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代表了什么的江宁沉默着，许久才道：“还是那句话，这是最后一次。不管你之后还要做什么，就算她价值千金，只要她没有作奸犯科，就是海宁市的市民，在下就会护着她。”
“……”
对话又断了。
又是一段时间过去，车里只有两人沉寂的呼吸声。
“她没有加入我们，不能信。”这次是田震先开的口，“就算她留在海宁市，不代表就会愿意处理海宁市发生的诡异事件。”
“所以把所有驭诡者都放到上京市，其他市就看你们派来的驭诡者的眼色办事，普通人就看自己的命是不是！”
江宁突然有些失控，手猛地砸向一旁的车窗，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江宁，注意你的身份。”
“呵。”
江宁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挂掉了电话，在挂断前他说了最后一句话——
“就算她是编外人员，也是在下的人，动在下的人的后果，田震，看在以前是同一个队里出来的，提醒你一句，不要忘了在下在部队里的称号。”
听着挂断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田震突然笑了一下，“臭小子，老子是你的队长，你个小疯子和我这个老疯子作对，还差得远。”
一旁，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拿着一个档案走了过来，“田队长，这是海宁市市局局长江宁上传的有关诡医生舒叶的心理报告。”
来人的神色，有些难看。
“这小子又给我没事找事。”田震叹了一口气，“给我。”
来人把档案交给田震便离开了。
三秒后——
“江宁你个小兔崽子给我等着！要不是我现在不能离开上京市，我让你绕海宁市负重十圈！”
几张纸张碎片从空中飘落在地，被怒气冲冲的人一脚踩过。
隐约能看出来，那是三个字……
“我的人！”
第29章 寻人启事
舒叶就这么一步一步在风雨中回到了破烂不堪，仿若黑楼的小区。
再次路过公告栏，那张寻人启事，舒叶看了许久。
狭小的路常年没人收拾，落叶、枯枝和泥土落了一地，又和着雨水成了泥泞，走起来泥水四溅不说，还滑溜得要命。
出门前还好好的小白鞋现在已经没眼看。
进了屋子，舒叶脱了鞋，随手把鞋扔进卫生间地上放着的水盆里，准备等有空了刷一刷。
屋子里衣服之类的还好好的，舒叶拿了件短袖和宽松的裤子换上当睡衣，从放在桌上的塑料袋里挑了挑，最后提溜着一袋方便面进了厨房。
方便面这东西，还真是哪里都不缺。
“嗯……”
餐桌上，舒叶看着桌子上的明明番茄味，吃起来却像是在吃特辣牛油味的方便面，砸吧了一下嘴，确认没感觉错。
“草莓味的橙子汁，火锅辣的番茄方便面，啧啧啧。”
去掉趣味性，味道都还挺不错，况且舒叶也不挑嘴。
孤儿院出来的，哪有挑食的。
十分钟飞快解决了早午饭，舒叶拿出手机，看着信息上面的红点，手指是蠢蠢欲动。
和那个笑面虎江宁说的一样，是一个链接。
点进去，人脸识别，下载。
屋子里刚好就有小的打印机，舒叶用数据线连上。
“刷刷刷刷”四声。
舒叶拿着这个只有四页调查的杀人案，有些不可置信，“死了四个人，就四页？”
一人一页，这也不是这么分的吧。
想是这么想，舒叶却知道事情麻烦了。
凶杀案的书面报告才四页？这得是一点关联都没找到啊！
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抬手按了按，这才低头去看着四页档案，越看，刚刚才抚平一点的眉头又堆了起来。
“生平普普通通，李莉，方伟，何星宇及李岚四个人在学校里也互相没有任何交集，要说唯一的共同点——性格都比较自我？”
如果只是这样，那她又是因为什么被怀疑上的。
等舒叶看到最后，终于明白了。
只见每一个人的调查报告最后都跟了一句……在舒叶这里有买过代写作业的服务。
“……”
这倒是，从未想到的。
以前在蓝星，初高中的时候确实缺钱，毕竟孤儿院虽然养着她，但复印卷子之类的钱要多了，她也不爱看那些脸色。
未成年能赚钱的法子基本没有，代写作业这东西就是钻个空。
等高中毕业，成年了，她也就再没做过这种“兼职”。
没想到这个世界的“舒叶”倒是把自由职业者五个字的内涵发挥得淋漓尽致。
倒也不怪这些警察抓她，通篇下来就她一个共同点，那些记者和家属们还在旁边施压——
“哈。”
舒叶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酸涩眼睛，感觉太阳穴那的神经一突一突的。
“果然不能熬夜，熬夜加早起，简直就是找死。”
先补一觉吧。
这么想着，舒叶几步走到沙发上，随便一靠，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再醒来，就是下午两点多。
去卫生间用凉水冲了把脸，舒叶向卧室走去，那里有一台笔记本电脑，还是没登录密码的那种。
“看看网上的新闻吧，看有没有什么周边消息，说不定能发现惊喜。”
舒叶打开电脑……
惊喜没看到，惊吓是有了。
刚打开网页，不论是新闻还是别的什么，铺天盖地的内容扑面而来，内容却惊人的一致——
海宁高中连环杀人案凶手再次作案！
舒叶神色一凝，随便点开一条，飞速下滑浏览，接着关掉，打开另一条。
这样循环着。
等着终于只能看到熟悉的用词，再找不到什么新鲜的内容后，舒叶这才关了电脑，低头沉思着。
如果不算她在早上看到的那个学生。
如果昨天在海宁医院，咳嗽诡事件发生以前，年轻警察来找凌向明的时候，是又有一人死亡的话。
再加上现在新闻报道的……死亡人数，已达6人！
第七个，正在路上。
又或者死掉的，就是她早上看到的那个女学生？
就在舒叶还在思考的时候，海宁警局内部此刻却是充斥着忙碌与疲惫。
“凌队，又是一起案子，和之前的一样，被害者是海宁高中的学生，死亡的时候浑身泥水，且背部弯曲呈现弓形。”
凌向明抹了一把脸，灌了一口凉茶，强行清醒了一下，低头抬头间，人已经从迷茫转为清醒。
“山子，这是第六起了吧，被害人具体信息给我。”
林山递过去一份档案，同时口述道：“何玉，女，17岁，是海宁一中高二学生，本地人。报警的是她男朋友李伟，说是接女朋友去学校，结果打电话没人接，用备用钥匙打开门，人已经死了。”
说着他停顿了一下，翻了翻记录，“法医证明还没出来，但根据监控，预计死亡时间粗略在中午十二点半到两点五分之间。”
凌向明从林山手里拿过他的询问记录，“嗯，这个李伟说何玉父母平日工作忙，早出晚归，证实了吗？”
“已经证实，在何玉的死亡时间范围内，何玉的父母都在城南一家工地打工，但是因为不能排除药物致死，所以嫌疑还没有解除。”
“这个备用钥匙——”
“据李伟所说，是何玉主动给的，说是为了以防万一遇到什么事。”
“嗯。”凌向明把这点记在心里，示意林山继续往下说。
“李伟去接何玉，结果敲门没人应，打电话铃声在屋里响也没人接，以为女友自己去学校没有告诉他，也忘带了手机。”
“何玉男友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屋里有滴水的声音，担心何玉出门忘了关水龙头，就用备用钥匙打开门，跟着滴水声进了卧室，就发现何玉已经死了，接着就报了警还叫了救护车。”
凌向明拿出记录里右上角夹着的照片。
里面是一个穿着白色睡衣的女生，面容精致，眼角有颗痣，若是活着的时候一定是个受男生欢迎的。
只是现在却身体向后仰着，腰背弯曲成了恐怖的弧度，脸上表情惊恐，嘴巴张开，泥水从中溢出。
难以想象这个身体里面到底被灌满了多少泥水。
但诡异的是，女生的四肢却呈现与表情身躯完全不同的放松状态。
凌向明站起来，开始穿衣服，“四肢还是没有被打断、捆绑、冰冻或者有注射过药剂的痕迹吗？”
林山的表情有些纠结，“尸体现在还在法医那儿，结果还没出来，但是……”
话没说完，知道前五个案子的人都清楚，现场不会有任何证据留下。
“对了，凌队，李伟最后有突然跟我说，说何玉今天平日里身体都很好，但是最近几天都觉得自己身体很重，他们还准备周末一起去医院看看。”
“重？”凌向明听到这里赶忙问道，“是药物？她今天见了什么人？”
第30章 犯冲
林山立马开始翻记录，同时开始搜刮脑海里相关的记忆。
没多久，他便道：“就是学校的老师和学生，不过李伟说因为何玉没吃早饭，他们在课间操的时候偷偷出来到一家小超市买了些吃的。”
“小超市？哪里的？”
说到这里，林山的神色有些奇怪。
凌向明皱眉，“怎么了？”
“凌队，我直接给你看吧。”说着林山直接坐下，打开内部材料里的一段视频，“这是阳光超市内外的监控。”
说着他选了一个时间段，开始倍速播放。
很快凌向明就看到了牵着手进了超市又出来的何玉和李伟，就在他要接着往下看到的时候，突然，视频就结束了。
凌向明拿过鼠标点了点，“没了，监控坏了？这么巧？”
林山耸肩，“不知道，但是从附近监控里拷来的视频都是在这个时间段之后就没了。”
“很有问题啊。”
凌向明低声说了一句，他又看了几遍视频，越看越觉得有点眼熟，却又想不到到底哪里眼熟，“山子，你有没有觉得，阳光超市这名字……有点眼熟？”
林山向来相信凌向明的直觉，没有怀疑，立马开始回想。
许久，他突然一拍桌，把自己的记录本往前翻了十几页，指着一条给凌向明看，“凌队！这个！”
凌向明跟着看去，就一眼，眉头直接打成了结。
林山本来还觉得发现线索挺兴奋，这会儿见到凌向明实在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和眼神，立马十分小心翼翼问道：“凌队，怎么了？”
凌向明握着桌角的手紧了紧，沉声道：“你确定你没记错地方。”
林山拍着胸脯，肯定道：“就隔了一天，绝对没错！这个阳光超市就是离嫌疑人舒叶住的小区最近的那个超市！我当时害怕她跑路，还专门在超市附近蹲了点。”
他说得精神，却没看到他越说，凌向明的脸色越黑。
“山子！”
凌向明突然一声喝，打断了林山准备将舒叶和这件事拉在一起的分析。
林山起身，站直，“到！”
凌向明系好衣服扣子，眼底是满满的不安，“去调查的人都回来了没？”
林山立马看手机，“回凌队，除了去海宁高中调查的队伍还没有消息，其余人都已经返回或在返回的路上。”
“……”
凌向明沉默了一下，脸色难看的吓死人，“你再说一遍。”
林山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只能再次核实了一遍，重新复述道：“回凌队，除了去海宁高中调查的队伍还没有消息，其余人都已经返回或在返回的路——凌队，你去哪？！”
林山看着拔腿就跑的凌向明，愣住了，接着赶紧跟上。
凌向明头也不回，脖子上青筋暴起，直接吼道：“联系江局，就说海宁高中有异常，需要支援！”
林山虽然不理解，但是听命令行事已经是一种本能，他立马停下，就要联系江宁局长，却看到凌向明依旧在狂奔。
“凌队，那你——”
“我先去现场！”
莫名的，林山有些不安。
他边打电话，边往局长办公室走着，越走越快，到最后，也成了和凌向明一样的狂奔。
但是直到他到了办公室门口，电话也没有打通。
“咚咚咚！”
林山敲着门，“局长！”
没有人应声。
林山直接推门要进，却发现门是锁上的。
这时候一个人脚步匆匆从旁边走过，被林山一把拉住，“江局呢！”
“出了点事，江局去了现场，有事先押后，等他来了再处理，着急的事情找凌队。”
说着，这个人着急地离开了。
今天的大家好像都有点不太对劲！
林山赶紧给凌向明打电话，说明这里的情况，接着，他就听凌向明粗重的喘气声中报了一串数字，接着是一句话——
“找海宁医院的方治医生，联系不上就去找昨天我们抓的舒叶，就说海宁高中也有了！”
有什么了？
林山还想问什么，“啪”一声。
电话挂断了。
今天的大家，真的都很奇怪！
但是作为好队员，听从吩咐是必须的。
林山在手机上输入凌向明说的那串数字。
“嘟嘟嘟~”
电话却始终没有人接。
接连三次都是这样。
“医生……难道是在做手术？”
这么想着，林山上网查了海宁医院的网站，准备联系医院试试。
这次倒是有人接了。
“喂，你好，海宁医院。”
“你好，这里是海宁市市公安局，请问一下，方治医生在吗？”
“……不好意思，方治医生今天早上已经从医院办了离职手续，不在医院。”
再次挂断电话，林山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医生联系不上，我还得去联系犯罪新嫌疑人？还不是抓，是帮忙？”
今天不管人还是事，都真的很奇怪啊！！！
从当时的记录里调出写着嫌疑人舒叶的联系方式，林山面色纠结地打通了电话。
“嘟嘟~”
“喂，你好。”
“谢天谢地，终于有人接电话了！”
“你谁，找我……刺啦……什……说……”
“啪。”
电话，又断了。
林山直接僵在原地，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难道今天我和手机犯冲吗？”
这么说着，他还是努力控制自己的手，再次试图拨打舒叶的电话，却发现这次怎么也接不通了。
这下没办法，林山只能给凌向明打电话，想要告诉他现在的奇怪情况。
结果下一秒——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咚。”
这次林山终于没控制住，手机直接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接着就是一声哀嚎，“凌队，怎么连你也这样啊！”
林山的崩溃无人知晓。
而就在这件电话无人接通事件发生之前……
“先去海宁高中看看，有没有什么普通人看不到的线索。”
在看到又一次出现凶案后，舒叶果断穿上衣服，出门了。
好在下了一早上的暴雨已经停歇，走到公交站牌，舒叶才发现原来海宁高中离她在的阳光小区这么近。
才三站。
走路可能也就十多分钟。
等舒叶从公交上晃过去，到海宁高中门口的时候，就见门口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还有一些或西装革履，或穿着靓丽的人边打电话边怒目对着门内的人说着什么。
警车堵着学校大门，还有几个警局人员正在管理交通和人群。
却没看到一个学生。
“学生出事，学校暂时被封了？”
再往里看，就看到操场上有几个携带式的帐篷，看不见里面，但是可以想象那就是电视剧里常有的指挥部。
进进出出的人的表情，很凝重。
“……这表情，该不会这个驭诡者疯了，准备拿学校学生当人质吧？”
第31章 海宁高中
看门口这个样子，舒叶也没办法直接上前就去问这些警察。
但是办法总会有的。
她四处看了看，接着状似路过看热闹的人走到几个大妈大爷身边，问道：“阿姨，这学校咋的了，这里面闹腾啥呢？警察都来了。”
见有个不知道事情经过的人，还如此上道准备倾听，大妈大爷们那是一个精神，你一嘴我一嘴地把事情经过结合猜想一葫芦瓢说了出来。
只能说，不论是哪个世界，大妈大爷们，还是那些个大妈大爷们。
但是以前还好，现在看热闹，那可能是拿命在看。
“哎呀，小姑娘，你可是不知道，这学校，出事了，还是大事啊！”
“就是，之前新闻上一直报道的海宁高中连环杀人案知道不？这里面的学生，今天又死了一个！这些家长就是来接自家娃娃们回去的。”
“我还听说这些家长们都给班主任什么的打电话请假了，说什么，一天不找到凶手，就一天不来学校上课。”
“哎呦，造孽啊，这还有一个月就高考了，怎么能不上课。这杀人犯就该被抓起来，去踩缝纫机！”
“就是说！娃娃们能有什么大错，竟然能下得去这样的狠手。我孙子以后如果在这样的学校上学，我心肝都得被吓出来。”
“你孙子才满月……”
之后的话都是些八卦，舒叶也没有继续听下去的意思。
在几位大爷大妈热情的探讨中，悄悄从圈子里退了出去，离开了这个热闹地。
离开后，舒叶在四周转了一圈，看看周围。
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学校里的教室的灯竟然全部都是暗着的。
虽然现在是下午，天还亮着，但舒叶就是觉得奇怪。
但是她必须进去看一眼。
海宁市杀人案的罪魁祸首想杀她，她没死，那个人，就必须死！
没有商量的余地！
除此以外，这件事的真相还关系到系统面板，以及她能否再次回到蓝星这件事。
两者一结合，就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现在学校周围围了这么多人，她还能趁机跳墙进学校，等晚上，周围除了巡逻的警察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她再进去，就是纯纯地给自己增加工作量。
这么想着，舒叶就这么做了。
但是却不是翻墙。
从一个足有半人高的不知道是狗洞还是人洞的洞里钻出来，舒叶拍拍手上的土，转头看了一眼。
“看得出来，学校学生为这个洞经年累月做出了诸多贡献。”
“嗡嗡嗡~”
正想着，手机就响了。
以防万一，舒叶从拿到手机就全部调成了振动。
从口袋拿出手机，舒叶边走边道：“喂，你好。”
“谢天谢地，终于有人接电话了！”陌生的声音。
舒叶边往学校里走，问着，“你谁，找我什么事？喂喂喂？有话直说。喂？”
喂了半天，却没有半点回应。
舒叶把手机从耳边挪开，看了眼手机屏幕。
没信号了。
她拿着手机又往回走了几步，依旧没有，这才挂掉电话。
舒叶抬头，神色凝重，“没信号啊，真是，有点熟悉。”
不知何时，四周不再是万里无云的晴天，昏暗的天空下，雨淅沥沥地下着，落在地面溅起一阵水花。
地面上淌满了黑黢黢的泥水，泥水中发丝水蛇般游走翻滚着，将每一寸地面包围，占据，填满……更是驱赶。
而驱赶的方向——
舒叶抬头，看向还没有被泥水和发丝覆盖的地面通向的地方。
“教学楼。”
也不知道是准备瓮中捉鳖，又或者是什么，舒叶是没准备把自己留在这里的。
虽然是为了破案来的，但是每用一次诡异力量就离死更近一步，这力量还是少用为好。
而且，要懂得利用可用资源。
舒叶转身就准备离开。
她能感觉到，这个诡域，不如咳嗽诡的诡域，诡绳可以带她出去。
诡域背后的主人似乎是被她这一举动激怒了，泥水骤然翻涌起来，泥水里有东西正在上来。
“啊！”
突然一声尖叫。
舒叶转头看去，只见教学楼五楼突然一层楼的灯都亮了一下，一个人影一闪而过，接着灯又灭了。
“凌向明？”
他在这里干什么？
舒叶回去的脚步，停下了。
见她不准备离开，泥水里正在出来的东西也渐渐沉下去，没了动静。
舒叶拿起特殊手机，看到的就是满格的信号。
她正要给方治打电话，按了几个数字，又删掉了。
把手机挂在脖子上，以防万一什么时候不小心从口袋里掉出去，舒叶朝着教学楼走去。
就在路上，教学楼的灯，又亮了。
这一次，是四层。
又是一声凄厉的尖叫。
约莫过了十几秒，四层的灯灭了，也没了声音。
但是三层的灯又亮了。
“啊！”
灯灭了。
接着，是二层。
最后，当一层的灯经历过明暗之后，教学楼又恢复了舒叶进来时看到的样子。
“一二层，没有尖叫声。”
教学楼内。
高三（5）班。
桌椅被堆叠着掩盖了所有的窗户和前后两扇门。
屋内十几个人男孩女孩浑身倒在一个角落急促但小声地喘着气，他们满含恐惧的目光注视着教室外在走廊上游荡的扭曲身影。
“不要看了。”
站在众人面前小心戒备着的警察，尽管眉眼锋锐，但疲惫也是肉眼可见。
每个人都努力地向着角落内部挤着，仿佛只要自己外面还有一个人，自己就不会受到伤害。
高三学生体力真的一般不说，在恐惧的压迫下，急速的奔跑已经让他们精疲力尽，腿部酸软，胸腔仿佛鼓风机一般，嗓子眼里也满是血腥味。
但即便如此，即便在这般恐惧的时候，也无人发出多余的声响。
就算有几人发出极为短促的几下抽泣，也在众人的怒视中捂紧了自己的嘴。
又过了许久，警察才缓缓坐下，吁了一口气。
他用气音极为小声道：“下次灯亮前暂时安全了，看看散落的书包里有没有吃的和喝的，抓紧时间休息补充体力。”
第32章 被吊着的人
从操场到教学楼的距离并不远，再加上泥水的驱赶，五分钟后，舒叶就到了教学楼的门口。
黑漆漆的，黑洞一般。
她跺了跺脚，声音在空荡的走廊回响着。
“不是声控灯。”
没了舒叶的动静，走廊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她歪头看了看，所有的教室门都是紧闭着的。
“嗯？”
舒叶鼻子突然一动，闻到一股淡淡的尸臭味，弥漫在空气中。
她转过身看向操场，发现刚刚还被泥水和发丝覆盖的地方已经“焕然一新”。
诡域笼罩的昏暗天空下，泥泞的操场上，长满了奇形怪状的树，跑道、篮球场和排球场已经没了踪影。
海宁高中就是一所规规矩矩的高中。
布局简单，该有的都有，超规格的绝对没有，可以说学校本身不存在什么出彩的地方。
这次的案件倒是为学校特色添上了亮丽的颜色，就是学校领导和家属估计不会太满意就是了。
“这些个树种在操场上，也算是风景线了。”
“该进去了。”
舒叶看了眼又开始在教学楼边缘沸腾的泥水和发丝，知道这是背后的人等不及在催她了。
“多大了还爱玩游戏，今天就给你戒游戏瘾。”
说着她就进了教学楼。
身后，操场上，无数树木上，作为枝叶的脊背弯折，四肢扭曲，五官渗出泥水的尸体们，突然眼睛一动，齐齐看向教学楼。
墙壁是上白下绿分层的那种，上面还有些坑坑洼洼的痕迹，以及一些浅淡的浅黑色印记，仔细看能看出来，应该是篮球的。
“这是楼道里灯的开关？”
没走几步，舒叶就看到了墙边一个开关，却没有直接打开。
她记得清楚，在她进来之前，第三四五层楼，每一次开灯都会有尖叫声。
漆黑的楼道，所有的教室门窗都是紧闭着的，舒叶也没有随身携带手电的习惯，诡绳如果不用诡档案压制，也就只能用半个小时，否则就会有诡异复苏的风险，非必要时刻还是先别用的好。
这么想着，她拿出没了信号的手机，打开手机里的手电，趴在窗户上往里看。
一楼都是高一的班级。
本来以为会迎来贴脸杀之类的东西，但接连走了四五个教室，却什么也没看到，也没遇到。
直到走到中间靠后的一个教室，舒叶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太明显了。
之前那些教室里课桌东倒西歪，很凌乱，书本也是遍地洒着，看得出来里面的学生在惊慌逃窜，教室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这间教室的课桌却是有强迫症一样的整齐。
所有课桌的角度、方向，甚至是课桌上书本放置的数量都一模一样，好像覆盖了整栋楼的诡异并没有蔓延到这里。
但偏偏就是这么一个看着上一秒还有学生学习的教室风扇上，却挂着一个人！
一个双手被高高束起，脚下正在滴血，但四肢正常，甚至还时不时在抽搐一下的活人！
“要不要进去看一下？”
舒叶有些犹豫。
她抬头看了眼教室门口挂着的牌子，高一（6）班。
这个教室这么与众不同，甚至还有个活人，怎么看怎么都有猫腻。
而被挂在风扇上的这个人，一定知道些什么。
“泥水和发丝是背人诡，如果开灯关灯就杀一个人是那个驭诡者和这些学生玩的游戏，刚刚一楼也开灯了，这个一楼唯一的活人却依旧活着……驭诡者和这个人认识，有仇？”
舒叶想了一下又觉得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