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包了不少，这不，给你们送一些。”
“大娘，我这也正包着呢，你不用给我送的。”
“我都送来了，你总不能让我再拿回去吧。”
玲珑无奈，只好把一盖帘的饺子都收下，不过她也把自己包的给捡了一盖帘。
“大娘，那你和我大哥嫂子也尝尝我的手艺。”
童大娘也没拒绝，还挺高兴。“你手艺一直好，我拿回去就给他们煮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特意来换饺子的呢。
家里今年有了新媳妇，童大娘就高兴不已，坐下唠了会嗑，处处不离她儿媳妇。
玲珑也很有耐心地听下去了，甚至手上的动作都没停。
上辈子练出来的功力，她很适合和岁数大的人相处，也挺喜欢听这些家长里短的日常的，这让她感觉有生活的气息。
看到聪聪能擀饺子皮帮玲珑的忙，童大娘也大力夸赞了小家伙，还感慨道：“也不知道我这多会能抱上孙辈，孙子孙女的我都不介意，只要有一个就好。”
“大娘，我大哥这都结婚了，早晚会有的，你也别太着急。”她怕童大娘催生，给新人压力。
“说的是，该来早晚会来的。”
“对呀，你老就慢慢等着好了。”
“好好好，我等着，现在这日子比起以前，那是越来越好了，过着都有盼头。”
“那肯定是越来越好的。”
“哎呦，你看我这，我不待了，家里还一堆事。”
起身把童大娘送出门，玲珑才回来继续包饺子。
她和聪聪加起来，都没丈夫一个人吃得多，可得多包点，明儿初一也还要煮一些呢。
包好的饺子，有放到明天才吃的，她就直接拿到院子里放着，等冻得差不多了才拿回来，效果比冰箱还好。
活好的面有出来的一点，她还特意给聪聪捏了几个小动物面点。
知道这些小动物都是自己的，聪聪别提多喜欢，也眼巴巴地等着蒸熟。
郑天森现在有了妻儿，大年三十晚上就更倾向于陪家人一起过年了。
这不，紧赶着慰问完下头的士兵，他就急匆匆赶回了家。
他一进屋，热气就铺面迎来，妻子儿子都带着笑等着他，他心里也一下子暖起来。
“去洗洗手，我这就下饺子。”
“哎。”
等洗完手，他抱着儿子颠了几下，父子俩又玩了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饺子就上了桌。
除了饺子，还有一桌的菜，荤素都有。
外头有人等不及放起了鞭炮，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着年夜饭，听着外头的喜庆热闹，他觉得自己的小日子是越过越舒坦了。

吃过年夜饭，他们三一起守夜，还没到十二点，聪聪便睡着了。
把聪聪抱到床上，脱了鞋袜衣服盖好被子，还不忘给聪聪的枕头下压了压岁钱。
做完这些，两人才走出来坐在客厅。
这大概也是难得的聪聪不在跟前，他们又没睡觉的时候吧。
郑天森拿出来酒。“要不要喝一点？”
“那就喝一点吧，就一点点哦。”想到自己的酒量，玲珑特意强调了下。
郑天森发出低沉的笑声。“好。”
给她倒了小半杯，给自己倒了一整杯，他们透过窗看着外头，听着那时不时响起的鞭炮声，感觉此刻十分的温馨安宁。
“玲珑，等你毕业了，你会去哪里？”郑天森第一次问起这个问题。
“毕业吗？”玲珑沉思了一瞬。“我们这批人，肯定会分配的，我到时候就申请回来吧。”
郑天森嘴角弯起，她还是想着他的，这样他就满足了。“还有几年呢，不着急，也许到时候了，我都被调走了。”
“也是，那到时候再看吧。”
“嗯，到时候我们在商量。”他说完就拽了她一把，让她坐在了自己腿上。
因着聪聪不在跟前，他这样亲近的举动，玲珑就没有抗拒。
两人就这样坐着，一直坐了许久。
初一要早起，再加上郑天森昨晚才折腾过，守完夜后，两人就老实睡觉了。
三十晚上不值班，初一郑天森还是要去的，又吃了顿饺子，他就去工作了。
玲珑稍微收拾了下家里，便领着穿好新衣服的聪聪出去拜年。
她在这边没什么亲戚，首先要去的自然是童家。
童大娘岁数大，没有要主动出去拜年的想法，就领着新进门的儿媳妇在家等着呢。
童大柱也去值班了不在家。
玲珑领着聪聪一进来，就给童大娘拜年。
“奶奶新年好，聪聪给你拜年了。”说完小家伙还像模像样地跪下来磕了个头。
“哎，好好好。”笑着童大娘就掏出个红包来。“给，这是奶奶给的压岁钱。”
聪聪看了眼玲珑，见她点头，这才收下。“谢谢奶奶。”
“哎呦，我们聪聪真的是越看越可爱。”
给童大娘拜完年，聪聪也给新进门的舅妈拜了年，同样收获了一份压岁钱红包。
因着玲珑叫童大柱夫妻两哥哥嫂嫂，聪聪就叫他们舅舅舅妈了。
郑天森不在家，除了童家，玲珑也不去别处拜年了，就和聪聪待在童家吃吃喝喝唠嗑。
这中间，也有人来童家拜年。
这次，那些跟着来拜年的小孩子就没有压岁钱的待遇了，童大娘都是给他们抓点瓜子花生，或者发颗糖。
这年头，大家总体条件都不好，发压岁钱的也基本都只给最亲近的晚辈。
不过有瓜子花生糖那些，小孩子们就很高兴了，也特别喜欢过年，过年了就能有很多平时吃不到的好吃的，家长们也会宽容一些。
若是家里条件还行的话，他们还能穿新衣服，这能不喜欢吗。
本来玲珑还要带聪聪回家吃中午饭的，童大娘说就他们几个人，索性在一起吃的了。
玲珑没拒绝，不过还是回家取了些菜过来。
郑天森和童大柱中午都没回来，他们四个就凑在一起吃了。
玲珑本以为丈夫到了吃下午饭的时候才会回来，不想他竟早回来了一些时候。
回到家看没有人，猜到他们娘俩在童家还找了过来。
还不等玲珑她问他怎么回来得早了呢，郑天森就先开口了。
“家里打来了电话，你和聪聪现在和我过去一趟。”
“哦，好。”
玲珑赶紧给聪聪穿上外套。
郑天森抱着孩子，她跟在旁边，三个人急匆匆走出去。
电话是打到郑天森办公室的，这还是玲珑第一次到他办公室来。
其实就是曾瑜夫妻俩惦记儿子了，这不大年初一的，就打来个电话，问候了几句，还想和玲珑聪聪说话，郑天森这才急匆匆回来找人。
听到聪聪在电话这边叫爷爷奶奶，曾瑜夫妻俩就笑开了花。
他们夫妻俩自然还是惦记着儿子再生一个地，不过眼下有聪聪这个孙子在，也比没有强。
要不是人不在跟前，他们肯定要抱着小家伙亲热一会。
等电话给了玲珑，曾瑜也不忘交代。
“不要赶着开学前一天了再到，早来几天，也在家里多住住。”
“知道了妈，我会的。”
“天森那小子，要是哪里做得不对了，你就告诉妈，妈帮你出气。”
“嗯，谢谢妈。”
郑天森耳朵好，听到了话筒里母亲的交代，也很是无奈。
不过母亲能和媳妇相处得好，他心里还是高兴的。
郑父一向是个严肃的人，电话里说的就少了些。
等电话挂断，玲珑才有心思打量丈夫的办公室。
“怎么样？”郑天森问道。
“挺好的。”
“看完了那咱们就回去吧。”
玲珑看了下表，确实快到他下班的时间了。
“你能提前走吗？”
“没事，就一会。”儿子媳妇都来了，他哪里还有心思工作。
也就是小江今儿被他派出去了，要不然方才他也不需要亲自跑一趟找人。
“那好吧。”
回到家依然是丰盛的饭菜，不过吃完饭消食的时候，郑天森忽然来了一句。
“妈说的你听听就是了，不要提前走，到时候她问起来，就说没买到票。”
“哟，你这是要让我撒谎骗妈？”玲珑含笑看他。
“难道你舍得离开我和聪聪？”整天扽反问。
好吧，她确实不舍的，那就只能撒个谎了。
接下里的日子，他们的小家还是过着平淡但温馨的生活。
郑天森每天坚持按时下班回家，回了家就好好陪妻儿。
中间他休息的时候，他们一家还一起进了次城，在照相馆拍了一张新的全家福。
随着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玲珑也变得不舍起来，那件被她刻意遗忘的事情也重新浮现。
不知道该怎么和丈夫说，她的心情反正是不怎么好了。
郑天森还以为她只是单纯地不想离开家，还安慰她，今年也许他不用等到她放假，就能去京城看她。
即使得到这样的消息，玲珑也没太高兴，她是真高兴还是装出来的，郑天森这个枕边人还是能感觉出来的，也有些疑惑起来。

上次曾瑜打了电话后没多久，郑天森就进城帮玲珑把回京城的火车票买好了。
和他计划的一样，他买的车票，玲珑到了京城以后，也就能在大院住一晚，便要去学校。
过来初五以后他打电话给京城，提起这事，曾瑜还遗憾呢。
不过听儿子说是买不到更早的票，曾瑜还能有什么办法。
郑天森打完电话后回家也告诉了玲珑，也省得玲珑到时候为难撒谎了。
在家一过完正月十五，十六玲珑就要出发去京城。
郑天森带着聪聪亲自送媳妇到火车站，站台上依旧是依依不舍的一幕。
“玲珑，要是有什么事，不要藏在心里，一定要告诉我。”想到自己最近的察觉，郑天森意有所指道。
“好，你和聪聪照顾好自己，咱们按时通信打电话。”
“嗯，记得了。”
直到列车员提醒，玲珑才上了火车。
看着火车开走，聪聪纯真道：”爸爸，妈妈多会才能一直在家呀？”
“还要三年呢。”他叹息道。
“三年是多久？”
“很久很久。”起码对于他来说太久了。
上了火车的玲珑坐在自己的下铺发呆。
她犹豫过要不要告诉丈夫，那场边境冲突要发生的事。
可要是她说了，怎么解释自己未卜先知呢？
她怕丈夫觉得她是个怪物。
她不是不信任他，只是太舍不得他们这个家了。
她很爱他，也很爱聪聪，现在的一切，都是她上辈子求之不得的幸福，她不想出现一点点可能影响这种幸福的因素。
犹豫了好些天，她还是决定不说。
就算她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没错郑家事是还有些能量，可郑家又怎么解释他们知道这件事会发生呢。
既然改变不了，索性就先顺其自然。
她也不想因为自己扇动出些不好的影响。
只是，不能说，却改变不了她担心的心情。
路上的两天，她偶尔看看书，大多时候都是看着车窗外发呆。
因着有心事，也没什么食欲，在火车都没吃多少东西。
等到她火车到站去了大院，一看到她曾瑜就担心起来。
“玲珑，你怎么看上去有些憔悴，人好像也瘦了，是不是天森那小子。”
“妈，和天森没关系，可能我坐火车这几天没睡好吧。”
“那快去房间躺一会歇歇。”
把玲珑敢去她常住的那间房，曾瑜就赶紧喊魏阿姨煲汤。
哪怕玲珑只在大院住一天，她也要给儿媳妇好好补一补。
郑天欣许久没和玲珑见面，本来还攒了一肚子的话想和她说呢。
曾瑜拦住了蠢蠢欲动的闺女。“你嫂子不舒服，让她好好歇歇。”
“哦。”
刚应完，郑天欣脑洞大开神秘兮兮道：“妈，你说我嫂子她，她不会是怀了吧？”说着她还摸了摸肚子。
曾瑜一惊，立马站了起来。
要是儿媳妇刚放假回去那两天有的，现在还真有可能开始有反应了。
她很想立马冲到玲珑那问，可想到玲珑憔悴的神色，还是给忍住了。
玲珑也怕自己这样忧心下去身体吃不消，进了房间后就努力催眠自己，让自己睡觉。
大概是这里比火车上更安静也更舒服吧，她还真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时间挺长的，外头的曾瑜不知道在房间外徘徊过几次。
等到玲珑终于睡醒出去，曾瑜立马就迎了上来。
“玲珑，吃过饭，跟妈去趟医院。”
玲珑有些奇怪。“妈，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给你做个检查。”
“妈，不用的，我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
“让你去你就去，妈刚才都打电话联系好了。”
婆婆很少有这么强硬的时候，玲珑只好答应下来。
亲自盯着她把一碗补汤喝下去，又看着她吃了些东西，曾瑜脸上的笑才多了些。
一旁的郑天欣几次欲言又止，终究是没开口。
吃完饭，曾瑜就赶紧带着玲珑出门，郑天欣也主动要求跟上了。
去医院的路上，郑天欣几次偷瞥玲珑肚子，玲珑这才觉得不对劲了。
低头看看自己的腹部，她疑惑道：“天欣，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郑天欣看了母亲一眼，曾瑜也不掩饰了。
“玲珑，我怕你是怀孕了自己不知道，才想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的。”
“我？怀孕？”玲珑诧异极了。“那个，应该不会吧。”毕竟他们每次都会做预防措施的。
只是当着郑天欣还有司机的面，这些话她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有没有的，咱们检查一下就知道了，你不要有压力，没有也没关系的。”
玲珑还能怎么办，只能同意呗。
等车子到了医院，曾瑜就带着她们直接去妇产科办公室见了一位中年妇女。
一介绍，玲珑才知道人家是医院的妇产科主任，顿时有些受宠若惊。
之前电话里曾瑜就说了，想带儿媳妇来做个检查，这下也不用特意说明了，寒暄了几句，玲珑就被带去做检查。
曾瑜和郑天欣也一直跟随着。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有专业人士在，只是仔细看了几眼B超，人妇产科主任就看向了曾瑜。
“怎么样？”曾瑜紧张道？
“没怀孕。”
曾瑜有点失落，不过表面还好。
虽说她和丈夫都做好了儿媳妇在上学，这几年都不会怀孕生孩子的准备，可万一来了个孙辈，她还是欢喜的。
大概是做检查前有了点期待，现在知道结果才有些失落。
玲珑听到人家主任的话，倒是松了口气。
虽说坐了防御措施，但也不是百分百管用的，她还真怕自己怀上了。
她现在当然不排斥和丈夫生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只是还不到时候。
妇产科主任，面带微笑安慰曾瑜和玲珑。“身体还不错，孩子早晚会有的，不用着急。”
“哎，是这个理，玲珑，你不要有压力哈。”曾瑜赶紧又强调了一遍。
“妈，我懂得。”玲珑笑笑。
虽说是一场乌龙，可回去后，曾瑜还是忍不住唠叨，让玲珑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能仗着年轻就随意挥霍，顺便把闺女郑天欣都教育了一遍。
大概还是因为郑天欣提起的怀孕这茬吧。
玲珑连连点头，郑天欣有些心虚更是不敢反驳。
这事，还把玲珑的愁绪冲淡了一些。
等她到了宿舍，就写信把这件事当故事说了，还期待着丈夫回信会写什么呢。
然而信刚寄出去，她都还没等到回信，就先听到了边境冲突发生的消息。

玲珑之前只记得这场冲突是过了年没多久发生的，并不记得具体的日期。
她和周曼曼等人正在教室里上课呢，就听到外头喧哗起来。
“打仗了，打仗了。”
“边境开始打仗了。”
“我们的部队已经过去了。”
等听清内容，教室里的人全都无心上课了，玲珑更是紧张的一下子站起来。
别说学生了，就是正在上课的老师，听到这则消息，都无心再上课，一脸忧愁，只想找人立马问清楚形势。
撑到这节课结束，老师刚宣布下课，教室里的学生就冲了出去。
大家四处找人询问起来。
“大姐，帮我给老师请个假，我要去打个电话。”
“哦好。”
周曼曼刚应完，玲珑就已经跑开。
“玲珑这是怎么了？”
“你忘了，她丈夫是军人呀，听说打仗了，她能不担心吗。”
“对哦。”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打仗了？”
大家的脸上都是忧愁担心，毕竟国内已经和平了很久，战争对大家来说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
玲珑赶到学校可以打电话的地方，结果已经排了很长的队，看样子，一两个小时都轮不到她，着急了一会，她就直接往校外走了。
出了校门，她小跑到公交站牌那，等了一会，才等到公交车，赶紧上去。
车上，已经有不少人也知道打仗的消息，并在激烈讨论。
玲珑心情焦灼得很，她是往大院去的。
学校里打电话排队人多，她想着别处可能也会多，想来想去眼下去大院是最好的选择。
不仅打电话方便，大院这边消息更灵通，也许她还能问到些有用的消息。
等她坐公交车到了站，又步行到大院外头，站岗的岗哨已经认识她，知道她是郑家的儿媳妇，几乎每个礼拜都会来，就把她给放进去了。
到了家里，敲开门，她就看到神情同样紧张的婆婆。
“玲珑，你怎么来了？”曾瑜看到她还有些惊讶。
平日里，她只有放假才会过来。
“妈，边境打仗的事，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提起这她就一脸的忧愁。
他们家可是有两个在部队的。‘
丈夫职位很高了，倒是不会去前线，可儿子却不一定呀。
儿子正年轻，要是边境缺兵，也极有可能带兵去前线的。
作为一个母亲，她又怎能不担心。
“妈，我想给天森打个电话。”
玲珑刚说完，就听婆婆叹气。“我打过了，打过好几次，都没找到天森。”
这听得玲珑越发紧张。“那怎么办？”
“唉，只能等你爸回来，看他知不知道点啥了。”
其实作为军属，曾瑜知道有些事就算打听了，出于保密也不一定会让他们知道的，可她又哪里能忍住不问呢。
学校这边，周曼曼帮玲珑请假很顺利。
知道玲珑是一位军嫂，老师也很能体谅她现在的心情，再加上玲珑平日里表现很好，考试成绩也名列前茅，老师也很欣赏她，甚至还有些替她担心。
玲珑一直在大院等到公公回家，一见人就迫不及待询问起来。
郑父理解她的着急，只是还是面容严肃道：“天森去不去前线，目前都不是我们该打探的事情，他是一名军人，如果国家需要，他就要服从命令听指挥，作为军属，你们也该有相应的思想觉悟。”
作为一名部队的领导，他可以铁面无情，可作为一名父亲，他难道真的就不担心儿子吗？
可眼下，他就是家里的主心骨，必须先稳住。
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玲珑失望极了。
可她也知道公公说的话是正确的。
看天色不早了，曾瑜也不让她回去。
郑天欣和郑天宝也回了家。
一家人都没什么心情吃晚饭，一直围坐在收音机前听广播。
玲珑到了晚上都没回去，周曼曼她们也挺担心的。
好在她第二天早上出现在了教室。
她班里的人现在都知道她是一名军嫂了，大家看她的眼神有担心，也有同情。
下课的时候，还有同学过来给她送上问候和关怀，玲珑除了勉强自己笑笑感谢人家，也没心情做别的了。
在教室的时候，周曼曼她们没敢问，等回了宿舍，便低声问起来。
“玲珑，你丈夫他，上战场了吗？”
玲珑摇头。“我不知道，从昨天到现在，我都还没联系上他。”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赶紧安慰她。
“其实，没消息也算是好消息，现在打仗了，部队里肯定都很紧张，指不定在哪训练呢。”
“对呀对呀。”
也就两三天的功夫，更多有关边境战争的消息，就通过报纸广播传了出来。
这些消息也掀起了新一波的爱国热潮，很多学生都站出来，请命参军上战场。
之前同学们看玲珑的眼神还是同情和担心，现在却更多地变成了钦佩。
一直没收到丈夫的消息，玲珑表面镇定，心里却很乱。
不管是吃饭，还是睡觉，她都在勉强自己。
之前，她就觉得自己舍不得他，也舍不得他们的小家了。
现在，联系不到他，想到他可能是上了战场，她就止不住地想他。
原来，他在她心里已经有这么重要，她早已离不开他。
舍友们都能看出她日益消瘦，只能日常多安慰她，劝她好好吃饭休息，别的也帮不上忙。
这期间，她又回了大院一次，还是一无所获，心里的忧虑也更深了。
大概是太过担心，她晚上做梦梦到他受了伤，浑身血淋淋的，一下子惊醒，再也睡不着，就那样抱着膝盖在床上坐了半夜。
“郑天森，你到底在哪里，你就不能给我个信吗，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报纸的，广播上的新闻越来越多，有表扬战斗英雄的，有写到牺牲受伤的战士的。
大家随着这些消息，时而热血上头，崇拜不已，时而难过落泪。
就在玲珑快忧心成疾的时候，郑天欣找来了学校。
刚出教室，一看到小姑子，玲珑猜到什么立马就冲了过去。
“是不是有你哥的消息了？”

“你哥，他怎么样？”玲珑带着些忐忑紧张问道。
“我哥没事，嫂子，我哥他还立功了。”郑天欣一脸骄傲。
最近大家都对前线的战斗英雄特别拥护崇拜，她的家人立了功，她怎能不与有荣焉。
玲珑捂着胸口喃喃。“他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天知道她这些天有多担心。
“嫂子，我哥说让你不要担心，他把聪聪拜托给童大娘照顾了，你等他回来。”
“谁要等他。”玲珑带着点情绪道。
上前线了也不说给她说一声，让她有点心理准备，他知道她这些天都夜不能寐吗。
郑天欣没把她的话当真，只嘻嘻笑着。
确实，玲珑又追问小姑子丈夫还说了什么。
得知郑天森是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打了个电话，没有更多的话后，很是遗憾。
“嫂子，你得空了就回家去，妈一直念叨你呢。”
“知道了。”
等郑天欣离开，玲珑这才去找她的几个舍友。
方才她和郑天欣说话，周曼曼几个都自动去了远处等待。
“玲珑怎么了？”周曼曼问道。
“没事，是有我爱人的消息了，他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
“姐夫是上战场了吗？”最小的老六王雁好奇道。
在舍友们同样好奇的注视下，玲珑点了点头。“对，他上战场了。”
“那你现在可是非常光荣的军嫂了。”
“唉，我也想找一个军人做对象了。”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讨论。
其实可以的话，玲珑宁可不要这份光荣，她只想他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地生活在一起。
可那是他的职业，也是他的理想和责任，她除了担心，还只能支持。
“好了好了，赶紧去吃饭吧，省得食堂的好菜都没了。”
“就是，今儿可是有红烧肉的。”
再去食堂，玲珑也有了些食欲。
她得注意身体，等他回来。
可别到时候他立了不少功风光归来，她却因为茶饭不思倒下了。
她是一名军嫂，必须坚强。
再有人关心玲珑，她宿舍的人就说出了她爱人正在前线奋战一事，大家平日里对玲珑也更加尊敬了，没错，就是尊敬。
知道了丈夫在前线，玲珑对于前线的各种新闻报道也更加关心。
大家知道她的心思，也会把听到的广播或者看到的报纸新闻分享给她。
玲珑很感激大家对她的这份照顾。
周末学校放假，她回了家里。
知道了郑天森的确切消息，郑家人也依旧担心他的安危，但总体心情都好了一些。
看玲珑气色也好了些，曾瑜放心不少。
“玲珑，吃了饭，咱们一会去庙里烧个香拜拜。”
想到还在前线的丈夫，玲珑毫不犹疑点头。
她也想去给他求个平安祈祷。
不管平日里信不信，反正这会她是非常虔诚的。
除了不在家的郑父，郑家人全部出动。
去的寺庙不远，就在近郊。
大概是这一年来大环境好了不少，又加上现在边境在打仗，来寺庙里烧香拜佛的人还不少。
曾瑜带着一家人把庙里大大小小的佛都给拜了一遍。
每一个佛跟前，玲珑都特别虔诚用心，跪拜磕头。
都离去前，还特意给师傅求了个平安符。
想着等丈夫回来了，就把平安符邮给他。
从庙里回来，曾瑜就又让魏阿姨给玲珑炖补汤。
“可别到时候天森见到你了，看你瘦得厉害，以为我们都不好好照顾你呢。”
被婆婆打趣，玲珑还有点不好意思。
“对不起妈，我让你担心了。”
曾瑜拉过她的手拍了拍叹息。“你也是担心天森，妈明白的。”
说着她的眼神就变得幽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