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靖言睨他一眼:“我嫉妒你什么,青秋是你姐姐不假,但也是我妹妹,我犯得着嫉妒你?”
沈靖鸣认真地纠正他:“表妹,不是妹妹!”
沈靖言:……
手有点痒。
就在沈靖言想着要不要好好收拾沈靖鸣一番的时候,画春拿着几封信走了进来。
“主子,荣嬷嬷,夫人,两位少爷……”画春先是向众人一一行了礼,然后道:“从南安城送来的信。”
屋里众人都齐刷刷地看了过去。
几封信摞在一起,厚厚一叠,画春两只手都拿得有些费劲儿。
沈靖鸣最先跳起来:“一定是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知道了我们找回姐姐的消息……”
说着话又扭头看向顾青秋。
“姐姐,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他们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你,但这些年他们对你的牵挂不比我们少,知道我和娘找到你了,他们一定都非常高兴!”
面上还有遗憾之色。
他们找回了姐姐,但京城离着南安城实在太远了,姐姐都难以见着外祖父他们的面。
顾青秋心头温软无比:“我将来一定会去南安城看望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的!”
虽然路途遥远,但她反正也不打算成亲了,不存在被绊住的可能,想去南安城也不是不可能。
那些十几年来牵挂着她的亲人,当然不能见面不识。
听顾青秋这样说,沈靖鸣更高兴了。
“快快快,看看信上都写了什么!”
这一叠信一共有五封,其中有四封是写给顾青秋的,剩下的那一封则是给沈君宜的,给顾青秋的那四封每一封都极为厚实,给沈君宜的这封则摸着薄薄的,怕是只有一张信纸。
其中对比,着实明显到让人无法忽略。
至于沈靖言和沈靖鸣……
无人问津的兄弟俩无语凝噎。
“哥,我们这是失宠了?”沈靖鸣道。
沈靖言觉得也是。
不过,只看沈靖鸣面上那再灿烂不过的笑容就知道,他不仅没因此不高兴,反而还特别高兴。
“姐,你快拆开信看看啊!”沈靖鸣催促道。
顾青秋冲着屋里的众人笑了笑,然后拿起一封信拆开。
外祖父沈伯庸,外祖母郑氏,舅舅沈晁清,舅母程氏,四人都在信中极为郑重地表达了对顾青秋的欢迎,以及找回顾青秋的高兴。
为了不叫外孙女、外甥女对自己毫无印象,四人还特意将自己好好介绍了一番。
不仅仅是文字上的介绍,每封信里还夹了一张四人请了最好的画师画的小像,用外祖父的话来说,虽然暂时不能见面,但有这小像在,顾青秋也能先认识他们了。
看着信,顾青秋的唇角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扬,心里更是暖乎乎的。
被人挂念,被人关心,这本就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
“我会将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的面容记在心上。”顾青秋郑重地道。
沈君宜笑着握了握顾青秋的手,“你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都给你准备了见面礼,一会儿去看看喜不喜欢。”
顾青秋笑眯眯地道:“好!”
沈君宜又道:“除了见面礼,你外祖父和外祖母还决定进京一趟,估摸着下个月就能抵达京城了。”
沈靖言和沈靖鸣都不由侧目。
沈君宜先是笑,然后又叹息一声:“他们之所以进京,除了是想快点见见你之外,也还有其他的理由,倒不全是为了你来的……”
顾青秋一怔。
但很快,她也就想明白了个中因由。
武南王府远在南安城,可以说是真正的天高皇帝远,景和帝近来对武南王府的忌惮越来越深,沈伯庸和郑氏借着见顾青秋的理由进京,又何尝不是在向景和帝表明武南王府的态度,以自身为质?
顾青秋不由在心里叹息一声。
武南王府地位确实重要,但一个被帝王猜忌的外姓王,又岂能有真正的逍遥?
沉默了一会儿,顾青秋打起精神来。
“母亲,我从现在就已经开始在期待外祖父和外祖母的到来了!”
听着她这轻快的声音,原本觉得有些沉重的沈君宜几人便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时间不疾不缓,并未因为顾青秋几人的期待而加快脚步。
六月初五是顾青秋的生辰。
二十岁的生辰。
荣嬷嬷和沈君宜都决定要给她办一场生辰宴,也不用请外人,只请了最亲近的人在一起聚上一聚也就行了。
不用盛大,但要隆重。
沈君宜轻轻抚着顾青秋的发丝:“虽然错过了十二年,但好歹赶上了你二十岁的生辰……”
顾青秋原本是觉得没有必要办什么生辰宴的,但听沈君宜这样一说,便又觉得只要沈君宜高兴就好。
说是生辰宴,但其实也就是顾青秋一家,以及大伯一家,再请了福安郡主和武玥一起。
人不多,但因为都是最亲近的人,便显得格外的温馨热闹。
值得一提的是,顾青城上个月总算是将心仪之人娶进了门,如今正值新婚,小两口好得如蜜里调油一般,便是随便一个眼神的对视都能让人从中觉出甜意来。
福安郡主连连往顾青秋和卫琳琅身上看,看得卫琳琅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才好歹克制住自己。
“青秋,你哥和你嫂子感情真好……”福安郡主道。
武玥也深以为然地点头。
顾青秋笑嘻嘻地看着两人:“怎么,你们这也是想成亲了?”
福安郡主和武玥对视一眼,然后一同伸手往顾青秋腰间的痒痒肉上掐过去,一阵又一阵的痒意让顾青秋忍不住“哈哈”大笑,然后无奈告饶。
“好了好了,是我错了,你们快饶了我吧……”
两人又挠了一会儿,直到确认了顾青秋认错的态度确实不错,这才算是暂且饶了她。
福安郡主这时候笑了:“嘿,说起成亲,我今年二十了,阿玥也十九了,放在一般人家都要被唤作是‘老姑娘’了……”
她们可都还没定亲。
倒不是无人登门提亲,只是她们都没看中而已。
顾青秋掩唇笑:“老姑娘就老姑娘,你们看我就知道了,真要嫁了个不合适的人,早晚还是得和离的,与其如此,倒不如仔细挑选一个各方面都合你们心意的人……”
福安郡主和武玥都点头。
也就是她们在家中受宠,家中父母不愿意勉强她们,才能在自己的婚事上拿一些主意,换了别家,哪个女子不是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如何能在自己的婚事上说得上话?
“真要是找不着合心意的人,那将来咱们仨就一块儿住着,结伴到老,岂不快哉?”福安郡主一脸憧憬地道。
顾青秋和武玥便都“哈哈”笑。
顾青秋道:“无妨。”
画春低声道:“主子,闲王府的文先生来了,说是在咱们府里的后门处等您,有东西要转交给您……”
文先生。
谁都知道闲王身边有一文一武两个心腹,其中充当幕僚的便是一位姓文的先生。
文先生说有东西要转交给顾青秋,那是谁让他转交东西的,也就一目了然了。
福安郡主和武玥对视一眼,没急着开口说什么。
顾青秋先冲着两人点了点头:“我先失陪一下……”
然后带着画春去了将军府的后门。
后门在一条幽深的巷子里,顾青秋到的时候,文亦正静静立于门口。
见着顾青秋到了,文亦先是微笑着朝着顾青秋施了一礼,然后将手里的一只小匣子双手递过来。
“顾小姐,”文亦的声音压得极低,“王爷离京之前特意嘱咐了我,让我在今日将这只匣子交予顾小姐……”
特意指明了让文亦今日将东西送过来,她可以理解为,燕离这是想要送她生辰礼物吗?
这倒是……
意外之喜?
顾青秋也没有要与燕离客气的意思,接过匣子,道:“多谢文先生走这一趟了。”
文亦摇头:“我也是听从王爷的吩咐而已,顾小姐要谢也该谢王爷。”
顾青秋:……
闲王殿下,你知道你的下属这么维护你吗?
文亦没有久留,很快也就朝着顾青秋拱手:“顾小姐,既然东西已经送到,那我就先走了,王爷离京之前曾吩咐过,顾小姐若是有什么难解之事大可让人知会一声!”
顾青秋点了点头,目送文亦离开,然后才转身回去。
福安郡主和武玥可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见着顾青秋回来,两人的目光都第一时间落到了顾青秋手里的匣子上。
“哦……”
福安郡主尾音拖得长长的。
武玥也轻掩着唇打趣:“青秋,你手里这是何物啊?”
顾青秋无语。
看这两人满眼的揶揄,肯定没想什么正经事。
但她冤枉啊!
她和闲王殿下清清白白的,顶多也就是偶尔做个“室友”的关系!
顾青秋道:“闲王殿下让文先生送过来的。”
说到这里又补了一句:“闲王殿下与荣嬷嬷有故,不过是看在荣嬷嬷的面子上而已……”
“是是是。”
福安郡主和武玥连连点头,假装相信了。
顾青秋:……
拳头硬了。
见顾青秋这副模样,福安郡主和武玥果断转移话题。
“怎么,你不打开看看闲王殿下送的什么来啊?”福安郡主到底没忍住,又打趣了一句,“总不能是担心我们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吧?”
顾青秋也没忍住,在福安郡主腰间的痒痒肉上好一通挠,直到她求饶了这才作罢。
笑闹过后,顾青秋也有些好奇地看向那只匣子。
她也想知道,这匣子里装的是什么。
想想看,以燕离的性子,怎么着也不至于会让人送些不适合旁人看的东西过来才是,顾青秋便也就拉了福安郡主和武玥一起,缓缓打开了匣子。
匣子里放着一个卷轴。
将卷轴打开,是一幅画。
一幅……
怎么说呢,内容相当简单直白的画。
画上是炎炎夏日,枝叶茂密的树上,一只很是可爱,嗯,胖的可爱的小鸟落在了树枝上,小胖鸟微仰着头,尖尖的鸟喙向上,似是在唱歌。
虽然画得简单,但因为作画之人技艺精湛又极擅长捕捉神韵,叫人哪怕只是看上一眼,就下意识的会觉得仿佛听到了小鸟的歌声。
福安郡主将这幅画左看右看,好一会儿之后才嘀咕:“真是奇了怪了,我怎么一看到这只小胖鸟就仿佛听到了‘啾啾’声?”
武玥也是同样的感觉:“大概是因为作画之人画得太传神……”
福安郡主连连点头,然后又将这幅画仔细看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到了画的右下方,那里写着几个字。
“夏日啾啾图……”
福安郡主将那几个字念了出来。
夏日啾啾图?
这是这幅画的名字吗?
福安郡主和武玥都不由得露出微笑:“无论是画还是名字,都透着一股子轻快活泼的童趣……”
不过……
问题来了。
顾青秋过生辰,闲王殿下大费周章的让身边的心腹文先生送了这样一幅画过来,这是有何用意?
两人于是都看向顾青秋。
顾青秋这会儿脸颊有些发热。
也亏的这是夏季,她方才出去走了一趟有些热,所以才没叫福安郡主和武玥看出不对来。
“咳!”顾青秋轻咳一声,正色道:“你们都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也不知道闲王殿下送这样一幅画过来是什么意思。”
两个手帕交都狐疑地看过来。
她们确实是不明白这幅画的寓意,但她们总觉得顾青秋一定知道。
“你真不知道?”福安郡主摩拳擦掌,为着复仇做着准备:“还是说……这幅画上有着什么只有你和闲王殿下才明白的默契?”
武玥轻咳一声,站到了顾青秋的另一侧,明显是打算要助纣为虐了。
顾青秋连连往后退:“没有,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别再过来了……”
“嘿嘿嘿嘿……”
眼看着一场大战又再度要爆发,还好画春又及时出现。
“主子……”
这一次,画春的表情就有些难看了。
“嗯?”顾青秋微微拧眉。
“安王殿下来了。”画春道。
顾青秋三人的神色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不速之客。
来者不善。
三人心里同时浮现出这样两个词来。
安王之于顾家,那绝对是敌非友,当年沈君宜之所以出事就全是因为孙贵妃发疯,后来顾青秋将这件事揭开,又发生了那一连串的事。
只怕,在安王的心里,顾家才是害死孙贵妃的凶手。
这样一个本该老死不相往来的人……
赶在顾青秋过生辰的这一日主动登门,很难让人觉得他怀了好意,甚至可以肯定,他就是不怀好意!
谁知道安王想做什么?
虽然安王如今瘸了腿,但他也是有武艺在身的,若他真怀了歹意想对顾青秋做些什么,顾青秋这样贸然出现在安王面前,还真有危险。
武玥也很是担忧地看着顾青秋。
顾青秋想了想,道:“没事,安王是腿坏了,又不是脑子坏了,怎么也不会对我做什么的,我倒是想知道他到底有何用意。”
福安郡主和武玥想了想,倒也是。
安王这段时间确实沉寂了下来,但真要说他就放弃了对储位的想法,那肯定也是不可能的,只要他心里还有念想,他就不可能像个毫无顾忌的疯子一样见人就咬。
见顾青秋拿定了主意,两人便也就不再阻止了。
武玥叮嘱道:“青秋,你去可以,但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把画春和画冬带上吧……”
画春和画冬有武艺在身,而且身手颇为不俗,带着她们,又是在将军府里,怎么着也不该出事。
顾青秋点头,唤了画春和画冬一起离开。
不像文亦是避着人到了将军府的后门,安王是站在了将军府的大门外。
顾青秋到的时候,就见着安王正背着对她负手而立,他似乎心情颇为不错的样子,背在身后的手还轻轻挥动着。
“安王殿下。”顾青秋道。
听到声音,安王这才回过神来。
看到顾青秋的那一刻,安王的面上便挂上了看似温和的笑容。
生于皇家,生母孙贵妃又是个极为明艳动人的美人,安王的容貌自然也相当不俗,一张俊逸不凡的脸,再加上生于皇室自小养出来的贵气,确实极为吸引人,尤其是当他这样带着温和的笑意看着你时,若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此刻必定心中犹如小鹿乱撞了。
但顾青秋可不是什么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以顾家和安王之间的那些恩怨,若是安王见着她便喊打喊杀,她反倒还放心些,偏偏他摆出这样一副模样,那就由不得顾青秋不警惕了。
“顾小姐。”安王轻轻一笑。
因为两人之间隔了约有十步左右的距离,而顾青秋出于警惕又没有再往前走的意思,安王便也就往前走了几步。
静立不动时还好,但他这一走动,腿上的缺陷立即就表露无遗。
踩,踮,踩,踮……
顾青秋下意识的将目光落在了安王的腿上。
留意到这一点,安王的眼里流露出刻骨的仇恨与阴狠,但他很快也就将之收敛起来,用笑意将其取代。
“听说今日是顾小姐的生辰?”安王道,“本王不请自来,也想来凑这个热闹,不知……”
顾青秋立即回绝:“安王殿下请见谅,今日家中只有自家人,又多有女眷,实在不方便!”
以她和安王之间的关系,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安王进将军府。
虽然如今是知道了沈君宜当初跳下山崖之后侥幸保住了性命,但这并不意味着孙贵妃当初所做的那一切就可以被原谅了。
沈君宜没死,那是她命大,可不是孙贵妃善良!
就算沈君宜保住了性命,但她从前可是能与顾宜修一起上战场征战的人,现在却这般体弱,连多走几步路都吃不消,这些都是因为孙贵妃的算计。
有这些事在,顾青秋又岂会给安王任何机会?
“安王殿下请回吧。”
顾青秋直接下了逐客令。
被人如此下脸面,正常情况下安王定会怒气冲天,但这会儿他却是半点不减面上的笑意,仍静静地打量着顾青秋。
那目光……
就像是猎人在打量自己的猎物一般,有种不动声色的阴狠。
顾青秋拧起眉头。
当初荣阳伯府办了那场盛大的及笄礼,就是安王想要借此引着她路过那条小巷子,若不是有燕离相救,顾青秋只怕就像那几位在安王手里吃尽了苦头的贵女一样悄无声息的失踪了。
安王对她的恶意,实在是太明显。
从前他好歹还会遮掩一二,现在竟是半点都不遮掩了吗?
想到这里,顾青秋往后退了几步。
画春和画冬立即上前,将顾青秋护在了身后。
林大等几名护卫见着情况不对,也赶紧上前挡在前面。
在这么些人的阻隔之下,顾青秋可算是感觉不到安王那冰冷黏腻的视线了。
这时,安王才再度开口。
“顾小姐这般如临大敌是做甚?难不成是以为本王要对顾小姐不利?”安王笑道,“若是这样,那顾小姐就多虑了,本王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废人,得父皇仁慈才本王可以做个闲散王爷,又如何有能力对顾小姐不利呢?”
顾青秋紧紧抿着唇不搭话。
大概是觉得没趣,安王道:“行吧,既然顾小姐如此防备本王,那本王也就不凑这个热闹了,就此向顾小姐告辞,只希望,顾小姐能够平安如意……”
平安如意。
这几个字,安王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若是自家人,那自然是对顾青秋送上了祝福,但说这话的人是安王……
顾青秋理解为了威胁。
目送着安王转过身,用“踩踮踩踮”的姿态回到马车上,顾青秋微微眯着眼,一边思忖着一边回了内宅。
福安郡主和武玥一起看过来。
“青秋,安王过来是想做什么?”
“你可一定要小心着些,我怎么觉得安王是在挑衅呢?”
“这段时间尽可能不要出门,若是实在避免不了要出门,也记得一定要带足了人手,一定不要落单了!”
两人都拧着眉。
顾青秋点头:“你们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福安郡主和武玥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然后,两人又实在难以理解安王的来意。
“你说他不使坏吧,又不太像,你说他要使坏吧,在这个时候还特意来这一趟,就不怕打草惊蛇?”
顾青秋沉吟了一阵:“说不定……他是觉得我就是砧板上任他宰割的鱼肉,他想做的事万无一失?”
福安郡主和武玥一起点头。
只有这样的可能了。
那么……
安王他凭什么这样认为?
顾青秋想来想去也没想出来安王为何能有这样的自信,或者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武玥叮嘱道:“青秋,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再三小心才行……”
顾青秋郑重点头:“我会的!”
心有定计之后,顾青秋暂且将这件事压下,与家人好友一起过了一个十分开心的生辰。
待晚膳过后,将福安郡主和武玥送走,顾青秋想了想,去了沈君宜那里。
“青秋?”沈君宜手里拿着几张信纸正在看着,见着顾青秋来了,笑着看过来:“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说到这里顿了顿。
“正好,我也有一件事要与你说。”
“哦?”顾青秋有些惊讶:“何事?”
这一整日都没说,却是留到了这会儿。
沈君宜将手里的信纸递给顾青秋:“……这是上次你外祖父外祖母送来的信。”
顾青秋接过信纸。
收到信的时候,沈君宜只说了外祖父外祖母以及舅舅舅母对她极为欢迎,还送了见面礼给她。
从那满满一马车的见面礼中,顾青秋确实体会到了四位长辈对她的热情,那怕是把过去二十年的礼物都给补齐了。
现在看来……
除了这些之外,信上显然还写了别的。
顾青秋低头看向信纸,看完之后表情颇有些无语,“娘……”
沈君宜道:“你外祖父和外祖母是心疼你这么多年来没有爹娘在身边照顾着,想着若是能让靖言娶你过门亲上加亲,往后我们一家也就不用再分开了……”
顾青秋沉默。
“青秋,你不用有心理负担,你外祖父和外祖母只是心疼你,又希望我们一家团圆,至于你舅舅舅母那里,他们既然应答了,就一定是出于真心,绝没有勉强的意思。”沈君宜温声道,“所以,这桩婚事能不能成,就看你和靖言你们自己的意思……”
“若是青秋你没有意见,明日我就去问问靖言。”
凭心而论,沈君宜是乐见其成的。
一个是她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亲闺女,一个是她的亲外甥,若是他们能结为夫妻,那她之前的那些纠结就都得到了完美解决,她又如何能不高兴呢?
沈君宜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青秋,能与你重逢,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但我之前也会想着,你外祖父和外祖母年事已高,我这个做女儿的前面二十几年与他们分离,如今又不知道还能陪伴他们多久,但若是你与靖言成了亲,我们一家就可以真正的团聚了……”
“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青秋你在做决定之前,只需要考虑你自己的意愿就可以了。”
“无论如何,都不要委屈了自己。”
说到最后,沈君宜轻轻抚着顾青秋的发丝,神情温柔。
顾青秋并未考虑多久,“母亲,我如今并未有成亲的心思,表哥很好,但我对表哥并无男女之情。”
她早有往后不成亲的心思,便是会成亲,那也一定是因为她遇到了一个各方面都与她契合且两情相悦之人,而不会是出于别的原因。
所以……
顾青秋的眼里带了些抱歉。
沈君宜拍了拍她的手背:“我说了,你只需要考虑你自己的意愿,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有半点勉强都是不美,我们就算再怎么希望你和靖言结为夫妻,也不能代替你们过一辈子……”
顾青秋这才释然了。
沈君宜将信收起来放好,这才又问道:“对了,青秋你这个时候来寻我,可是有重要的事?”
顾青秋将白日里安王过来的事说了:“……也不知道安王在憋什么坏,母亲您知道了也能防备几分。”
沈君宜瞪她一眼:“你这孩子,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到了这时才说?”
顾青秋吐了吐舌头。
沈君宜拿她没有办法:“这件事我知道了,也会放在心上,你也一定要多加小心,万不可大意让人钻了空子……”
顾青秋点头。
然后,冲着沈君宜笑嘻嘻地道:“母亲,这会儿都已经晚了,我也懒得再回院子里,就在您这儿陪着您一起睡吧?”
沈君宜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
母女俩于是再一次相拥而眠。
熄了灯,沈君宜轻轻拍着顾青秋的背。
“青秋,你放心,母亲会保护好你……”
顾青秋往沈君宜那里轻轻贴了贴:“……嗯!”
因为有过安王登门挑衅一事,接下来的这段时日,顾青秋每日里深居简出,只偶尔与过来寻她的福安郡主和武玥一起待上半日。
这一日,福安郡主和武玥便再度过来寻顾青秋说话。
福安郡主说起了一件顾青秋不知道的事:“……我也是你生辰那日回去了才知道,就在你生辰的前两日,闲王府里闯进了一批刺客!”
一批刺客。
只听着就让人觉得凶险万分。
顾青秋知道燕离早就已经离京前往西越城了,但面上仍装作不知的样子:“有刺客闯进了闲王府?那闲王可有不妥?”
顿了顿。
“我生辰那日闲王还让人送了那幅画过来,想必闲王应该并无大碍吧?”
福安郡主点了点头:“听说那批刺客才进了闲王府,就被闲王府的侍卫发现了,双方手交之后刺客死了几人,剩下的大部分刺客都趁乱逃走了……”
武玥拧着眉头,颇为担忧:“那么些刺客逃出来,说不定如今正藏在了京城的哪一处,在这些刺客被揪出来之前,你们最好多待在家中,出行也一定要带足了人手,不要往人少僻静的地方去……”
顾青秋和福安郡主都点头。
福安郡主道:“我除了找你们,这段时日可都没出门。”
话说完又有些恼。
“就城这么多的侍卫巡守,竟然还让这些胆大包天的刺客闯进了闲王府,简直太过猖狂!”
谁说不是?
顾青秋心头便是一动。
又是针对燕离的刺杀。
这显然不是皇室中的谁谋划的,毕竟燕离不过是个闲王,谁也没有道理为了他如此大费周章,真的刺杀成功得不了多少利益,若是刺杀失败被人查明了底细,一定会引来燕离的报复以及景和帝的震怒。
无论怎么看都是得不偿失。
那么,是谁?
第185章 来自西离
顾青秋看向福安郡主:“……说起来,闲王殿下受刺杀的次数会不会太多了点?”
福安郡主和武玥看过来。
确实太多了。
明明打小就不是什么受宠的,即使是在储位之争中,比他更有威胁性的人多了去了,按理说不会有那么多人将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才是,但事实却是整个皇室之中,要说受到刺杀次数最多的那个人,一定非燕离莫属。
“还真是,要说闲王被刺杀,十次八次都不止了……”福安郡主不自觉地压低声音:“不管怎么着这也是皇子,偏偏每次闲王受到刺杀,皇上都是让人严查,可每一次到最后都是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