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完后,将饭盆往狗腿子面前一推:“行了,吃吧!”
狗腿子,看了看许宁言碗里的虾仁和蟹肉,将自己的盆往她面前推了推,冲着她的碗叫唤了一声。
许宁言乐了:“行行行,给你虾仁,给你虾仁行了吧?”
说着夹了两个虾仁放在了狗腿子的碗里。
狗腿子这才满意地埋头大吃起来。
一人一狗吃得肚子滚圆,都十分的满足。
许宁言又从空间里寻摸出了明天要用的符合这个年代的化妆品。
一只眉笔,一瓶珍珠打底霜,一盒胭脂,只有这三样,别的什么眼影啊,什么睫毛膏啊,什么口红之类的,都不敢拿出来。
这个时候,大约在京城或者沪市的友谊商店里,能买到进口的口红,国内大部分地区,有一盒胭脂就不错了。
好些农村姑娘出嫁,能弄一张红纸打湿了,在嘴唇上抿一抿,剩下的在两颊抹一抹,就算是格外打扮过了。
准备好了这些,又从空间里翻找出来一床花开富贵的床单,两个枕巾包好,这是给林红的结婚礼物。
若是顾致远还在,这床单和枕巾肯定不能拿出来,怕惹人怀疑。
可顾致远远在京城,她倒是能糊弄过去了,反正市面上难看到的,都推到顾致远头上,说是之前他托人在沪市买的也就是了,想来他也不知道。
准备好了这些,许宁言早早就上床睡了,明天得起个大早。
到了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许宁言就起来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白短袖衬衣,一条黑裤子,拿着礼物和化妆品就往林家赶。
到了林家的时候,林家院子正热闹呢。
虽然中午一顿婚礼宴,林家和周家商量好了,是在县委的食堂举办,可家里来的亲戚不少,早饭还是得林家自己解决。
这个时候的亲戚来也不是就干等着吃饭的,都手脚麻利十分勤快。
昨晚就在院子里搭了个大土灶台,今天一早,会做饭的婆娘们已经淘米洗锅,在林家的厨房里熬上了粥。
外头的案板上,提前发好的老面面团,正在做饭的婶子手里乖巧地被揉来揉去,加入了食用碱,揉好治好后,分成一个一个小团,做成了馒头状。
大土灶台上架着从食堂借来的一口大锅,水已经快烧开了,只等馒头做好,就尽数上蒸笼蒸。
还有一个婶子正在一个角落里切疙瘩咸菜。
这种疙瘩咸菜切成细丝,拿新鲜红辣椒丝一拌,夹在馒头里吃,或者配粥吃,最下饭不过。
林母正在堂屋里跟个没头苍蝇似的转悠,看到许宁言来了,忙招呼人进来,又去敲林红的门。
林红昨夜翻来覆去在床上滚了半夜没睡着,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后半夜陪着她的小表妹磨了一夜的牙,吵得她天快亮了才睡着。
此刻正睡得昏天暗地的,还是小表妹开了门。
林母本来一番不舍嫁闺女的心,在看到自家闺女还没心没肺四仰八叉地呼呼大睡时,全化作了恨铁不成钢。
本来想上手拧一把,这天气热,穿得少,真要捏出印子来没法交代。
林母也有法子,出去了一趟,回来手里拿着一块用刚打上来的井水浸透的帕子,往林红脸上一捂,林红立刻从床上弹跳了起来。
本来想抱怨的,看到一旁偷笑的许宁言和小表妹,才终于想起来,自己今天结婚。
讪讪然的一笑,不敢说啥,麻溜地洗脸刷牙,换衣服。
林红的房间里,摆着好几个箱子,这都是今天要跟着人一起配送过去的嫁妆。
还有好几个白底红花的搪瓷盆和贴着红色喜字的竹编外壳热水瓶。
等林红收拾好坐下,许宁言将包好的花开富贵的床单枕巾递给她:“给你的新婚礼物,祝你们百年好合!”
说着冲林红挤挤眼睛。
林红打开一看,顿时惊呆了。
旁边的小表妹更是瞪大了眼睛,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绚亮好看的床单,还有枕巾,大红色的,印着一双鸳鸯戏水,右上角还有一个大大的喜字。
就是刚进屋给她们三个端早饭来吃的林母和其他几个婶子,也一时看住了,好几个忍不住上前摸了摸那一对枕巾和床单。
床单是难得的梅红色,十分喜气,摸上去又厚实又光滑,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林母更识货些,摸了摸床单后,就问许宁言:“小许啊,让你破费了!这可是老沪市民光厂的床单和枕巾?”
别处做不出这样好的货来。
许宁言点点头:“我之前听林红说起过民光的床单,上次咱们百货大楼没进这种花色,怪可惜的。这是之前我让顾大哥托人从沪市带回来的,正适合结婚用。”
林红喜得抱着那床单不放,都不许别人摸,怕摸脏了:“还是你最懂我!”
林母不像林红,只顾着傻乐,要知道这一床民光的床单,可不便宜,百货大楼里一床这样大,还不是民光的,就要十二块八毛再加15尺的布票。
还有这一对鸳鸯戏水的枕巾,也要一块六。
许宁言这可是大手笔,这新婚礼物就值差不多二十来块钱了。
差不多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的薪水了。
这要是换做实在亲戚,都过于大方了,何况许宁言还只是一个没结婚的小丫头,这样厚的礼,她可不敢收。
当下只道:“小许啊,阿姨知道你跟我家小红感情好,就跟姐妹似的!可你一个没结婚的小姑娘,哪里用得着送这样重的礼?你的心意我们领了,这床单不能收,太贵重了!倒是这枕巾,我就做主替小红收下了!”
林红这才反应过来:“这倒是,你一个月工资才多少,这么贵重的礼我不能要!不过这床单我确实喜欢,这样吧,就当你帮我从沪市带回来的怎么样?”
第316章 看新娘子看傻了
许宁言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莽撞了,也是顾致远没在自己身边,一直紧绷着的弦太放松了。
居然忘记了,这床单她看来不值什么钱,可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那可是太过贵重。
而且林家这个时候也是风口浪尖的时候,要格外注意,肯定不能平白无故的就收这么贵重的礼物。
当下也就一笑:“是我没想周到,只想着跟林红感情好,想送点她喜欢的东西,没考虑周全。行,那就当这床单是我帮你托人带回来的。”
说说笑笑间,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林母回屋取了钱当场给了许宁言。
许宁言大大方方地收了。
旁边倒是林家的亲戚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这谁家的小丫头,手头这么散漫?十几块的东西,就这么随便送人?”
“我昨儿个听了一耳朵,听说是小红在百货大楼上班的同事。”
“难怪这么阔绰呢!”
“那床单和那枕巾可真是拿着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我家姑娘下半年结婚,你说我要不要找那个小丫头说几句好话,让她也给我捎带一床?只怕倍有面子!”
这些人也只敢嘴上说说,林母听到了一眼扫过来,这些人也就讪讪然的笑着溜了出去。
屋里一时只剩下了林红和许宁言还有小表妹三个人。
三个人迅速地吃了早饭,小表妹把碗筷都收了出去。
许宁言让林红又刷了一遍牙,洗了脸,换好了今天要穿的衣裳。
这个时候就算是结婚,也是以穿绿军装为荣。
谁家结婚,男女那天都能穿一套崭新的军装,那就跟后世穿高定手工婚服一样让人羡慕嫉妒。
林红的大哥在部队,周子安本就是退伍军人,两家弄到两身军装还是很容易的。
林红上身穿着白色衬衣,下面一条军绿的裤子,脚下一双小黑皮鞋,就是顶时髦的打扮了。
坐在镜子前,许宁言先给林红梳头发。
往常的林红都是两条麻花辫,也是这个时候的大姑娘小媳妇最常梳的发型。
许宁言看了看,给林红梳了一条蜈蚣辫,从头上细细地编起,不像这个年代大家都梳得油光水滑,编得紧紧的。
略微有些蓬松,看上去更为舒服慵懒。
刘海让小表妹找林母要了卷头发的发卷,把刘海卷起来,拿皮筋缠好定型。
然后才开始化妆。
杂乱的眉毛先用林父和林峰刮胡子的替用刀片轻轻地刮去,再拿眉笔轻轻地勾勒了几下,眉形弯如新月。
涂上了珍珠打底霜,遮盖住了皮肤上的小瑕疵,小痘印,让脸颊和脖子的皮肤看上去一个颜色,又嫩又滑。
打火机将火柴棍烤了一会后,然后贴在睫毛上,轻轻地卷住。
过了一会,拿下火柴棍,睫毛根根分明上翘,立刻显得眼睛又大又明亮。
没有眼线笔,只能用眉笔轻轻在眼角和下眼睑勾勒了两下,双目越发的有神起来。
胭脂是大红色的,轻轻刮下一点,在手心用水调和了,涂抹在了林红的嘴唇上。
剩下的在手心里打圈揉匀后,两只手互相揉搓后,再轻轻地在林红的脸颊上按压几下,脸颊立刻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显得格外有气色。
最后再将刘海上的发卷取下来,拿梳子多梳几下,一个蓬松的刘海就好了。
化妆后的林红,简直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以前有些肤色不均匀,皮肤有些黑,眼睛也不够大和明亮,可在许宁言的巧手下,皮肤干净泛着淡淡的粉红,只让人觉得气色极好。
眼睛又大又亮,睫毛上翘,眉毛根根分明,嘴唇娇艳欲滴,活脱脱的一个美人。
旁边的小表妹眼睛都直了,要不是她一直在旁边,旁观了整个过程,她都要以为是换了一个人。
林红自己照镜子也惊呆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这样美貌。
摸着自己的脸:“这是我吗?”
林母她们听到动静进来,看到坐在那里的闺女,虽然眉眼都熟悉,可即使是林母也忍不住怀疑,这标致的姑娘是自己生的那个?
女人们都围了上了,七嘴八舌地问许宁言是咋办到的?
好些年轻的大姑娘们,更是羡慕不已,暗搓搓地往许宁言身边凑,想问出方法和诀窍来。
一时间林红的屋子里挤满了人。
还是林母看着不像,忙将人都请了出去,只留下许宁言和小表妹陪着林红。
林红此刻完全忘了周子安一会要来接亲了,抱着镜子不撒手,不时还要啧啧两声,被自己的美貌所折服。
倒是小表妹拉着许宁言帮忙最后一次清点一会要陪嫁过去的东西,可不能落下。
因为天气热,接亲的时间也提前了。
八九点钟,外头就热闹起来。
小表妹年纪小,听着了动静,就偷偷地溜出去,一会子就飞快地跑回来汇报:“新郎接亲来了,新郎接亲来了——”
林红这才紧张起来,站起来,整理衣裳后,又不放心地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许宁言在一旁安慰她:“你放心,等着新郎来接你就行了!保管你是今天最漂亮的那一个!”
林红这才放心下来,竖起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
这个时候婚礼都十分的简单,没有那些繁文缛节。
周子安给林父还有林母行了礼,又做了保证,还被林峰拖到一旁好生警告了一番,这才得以被允许进林红的房间,接走新娘子。
敲开了门,周子安这样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在看到坐在床边,美貌提升了好几个度的林红时,也没崩住。
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似乎不敢相认,好半日后,从脖子开始,到耳朵,到脸,通红起来。
一双眼睛,既舍不得从林红脸上挪开,又有几分不好意思,除了憨厚地挠着后脑勺笑,已经完全不会别的了。
还好跟来接亲的其他人还算清醒,看着周子安这个样子,又好笑又好气。
推了他一把:“看新娘子看傻了?还不快把人接回家去,天天看?”
周子安才如梦初醒,快步走到林红面前,磕磕巴巴的开口:“小,小红,我,我来接你,接你了——”
林红在周子安如此炙热的眼神下,脸也忍不住红了,羞答答地站起来。
两人牵着手,在众人起哄声中出来,拜别了父母,出了林家。
接亲的是一队自行车,一溜的都是二十郎当岁的小伙,穿着白衬衣,精神得很。
周子安的自行车上挂了一朵大红花,他骑车,林红坐在后座。
陪嫁什么的,都被搬出来,捆在了后头接亲小伙的自行车上,再加上送亲的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周家而去。
婚礼热闹而简单。
证婚人是杨大姐的爱人丁副县长,宣读了证婚词,一对新人在众人见证下,当着伟人的像宣誓,结成了革命伴侣。
然后新人给大家鞠躬,就算礼成了。
因为是在县委大院的食堂,大家都比较收敛。
就算有人喝酒,也还算比较克制。
新娘子林红今天的妆容,不说是艳惊四座,也是让人眼前一亮。
看在大老爷们眼里,也就是觉得今天的新娘子好看。
可在女同志眼里,大家谁没见过林红平日长啥样,今天虽然有新娘子BUFF加成,可也不至于像脱胎换骨了一般吧?
纷纷围着林红打听,到底是哪位神仙妙手,将她装扮成了这样?
尤其是几个也要在不久后结婚的年轻姑娘,是打定主意要挖出来幕后妙手的。
林红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受欢迎,一个个都凑上来跟她搭话,然后三句话后就暴露了目的,问是谁给她化的妆。
不堪其扰的林红立刻将许宁言给推了出来,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顿时围着林红的大姑娘小媳妇立刻就抛弃了她,改围着许宁言去了。
许宁言身边水泄不通,七嘴八舌,吱吱喳喳地吵得她头疼,还没听清楚大家说什么。
只得带着人走到食堂外,人群散开了些,才听清楚明白了。
原来都是打听今儿个林红的妆容是怎么化的,辫子是怎么编的。
能参加今儿个婚礼的,周家这边的亲朋好友,基本都是双职工家庭的,条件都不错。
尤其是小姑娘们,有工作,或者有零花钱,手头宽裕,自然就有更高的追求了。
何况女人,对美的追求就是刻在天性里面的,时不时地寻找机会就要冒头出来。
林红今天的打扮不仅漂亮,而且不出格,谁不心动?
听说了许宁言是帮林红化妆编头发的人,姑娘们热情得可怕,纷纷邀请许宁言,能不能也在自己结婚或者相亲的时候,也给自己化妆,捯饬一下?
许宁言极力推辞,开什么玩笑,围着自己的姑娘,没有十五六个,也有八九十个。
人人都找她,她哪里忙得来?还要不要工作了?
大家一听,也觉得有些强人所难,毕竟人家有正式工作的,哪能不上班来给你化妆?
有几个就打了退堂鼓。
也有那性子执拗,实在是喜欢林红今天这个妆容的,好说歹说,才终于磨得许宁言松了口,在不耽误工作的前提下,可以酌情考虑一下。
虽然没有确切的答复,可大家还算满意,都在心里琢磨着,到时候就各凭本事,看各自的诚意了。
许宁言好不容易摆脱了这群爱美的姑娘,才发现客人们都走得差不多了。
就剩下主家几个人和帮忙的人了。
许宁言也就找到林红要告辞。
林红此刻也有些晕头转向的,方才送人的时候,跟着周子安和周父周母认亲戚,此刻还满脑子,这是你二舅,这是你三舅姥爷,这是你五堂叔,这是你的谁谁谁……
接下来还要回周家,要到晚上才能回她和周子安的小家。
林红也没时间和精力招待许宁言了,冲她摆摆手,塞了两个小红包给许宁言。
许宁言一愣,林红解释,说这是应该给的,陪新娘子的人,送亲的,都会有,沾个喜气的意思。
许宁言这才接了,同情地拍了拍林红的肩膀,溜了。
回到家拆了红包一看,里头居然一个里头都包了一块钱。
这可是大手笔了,估计是林红私下单独包的大额红包专给她一个人的。
美滋滋的将红包收起,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也不知道狗腿子跑哪里去了,还没回来。
天气这么热,突然想喝巷子口卖的汽水了。
遛遛达达地出门,打算买两只汽水,用篮子吊到井里冰一冰,到晚饭时候温度正好。
才走到巷子口,就看到几个大妈正坐在巷口上的大榆树下纳凉聊天呢。
说得眉飞色舞的。
许宁言走近一听,怎么这么耳熟呢?
“你们知道不知道,那棉纺厂可出了个大新闻呢!”
“啥新闻?能有机械厂上次闹得大?”
“听说机械厂有两口子,家里有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闺女,对那个闺女特别不好!三岁就丢到老家不管不问的,被老家亲戚欺负得差点没了性命!大家都以为他们家只是疼儿子,不喜欢闺女!”
“结果压根不是!那闺女压根就不是他们的种!是别人寄养在他们家的孩子。”
“啊?还有这种事?那闺女是谁家的?”
“说是当年有人将这个小闺女托付给他们家暂时代养,每个月给他们家十块钱生活费,连那家女人的工作,都是那小闺女家帮忙找的!人家只求对那个小闺女好一点!结果他们两口子,拿了人家的钱和工作,把人家孩子给一竿子支到乡下受苦,吃不饱穿不暖的,连命都快没了!”
“这不,说前些天,当年寄养孩子的那家人回来了,这才知道了真相!那人家肯定不干了!人家当年能给那女人安排工作,能是一般人?听说不声不响的,就把那女人的工作给收回了!”
“不仅如此,那家人如今闹到了棉纺厂,逼着那两口子赔钱呢!”
“那得赔不少钱吧?”一个大妈问。
“你算算,说是养了十好几年,就按十年算,生活费一年就一百二十,十年就一千二百块了。还有那女人的工作,就算是最低级别的工资22块钱一个月,一年264块,十年就是两千六百四十块,就这两项,合起来可就小四千了。”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几个大妈都发出了惊呼声:“这么多?”
“是啊!不过寄养孩子的那家还算讲道理,说这么些年,虽然当初那小闺女他们当年没出钱养过,可毕竟也养了那闺女十来年,抹去了一半,让他们赔两千块呢!”
“两千!”这个数字可也不少了,就是城里大部分家庭,家里能有几百块的积蓄就顶天了,两千,简直是天文数字。
“那两口子拿出来了没有?”大妈们关心这个。
“听说那一家开始还打算耍赖赖过去,结果没赖上两天,也不知道寄养孩子的那家使了什么手段,如今正满世界筹钱呢!我听在棉纺厂的我家二姑姐说,说那一家子家底子都掏出来赔了,好像还不够呢!”
第318章 乌鸦嘴开了光
许宁言讽刺的一笑,许长风既然有这般雷霆手段,当初怎么会将一个三岁的孩子,就这么丢给许银来夫妻不闻不问十多年呢?
现在知道后悔了?
这叫什么?
这叫大鼻涕进嘴知道甩了?孩子死了,你来奶了?
早干嘛去了!
而且,他报复许银来夫妻的时候,还不忘记充大头蒜,还抹去了一半的钱,可真大方啊。
若是原主还活着,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许长风来这么一手,只怕要活生生气死。
感情自己受了十几年的苦,给许家人做牛做马,许银来一家还白得小两千块钱呗!
真是恶心起人来没个够了!
顿时买汽水的心情也没了,索性转身又往回走。
就是不知道许银来现在一家怎么样了呢?家底子都掏出来赔干净了,沈月娥又没了工作,靠着许银来一个人,还有许业文一个临时工养家,他们之前手头宽松惯了,以后这窘迫的日子可有得熬了。
这么一想,又开心起来。
决定晚上吃个烤羊排犒劳一下自己。
这一夜,因为配羊排喝了冰菠萝啤,晚上起了几次,第二天一早差点迟到。
这个时候,新婚一般有三天婚假。
过了三天,林红才来上班。
不过才三天没见,再看到林红,许宁言就觉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大大咧咧的一个姑娘,如今多了几分娇柔,脸颊粉嘟嘟的,只是眼圈有些黑。
许宁言虽然壳子是十七岁,可内芯却是个成年人了,还是个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的成年人。
自然知道林红这是新婚双人运动太勤勉所致。
看林红这气色,这状态,新婚应该过得不错。
果不其然,林红开口闭口三句话不离周子安,眼睛里亮晶晶的似乎闪烁着星星,一看就是极幸福的。
许宁言有心想调侃两句,可看林红这模样,也懒得说了。
倒是旁边的同事,都是结婚多年的嫂子婶子,她们可不忌讳。
开口就调侃林红新婚,话里话外隐晦的开着黄腔。
这还是顾忌许宁言在旁边,要是许宁言不在,只怕会更放肆一些。
林红到底还是新媳妇呢,脸皮薄,听了几句就又羞又恼。
只能避开那些婶子,拖着许宁言陪着她躲到一边说起悄悄话来。
先说了这几日,忙得不可开交,又说了公婆看着还算明理,也不怎么管他们,说着这些话,林红的眉梢眼角都是幸福的笑意。
许宁言心里也替林红高兴。
不知怎么的,就说到了结婚那日的妆容,说这两天她婚假,都还有人上门来问她,能不能帮忙说说,让许宁言帮着去化妆呢。
最开始只说让帮忙,大约是见林红不松口帮忙,已经有人提出可以给点东西和钱了。
林红告诉许宁言的意思,也并不是让她就为了钱去给人化妆。
而是提醒她,可千万别为了一点小钱,而被人抓了把柄。
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那些嘴上如今说的好听的人,那日真要是给了钱,会不会转头就去举报呢。
许宁言如今一个人在县城,自然是越谨慎越好。
她这也是跟周子安商量后,才跟许宁言提醒的,毕竟顾致远走之前,可是将许宁言托付给了他们夫妻。
更不用说,林红是真拿许宁言当最好的朋友的,肯定不希望她出事。
许宁言这个人,有一样好,就是在该听劝的时候听劝。
知道林红和周子安是为自己着想,立刻就表态,她绝对不会为了钱给人化妆的,绝对不会让人抓住她的小辫子。
林红还顺便说了,说以后周子安每天会在下午三四点左右到她住的地方附近巡逻,让她心里有个底,别害怕。
当然也说到了许银来一家的事情。
周子安是刑警大队的,他们虽然婚假,可到底住在公安局的宿舍里,自然也听到了,而且知道的内幕比别人更多一些。
原来许长风是直接通过棉纺厂的厂长向许银来夫妻施压,给了他们两个选择,要么沈月娥的工作收回,赔偿两千块钱。
要么就是许银来跟沈月娥的工作都收回,一家子都没了工作,回到乡下去。
许银来他们最后选择了第二条。
至于赖钱确实是想赖过去的,据说沈月娥在地上撒泼打滚,就说家里没钱,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之类的话。
许长风压根就没出面,只是第二天,许银来就被通知暂时停职,等什么时候赔清了钱,就什么时候回去上班。
这才逼得许银来两夫妻,不仅将家底子都掏干了,据说还到处找人借钱。
他们认识的人,就是厂里的同事,你平日里不趁手,借个十块八块地,大家咬咬牙能凑出来。
可许银来他们夫妻,开口就是一百,两百的,谁拿得出来?
就算是拿得出来的人家,也知道许银来一家是得罪许长风了,这钱借出去了,天知道还能不能还回来,那岂不是大水漂了?因此都不肯借。
最后许银来一家子据说把家里稍微值钱一点的东西,都跟人换了钱。
又预支了差不多一年的薪水,才把这个窟窿给填上了。
也就是许家现在没了存款,一家子都靠许业文这个临时工的工资过日子了。
说完,林红没忍住提醒:“许家这是被逼到了绝路了,那许长风拿了赔偿,倒是拍拍屁股走了。我家周子安让我提醒你,最近出门,晚上都要小心些。怕许家人走投无路,说不定会来找你,毕竟你一个人单身弱女子,逼急了,他们为了钱,说不定真会对你动手!你可注意些——”
也不知道周子安是乌鸦嘴开了光,还是身为一个刑警的职业警惕心,倒是让他说中了。
许宁言这日出去办了事,下半晌就直接回家了。
还没走到自家门口,就远远看到两个人蹲在了自家门口,一边一个,看着倒有几分眼熟。
还没等她认出来,听到了动静的两人,抬头看到了许宁言,立刻就站了起来。
霍!居然是许银来的两个儿子,许业文和许业武两兄弟。
两兄弟胡子拉碴,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就跟咸菜似的皱巴巴的,这么大热的天,还没走近呢,就闻到一股好些天没洗澡的酸臭味来。
薰得许宁言立刻停下自行车,推着车后退了好几步,腾出一只手来捂着鼻子,上下打量着两兄弟。
许业武脾气暴躁,虽然之前被许宁言教训过一次了,可这次事关一家子生死大事,对许宁言的那点惧怕都被抛到脑后了,冲到许宁言面前,一把抓住自行车的车把,劈头盖脸地就骂:“许四丫,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当初要不是我家收留你,你早就在外头冻死,被山里的狼给叼走了!我们家对你这样大的恩情,给了你一条命,你居然让你家里人来害我们家,你这个害人精——”
第319章 狗咬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