好?”狄霄听不见回答也不恼,兀自帮明窈做了决定,遂温柔地把人放到床上。
明窈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那个只懂蛮力的男人会改了性子,细腻轻柔,循序渐进,直至将人拖入温柔陷阱,堕落沉沦。
而这个陷阱的挖凿,还有她亲自帮忙。
第二天晌午,忙碌了半日的族人们相继回来,厨房那边炊烟袅袅,妇人们端着做好的饭菜回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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