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
还是条几乎有我手臂那么粗的金环蛇!
我吓得心脏差点漏跳了一拍。
此时它正缠在我的胳膊上,朝我吐着蛇信子,我不敢乱动,我怕它张嘴就来咬我脖子,但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那条蛇根本就没有下去的意思。
然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突然感觉身后吹来一股清凉的风,那条金环蛇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身体竟然在颤抖。
“找死。”
空灵的声音在我脑后响起,那条蛇身体突然一僵,直直的掉了下去,当场断了气。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我呆住了,等我转过头的时候,发现他正看着我。
他的装束与上一次的时候一样,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贵气,银白的短发让他看起来如同仙人,只不过肩膀上的血迹没有了,想来应该是好了。
他看着我眼角带笑,声音带着一丝调侃:“怎么?自己留在这里是专门等着我的?”
我点了点头,有点不敢看他。
本来我根本就是不怕他的,更何况他还救了我,我对他是心存感激的,但今天被秦老太跟姥姥一说,我心里又开始发怵。
他捕捉到我的情绪,皱了皱眉,蹲下身子与我平视:“白瓷,你在害怕我吗?”
屋子里的灯光昏暗,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竟看到他眼里有一丝受伤,但很快又被他给掩盖过去。
没等我回答,他又继续说:“你不该怕我的,我又不会伤害你,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因为…”
“因为什么?”我下意识的追问。
他低声笑了,拉着我的手腕,把纹身露出来给我看:“因为我们共用一条命啊。”
我愣了一下,有点没懂他的意思。
“白瓷,你应该知道,你的阳寿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二十年前你就该死了,但是你却活到了现在,你猜这些年,你用的是谁的寿命?”
我张口结舌,觉得自己十几年的学白上了,三观碎了一地。
按他这么说,我早就已经死了,我能长这么大,都是用他的命来活。
所以当初给我送镯子的那个人其实是他,是他自愿跟我分享寿命的,所以一旦那镯子摘下来我就会死。
可是…为什么啊?
他幽幽的说:“白瓷,你们人类有句老话,做人要知恩图报,我的寿命不是白给你的,你用我的命长这么大,现在该你来报恩了。”
我的呼吸沉重起来,果然被秦老太说中了。
当初我爸打死了他老婆,他自然对我家怀恨在心,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给我那么多年的寿命。
我心里慌得一批,他要我怎么报恩?我给他当媳妇还用我的身体重生,其实我更倾向于第一个,好歹能苟住条命。
看我犹豫半天,他突然笑了:“白瓷,你不会以为我今天来,是要你嫁给我,或者我要拿你的身体复活我的妻子吧?”
我:……
他会读心术吗?怎么猜的这么准?!
他见我被拆穿,一脸好笑:“别瞎想了小姑娘,你的容貌不及她的千分之一,我要真的用你的身体复活她,她估计都得生我的气。”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从小到大周围的人都夸我漂亮,说我容貌不够格的他还是头一个。
不过被他这么一气,我心底的害怕倒是少了不少,起码正眼敢看他了。
他直接忽略我的不满,开始自顾自的走到厨房里,回来的时候,他手里多了拿碗我做的那碗失败品。
他眉毛一挑:“这是你给我准备的吗?”
我捂脸,心想我们的计划算是全泡汤了,我跟他的命连在一起,他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了,那我还毒死他干嘛?
想到这儿我赶紧把他手里的碗抢过来,把里面的东西通通倒进垃圾桶。
“这又是干什么?”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我,好像很期待我的回答。
事到如今,我就像那送入虎口的羔羊,只能任他宰割,说什么都没用了,我认命的低下头。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声音软了下来:“白瓷,你家的长辈做了错事,这因果报应算是种下了,他们欠的债,你来还也正常。”
见我低头不语,他又说:“你父亲杀了我的妻子,按理说,我屠了你们全家也不为过,但我不想坏了我的道行,所以我愿意跟你共享寿命,让你还债。”
我被他给感动到了,当即给他发了一张好狐狸卡。
他老婆都没了,竟然还没被气疯,还能心平气和的跟我说话,他真是太好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狐狸。
我想了想,问他:“连我的寿命都是你借给我的,我从哪儿再找条命还给你?”
他耐心的跟我解释:“是功德,你以后需要帮我攒功德,直到你攒的功德够抵一条命,你这债就算是还完了。”
我想了一会儿,又问他:“等我的功德攒够了,你就会放过我了吗?”
“当然。”他说道:“到时候我们的恩怨算是一笔勾销了,你想赖在我身边都没可能。”
我笑了,谁给他的这份自信?
他凭什么认为我会赖在他身边,就凭他是个狐狸精吗?
我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前几天是不是你动了手脚,让我妈把我叫回家来见你的?不然我妈是不会让我自己回来的。”
他像是没听懂:“什么?”
我拿出手机就想给他看聊天记录,其他的记录都在,但却怎么都找不到我妈发给我的那两条消息。
我急着自证清白,一个电话打给了我妈,而我妈听了我话,却直接否认了我。
我妈在电话里说,她根本就没有给我发过什么让我回家的消息,而且那段时间也没接到我的任何电话和信息。
我彻底懵了,我难不成是看到了一条不存在的消息就屁颠屁颠的回来了?
他看我摆弄了一会儿手机,对我说:“我一直都在你身边,根本不用多此一举让你回老家来见我。”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他绕到我面前,捧起我的脸:“还有小姑娘,你被盯上了,你伯母跟你表妹的灵堂着火也不是我安排的,有人想叫你死。”
“啊?”这次换我没听懂了:“我被谁盯上了,谁想让我死?”
他有些不确定的摇头:“可能是它,也可能不是。”
我眨巴着眼睛,等着他进一步的解释,但他却把我往外推。
“你等天亮就回学校去,越快越好,总之不能留在这个村子里。”
“啊行,但是你说的他是谁?”我后天还有课,本就不能在老家多待,但他把我的好奇心给勾起来了,我忍不住的想知道。
他严肃的看着我:“白瓷,有些事情,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知道的越多你死的越快。”
我哦了一声,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还没等我问出口,他就回答了我。
“我叫黎梵,小姑娘,我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第6章 不是给我
他的力气实在太大了,我被他推得一个踉跄,瞬间觉得天旋地转了起来,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依然好好的坐在椅子上。
我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脑子有点晕乎乎的,眼前都有些发花。
身边安安静静,我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做的那碗饺子还好好的放在桌子上,大门也没有被打开的痕迹,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是八点开始坐在这里等他的,现在十点了,所以我自己坐在这里足足两个小时!
刚才的那一切都好像是个梦一样,难道我只是睡着了做了个梦?
我看着手腕上的狐狸纹身,小声问了一句。
“黎梵,你在吗?”
纹身亮了亮,好像在回应我。
好吧,他在。
我心里有底了,刚才他是真的来过,只不过他来的时候我好像是陷入了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所以他应该不能在现实中留下什么痕迹。
我把那碗失败品重新倒掉,想着出门去找姥姥,结果一开门就看见秦老太跟我姥姥在往我这边走。
“小瓷?怎么样,你有没有伤着?”一见我出来,姥姥便着急起来,随后他往我身后瞅了一眼,小声问我:“那个狐妖死了吗?”
我苦笑了一下,把刚才事儿重新跟她们描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姥姥跟秦老太两人都愣了一下,但脸色却缓和了不少。
“这样也行,可以说是最好的结果,那畜生愿意这样做很难得,丫头啊,你以后一定要好好伺候着他,他身份尊贵,别跟他顶嘴,别惹他生气。”秦老太不放心的嘱咐我。
你都说了他身份尊贵,就不要一口一个畜生的叫啊,没礼貌。
我在心里吐槽。
然后不情愿的小声嘀咕:“我就是帮他攒功德而已,又不是卖给他了…”
我说的小声,但我这句话还是被秦老太给听见了。
她瞪着我,有些不满的说道:“丫头,说句不好听的,你就是卖给他了,畜生到底是畜生,冷血,不通人情,他要是不高兴了,可不会跟你讲什么情谊!”
察觉到姥姥也在瞪着我,我低着头说知道了。
秦老太向来不喜欢热闹,现在事情算是解决了,她打了招呼就走了。
走之前她看了我手腕上的纹身一眼,突然冷笑一声:“攒功德,复活妻子,呵…”
我听出了秦老太语气不对,刚想追问,却发现她已经走远了。
这天晚上是我睡得最安稳的一晚上,没有做恶梦,也没有梦到大狐狸,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我还有课,所以我早早地起床了,来到客厅就看见了桌子上的饭菜。
“小瓷起来啦?快吃饭吧。”厨房里传来姥姥的声音,还有锅铲碰撞的声音。
我突然感觉鼻子有点酸,这种平淡的生活才是我所喜欢的,但我以后可能都不会再有了。
为了不让姥姥看出我伤心,我快速吃完了饭,出村的时候我看见了蹲在村口抓蚂蚁的王疯子。
他看见了我,蚂蚁也不抓了,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开始一个劲的给我磕头。
以前我觉得奇怪,现在我倒是想明白了,村里人说他有阴阳眼,能看见那些鬼啊神的,所以他八成是给黎梵磕头呢。
我这么想着,脑袋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他可不是在给我磕头…”
这句话黎梵说的极轻,我没听清楚,也不想多问,正巧车来了,我跟姥姥道了个平安就上了车。
老家离学校不近,在车上我摸着自己手腕上的纹身发呆。
学校里是明令禁止学生纹身的,更何况我这个纹身还是在手腕上,这么明显,冬天还好,夏天简直就是个活靶子。
这要是被抓到,我就是下一次批斗大会的主角。
我暗暗心想,下车之后得先去买个镯子之类的东西遮一遮,而这时我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学生会发来的消息。
说曹操学生会就到!
“白瓷同学,请你现在马上去市医院一趟,你妹妹白栀突然晕倒,但你们父母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所以只能给你发消息了。”
我满口答应,心里却纳闷起来。
白栀是我一个爹妈生的妹妹,只比我小一岁,从小到大她的身体都很好,也没有什么疾病,怎么会突然无缘无故的晕倒。
虽然奇怪,但我心里还是担心,下了车把行李放在保安处,就马不停蹄的跑去了市医院,一路打听问路,我终于找到了白栀的病房。
“你是这小姑娘的姐姐吧,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你妹妹现在这个状态跟植物人差不多,赶紧联系父母吧…”
交代完病情,我坐在白栀病床边守着她。
她平时很依赖我,喜欢追在我身后,我们姐妹俩的感情特别好,但此刻她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我心里自然不好受。
一阵凉风吹过,我突然感觉有人站在我旁边,我下意识的看过去,发现那是黎梵。
我吓了一跳,病房里还有别人呢,他突然出现是想吓死谁啊。
还没等我说话,他率先开口,语气淡淡道:“不用看了,你妹妹活不了几天了,准备后事吧。”
“啊?为什么啊?”我赶紧追问到。
搁以前要是有人上来就说这种话,我指定是要跟他翻脸的。
但现在这话是黎梵说的,自从有了老家的那一顿遭遇,我对他的感觉就很奇怪,我愿意相信他,但又有点怕他。
“人身上有三盏灯,三盏灯都亮着代表这个人是个正常人,你妹妹身上的灯灭了两盏,最后那个也快灭了。”黎梵回道。
“那怎么办?”我殷切的看着他,期待他说解决方法。
然而黎梵无视我的目光,一脸坦然:“没救了,等死吧。”
我:“……”
我不信他没办法,他只是不想跟我说而已。
我看了一眼周围,这是个多人病房,除了有白栀还有其他两个病人,此刻他们的家属正看着我窃窃私语,看我的眼神充满了狐疑。
我看看他们,又看看旁边悠游自在的黎梵,算是明白了,瞬间尴尬的脚趾抓地。
这些人看不见黎梵,只有我能看见,所以他才敢这样突然出现。
但是他有没有想过,我刚才对空气说了这么多的话,会被当成神经病啊?
想到这,我二话不说拉着黎梵进了厕所,医院到处都是监控,几乎没有监控死角,所以还是上厕所里最安全。
“你干什么?”黎梵皱着眉看了看周围。
我赶紧解释:“别人看不见你嘛,我要是老是对着空气说话,会被抓进精神病院里的,那我还怎么攒功德救你老婆?”
黎梵脸色缓和了一点,但依旧嫌弃:“那下次找个干净点的地方,脏死了。”
我捂脸,我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还没说什么呢,他倒开始挑毛病了。
怪不得秦老太叫我好好伺候他,他的身份哪里是尊贵,这纯粹就是带了个活祖宗。
第7章 阴阳怪气
我在心里组织语言,想着怎么向黎梵开口求助,却发现他脸色淡然的站在我面前,好像是笃定了我会找他帮忙。
卫生间的灯光昏暗,恰好给他打了一层光影,他一身白衣带着禁欲气息,这是一种连仙神都自愧不如的美。
我是见过不少帅哥的,可是没见过这么帅的,眼都快看直了。
真不愧是狐狸精,站着不动都能勾人!
“白瓷。”他说:“你要是以后再这么看着我发呆的话,我掐死你。”
“啊…对不起我错了,别掐死我。”我赶紧道歉,心里痛批自己。
靠,一时间忘了他是个有老婆的狐狸,真没出息!盯着一个有妇之夫流口水。
羞愧归羞愧,我踌躇了半天还是小心翼翼的跟他提了白栀的事。
“那个,黎梵,求你了,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你救救她吧。”我拽着他的衣角小声说话,声音还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要不是我嫌厕所地板脏,当场我就给他磕一个。
我也不想这样,但毕竟求人办事,更何况刚才还做错事了。
黎梵挑眉:“她又不是我妹妹,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是要攒功德吗?这是送上门的功德啊!不要白不要啊。”我灵机一动,马上找到了说辞。
说完之后我偷偷观察他的表情,他沉着眼看我,突然轻笑一声,说好。
我心里一喜,刚想问问他准备怎么办,就听见他继续说:“不过不是我去救她,是你,这功德要你来拿才管用,我亲自下场攒功德的话,我还要你干嘛?”
这话说的…简直条理清晰,一点毛病都没有。
虽然是我去救,但他也得帮忙不是?这不就是变相的答应了吗?
我心里突然松了一口气,有了这个承诺,就好像突然有了靠山一样。
眼见事情谈完了,我开门就想出去,却见他长腿一迈,单手抵在门上又把门给关上了。
“白瓷,我愿意帮你这个忙,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事情。”他靠在我耳边说话,嘴唇几乎贴在我耳朵上,我能清楚的闻到他身上浅淡的香味儿。
“你以前也跟别人这么说话的吗?”我谨记他的身份,回避了他的问题:“你老婆没意见吗?”
我使劲歪了歪脖子,我和他的位置很微妙,只要我稍微一转头,就能跟他亲上。
“嗯…”他退后了几步,一双狐狸眼有些迷离,好像在回忆某个人:“也是,她那么双标,不让我这样,她自己倒是天天这么干。”
没等我说话,他继续说:“所以你要不要我帮忙,需要的话,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他想了一会儿,很认真的说:“以后不准在背后说我坏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说了我什么。”
“好。”我答应的很痛快,不说就不说,大不了我以后当他面说。
事情谈妥之后,我推门出去,看见了外面尿急的大姨。
“哎呦小闺女啊,你可算是出来了。”大姨面色痛苦,急吼吼的往厕所里跑。
我点头哈腰的道歉,毕竟我确实跟黎梵说话的时间确实长了一点,然后我就听见大姨在厕所里嘀咕。
“现在的小年轻啊,大白天的在医院的厕所里就…也不嫌脏…”
我当场石化,机械的转头看向旁边的黎梵。
只见他面无表情的站在我旁边,若有所思的思考刚才大姨的那句话,他的身体不再是之前那种半透明的样子,清晰了不少,就好像一个真正的人一样。
“他们不是看不见你吗?怎么现在又能看见了?”我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烧,烧的特别厉害。
黎梵看着我,声音很无辜:“不是你说的吗?为了不让别人以为你有病,我才现身的,现在反倒还成我的错了。”
“那真是辛苦你了。”我咬牙切齿。
他现身也不跟我说一声,现在制造的误会比被当成神经病还严重。
他没听出我的阴阳怪气,满意的看着我,声音清冷:“嗯,你知道就好。”
我:“草!”一种植物。
我下午还有课,就没在医院待的太久,在网上找了一个护工过来之后,我就回学校了。
黎梵没有回到纹身里,他再次把身体变得半透明,跟着我一起去上了课。
下课之后天色已经不早了,白栀那边有护工在不用担心,我吭哧吭哧的把行李从保卫处拖出来,准备扛到宿舍里。
我原本的行李不沉的,但是姥姥怕我饿着,硬着往里面塞了不少土特产,所以现在那两个包裹分外臃肿。
“你这是把家都搬过来了?”黎梵站在一边上下打量我的包裹。
“你不懂,这是姥姥对我沉甸甸的爱!”我一边搬行李一边回答他。
我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跟着,我想让他帮帮我,但又觉得他没那个意思,索性就闭了嘴。
不过好在走到半路有几个男生过来搭了把手,帮我把行李搬到了宿舍门口。
等那几个男生走了之后,他突然说:“小姑娘,没想到你还挺受欢迎的。”
我扭头看了他几眼,感觉他这话说的简直阴阳怪气。
见鬼,他阴阳怪气什么啊?他不帮我还不让别人帮我吗?
真的是…男狐狸精的心思真难猜。
“看到那边的校花榜单吗?我蝉联三年的榜一,受欢迎一点是很正常的。”说道自己的长处,我声音不免自豪一点。
“…你?”黎梵看了我一眼,轻蔑的笑了。
很好,我拳头硬了。
回到宿舍的时候黎梵还跟在我身边,直接大摇大摆的进了女生宿舍,要不是宿管阿姨看不见他,不然一定会把拖厕所的拖把塞进他的嘴里。
我的宿舍是四人间的,空了一个床位,平时的常住人口只有我妹妹跟另一个舍友宋舞,我一般在外面住。
宋舞还没回来,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坐在自己的床上发呆,突然瞥见白栀的床上有一个玉坠子。
“这是什么?”我刚伸出手想去拿,手就被黎梵给拍了回去。
“知道是什么东西吗?就敢随便碰。”
“哦。”
我马上把手缩回来,然后就看见黎梵突然笑了,伸手揉了把我的脑袋。
“小姑娘,我知道你妹妹为什么变成那样了。”
“为什么?”我顺着他的话追问。
黎梵戳着那个玉坠子,跟我解释:“从我进你们宿舍就感觉到一股阴气,现在看来应该是这个东西,这上面的阴气扑灭了你妹妹身上的火,所以她现在昏迷了。”
“不过她到底是从哪儿弄到这个东西的?”我仔细打量那个玉坠子。
它是个小孩造型,像个胖嘟嘟的福娃娃抱着一条大鲤鱼,雕刻的很精致,整体偏绿色,但这种造工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塑料的。
可问题是,我妹妹又不缺钱,她也不喜欢这种东西,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买这个回来?还放床上?
“这东西是鬼童子,它们受母体的控制,有自己的空间。”黎梵拄着脑袋看我:“一般是用来收集魂魄…具体解释起来挺麻烦,就不说了,毕竟说话挺累的,你可以自己脑补一下。”
我:“???”
说话挺累的?他是认真的吗?他喘气累不累啊?
他这是懒出了新高度啊,狐狸界是不是女多男少的太严重了?
不然这种人怎么可能有媳妇儿?他媳妇儿真的能忍住了不揍他吗?
黎梵看着我,嘴角弯曲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我大概明白了,这个鬼童子收集魂魄的方式了,你妹妹的魂被困在了另一个地方,如果长时间在哪里出不来,就彻底回不来了。”
我赶紧追问:“所以你是准备去那个地方把我妹妹的魂拿回来是吗?”
“再说一遍,不是我去。”黎梵伸手点了点我眉间:“是你去。”
我嘴一瘪:“你不怕我去送人头?”
“怕。”黎梵很真诚的点头:“所以我帮你,咱俩一块去,你觉得自己不行了的时候,就往我这里跑,咱们一块送人头,这样就没有队友举报你了。”
嗯,这个想法不错,黎梵是个会聊天的,三句话就能把天给聊死。
太阳逐渐西斜,正是晚饭时间,外面的脚步声逐渐多了起来,很多学生都回来吃晚饭了。
我赶紧让黎梵隐个身,这要是被别人看见了,会向宿管阿姨举报我在宿舍藏汉子的。
黎梵身形一闪彻底消失在我面前,然后在脑内响起了他的声音:“小姑娘,现在不怕我了?”
我一愣,他怎么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不过现在想想,之前我是真的很怕他,毕竟他是狐妖我是人类,人总会对未知的事物害怕,我怕他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现在只过了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虽然我总是被他噎的说不出来话,但我心底对他的恐惧倒是减少了不少。
所以他这一天的所作所为,都只是让我不再怕他?
说实话,我有点感动,太贴心了,然而我这种感动的情绪仅仅持续了两秒。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想让你尽快适应我的存在,不至于到时候遇到危险,你甚至都不敢往我这里跑。”
明白了,他只是单纯的狐狸嘴吐不出象牙来。
我打电话问了问护工白栀的情况,然后去食堂打包了一份饭准备回来吃,结果发现整个宿舍里还是只有我一个人。
我心里不免有点奇怪,宋舞那小妮儿又没有男朋友,平时也就三点一线,她能跑到哪儿去?
不过我没有想太多,吃完了饭就把那个玉坠子戴在了脖子上,然后躺在床上开始努力睡觉。
按照黎梵的说法,这种鬼童子还是比较低级的那种,要满足的条件比较多,只有受害者睡着了,魂魄才能被抓走。
但是我生物钟没到,外面又很吵,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不知道躺了多久,我的意识才开始慢慢模糊,正当我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听见宿舍门开了,随后一个人影走到了我床前。
我以为是宋舞回来了,她的床就在我旁边,就没管这些,很快,我的意识沉沦。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我在一间教室里。
我只能勉强判断出我的位置,因为我眼前满是白色的雾气,让我感觉我好像在一个桑拿间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我身边得雾气慢慢消散了,我才能看清我身边的人,但这一眼差点把我吓得心肌梗死。
教室里的空气湿度很高,是因为所有学生身上都湿淋淋的,他们像是刚刚从水里被拖上来的一样。
我小心的看了一眼我身边的同桌,她离我最近,所以我能清楚的闻到她身上的腐臭味儿,甚至还能看见她因为泡烂而快掉下来的眼球。
这个场景让我想起了一个很久听过的故事。
说是一个班出去春游结果出了车祸,整辆车都掉进了河里,结果晚上保安拉总电闸的时候却发现一个教室亮着灯,正是出车祸的那一个班级。
当保安前去查看的时候发现里面坐的满满当当,整个教室被白色的雾气笼罩,死在河里的学生都回来了,他们回来上课了。
而我现在就坐在这样一间教室里。
我害怕的要死,心里不停的喊黎梵的名字,刚没喊两声就看见一道模糊的白影在我身边出现。
“听见了听见了听见了,我来了。”
黎梵站在我身边,一只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眼神有些无奈的看着我:“真的有这么胆小?这才哪到哪儿?你以后不得被吓死?”
我就是胆小啊,但谁一睁眼发现自己跟一群鬼坐在一块不被吓死?
“我们这是到哪了?”我默认了我胆小,同时往他身边挪了挪,小心的开口。
黎梵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应该是鬼童子的内部,你看到的这些人都是被收割的魂魄…暂时只能看出这些,我去周围转转。”
黎梵说完就走,我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又把他给拽回来:“别走别走,你都说了我胆子小,我自己在这会被吓死的,实不相瞒我已经有点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