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点头应道。
说话的功夫，两人已经到了门口。
“姐！”
沈靖鸣第一个看到顾青秋。
他先是将顾青秋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直到确定顾青秋身上没有任何不妥，这才看向了燕离那边，在心里轻“哼”了一声。
顾宜修和沈君宜也看过来。
被沈君宜耳提面命了一番，顾宜修倒也没有给燕离脸色看。
“闲王殿下。”顾宜修道，“时辰已经不早了，我们一家就先回府了，闲王殿下还请留步……”
脸色是没给，却不耽误他下逐客令。
沈君宜笑着睨了他一眼，笑着道：“闲王殿下一路回京辛苦了，还是先回王府好生休整一番吧，至于别的事，待殿下休整好了再说也不迟。”
燕离也只能点头了。
他看着一家四口登上马车，又看着马车驶入夜色消失在视线的尽头，这才返身离开。
第二日一早，赐婚的圣旨就送到了武安侯府。
与圣旨一起到的，还有景和帝以及庄太后的赏赐。
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甚至还有京郊的一个皇家庄子……
这些赏赐搬进武安侯府的同时，也叫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了武安侯府的顾小姐被赐婚给闲王殿下的消息，同时也叫众人都看到了景和帝对顾小姐这个未来儿媳的重视。
燕离回来之前，京城是有关于顾青秋和他的传言的，但那时候的传言可并不友善。
顾青秋是侯府独女，母亲还是郡主，要说身份她自然不低，配燕离也是足够的，可顾青秋和离过，只这一点就足以让许多人觉得她配不上燕离了。
可现在么……
圣旨都下了，而且圣旨之中还将顾青秋好好夸了一通，连景和帝都不觉得顾青秋和离过有什么不妥，那他们这些无关之人难不成还敢指着景和帝的鼻子说景和帝眼光不好么？
所以，一时之间，京城再听不到任何说顾青秋不好的言论，仿佛从前那些恶意从未存在过一般。
用沈靖鸣的话来说……
“这些人，倒是惯会见风使舵！”沈靖鸣撇嘴。
一早迎了圣旨，紧接着就有消息灵通的人家往武安侯府递拜帖或者请柬。
如今的武安侯府，可谓是门庭若市。
第368章 久到失去耐心
顾青秋屈指在沈靖鸣额头上弹了一记：“怎么，你还希望我继续被这些人非议？”
她是不在意，但并不代表这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
沈靖鸣“哼”了一声：“这些人也就只能在背地里嘀咕几声了。”
到底是没再说什么。
这时，画春进来了。
“主子，闲王殿下来了。”画春笑着道。
沈靖鸣撇嘴。
从前他倒还能想方设法的阻拦燕离来见顾青秋，但现在顾青秋和燕离已经得了圣旨赐婚，有了名分，他再拦着……
好像就没道理了。
顾青秋笑着看了沈靖鸣一眼，“请闲王殿下进来吧。”
赐婚的圣旨已下，钦天监正在看最近的好日子，他们私底下见面倒是不用那么避讳。
不多时，燕离就到了。
“青秋，”燕离含笑的目光最后落到沈靖鸣身上，“靖鸣……”
从前他都是称呼沈靖鸣为“沈小公子”的。
现在这样一变，倒是觉得很是得意。
沈靖鸣自然能听出他的得意，到底没忍住瞪了他一眼。
小人得志！
燕离倒也没有过多的去招惹沈靖鸣，而是在沈靖鸣的注视之下，与顾青秋一起去了园子里说话。
八月中旬，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两人在园子里走了一会儿，最后到了亭子里坐下。
燕离笑得颇有些得意：“青秋，如今可算是能光明正大的来你家了！”
哪里像从前，不是偷偷来，就是要被那么些人盯着，想要多待一会儿都不行。
顾青秋睨他一眼：“出息！”
但很快也不由跟着笑了。
彼此有情的两个人待在一起，哪怕什么也不做，只是这样看着对方，就是一件能让人心生甜蜜的事了。
顿了一会儿，燕离的神色严肃起来。
“青秋，今年过年的时候，父皇会下旨立储了。”
顾青秋也郑重起来。
景和帝心里的太子人选从未有改变过，这些年来之所以一直拖着没有立储，就是为了让燕离成长起来。
毕竟，那些年里，燕离身上有一半的西离血统不说，还没有生母护着。
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立了燕离为太子，燕离只会成为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会惹来这些人疯狂的刺杀。
如此，燕离别说是成长到有足够的自保之力了，就是能不能保下性命都是一个未知之数。
但现在不一样了。
如今的燕离，羽翼已丰，不会再畏惧任何的恶意。
顾青秋想想前世。
前世的燕离最后也登上了皇位，但这个过程却很有些艰难，最后甚至是踏着他的几位兄弟的尸骨才成为大安朝的帝王的。
这一次……
燕离被立为储君的时间，比起前世来，足足提前了六年！
但，建王和勤王，甚至是已经被幽禁了许久的安王，他们真的会甘心吗？
顾青秋忍不住道：“可是建王他们……”
燕离安抚地拍了拍顾青秋的手背：“不用担心，他们几个，还不成气候。”
这话说得很是自信。
见顾青秋面上还有忧色，燕离又补了一句：“无论是我还是父皇，都会做好充足的准备，他们若是不动还好，若是他们非要想不开，那……”
说到后来，眼神已经变得冰冷起来。
顾青秋这才松了一口气：“你和皇上有所准备就好。”
燕离冲着她微微一笑。
虽然没说话，却能让人看出他的成竹在胸。
顾青秋便也不再多想了，她偏头，冲着燕离眨了眨眼：“那我……如今是准闲王妃，很快就会成为太子妃了？”
燕离心头不由一热。
他一时也不顾得这里是在武安侯府，随时有可能被人看到，一把握住了顾青秋的手。
“青秋，我已经与钦天监说过了，让他们找一个最近的吉日，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娶你了！”燕离顿了顿，还有些不满意的样子，“其实，我是更愿意让你先做闲王妃，然后再做太子妃的……”
但时间上确实来不及。
如今已经是八月中旬，离着年底也只有三个半月，皇子大婚，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准备完毕。
顾青秋忍不住笑：“哪有你这样急的！”
“一点也不急！”燕离却是正色道：“也不知为何，我近来总会有种奇怪的感觉，就你好……我等待我们成亲，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久到我早已失去了耐心……”
他只当自己是太想将顾青秋娶进门了。
但顾青秋却是心头一颤。
她突然就回想起了许久之前，她做的那个梦。
她与已经做了帝王的燕离隔着河相望，幽沉的夜色让燕离面上的神色都有些模糊，可他眼里的专注与执着，却让顾青秋一直记到了现在。
就好像……
他一直在用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她。
顾青秋的心里甚至忍不住浮现出一个让她觉得自己在自作多情的念头来。
前世，身为帝王的燕离，他，是不是……
顾青秋的心绪不由翻腾起来。
见她好半晌不出声，燕离微微扬眉，“青秋，你在想什么？”
“想你。”
顾青秋脱口而出。
前世的你。
燕离不知她那未尽的语意，听到这两个字，一时不由得勾出笑容来，本就出众的脸，更是多了几分让人很难抵御的魅力。
在这样的美色面前，顾青秋不由得微微搓了搓手指。
这要不是在园子里……
她怕是就要忍不住上手轻薄燕离了。
燕离也就是不知道顾青秋心里的想法，要不然一定会把脸凑到顾青秋的面前，让她随意轻薄。
“对了，”燕离道，“今日西离那边送了些贺礼进宫。”
“西离送的贺礼？”顾青秋诧异。
燕离点头：“表面上是西离那位女帝因为两国谈判结束，并且签下互不侵犯的国书而高兴，特意让人送了国礼进京，实际上……是她特意搜罗的聘礼。”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燕离心情还颇为复杂。
沐雪萤虽然从他十来岁就离开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她真的就对他不管不问了。
这些以国礼的名义送进宫里的聘礼，算算时间，怕是早在燕离和顾青秋离开西离之后，就已经开始在准备了。
要不然，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送到京城来。
“这些东西会在宫里待一段时间，之后父皇会将这些东西都赏给我，到时候我再全部送到你这里来。”燕离道。
既然是聘礼，自然应该发挥应有的作用。
顾青秋想起之前在西离见过的那位女帝，点头。
“好。”
这是一位母亲对儿子的心意。
第369章 志向远大的乞丐们
就如燕离所说的那样，西离来的“国礼”，很快就被景和帝赏给了他，最后又被他送到了武安侯府。
对此，顾宜修和沈君宜都很是无语。
顾宜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闲王殿下看着倒是稳重，怎么做事就这么猴急？虽然圣旨赐了婚，但婚期未定，六礼更是连流程都还没有开始走，他这个时候就把聘礼送了过来，这是一点都不怕人笑话吧？”
沈靖鸣连连点头，“就是！”
沈君宜也没想到燕离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但还是往好的方面想：“……不管怎么着，这也足以看出闲王殿下对咱们青秋的看重了，往后青秋嫁过去了，咱们也不用担心她会受了委屈，对吧？”
一提到顾青秋出嫁，顾宜修和沈靖鸣都有些不乐意了。
“心怡！”
“娘！”
父子俩异口同声：“婚事未定，还早着呢！”
就算景和帝已经赐婚，他们也还是要挣扎一下的，绝对不愿意去想顾青秋出嫁的事！
沈君宜无奈地看着这父子俩，摇了摇头，“总之，闲王殿下既然都将东西送过来了，咱们收起来也便是了……”
这话，顾宜修倒是没再反驳。
等到从顾青秋这里知道这聘礼的来处，夫妻俩一时也有些感慨。
“可怜天下父母心。”
就算是帝王，亦是如此。
闲王殿下……
他的父母，还都是帝王。
顾家忙碌顾青秋的婚事的同时，也没忘了福成长公主和胡玉瑶。
中秋节明园的宴会之后，景和帝接着就下了旨赐婚，这母女俩那里，除了公主府被侍卫团团围住之外，倒也没有进一步的处置了。
在明园，燕离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绝对不会让胡玉瑶在意图算计顾青秋之后，只丢个封号就全身而退。
而景和帝也同样表明了态度，不会姑息。
在最后的处置还未下来之前，燕离和顾宜修，特意加了一把火。
于是……
在京城的百姓还因为闲王和武安侯府的顾小姐定亲的消息而热议的时候，另一个让人震动不已的消息，也悄然流传开来。
“你们知道福成长公主和瑞……和胡小姐为何会抛开其他人突然回京吗？”
“难道不是因为福成长公主想回京城小住一段时日？”
“呵，小住？是福成长公主在北宁城待不下去了才是！”
“哦？细说……”
“我跟你说啊，最近我从去北宁城行商的商人口中得到了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消息，正是有关福成长公主母女的……”
“福成长公主啊，这些年来一直致力于给胡将军戴帽子，她生的三个儿子，竟然没有一个是胡将军的！”
“还有胡小姐，这可真不愧是福成长公主的亲闺女，完全继承了福成长公主的风流，和离了好几次不说，还有数不清的裙下之臣……”
“我听说啊，胡小姐还是个荤素不忌的，你们听说了中秋那日明园里发生的事了吗？”
“说是明园不知怎么闯进去了一个乞丐？”
“呵呵，明园那样的地方，达官贵人不得皇上应允尚且不得入内，一个乞丐怎么可能进得去？”
“那是……”
“是胡小姐！胡小姐可能是在北宁城看多了美男，回了京城倒是一时变了口味，看上了乞丐不说，还急不可耐的在明园就……你懂的……”
“……”
百姓们对于高门贵族的生活，本就是有着向往，甚至是窥探欲的。
尤其是有关胡玉瑶的这些消息，还带了那么些暧昧之色，只要被有心人稍稍一引导，立即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快的传遍了京城。
一时之间，百姓们都觉得复杂难言。
原来……
这位身上还流有皇室血脉的胡小姐，竟然玩儿得这么花啊！
贵圈之乱，果然让人大开眼界。
而消息传开之后，别人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倒是京城的许多乞丐，一下子来了劲儿。
既然这位胡小姐的口味独特，在明园就急不可耐的与乞丐中的幸运儿亲热起来，那是不是意味着……
他们，也都是有机会的呢？
能做这位贵女的入幕之宾，谁还乐意做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乞丐啊？
于是……
但凡是对自己有几分自信的乞丐，都不约而同的往着福成长公主府汇聚而来，路上还闹出了许多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来，吵架的打架的，那叫一个热闹啊。
而一众乞丐这样的异动，自然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再了解到这些乞丐的用意……
“噗……”
顾青秋一个没忍住，直接将一口茶喷了出去。
“你说什么？”顾青秋拿了帕子拭唇，“福成长公主府外，如今聚集了一大堆的乞丐？”
福安郡主两眼亮晶晶地点头：“可不是嘛！”
武玥也是一脸的复杂：“……这些乞丐，从前辈的身上得到了启发，守在福成长公主府外面不肯走也就罢了，还个个都幻想着自己能被胡玉瑶看中，从此一步登天……”
顾青秋只是想想那样的画面，便忍不住想笑。
有关北宁城的事，顾青秋知道是顾宜修让人散布出去的。
但这些乞丐……
这些乞丐都生活在京城的最底层，如今天气凉了，他们应该担心自己今年的冬天要如何过才是，又哪里敢去肖想着做胡玉瑶的入幕之宾？
就算有那贼心，也不敢有贼胆才是。
如今这样反常，一定少不了背后有人煽动。
那么，那个人，会是燕离吗？
等到再见着燕离，顾青秋问出了心中疑惑。
“那些乞丐聚集在福成长公主府外的事，是你做的？”
顾青秋看着他，不说话。
“好吧……”燕离败下阵来，f“这件事倒也不能说跟我没关系，我在其中起了一些推波助澜的作用。”
顾青秋忍不住笑起来，“你也是替我出气，难不成我还会因为这个而对你有什么意见不成？”
燕离轻哼一声：“胡玉瑶，她不是喜欢拿乞丐来羞辱人么，那就让她尝尝被乞丐包围的滋味吧。”
顾青秋睨他一眼：“不只这样吧？”
她可不信，燕离弄出这样的阵仗来，只是想让福成长公主和胡玉瑶被人嘲笑一番。
“青秋，我们果然心意相通……”燕离抓着顾青秋的手，趁着四下无人放到唇边轻啄一口，然后神色转淡，“福成长公主和胡玉瑶在北宁城的那些事简直让人作呕，被这样一个人惦记，甚至她还算计上了你，只是不痛不痒的被人嘲笑，又算得了什么？”
“既然她喜欢乞丐，那……”
“就让她这辈子都与乞丐锁死在一起好了。”
顾青秋心头一动，“你的意思是……”
“先将事情宣扬出去，然后我会请父皇下旨，替她和那个乞丐赐婚！”燕离冷声道。
胡玉瑶就算不是县主了，她也是福成长公主的亲生女儿，这样一个打小就金尊玉贵的人，让她嫁给一个乞丐，下半辈子都要与那乞丐绑在一起……
对于胡玉瑶来说，怕是比让她去死还要让她难受吧？
但顾青秋一点也不同情。
“自作自受。”顾青秋道，“但那乞丐……”
那真的只是胡玉瑶让人从天桥底下随便找来的一个乞丐，这样一个生活在最底层的人，若是福成长公主想要让他消失，简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顾青秋确实不想叫胡玉瑶好过，但若是平白害了一条性命，这也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青秋，你放心吧。”燕离道，“说要让胡玉瑶一辈子都与那乞丐绑在一起，我就不会让他出事，会有人照应好他的。”
顾青秋这才松了口气。
而事情就如燕离所说的这样。
在有人推波助澜之下，福成长公主府外聚集的乞丐越来越多了，大部分人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守在这里，想着万一就被贵人看中了呢？
还有些比较主动的，守在外面不说，但凡福成长公主府里有人走出来，就一定会上前去毛遂自荐一番。
公主府里，哪怕是下人，往日里迎来送往的也都是京中权贵，何曾与这些乞丐打过交道？
是以，因为这些乞丐的存在，公主府的下人都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福成长公主和胡玉瑶母女俩都不是什么好脾性的人，如今因为这些乞丐而成了京城的笑柄，自然恼怒非常。
“母亲，您赶紧让人把外面那些恶心的乞丐都弄死！”
“我要他们的命！”
“他们是什么东西，竟然也敢肖想我！”
“我要他们死！”
“去死！”
“……”
胡玉瑶在屋里打砸了一通，紧紧抓着福成长公主的手求道。
福成长公主沉着脸，“瑶儿，我自然也想让那些贱民死，可是……”
可是，现在她和胡玉瑶才得了景和帝的惩罚，这公主府外如今不知道被多少人盯着呢，她要是真的对那些乞丐动了手，只怕这件事很快就会被捅到景和帝那里去。
“也不知道是谁把北宁城的事宣扬了出来，你舅舅如今正生气呢，要是再闹点事出来，只怕就没那么容易过关了，到时候你我都得不着好……”
说到这个，福成长公主心头也是难掩怒意。
她确实是在北宁城待不住了，这才带着胡玉瑶回了京城。
但离开北宁城之前，她还是想了法子暂且将消息瞒了下来。
她想着，只要能将消息压个三五个月，有这点时间，也足够她磨着景和帝将胡玉瑶许给燕离了，只要赐婚的圣旨一下，就算北宁城的消息传进京城，景和帝就算生气，但有从前的情分在，她再哭着求一求，这桩婚事总是能保下来的。
可现在……
亲事未成，消息却是提前传到了京城来。
福成长公主如今都不奢望什么亲事了，能保住她和景和帝之间的那点情分，就已经足够她谢天谢地了。
“瑶儿，”福成长公主语重心长地道，“如今这样的形势之下，咱们再不能行差踏错一步了，那些乞丐要守在外面就让他们守吧，只要咱们好好待在府里，眼不见心不烦……”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胡玉瑶尖声打断了。
“母亲！”胡玉瑶不可置信地看着福成长公主，“我被人这样羞辱，您的意思是，让我忍了？”
“忍着那些算计我的人也就罢了，就连这些下贱的乞丐都要忍着？”
福成长公主耐着性子：“瑶儿，我也不想忍，但现在……”
“母亲，您以前不管怎么样都不会让我受委屈的！”胡玉瑶尖声叫道，“如今您是为了自己，不打算管我的死活了吗？”
打小被福成长公主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胡玉瑶从来没有受过委屈，她也没打算要受委屈。
福成长公主沉下脸来。
“瑶儿！”福成长公主冷声道，“看来是我从前太过惯着你了，才让你如此没大没小！”
“你若是有本事，你就自己去弄死那些乞丐！”
“若是没本事，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待着，等着事态平息！”
“我警告你，不要惹出什么事连累了我！”
“否则……”
福成长公主威胁意味十足地看着胡玉瑶。
胡玉瑶惊呆了。
她没想到，这么多年来一直疼着宠着她的母亲，在撕开脸上那层用温情做成的面具之后，是如此无情。
这让胡玉瑶迅速认清了形势。
“母亲……”她低下头认错，“先前是瑶儿太过任性了，您说的话我都记住了，往后我不会再叫母亲为难了……”
福成长公主满意地点头，“这就对了。”
但她没有看到，胡玉瑶低垂的眼里，那冰冷深沉的恨意。
第371章 风流与恶毒
福成长公主府被乞丐们包围的事，让京城喜欢看热闹的人可是激动了好些天。
尤其是在胡玉瑶口味重，就喜欢乞丐的事传出去之后，来看热闹的人就更多了。
福成长公主忍了两天，便再也忍不住了，递了话进宫想见景和帝。
她本以为，景和帝这几日正因为有关北宁城的那些消息而生气呢，只怕是不会见她，但让她意外的是，景和帝竟然宣她入宫了。
福成长公主大喜，一路红着眼眶进了宫。
“皇兄……”
才进了殿内，她便要哭诉。
景和帝这时正在看一本折子，听到福成长公主的声音之后，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将手里的折子往福成长公主这边砸了过来。
“你做的好事！”景和帝怒声道。
福成长公主猝不及防之下没能躲开，被折子的尖角砸在了额头上，原本白皙光滑的额头上立即就多出一抹看着有些触目惊心的红痕。
但她此时却顾不得痛，而是心慌得不得了。
“皇兄……”
景和帝坐在御案之下，冷冷看着她：“当初你为何会主动提出下嫁胡家，不用朕说，你自己最清楚，你离京之前，朕也再三告诫过你，胡家并不是可以由着你羞辱的人家，既然决定嫁给胡震，去了北宁城之后就好好与胡震过日子，当时你是如何向朕保证的？”
福成长公主的脸一点点变得煞白。
“你说你会收心，你会做胡震的贤内助，绝不会叫胡家与朝廷离了心……”
“所以，你就是这样做贤内助的？”
景和帝怒气攻心，目光仿佛能将人冻结一般。
“哪怕你只是风流一些，朕都不说你什么，可朕没有想到，你不仅风流，你还那么恶毒，你是生怕胡家不造反是吧？”
“皇兄，我……”福成长公主嘴唇噏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景和帝指着地上的奏折：“捡起来，一字一句好好给朕看清楚！”
福成长公主不敢不听。
她白着脸，颤抖着手捡起地上的奏折，打开看。
奏折来自北宁城，出自胡震之手。
这是胡震向景和帝告老还乡的奏折。
至于胡震辞官的理由么……
“你好大的胆子！”景和帝厉声道，“嫁去胡家之后还勾三搭四也就罢了，竟然还连生三个野种，你这是把胡家的脸面往茅坑里踩啊！”
还不仅仅只是这样。
福成长公主生这三个儿子的时候，其实也并不确定孩子是谁的，还是孩子出生之后长得与生父越来越像，她才确认了孩子不是胡震的。
更荒唐的是，这三个儿子还并非一个父亲！
若是换了别的人，知道自己生了三个野种，只会觉得心虚害怕，想着怎么将这件事瞒下来，或者是瞒不下去了再与丈夫坦白认错。
可福成长公主不一样。
仗着自己这长公主的身份，福成长公主向来是觉得自己在胡家人面前高人一等的，就算她生的这三个儿子不是胡家的种，但她可一点不心虚，反而觉得她的儿子能冠上“胡”这个姓，得是胡家的荣幸。
所以，福成长公主有了个骚操作。
在胡玉瑶出生之后，她给胡震下了药，让胡震以后再也不能有子嗣。
福成长公主自己偷腥接连生下三个野种之后，不仅没有反省没有后悔，为了让她生的儿子继承胡家，还给胡震下了药！
所以，后面的这些年，胡震再没有任何的子嗣。
不知道三个“儿子”都不是自己的种之前，胡震对此倒也没有在意，在他看来三儿一女，也算是子嗣颇丰了，若不是后来偶然遇到了其中一个儿子的生父，因为那与自己“儿子”太过相似的容貌而心中生了疑，他也不会让人去调查。
这一查……
胡震不仅被气了个半死，也发现了新大陆。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女人风流起来就没有男人的事儿了。
更没想到，福成长公主自己水性杨花的同时，竟然还狠毒到要让他断子绝孙！
但即使是到这时，胡震也是想着忍耐的。
毕竟，福成长公主的身份摆在这里，若是把事情闹开，别说是胡家没有颜面，就是皇室，也会因此被人非议。
之所以会想着吃了这个暗亏，也是因为胡震除了福成长公主生的三儿一女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很优秀的儿子。
福成长公主嫁给胡震之后，自己怎么风流都无所谓，管胡震却是管得极严，所以胡震身边是没有什么妾室和通房的，只在胡玉瑶出生的前一年，于酒后宠幸了一个丫鬟，让那个丫鬟有了身孕。
事后，胡震还为自己的荒唐向福成长公主做低伏小了许久，为了不叫福成长公主难过，那个丫鬟就连生下儿子之后都没得个名分。
胡震想着，好歹他还有个亲生的儿子，而且这个儿子还很拿得出手，他也算是后继有人，只要与福成长公主和离，趁着他还正值壮年，可以好好教导儿子，也不至于让胡家断了传承。
至于福成长公主和她生的三儿一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