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第一凶剑—— by饭团桃子控
饭团桃子控  发于:2024年0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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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正说着,那说话的浅瞳男子已经轻轻一跃上了高台,“叶子君。”
他冷冷的说出了自己的姓名,突然手中长剑猛的出鞘,就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叶子君便已经同庄问擦肩而过,他背对着庄问站着,并没有出第二剑的打算。
那雪白的长剑上头,鲜红的血蜿蜒而下,滴落在台上。
庄问的手指搭在琴弦上,还没有来得及拨下,他就那样站着瞳孔睁得大大的,就在众人一头雾水的时候,只见那鲜血从他的脖颈之间喷涌而出……
庄问轰然倒地,巨大的身躯还有那么坚硬如铁的琴落在了地上,砸出了巨大的一声响。
叶子君扭头精准地对上了顾甚微的眼睛,“皇城司第一凶剑顾亲事,平旦楼楼主顾甚微……可敢与某生死一战?赌注便是见仙令!”
叶子君的话音一落,率先露出诧异表情的人却是高台之上站着的叶昭。
他猛的一跃,激动的喊道,“兄长,见仙令不能给这个女人,我们要用来救长老!”
他这话一出口,觉得自己仿佛说错了什么,一下子涨红了脸。
顾甚微对这局面并不意外,她嗤笑一声。
声音大到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得清。
“你们兄弟二人可真是一爹所出的荒诞啊!叶子君你又不是第一,凭什么拿见仙令做赌注?叶昭你就更有意思了,本事不济眼光却是不错,知晓我比你哥强,能从他手中取走见仙令。”
顾甚微说着,给了韩时宴一个眼神,然后轻轻一飘,直接上了高台。
“让我来猜一猜,你是哪一方的人?姜太师都下了大狱,你却还能完好无损的来杀我,可见你好好一个人,硬是做了几家狗啊!”
“我这样的好人,居然还有人想杀。嗯……现在想杀我又敢派人出来杀我的,哎呀呀,莫不是被我得罪狠了的苏贵妃?这可如何是好,我本来不想动她的,她偏生将脸送过来……”
“你且放心,等我送你上路了,便立即回汴京,直接……”
顾甚微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举动。
那叶子君脸上瞬间露出了意外之色。
他转动了手中那把雪白色的剑,“不知道顾大人的剑,有没有你的脑子快!”
那恒运镖局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人,一个个都面面相觑,皆是惊疑不定,不知作何言语。
便是那台阶之上站着的武林盟主,同一些门派的代表,在听到皇城司同第一凶剑的时候,便已经是一个个的变了脸色。
不管是皇城司,还是第一凶剑,在江湖之中那都赫赫有名!
“不若就让天下人看看,这第一凶剑究竟是名副其实,还是徒有虚名!”
那叶子君说着,顷刻之间又化作了一道残影,他这个人身法极快,仿佛可以瞬间移动一般。
站在台下的韩时宴瞧着,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不动声色的举起手来,捏了捏自己左边的耳垂,在无人瞧见的地方,一群穿着普通人,默默地涌了过来,围拢到了他的身边。
他不会武功,帮不上顾甚微什么忙,但是起码不能成为顾甚微的绊脚石。
顾甚微嘴角微微上扬,她的脚下一动,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她手中那柄长剑像是一条活过来了的黑龙一般,几乎是出鞘瞬间便带出了杀气冲天的剑意。
站在台上的叶昭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只觉得喉头一甜,一丝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
他的余光一瞥,却是瞧见同他一起站在台阶上观战的武林大佬们,不知道何时都默契地往后退了一步,倒是显得他主动上前一步受死一般……
明明还隔着台阶,他却是被一个女人的剑气所伤了。
叶昭心中已然麻木。
所以昨天夜里,在客栈当中,顾甚微对他已经相当客气了。

顾甚微感觉手中的长剑呼啸着雀跃着,畅快地战意整个都释放了出来。
这里不是汴京,她不用顾及皇城司的身份,谋算着怎样为阿爹翻案,更不用考虑是否留下活口另有他用。
真相已然大白,像叶子君这种魑魅魍魉,杀了又何妨?
顾甚微想着,整个人进入了一个十分玄妙的境界,她觉得自己就是剑,而眼前的叶子君就像是春日澄明院里飘落的梨花花瓣,她便是闭着眼睛也能够刺穿任何时候飘向任何方向的那一片花瓣。
这就是属于她的绝对掌控。
二人擦肩而过,在场之人甚至都没有听见两柄剑相交的声音。
这一幕同先前叶子君对战琴痴庄问之时,几乎是完全一样场景。
二人背向站着,手中握着的剑一黑一白,谁都没有动弹,也没有继续出招的意思。
站在台上的叶昭急切地在原地跳了跳,他扯了扯身旁一位老者的衣袖,那老者瞧着五六十岁样子,头发胡须都花白花白的,他的身上并没有佩戴任何的兵器。
应当是使用拳法或者掌法的高手。
“盟主,这一招谁赢了,是不是我哥哥赢了!那个女人实在是可恶,昨日还口出狂言,说是要当天下第一,做那武林盟主,分明就是没有将各门派的高手放在眼中!”
叶昭小嘴儿噼里啪啦的说着,眼睛却是在二人的剑尖扫来扫去。
叶子君的剑上还有血迹,只不过不知道是顾甚微的,还是先前庄问留下来的。
而顾甚微的剑则是干干净净的,连一点血丝儿都没有。
叶昭瞧着,欣喜若狂,眼睛死死地盯着顾甚微的喉咙瞧,仿佛被他多看上两眼,那血就要喷出来!
“不是一招,而是二十八招。顾凶剑在二人交锋的时候,一共出了二十八剑。”
那被称为盟主的老者深深地看了过来,不疾不徐的开口道。
他的内力显然十分高深,明明说话声音不算大,却准确的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就在这个时候,叶昭陡然一声惨叫。
只见先前还风度翩翩的叶子君身上,像是凭空出现了一道道的伤,鲜红的血喷涌而出,先前还风度翩翩,装得像是老子天下第一的九幽门主,这会儿周身的都是血痕,简直可以立即改投丐帮!
顾甚微缓缓地转过身去,她挑了挑眉,颇有兴趣的看向了站在台阶上的一众帮派长老们。
“盟主好眼力,只不过不是二十八招,而是二十八招半,叶门主虽然无用但到底也接了我半招。”
顾甚微话音一落,那盟主的脸色微微一变,却是没有再继续说话。
这会儿台下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众人,亦是根本就听不清顾甚微同那盟主在说些什么!他们双目圆睁的盯着那叶子君衣袍上的伤痕,一道道的数……
一道两道……细数下来真真好好是二十八道。
也就是说,就在二人交锋的那一瞬间,撇开有可能是吹牛的半招,眼前那个咳嗽一下就能将心肝肺全都咳出来的少女实打实的出了二十八剑,且剑剑见血……
“二十八道,当真是二十道……好快的剑!”
这真的是人么?他们看都没有看清楚……若换他们是叶子君,岂不是一个照面已经死了二十八回!
站在台上的叶子君终于支撑不住,他的腿一软半跪了下去,脸色煞白地盯着顾甚微看……那台上的叶昭再也忍受不住,双眼红红的跳上了高台,一把扶住了他,着急的喊道,“哥哥,哥哥!”
叶子君没有理他,而是看了台阶上站着的一个老者一眼,那老者立即飞了过来犹如老鹰捉小鸡一般,直接将叶昭挟在腋下蹬蹬几下就不见了踪影。
紧接着,四周一下子飞出了许多密密麻麻的穿着统一黑色衣衫的男子,将这高台连带着高台边的韩时宴一行人全都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些来参加武林大会的英豪们显然发觉事态不对劲,都赶紧往后散开些,将中间这一团地方空了出来。
顾甚微啧啧了几声,“怎么,打不过我开始要群殴了?叶门主这是担心我血洗九幽门还要一个个去找,所以将他们的人头一个个的送上来么?”
“你我无冤无仇,你确定要让我动手,从此你那没用的弟弟叶昭背上血海深仇?”
那叶子君挣扎着站了起身,他的脸色的煞白,但周身的气势却是分毫不减。
“叶某技不如人,的确是不是你们姓顾的对手。只不过你我并非无冤无仇,杀父之仇叶某不得不报!”
顾甚微一怔,她统共见过这叶子君三回,根本就不认识他,何谈什么杀父之仇。
“我连你阿爹是男是女都不知晓,何来杀父之仇?”
“你!”叶子君大怒,一口鲜血喷涌了出来。
顾甚微挑了挑眉,手中的剑微微动了动。
“我阿爹就是死在你阿爹手中!父债子偿!无论如何,你今日都走不出这恒运镖局!我们兄弟二人相依为命多年,吃尽了苦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报仇雪恨。”
“你阿爹明明罪有应得,你当日就应该死在乱葬岗……苍天无眼,今日我便要杀你以祭我父亲在天之灵。”
顾甚微瞬间傻了眼,她骨子里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了起来。
来了!这就是所谓的热血江湖,你杀我爹我杀你爹,你砍我儿我砍你儿么?
顾甚微想着,她的眸光一动,张嘴就道,“张春庭!”
“张春庭!”
高台下方传来了同她异口同声的声音,顾甚微扭头一看,便瞧见了被暗卫团团围住的韩时宴。
他张着嘴,同她喊出了同样的名字。
顾甚微冲着韩时宴勾唇一笑,复又看向了站在黑衣人前方的叶子君,“你倒是说说,我阿爹是如何杀了你阿爹的,且让我好好的学上一学。”
叶子君咬着牙,目眦欲裂地盯着顾甚微看……
“没脸说是什么?当年鲁国公护送张春庭出皇宫,你阿爹身为苏贵妃养的死士被派去杀掉他以绝后患。鲁国公对官家忠心耿耿,虽然是苏贵妃的姐夫,但并不参与夺嫡之事。”
“但到底是枕边人,鲁国公夫人如何不知晓他的行踪,知道他打算将张春庭送到自己的儿子魏长命身边去。”
“怎么你阿爹在苏贵妃身边当狗是什么下场,你还没有瞧见么?”
“怎么到现在,还学不会直起腰杆子做人,要继续一脉相传的给人做狗?”

顾甚微见那叶子君并未有任何的辩驳之语,瞬间明白自己说对了。
“姜太师都下了大狱,你却是在外逍遥自在的做盟主,朝中这会儿有谁能护你周全?不过是官家同苏贵妃。”
顾甚微从来都不相信,苏贵妃是什么太子谋逆被废之后的捡漏高手。
从她能数十年如一日的做官家宠妃,能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官家明面上唯一的儿子,就可以看出此人绝对不缺心机手腕,更是不缺党羽。
“我先前不明白张春庭为何突然被认了回去,现在想想,如果你是苏贵妃身边的人那就可以说得通了。”
顾甚微说着,同韩时宴交换了一个眼神,二人皆是肯定之色。
齐王谋逆之时,宫中突然出现了官家的替身。
能够欺瞒住那么多人的替身,可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养成的。
时常在宫中出没的马红英,身为官家亲兄弟的齐王,全都没有看出来他是个假货,脸可以用易容术,但是声音动作却非一朝一夕可以学会。
“太子倒了之后,赵诚若是登基,苏贵妃垂帘听政第一个要收拾的便是帮着太子同皇后同他们斗争了那么久的姜太师。姜太师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暗中同苏贵妃勾结上了。”
“这就是为何,他明明自私自利,却在大狱之中突然忧国忧民。”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拨离间,想要利用我同韩时宴来掣肘张春庭,他在替苏贵妃扫清障碍。”
顾甚微能够猜到,他们交换的条件是什么。
定是姜太师想着,等皇帝驾崩,赵诚即位之后,他的儿子姜四郎就会迎来新生。赵诚同苏贵妃将会不计前嫌的重用姜四郎……
也是,姜太师机关算尽,又岂会容忍自己的儿子平平无奇的度过余生。
他早就竭尽全力的给他铺好路了。
“你身为官家的替身,却是站在了姜太师身后,可见你是由他举荐你的。苏贵妃安插你近前是做什么?”
顾甚微不知道叶子君替苏贵妃做了什么,更加不可能事无巨细的猜到姜太师同苏贵妃是何时开始勾结,又具体达成了什么样的条件,但是在有限的消息当中,她还是推断出来了这样的结论。
官家猜忌心重,若是知晓了苏贵妃调教了一个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替身,会做何想?
若是知晓了当年非要杀死张春庭的人是苏贵妃又会做何想?
老迈的君主平等的猜忌自己每一个儿子,都认为他们想要害死他,想要夺走他的皇位。
顾甚微想,这兴许就是张春庭认祖归宗的筹码之一。
“我哥哥当真是绝顶聪明。”
顾甚微不由得感叹出声。
她说着,看向了一脸震惊的叶子君,“你很着急对吧?你担心被皇城司当做姜太师党羽清算,你担心苏贵妃会卸磨杀驴,将你这个知晓了太多秘密的人斩杀灭口。”
“所以你才故意弄了一个见仙令,引得我不得不来这里。”
“你担心若是再晚一些,不等你像今日这般来杀我,就会有人送你们兄弟上路了。”
这一下子叶子君彻底的震惊了。
他感觉自己像是什么都没有穿,就这样站在阳光之下,微风吹得他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先前同顾甚微交手,他已经明白了二人之间存在的巨大鸿沟。
他引以为豪的快剑,在顾甚微眼中就是每一招每一式都清清楚楚的慢动作。
而不光是剑招,如今他的内心,也是每一个念头,都被人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叶子君张大了嘴,他突然有些后悔了。
他就不应该报仇的,他应该带着叶昭就藏在江湖之中做个逍遥门主……而不是为了招惹这个杀神将自己同小弟都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只是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没有退路了。
叶子君想着,手中那柄白色的长剑指向了顾甚微,那些黑衣人像是得了信,立即宛若饿狼一般扑了过来。
顾甚微余光一瞥,瞧见韩时宴周遭的暗卫功夫了得,完全可以护他周全,她轻轻一笑,彻底放开手来。
十三岁的顾甚微面对乱葬岗围杀险些丢了一条性命。
十七岁的顾甚微面对九幽门围杀再也不会重蹈覆辙。
那些参加武林大会的众人,瞧着这边恶战起来,不由得退得更远了一些。
“金疮药、止血丸、回魂丹、寿衣、棺材……”
除了依旧是重复个不停的有气无力的叫卖声,整个恒远镖局当中都一人言语。
过了不知道多久,拖着庄问尸体的衡山四老,终于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幸亏我们没有上台,不然日后可能不叫衡山四老,要叫衡山四鼠!”
“嗯,抱头鼠窜的鼠!”
“琴痴命不好,登台太赶早,叫那叶子君装上了……”
“现在朝廷厮杀得比江湖还凶残了吗?不是说我们大雍朝廷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么……”
“打今日之后,那第一凶剑就更凶了吧!”
人群当中到处都发出了这样的惊叹之声,不一会儿的功夫,那高台之上还站着的,便只有顾甚微一人了。
那叶子君坐在地上,看着脖子上寒光闪闪的长剑,整个人灰败无比。
“我给你见仙令,你饶过我们兄弟二人一码。从此这江湖之中再无九幽门,我们也绝对不会再来问你寻仇。这一点我可以发誓,若是违背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顾甚微像是看傻子一般看向了叶子君。
“我得了魁首,那见仙令本就是我的,你拿我的东西来同我交易?”
她说着,环顾了一下四周,“我当魁首,在场的可有异议?”
他爷爷个腿的!
二十八招半根本就没有看清楚,谁敢有异议?
“你看,他们都说见仙令是我的,你得拿出第二块见仙令。你有么?”
叶子君一怔,他看了看自己周身的伤口,又感受到空空如也的丹田,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令牌来。
那令牌看上去像是一块木头,可是入手却是玉的质感,冰冰凉的。
上头还刻着见仙令三个大字。

第438章 浓雾中的眼睛
“见仙令只有这一块,我也没有办法拿出第二块来,不过我可以用一个很有用的秘密来交换。”
叶子君说着,整个人紧张地盯着顾甚微看,他的伤口没有止血,血液的流失让他周身都格外的寒冷。
他以为自己拿见仙令是在钓鱼,岂料钓上来的哪里是鱼,是煞星!
齐王谋逆之时,他伪装成了官家一直在御书房中,并未瞧见顾甚微同那天字一号的对决!
跟在姜太师身边时,二人虽然有过交手,但当时就是耍花枪,谁也没有认真!
他不知道自己同顾甚微的区别,犹如鸡蛋与石头。
“这个秘密对于张春庭而言,至关重要!绝对可以改变如今大雍的格局!我只有一个要求,放过我同叶昭,日后不管是你还是张春庭,都不得对我们报复。”
顾甚微挑了挑眉,将那令牌在手中颠了颠。
听到这话,她丝毫不意外,见仙令这种东西若是随随便便就有一堆,那哪里还用她来抢?
张春庭在让她出汴京的时候,都势必附赠一枚了!
她那哥哥,就是那般厉害!
叶子君见顾甚微并未出言反对,他艰难的站了起身,凑到了顾甚微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然后猛地一跃,搀扶起还活着的几个九幽门门人,踉踉跄跄地疾驰而去!
顾甚微淡淡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直到人出了恒远镖局大门消失不见,她这才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转身看向了台阶上那群老头儿们,“还打么?不打见仙令我拿走了!”
那武林盟主摸着白胡子的手一顿,扯掉了好几根胡须。
打打打!打个屁!
再打下去,他这武林盟主都要改姓了!
他想着,笑着又捋了捋胡子,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这见仙令本就是九幽门主私人所有,拿来给武林大会做添头的,顾凶剑既然赢了他,这自然便是你的所有之物。”
顾甚微咧嘴一笑,将那长剑插回了鞘中。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轻轻朝着台下一跃,一把揽住韩时宴的腰,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这演武场中。
众人久久都没有回神……
“金疮药、止血丸、回魂丹、寿衣、棺材、花生、瓜子、披风……战败战胜,生老病死,一应俱全!应有尽有!”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众人顿时感觉大梦初醒!
这才是他们的武林大会嘛!有人伤了去买药,有人死了买棺材,有人打不赢光看热闹买瓜子,有人打赢了彰显王霸之气买披风……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在场的每一位都平等的把脖子伸得比鹅长,只敢在心里大喊齐刷刷的喊草草草!
蜀地今日是个大雾天气。
山间小道之上看上去白朦朦的一片,几乎看不清楚前路。
顾甚微同韩时宴难得放慢了脚程,牵着着马儿慢悠悠地朝前走着。
蜀道难行,这地方根本就没有办法骑马,只能步行了。
韩时宴从马背上取下水囊,递给了顾甚微,“你喝几口吧,前方不远应该就是邪医谷了。”
他面上虽然不显,心中却是惴惴不安,越发的沉重。
虽然顾甚微极力的掩饰,但是他日夜相伴左右,还是明显的发现她咳嗽得比从前厉害了许多,一把把的吃着梨膏糖,不过都收效甚微。
就像是武林大会上那惊鸿一战是她的回光返照一般。
顾甚微确实有些口渴,她接过水囊咕噜噜的喝了一大口,然后又递回给了韩时宴。
“十里阿姊这回的梨膏糖,定是放少了薄荷与甘草,吃起来只觉得甜了!”
韩时宴心中一揪,轻轻地嗯了一声,“顾亲事现在若是报上自己的名号,过路的人一定愿意掏出所有的糖!这一路上可是到处听到天下第一……”
顾甚微有些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
他们刚从一个驿站出来,在那里随处都能听到关于那场武林大会的话,沿途的酒楼茶楼里的说书先生已经将她大战叶子君吹嘘成了一剑斩杀十万天兵天将,上天入地下海那都是天下第一……
“根本不值得一提,就像是韩御史去童学里考了魁首一般!武林盟主通常都不是天下第一。”
“那都是些贪恋权势沽名钓誉之辈,若论真功夫,不过是中上罢了。真正厉害的老家伙,那都是在闭关修炼,哪里有什么兴趣参加武林大会!”
“你看那些厉害门派的弟子,可是一个都没有出现。这武林大会也就是后起之秀扬名用的罢了。”
武林盟主你当啊,一当一个不吱声,厉害的人哪个听你的?
“韩御史要是觉得有意思,下一回我带你去挑人家山门,你在山前叫骂,然后我打了小的,将那些闭关的老的逼出来你看如何……”
韩时宴瞧着顾甚微亮晶晶的眼睛,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好!
顾甚微听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就担心,你骂的那些话,武林莽夫听不懂!韩御史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汴京城中吧!”
提到汴京城,韩时宴轻轻蹙了蹙眉头,那日从恒运镖局离开,他同顾甚微便将从叶子君身上得到的线索传回了汴京,只不过从此之后汴京城中一直都没有消息传来。
张春庭认祖归宗的事情好似就这样冒了个头儿,却又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也不知道汴京如今是个什么情形了。
韩时宴想着,就听到了一阵刺耳的吱吱声,他立即停住了脚步,警惕地掏出了弩机。
顾甚微竖起了耳朵动了动,陡然拔出了长剑,只见那浓雾当中瞬间出现了一二十双猩红的眼睛。
紧接着一阵吱哇乱叫从头顶上响起,顾甚微长剑一抖,朝着那半空中刺了过去,只见一只浅色的毛猴儿呲着牙红着眼猛地朝着她的面门飞扑而来。
这头猴这么一动,浓雾之中的那些眼睛立即飞速动弹了起来。
与此同时,山路两侧的树林当中传来了嘶嘶声,有什么东西快速地爬了过来,还夹杂着阵阵腥风!
跟在顾甚微身后的小枣红马,尖锐的嘶鸣了起来,显然已经感觉到了危险!
若是它能口吐人言,此刻一定大喊,“别管韩时宴那个臭小子了,亲亲主人快扛着我跑啊!救命啊!”
顾甚微心神一凛,手中长剑朝着那毛猴儿猛削了过去!

第439章 你的病我不想治
剑风一到,那头猴儿一下子炸了毛,像是感受到了致命危机一般吱哇一声蹲了下去。
只不过已经晚了。
虽然避开了致命的要害,但是顾甚微手中的长剑还是撩到了它的头皮,直接将它头上的毛给削了个一干二净。
那猴儿呆愣了片刻,见到地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它熟悉的头毛。
感受着头上的凉意,它伸手一摸,凄厉一叫!撕心裂肺!
顾甚微瞧着,一时之间有些讪讪地,“我这是夸你聪明绝顶呢!”
那猴儿此时却像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一般,整个人都陷入了狂躁之中,他捶了捶自己的胸膛,大吼一声,那浓雾中的红眼睛们齐刷刷的围拢了上来,朝着顾甚微同韩时宴猛扑过来。
这下子不好办了啊!
她还打算先礼后兵,先同这猴儿掰扯几下,能不打就不打,可这下子结了死仇不打也得打了啊!
“我们有见仙令,前辈还请一见!”
顾甚微想着,就听到身边的韩时宴高声说道,然后从怀中掏出了那枚见仙令。
就在猴子们即将蹬鼻子上脸的一瞬间,突然从那浓雾当中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女声以及叮铃铃的铃铛声。
“退下!”
那些猴子还有方才已经聚拢过来的蛇群,听到这声响,吱吱哇哇嘶嘶了几声又如潮水一般褪去。
浓雾之中渐渐地走出了一个穿着海棠红衣衫的少女,她看着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头上梳着小辫儿,脸蛋圆圆的一左一右生了对称的梨涡儿,在她的手中按着一个黄铜铃铛。
木杆一摇,那铃铛便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在她的腰间插着一把弯刀,那弯刀用的上好的牛皮套,套上还包了银。
少女看了顾甚微一眼,便快速挪开了,视线整个都集中到了韩时宴身上,她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娇憨一笑,“哥哥你生得好生俊俏!你有见仙令?”
“不知哥哥若是来就医问药,那可算是来对地方了!我阿爷便是那邪医仙,他老人家脾气古怪,轻易不与人治病。我对哥哥一见倾心,若是哥哥愿意娶我,我可以让阿爷帮你身边这位姐姐治病!”
“她快死了,没几日好活了!再拖下去就来不及了。”
顾甚微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揶揄地看向了一旁的韩时宴,“韩时宴,这情毒还能传染么?”
说到这里,顾甚微陡然发现了一个不知道该说美妙还是不美妙的事实!
好似她同韩时宴认识这么久,她就没有遇到旁的心悦她的男子,韩时宴也没有遇到旁的心悦他的女子。
莫不是他们二人都是天选的寡王,命中的孤星?
“那可不行啊!”顾甚微啧啧出声。
韩时宴提起的一颗心终于落了肚,又欢欣雀跃起来,顾甚微她不同意!
“今日我们来得及没有来得及带上百八十口棺材做聘礼,韩时宴他怕是娶不了你!”
那提着铃铛的少女一愣,“棺材?”
她的耳朵坏掉了吧,怎么会有人拿棺材做聘礼!
“这位韩御史刑克妻族,要嫁他的人必须全家死绝,前面已经死了三家了……到我这里是第四家。妹妹要做第五家的话,还是先备好棺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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