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主妹妹的日子—— by花下青酒
花下青酒  发于:2024年0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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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谈及旁人家的一些妻妾之争事?,许菡言:“……这家主母夫人是挺苛刻,可是不管如何,这做妾的也?是大了心,与主母争宠算计手段不断,这样的主母不更?针对她才怪。要我说,不管为人妾室是否出于自愿,可都?更?改不了,介入了旁人夫妻的事?实。若是主母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毒妇,若为了大体不得?不忍下妾室,这识趣的妾室,靠什么男人,与主母打好交道才对。不过,千错万错,这男人才是最原始的罪魁祸首,怎就没见?主母招个蜂养个小白脸……”
当?时?她还没有说完,就被许如容给打断阻止了,但想也?知道,八妹妹后面?的话十分惊世骇俗。
她当?时?还未想太多,只是觉着,许是三叔除了三婶没有旁人,才让八妹妹有这样的观点想法。
但后来回到自己院子,回想起八妹妹这大胆的言语,却又忽然发觉,八妹妹所说的不识趣妾室,自家姨娘似乎便是如此。如此想法一出,便再也?止不住,越想发现越多。
八妹妹虽然与自己关系也?算是亲近,却极少来自己院子里,便是来了,遇见?了自己姨娘,也?只是淡淡地打招呼。可她记得?八妹妹往七妹妹院子里去时?,甚至主动问?起丽姨娘,还会跟丽姨娘说说笑?笑?。
原先这些细节没发现也?便罢了,如今一旦涌上,许雪便是迟钝,也?发觉八妹妹分明是不喜自己姨娘。或许就是因为她说的,自家姨娘不识趣,是她所不喜的那?种,而丽姨娘却一直都?与大伯母交好,还帮着大伯母打压其他大伯妾室。
嫡母王氏是不容妾室,对自己姨娘也?刁难,可若说什么狠毒手段却也?没有,最厉害的便是罚跪或者请安时?冬日或者夏日里凉着姨娘受冷受热,这些苦头她也?跟着吃过。
之前?总觉着妻妾之争无解,可如今细思,竟觉着或许有解。毕竟嫡母惧怕父亲,有父亲在,只要姨娘不跟嫡母争宠甚至还暗中算计恶了嫡母,许没这般招嫡母厌恨。
但她知道这只是她一厢情愿想法,姨娘不会听劝,甚至隐隐想要压倒嫡母。
如今姨娘又为了自己去算计七妹妹,一时?间诸多思绪涌上心头,说不出辨不得?,又苦又气,纷纷杂杂压得?她喘不过气,推开张姨娘的手跑了出去。
“哎,阿雪……”张姨娘被她推开,想要去追,又顿住。
谷嬷嬷方才一直没敢言语,虽心中觉着六姑娘不识姨娘好心,可她知道便是六姑娘少言性子柔弱了些,却也?是府中姑娘,不是她这个奴婢说教的,忙道:“姨娘不如先让六姑娘静静,许就想明白了。”
张姨娘叹了口气,“也?罢,让她一人好好想想,就该明白我的苦心了。”
许雪并未回自己院子,出了张姨娘住处后,她身后跟着的丫鬟本来劝了她几句,无外乎是听张姨娘的话,“姨娘也?是为了姑娘您好,”之类,被她赶走。
“你?先回去,我一人走走,”许雪现在不想听见?任何人说话,也?不想人跟着自己。
她只要一想到姨娘为了自己去算计许如容,就觉着无颜面?对她,尤其现在已经知晓大伯母已经接连拒了那?怀年伯几次,对方还不知是否死心,是不是继续纠缠七妹妹,心里乱做一团。
心乱如麻地随意乱走,也?没留意四周,便听到一道清越嗓音,“六姐姐。”
许雪猛地转头,就见?小径上林漠边走便朝她看来,方才显然是他朝自己问?好,下意识地朝他笑?了笑?,才发觉自己已经走来了大房附近,再往前?走便是七妹妹的院子了,不由慌乱地转身想要离开。
只是林漠还没走开,只能寻了个借口,“那?个,我随意走走,阿漠你?去忙。”
林漠看着她快速离开的背影,觉着有些慌乱,又看了一眼,便朝大房正院去。
之前?天气热,阿菡一直念叨着等?天凉些了去泛舟游湖吃湖鲜,他原本打算休沐时?与她去,今日却得?夫子和同窗相?邀,同往翠水湖畔,想找她问?问?是否同往。
去了绮院却发现人不在,问?了丫鬟才知,与许如容一同往安阳侯夫人这里来了,似乎还是与怀年伯提亲一事?有关,便过来看看。
他到的时?候,王氏已经在长房花厅了,与她一起的还有二少夫人周雅蓉,自然还有冬至这个关键人物。
也?是丫鬟们去传话时?,周雅蓉正好在王氏处,因又涉及冬至那?日去许如容处传话的事?,当?日周雅蓉也?曾过问?,公爹也?在这边,又不放心王氏,她便跟着一起来了。
人都?到了以后,安阳侯夫人自然要先问?过冬至。
冬至早在被人通传往长房这边,安阳侯夫人要问?话时?,就已经心生不妙,但还是撑住了坚持之前?说过的那?些话,“……婢子只是担心八姑娘,只是行?事?不周。贸贸然私自去请了七姑娘过去陪伴八姑娘……奴婢绝对没有旁的心思,真就是凑巧提了下,从凉亭那?边过去花园比较近,不仅我,府里其他人也?从那?边穿过去到后园子的。”
她说的有理有据,似乎真的就是好心。

“这有什么好问的,冬至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心思,不过是想帮忙罢了。”
这两年王氏虽然在许蕴和周雅蓉努力下,不再整出些是非来,可多年的性情让她不觉着这有什么大不了,冬至又是自己院子里的丫鬟,当下就开口对安阳侯夫人说?道?:“大嫂想的也是多了,谁能想到那怀年伯当时在那边,也是凑巧了吧。”
安阳侯夫人不看这个脑子简单却偏总自以为多聪慧的二弟妹,“二弟,你觉着如何?”但冬至到底是二房丫鬟,便是她管着侯府中馈,要查二房的人还得看许成泰这边意思。
许成泰自然不会如王氏一般没?脑子,觉着巧合之类,他?沉沉地?看?了冬至几眼,见?她神?情虽努力维持镇定却难掩仓皇,“如此,劳烦大嫂查查这个冬至。”
安阳侯夫人见?他?也看?出这个冬至不对劲,点了点头,手?一挥便招来两个膀大腰圆的仆妇上来将这冬至压住,“带下去,好好问问。再取了名册来查查她家里人那边。”
本来因为王氏擅自定了许雪亲事,被许成泰好一番责问,王氏就心中存了怨。
她是看?许雪不顺眼,也存了在她亲事上拿捏的心思,可若不是张姨娘自己个求到她这里,说?什么不敢让许雪去大户人家怕她撑不住,她也不会顺势给许雪应了葛辉那亲事。
可夫君他?全?都怪到自己身上,这些天了都没?给自己一个好脸色,现在又任由大嫂那边查她院子里的下人,心中便不服。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被身边周雅蓉轻轻扯了下袖子,低声道?:“母亲,儿媳也觉着那个小丫鬟神?色不对,或许真瞒了什么。反正?就是被问些话,若是无事便好,若她私下里背着人真做了什么,岂不是连累母亲。”
周雅蓉最知道?如何把握王氏心思,几句话就叫王氏息了方才心思,想到前?两年长子从她院子里揪出了一批心思不正?的下人,莫非这个冬至也有问题?
想到这里,她就想起方才的气愤,哼哼两声,“就算这个冬至有问题,说?不定是哪个姨娘安插到我这里的眼线,为的就是坏我名声。”
她边说?边斜眼看?许成泰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说?起来,这两年因许蕴娶妻生子,尤其是有了崇哥儿后,一门心思都扑在小孙孙身上,对许成泰也淡了情意?,但依然想让他?转圜对自己的不满。
她说?的无心,不过是些醋话,却让安阳侯夫人心思一动?。
与王氏想法简单不同,结合许如容和许雪亲事前?后,又晓得二房内争,便不免多想了几分,看?向许成泰,“当初二弟有意?怀年伯一事,有谁知晓?”
她总觉着许如容像是着了旁人的算计,只是却有些摸不准对方意?欲何为?
许成泰微微愣了下,便有些明白安阳侯夫人为何这般问,但他?却觉着不可能,“我身边两个随从都知晓些,另我曾向张姨娘透过些意?思,并未明言过,大嫂想多了。”
他?知道?安阳侯夫人这是怀疑上张姨娘了,那是个温柔似水唯他?为天的女子,怎么可能做这些,摇摇头道?,“大嫂莫被芸娘的气话影响了,霜儿她并不知我有意?的人是怀年伯,当时她很是欢喜我为阿雪打算,若不是芸娘横插一手?,贸然为阿雪定了亲事……”
他?十?分不满地?瞪了王氏一眼,只是如今许雪已经定下葛辉,也不好再细说?过多,反正?大家都明白。
但这个大家不包括王氏,听着自己夫君一口一个霜儿叫的亲热,嫉火上心,顾不上周雅蓉朝她使眼色忍耐,气道?:“我都说?过了,是张姨娘不喜许雪嫁到高门大宅去,怕她应付不了那些事务,想要说?一户简单人家,那葛辉请来的媒人提亲时,我还问过张姨娘,她点头了,你怎还来赖我?”
她倒是聪明地?掩下没?说?,她自己个也存了私心,见?不得许雪和张姨娘好。
周雅蓉见?着王氏这神?情,若有所思。
婆母虽行事有不正?,但真话假话她还是能分辨出些,此时她这模样并不似作伪。
冬至看?似好心无所图,可事情真就那么凑巧?
原本该与怀年伯见?面的六妹妹,七妹妹却恰好从那里经过,怀年伯没?见?到六妹妹,看?到的却是七妹妹,那六妹妹为何慢了些时候才过去?
可许成泰本就对王氏不满已久,见?她还敢狡辩,恼了一张脸,将之前?对王氏居心不良的猜测讲了出来,“你还说?,听听你怎么叫阿雪的?连名带姓,对她可曾有一点儿疼爱?莫不是你见?不得阿雪嫁个好门第,故意?指使冬至那小丫鬟把阿容引过去的吧?”
他?虽嘴上用猜测语气,脸上却带了就是这样认为,是王氏暗中算计许雪。
才说?完,就见?方才押着冬至出去的其中一个仆妇进来,行礼后道?:“夫人,冬至招了。”
那仆妇一板一眼地?禀告,规矩很好,并未往王氏处看?上一眼,只管禀告问话结果,“说?是二夫人不想六姑娘嫁的好,得知二爷引着怀年伯到后宅,正?好八姑娘来了月事,便利用这个故意?指使她故意?引了七姑娘过去,故意?要坏了六姑娘相看?。当天她还故意?让人拖住了六姑娘到的晚了,没?让怀年伯看?到六姑娘。”
这仆妇话一说?,许成泰脸色当即就布满怒色,方才被压抑对王氏的猜测不满全?都爆发出来,指着王氏怒喝一声,“你这毒妇!干的好事!”
许菡也被这仆妇的话弄愣怔住了。
是二伯母指使冬至利用自己来月事,把七姐姐引去花园,经过凉亭时被怀年伯看?到了!
一时间,她脑子里来回盘旋的都是这些信息,连林漠和许蔚一起进来花厅,都没?有发现。
林漠进来后,第一眼寻找的便是许菡身影,却见?她神?色怔忡愣怔,带着些不安、难过,忙疾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阿菡,你怎么了?”
手?指陡然被一只微凉冰润的手?掌包裹,许菡睫毛一颤,回过神?来,“阿漠?你何时来的?”
“怎么了,看?你神?色不对,”林漠面带担忧。
许菡还未张口,斜对面王氏被许成泰一声“毒妇”气的嘴唇发抖,“你居然这样说?我?说?我是毒妇?”
便是往时被许成泰责怪,他?也没?说?过苛刻的话,现在却骂她是毒妇,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做什么?就叫你骂我是毒妇!”
她声音尖细,本不是很好看?的眼睛鼓起,许成泰最不喜欢的便是她这样蛮横没?有仪态模样,多年来被王氏闹腾积攒的火气涌上,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你利用阿容来算计阿雪亲事,想要毁了她,这样恶毒心性,我哪里说?错你了?要不是那葛辉还算让我满意?,就凭你擅自给她定下寒门子的亲事,你这等善嫉不容人的毒妇,我岂能容你?到现在了你还不承认,简直是不知悔改!”
被许成泰如此厉声呵斥,王氏只觉着血液一下冲到头顶,抓着椅子站起身来,尖声道?:“我没?有做过,我承认什么,那什么怀年伯是哪个我都不知道?,我收买什么冬至夏至的作甚,那个冬至她是胡说?八道?,污蔑我……”
“母亲……”见?婆母失控般,眼眸发红,周雅蓉忙起身去扶她胳膊,却被她一下推开。
王氏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看?着许成泰冷笑一声,“那个冬至肯定是被人收买了,就是用来诬陷我,这事你那些妾以前?也没?少干过,一个个装的柔柔弱弱地?,故意?摆出一副被我欺负的模样来叫你看?着,其实都是装的,故意?博取你可怜。”
许是忽然间打开了任通六脉,开了窍,王氏犹如神?探附体,“说?不定就是张姨娘那个贱人,故意?陷害我,跟我说?着不想许雪嫁高门,让我给她定了个寒门亲事,转头哭哭啼啼朝你告状说?我要害了许雪。我就说?,她一个巴不得把我这个二夫人拉下去,她好上位的贱货,怎么会舍得让自己的女儿嫁个低门户,敢情在这陷害我,她可真够心狠的,居然赌上许雪的亲事,她才是毒妇!
我根本没?指使过冬至做这些,要是我说?谎,叫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张姨娘一直明里暗里与她作对,就是她最大的仇家,王氏不吝于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张姨娘,也有些是气话,话赶话一股脑都说?了出来。但她的确没?指使过冬至,气的连毒誓都发了出来。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许成泰哪里管她毒誓,他?与她多年不和争吵,也没?少见?她发誓没?苛待他?的妾室,可他?都亲眼见?她罚跪妾室过,又听她一口一个贱人地?胡乱冤枉张姨娘,失望到极点,“你自己苛待霜儿她们母女,一而再地?找她们麻烦,还这般恶意?诋毁她们,实在是不配做个当家主母……”
最后这话却是极重,若私下夫妻争吵便罢了,可当着这么多人,还有几个晚辈,许成泰这话一说?,王氏的情绪再也忍不住,一下爆发出来,“我不配,你的好霜儿就配了啊?那你把我休了,叫你的霜儿……”
“好了!”安阳侯夫人及时打住王氏失去理?智的话,“不要吵了,像什么样子!”
这话不止说?的是王氏,许成泰也在内,王氏倒也罢了,一向少分寸,可许成泰这个小叔子居然为了个妾在众人跟前?这般苛责嫡妻,安阳侯夫人便是不甚喜王氏,可身为正?妻却理?解她的愤怒。
早在王氏失去冷静冲许成泰吵嚷起来,许如容和许菡几个小辈都颇有些不自在,虽然是为了正?事,可两位长辈两口子这样吵吵,叫他?们不知该如何阻止。

第139章
许如容现在情绪也很复杂,不管这冬至是谁指使,但她确实是被利用了,当日被人引着从怀年伯所在的凉亭位置去寻八妹妹。
本来该是她最愤怒,被王氏和许成泰这一来二去的争吵,竟弄得不知该说什么。
周雅蓉作为儿媳,更不好贸然插手公婆争执,尤其?还是牵扯到?公爹妾室,幸好有安阳侯夫人在,她看?着王氏和许成泰,“你们都先冷静下,”又吩咐先前审问冬至的仆妇,“再去审一次那丫鬟。”
跟许成泰完全相信冬至交代是王氏指使她的不同,安阳侯夫人常年居于内宅,各种隐私手段见得多知晓也多,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林漠小?声问?许菡,“怎么回?事?”他听着事情似乎还跟阿菡前些天?来月事有些干系,那个冬至是被人收买指使的。
许菡从王氏与许成泰的争吵中回?过神来,低声把先前的事简单说了说,“……我?现在也?迷糊了,冬至都招了,可二伯母还发了毒誓不是她做的,”虽然她觉着这毒誓发出来未必真的就真有用。
林漠听完后,眉目沉敛,淡声道:“方才我?来时,路上遇到?了六姐姐独自一人在府里乱走,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并未掩盖音量,花厅里其?他人都望了过来,王氏一听,顿时眼睛一亮,“我?就说,肯定是张姨娘背后搞鬼,这许雪定然是知道她姨娘干的恶事了,那丫头倒是比她那个姨娘心干净些,估计是知道她姨娘算计了阿容,难受着呢,快,把这六丫头叫过来,问?问?就知道了。”
至于张姨娘,王氏怕这贱人来了,当着许成泰的面又跟以前一样卖惨,哭哭啼啼死不承认,那死女人奸诈的很。
安阳侯夫人看?了看?兴奋地面颊有些扭曲的王氏,虽然看?出她是仇视张姨娘,可又诡异地让她觉着事情怕是要跟她胡猜的方向走,她眉眼沉静地招过身?边大丫鬟,低声吩咐了几句。
那边,许成泰对林漠有了些不满,这小?子怎么好似在故意挑火一样,可林漠又没?说旁的,都是王氏在那瞎猜,眼看?着王氏认准了事情是张姨娘,要把污水都泼到?她身?上,猛地拍了下桌子,呵斥道:“你莫要胡搅蛮缠,阿雪一人走路有什么大惊小?怪,我?看?你是小?人之心。”
王氏被许成泰一而再呵斥,如今还拍桌子举动气的面皮涨红,朝他怒道:“你就是偏袒那贱人,什么都是她无辜,她惯会装模作样,还不让我?说了!”
“你……”许成泰到?底不似王氏,不管不顾当着众人面争吵,越发厌恶王氏这样泼妇一样模样,厌恶地瞪她。
“婆母,”周雅蓉忙走到?王氏身?后,轻轻拍她的背,“莫急,事情还没?查清楚。”
这时,一道高瘦的人影自外?面进来,周雅蓉眼睛微微一亮,忙唤一声,“夫君。”
正是许蕴下值后,回?了住处得知王氏和周雅蓉被叫来长房,有爱打探的小?丫鬟说似乎还有争吵,匆匆赶来。
许蕴一到?,周雅蓉就松了口气,她只是儿媳行事多有拘束,而王氏看?到?长子来,被许成泰屡屡责骂憋了许久的委屈一下爆发出来,待许蕴走近,一下抱住他哭了起来,“阿蕴呐,你父亲他不分清白就训斥我?,一口一声地维护张姨娘那个贱人,简直是把我?的脸往地上踩啊……”
安阳侯夫人看?着王氏在众人跟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样子,毫无长辈姿态,简直有些没?眼看?,可又忍不住生出些悲哀。
都说为人正妻不可善嫉,要善良宽容大度,要容得下夫君的妾室和其?他女人,可便是面上维持了大度,心里却诸多苦涩又朝谁说。除非对夫君毫无情意,不然哪个愿意看?着自己夫君宠爱其?他女子。
如她在嫁给安阳侯时,就知道他早有通房,婚后还会有其?他妾室,还会有庶子女,让自己不去在乎,可到?底是自己夫君,夫妻情分单薄,依然难免不快。更何况,那些妾室还都不安分,更甚者想要争宠压她一头,她都得出手按压。
费心费力操持后宅,安置这些妾室和庶出子女,身?累,心更累,女子之悲哀,偏无力改变。
但亦有幸运人,如曾经的三弟妹,可到?底少之又少,便是如二弟妹这般,是婆母娘家侄女,与二弟是嫡亲的表兄妹又如何?二弟该纳妾宠爱妾室,一样不耽误。
再想到?自己女儿,如今也?是被夫君伤透了心,现在婆家还不知受着什么煎熬,安阳侯夫人郁郁地吐出一口气。
她下首自进来后一直没?做声的许蔚点?了点?小?几,转头看?向许成泰,“二叔,事实如何还得细查,等下叫了阿雪来,不如叫你身?边的随从信河也?来问?一问?。”
许成泰正皱眉看?着朝长子抱怨自己如何偏袒的王氏,听到?许蕴这般说,眉头皱的更紧了,“阿蔚这是何意?莫非你怀疑信河,不可能,他都是按我?吩咐行事。”
虽然许成泰为官多年,心机城府也?重,却一直致力在朝堂,并不如对整个侯府前后院都了解甚至帮着安阳侯夫人干预的许蔚明了,且高门大户后宅事从来都不简单。
许蔚知道二叔对后宅事的不以为然,觉着妾室安分,倒是二婶闹腾多,偏见?也?重。但方才他了解一下前后,发觉二叔身?边一直被忽略的信河才是关键。
若不是这信河是二叔的人,尊重二叔,他已经叫人直接去审了,不过,他也?先低声吩咐人去查这信河了。
见?许成泰不相信不赞同模样,许蔚嘴角噙着淡淡笑,“只是将人叫来问?问?,查清事实而已,二叔也?不想二婶一直这般吧?”
许成泰也?巴不得赶紧叫王氏安分,“行,那就叫人去问?问?。”
有许成泰许可,许蔚这边就直接吩咐下去,吩咐完看?到?小?妹妹正眼睛不眨地看?着自己这边,朝她笑了下。
心中却带了些冷意,不管是哪个在背后搞鬼,但居然敢利用小?妹来月事引了阿容过去,小?妹这样隐秘的女孩儿家事都被拿来利用,还得放到?明面上查探,就叫他生怒。
与他一般的还有林漠,不然也?不会直接把许雪异样的事讲出来。
他眼眸低垂,闪过冷光,就算他误会了,可只要有些线索,他就要提供出来,早点?找到?背后算计的那个人。敢利用阿菡生事,他定不会轻饶。
身?边忽然传来一阵冷意,许菡摸了下胳膊,疑惑地朝斜后方窗子处看?了眼,起凉风了吗?
不多时,许雪被找了过来,她才进花厅,就看?到?好几双眼睛望过来,尤其?是眉眼精致美丽的许如容淡淡瞥过来的目光,让她心中一颤,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帕子。
“六姐姐,”许菡脆脆地朝她摇了摇手。
许如容现在对许雪的感觉有些复杂,但也?声音清雅地唤了声“六姐姐。”
许雪扯出一抹笑容,朝许菡方向抿唇微微笑了笑。
安阳侯夫人、许蔚和林漠目光如炬,自然没?错过她虽努力掩饰却带出些许的不安,尤其?是她躲避许如容的目光,让三人都肯定了心中猜测。
许成泰看?到?女儿过来,朝她招了招手,“阿雪,到?父亲这里来。”
他只得这么一个女儿,虽然是庶出,却是喜爱的张姨娘所出,且还是龙凤胎,自然是疼爱,虽然给她准备亲事时带了攀附权势的念头,却总归是为她好,嫁个门第好的人家,往后才能享荣华富贵。
便是那冯辉有前程,可也?是寒门子,日后更恐要靠阿雪嫁妆,说不得他日后要多帮衬些。他已经打定主?意,给许雪的嫁妆按嫡女的份例走,再给她添些私房。
王氏看?到?他这维护庶女行为,更为光火,气哼哼地瞪了两眼。
许蕴拍她的手安慰,“母亲,莫气,对身?体不好,我?可还指望您帮我?跟阿蓉带崇哥儿,”他提到?崇哥儿,就让王氏脸色变得柔软起来。
安阳侯夫人已经温声问?起许雪怀年伯来侯府那日,她是否去过那个凉亭处。
许雪虽然从张姨娘处听到?她算计许如容,却没?听她与谷嬷嬷细说,被安阳侯夫人一问?,就愣了下,她是记得父亲请几位同僚来侯府,却没?留意当日事,隔了好些天?了,她有些记不清了。
安阳侯夫人见?她似乎忘了,提醒道:“当日你父亲身?边的信河让人找过你。”
这么一提,许雪有些记起来了,“是,信河说父亲忽然有些不舒服,让我?冲些热茶带过去,只是当时红香被绊了下摔了托盘……”
说到?这里,她一下顿住。
红香,对,当日跟在她身?边的红香可是姨娘身?边的丫鬟。
当时她在姨娘处,原本以为红香是姨娘身?边的丫鬟,当时是姨娘担心父亲,才让红香跟着过去,现在知道了姨娘曾经算计了七妹妹,莫非那时就是……
许雪神色变化瞒不了安阳侯夫人等人眼睛,见?她这样子,显然真的是知道了什么,但不一定是全部,本想着这丫头也?算是本分老实,到?底有自己的私心。
“之后呢?”
安阳侯夫人问?话,许雪压下心中慌乱不知所措,低声回?道:“后来,我?就回?了自己院子。”
许成泰现在还觉着是王氏在背后做了这件事,却嫉妒心重,臆测冤枉张姨娘,便道:“阿雪也?说了,当时的确是得了信河的话,才过去,我?当时也?是这般吩咐的。倒是芸娘她总盯着阿雪那边,许就是她发现了我?想要给阿雪相看?,故意引了阿容过去坏了这事。你总是冤枉霜儿作甚?!”
许成泰此?时满心都是对王氏的不喜,也?顾不上什么两女一男的忌讳了,冷斥王氏。
却没?看?到?他这话说完,许雪和许如容都变了神色。

许雪脸色一变。
惊恐不定地望向王氏,莫非嫡母已经知晓姨娘做的事情,只是她?又微楞,父亲怎么好似认为是嫡母做的?
许如容却是面色带了些难堪。
她?知道自己貌美,会引人论是非,可听到?家里亲人都将自己说的靠容貌勾人一般,心中抑制不住地苦涩,莫非就因她?生的貌美,就要被人这样利用,被人这样看待?
忽然右手被一只温热的小手握住,耳边响起脆脆的不快嗓音,“二?伯这么说可不妥当,什么叫坏事?谁坏谁知道。我七姐姐长?得好看,还成错了不成?不说那背后之人坏了心思利用七姐姐,也?是可见那怀年伯好人美色,简直就是登徒子。”
“阿菡,”许蔚不轻不重地喊了她?一声,“怎好这般跟二?叔说话,便是二?叔做的不妥当,你也?别这么直接吗。”
好家伙,这到?底是呵斥许菡还是维护她?,还不如?不说。
许成泰被大?侄子这软中带着钉子的话一噎,却没发作,却不肯放过王氏,坚持就是王氏指使冬至反而诬赖张姨娘,“反正?,芸娘你莫要胡乱赖人,你一贯小手段不断,之前对付算计阿菁的事可没过去几年,你又旧态复萌。”
“你,我……”王氏被又气又恼,却又在许菡清凌凌杏眼看过来时,羞恼地憋了好大?会儿,索性?一仰脖儿,“我不过是之前对阿菁做的不好,你也?不能一杆子把我打死。反正?,我就是没指使过冬至算计七丫头,你们?爱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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