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早知她?模样姣好,北定侯也忍不住多望了一眼。
“七姐姐,”许菡从安阳侯夫人身边冲过去抱住她?,“你没事吧?”
“没事,阿菡,”许如容声音略带哽咽,由着妹妹抱了她?一会儿,方才轻轻推开她?,朝北定侯微微屈膝,“多亏了北定侯爷相救,我才能安然回府。”
说完,面上微微润红了些。
她?回到侯府,外院的一个丫鬟过来扶她?时,才知道自己面上的妆容早就花的不成样子,是?那丫鬟快速让人取了一顶帷帽来戴上进了花厅后面洗脸时,才看清自己脸上黄一道黑一道。
只一想,就猜到了该是?自己先前投入北定侯爷怀里时,在他衣裳上蹭花了。
可她?不知道,之前还?一直顶着这?样一张脸与他说话?,实在是?太不雅观了。
而且,她?目光朝北定侯胸前滑去,他穿的是?暗色衣裳,看不太清蹭上去多少,但也十分不好意思。尤其两人那时候那样的靠近,顿时目光含羞,“实在对?不住,弄脏了侯爷的衣裳。”
“七姑娘客气了,”北定侯望了眼面前脸颊微粉,目光似水的少女,北定侯忙移开目光,道,“无碍的。”
安阳侯夫人多精明的人,只一眼就看出?些端倪来,忙道:“是?得好生谢谢侯爷才是?,侯爷快请坐,”她?也走到主位上坐下,“侯爷不知,阿容与我们?失散后,何等的焦急,若非侯爷帮忙送她?回来,我们?还?不知如何担心。”
“七姑娘有急智,我也是?顺手帮一下忙,不值得什么。”
“北定侯爷太谦虚了。”
两人一番客套话?,许菡听着有些急,就悄声问许如容,“七姐姐,到底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虽低,但靠近安阳侯夫人些,她?也听到了,便道:“是?啊,阿容,你与我被人群冲散后,我当?时就派了人去寻,却遍寻不见,可是?发生了什么?阿容不必担心,但说无妨,都不是?旁人。”
这?话?说得就有些微妙了。
按说,就算许如容在北定侯帮助下安全回到侯府,可之前她?却单独消失了一段时间,且还?换了身衣衫。这?之前发生的事,就该等北定侯离开后再?细问才好,毕竟北定侯不是?家里人,但安阳侯夫人却说了句不是?旁人,那便是?自己人?
北定侯也觉着有些不妥,虽然许如容先前应该是?无事,但他却是?外男,许如容一个姑娘家该重名声。他才想开口,许如容却道:“是?,母亲不问,我也是?要与侯爷说的,不然怕会给侯爷带来麻烦。”而且,她?想让他知道发生的一切,知道她?并未发生不好的事情。
就算知道自己与他没有可能,也不想让他误会自己失踪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北定侯一听,有些不解,但没再?直接说告辞的话?。
许如容便将自己与安阳侯夫人分开后发生的一切细细说了一遍,里面自然包括了对?怀年伯的猜测等等。
见北定侯似乎不太明白,安阳侯夫人主动补充解释,“怀年伯曾数次求娶阿容,被我们?拒绝,期间还?使了好几次算计,只是?未能得逞一点儿。我也怀疑背后之人是?怀年伯,实在是?阿容为了避嫌,少出?现在人前,便是?偶尔出?门都带着幕篱。”
许菡更?是?愤愤不平怒道:“七姐姐是?长得好看,可却从未有任何逾规越矩,反而小心翼翼,连出?门都倍加小心。可恨那背后主使的王八蛋,这?样算计七姐姐,莫非他还?打着制造个英雄救美以?身相许不成?就这?样的王八蛋,许个狗啊,便是?以?身相许,也当?时北定侯爷这?般铮铮铁骨的男子,方才配得上我家貌若天仙的七姐姐……”
“阿菡,”许如容没想到妹妹恼着怒着,忽然拐了弯儿说出?这?样的话?,若是?往常她?许能淡然处之,可如今不知是?心虚还?是?旁的,忙忙去扯她?的袖子,一张玉容爬满了红晕。
一双似水剪眸又?忍不住地去望北定侯,恰好北定侯被许菡说的也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看许如容,两人目光碰撞,又?忽地各自匆忙移开。
只方才那一对?视,许如容的面颊越发红透了,北定侯黝黑的面庞看不出?红,但细细去看,可见神色里带了些不自在。
安阳侯夫人没想到许菡这?样给力,顿时投过去一个赞赏的目光,口中却说着,“阿菡别逗你七姐姐,现在说的不过是?推测,但不管如何,阿容无事便是?最好。”又?朝北定侯道,“侯爷大恩,我们?府上必当?厚报,虽然我们?侯爷还?未回府,但你一定得留下用晚食,我这?就叫人张罗些酒菜来。”
北定侯忙道:“夫人您不必客气,我……”
安阳侯夫人却不让他说出?告辞之类的话?,抢先打断,“侯爷若是?走了,等我家夫君和阿蔚他们?回来,必是?要埋怨我的,而起,我家母亲现下也在后院挂记着此事,等下夫君他们?回来,母亲也是?要见见侯爷当?面道谢的。”
安阳侯老夫人辈分更?大,且安阳侯夫人都这?般说了,他来了安阳侯府却不拜见老夫人,也于礼不合,北定侯只能拱手,“叨扰了。”
“这?是?什么话?,咱们?府里感激侯爷都来不及,”安阳侯夫人很快麻利地吩咐下去,让大厨房多做些饭菜,又?叫管事的去外面酒楼定了些好菜来下酒。
许如容这?才站起身来,“母亲,我先回去后宅一趟。”
安阳侯夫人点点头,“也好,你先回去换身衣裳来,等下就不用来前院了,直接去你祖母处,免得你祖母担心,”等下夫君他们?回来肯定要去松鹤院,且她?心里盘算着事,打算直接在松鹤院里宴请北定侯。
许如容又?朝北定侯微微屈膝行?一福礼,“侯爷,您先喝茶,小女先回去了。”
原本北定侯是?侯爷,许如容如此,他不必起身的,只是?身体?比脑子先快一步站了起来,“七姑娘自便。”
“我也陪七姐姐一起,”许菡忙站在许如容旁边,她?现在十分后悔,今天没能陪着大伯母和七姐姐一起出?门,若是?自己陪着,说不定七姐姐就不会被人群冲散开。
凭着自己的身手,当?时肯定能拉住七姐姐,或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
因此,出?了花厅的路上,她?就懊恼地说了,“我就该与七姐姐一起去的。”
“这?怎么能怪你,”许如容忙握住她?的手,“是?背后算计我的人太恶毒了,防不胜防,或许那时遇到的牛也是?那些人故意弄出?来的乱子。”
不然怎么就那么巧,她?与母亲坐的马车遇到发狂的牛,下了马车就被人群冲散,她?也被人绑架了。而且,想到外院的那个气宇轩昂的男子,许如容美眸里忍不住露出?些羞怯。
若非这?般,她?也不会遇到他。
脑子里更?是?止不住忆起被他胳膊环住的时刻,脸上止不住又?泛上层层红晕。
许菡见七姐姐好一会儿没说话?,便转过脸来看她?,一看看到她?羞红的侧脸几乎红到脖子里,吓了一跳,“七姐姐,你的脸好红,莫非发热了?”
说着,忙伸出?另一只手探上了许如容的额头,“也不太热啊,可你脸怎么那么红。”
许如容哪里好说自己想着与北定侯搂抱在一起时的事,赶紧道:“我没事,就是?有些热。”
许菡一个自以?为懂得情情爱爱,其实实操都才开始的人,当?下就信了,摸了摸许如容穿的袄子,还?自以?为找到原因,“是?不是?走的快了?这?袄子厚了?”
“嗯,许是?吧,”槐娘穿的衣裳袄子与侯府姑娘们?回内室穿的单薄外出?再?罩上斗篷不同,袄子偏厚实,直接外穿方便走路活动。
也是?许如容身量纤细,穿了这?厚实的袄子也宽松。
说到许如容这?身穿着,许菡不免道:“也不知道那个槐娘如今怎么样了?”
在花厅时,安阳侯夫人听完许如容的讲述后,就派人去了她?被绑的附近,但许如容当?时着急逃离,并不知具体?位置,到时下人得去查问。
许如容的贴身丫鬟还?在茶楼那边等消息,她?院子里伺候的二?等丫鬟先前跟在安阳侯夫人身后去的前院,这?会儿就提前小跑回去吩咐人准备热水,好等许如容到了便能洗澡换衣。
丽姨娘那里,也是?许菡那会儿一样瞒着的,安阳侯夫人怕她?担心许如容擅自做出?些不妥行?为来,一如之前她?在外面散布许如容貌无盐言语。且便是?她?知道了也帮不上忙。
直到现在,丽姨娘才得知许如容下午竟与安阳侯夫人走散,才被北定侯送回府的事。若不是?怕与许如容走岔道错开,早就来寻了。
“阿容,你可还好?”
丽姨娘焦急地等在许如容居住的院子外面,一见到她的人影,就奔了过来,担心地抓住她的手,“你?……”
她怕侯府为了遮掩,只报许如容安然无?事,想问一句有没有被歹人如何,却又没法问出来,一双眼睛焦急地打量许如容。
待看到她穿着一身不知哪里来的衣裳时,只觉着眼前一暗。
换了身?衣裳,莫不是……
丽姨娘手指颤抖起来,许如容察觉到,看出她的担忧,忙安慰道:“姨娘,我无?事,回屋与你?细说。”
虽然许如容说无?事,可丽姨娘无?法不担心惊恐,等?进了院子,陪着女儿?进了净室。许如容怕她想太多,将一些惊险的地方?略过,尽量说的轻松些。
许菡没有跟进去,坐在梢间里等?,不大?会儿?,许瑚来了。
“五姐姐,”许菡站起来唤了一声,见她神色虽还憔悴,但比才回府时脸颊青肿时神色好太多了。
只是不知她有没有想明白?,对与那郑皓关系如何选择。
“七妹妹如何?”许瑚往时与许如容再不对付,也不过是些掐尖好强,得知她在外与嫡母走散也是有些担心的,因?此过来看望。
“七姐姐没什么事,就是受惊不小,”许菡与她简单说了下,许如容被北定侯救下送回府的事。
许瑚点了点头,“无?事就好,七妹妹还未说亲,一定得捂紧了这事。”
许瑚姨娘如今与丽姨娘关系也融合了些,许瑚又被休弃回府,更让许瑚姨娘讨好安阳侯夫人,对与侯夫人一心的丽姨娘也交好几分。尤其?今日见着侯夫人为了许如容这样担心奔走,同是庶女,许如容可以得侯夫人维护,若是许瑚也能?得侯夫人几分在意,日后才能?好过些。
“五姐姐说的是,”许菡知道这时候名声大?过天,大?伯母肯定会处理好这事。不过,只是几日未见,她觉着五姐姐倒是与以前不大?一样了。
想想也是,她如今被郑皓那王八蛋休回娘家,日后还不知如何,虽然她自己?拎不清,但却可怜人。尤其?想到前两?天自己?与三哥哥和阿漠遇见的那一幕,五姐姐许还是被算计了,心里更心疼她两?分。
虽然不知道三哥哥那边跟大?伯母说了后,查出多少了,但还是试探着问了问,“五姐姐,祖母那天都说了,你?是怎么个打算法?”
问完,就略担心地看许瑚,真怕她张口说出个“还想与郑皓续前缘”的话来。
没想到小妹会忽然问起自己?,许瑚微楞,但看着她关切又担心自己?的杏眸,想到未出嫁前,自己?也曾与小妹欢笑打闹,但后来自她要嫁给郑皓,与家里闹了一场,她与自己?也生分了。
她都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看到过小妹这样关心的目光了,或许以前也有。只是以前的自己?看侯府娘家人哪里都不好,心高气傲,自己?这个伯府少夫人未来伯夫人不比谁差,反而视侯府诸人如敌如仇。
何等?的糊涂!
如今,她被一心爱护的夫君一张薄薄休书赶出伯府,还是侯府收容了她,“我听祖母的,与郑皓和离。”
许菡登时大?喜,“五姐姐此话当真?你?真的想开了?”
见小妹如此欢喜,许瑚心里有些酸涩,又有些羞愧,她竟都不如小妹通透,点了点头,“是,我决定好了,打算等?下就跟祖母和母亲说。”其?实若不是今日母亲要带七妹妹去赴宴,她本?打算昨晚就来与嫡母说的。
还是自己?姨娘说,今日嫡母带着七妹妹赴宴许有相看之意,左右她的事也不差这一日,却没想到七妹妹下午却出了事。
只是到底与郑皓夫妻一场,饶是他误会自己?打了她扔了休书,可感情也不是一时说断便断完,心中抑不住的酸苦,眼中露出两?分。
许菡看得清楚,见状怀疑地问:“五姐姐,莫非还舍不得那郑皓?”
“到底曾是夫妻,”许是因?小妹一贯行事说话赤诚,许瑚也难得没有再隐瞒自己?的那点心思?。
那就是还有情意在了?许菡无?奈地看了五姐姐一眼。
要她说,那郑皓有什么好,哪里都不好。若图地位权势,郑皓就算是个伯府世子,偏那府里早就落败,他自己?也就混了个闲差;若图感情和人,这郑皓又不是只五姐姐一个妻子再无?旁人,他可有好几个妾室,外面时不时弄些风流韵事。
说真的,许菡一直搞不清五姐姐为什么就这么喜欢郑皓,跟被下了降头一样,人也糊涂了。
越想,越忍不住,就将这些想法都嘟嘟了出来,“……五姐姐一心为他为他们那个伯府,他却不珍惜,还这般无?情无?义对待五姐姐,五姐姐还想着那点儿?子虚头巴脑的情意作甚?说不得,离了那狼穴狼子,五姐姐日后会过的更好。再说了,这天底下,四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有的是,等?着找个满心满眼一心一意身?身?心心都是五姐姐的男人,不比郑皓那王八蛋玩意儿?强多了。”
一想到,自家五姐姐许早早就被郑皓算计,那王八蛋不等?他们侯府交涉两?人婚事后续,只单写了休书,衙门那边都没消除婚姻关系,那王八蛋就筹划着求娶别的女人,许菡这火就窜上来。
越发不遗余力地劝说许瑚,“五姐姐也别觉着什么成亲后一直没怀上,觉着是自己?的错。要孩子又不是一个人的事,跟夫妻两?人都有关。五姐姐身?体一向康健,说不定是郑皓无?能?,用多了没用了,五姐姐才怀不上。
现在看,怀不上还是五姐姐有福,不然受苦的还有孩子。等?以后,五姐姐找个处处比郑皓妥帖如意强壮的郎君,生几个孩子,带到郑皓跟前,好好羞辱羞辱他一番。”
“咳,咳……”
旁边许瑚的丫鬟被八姑娘话吓到,一下呛着了自己?,猛地咳嗽起来。
许瑚也从愣怔震惊中回过神来,“阿,阿菡……”一张俏脸遍布红云。
早知道小妹说话大?胆,以前只觉着她小,还有些可爱,可现在……听听这些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
这,这是个还没出阁的小姑娘能?说的话?
别说是没出阁,饶是她都嫁人几年了,也是万万讲不出这等?言辞。可不知怎么地,她心里居然有种隐隐地快意之感。
但她现在顾不上自己?这隐隐的感觉,更想知道,她家小妹是从哪里知道这些,这等?夫妻之间伦敦之类的事?
结巴了两?下,许瑚才想说,眼睛余光忽然瞥到旁边站着的人,又唬了一下,“七妹妹,丽姨娘。”
她也不知什么时候,七妹妹和丽姨娘出了净室,站在屏风旁边,正目瞪口呆地望着许菡。
许菡闻言,回头看去,一眼看到许如容半包着的发丝露出一小半来,滴了水下来,疼爱姐姐的心立马占了上风。
“七姐姐,你?洗好了?快来坐下擦干了头发烘干了,小心着凉。”
这货压根没发现自己?那一番话对众人的冲击力有多大?,还不满地朝许如容旁边的丫鬟瞪眼,“还不给七姐姐把头发撩起来,没看到水都滴衣服上了,七姐姐才换好的中衣都要打湿了。”
说着,自己?个挪开些位置,“七姐姐快来坐下擦发。”
原本?扶着许如容包住头发的丫鬟,吓得赶忙回神托起掉出来的头发,“婢子错了,不该走神。”
许如容左手绕过去拍了下她的胳膊,以示安慰,“无?妨,”而后无?奈地看着许菡走了过去,“阿菡,你?可真是……”
方?才,她穿好了中衫便与姨娘一起过来了,因?后面下人在刷洗浴桶,水声哗哗地,便没听到外面动静,转过来屏风才看到小妹与五姐姐正坐在榻上说话。
或者说是小妹一人在那说话,当下就被她的一番勇猛言辞惊到了。
应该说,屋子里能?听到许菡说话的人,都被惊呆住了。
丽姨娘也被许菡震得七晕八素,饶是她一个对侯爷颇有些妩媚风情的妇人都说不出这样的虎狼之词来,跟在许如容后面走过来,眼神复杂极了。
这么个坐在那里软软糯糯的小姑娘,是怎么脸不红地说出那些话的?
许菡这时才发现,大?家被她的话吓到了,却没慌,反而反问一句,“难道我说的没有理?”反正都不是外人,她说的直白?了些,可没错。
许如容等?人顿时脸色更复杂了,就是因?为她们竟也莫名觉着还挺有理,才没有反驳什么。
“我这话是糙了点,可在理啊。”
众人:你?哪是糙了点?是糙大?发了好不?
可她又是好意,尤其?被劝慰的许瑚,被她这一番虎狼之词说的,对郑皓还存着的那些舍不掉的情意,居然被说散了去,甚至还顺着许菡的话深刻思?考了下。
她这几年,嫁给郑皓到底图得了什么?
结论是,什么都没得到,还失去了许多,亏大?发了!
“阿菡说的在理,却是我糊涂了,荒废蹉跎了花信年华,是我糊了心眼,”落得这么个下场。
许如容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居然真的被小妹劝动了。
丽姨娘倒是知道,许菡的话是一部分,但主要还是许瑚回府这几日她姨娘苦口相劝的缘故,她姨娘这几日嘴上都急出来好几个燎泡。
却听八姑娘又道:“五姐姐,这有什么,谁一辈子还没遇上一两?个渣男了,及时止损就行了。”
“及时止损吗?”许瑚琢磨着这几个字,慢慢地把挺直的身?体靠向一旁的大?迎枕,须臾,脸上居然露出些笑意。
第225章
许菡眼瞧着,似乎曾经那个肆意明媚的姑娘又慢慢回来了,杏眸也弯弯染上笑意来,“五姐姐想开想透了,往后管他?什么耗子老?鼠蟑螂的,日后都不能叫五姐姐伤心了!”
她一直觉着郑皓叫人不喜,那晚又见他?鬼鬼祟祟与葛家公子暗中见面,越发觉着这人简直人如其名?,跟阴沟里的老?鼠一般,阴暗又膈应人。
这样?,等以后郑皓提亲那葛家红霜,大伯母他们查出来五姐姐被休另有原因时?,五姐姐也不会太难过了。
许瑚还不知小妹为她操了更多心,心绪渐渐趋于平和。
等下还要去松鹤院,几人也不再耽搁,等许如容换了套得体袄裙,外面再罩一件兔毛斗篷,与许菡和许瑚一同往松鹤院去。
她们到的时?候,安阳侯和许蔚等人也都回?府,邀请了北定侯来松鹤院跟安阳侯老?夫人见礼,正坐着说?话。
虽然之前许如容已经谢过北定侯,这会儿又郑重上前行福礼,“今日多亏了侯爷相救,小女感激不尽。”
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咳咳,许菡脑子里自发接了下去,又忙挥散。
不过,再看娇艳如花般的许如容和威武高大的北定侯,竟觉着其实还挺配一脸的感觉。只可惜,这位北定侯爷一脸正气,面对自家比花骨儿还要美丽的七姐姐居然毫无波澜,可惜。
一转头?看到林漠,又想起之前铃铛说?他?与人临时?有约,可现在他?也跟大哥大伯他?们一起在,就有些怀疑铃铛那话,问起他?来。
林漠一听就知道是丫鬟们为了稳住她,故意找的借口,但现在不用瞒着了,就实言道,“并?不是,只是怕你发现七姐姐的事,我?帮着去寻七姐姐了。”
“我?就说?怎么不对劲,”许菡嘟囔道,“我?今天哪里都没去,虽然没事,可七姐姐却遇上了这样?的事,要是我?跟着大伯母和七姐姐一起,说?不定七姐姐就不会被人带走。”
林漠知道的还多些,也有些怀疑许菁那边二房道士掐算的太巧合了些,“回?头?与四姐姐说?声,让她仔细去查查那个道士,还有二房那边。”
许菡点点头?,然后又顿了下,偏头?看他?,“你是说?这是被人算计的?跟七姐姐今日遇到的事有关?”
“不确定,查查为好,”林漠有七八分感觉是如此?,但不好妄言。
许菡就想起七姐姐说?的,怀疑是怀年伯在背后使坏,才想问问林漠,就听三哥哥道:“虽然侯爷只送了阿容回?来,并?未与怀年伯直接照面,但也算是坏了他?的算计,那厮恶毒,恐会记恨侯爷,侯爷还是多提防些这小人。”
许修是武人,对北定侯十分钦佩,便出言提醒。
北定侯点点头?,“三公子放心,我?会注意些,这等小人,心性歹毒,也就会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和勾当。”
他?是纯臣,拥护的自然是太子正统,那三皇子表面看着温文尔雅,实则难掩野心,对于怀年伯这等拥护三皇子的姻亲,本就不喜,如今更?添厌恶。
“还真是怀年伯啊?”
许菡声音清脆,也没压住,许蔚便看了过来,见许如容有些意外又不解的目光,便将之前在外面的事简单说?了下,“我?们的人过去时?,虽然怀年伯和随从都离开了,不过槐娘痴缠,怀年伯到底还是拿出一块玉佩做信物给了槐娘,巡街使那边也证实了,正是怀年伯。也可知,今日便是他?故意设计,想要毁了阿容的清白名?声,想以英雄救美的名?头?逼成亲事。”
“可恶的老?男人,贼心不死?,”许菡一想到自家美美的七姐姐一下午惊恐遭遇,恨得握拳,杏眸里如点了火星一般气愤,“幸好我?七姐姐福大命大,那王八蛋不是想娶妻吗?想英雄救美吗?那他?也是救了那个槐娘,还跟人有了肌肤之亲,那就好好成全他?与槐娘的亲事。”
“咳咳……”
许蔚忙以手握成拳状抵在唇部?,假装干咳,示意小妹说?话可多注意些,北定侯还在呢。
北定侯却觉着小姑娘爽脆利落,言辞极其有理?,颇有虎门将女的风范。许七姑娘亦然,虽秀外却心性坚韧,临危不乱不惧,让人赞赏。
可才被许菡更?猛的虎狼之词冲击过的许瑚和许如容,神色都很正常,甚至还觉着小妹这话还是含蓄了。
许瑚更?是道:“阿菡说?的没错,那怀年伯既然主动救了槐娘,还搂抱过了,玉佩也给了,断没有不让他?如意的道理?。”
没想到连许瑚都跟着附和起来,许蔚等人差点以为这个五妹妹被休弃刺激的性子变了,这可不像是之前的她了。
不过,就算大家也挺赞同这想法,可得私下里商议后悄悄去推波助澜,此?时?安阳侯老?夫人就觉着救了七孙女回?来的北定侯高大威猛,刚正坚毅,若不是自家七孙女庶女身份配不大上侯夫人的地位,真想来个救命之恩以身相报。
不得不说?,整日里与小孙女相处,老?夫人与许菡脑回?路也一处了。
之后,安阳侯府里整治了两桌美味的酒席来,也未置什么屏风隔开,只男女分做两桌,
在堂中用了晚食。
席间,自少不了推杯至盏,又有许修和许成温两位武将与北定侯相谈甚欢,许蔚和许蕴也不是酸腐儒生,出入朝堂,言谈有物,除了个被赶出府居外的许成泰,侯府男人们与北定侯都很投契。
在松鹤院老?夫人这里吃罢了晚食没尽兴,男人们又挪到了前院书房里继续浅酌畅谈,直到快要宵禁,才勉力?散了酒席,许修亲自送了北定侯归家。
恰第?二日休沐,侯府男人们便都在各自住处酣眠补觉,但差不多到巳时?,也都被叫了起来。
无他?,昨晚许瑚将自己决定告知了老?夫人和侯夫人后,今日安阳侯府决定往广平伯府就许瑚被休弃一事进?行交涉。
休妻是绝无可能,没有休夫就不错了,唯有和离。
且,许瑚陪送的嫁妆必须照着嫁妆单子全部?补齐,并?就许瑚罚打红霜致其落胎一事澄清。错不在许瑚。是那红霜本就胎气不足早有落胎之象,借故陷害许瑚,郑皓偏听偏信,殴打发妻擅自写了休书,视安阳侯府不顾将人赶回?了娘家。
如今,是他?们安阳侯府五姑娘不想跟郑皓这个假仁假义,没本事还要靠妻子嫁妆贴补打点广平伯府烂事度日的窝囊废继续过了,因此?和离归宁。
许瑚作为和离当事人,本可不出面,但被许菡一番虎狼之词劝过后,与她姨娘越说?越想,竟越发觉着自己这一桩婚姻窝囊极了,坚持跟随父兄去了广平伯府。
更?是在郑皓不认,还冤枉她为人跋扈,肆意杖打下人等等时?,再也忍不住愤怒。
原本和离处理?好了,不会成仇,可谁叫郑皓不做人,他?想成仇,许瑚也不再忍着让着,将自己私下里帮着广平伯府处理?的那些个污糟隐私事抖了个干净。
虽然安阳侯府协议和离是在广平伯里面,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况且广平伯府如此?欺人,安阳侯府可不会帮他?们藏着掖着,不帮着扩散就不错了,又有广平伯府本就是一盘散沙,原本掌家的许瑚一走更?为溃散,这府里下人们很快就把事情讲了出去。
不到半日,满京城里都是广平伯府的各种隐私糟污事的议论。
许菡自然是没法跟着兄长长辈们去广平伯府,没有亲眼得见,只能通过兄长们讲述,但兄长们又恐广平伯府的污糟事污了小妹的耳朵,都隐了去。还是许菡听到自家府里下人议论,叫铃铛出去打听了一番才知道了不少伯府的烂事。
什么世子郑皓讨好谁家公子哥,不惜把自己收了的红颜转送,什么广平伯为老?不尊,自己闺女儿子房里的丫鬟也沾了身,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