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学者—— by马克定食
马克定食  发于:2024年0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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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曲播放到第十首,左柯让关掉花洒,抱着邬思黎到洗漱台。
他双膝跪地,硬刺的发茬扎到她皮肤,邬思黎手向后撑,洗澡时热气蒸腾出的红晕还未完全消散又重新增添一层色彩,长发湿漉漉搭在肩膀,水珠顺着小腹下滑,滴落到左柯让唇边,他连同她的水一起吞掉。
栀子花的清香味道蔓延至整间浴室。
左柯让嗓音含糊不清,说话时唇舌牵连起微弱震颤:“好久没这样了乖乖,好想你。”
邬思黎轻哼:“你不要、说话。”
左柯让由下至上掀起眼皮睇她,见她后靠在梳妆台边缘,怕她硌得慌,手伸过去垫在中间,另只手攥着她脚腕抬起,踩着自己肩膀。
她又一次后,他站直。
搂着她进入。
在浴室里出来,邬思黎半点不见早上下飞机时的精神,像朵经历过风吹雨打地百合花,蔫哒哒的。
趴到床上眯着眼睛小憩,左柯让给她吹着头发。
他特意学过一套按摩手法,边吹头发边揉按着她脑袋的几个穴位,头发吹完,邬思黎就要睡着。
左柯让拔掉吹风机,捏着她鼻子:“现在太晚了别睡,不然晚上又睡不着。”
邬思黎呼吸被堵住,她皱眉拍打左柯让手背:“你好烦。”
“我烦。”左柯让把人从床上拎起来,床头柜平板递给她:“玩会儿游戏看看电影,别睡。”
邬思黎极其不满意,但时差还有作息确实得调整一下,她搓搓眼睛,放下平板:“我去客厅看电视吧。”
平板屏幕小,还得自己举着,她嫌累。
左柯让没异议,主卧到客厅这么几步路他都得牵着邬思黎。
家政阿姨昨晚新来打扫的房间,冰箱里也补齐全,他去厨房洗了一小盆水果,省得邬思黎干看电影会遇见,没留下陪她,衣帽间工程还剩一半,他还得忙完。
邬思黎手机在他抱起她时掉落在地毯上,他捡起,就要折身给邬思黎拿出去,手指轻敲她手机金属外壳,扬声知会邬思黎:“宝宝我用下你手机。”
邬思黎回:“好。”
左柯让朝外一眺,姑娘看挺入迷,不问他干什么密码也不说。
尝试着输入自己生日,还真解开,他一笑。
联系人列表找到魏书匀手机号,用自己手机记下。

第49章
晚上就没再出去, 左柯让订的餐,物业管家送上楼,邬思黎电影还没看完, 俩人就在客厅茶几吃的饭,坐在地毯上。
二哈如胶似漆地依偎在邬思黎腿上。
邬思黎爱看系列电影, 今儿下午找的电影一共三部, 吃完饭左柯让收好垃圾,把邬思黎搂怀里一起看完最后一部剩下半小时。
手机就在茶几上,几个小时过去俩人谁都没有碰过一下。
邬思黎选的是爱情片, 左柯让观影感受一般,但他就乐意陪着他姑娘,邬思黎可比手机要好玩的多, 她看电影他就看她, 一会儿食指弹她耳垂一会儿辫她头发,一会儿再伸着脖子亲亲她脸颊。
只要邬思黎在,他就有得是自娱自乐的方式。
电影看完,演员表在幕布上滚动,邬思黎打个哈欠,左柯让问她去不去睡觉, 她点点头,左柯让就横抱起她回主卧,邬思黎侧过上半身,手臂圈住他脖颈, 挺依赖地抱着他。
左柯让垂颈在她发顶一吻,不包含情.欲, 就只是单纯吻她一下。
下午有过两次,左柯让这一晚极老实, 就乖乖睡觉,用他、她都最喜欢的后嵌式拥抱。
一夜好眠。
第二天邬思黎先醒来,她和左柯让各占床两边,她背对着左柯让,也不知道几点,但闹钟还没响,邬思黎轻慢转过身,左柯让趴着睡的姿势,半张脸陷进枕头里。
邬思黎就这么静静看他片刻,起床关掉闹钟,去浴室洗漱完,随意用发夹固定在脑后,到厨房做早饭。
她在国外这几年很少下厨做饭,她没有合租室友,一直是自己单住,做饭忙活半天也就她一人吃,还不够费事的,能简则简。
他俩都钟爱中餐,冰箱里有一包速冻拇指生煎包,邬思黎放蒸锅上蒸着。
左柯让找过来时,餐桌上已经有一盘做好的火腿蛋饼,热气在蒸锅气孔里成簇飘出,伴随着水沸腾的呼呼声,砂锅里咕嘟咕嘟熬着粥,邬思黎蹲在中岛台边上,手里拿着半截火腿肠在喂二哈。
目之所及皆是他梦中常客。
无法再想像出圆满更胜于现在的情景。
如果可以挑选人生终结时的场景,左柯让会无比坚定地选择此刻。
他站在厨房门口,一瞬不瞬贪恋地望着这一幕,然后邬思黎发现他,稀松平常地来一句:“醒了?再等五分钟吃饭。”
二哈吃掉最后一口火腿肠,也回头。
左柯让就懒洋洋张开双臂,说抱一下。
邬思黎边问怎么了边朝他走,他俯身揽住她后背她抬手环上他腰,左柯让说没怎么,就是想抱她。
夏日天亮的早,京北这套公寓是大平层,客厅与餐厅厨房直通,大片清晨阳光穿透落地窗。
于是两人就在充满生活气息,天光大亮的厨房里毫无杂念地抱了五分钟。
吃完早饭各自去上班,左柯让想送邬思黎去公司,但航天局和RS是两个方向,不顺路,又早高峰,不如分开走。
公寓离RS近,邬思黎打算步行,左柯让把她送到小区门口,下车前他再三确认是不是真不用他送。
邬思黎手抚上车门,翻旧账:“上次聚餐要你接我你车停那么远,这次你再停远点跟我走过去没差。”
撂完话就下车,车门嘭一声关闭。
左柯让:“……”
再次抱起石头砸自己脚。
他姑娘挺能忍,这张嘴也挺厉害。
支着脸目送她一段路,叹声笑笑。
打方向盘,与她背道而驰。
迈上写字楼前的台阶第二层,邬思黎碰到嘬着豆浆悠闲漫步的佳佳,一看到她佳佳就颠颠跑近,笑容暧昧:“怎么个事啊?”
“航天局那局草真拜倒在你石榴裙下了?”
“是去展博会认识的吗?”
“这才过去多久啊!”
“快说说快说说,我前两天看你在朋友圈官宣激动死了要。”
知道她在国外参加朋友婚礼,佳佳就憋着没分她心,如今见到面,再也按耐不住,挽着她胳膊晃:“上次聚餐来接你那人就是他吧,老胡说的时候我们当他喝多了还没太信。”
“是他。”邬思黎轻翘唇角,不自觉笑:“他是我初恋。”
佳佳惊愕张嘴,并伴有一声短促吸气。
到门禁闸机前,邬思黎刷ic卡过门禁,佳佳紧随其后,正是上班高峰期,写字楼里还有其他公司,打工仔个个穿着考究精致,有几人手中还提着必备咖啡,邬思黎和佳佳排在人数相对较少的一部电梯前等待。
简略概括一遍他俩的故事,起因她没讲,就说大学谈两年恋爱,中途遇到些不可调和的矛盾只能分手,现在时机成熟,就和好了。
佳佳二次吸气。
她平常在工位摸鱼看个偶像剧都要生要死的真情实感,邬思黎极有先见之明地按上她手背,示意她别激动。
佳佳又吐气,低声兴奋:“我靠我靠,久别重逢破镜重圆初恋白月光!”
她都要蹦起来:“你俩这buff叠满了,现实版偶像剧啊!”
邬思黎还从未这样想过,被佳佳这么一形容,还真挺贴切。
“他得对你多好啊。”佳佳关注点在:“居然能叫你这么多年后倒追。”
电梯抵达一楼,邬思黎徐步跟在队伍后面向前挪动,不吝啬在外人面前肯定左柯让:“他是很好。”
到办公室又是被其他同事一通询问打趣,不过点到即止,成年人之间的社交都有边界感,不会没分没寸,空闲时八卦一下,领导一来,就作鸟兽散去忙工作。
有份文件邬思黎保存在微信收藏夹里,要导入电脑,拿起昨天下午就被她置之不理的手机,有几条未读消息,置顶那一栏是左柯让十分钟前的报备——
Atopos:【我到了。】
Atopos:【今天会很忙,不一定能及时回你消息,乖乖你有事就打我电话。】
邬思黎回他:【我也到了。】
引用他第二条回:【好。】
退出查看剩余消息,魏书匀的聊天框在最末端,红色角标里是数字三,最后一条消息是:他在干什么?
邬思黎疑惑点开。
第一条消息是昨天下午六点多钟发来,一张支付宝账单详情截图——
付款方是左柯让,转账数额为88888,备注新婚快乐。
第二条消息是一排问号。
邬思黎都怔住,想起昨儿下午他说要用自己手机,原来是干这事。
切回左柯让微信,截图转发给他。
邬:【你干嘛?】
左柯让是真在忙,一上午都没碰手机,中午午休才得空回复邬思黎。
Atopos:【我不备注挺清楚么,祝新婚快乐。】
Atopos:【份子钱啊。】
彼时邬思黎在写字楼下新开的一家主打二人食的烤肉店吃午饭,手边屏幕亮起,猜到是左柯让,她侧目解锁。
一秒钟阅览完他的回信,食指戳戳点点着键盘。
邬:【你给他什么份子钱啊。】
左柯让和魏书匀严格来说连认识都算不上,就打过一次照面,而且份子钱她已经给过,还是双份,因为和魏书匀苏禾都认识。
他是在凑什么热闹?
Atopos:【他不是你朋友么,我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怎么也该表示表示吧。】
Atopos:【居可琳结婚你不还送礼物了吗。】
邬:【那是因为她邀请我了呀。】
左柯让学她语气:【对呀。】
Atopos:【那我随了份子钱,他们不就也会邀请我去?】
这个因果关系颠倒了吧?
邬思黎都险些被他绕糊涂:【你是不是不想我单独去参加他们的婚礼,不想我单独见魏书匀。】
Atopos:【说什么呢宝宝,我俩都和好了他都要结婚了,我还有什么不想的。】
左柯让振振有词:【我就是怕你一人去孤独,我自己在家也会想你。】
Atopos:【他们在宁城办婚礼对吧,到时候咱俩故地重游一次,多好多浪漫。】
他是能说会道的。
邬思黎发一串省略号过去。
Atopos:【好了宝宝,我们不说这事了。】
传来一张他午饭的照片,并问她:【你吃饭了吗?】
邬思黎有样学样,对准桌上美食也拍张照脸过去。
邬:【在吃。】
Atopos:【那不聊了,你先吃饭。】
左柯让黏人有度,邬思黎有正事时他从不烦人,也是想叫他专心吃饭,邬思黎就没再回。
佳佳在她对面姨母笑着:“初恋哥啊?”
公司里和航天局打过交道的都知道左柯让的名字,但有时候八卦喊人全名不如用代号便捷,邬思黎那初恋一词蹦出后,初恋哥就成功代替局草这一称呼,成为佳佳口中左柯让的新代号。
自己介绍时不觉什么,别人一重复,邬思黎就有点脸热。
表情说明一切,佳佳得到答案。
一上午过去,她还是很梦幻,她列举的那些因素叠加在一起就很好磕啊,而且俩人长得也很偶像剧。
男帅女美,这才是正确的基因组合!
佳佳叉一颗小番茄塞嘴里,双手托腮嚼着,咽下去后提问:“我有问题。”
邬思黎拿着烤肉夹将烤盘上的肉片翻面:“你问。”
“就算你们谈过,也分开四年了,你才回国一个多月就和好了,不会生疏吗?”
算上早恋,佳佳统共谈过三次恋爱,每一段恋爱到最后都是撕破脸那种,她无法和平分手,她的恋爱观就是要耗尽自己对对方最后一丝爱意,以后一提到他名字都会生理性厌恶,要达到这种程度她才会甘心分手。
邬思黎左柯让这种还爱着就分手的,她没有经历过。
以往看的偶像剧里,男女主那个破镜还要好一番折磨才会重圆,他们这速度未免太快。
“会生疏。”
邬思黎在回国前、在见到左柯让前也预想过重逢后他们两个会生疏,会不知该如何相处,但当她真正见到左柯让的第一秒,她的第一反应就只想跑去抱他。
“后来我发现我会觉得生疏是因为我们都在装。”
后来她发现左柯让也在克制。
佳佳脑袋要成拨浪鼓:“不太明白。”
邬思黎将烤好的牛肉夹给佳佳,空盘子撤下去:“就是不确定对方心意,又不敢问,只能用迂回的方式互相试探。”
佳佳这就有些感同身受:“我懂我懂,我恋爱的时候也喜欢作作死。”
她长吁短叹:“感觉人越长大越虚假,小时候喜欢和讨厌都摆在脸上,长大后反而畏首畏尾起来,有话不直说什么都揣在心里,拧巴的要死。”
“因为我们都没有上帝视角吧,不知道下一步迈出去后是平地还是悬崖。”邬思黎用叉子挑起一撮乌冬面,在盘子里一圈圈卷着:“我以前觉得拧巴是个很致命的缺点,什么都要靠身边人猜,很累。”
烤肉店里蛮有格调,放着R&B的歌曲。
歌名暂且不知,歌词得宜——
懂一个人也需要忍耐
要经过了意外
才了解所谓的爱
邬思黎打开浏览器搜索歌词,又在音乐软件里找到这首歌分享给左柯让:“我也以为这个毛病会跟我一辈子。”
佳佳读懂她还有后续:“现在呢?”
“现在依然这么觉得。”尘埃落定后再回忆起前一个多月和左柯让之间的你来我往,很幼稚也很墨迹,一句话就能搞定的事情他们非兜个大圈子,可是:“他不觉得这是缺点,他甚至觉得——”
很可爱。
最后一天在科莫湖,他们在山顶看日出。
邬思黎有问过左柯让类似和她在一起会不会累的问题。
左柯让当时与她并排坐,迎着熹微晨光,朝阳将他面容染成金色。
他说他不觉得这是她的缺点,如果她非要固执认为是缺点,那他也爱。
爱一个人不止要拥有对方的优点,还要接受对方的缺点。
只要是她,好坏他都喜欢。
在太阳露出全部光芒,他们接吻前那一刻。
左柯让转过头看她,笑容散漫,情话说得特文艺:如果爱她是一场探索未知的旅程,他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冒险,直到解开谜底找到终点。
正是基于他这份热烈的爱——
邬思黎柔缓一笑:“那些根深蒂固的我以为,其实不需要我刻意去改。”
在感受到左柯让的付出后,她不由自主就想反馈同等甚至更多。
电影《蓝莓之夜》里有一句台词:其实要过那条马路并不难,就看谁在对面等你。
手机一震,左柯让回话。
一张截图,是她分享那首歌的歌词截选——
今后的岁月
我们一起了解

年假休快一周, 工作堆积不少,邬思黎在公司加了会儿班。
啪嗒一下台灯关闭声音,办公室内另一位同事拎上挎包:“思黎我走啦, 你也别太晚。”
邬思黎应声抬头,朝那人摆摆手:“拜拜, 路上小心。”
同事抛个飞吻:“拜拜, 明天见。”
偌大的办公室就剩下邬思黎一人,空旷宁谧。
校对完最后一页译文,电脑右下角时间是八点二十分。
手机屏幕由黑转亮, 通知栏里收纳着许多软件推送消息,最上端是微信未读。
左柯让发来的。
Atopos:【还没忙完?】
Atopos:【没忙完带回家再说,先去吃饭。】
Atopos:【我在你公司楼下, 下来。】
邬思黎五点半时告诉他自己晚上要加班, 回去晚一些,叫他不要等自己吃晚饭。
发送之前就知道这句叮嘱他不会听。
一一保存好文件,关掉电脑、台灯,邬思黎下班。
进电梯前回左柯让:【来了。】
电梯里只有她一人,邬思黎习惯把边站,电梯里没信号, 她就愣神发呆,放空大脑休息着。
下行的电梯停下,邬思黎看眼电梯显示屏,十七楼外有人在等。
她后退一步, 到电梯后方,瞥到镜子里的自己, 发觉自己着急下楼,工牌眼镜都还齐全戴着, 刚摘下工牌,电梯门开,她分去个眼神。
电梯外是个男人。
任卓元。
旧人相见,神情都有几分不同程度的愕然。
电梯门自动闭合,任卓元抬手一挡,跨进来。
站在邬思黎斜前方半步远,侧向她:“好久不见。”
邬思黎也回:“好久不见。”
他们不算朋友,就是校友,多年未见好像也没什么可聊的,千篇一律的寒暄过后就双方失声。
显示屏数字不断跳跃,楼层越来越低,此后过程没再有其他人上来。
电梯由十二楼下降至十一楼,任卓元又开口:“什么时候回来的?”
邬思黎当年出国,他略有耳闻。
同左柯让分手也是。
他们没什么深仇大恨,大学时的龃龉早已是过眼云烟,邬思黎对任卓元不讨厌也不喜欢,既然他起头,她就回应:“快两个月了。”
任卓元看到她勾在手里的工作牌:“你在这里上班吗?”
“对。”邬思黎将工作牌放进包里,礼尚往来:“你呢?”
“出差。”任卓元举下提着的公文包:“怎么没回宁城?”
邬思黎如实说:“左柯让在京北。”
不是想告诫或者暗示别的什么,邬思黎没那么自恋,觉着任卓元还喜欢她,以此来表明衷心。
这就是她来京北真实原因。
任卓元事先有所猜测,不太意外,点点头。
默一秒,他道歉:“以前的事,对不住。”
悔过之心他当时没有多少,澄清视频是在左柯让找上门后他不甘心又不得不屈服的结果,他欠邬思黎一个真心道歉,不幸丢过一次手机,手机号微信号全部换新,和以往同学都断掉联系,一拖再拖,如今终于能为当初不成熟的自己做一个终结。
“都过去了,我们也有不对的地方。”
真要论是非对错,左柯让也在背后动过手脚,害得任卓元丢失甜品店工作,一报还一报,就当扯平。
邬思黎道出真相:“我从没怪过你,你会被甜品店辞退,我是主因。”
任卓元一愣:“怪不得那么突然。”
邬思黎微抿唇:“所以我也很抱歉。”
“你说的,都过去了。”任卓元笑:“我现在挺好的,以前那点事都放下了。”
他大四那年父亲病情恶化,那时候家里连手术钱都凑不齐,而他所谓的梦想在那一刻一文不值,是孙豪启垫付的手术费医药费,就这样,他大学一毕业就进入到孙豪启的小公司里帮忙。
虽然还是在家庭变故的重担压力下放弃曾经信誓旦旦要坚持的梦想,但好歹守护住了更为重要的亲人。
到一楼,电梯门开。
任卓元绅士的挡住门,叫邬思黎先出。
走出电梯一拐弯就正面对向写字楼大门口,一道挺拔身影等在门外。
没玩手机没干别的,就直勾勾望着电梯这边在等。
看到邬思黎,左柯让唇角轻提,下一瞬见她同行还有一男人,眉梢一挑。
四年过去,在宁城那些过客左柯让都记不太清,走到近前,他才认出任卓元。
和刚才一样的开场白,任卓元说好久不见。
左柯让冷淡一颔首,手递向邬思黎。
左柯让是不可能跟任卓元有一个字能聊,这一次意外叙旧到此就能结束,邬思黎握住左柯让手,俩人并肩站到一处。
她对任卓元道别:“那我们就先走了。”
任卓元:“再见。”
左柯让牵着邬思黎下台阶,另只手接过她的托特包,偏头同她说着话。
没有一成不变的人,大家都在时间冲刷下脱变一层又一层,但是在邬思黎面前的左柯让好像始终如一。
还是那么黏她,只要她在场眼睛就只定在她身上,对出现在她身边的每一个异性都抱有最大敌意。
左柯让拉开副驾驶车门,邬思黎坐进去。
任卓元看到这,释然笑笑,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上车后,左柯让觑着后视镜。
任卓元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凝聚成一个黑点。
“你俩怎么碰上了?”
邬思黎摘掉眼镜,眼镜盒还在办公室,她抽出两张纸巾包裹起镜片以免划花:“他来出差,在十七楼上的电梯。”
左柯让总能挖掘出吃醋的点来:“电梯里就你俩?”
邬思黎嗯。
他刨根问底:“聊什么了?”
“没聊什么,他跟我道了个歉。”邬思黎不再排斥左柯让的问长问短:“我也跟他道了个歉,当初害他丢甜品店工作的事。”
“你道什么歉,那事是我干的。”左柯让极不喜欢邬思黎放低姿态,即便是他,都没受过邬思黎一句道歉。
哦,有一次。
就他借着发烧跟她耍无赖那次。
“起因毕竟在我。”
而且他俩不分你我,他做错事她身为女朋友替他道个歉是应该的。
就他这唯我独尊老子最大的脾气秉性,他百分之九十不会认为自己有错。
这么想着,邬思黎还是想再求证一番,她侧过脸看左柯让:“如果再来一次,你还会那样做吗?”
左柯让平稳开着车:“你指哪件事?”
“所有。”邬思黎划界限:“也包括对我。”
左柯让半秒钟迟疑都没有,不作停顿:“会。”
“为什么?”邬思黎还以为左柯让会给出否定答案,毕竟经过这四年分别他是发自内心在改变自己。
车里放着音乐,左柯让调低音量:“如果你加一个前提,问我要是带着现有记忆回到过去还会不会那么偏激,我会说不会。”
“但如果只是单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走一遍老路。”他也偏头瞧她一眼:“你当时说我不会改,挺对的。”
分手时他再三保证他会改,邬思黎不信,他不是没怨过她。
这点信任都没有,还说喜欢他,她也不可信。
不过有时候一回想,邬思黎远比他自己更要了解他。
如果邬思黎当时再对他妥协,他会觉得自己在这一场博弈中获得胜利,以后会越加肆无忌惮,罔顾她的意愿。
得寸进尺是人无法消除的劣根性,侥幸也是。
“我不会用现在的我去批判当时的我,在那种情况下,我想的只有你在我身边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除非他当时就无比确认邬思黎对她的爱。
左柯让也比邬思黎自己要了解她:“但你也不会在那时候说喜欢我。”
邬思黎又提出假设:“那如果我说了呢?”
左柯让沿着她提供的这条路试着走,摇头:“应该还是不行,那样我会有恃无恐。”
好像无论怎样预设,分手都是他们两个必须渡过的一个节点,一个难关。
所以邬思黎用分手给他们两个都上了人生中最切实有效的一课。
他在失败中学乖。
她学会主动朝他走。
他们都在失去中学会如何去爱一个人。
“别想了。”左柯让腾出右手,肘部抵住中央扶手箱,摊开掌心:“现在的我们好好在一起就是最好的结果。”
邬思黎手放上去,位置稍有偏移,指缝卡进他五指。
俩人一同收紧,十指相扣。
时间太晚,左柯让没再讲究什么精致,邬思黎又想吃面,俩人就在国金那边找了一家评分不错的面馆解决晚饭。
邬思黎猎奇心挺重,点菜时看到菜单上有一款标着“新”字、重磅推出的折耳根香菜面,心动地指着菜单图片:“我想尝尝这个。”
光是图片就能看出会有多黑暗。
左柯让没异议,说想吃就点。
然后又按照她口味点了两碗正常的面。
十分钟后,三碗面都端上来,邬思黎兴致勃勃卷起一筷子香菜面,左柯让就坐她对面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瞅着她。
邬思黎也不负他望,面甫一入嘴,她表情就淡一大半,基本的餐桌礼仪使她强撑着没吐掉,咽下去后她特镇静地丢掉那双一次性筷子,端起杯子连喝好几口大麦茶,堪堪冲散嘴里那股难以描述的奇葩味道。
左柯让的先见之明派上用场,邬思黎还有另一碗面能填饱肚子。
他重新拆一双一次性筷子,互相摩擦几下,木刺都消掉,递给邬思黎。
邬思黎吃下第一口正常豚骨面时,左柯让蔓出一声笑。
她撩起眼皮,左柯让垂着眸搅拌着他那份面,笑容挂在嘴角。
她埋头不语,对面又是一声笑。
邬思黎在桌下踢他一脚,左柯让就止住。
吃完饭就回家,车载音乐播放一路邬思黎中午分享给左柯让的《特别的人》。
左柯让添加进歌单的,他还发了条朋友圈。
邬思黎下午在忙,没空刷手机,回程路上扒拉两下朋友圈才看到。
他给这首歌配的文案是:@邬思黎
不是发朋友圈时那个提醒谁可看的艾特选项,是他手动输入的符号以及她的名字。
这就代表左柯让微信好友都能看见她的名字。
邬思黎已经融入进左柯让的朋友圈子里,他那些朋友她都有加好友。
都是左柯让授意的,和当初加段俊鹏好友时的初衷一样。
他不能时刻都守着邬思黎,总会有不可抗力的因素,他要确保他不在邬思黎身边时,她不会孤立无援。
共同好友在底下评论——
段俊鹏:【特别的人~】
司琮也:【有多特别?】
杜思勉:【要多特别有多特别。】
居可琳:【那是有多特别?】
李京屹:【很特别。】
齐靖帆:【很特别是多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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