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狐仙大人—— by乖戾
乖戾  发于:2024年06月14日

关灯
护眼
我叫白瓷,在我快出生的时候,我爸打死了一只狐狸。
那是条白狐,比平常的狐狸大了好几圈,全身的皮毛白的发亮,再被阳光一照称得上流光溢彩。
我爸是做皮草生意的,一眼就知道那是上好的料子,确认了好几遍那不是保护动物,于是一锄头就给打死了,准备回家扒了它的皮毛,给我妈做一身皮草。
我爷爷遛弯回来就撞见我爸高高举着砍刀,一刀就把狐狸头给剁了下来。
我爷爷当即丢了烟枪,一巴掌打在我爸的脸上。
“你这个畜生!造孽啊…”
我爷爷气得胡子都歪了,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当天晚上就走了。
我爷爷走之前发了疯,人还昏迷着,却四肢着地,像个人型蜘蛛似的咬死了鸡圈里的鸡,又撞翻了冰箱,大口大口吞着里面的生肉,活生生的把自己撑死。
我奶奶看到这场景,也疯了,指着我爸傻笑。
“报应来了…报应来了!你们都得死嘿嘿嘿都得死!!!”
我妈本就快临盆,哪受得了这种刺激,当晚就生了。
来不及去医院,我是在镇子上的小诊所出生的。
我落地的时候,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一大群狐狸,它们嚎叫着,绿油油的眼睛隔着窗户盯着我。
我爸拿着杀猪刀就出去打那些狐狸,谁知它们根本不怕,瞪着眼冲着我爸龇牙。
我小时候的身体极差,隔三差五的就发烧,医院根本查不出什么原因,病危通知单都下了好几次。
镇子里算命的老刘头说,我家得罪了狐仙儿,恩将仇报,我活不了的。
我爸终于知道害怕了,跪着求老刘头救救我。
老刘头多年前受了我家恩惠,终是不忍,说他今晚去找那位狐仙儿求情,若是他能回来,那说明我还有救,若是回不来…
话没说完老刘头就走了,我爸妈抱着我心惊胆战的等他回来。
好在老刘头下半夜回来了,他把一个白玉镯子塞给我爸,并叮嘱我爸给我戴上,这辈子都不能拿下来,镯子取下之日就是我的死期。
我爸本不是迷信的人,但这时他不得不信。
镯子戴上后我马上就不哭了,烧也退了,脸色慢慢恢复正常。
我爸妈对老刘头感激不尽,第二天提着礼物准备登门道谢,可到了老刘头家门却发现他已经死了。
老刘头的尸体是在山上被发现的,法医说他的死亡时间是昨晚十二点左右,是被吓死的。
所以老刘头昨晚根本就没能活着下山,那来给我爸妈送镯子的人是谁?
我爸越想越害怕,等我长大了一点,就带着我们全家回到了城里,极少再回来。
听我妈说,我小时候举止怪异,经常无缘无故的咯咯笑,还会向着窗外伸手,好像真的有个人在那里似的。
而家里也时常会出现一些白色的毛发,我爸仔细看了说那是狐狸毛,但那时我爸就已经不做生意了,市里又哪有狐狸…
自打我记事起,就经常看见我妈看着我手腕上的镯子发呆,然后长长的叹一口气。
我问她,她却什么都不跟我说,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叫我别问了…
随着我慢慢长大,很多时候我都会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我,等我下意识的去找它时,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那个镯子也一直戴着,不是我喜欢戴,而是根本摘不下来,就跟长在了我手腕上了一样。
年龄越大,那种被注视着的感觉越明显,甚至有时候半夜惊醒,我都会感觉脸庞有毛茸茸的触感,开灯之后身边又什么都没有…
转眼间,我今年20岁了。
这天我刚下课,就收到了我妈发来的好几条微信。
她发消息嘱咐我明天一定要回老家参加成人礼,而且只能我自己回去!
我心里直犯嘀咕。
从小到大,我可从来没听过老家有什么成人礼。
再说我都没回过老家几次,这次怎么突然要我自己回去。
我又给我爸打了几个电话,压根打不通。
虽然奇怪,但这几天也没什么课,我在宿舍里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出了校门。
学校离我老家不算近,我坐了三个小时的车,累得晕头转向,总算在天黑之前到了老家。
我的老家是一个小镇子,青壮年都出来打工了,这几年也陆陆续续搬走了很多人,所以现在那里也没多少人住了。
一进镇子我就打了个哆嗦。
晚风卷着几片枯黄的叶子滚过,整个街道上空无一人,虽说常住人口不多,但也不至于这么荒凉…
我没多想,照着我妈给我的照片找到了我家,一进门就被灰尘糊了一脸。
以前老家的房子一直是借给伯伯住的,但前几月伯伯家的女儿去了市里上初中,这间房子就没有人住过了。
我从小养尊处优长大的,扫帚都没碰过几回,心里嫌弃的不行。
但现在也只能自己打扫了一下,毕竟我还是要在这里过夜。
房子不算小,而且到处都沾着一些白色的毛发,跟我小时候家里出现的那种毛一样,清理起来格外费劲。
我一直收拾到了天擦黑,刚顺了口气就听见有人在敲门。
我开了门,发现敲门的是镇子上的王疯子,王疯子一看见我就嘻嘻哈哈的拍起手来。
“嘿嘿嘿你回来送死啦?嘿嘿嘿…”
“你瞎说什么呢!”
我心里腾起一股无名火,掏出几颗糖塞给他打发他快点走,重新把门关上。
关上门之后还能听见王疯子的声音,他不依不饶的趴在我家门口,嘴里叽里咕噜的说了好一阵才走。
王疯子今年五十多岁,听我爸妈说他以前是个正常人,但自从上山打死了几只狐狸就逐渐疯魔,变得疯疯癫癫。
镇子里的人说他得罪了那位狐仙儿,成了守村人来伺候狐仙儿,能看见那些脏东西。
自此之后我都是绕着他走,因为我一旦被他看见,他就跪在地上给我磕头,或者上来扯我衣服,直到我全家搬走后才彻底摆脱了他。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窗外开始刮风,几张惨白的纸钱从我没关的窗户飘进来。
我吓了一跳,赶紧把刮进来的几张纸钱扔出去,把窗户也狠狠地关上。
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已经不在安静的范围内了,这简直就是死寂。
我暗暗发誓,明天一早就走,然后去质问我妈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大门处突然传来敲门声。
“表姐表姐,你在家吗?”
我一愣。
这是我表妹白柔的声音,但是她应该在市里上学啊,怎么会突然回来?
“表姐你来帮我开开门行吗?我跟我爸吵架了连夜跑回来的,我看见你回来了…外面好黑,开门让我进去行吗?”
敲门声一下比一下重,白柔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还没等我说话,门外突然狂风大作,风声里混杂着白柔的尖叫。
“啊啊啊啊!这是些什么东西!滚开…滚!表姐!快开门啊,救命…救命!”
我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想要过去开门。
但手伸到半空中就动不了了,好像是有人握住我的手腕。
手腕上的白玉镯子突然变得冰凉,凉的我浑身一个哆嗦,瞬间就回过神来。
房间里的温度好像降了好多,我隐约感觉我的后背贴在一个人身上,是那个人握住了我的手腕。
紧接着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小姑娘,别动。”

我手一缩,猛的转过头去,身后却空无一人,仿佛刚才的那句话只是我的幻听。
门外的白柔还在哭嚎着央求我开门,我收回已经放在门把上的手。
“小柔,伯伯在老家也有房子,你家的院子墙很矮,你可以翻过去的,你先在你自己家睡一晚,明天我…”
“不要!我就要和你住一起!”
门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我透过门缝看见一个黑影直直的跪在我家门前,一下接一下的磕头。
我吓了一跳,她这是干什么?
白柔在外面又哭又笑着磕头,嘴里还口齿不清的说着什么话。
此时窗外突然刮起风,外面就跟下雪了一样,黄纸白钱被风吹的乱飞,窗户被纸钱打的砰砰响。
我心一横,转身回卧室,睡觉。
白柔又不是傻子,她自己磕累了总会找地方睡觉的。
我这样想着,心里却还是不放心,拿出手机给白柔同学发了一个消息,然后强迫自己睡去。
这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躺在一个巨大的白狐身上。
白狐看了我一会儿,竟口吐人言:“小姑娘,有人要你死。”
我瞪大了眼睛,却说不出一句话,身体也动不了,只能僵硬的躺在它身上。
白狐把身体蜷起来,毛茸茸的尾巴盖在我身上,但它的眼里却透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疲倦。
“睡吧,今晚我守着你。”
它这句话说完我已经困得意识模糊了,很快就沉沉的睡去。
只不过我耳边一直有嗡嗡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用力拍打我家窗户。
第二天我是被饿醒的,我刚睁开眼就被吓一哆嗦。
我睡的床挨着窗户,而此刻窗户上却密密麻麻的印着手印,手印中还能看见一张模糊的人脸!
这一刻恐惧在我心底炸开,吓得我差点没哭出来。
我梦里听到的声音是真的!昨晚真的有人在敲我家窗户!
窗户已经有了裂纹,但还没完全碎掉,所以昨晚敲我窗的东西应该是没能进来。
我深吸两口气冷静下来,随便在厨房里搞了点东西吃了。
太恐怖了,这地方不能待了,我得赶紧跑!
我心里这么想着,拎着包就准备打车回家,结果刚出门就被绊倒了。
绊倒我的东西是个坑,我发现家门口的土路上有两道深深地长痕,长痕前面有一个椭圆形的坑,坑里的土呈暗红色,那是磕头磕出血来了。
我心慌的厉害,不敢耽误,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却迎面撞上了一个人,是我伯母。
“小瓷啊,你也回家啦?”伯母看着我笑道。
我打了个招呼,刚准备走胳膊就被拉住。
“小瓷啊,我家柔柔病了,我们准备回老家修养几天,柔柔一直吵着要见你,你来看看你表妹吧。”
我刚想拒绝,却发现伯母的力气竟然出奇的大,我一路被她拽着来到了她家。
刚一进门我被吓傻了,全身起了一层白毛汗。
不大的院子里到处都撒着纸钱,正中间的房间门敞开着,里面放着一个沉重的黑木棺材。
棺材上方摆着两个大大的花圈,面前站着一对童女。
童女一大一小,两个纸人的眼睛像是用血点上去的一样,黏腻的液体血泪一样滑下来。
这哪里是个家的样子,这分明就是一个灵堂!
我脑子嗡的一声,转身就想往外跑,却又一次被伯母拉住。
“小瓷,你别害怕,柔柔的姥姥前几天去世了,按照规矩要守三天灵,我带你去找柔柔…”
我缓了一口气,棺材上面摆着一个黑白照片,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我跟着伯母来到里屋,屋里只有一张床,白柔靠在墙角,全身都包在棉被里,看到我来,她伸手就要来拉我。
现在正是快要放暑假的时候,三伏天热死人,可白柔的手却冷的吓人。
“表姐,我好冷,好冷啊…你的衣服能借我穿穿吗?”
白柔朝我嘿嘿的傻笑,双手抓着我袖子,想把我的衣服给拽下来。
我感觉有点不对劲,伯母乐呵呵的过来打圆场。
“小瓷啊,你表妹生病了心情不好,再说你家那么有钱,你也不缺衣服,就借一件给你表妹穿穿吧。”
伯母双手抓着我的衣袖,也想把我的衣服脱下来。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此时她的脸尖嘴猴腮,活像一只灰毛大老鼠。
昨晚白柔在我家门口磕头,现在她又要穿我的衣服,两件事联系到一起,我突然明白了她想要干什么。
她这是在跟我借寿!!!
这通常是一些老人实在怕死,才想要跟自己的儿女借寿。
而且借寿对象不能是一个辈分的,白柔虽然叫我表姐,但也是平辈,她跟我借哪门子的寿啊!
我来不及想这些,奋力挣扎,总算保住了衣服跌跌撞撞的逃到院子里。
这时天空暗了下来,一股阴风突然把地上的纸钱吹起来了,洋洋洒洒的飘在空中。
我冲到大门前使劲把门一拉,然后我就傻眼了。
大门的后面,是一堵墙。
我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脏在咚咚直跳,身后传来轻飘的脚步声,我转头,看见伯母跟白柔走了出来。
她们僵着身子,没有影子,脚跟不落地,直挺挺的走路。
我听我姥姥说过,只有死人才会踮着脚走路!
白柔已经死了!
她不是来跟我借寿,她这是想拿我续命!
白柔不知何时穿上了寿衣,她一张小脸煞白如纸,脸颊上却涂着两个鲜艳的大红点,跟棺材前的那两个纸人一模一样。
“表姐,我不想死,借我几年寿命吧,你能活那么久,那么久…我要的不多,就八十年…”
我又惊又怕。
简直疯了!八十年还不多?她把我当许愿池里的王八了?!
伯母看着我笑,尾巴几乎裂到了耳边,她拍起手来,嘴里唱着一个诡异的调子。
“长辈债,女儿还,当纸人,入棺来…”
我听的头皮发麻,但捂着耳朵也没用,那尖锐的童瑶像锥子一样扎进我的耳朵里。
外面的风声更大了,我身后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大门后的那堵水泥墙破开了一个大口子,更强的风灌了进来。
狂风中我艰难的睁开眼睛,我看见一个男人的身影挡在我面前,他身材修长,双眸闪着赤金色的光。
而在他面前,有一团黑影在跟他对峙着。
“白瓷,出去等我。”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按着肩膀推了出去。

我被他推得一个踉跄,往前跑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
身后突然轰的一声巨响,一股热浪从后背袭来,烧得我后背生疼,我呆呆的回过头去看。
整个灵堂火光冲天,满天的纸钱都粘上了火星,飘洒在空中好像一场火雨,整个房子都在熊熊燃烧,惊人的热量刺激着我的视网膜。
“白瓷,跑!”
火光中一个人影退后了几步,他的肩膀像是受了伤,血顺着他的胳膊流下来滴落在地上。
我嗯了一声,转身就往身后的山路上跑去。
山路上全是小石子,我摔倒了好几次,但我不敢耽搁,爬起来继续跑。
但是我突然听见我身后有人在喊我的名字,那声音鬼魅般追了上来,阴魂不散。
“白瓷…你回头看看,你真的准备自己跑吗?”
我的大脑剧痛,无数场景如同走马灯一般在眼前闪过,不受控制的抬头去看。
火光里,我看见一个黑影把长剑架在另一个人的脖子上,紧接着,黑影一剑刺穿了那个人的胸膛,鲜血如柱。
“别看…跑…”
那人满身是血,遍体鳞伤,他嘴唇微动,距离我很远,好似一个幻境,但我却能听清楚他说的什么。
没有犹豫,我拔腿就跑。
我又听到了黑影的讥笑声,那刺耳的笑声在我四面八方响起。
“你看啊,你又一次抛弃了他,你不配…”
这一次我跑的腿都软了才慢慢停下,胸口发闷,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那着着火的房子已经被我给甩出去好远了,但我现在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我茫然的看着四周,周围开始起雾了,薄薄的雾笼罩了我整个视野,什么都看不清,只能隐约看见小路。
往前看是弯弯曲曲的山村小路,往后看也是一样。
这该不会是鬼打墙吧?
我心慌的厉害,抹了一把脸,突然发现手腕很轻,低头定睛一看,手腕上的白玉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一定是刚才跑的太急掉在路上了!
我自责的不行,简直想给自己两巴掌。
我扶着墙站起来就想往回找,但又怕自己走着走着便又回到了那个着火的灵堂里。
“你在找什么?”
我刚站起来就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我腿软的不像样,被他拉了一把我才没摔个屁股蹲。
我抬头看他,这一眼几乎让我忘了呼吸。
浅薄的雾气萦绕在他身边,他穿了一件类似唐装的月白上衣,没有过多的装饰却透出一股贵气,下身是修身的黑长裤和同色皮鞋。
他蹲在我面前看着我笑,银白的额发垂下,一双漂亮的狐狸眼里藏着一池星光,美如谪仙。
但他的肩膀上受了伤,血迹混着衣料看上去血肉模糊。
不知怎么,看见他受伤我一股难以言表的委屈涌上心头,哇的一声哭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哭的泣不成声:“我把镯子弄丢了,我不是故意的…”
听了我的解释,他轻笑了一声。
“没关系,你很听话,做的很好。”
他拉开我的袖子,在我的手腕上轻划了一道血痕。
我没感觉到痛,那道血痕转瞬即逝,而我原先戴镯子的地方却凭空出现一个纹身。
那是一个银亮的小狐狸,狐狸首尾相连,活灵活现。
“你是那位狐仙吗?”鬼使神差的,我问出了这句话。
他嗯了一声:“你要这么想也没错,但你要听话,不然我就护不住你了。”
我点头,求助的看着他:“我好像出不去了,这地方我不认识…”
“所见之处皆为幻境,闭上眼睛,往前走。”
他敲了敲我的脑壳,说完这句话,身体就消失了,应该是回到纹身里了。
我抹了把眼泪,按照他说的那样闭上了眼睛,一门心思的往前走。
走了没两步就感觉自己撞到了一个东西上,睁眼一看,是我家的大门。
我长舒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感。
农村的上午不是个特别繁忙的时候,村子里的老太太们喜欢搬着马扎坐在路边聊天。
“白家这次算是遭了难了,那母女俩死的惨不忍睹啊,听说灵堂还着了火。”
“畜生就是畜生,别看白家挣了这么多钱,没命花,这都是报应!”
“按我说啊,白家当初那个怪胎就不应该生下来,就是生下来也得掐死…”
像是发觉我在看她们,那群老太太不约而同的闭上嘴散开。
我见怪不怪,自打我记事以来,我家在老家就不受待见。
尤其是我,不管谁看见我都绕着走,好像我就是个瘟神,除了村口的王疯子,他见了我只会对我傻笑和磕头。
我家是标准的暴发户,我爸妈做皮草生意,两人白手起家赚的盆满钵满,连带着叔叔伯伯都沾了光,按理说会有很多穷亲戚上门借钱。
但我家一个都没有,别说借钱了,他们看都不愿意看见我家的巴不得我们滚的远远的,永远都别回来。
我回到屋子里想要歇歇再走,刚才的经历差点把我魂给吓没。
结果我刚回屋听见厨房有动静,跑过去一看,发现是我姥姥回来了。
“姥姥,你怎么回来了?”我欣喜的喊了一声,连忙过去跟姥姥撒娇,从小到大,姥姥最疼我了,见到姥姥我心情马上好了一大半。
姥姥看见我面露喜色,慈爱的摸了摸我的脑袋,拉着我坐在客厅里。
“小瓷啊,姥姥刚准备叫你回来,你就回来了,你不是一直不喜欢你手腕上的镯子吗?姥姥想到办法帮你拿下来了。”
姥姥说着边拉起我的手,在摸到我手上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脸色突然一变。
“小瓷,你什么时候把镯子拿下来了?”
我不敢对姥姥说谎,便把我这两天的经历一五一十的说了。
听了我的话,姥姥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一双浑浊的老眼看着我,下两行泪。
我赶紧拿纸巾给她擦泪,问她怎么了。
姥姥摸着我手腕上的纹身,声音颤抖的不像样:“小瓷,你…你已经见到他了?”

我被姥姥这副样子吓到了,想点头却又怕姥姥生我的气。
“这真是孽缘啊…孽缘啊!”姥姥粗重的叹了口气,眼神中是浓浓的悲哀。
我赶紧上去拉着姥姥的手劝她:“没关系的姥姥,我觉得他人挺好的,还救了我呢…不像你们说的那种妖魔鬼怪。”
姥姥突然瞪了我一眼:“小瓷,他是妖怪!你是人,他救你是因为你对他有用,你可别犯糊涂!”
我赶紧闭嘴,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还没等我过去开门,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
“那狐妖道行高深,已经化了人形,小姑娘年纪轻轻心智不成熟,被狐妖迷了眼很正常。”
我闻声向外看去。
门外的人是个干瘦的老太太,她一身灰黑色的长袍子,这袍子把她整个身子都给笼罩起来,露出来的脸上全是沟壑。
姥姥见此,赶紧赔着笑脸迎了上去:“秦老太怎么这么快就来了,不是说好了天黑再来吗?”
我皱了皱眉,悄悄地后退了一步。
我知道秦老太,她是隔壁村的人,听说身上有仙家,厉害的很,谁家有个什么事都会来找她帮忙看。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沉默寡言,或者就是躲在角落里自言自语,人们都说她做错了事,惹怒了身上的仙家。
从那以后我跟她的关系就淡了,很多时候,我都感觉她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秦老太了。
秦老太抬头看了我一眼,冷哼一声:“晚上来?晚上来给你这外孙女收尸吗?没看见她已经被那狐妖给迷住了吗?”
听了她的话我心里顿时就不高兴了。
她会不会说话?我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了就要来给我收尸?
姥姥依旧在旁边陪笑着,我虽然不太喜欢她的说话方式,但出于礼貌还是上去打了个招呼。
谁知她突然就攥住了我的手腕,开始上下打量着我。
她那双鸡爪般的手像铁钳一样,我被她看的很不舒服,感觉她的那双目光好像要把我剖开似的。
“真是好久没见过这么俊俏的丫头了,咱们这十里八乡,哪儿出过这么标志的姑娘?”
秦老太嘿嘿一笑,松开了我的手腕,姥姥勉强笑了一下,秦老太却话锋一转。
“也就是因为这姑娘漂亮的跟天仙似的,才能被那狐妖给惦记上。”
姥姥握着我的手,不停的叹气:“现在想想都是当初你爹造的孽啊,他当初要是不把那条白毛畜生打死,也不会有今天这个事儿…”
我心里隐隐的不安,只能等着姥姥继续往下说。
“你爸当初打死的是条母狐狸,是那狐妖的老婆,那狐妖的老婆被打死了,所以现在它看上你了,要我们把你配给它!”
我脑子嗡的一声,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
太荒谬了!
虽说当时确实是我爸的错,但现在要我嫁给一只狐狸…我怎么可能愿意啊?
再说,冤有头债有主,他怎么不去娶我爸啊?
我抓着姥姥的手使劲摇头,秦老太看了我一会儿,说道:“那还真不一定!”
我心里一喜,激动的看向她,谁知她下一句话就像一盆凉水泼在我脑袋上。
“狐狸这种畜生深情,一辈子只认一个伴侣,那狐妖又有了道行,你们杀了他老婆,他是想借着你这外孙女的身体让它老婆重生!”
这还不如嫁给他呢…
呸!我才不要跟个狐狸过日子!
我低着头哭丧着脸,一想到自己被个狐妖缠上了,就委屈的想掉眼泪。
我姥姥心疼我,赶忙问秦老太怎么办。
秦老太脸色阴沉了好几个度,随后从兜里摸出了一个红色的布包,里面的东西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香味儿。
“这是我家传下来的,专门克制那妖物,难得的很,待会儿你把这灰撒在饭食上面…。”
我小声哔哔的问:“然后我再把它吃了?”
秦老太不屑的嗤笑一声:“是给那狐妖吃!”
我松了口气,幸好不是我吃。
这灰要是吃下去,我不得拉肚子拉三天?还指不定给我吃出点什么毛病呢!
“你是被狐妖惦记上的人,今晚自己待在屋子里,那狐妖自然会回来找你,你找机会让那畜生吃了这香灰。”
秦老太说完,双眼又开始直勾勾的看着我,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但秦老太似乎也很忌讳我家,说完了这些就走了,临走前嘱咐我,用来撒香灰的饭食一定要我亲手做,这样上面才会有我的气息。
这可让我犯了难,我从来没有下过厨房,更没做过饭,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姥姥看着我笑道:“你这丫头娇生惯养的,以后要是嫁了人…”
说到这她突然噎住了,一言不发的坐在旁边。
我心里也难过,谁会舍得让自己的外孙女嫁给一只狐狸。
一下午我都是在厨房度过的,原来我是想做一碗汤,但是一想这样有点太刻意了,就包了顿饺子。
可由于我的厨艺实在是太差劲了,好好的一锅饺子变成了韭菜鸡蛋面皮汤。
外面的天擦黑了,姥姥在天黑之前去了亲戚家,我也来不及重新做,心想就这样得了。
我把香灰倒进去,香灰马上就融到汤水里看不出来了。
外面的天很快黑透了,今晚没有月亮,外面一丝光亮都没有,我蜷缩在椅子上,从未感觉到如此无助。
不知道等了多久,我突然听见大门吱呀一声,外面的冷风灌了进来,直接把我给冻醒,我马上精神了,我知道是他来了。
门口传来“嘶嘶”的声音,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狐狸是“嘶嘶”的叫吗?
正当我愣神的时候,一个滑溜溜的东西逐渐攀上我的胳膊,我僵硬的转头,然后就对上了一双绿油油的眼睛。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